卫惟的各个感觉告诉她后面有人,她瞬间寒毛乍起。她又不敢回头,攥了攥手让自己清醒镇定一点,迈开步子使劲往前走。越走越快,卫惟都没注意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来的,进了楼门厅回头看一眼,感觉空荡的楼道里都有不安全的东西。卫惟不敢坐电梯,恐惧给了她力量,直接憋着一口气撑着楼梯扶手跑上了楼。不知道是怎么跑上的九楼,卫惟不敢多喘一口气,跑出楼梯间冲进家门。握着门把手不敢动,上了好几道反锁,倚着门回了头。回头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身后还有人。家里没有人,爸妈都不在家。卫惟倚着门差点瘫倒,缓了一会儿,走进自己房间找药。本来药都处理干净了,苏夏不放心她,还是悄悄给她留了一瓶。卫惟知道但从没说起过,这是她和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是所有人都想忘记却又耿耿于怀的。所以她总是明媚开心的模样,她知道,她一个人不开心,一家子都是乌云遮天。她不想让家人操心难过。卫惟吃了药,好好休息了一会儿,把药放回原处,又去打开了家门的反锁。她不能让爸妈看出一点异样。第46章 跟踪惊吓“啧, 妹妹你怎么又来了?我们这儿不是正经地方,不招童工。”王喆挡在门口很无奈,好不容易正正经经拿出修养和人说话, 这人还三番两次听不懂人话。“我...”俞菁实在没有办法,但这里绝对能庇护她,“求求你了哥哥, 你帮我和你们老板说说吧。”王喆没了耐心, 随便挥挥手转身就走。俞菁上前死不放手,王喆的流氓气瞬间暴露无疑,“你他妈没完了?!给你说多少次了,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出门打听打听。”正是打听清楚了才会来,俞菁必须要给自己找个靠山,才能躲开赵鹏川和刘凯那些人。卫惟当日的提醒就在耳边,可惜她那时沉溺于一时欢乐,一意孤行, 没把话听进去, 也没好好看清楚人。她当时怎么知道,从天而降的英雄变成了要压榨干她每一滴血的魔鬼,还带来一帮人一起折磨她。俞菁被人推出去, 她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赵禹的车。实在不行,她只能讹上他。——一连好几天,卫惟都感觉后面有人在跟她。但是她一直不敢回头, 没有证据可以报警,也怕家人担心没和人说,早上父母送她,晚上和顺路的同学一起走。后面跟踪的人看见人多,也没太过分。今天人露面了,在放学的时候站在校门口冲她恶意地笑了笑,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就让人敬而远之。露面了一个,卫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卫惟还能冷静一点,她问身边的林艺,“带手机了吗?”“没啊,学校不让带手机啊。怎么了?”林艺碰到她的手,感叹道,“你爪爪怎么这么凉?”卫惟没回答她,回头看校门口的传达室,传达室里没人,保安大爷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很不巧,她爸妈都不在家,现在也赶不回来,说好晚上林艺陪她。卫诚刚走,应该走的不远。学校门口的人快散了,她得赶紧接着人多走开,不能在校门口闹起来,不然影响太大。不能带着林艺,万一有事会连累她。卫惟看见一个人,“周豫鸣!”“你干嘛?”林艺很不解。周豫鸣走过来,卫惟问,“你带手机了吗?”周豫鸣惜字如金摇头,卫惟没时间解释了,把林艺推过去,“你送林艺回家,一定要把她送到家。”卫惟先一步堵住林艺的嘴,“你让他送你,你到了家我没给你打电话,你就给我爸妈打电话报警。”林艺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周豫鸣拉开,脑子里想起一件事来再回头看,卫惟已经没了影。林艺一下后背发凉,拉着周豫鸣就开始往家的方向狂奔。卫惟被人群掩着去了卫诚常去的那条街,果不其然,后面有人在跟她,稍稍转头瞥了一眼,是三个男人。他们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像准备随时咬人一口的恶犬。不好的记忆涌上来,卫惟已经浑身冷汗,她跑不动了,心理原因导致双腿不听使唤,不知道是怎么往前挪了几步,卫惟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哥!”声音带着濒临绝望的凄惨,在夜晚划破安静的月亮。前面的人都回过头来,卫惟已经不受控制摔在地上。“怎么了?”卫诚快跑过来把她扶起来,刚想调侃两句,看见卫惟的脸色白的吓人,额头冒着冷汗,狼狈又慌张,卫诚穿的薄衬衫,卫惟抓着他胳膊的手透过衬衫带来刺骨凉意。卫惟的嘴唇都泛白,整个人抓着卫诚微微打颤,“有人跟着我,我害怕。”最后一点清醒意识告诉卫诚,“给林艺打个电话。”卫诚和程羡对视一眼,程羡领着几个人往卫惟走过来的地方去。又快步走回来,对卫诚摇了摇头。卫惟双腿发软,死死抓着卫诚,她竭力咬着嘴唇,低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没事了没事了,”卫诚也心惊,小心翼翼安慰她,先后给林艺赵禹打了电话。卫惟摔地上扭了脚,任卫诚把她抱起来,像是无意识失了智,看不出原来神采飞扬有底气的模样。俞菁看着赵禹出来,像是在等人。一会儿走过来一群人,前面的人还公主抱着一个。赵禹上前问了几声,接着开了车门,车灯大亮,把每个身处昏暗里的人照得无处遁形。“你怎么在这?闪开?”赵禹斥道。俞菁看清了人,那是她没见过的卫惟,不禁问道,“卫惟怎么了?”当事人都没空搭理她,赵禹为了甩开人让她进了店里。开车就近去了卫诚在学校附近的家,赵禹又出去给她买了药,卫惟缩在沙发理盖着被子,已经稍稍恢复过来。“给林艺打电话了吗?”卫惟眼睛红的像兔子,安静又虚弱。“打了。”“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赵禹问她。“我不知道,没事了,你们别告诉我爸他们。”卫惟被吓得厉害,明显气息不匀,说话都有气无力。程羡给卫诚打过电话来,“我和你说,你一定得冷静,你现在先离卫惟和你二哥远一点,别让他们听见。”卫诚看一眼人走开,“你快点说。”“蒋弘说可能和应仰有关系,人不会干什么事,就吓唬吓唬......”程羡自己都说不下去,这他妈干的是人事?随意吓唬吓唬能把卫惟给吓死。“应该是应仰和他家里人......”“别他妈说了,今天就断了。”卫诚挂了电话。程羡和卫诚穿一条裤子长大,知道卫家的各种事。他看一眼旁边的蒋弘,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和应仰说吧,卫诚说断了。”蒋弘当时也在旁边,没想到卫惟会被吓成那样,敛下眼眉说了句,“这事对不住......”程羡摆了摆手,表示他听不着,不要和他说。蒋弘一开始不想给应仰打电话,他觉得没必要,卫惟这种胆子大的人,顶多喘一会气就好,结果发现人的反应越来越厉害,卫诚更是紧张得让人以为卫惟马上就会不行。意识到重要性给应仰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应仰的电话响了好几次,应老没默许,他感觉心神不宁,终于扫了应老的兴,拿着手机接了电话。“你终于接电话了!”蒋弘扯了扯领口,“我和你说,卫惟今天被人跟踪给吓瘫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脸白的像纸,直接哭傻了。人摔地上扭了腿,卫诚把人抱走了。我看见一个人,像你家保镖。”吓瘫了。脸白的像纸。哭傻了。摔地上扭了腿。你家保镖。应仰紧紧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关节攥得发白。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应老,跳动的心一点点堕进冰窟。应家的白色下面铺了一层黑。外人不清楚,自家人很明白。“有事就走吧。”应老没理他,自己收了残棋。卫惟在卫诚说“断了”的时候心扑通一跳,震得她胸口发麻。拉着赵禹让他答应绝对不告诉别人,又费了劲把他送走。“就他一个行吗?”“哥,”卫惟气若游丝提不起精神,但是还是不能大意,“又不会入室抢劫,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没事。”卫诚替卫惟把人送走,回来看看她,“去睡觉。想睡哪间睡哪间,橱子里有新被子。”卫惟扶着墙往房间里走,卫诚又叫住她,“你明天能上学吗?不能上学给你请假。”“不能请假,我妈知道会哭的,没事,明天就好了。”卫惟关了门,卫诚往沙发上砸了手机。真他妈悔不当初。就不该惯着卫惟惹上应仰。临近晚上十二点,应仰披星戴月走出电梯,说来也巧,他和卫诚住一栋楼。卫诚早在家门口等他,人一过来接着攥着领子给撞到了墙上。应仰没反抗也没挣扎,只说,“让我看看她。”卫诚的拳头握得紧。“她没事吧?”“砰!”卫诚抓着应仰的领子又往墙上一撞,应仰眼都没眨,“我......”他的话没说完留在嗓子里。卫诚胳膊卡着他脖子,一字一句道,“卫惟小时候被跟踪绑/架过,她有心理阴/影。”“就吓唬吓唬?”卫诚冷笑一声接着发狠,“她他妈差点被吓死!”“你他妈有什么能耐?你他妈不就仗着我妹妹喜欢你。喜欢她的比你好的有的是,你要是不行,老老实实自己让位子。”宽敞的楼道里灯光明亮,照得应仰眼睛疼。他觉得这地方太空旷,像是把他一个人抛弃。应仰心里很难受,竟然有了很多年前知道的后来就渐渐忘了的害怕感觉。“她有心理阴影。”“她他妈差点被吓死。”“脸白的像纸,直接就哭傻了。”两个人的话在应仰脑子里盘旋不停。他没法去想象他们描述的卫惟,他不敢去想,他甚至不敢再开口恳求卫诚让他看看卫惟。事情因他而起,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到头来,还是害了他一心想保护的姑娘。什么光明正大,见见太阳,说白了,不过就是他的一己私欲。他想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应仰保持被卫诚撞到墙上的动作一动不动,扪心自问,他根本就不知道卫惟愿不愿意遭受这无妄之灾。——应仰连夜赶过来看人,卫诚最终是没让他进门。把人教训了一顿,卫诚自己开门去睡觉,而应仰在他家门口守了一夜。卫惟大脑混沌,心脏难受。她睡得不舒服,不算真正睡着,又确实意识模糊。她独自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卫惟整个人吓得一哆嗦,她被人拉住,被人捂住口鼻,被人拖上车带走。终于逃脱,她一路跑啊跑啊,撞到一个人,卫惟赶紧后退,却看见那个人朝她伸出手来,那只手很好看,很熟悉。“别怕。”那个人和她说话,“我在呢。”卫惟哭着抬头,看见应仰对她笑。卫惟被他抱住,没有人再来吓唬她。卫惟旁观两个人,两个人拥抱的场景渐渐远去,只剩下无尽黑暗。卫惟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她心跳得太厉害,躺在床上意识模糊,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紧密的打鼓声,“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太过清晰,快得不像正常心跳。卫惟在模糊意识里沉浮,她喘不上气来,她必须要张嘴大口吸气,才能把压在心口的浊气吐出来,像一条离了水濒死挣扎的鱼。卫惟抓紧了被子,从黑暗中醒来。月光透过窗帘,房间里还不算暗。“我不需要心理医生,我很好,很健康。”“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能战胜噩梦,噩梦就会变成深渊吞噬我。”卫惟想起自己和人说过的话,她本来是战胜了,但是噩梦自己找上门来。她心思太敏感,听见卫诚说“断了”两个字时就忽然想起应仰。早年那些人都被收拾得干净,不会有人再自找麻烦。她应该是被无辜牵连。卫惟从来不是象牙塔里美好纯洁的公主,公主早就染上了女巫的气息。她把十七层地狱伪装成人间模样,还要死命拉在十八层地狱的人一把。她骗他这是人间,她骗他陪着她。卫惟坐起身来心脏好受了一点,她走出房间,打开客厅的灯。五点多了,天蒙蒙亮。卫惟深深呼吸,鬼使神差打开了门。一门之隔,门外的人和门里的人两两相望。应仰倚着墙看过来,神情颓废,眼里满是血丝。一瞬间,卫惟泪流满脸。就像梦里一样,她扑进他怀里,他和她说,“别怕”。卫惟在他怀里哭得痛快。她的眼泪湿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他的心。哭的人不知道,她一哭,就比要他的命还让他难受。应仰动了动嘴唇,卫惟哽咽着先说话,“应仰我不怕,我不怕。”我说“我不怕”,不是要告诉你“我怕不怕”,我是想告诉你,“你别离开我”。应仰把她抱紧,一句“对不起”被咽下肚子,应仰不敢告诉她事实,他太怕她推开他。卫诚听见动静起来,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操!”如果可以,卫诚想把这小子送去见阎王。卫惟也不用留了,直接一起吧,去底下当对苦命鸳鸯。别他妈把人间搅得荒唐。第47章 球场告白“怎么回事?”林艺一直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终于在她觉得卫惟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忍不住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你爸妈说?你这个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没事,一个小意外。”卫惟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林艺气得直爆粗口,“放屁。”卫惟又欣慰又为林艺感到前途堪忧, “你文雅点行吗?周豫鸣刚从你身边走过去。”“你知不知道差点吓死我?我可没顾苓那么大胆子。”“知道了,我给你买歌帝梵。”林艺翻个白眼,卫惟就是“她想和你说事情, 你能把前世今生都问明白;她不想和你说, 你威逼利诱拿把刀架她脖子上她都不吐一个字”的那种人。只得迂回婉转,“你真没事了?”“没事,”卫惟看了看错题, “我不会发疯,也不会传染,你放心吧。”“......”卫惟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原来在学校还温文尔雅装一装,现在是装也不装了。卫惟看了看刚拿过来的成绩单,又拿过林艺的卷子比比, “你理科竟然比我高这么多!”再看一眼同桌韩哲的, “你也比我高?!”韩哲原来也是育才的,和她们都认识,钢铁学霸直男也调侃, “你那个理科成绩是烂到家了,没让你家应仰好好教教你?”卫惟顾着看成绩,“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烂到家了?我理科烂到家总成绩也比你们高。”两个人是对她的文科成绩心服口服,她文科一栏力挽狂澜, 硬生生又把卫惟的名次给拽了上去。“唉,说句实话?你文科考试开外挂了吧?抄的谁的?”卫惟正在研究应仰的成绩,“本来想抄你的,应仰说你分数肯定不高,让我自己做。”“.......”林艺和韩哲对视一眼,恨不得敲锣打鼓让人都来认识一下,什么叫无耻之徒。这就是无耻之徒!中午放学吃饭,两个人出来的晚又走得慢,等到了餐厅,已经是人挤人。林艺和卫惟干脆也不上楼了,索性在一楼随便吃点。林艺挑着丝瓜炒鸡蛋里的丝瓜问卫惟,“老班昨天说的,你选文科还是理科?”卫惟夹了一筷子豆腐,随口道,“还没想好。”“这个还用想?”林艺觉得卫惟年龄上涨智力下降,“我要是你我肯定选文。”“再说吧,急什么,分科的时候还没到。”林艺挑干净丝瓜,清汤寡水的鸡蛋让人没胃口,再看看卫惟餐盘里的青菜豆腐,林艺觉得她们两个很可怜。食堂质量还算可以,但是人太多她们不愿挤根本吃不到好吃的饭菜。两个人同时放下了筷子,相互对视,异口同声。“还吃吗?”“吃面包吧。”正要起身,林舟穿过好几排餐桌搓着手过来,看了看两个人面前的菜,不由得摇了摇头。都是一丘之貉,刚才周豫鸣应仰那帮人进来,根本不用找地方就有好位置坐。林艺瞪他一眼,“你有事?”“我这不是来请嫂子去吃饭吗?啧,真是,没必要这么勤俭节约。”嫂子肯定指卫惟。林艺端了餐盘要起身,和卫惟说,“你去吧,我先走了。”话音刚落被林舟叫住,“别啊,你不也是嫂子。”“我是你哪门子嫂子?”林舟被交代过不要透露信息把人家领过去,现在这样是左右为难,“您行行好吧,有饭不吃王八蛋。”肩负重任的林舟太磨蹭,应仰自己过来找人,一手端卫惟的餐盘,一手牵卫惟。“你看人家都走了,赶紧吧,都等着你呢。”林舟悄悄说,“我给你透个信,你要不去,周豫鸣一会自己来找你可不关我的事。”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竟然聚齐了来学校食堂吃饭。中间的好位置拼了几张桌子,一堆人坐在一起,惹得周围人时不时看几眼。井殷身边坐着李郁,给两个人打了招呼。林艺看不惯她没搭理,卫惟给面子对她笑了笑。卫惟坐在应仰身边,林艺被按到了周豫鸣旁边的座位上。卫惟和林艺都很纳闷,他们是从哪买的菜?打一万个保证,今天餐厅绝对没有这些菜。卫诚身边也坐了个女的,和卫诚撒娇说她想吃鱼。卫惟看了看她,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应仰的衣服。应仰正给她剥虾,应了卫惟的要求说,“不知道,上次吃饭不是这个。”那女的说了好几次,卫惟一直看热闹,卫诚终于抬手夹了一块鱼,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进了卫惟餐盘里。卫惟:“.......”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有人不知道。几个不知道的人有一瞬间凝固。卫惟转头看了应仰一眼,像是在自证清白。那女的张了张嘴,说,“她都有男朋友了。”卫诚自顾自吃饭,“她有男朋友,我也乐意。”卫惟:“.......”我谢谢你,你在这儿报复我呢?!林艺和李郁统一战线笑出来。在人看来被明目张胆挖墙脚的应仰也不在意,夹过那块鱼来细细挑干净了刺,一言不发又给卫惟放了回去。卫惟:“.......”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样显得你很有肚量是不是?是的,其他几个男的一致觉得应仰为了这个女的真是什么都能忍。卫惟服气,靠谁不如靠自己,淡定地把那块鱼夹给应仰,对那个女的说,“别误会,卫诚是我哥。”女的看起来年龄小一点,当即站起来冲着卫诚大喊表白,“我就是要缠着你,我就是要缠到你喜欢我。我缠死你都不放过你!”周围一片都在看热闹,卫诚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缠死我也没用,我喜欢大的,不喜欢小的。”小姑娘红着眼走了,卫诚看一圈人,“吃饭。”应仰给人剥虾挑刺夹菜,卫惟正在小声和他说话,“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抬头看见卫诚又看她,卫惟一哆嗦,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卫诚慢条斯理给她夹了个丸子,和那几个人说,“介绍一下,我妹妹。”这语气是像认干妹妹,卫惟看天花板自己加了三个字,“亲堂妹。”下午林艺被人叫去合唱团看了一圈,手里拿着谱子回来,和卫惟说,“你哥又出名了,那小姑娘是国际部少年班的。”卫惟去看她手里的谱子,“又是什么恶名?”“薄幸名!卫诚现在薄幸名远扬。”天有些热了,林艺拿着手里的谱子扇风,“那首诗怎么说来着?”卫惟看她,“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肠断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林艺坐在周豫鸣桌子上给予评价,“人家十年才有薄幸名,卫诚这是一战成名!卫诚还说什么?他喜欢大的?我的个乖乖,我墙都不扶就服他。他是在告诉别人食堂大妈都比她有机会?”卫惟被这三观扭曲的评价震惊,“你小心卫诚来收拾你。还有,他不是一战成名,他是百炼成钢。”“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林艺做着题想起来一件事。“什么忘了和我说了?”“五四庆典。这次庆典是翁老师负责,翁老师被调到了高中部。我今天就是让她叫过去的,她说学校统一安排在露天会场,两个校区一起办。她让我问问你今年想亮什么招式。”“......”卫惟刚推完一个公式,“比武吗?你们能不能正经文雅点。”“好,”林艺坦白直接,“翁老师说你来开场。行不行?”卫惟头都不抬,“行”翁老师原是育才的艺术团负责人,现在调到高中部负责庆典,肯定还是先找原来育才的人。卫惟没考虑这么多,她在考虑她和应仰。她看得出来,应仰心情还是不好。下了课,卫惟自己去了学校超市买水。应仰正和人在球场上打球,她过去看了一会儿,应仰下场冲她走过来。先给他一瓶水,再拿纸给他擦汗,应仰喝着水看她,也不躲闪,就任她随便给他擦。应仰喝完水拧上瓶盖问她,“今天怎么这么贤惠?”卫惟把用过的纸收起来,给他整歪了的衣服,“我哪天不贤惠?”又稍微偏偏头,“你自己瞧瞧有多少人是来看你的,我可不是要贤惠点,以防你被别人拐走。”“酸。”应仰笑了一声,揉一把她的头发,走到她另一边给她挡太阳,本意是陪她回班。“仰哥,”卫惟叫他,“不想回班,想看你打球。”一个称呼就让人心潮澎湃,应仰的眼睛跟着都亮了一下。“不上课了?”如果没记错,下节课是生物。卫惟总被生物老师抓着不放。“不上了。”卫惟冲他笑,“怕什么,有你在,生物老师又不能把我怎么样。”——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在场下看打球或是看男生的人都因为碍于上课纷纷回班。场上打球的一堆人是专业逃课分子,毫不避讳,也不管有没有人,只顺着自己心意打球。场下只剩一个卫惟,她坐在看台上晃着腿,眼里只有白色六号少年。她帮他重振旗鼓,她为他摇旗呐喊。如果他是鹰,那她就为他开一片天,如果他是马,她也愿意为他造草原。场上球赛精彩,应仰上步扣篮。卫惟站在看台上为他加油,把周围的人都忽略,她只看见他,卫惟冲他大声喊,“仰哥最棒!我喜欢你!”“应仰!我要疼你一辈子!”他们说我太顾忌纪律,说我受到的限制太多,说我谈恋爱都要偷偷摸摸。从前有人说我倒贴,现在有人为你不值。那我就告诉他们,你应仰是我的宝贝。我既然敢做,就敢说出来。我的应仰是能见光的应仰。看台和球场有些距离,场上的人都看向应仰。应仰松开抓着篮筐的手跳下来,自己发自内心笑了一声,没人看见他眼里的亮晶晶。校园广播响起,卫惟看着他笑,她让林艺给广播站点了歌。“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卫惟又站上一级台阶,“应仰,听见了吗?我说喜欢你!”“你说要 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 永远不分开”“应仰!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里那句话也是我要告诉你的。”“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 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应仰!你是最好的!卫惟喜欢应仰!”“应仰!我要陪你一辈子!”校园里的歌回荡在球场上,卫惟喊到最后都要哑了嗓子,应仰扔了到手的球大步朝她走过来。一个站台下,一个站台上。应仰冲她张开双臂,“跳下来,我接着你。”卫惟跳得毫不犹豫。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接住她。他们在看台下,在球场旁拥吻,不顾及有没有摄像头和其他人。他们在告诉别人,书里故事是真的,歌里唱的也是真的。最好的少年爱情,是你敢为我做,我也敢为你做。我喜欢或是爱你,我想陪着你。很多年后,如果要问一问在场的人关于应仰和卫惟,他们一定会想起这件事。要问为什么,他们会反问:你见过明明撕心裂肺却满含欢喜的告白和回应吗?——所有的名场面都要付出代价。卫惟才是一喊成名,然后直接哑了嗓子。应仰带她去校医院买药,看见她就笑得止不住。卫惟气不过打他胳膊,应仰别过脸装样子咳了一下。卫诚也见识了名场面的全过程,满脸不忍直视,浑身上下写满了对卫惟的鄙夷。他觉得他身上流着和卫惟一样的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卫惟看见应仰提的那袋药简直是避如蛇蝎,应仰为了哄人吃药把人领进了学校超市。卫惟进门就看见了大白兔奶糖。应仰对她是要星星给星星还附赠月亮,拒绝不了只能好言好语和她商量,“你现在不能吃,等好了再吃,好了我给你买一箱。”卫惟看他一眼拆开一个,应仰还要再说,被她一块糖塞进嘴里。“我不吃,给你吃。这个特别甜。我特别喜欢大白兔。”应仰以前不吃这种甜掉牙的糖,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块,粘牙的奶糖在嘴里融化,应仰从舌头甜到心口,应和她,“我也喜欢。”作者有话要说:卫诚:我的媳妇什么时候来?我守身如玉天天被人骂死。。。亲妈:快了快了,别急,你们的故事在隔壁后半章请听《我们都是好孩子》说点废话,我小时候上课外班,空闲时间管理老师就放这首歌,整个大厦好几层楼都在回响“我们都是好孩子”。还有,大白兔真好吃。第48章 拳台那件事后, 卫惟随便扯了个理由说走路太累,她爸妈没空时便派了车来接她上下学。应仰看着人坐进车里走远才离开,卫惟还是没问为什么, 她和他说没事,说都过去了,让他忘掉。但是应仰忘不掉, 这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回头走了几步感觉后面人群沸腾, 应仰猝然回头拉了个人问问,从那边过来的人说前面路口出了车祸。像是一道雷冲他劈下来,应仰直接被吓掉半条命。疯了一样跑过去, 看见是一辆车撞了电动车,轻微事故没伤亡,也不是卫惟坐的那辆车。应仰扶着一旁的路灯虚脱似的闭眼,蒋弘从后面追上来拍他,“你疯了?怎么回事?”应仰睁开眼站直了身子,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事。蒋弘和他知根知底, “别太当真, 应叔不能对她真下手,卫惟家里也通天,闹大了没好处。”应仰没接他的话, 自己回家歇了一会,给沈曼华打了个电话。应仰直接去了应右为的集团总部。应右为早年离家创业,自己就打下一片天,后来和本家联合, 更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