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甫礼没应声。他哥当然告诉过他,还告诉他老老实实别惹事。这倒有点像笑话。这里都互相认识的人里有几个是好惹的?那男的叫应仰,他很清楚。广播室里开个广播还老实被人抓着挨骂,也没见有多厉害。有些事总得试一试。他没觉出来那个应仰比他好在哪,他不死心。非要和他说先来后到,那也是他先认识她,那个应仰凭什么。卫惟刚回班坐了一会又出去,回来的时候经过后门要进去,被人叫住,“卫惟,前门有人找你。”卫惟应声看过去,那人指了指了前门。卫惟又把迈进后门的脚撤出去,转身看见了前门处的徐甫礼。她还没动作,徐甫礼已经自己走过来。在她面前装惯了礼貌纯良,徐甫礼未语先笑,“学姐好。”卫惟扯了扯嘴角,“你好。”不知道这人又想干什么,卫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想起刚才没在班里看见应仰,才下意识为眼前的人松了一口气。应仰为她收敛脾气改邪归正,但他早已看徐甫礼不顺眼。徐甫礼没说话,两个人在走廊上相对站着有些尴尬,卫惟只得发问,“有事吗?”“学姐放学有时间吗?今天我生日。”齐逸阳正出来做值日,听见卫惟说话。她礼貌疏离地笑了笑,“抱歉,放学没有时间。祝你生日快乐。”被当场拒绝是意料之中。徐甫礼的手指攥进掌心。“快午休了,回去吧。”卫惟话音刚落就要转身走,看见她这躲避动作,徐甫礼下意识抓住她胳膊。卫惟转回头来板起了脸,“还有事吗”少年觉得自尊心破碎,抓着人的胳膊不愿松手,“学姐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给你什么机会?卫惟觉得荒谬,刚想开口又被他打断,“学姐为什么总躲着我?连我过生日都不想去?”简直不知所谓!卫惟不再和他掰扯,直言道,“我们很熟吗?”徐甫礼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听见这话瞬间感觉是被当头打了一棍子,他抓着卫惟胳膊的手不由得抓紧,卫惟往后缩着又被他扯回来。“我初中就喜欢学姐,那个时候学姐一心学习,后来你高中在北校,我也来北校。你怎么就有了男朋友?”卫惟被这突如其来的愤懑告白惹得生气,她和他从来都没交集,怎么好像是她欠了他的。“我有男朋友,你给我放开!”“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人!”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声音有些大,惹得走廊尽头有人回头看。卫惟不愿受这样的注目礼,使劲要甩开他的胳膊,奈何徐甫礼用了力气,直接把她搡到了墙上。她这种人最见不得霸道,更受不了自己被霸道。况且被壁咚这种事要看人。是应仰她自然乐意,换了别人,只觉得无趣恶心没礼貌。当然,应仰才不会做这样没品的事惹她生气。卫惟不想再和他纠缠,躲避着近距离接触,却躲也躲不开。齐逸阳在较远处看见要过去,刚快走了几步,已经有人代替了他。应仰像是从天而降,话也不说一句,直接扯下徐甫礼粘在卫惟胳膊上的手把人摔了出去。卫惟还在墙上靠着被他挡在身后,应仰回头给她拍了拍刚才被人抓住胳膊沾上的不存在灰尘。他没说一句话,眼里已经有了罕见的愠怒。应仰从前发脾气只是突然间的不顺心,一点火气就能变天,也没人敢惹他发大脾气。现在他面沉如水,已经近乎恼怒。徐甫礼摔得不轻,缓了好半天才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揉了揉自己隐隐发疼的手肘,还是没退却,嘲讽地笑了一声说,“你就喜欢这样的?”没人理他。应仰一直挡在卫惟身前,听见他说话握拳往前走,走廊上已经聚了人,卫惟不想再闹,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卫惟拉住他的意思很明白,应仰心里的怒火已经快烧出来他也只能使劲压下去。“散了,各回各班。”卫诚吊儿郎当挤开人群,“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几个人过来想把徐甫礼弄走了事,徐甫礼却不领情,挣扎着非要问卫惟,“你就喜欢这样的?我他妈哪里比不上他?他配吗?”眼看人的喊声越来越大,已经有人要去捂他的嘴。卫惟还抓着应仰的衣服,侧开站出来一步和他说明白,“我有男朋友,我就喜欢他。”卫惟非要人死透了心,她冷着脸毫不留情告诉他,“你不用非要和他比,在我这里,没人比得上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这么多,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普通同学。你走吧,别再来了。”徐甫礼还是死命不动。应仰握住卫惟抓着他衣服的手,压着脾气冷声发话,“滚。”——非常时期,不想再把人推到风口浪尖上。奈何眼线随处都有,人还没散干净,林树望就杀了过来。林树望一来,无关群众接着做鸟兽散状,留下几个当事人,林主任来回看了一眼,“各位请吧。”他指了指应仰和徐甫礼,“1,2,”又看了看应仰身边的卫惟,一个“3”还没说出口,已经被应仰打断。应仰回头看卫惟,把她往班里塞,“回班。”卫惟拉着他衣服没动。应仰不由商量把她推进后门,“听话,回去。”接着关上了门。挡着后门转过身来看人,他认罪认得痛快,“走。”会议室里,高一主任杜强和高二主任林树望有点后悔接了这个烂摊子。今天好巧不巧,领导都聚在北校开会,也不知道谁给告了状,闹得人尽皆知。徐甫礼有个校董舅舅,自家对孩子爱非其道,闻风派了秘书来探望。听说被打了,来人还带着医生。应仰也是给面子,对得起“打人”两个字,下手毫不含糊,人被摔出去直接撞墙上,后背和胳膊淤青了一大块。两位主任站在一旁,徐甫礼自觉没面子拉下了自己衣服,医生站在一边没说话,应仰倒是豪气地坐在椅子里,齐康接到命令刚刚赶来。还有不少前来观摩的人。两边的秘书和特助都做不了什么主,只能一个劲地共同趋向和平局面,并不停打电话汇报。“我道歉?”应仰恶劣地勾了勾唇角,他把人都看一圈,狠声冷笑道,“人是我打的我认,没把他手剁了就算好的。”“我打人有错。他骚扰没错?都上手了,没人教教他什么是道德?”除了徐甫礼,在场的人都齐齐看了他一眼。多新鲜,不知礼的霸王爷教人道德。“那个女同学呢?”有人问,“她不才是当事人吗?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徐也不能一头热。”说话的是个矮胖男人,职位看着不算高,看准了人来拍马屁。小少爷为女孩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在外面多了去了,这种多正常,既然两边都不好惹,干脆批判当事人。育津二世祖不少,但大部分还是平常家业的老实孩子。当事人估计就是个这种的。应仰抬眼看他,沉眸盯得人稍稍后退。齐康只是按应右为说的来当个背景板,并不给他撑腰,以为他这样要发脾气,没想到应仰只是冷淡问人,“苍蝇饿了,怪花香吗?”徐甫礼有人撑腰,应仰此时无人依仗却骨头太硬,僵持之下已经有人赞同了找当事人来的想法。应仰看看齐康,两人目光交汇一会,应仰自己站了起来。他稍稍低了头探询,齐康的意思是不会管。行,果然是应右为一手带出来的,不管就不管。既然应右为不管,那他就给人弯腰道个歉,反正他也不怕丢人没脸。反正是不能牵连卫惟,卫惟又没有错,他的公主不能上绞刑台。应仰刚要冲徐甫礼弯腰道歉,会议室的门开了。一身朴素校服的卫惟站在门口。低头都飞扬跋扈的应仰变了神情。先前说话的矮胖男人见风使舵,先一步找人把人叫了过来,他急着给人出头,严肃道,“怎么回事?把你家长叫来好好交代交代?”卫惟没理他的话,看了看应仰,又侧了侧身子,会议室里走进来开完会的徐甫礼舅舅和其他几个大校董。卫惟看着其中一个,委屈巴巴叫了声“姨夫”。被她叫姨夫的人高不可攀。先前几个人都没了声。那个把卫惟找来的人拍马屁拍错了地方。冯澄声已经了解了事情大概,告诉卫惟,“你又没错,低什么头?”他转脸和徐甫礼的舅舅谈笑,“赵董,谁都不怪,怪我们家的花太招人喜欢。”“是,”赵董也笑,“误会误会,都是小打小闹。”事情解决,应仰摆脱了齐康找到卫惟,“谁让你来的?别人叫你你就动?”卫惟看他,“蒋弘说没人给你撑腰。”应仰气急,“我不用.....”“我得给你撑腰。”卫惟的话先他一步说出来,应仰咽下了后半句,半晌又好笑问道,“你给我撑腰的方式就是找你姨夫?”“他正好在,这不是凑巧了嘛。”应仰抬手重下手轻捏了捏她下巴,“不怕你姨夫告诉你爸妈?”现在的情况下已经只剩一层窗户纸,卫惟就势捏他的手,“不管这个了,你最要紧。”第69章 较量“他想给人道歉?”应仰知道什么是认错?还会想给人道歉?应右为合上签好的文件又盖上笔盖才慢慢抬头看齐康, 动作有条不紊,像是在听无关的事件新闻,语气中却带着听见荒谬话的质疑。齐康在一旁点点头, 并不多言。应右为又找了找重点,“那孩子是冯澄声的外甥女?”“是,”齐康给他提示, “冯董的夫人姓苏。”苏家势大, 关系遍布。乘坚策肥,贵重门户。应右为听见他话里带的赞同,定定看了他几秒。齐康跟着他快二十年, 这回也不避讳上下属关系,没移开目光。很快应右为就给了他答案,“应仰错不在小姑娘,应仰错在不听话。”应仰想要的小姑娘姓卫还是姓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应仰不想受掌控。不听话还要连累别人的,活该受磋磨。应右为像是自言自语, “他老老实实, 老爷子就让全家好过。他不老实,老爷子不让我好过,我怎么让他好过。”亲生父子, 唯一血缘,偏偏非要像仇人一样。齐康还要拿奖金,自觉闭了嘴装没听见。哪怕他亲眼看见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在小姑娘出现的时候变了谦顺神情。有秘书敲门进来,给应右为送了份礼物单, “应董,这些都是您嘱咐好的给太太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秘书出去,应右为叫了齐康和他看礼物单,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她应该会喜欢吧。”他信心十足,“她绝对喜欢。”齐康思忖一会,还是小声道,“不如和孩子吃顿饭。”应右为压住礼物单抬眼盯他,齐康退几步退到门口,“您随意,全凭您自己。”齐康溜得快,只听见应右为的怒吼的尾音,“还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改朝换代你就是个陪葬的!”齐康无事一样整理仪态回了自己办公室。皇后就这一个儿子,太上皇就认这一个孙子。太子爷被废了庶人,那也还是正儿八经唯一太子爷。虎毒还不食子呢。——卫惟趁应仰离开去书桌上收拾卷子和草稿纸,刚刚拿起来收拾成整齐的一摞,又被回来的应仰一把抽走扔在一旁。他刚刚洗过的手带着凉意覆在她手上,又和她挨得近些,不高兴的威胁里带着小孩子的撒娇语气,“你不给报酬今天就别想走。一对一家教都有工资,我有什么?”卫惟偏过脸躲开他的呼吸,拿过桌子上的纸巾给他擦手背上没擦净的水珠,沾了水变软发透的纸巾被揉成一团扔开,昭示着人的不怀好意。卫惟推他,“助人为乐懂不懂,多做点慈善事业给你自己攒人品。”“没做过慈善,我也不需要积德,干脆实际点。”应仰说着已经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我要和我哥一起回去,”卫惟给他打预防针,“我爸妈......”“嗯,”应仰含糊应着,“时间够了。”卫惟还要再说话已经被他堵住嘴,应仰施咒一样低声提醒她,“听话,越说越浪费时间。”季节原因,室外温度已经降低,室内一直恒温,两人所在的一处地方却似有火在烧。意乱情迷之际,理智已经烧没。不合适的疼痛让卫惟一下清醒,她抓着手下布料像在抓救命稻草,身体靠他支撑,像在海里飘荡起伏,终于忍不住,带着恐惧心情去喊他的名字。应仰已经红了眼,两个人都不舒服,他倒是还能忍一忍,分开距离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坐在一边拿了她的手出来帮忙。卫惟裹着被子看向另一边,耳朵和脸红得能滴下血来。掌心的触感清晰,那只被他握着的手不愿意,又不敢乱动。卫惟咬了咬嘴唇,终于道,“你自己......行不行......”应仰带着她的手又裹紧,难受的喘息里带着丝丝畅快,避而不答她的要求,只自己说着胡话,“惟惟爱我,惟惟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没得商量。卫惟认命偏过脸紧紧闭眼,刚要再开口,又听见应仰低沉的声音,“惟惟别催我。”“惟惟怎么还不长大。”“.......”好。卫惟的心随掌心里的感觉一上一下。我不催你,都随你,还要谢谢你放我一马。蜂蝶打架,花来遭殃。应仰的劣性不曾去掉,他只是尽量藏了起来。徐甫礼就是一颗炸弹,炸出了他深埋的占有侵略欲望。本来这事就不好商量,现在是越发变本加厉。卫惟现在想起那天还会脸红,还要感谢她一时控制不住的生理性眼泪,应仰才勉强心软放过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卫惟知道一些也都只是皮毛,不像应仰,自身干净却了解深入,又是无师自通什么都会,还特意告诉她他不会真的委屈她。他会等到正大光明的时候,现在不过是预支一下尝个甜头。知道她不想看,最后完事应仰先把自己遮上,又捉了她的手回去。卫惟侧着身子往回缩,被他嘲笑,“我给你擦擦。”“你别管我,管你自己。”卫惟飞快把手缩回去,又把他赶进浴室,眼看人走关了门,才赶紧把自己裹严实进了另一个房间的浴室。洗干净手又让自己冷静一会,卫惟抬头看镜子,镜子里的人奇怪得不像自己。都怪应仰,应仰有毒迷晕了她。卫惟出去没再进他卧室,转身去了客厅给自己倒水喝,应仰的手机和外套回来时随意扔在沙发上,现在手机震个不停。端着杯子过去看,还没看清备注是谁,电话自己先挂了。刚要走开,又有电话打进来,没备注,就是一串号码。卫惟放下水杯拿起电话去找应仰,应仰还没出来。她敲敲浴室门,“应仰,你的电话。”应仰正在洗手,不急不忙只问:“是谁?”“不知道,没有备注。”“不用管,”应仰随口说完顿了顿,声音盖过刚才,“帮我接一下。”沈曼华给应仰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无奈之下又抱着侥幸心理换了个他不熟的手机号打过去。终于通了,是个女声,“你好?”沈曼华的心定了定,俄顷缓缓开口问道:“惟惟?你是惟惟吗?”那边静了几秒钟,确定了是卫惟,“阿姨好,阿姨请等一下。”应仰洗了手换好衣服出来,刚打开门,看见卫惟举着手机堵在门口。应仰惬意笑着,开口有两人心知肚明的恶趣味,“才几分钟,这么想我?”卫惟横他一眼懒得理他,直接把手机放到他耳边。应仰眼神询问,卫惟口型告诉他,“阿姨,你妈妈。”沈曼华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卫惟接了电话,她突然就想直接和卫惟说。母亲知道儿子的变化,从卫惟嘴里说出来的要求,应仰肯定会应。“惟惟?”“妈,”应仰就势握住卫惟举着手机在他耳边的手,不温不热叫了一声。沈曼华的临时计划落空,只得再和他说,“儿子,你回来吃顿饭好吗?我去找你也行,你和惟惟有时间吗?”应仰没说话。卫惟不想听母子俩打电话,想把手机给他自己走开,偏偏应仰握着她的手不放。沈曼华习惯了这种和他打电话时的自说自话,又道:“妈妈过生日就想和你吃顿饭。惟惟的妈妈过生日,惟惟也会回家和她吃饭。你要是不想回来,妈妈去找你们,你和惟惟一起......”电话就在耳边,应仰现在想放手也晚了,油盐不进的不孝子形象已经鲜活清晰,他下意识低头看卫惟,卫惟笑着在他结实的腰上拧了一下。应仰又按住她看完好戏还捣乱的另一只手,意有所指和人说道:“应董还不让人放狗咬我。”这话的意思是可以。沈曼华喜不自胜,“不会儿子,你爸不会。”磨蹭几句说好了时间,应仰终于挂了电话。卫惟的手还被他按着放在他腰上,应仰低头哂笑,“我发现你对我的腰深有执念。”卫惟:“.......”那是因为你全身上下只有腰上这一块地方软和点。“手感怎么样?先是摸又是掐,”应仰抓着她的手又去撩自己衣服,“来,给你近距离看看。”衣摆被撩上去,露出肌肉纹理分明又结实的一截窄腰,应仰拿着她的手往上放,“隔着衣服怎么尽兴,给你个特权。”卫惟:“.......”我谢谢你,你给特权肯定没好事。他的手劲太大卫惟挣扎不开,果不其然,卫惟只是推他一把应仰又欺身上来,“礼尚往来,你教我的。”书桌上散乱地放着卷子和草稿纸,干净的地板上突兀地存在着几团纸巾。两人不小心贴到墙壁上关了灯,屋子里瞬间暗下来。刚刚被应仰扔在一旁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卫惟紧靠墙面举手投降,“快去接电话,阿姨叫你回家吃饭。”应仰没办法去接电话,这次可不是沈曼华。应右为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硬邦邦地给他下命令,“后天你妈过生日,回来吃饭。”应仰没出声,等着他发脾气挂电话。这次应右为却不挂电话,声音中气十足,不达目的不罢休,“听见没有?不想来也得来。别惹你妈不高兴。”——应右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险好手,给沈曼华过生日的地方换成了有她喜欢景色的半山别墅,他说有人去接应仰,沈曼华便信了他。而应仰从山脚下绕环山公路一步步走上来,算是到了最后才看见了开着车在等他的齐康。远远看见应仰过来,齐康发动车子往前开了一百来米在他身边停下。两个人隔着车窗对视,齐康自知理屈无颜,这个天让人一步步走上来,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能干出来的事。但是没办法,小应斗不过老应,他还得靠老应吃香喝辣。开了车锁等应仰上车,齐康弥补安慰性的开大了车里空调,先让人暖和暖和,至少人没冻着,他也能给个明面上的交代。应仰上车就没理过他,齐康和他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他手里拿的纸袋。橙色袋上有个马车和小人,hermès。齐康看了看应仰,这小子还是有钱。车子拐个弯驶进自动打开的别墅区大门,齐康又觉得不对劲,这小子回炉重造八百次都不像是会挑生日礼物的人。别墅里除了佣人没有多余的无关人,沈曼华出来迎他,应右为慢慢跟在身后。庭院里的树和花都是新移植的,寒冬季节,应右为生生让人造了个春天出来。“阿仰,”沈曼华今天很开心,笑起来毫不逊色庭院里的花。应仰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笑了笑道:“妈,生日快乐。”“谢谢,”沈曼华和他往里走,毫不顾忌身边的应右为,“帮我谢谢惟惟。”礼物是卫惟送的,祝福是替卫惟说的,想一想就能猜出来。别墅大厅里放满了各品牌的包装盒,沈曼华没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那些里,一直都好好拿着放到了自己手边。应仰上楼去换衣服,沈曼华拆开了礼物和应右为炫耀,“好看吗?”一条长披肩,应右为没看出来哪里好看,明明他送的礼物里也有披肩,她拆都没拆。沈曼华还等着他夸奖,应右为点了点头,“好看。”应仰从楼上下来三个人开始吃饭。一家三口有这样祥和的气氛时候真的不多。全程都是沈曼华在说话维护,一个希望沈曼华生日快乐,一个承了沈曼华接受卫惟的情,两个男人这次也都默契地没有给彼此找事。和平吃一顿饭不会怎样,反正两个人私下较劲也不怕什么。应右为不在意应仰会突然告状说他背地里给他使绊子,应仰会告状就不是应仰。应仰也无所谓应右为又想怎么折腾他,应右为要是和他过得去就不是应右为。——两个男人站在别墅的天台上眺望,看似是父子在交流,实则是对敌在较量。应右为从远处移回目光仔细回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六个月了,看来你过得还挺好。”从那时决裂至今已经六个月,六个月来,父子第一次见面说话。“你让应莱捞了多少,你爷爷就有多生气。”应老爷子不要父慈子孝长幼有序的良善人,他要的是冷硬无情的豺狼继承人,拱手相让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一个继承人最大的败笔。“我开始以为你很快就入不敷出,结果你没有。也是,老老实实上学再到点回家睡觉确实不用花钱。”“一万块是钱,一分钱也是钱。”应右为又说,“别以为你花的少就是自己自食其力。”“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应右为说,“你得罪过的人可没你这样的觉悟。报应迟早来,你没有安全伞。”“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应仰一直没有说话,终于等到应右为不再说话正眼看他。身居高位多年的人物不怒自威,一个眼神都带着威压。但这气场丝毫影响不到应仰。所谓机会就是让他听话,他要听话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卫惟。他不要什么机会,他不稀罕。应仰拿了自己钱包出来,对着他打开,一张张卡抽出来给他放桌子上,还有现金,最后是连夹层里的东西都给他留下。钱包被他掏得一干二净,应右为所指的东西都还给他。钱包里只剩他的身份证和卫惟的照片,他现在是确确实实的身无分文穷光蛋。应右为睨他,“带个空钱包也不嫌丢人。”应仰没理会他,自己往外走,应右为转身朝他背影冷笑,“应家生了你,你干脆把命也还给应家!”应仰回头,声音平静,“谢应董高抬贵手,留我一条贱命。”命不能还回去,他还得留着命去爱卫惟。作者有话要说:嗯,我又忘记了我的作话是什么算了算了,感谢阅读,祝大家心情愉快好运连连。再次捂着脸求收藏和评论。应该可以看出来应右为和沈曼华有感情,之前写过啦,应仰是保护费(罚款)。第70章 史努比下午有美术写生课, 林艺作为艺术委员要先找写生场地,拉着卫惟在后花园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能让她满意的地方。天阴沉沉的, 就像林艺不高兴的脸。“这种天儿画什么啊?老老实实在班里看纪录片不好吗?”林艺迈到一块高一点的假山石上给她指点江山。“看!枯藤!”她指指地上的败叶,“老树!”又指指一旁光秃秃的树,最后看见了一只孤零零飞过去的鸟, “还有昏鸦!”一阵萧瑟的风应景吹过, 林艺围巾上的流苏被吹到卫惟脸上,卫惟后退避开看看周围,给她说:“那不是小桥?流水?人家?”池塘边有石桥, 假山上有水流下来汇入池塘,不远处的琴房大可看作人家。林艺翻个白眼看看她又看看周围,恕她眼拙心塞,再怎么看,她也就看出来个“寒风萧瑟,夕阳西下”。林艺又往前面石头上走, 自己嘟囔道, “画什么画,写生还不能请假,树都光秃秃的, 水里鱼都没了,让人出来挨冻吗?”卫惟裹了裹外套听她嘟囔。倒不是不能请假,就是班长要维持秩序不能请假,林艺穿得多也不怕挨冻, 就是周豫鸣昨天好像发烧了。“宝儿姐姐。”阴天时候,挂着枯败黄叶的树枝不时随风动几下,不远处安静的琴房有点悚然感觉。无人的花园突然有喊人声,把正在心里问候老师的林艺吓了一跳,她脚底突然打滑,晃了几下才站稳。卫惟赶紧去扶她,“老老实实下来吧,你踩的这块石头好像不便宜。摔了你校长也会先问问你的血干不干净。”林艺借她的力跳下来,看看周围,“我刚才听见有人叫你。”她又想了想,肯定道,“苏宝儿有人叫你。”卫惟瞥她一眼,“大名卫惟,有事叫大名。”“宝儿姐姐,”林艺还没说话,一个校服上戴着国际部徽标的小姑娘穿枝拂叶从一边的小路里露出头来,冲她们盈盈一笑,露出两个可爱酒窝。小姑娘从小路里钻出来,随便拍了拍自己裤脚上粘的碎叶尘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粘好口的信递给卫惟,“姐姐你帮我把这个给郑沣吧。”卫惟也不问什么只接过来,听见小姑娘对她嘱咐,“你不用和他说什么,你在他快走的时候给他就行,你给他,他就知道了。”这话刚说完,小姑娘下一句来得顺,“姐姐再见,我走了。”“等等.....”小姑娘听见声音又回头,语速飞快,“我们外教在那边上课外课,他会查出勤,我得走了。”卫惟语速也快,“小路上脏。”“小路快!”小姑娘古灵精怪笑笑又钻了进去,“谢谢姐姐,姐姐再见。”人眨眼走得没影,林艺想了想才想起那个小姑娘是谁,看着她手里的蓝色信封调侃道,“苏宝儿还当红娘啊!”卫惟看她一眼含蓄道:“你要是愿意,惟姐姐也可以帮帮你。”林艺刁蛮哼笑,“林姐姐我不需要。”下午快放学时收工,卫惟布置好老师交代的事回座位,看见林艺在一张张翻看收上来的画。林艺表情狰狞,“你看看,老师还说让挑出十张好的展览,这都是什么?”卫惟伸过脖子去看一眼,满桌白纸上黑色笔迹,秃顶大树,嶙峋怪石,还有火柴人。卫惟看看左下角的名字,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蒋弘井殷同作。卫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有脸笑别人?”林艺随便收拾收拾,“应仰都没交,还有你,”林艺又给她抽出来一张,“你忽悠我呢?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景画,你倒是画啊,你画了一群漫画狗?!”“你懂什么,”卫惟把她那张拿过来,画里的小狗可爱喜人,“这是史努比一家。”林艺正在挑十张画,卫惟问她,“你还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拿走,不要。”林艺嫌弃道,“带着你的史努比漫画赶紧走。”放了学出校门前和应仰告别,卫惟趁他不注意往他口袋里塞了张折成小方片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