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菁那时还和她说,你就不行。李郁的心思渐渐跑偏,没注意卫惟已经到了她眼前。“李郁,”卫惟礼貌叫她,“好久不见。”——李郁这几年学着去读书,学着陶冶情操或者说是净化心灵。她突然就想到泰戈尔的一句名言: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你的苦将照亮你的路。(注)她有些自甘堕落地想:她没有礼物,她的礼物都是债务。她没吃过什么苦,现在她的路一片漆黑望不到尽头。李郁说:“对不起。”卫惟搅咖啡的手停下了,李郁不敢看她,她怕卫惟用咖啡泼她一脸。她今天穿了贵且好看的衣服,仔细画了精致的妆。她不想在今天被人毁掉。因为今天是井殷结婚的日子。或者一会儿她完成任务,,她还能再见井殷一面。卫惟有教养,卫惟没当众泼她。卫惟靠在沙发上冷淡看她,像在给她最后的审判。最后卫惟敛下眼眉,用一种最令人难堪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给我讲讲。”李郁垂下眼,开始给她说。说自己是怎么钻了空子和应仰说卫惟要和他分手。说自己是怎么乱编一通在卫惟的角度指责应仰。李郁抬头看她满脸哀求,“卫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应仰会信我。”卫惟无动于衷,她问她:“你说完了吗?”李郁又垂下头去,说她是怎么把一切说出来的。那是三年前,井殷订婚的日子。她偷偷溜进宴会场,她找到井殷求他别和别人订婚,她疯了一样跑上台发言搅乱他的订婚宴,她让井殷和他的未婚妻都没了脸。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井殷会为了女人发火,不是因为她哭着求他,不是因为她让他被人嘲笑,只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的未婚妻颜面尽失。多可笑的事,他未婚妻其实并不在意多少。她被人毫不怜惜拖下去,她又疯了一样跑回去。她看见当年被女孩竞相追捧的一群少年又都成了女人趋之若鹜的男人,她看见了尤其被簇拥的应仰。她拿着抢来的麦克风大喊,应仰你就是个傻子,你们都是傻子,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她喝醉了一样边哭边笑疯狂大喊:你们都是傻子!卫惟没说过和你分手!卫惟从来不知道分手的事!就像井殷从来不知道我说分手是气话,他根本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和他分手。陈年旧事最伤人,重提就是生生把心挖开一个洞掏出最深层最血淋淋的东西。李郁在说胡话,全场都把她当疯子。只有应仰,他手里的酒杯落地摔碎,酒液撒了一地溅上裤脚。他大步走过去揪住李郁的衣服,毫无修养风度,双眼血红像个要把人撕碎的野兽。他像随时要发疯,一字一句问她,你再说一遍。应仰从来都是别人避之不及的阎王,李郁被他吓到清醒,抖着嗓子把一切全盘托出。应仰当场疯了,松开她把她推到地上,眩晕一样踉跄几步虚脱倒地。别人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李郁被人胡乱抓着带下去。井殷的订婚宴如她所愿毁了,井殷一为未婚妻,二为兄弟,重新让李郁见识了他斯文下的可怖。“卫惟我遭报应了。”李郁求她,“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井殷吗?可他今天结婚了。”李郁已经哭了,“他出国我就出国去找他,我一直都想陪着他,可是他不要我。”她哭得惹人反感,卫惟拿杯子敲了一下桌子。李郁被响声震到,抬头看见卫惟满眼嫌恶。卫惟说:“你活该啊。”李郁一串眼泪又落下来,她说:“是井殷让我来和你说明白的,就要在今天。他说我要求到你原谅我....”“不用求我,”卫惟直接打断她,“我不可能原谅你。”“求求你卫惟,我真的知道错了。”李郁已经哭花了妆,无论真心假意,她必须要有卫惟的原谅。井殷根本不顾念他们之间有什么,甚至他就是要她在这一天撕心裂肺。他用她家的小产业威胁她,他变着法的给祝裕安和应仰卫惟讨公道。她没有办法,她必须来。因为她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一个人连累了全家。“我真的遭到报应了,”李郁什么都要和她说,“我没妈了,我爸不要我了。求求你,我真的会被我爸赶出去的。”“你别哭了,”卫惟冷眼看她,“你哭得我心烦,想堵住你的嘴。”“卫惟......”李郁捂住嘴抽噎,“求求你了,我只需要你的一句话。”“你守了井殷八年?”卫惟的语调没有起伏,她问她,“你知道我八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可应仰三年前就去找你了!”李郁恨不得喊出来。是啊,应仰三年前就去找她了。卫惟的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攥成了拳,现在知道是她没缘由地耽误了他们的三年。突然间好恨。人在记恨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而眼前是始作俑者。卫惟看她,“你想要我一句什么话?”李郁找到希望一样抬头看她,“你原谅我了,这些事都过去了。”“哦,”卫惟冷笑,“这些事是都过去了,而我,不会原谅你。”“李郁,”卫惟叫她,“你不是实心实意来道歉的,我也没法实心实意原谅你。你也不用求我什么,我们从来就没有多少交情。”“我不原谅你又怎么样?你难道以为我是个好人?”“卫惟,求求你.....”李郁恨不得跪下来求她,“我真的没有家了。俞菁,俞菁她会弄死我。”李郁真的什么都告诉卫惟,她近乎语无伦次,“我妈被俞菁气死了,我爸娶了俞菁,”她自己都笑了,“俞菁还给我爸生了儿子,我被我爸逼着叫她小妈。我家的东西都是她和她儿子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卫惟还是那句话,“你活该。”“俞菁是为了你家还是为了你,你自己不清楚吗?”卫惟什么都知道,她感谢俞菁当时报警送衣,那些人里只有一个俞菁全身而退。后来俞菁趁乱捅了她前男友,赵禹帮卫惟报恩打点,才知道俞菁经历了什么。十六岁的女孩遇人不淑被骗了身子,又差点被一群人糟蹋。她逃到大街上遇见了同学被保护一时,却被同学的女朋友不分青红皂白教训。李郁把她从保护伞里扔出去,还扬言与她为敌要她好看,从此导致了她的噩梦。她被逼迫,一个两个多个,一群社会混混,发泄起来不分彼此。她不敢报警,不敢和别人说,因为他们手里有各种各样的照片和视频。她托卫惟的福遇见了赵禹,才重新得到庇佑。一时头脑混乱起了歹心,虽是让朋友寒心,却也成功把赵鹏川送了进去。她独自在社会游荡,认哥哥认姐姐找生路,也幸亏老天有眼,让她还了当初朋友的一份好心。她受不了一次两次的骚扰,捅了最先欺负她的前男友。又幸亏朋友知恩,再还了她一份情。后来的事交给警察,俞菁减刑劳改期满后重新做人。好的坏的都要一一还回去,一个不能忘,一个也不能放过。于是她成了李国成的情人,并上位成功。道德这种东西她早就没有了。李国安也不会知道,他的小老婆曾被他的女儿推上悬崖。“我真的知道错了.....”卫惟摇摇头,“别人没有对不起你,你偏要去对不起别人。那你就该付出代价。我没法原谅你,我原谅你了,我和应仰过的苦日子就能被弥补吗?”“卫惟.....”“你也别怪我心狠,我本来就这样。”卫惟打断她,“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也不想和你说。”“要不你回去问问俞菁她原谅你吗?她要是原谅你,那我自然也原谅你。”“我后悔了,”李郁泣不成声,“我真的后悔了。”“算了,”卫惟和她说,“后悔有什么用,不都是自己作的吗。”“与其后悔,不如以后好好弥补。”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不好意思今天很晚,因为今天考完试又突然生病,忙到下午才开始写。故事已经快接近尾声了,所以这一章要想把以前的一些事说明白。就是当时导致两个人分开的谎言。之前也说过,其实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分手,应仰以为分手了,后来知道没有。应仰不去找卫惟也是怕她拒绝自己,详细的明天会讲清楚。不过应仰知道真相他就去了,只是卫惟不知道。关于李郁和俞菁,是因为我之前说过,所有人都该有一个结局。其实仔细想想或者回去翻翻就能发现这些在原来都是有伏笔的。其实我也很矛盾,因为李郁是可怜又可悲的。她确实不讨人喜欢,但仔细想想,又是因为她太喜欢井殷。井殷也没错,他只是不喜欢李郁,也许他曾经想过容忍她,但他实在无法接受李郁这样的喜欢。大家放心,仰哥和惟惟会幸福的,一切都会好的,也祝我们都幸福快乐。谢谢大家。第101章 背后卫惟不想再听李郁胡言痛哭, 李郁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最终是识趣地走了。她一个人坐在原位上出神,已经没了一天的好兴致。那杯咖啡已经凉透, 在白瓷杯上凝出褐色痕迹。落地窗外是步行街,这正是情侣上街的好时候。卫惟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又转过脸来轻轻垂头。这杯咖啡不好喝, 甜到腻又带着涩。李郁说她后悔了, 卫惟和她说算了。确实是这样啊。后悔了。算了。都是自己作的。卫惟想想那过去的三年,她也后悔了。毕竟她能理解应仰不来找她的心情。应仰最冷硬,也最怕被她拒绝。他最无所不能, 却始终因为那件事觉得自己是个无能废物。卫惟现在不想一个人,她只想回家找应仰。刚要走,一个女人不打招呼在她对面落座。那人毫不见外推开李郁那杯咖啡,自顾自地和过来的服务生交代要求。她点完自己的单又看向卫惟,熟稔道:“喝点什么?”卫惟不认识她,甚至没见过她。这是个美艳的女人, 美得极具攻击性。她穿dior黑色露肩裙, 是今年春夏成衣时装秀上的一款。头发的弧度恰到好处,红唇似烈焰撩人。卫惟礼貌婉拒,“不用了, 谢谢。”她刚拿起包,听见女人做主给她点了杯牙买加蓝山。女人给她自我介绍,“我叫应莱,是应仰的堂姐。”“不知道原来应仰有没有拿钱给你当礼物, 如果有,那个主意就是我出的。”在一起的大年夜,少年没带礼物给她拿了张银行卡。他和她说,我姐说可以给卡。卫惟有了印象。她重新坐下来,“你好,我是卫惟。”应莱说,我知道你,我想和你说一说应仰。她说,虽然应仰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得帮帮他。她又说,我知道你们和好了,但是有些事你应该知道。——司机被卫惟支出去了,车里就她一个人。还能再忍一分钟,卫惟给卫诚打了电话。“哥,应仰什么时候退学的?”那边静了静,“高三上学期。”“他被人打了?”卫诚沉默一会儿,最终认了,“是我打的。”迈巴赫在街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偶尔有人在驻足旁观。防窥车窗保障了人的隐私,没人知道车里坐着个独自痛哭的女人。“11年6月15日,应仰没去你们学校的分校考试。他本来是要去的,被家里的老头子打了药。”应莱也觉得自己的称呼不太好,又给她解释,“就是应老。”“那种药让人没力气走路,他让应仰在他定的时间内出去,应仰能出去他就放他走。”“应仰一路爬到门口,又被人拖了回去。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过了时间点。”应莱又说,“11年下半年,应仰在学校里被人打了,被谁打的我不清楚。后来老头子把他带出了国,让他和所有人断了联系,包括他爸妈。”“他十九岁的时候,老头子贼心不死让他和别人订婚,应仰不愿意。他被老头子押着点头,应仰打了老头子的人,也被人打了半死。”“应仰被老头子派人磋磨了近一年,他还是死都不应。”“老头子没辙了,动了所谓家法。带刺的藤鞭,应仰生生挨了几十下。我去看过他,后背都被打烂了,一块好地方都没有。”“那鞭子像刀,浅的地方皮开肉绽,深的地方见了骨头。那年他二十岁。”应仰被折腾得没有人样,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感染高烧,浑身滚烫昏迷不醒。应莱去照顾他,被他拉住胳膊不让走,当然不是留她,是留卫惟。他烧到糊涂,却紧紧拉着身边的人不松手。应莱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惟惟,别不要我。他闭着眼都在求她,他说,惟惟,别走。——在咖啡厅里死死忍着忍到极限,现在卫惟只感觉心被挖空。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能被解释,她的阴暗日子和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不是不去找她,他是不敢。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但是他没有。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下去,他都顺着她,他只要她高兴。而她怨他,责怪他,冷淡他。现在才知道,她才是那个浪费时间无理取闹的人。卫惟的手死死抓着座椅,眼泪已经决堤。李郁说后悔的时候她说算了,其实她是不敢。现在问问自己后悔吗?后悔啊。第一年高三。当被背弃的失望和难过散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懊恼和想念。她关注着南校的事,她也想去南校看看。她只想看他一眼,就见他一面。她走出了第一步,但她没实现愿望。她以为是应仰不要她了。骆驼被压死,死前恨死了那个人。现在知道不是,她的应仰那时也在绝望。第二年大一。高考失利,她落地蒙尘。可她还在想念他,她还做着那个两人重归于好的梦。最终是梦醒心碎,她把自己藏进了阴影里。原来他也是,他一直都在认定她。第三年大二。别人和她说哪个男生很好,哪个人喜欢她,她都没注意过。别人说起别人她就想起他,然后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带着矛盾的心酸和向往。她差点熬坏身体,而应仰遍体鳞伤。第四年大三。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颓废和堕落,荒废了学业和时光。她选择做回从前优秀的自己,那一年很辛苦,也不会再发呆一样整天想他。她把一天挤成两天来过,她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而能让她多看一眼的人都像极了他。这是最辛苦的开头。应莱告诉她,那个时候应仰终于得了应老信任,跟在他身边日夜操劳,直到把所有都摸了清楚,一步一步开始反击。第五年大四,卫诚和蒋姝结婚了。她在旁边看他们宣誓接吻,她为他们高兴。远离满堂宾客,终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忘记过。她参加婚礼会幻想他;外出旅游会幻想他;幻想赞美和祝福声中,他走在她身边;幻想夜色渐浓华灯初上,他陪在她身旁。幻想是没用的,有人喝多了说应仰怎样怎样。时隔多年,她终于痛快地哭出来,揭开那层皮肉,伤疤早已腐/烂发黑,她在没人注意的小房间里哭到干呕,直至自己没有力气,直至伤疤再次鲜血淋/漓。她自我催眠说不要他了,她告诉自己真的活过来了。也是这一年,应仰掌了大权。其中夺权辛苦不可言说,守权更是腹背受敌。也是这一年,应仰做尽了别人口中丧尽天良的事。可是归根到底,他是在为他们报仇。也是这一年,他过了所谓醉生梦死的日子。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悔不当初。而她把他拒之门外,一拒三年,他死心塌地等了三年。第六年,她继续深造读书。她待在国外不想回来,她没办法回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和他。她过着别人向往的自由富足生活,别人却不知道她的生活无聊枯燥到随时可以放弃。无名电话从此开始。应灿来到她身边。齐逸阳也在那个时候联系上了她,他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小心试探问她愿不愿意接受他。当然不愿意。这么多年,成群的人围着她转,她一个都看不上。谁能比得上应仰?没人比得上应仰。没有第七年第八年了,后来算是她自己好好过日子。有两三好友,有学业有事业,吃喝玩乐,没有忧愁。在世上就要学会知足,不去想遗憾就不会有遗憾。直到应灿掉马,支支吾吾不敢看她。卫惟当时都觉得好笑,她没怎么生气,倒是应灿吓得不轻。现在想想也对,应仰是她心头旧疤,她是应仰的倒刺逆鳞。许昌源和她说起他在楼下站了一夜的事,其实她有印象。邻居太太和她说起过,有个长得很好的中国男人在楼下等人,只是没等到。那时才知道,她自欺欺人一叶障目都是无用功,她从没忘记过他,就像他一直在守着她。她以为应仰爱她是一百分,现在知道,一百分只是应仰爱她的几分之一。——回忆再次涌上来,带着心酸和悔恨。眼泪根本止不住,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而哭。哭了多久都忘了,卫惟感觉好累,茫然动动身子,感觉眼睛和心口都很疼。而她现在只想看见应仰。“嗒吧”一声,车门的锁开了。后座车门被拉开,门口是早上去参加婚宴的应仰。卫惟抬头看他,眼泪又控制不住落下来。应仰探身进车里给她擦眼泪,无奈轻叹,“你把自己锁车里哭成这样,是想急死我?”卫惟直接扑进他怀里,抱紧了人和他说“对不起”。应仰轻抚她的背,耳语道:“都过去了,没关系。”——卫惟的眼已经哭肿,她去卸妆洗脸。应仰在阳台上和人打电话。那边是来邀功的应莱,应仰恨不得让人把她绑回港城。应莱对这件事不以为意,甚至还笑,“让她心疼你,多爱你,不好吗?”“我不需要.....”应莱打断他,“别和我说什么你只想让她高兴的酸话。你忘了你自己名声有多臭?大小姐不心疼你,你拿什么娶人家官门千金。”“你这么厉害,干脆明天就回去和贺昱生探讨人生。”“不行呢应大少,”应莱笑得得意,“我还得和弟妹多多交流感情。应灿和她很熟,我可不能输给应灿。”——夜深了,月亮和星星在安静地上班。光辉透过调了遮光度的窗帘,房间里并不全是黑暗。卫惟睁开了眼睛,慢慢能借轻微亮光看清旁边睡熟的男人。他眉目俊朗,鼻梁高挺,意气风发更甚少年时。卫惟贪婪地仔细看他,手指在离他五官一厘米的地方停下顺着线条描画。她终于忍不住,轻轻探身去吻他额头和眼睛。人的睫毛动了动,眼却没睁开。卫惟赶紧翻身背对他,紧紧抱住一角被子,情绪又一次涌上来。她蜷起身子,想等着心情慢慢平复。刚刚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后的人从后面把她抱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这样的亲密让卫惟心里更难受,早就该是这样,偏偏耽误了好多时间。身后的人察觉到她的不正常,把她抱得更紧。应仰刚要说话安慰她,卫惟已经自己翻身朝向他。“惟惟......”应仰的话没说完,卫惟再次吻上他的额头。“为什么不告诉我?”卫惟问他。应仰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良久,他说:“你会哭。”卫惟的手抚上他的脸,“可是我心疼。”她去摸他后背,应仰抓住她的手。卫惟直接压着他翻身,她来到他背面,脱了他的衣服去吻他背上的疤痕。柔软的唇碰到他的后背,应仰僵了身子。两个人早已坐起来,卫惟的脸贴着他的后背,紧紧抱着他不动。“别在意,”应仰说,“我明天就去做除疤.....”“你可以先答应他们,”卫惟像是自言自语,应仰看不见她泪眼朦胧。“没关系的,你可以答应,你要先保护好自己.......”应仰哂笑,“把我推给别人?”卫惟听见这话把他抱得更紧。设身处地想一想,她真的不愿意,可又纠结他受的苦。应仰叹一口气去拉她的手,“卫惟,除了你,我不会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有任何关系。”“名分、身体和心,都只给你一个人。”——暗夜里有两个人紧紧依偎的影子,卫惟没说话,应仰又说:“你别哭。”身后的人不再紧贴他的身体,而温度渐渐上升。她低下头,双手扶着他的腰,从后背开始一点一点往上吻他。吻着他的疤痕,吻上他的脊梁,吻过他的肩膀,最后印在他的脖子上。她不让他动,她自己从后面移到前面,直到他的所有地方都被她吻过。她没哭,只是眼下的泪痣都泛红。突然想起那些逝去的黑夜,一个人睡或是不睡,陪伴人的是清冷的月光和寂寞的风。也曾在喧嚣的酒吧歌舞场流连,想体会别人的快乐,到头来却都是无用。应仰和卫惟,两个名字在一起被提及才让人满意。应仰和卫惟,两个人在一起才是快乐。卫惟一点一点下沉,最后抱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上他的下巴,她和他说:“仰哥爱我。”没人看见窗外云消月明,因为一切期待真的等来了结果。反抗和坚持,都属于那些所谓的“很多有意义的事”,都不会是“无用功”。再不克制,直至畅汗淋漓,也想至死方休。他把她按到自己肩头,告诉她,别咬床单,咬我。海浪要激上天,眼泪都被撞出来,也只任他为所欲为。他说,现在记住,以后只能这样哭。他不想放开她,即便有任何阻碍,以前不想,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他和她说:“仰哥爱你,一直爱你,爱你到死。”世间快乐多简单,和她在一起,死都是幸事。作者有话要说:来和我干了这杯狗血感谢阅读。忘了我的作话是什么(揪揪我的头发),哦,今天好热。希望大家都幸福快乐,祝你们都能得偿所愿。谢谢大家。第102章 见父母卫惟早早就在应仰的圈子里出名, 堪称一个无人能及的传说。应仰如今出门都带她,不论是正式的随意的场合,还是公开的私人的聚会。她俨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应太太。卫惟表姐妹众多, 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再加上蒋姝那一层关系,本来就有不少人都想往她面前凑。现在被更多人认识了,就总被更多人惦记着。今天有人约她去喝下午茶, 明天有人邀她去做美容spa, 还有些成群一派的新晋人儿多次请她去聚会打牌。一伙人都戏谑或是感叹,倒惹得周围女人都艳羡,也想紧紧抓住身边人当一段故事。可能她们都以为卫小姐住着金屋, 吃着最贵最好的鱼子酱和鹅肝,喝的是空运来的雪山水和82年的拉菲。或许周围还有一堆人照顾着,招招手就有人来伺候穿衣服。卫惟听人说完当场就笑了。金屋到底有没有她不知道,反正她没体验过。确实有人伺候,不过说反了,应仰只会脱她衣服。就像现在, 卫惟还住在应仰原来在学校旁的公寓里, 瘫在客厅沙发上和汪思凡打电话。“你真的不来?”汪思凡不死心,“你不来顾苓也不在,我这儿有什么意思?我前几天还听人说你和林白晨一起吃饭。你被她灌了迷魂汤?到了我就请不动你?”汪思凡酸里酸气, 卫惟觉得好笑。她们二十年交情,一个个都惯会吃醋撒娇。林白晨是个二线明星,正和应仰的朋友打得火热。不过就是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卫惟想起件事来,林白晨搭上过汪皖东, 也是巧,被汪思凡包过的一个男人曾经和林白晨是情侣。汪皖东毫不在意,倒是汪思凡觉得膈应,现在看两个人都不顺眼。卫惟拿过抱枕,“我扭脚都被人说成车祸,你听那些人天天编故事。”“这次真的不去,太累了,不想动。”汪思凡在那边开了个带颜色的玩笑,卫惟懒得解释,笑骂一句挂了电话。正巧应仰从书房里走出来,把那句“太累”听个正好。他笑得意味深长,“累着你了?爽哭的不是你?”卫惟看也不看他,伸手捞过一个抱枕就砸过去。应仰单手接住抱枕又走到沙发边上还给她,下一秒已经把人揽进怀里。他刚处理完文件,却仍是精力旺盛。卫惟从他怀里翻个身推他,“你老实点,我真的很累。”她确实也有推不完的应酬和忙不完的工作,徐姨不久前还给她打电话,没有寒暄直接催工。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仗着家里背景的米虫,没几个人知道,家大业大也有她一份功。“应仰,”卫惟和他诉苦,“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做很多事,现在发现我什么都不想做。”她就想这样躺着,躺个地老天荒。她太贪心了。她当操盘手,她玩投资学管理,她接了苏家的一担子还不够,也想把自家的撑起来为父母分忧。“不想做就不做,”应仰给自己怀里急躁的小狮子顺毛,他知道她也常常熬夜劳神到不早。“要钱我有,要力我出。有我在,你不用操心。”——今天应仰在家陪她。下午两点多午觉睡醒,卫惟再次想把身边人踹下去。古人说的“温饱思淫/欲”果然不假,还有一句“白日宣淫”也很适合他。卫惟扒拉开他的手躲在被子里穿衣服,义正言辞告诉他,“不行,我下午要看资料。”应仰稍稍坐起把她搂过来,慵懒道:“又不耽误你看。你躺着听,我给你念。”他说完就去吻她,两个人这在种事上早就契合,气氛慢慢上来,卫惟根本禁不住他软磨硬泡。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劳什子的文件资料早就飞到了九霄外。应仰握着她的细腰,示意那天一样的位置。他自身过于优越,时间一长,卫惟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两个人在较劲。卫惟想退,应仰却正在兴头,借睡裙遮掩不放开手。床头的手机震动,是救命铃声。卫惟要去接电话又被应仰按回来,她一下没了力气。手机还在响,离得不远能清楚看见备注。应仰根本不在意那通打扰电话,谁打的不知道,他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卫惟轻轻咬他下巴,“我妈的电话。”她一时间的温柔示弱让应仰松懈,哄着人刚刚松开手,卫惟迅速离开跳下了床。应仰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直接掀过被子把他从脚到头盖了个严实。刚才那通电话响了很久自己挂断了,第二通很快又打进来。卫惟整好睡裙无事一样接了电话。苏夏开门见山,“宝儿你在哪里?”卫惟大气不喘,“我在家啊。”苏夏笑了,“宝儿,我现在在你房间里,我们家一共有九个大房间,告诉妈妈你在哪一间?”“........”卫惟没了声。苏夏其实很清楚,她和蔼问女儿,“需要我和你爸去接你吗?”“.......”卫惟斟酌思量,“不...不用了。”“那你还回来吗?”应仰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她身后。他无奈轻嗤,是自己就这么见不得人?还是卫惟有了被抓包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