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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夸夸群》TXT全集下载_34(1 / 1)

没想到这英莲学得卖力,连房也不进去,只在池边树下。或坐在山石上出神,或蹲在地下抠地,来往的人都诧异。晴雯唬得大惊小怪:“好端端儿一个英莲,如今皱一回眉,又自己含笑一回,吓得府里奴仆不轻,姑娘这学生可教出来了。”过几天英莲做出诗句,果然语惊四座。恰巧此时黛玉接到贾府里探春的帖子,道是家中如今多了几个姐妹,因而诗社的事便又提起。黛玉就问过了甄氏,带上了英莲,爱她才学,怜她身世,便有心让她结交些文友。等到了贾府,就见许多人,有邢夫人的嫂子带了女儿岫烟进京来投邢夫人;又有李纨寡婶的两个女儿,长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又有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妻,正欲进京聘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随后带了妹子赶来。都住在贾家,倒热热闹闹的。英莲从前沾染的官司便是薛蟠引起,黛玉因怕又勾起薛家的意头,因而只对众人称英莲为林家远亲。姐妹们见英莲形容娴静,举止可亲,俱是亲近,黛玉又说起她从无倒有作诗一事,引得众人赞叹不已。宝玉笑道:“这正是‘地灵人杰’,老天生人,再不虚赋情性的。可见天地至公。”宝钗听了,笑道:“你能够像他这苦心就好了,学什么有个不成的吗?”宝玉不答。黛玉就在心里暗笑宝钗,果然不放过哪怕一个机缘劝说宝玉读书,可宝玉生性不喜功名利禄,鸡同鸭讲,只怕宝钗要失望。晴雯则在下面想,宝钗之容貌,在大观园里着实算不得什么(宝钗原著里一般长相,演员张莉姐姐非常美,但不代表宝钗真实长相哈,都说晴为黛影,袭为钗副,晴雯黛玉都美貌,袭人宝钗都相貌平平),再加上这一口处处劝学的腔调,哪里还有些少女的鲜活?活脱脱一个教导主任。宝玉正十几岁年纪,放在前世里也不过是个初中生,试问哪个初中男生喜欢身边昼夜跟个诲人不倦的教导主任呢?宝钗这一招就连晴雯都觉得有些不妥:还没成婚呢就这般说教,这把自己当宝玉的娘了么?晴雯想不通便撩开手去不去想,这几天忠靖侯史鼎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他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他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和宝钗一处住,因此也就罢了。她跟英莲却谈得来,两人一见如故,混在一起谈些诗人或诗词,格外投缘,湘云还有些热情,不住指点英莲平仄之事。引得诗社里其余姐妹笑声不止。黛玉看了称奇,湘云这个人吧,固然不能算是好人,却还有其热忱的一面,说到底就是对自己弱小的人毫不吝啬的伸出援助之手,而对比自己境况好的人却忍不住酸溜溜。这是好还是坏呢?左右她如今没有碍到黛玉什么,便由她去。宝钗却看不惯英莲和湘云走得近,不知道是因为湘云和英莲交好惹得她吃醋了,还是因为两人的行为不符合她眼中的“贞静”。当下道:“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做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黛玉听了皱皱眉头,宝钗自己读书不少,却处处拦着别人读书,还打着“劝对方本分为对方好”的旗号。黛玉因道:“宝姐姐此话差矣,何为正经事?”此话一出,诗社里姑娘们都安静下来,专心听黛玉言论。黛玉一笑,不等宝钗回答,说:“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女子的正经事?”宝钗点头,黛玉又道;“可女子读书与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又有何冲突呢?相反,女子读了书,识了礼节,才更有益于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呢。”她一语将宝钗说得愣住,一见园子里姐妹们都纷纷点头,似乎要倒向黛玉,忙说:“《诗经·瞻卯》里有云哲夫成城,哲妇倾城,当何解?”黛玉笑吟吟:“有倾国倾城的妇人,也有保家卫国的妇人;有守城护家的男人,也有投降通敌的男人,这有什么稀奇?”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做了日式可乐饼。土豆泥加炒熟的肉臊和洋葱丁捏成小块沾蛋黄液,沾面包糠下油锅炸,如果要健康就进烤箱真的很好吃,咬一口咯咯吱吱脆,土豆糯软的口感配上其中咸味的肉丁,适合大量流汗的夏天补充盐分叫可乐饼当然要配上可乐啦春天做的桃花冰块正好拿出来,扔进冰可乐写文的时候当零食好开心第95章 英莲苦读泰山吟袭人投奔薛家人宝钗想起一桩:“女子生性狭隘, 气量甚小,无男子那般气度。”英莲在旁边插嘴道:“宝姐姐这可不对,前些天林姑娘教我一首谢道韫的《泰山吟》,端的是气派不已呢。”说着, 她便吟诵出声:“峨峨东岳高, 秀极冲青天。岩中间虚宇, 寂寞幽以玄。非工非复匠,云构发自然。器象尔何物, 遂令我屡迁。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在座的姐妹们都是通诗文的, 也都敬仰古代大才女们的气质, 湘云那个咋咋呼呼的立刻说:“对对对,还有李清照的《渔家傲》的九万里风鹏正举之句,哪里是男子能写出来的气魄呢?”宝钗一阵头疼, 这个湘云, 也不知道是哪边的!可在座的姐妹们都觉得黛玉说得有礼, 别的不提, 说起园子里的凤姐儿谁不知道是个有才干的?便是多少男子都难比得过她呢。宝钗又云:“古人有云,懿厥哲妇,为枭为鸱。”黛玉笑起来:“这可要我家晴雯丫头上场辨上一辩了。”说罢就让晴雯过来讲她武则天、吕后如何为民为国却因着是女儿身备受后世摸黑的那一套理论。晴雯笑眯眯说完那段话, 看宝钗脸色都有些不对,心里暗暗高兴:让你整天充有学问,我一个丫鬟都能将你驳倒!晴雯不由得心里想:看来白先生常让自己多读书还是有些道理的, 不然在这种场合下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只有学富五车才能将这种大反派的小脸左扇一下右扇一下,打得格外尽兴呢。哎,看来下次白先生抓着自己做弟子时还得好好思量一下呢。宝钗眼珠子一转, 又说:“古语还说,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可见这妇人生来便不如男子。”黛玉闻言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宝钗差点说不出话来,众人纳闷,黛玉好容易缓过气来,断断续续道:“宝姐姐魔怔了不成?难道这唐尧虞舜孔圣人都是他爹生出来的不成?”众人一想,可不是这个理?骂妇人的理由是奸邪之人都是女子生的,可仔细一想,难道那些大贤德大能人都是爹生的吗?一时之间花厅里姐姐妹妹们都笑了起来。宝钗脸色微红,她素来喜好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学富五车,可今日所言,句句都被驳回,再看宝玉盯着黛玉,眼神痴迷,不由得心里一恼。宝姐姐到底是宝姐姐,她眼神微动,便浮现一个笑脸:“好一个嘴巧的林丫头!明儿个不知道哪个林妹夫才消受得了。”黛玉自然不依,上前去挠她痒痒。宝钗忙躲到湘云后头,一时之间姐姐妹妹们笑了起来。晴雯暗叹,宝钗果然是个王者,轻描淡写就将一场尴尬化解于无形,更让众人觉得这是个小插曲。宝玉却痴了,又犯了他那呆病。黛玉这一番言论,正合他本心 ,世人都说女儿家百般不如人,他却觉得是女儿好,如今林妹妹这有理有据,让他越发生出了知己之感。宝钗瞥见宝玉神色,心中越发不喜,她前些日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使人与袭人接上头。袭人也是个命硬的,被贾母命人暴打了一顿,却仍旧活了下来,被人送到乡下庄子后更是不屈不挠,居然买通了看守,给自己的老子娘递去了消息。她老子娘本来就是贪婪的,不然也不会将好好儿一个女儿卖到别人家,从前看她颇得宝玉心思还多有维护,如今见女儿不得做主子的喜爱,已经萌生了退意。还是袭人哥哥去寻了一趟袭人,问明她如今可有伤在在身,袭人自然说伤口已好,袭人家里这才动了将袭人赎回来的心思。毕竟袭人在大户人家当过差,长得虽然在大户人家里相貌平平,可出去也有几份气质,配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子仅够了。如今袭人正是能出嫁的年纪,让她加个人,好好的的寻个人家,岂不是正好给家中赚了一份聘礼,也多一门亲戚?袭人娘老子也不是狼心狗肺的,只是当遇到困难时女儿是他们第一个想要舍弃的,有了钱后也不是不管女儿死活的人,总想法子想赎了袭人出去。是袭人自己主动抖露了自己跟宝玉有私情,家人又亲眼看见宝玉待她温情脉脉,觉得袭人今后也能挣扎着得个姨娘的位子。如此一来总算是终身有靠,家人也能跟显赫的贾家沾染上关系,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就没有坚持赎她。没想到袭人居然惹恼了主子,被人打了一顿赶了出来,花家的人就极为担心,总怕袭人连累到自家。后来打听到贾家老太太亲自发的话,又传出华来说是袭人这丫头托大,居然拜托了亲戚家的姑娘给自己绣花做针线活,才惹得老太太大怒。花家的人听完后就有些犹豫他们素来谨小慎微,又是小门小户,好不容易日子有了些起色,就再也不想过从前那些被人呼来喝去的苦日子。也就不想得罪贾母。因而只是悄悄儿寻到了袭人给了她一些伤药并一些碎银子。口中还安慰袭人:“姑娘且忍着罢,待哪一天贾家的老太太去了,他家的少爷又是个念顾旧情的,总能想法子将你赎出来,到时候你就苦尽甘来了!”袭人闻言大惊,难道家里人就这么将自己抛弃了?她忍不住哭出来:“从前家里日子难过卖了我,我命好进了个好人家,又得主子欢心,没少往家里送银两,如今我被主子厌弃,连带着家里也不要我了吗”袭人哥哥一脸惭愧:“妹子,实在是我们斗不过贾家,不若你稍安勿躁,等些日子,或是贾宝玉想起了你,或是贾家老太君过世了,总有人能将你救出苦海。”袭人哪里能等到那时候?她在贾府里铺天的富贵,肥鸡大鸭子吃腻了,便整天要些清粥小菜,绫罗绸缎海般的供着,身边还有个小丫鬟贴身伺候自己,吃的用的,穿的见的,便是普通地主家的女儿都不如她。如今在田庄她不过吃些乡下人的粗茶淡饭,要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田庄里更是蚊虫无数,下人们行事粗鄙。她还要干活,起早贪黑,脸都黑了几圈,手也粗了,这样下去哪日里才是个头?当下她哭着对哥哥说:“哥哥,宝玉身边怎会少得了服侍的?只怕日子久了宝二爷心里便也淡忘了我,还请哥哥相助。”袭人哥哥一听,也有些道理,当下就问妹妹:“那该如何是好?”袭人道:“大哥好歹是个男儿身,可在外头任意走动,何不让我做个荷包,哥哥将这荷包送去给宝二爷?就说我虽在田庄,却惦记着他秋日无香可熏,亲手做了香包赠与他。”袭人哥哥觉得有理,便在外头买了锦缎、香料之物,悄悄给袭人送过去,因着袭人如今还要做活,并未关押起来,因而她还是能寻着机会见见自己家人的。袭人便悄悄在房里趁着没人的时候赶工做了一个装香料的荷包出来,等第二次见哥哥时交给他,叮嘱道:“哥哥一定要跟宝二爷讲田庄料子难得,我费心做出的。若是宝二爷问我,就说我只是哭,让他保重身子。”花自芳听了妹子的话,就侯在荣国府门口,单守着宝玉出门的时候上前去求。茗烟给他一脚便踢飞了。花自芳没法子,想起袭人曾经说过从前与那薛家的姑娘最是交好。因而想办法寻到了薛家的典当行。听说有事要寻自己家姑娘,薛家的伙计也对花自芳一顿爆锤:“我家的姑娘岂是你这外头沟渠里的人可肖想的?”花自芳护住脑袋东躲西藏:“不是我,是我妹子,名唤袭人的,还请大爷们通传一声。”这才把话递到宝钗那里,宝钗一听说是袭人家里送来的信,忙叫人问清楚是由。原来是袭人在庄子上熬不住了,求了自己哥哥想要翻身。宝钗攥紧那荷包左右为难。她素来对袭人有些防着,那丫鬟是个眼高心大的,又爱装老实,连自己的姨妈都被哄掇了去。可袭人在宝玉跟前没说说她好话,又很得宝玉欢心,宝钗就顺势跟袭人联了手。可如今时过境迁,袭人被主子唾弃,贬到庄子里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翻身?宝钗可不是个善心到谁都能救的!她也要考量对方有没有那个本事!宝钗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听说袭人和宝玉亲密到都有了床笫之私,那么少这么一个对手,又何尝不是好事?宝钗于是当时就将这事按下,回下人道:“也不知道哪里的人冒充贾家丫鬟家人,打出去罢。”本来已经做好了决定的事情,可今儿个见宝玉看黛玉的眼神,宝钗心里登时又有些膈应。她心里一紧,是自己糊涂了,宝玉对黛玉情根深种,非得有袭人这个丫头出来处处搅一脚,才能打消掉这两人之间的亲近。宝钗当机立断:今儿个就叫家里人去找袭人哥哥。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煎了牛肉肠。亲戚送来的自制牛肉香肠,实实在在的牛肉馅儿,用平底锅煎起来非常饱满、多汁。但是不能切片,一切片就碎,可能是自己做的所以没有工厂那么精细。忽然有个想法,今年要不要腊月里自制一下四川香肠……第96章 踏雪寻梅老太太意动路遇佳人贾宝玉愁思到了次日清晨, 居然落了雪,大家又作诗,又烤鹿肉 ,倒玩得尽心。贾母却因又说及宝琴雪下折梅, 比画儿上还好;又细问她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晴雯在下头一听就明白:贾母老阴阳怪气了。这可不是又挤兑薛家?便是我要看上薛家的女儿, 也是看重宝琴, 而不是你这个宝钗。宝钗杵在贾府几年我都没瞧上,可宝琴来一个月我便相中了要做媳妇。探春也是机灵的, 悄悄往宝钗脸上打量去,可宝钗神色不变, 哪里能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薛姨妈自然也不蠢, 遂半吐半露告诉贾母道:“可惜了这孩子没福,前年她父亲就没了。她从小儿见的世面倒多,跟她父亲四山五岳都走遍了。”黛玉听着便觉得不像话, 什么叫“没福”?宝琴再这么样也是薛家隔房的女儿, 上来就说人家没福。宝琴明明面色红润, 举止大方, 巴巴儿莫不是要咒她?“她父亲好乐的,各处因有买卖,带了家眷这一省逛一年, 明年又到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瞧这说的,刻意营造别人四海为家的印象, 要知道富贵人家的女儿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给宝琴营造出这种“走四方各处”的名声,到底居心何在?座中诸人已经都是听了出来,饶是黄鹤楼上看翻船的探春都有些于心不忍。好好儿个女孩儿家, 何必要这么糟蹋人家?幸好宝琴出去折梅花了,不然听见了不知道多难堪。薛姨妈却像没看见诸人的反应一般,接着说下去:“那年在这里,把她许了梅翰林的儿子。”屋里各人脸色不同,绕是贾母这样老成的老人家,都面色一顿。薛姨妈还不住嘴,说尽兴了一般继续道:“偏第二年她父亲就辞世了。如今她母亲又是痰症。”这可真是过了,毕竟薛家和贾家只是亲戚,贾母一问话,倒引出她这么多话,宝琴今后还要在贾府里住呢,有这话,她怎么还住得下去?凤姐儿心里暗苦:不知道薛家大房和二房之间有什么矛盾,却不能让薛姨妈借着贾母的东风贬低宝琴。你们两家有内斗是你们两家的事,可不兴拿我们老太太当枪使,也不等说完,便连声跺脚的说:“偏不巧!我正要做个媒呢,又已经许了人家!”生生的把薛姨妈的嘴给堵上了,要放任她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说出多少宝琴家的难堪事呢。好一个凤姐,平日里没有白疼她,总还记得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帮贾母一把,贾母就笑道:“你要给谁说媒?”凤姐儿笑道:“老祖宗别管。心里看准了,他们两个是一对。如今有了人家,说也无益,不如不说罢了。”贾母也知凤姐儿的意思,听见已有人家,也就不提了。这厅里坐着的,谁又是傻子呢?还不听不出来薛姨妈那些小九九?探春就有些鄙夷薛姨妈,俗话说得好,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她这般贬低薛家二房,难道就能显得她家好了?她的儿女,一个薛蟠罔顾王法,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一个薛宝钗不知廉耻,功利心重,玩得一手贼赃陷害。反观薛家二房,薛蝌秉性忠厚,做生意滴水不露;薛宝琴则本性聪敏,才思敏捷,做得十首怀古诗让姐妹们称赞不已。可以说薛家二房的兄妹二人做衬托,更加映照得薛家大房的那两兄妹更卑劣些。就拿为讨好王夫人而总跟宝钗交好的探春见到宝琴后都忍不住说“连她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她。”,何况府里其他人?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宝钗真的不在乎吗?就凭宝钗对宝琴说:“……我就不信我哪些儿不如你?”,就可以断定宝钗颇有嫉妒之心。是真情流露还是姐妹间的玩笑话,那就天知道了。屋里正不自在,因有人回王夫人说:“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在外头回进来说,他母亲病重了,想女儿。他来求恩典,赎了袭人家去。”本来一个丫鬟的事情王夫人开恩便放了,横竖贾府也不缺那几个银子钱,若是服侍的好不但不要卖身钱还给她赏钱呢。可这个丫鬟是袭人,还是被老太太盖了章的袭人,王夫人就不敢自作主张了。当着亲戚面,她低声说:“回头再说吧。”,眼里却对来回话的管事闪过一丝怨怼。那管事吓得心头一凛,忙站在外头等信。宝钗心里一紧。这是她的主意,让莺儿去送信,给花自芳足够的银钱可以买通管事,趁着贾府有亲戚上门,众人都在场的环节让那管事来回禀,就赌贾母能在亲戚跟前抹不开面子而放了袭人自由身。可没想到王夫人居然不敢得罪贾母,压根儿不敢做这个主,更在出院子后狠狠儿训了管事一顿:“老太太亲自发的话,谁敢触霉头?”宝钗无法,只好再寻出路。倒是宝玉,听见袭人的名字,心里涌过一丝酸涩,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至三更以后,宝玉睡梦之中,便叫袭人。叫了两声,无人答应,自己醒了,方想起袭人已经不在家中了,自己也辛酸起来。可人已醒,因唤麝月道:“连我都醒了,她守在旁边还不知道,真是挺死尸呢!”麝月翻身打个哈什,笑道:“他叫袭人,与我什么相干!”两个丫鬟嘻嘻哈哈,不把宝玉当回事,让宝玉越发怀念那个体贴呵护的大姐姐一般的袭人。他心里闷得慌,便叫了茗烟,天亮了纵马出府散心。谁知道府外遇到一个乞丐婆子,穿得破破烂烂,上来便往他马上扑。宝玉好一阵心惊,总算拦住了马,茗烟也吓出一身汗,上来便要打人:“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敢拦你爷爷的主子!”宝玉忙制止他:“慢着!”那乞丐婆子才抬起头,激动的道:“宝玉!”宝玉和茗烟齐齐愣住,要好一阵子宝玉才辨认出来对方,不敢置信的问:“袭人?”袭人闻言激动不已:“宝玉,是我,我好容易从田庄上逃出来见你一面。”宝玉唬得不轻,却又心疼她一路颠沛,忙问:“可被人打了?伤着了吗?”袭人抬起手帕,抽抽噎噎起来:“今儿个听见你这句话,我便是死了也值了!”宝玉忙问,袭人才将在田庄的待遇说出来,如何晨昏定省,如何昼夜不停的劳作,如何被管事打骂。临了从怀里掏出一方荷包:“这是我费了苦心才寻得的布料丝线,只想着你没有香包戴才做了一个,今儿个便是来送香包给你,只盼你有这香包作伴,便偶尔能想起我这个罪人来。”她说两句便眼泪流出来,跟素日里要强的样子不符,倒让宝玉好一阵心疼。可即便是这样,宝玉都没有开口说我要救你回来的话,袭人心里一阵失望。花自芳求了的管事因为被王夫人骂了一顿便将气撒到花自芳头上,不但不再帮他,还冲她哥哥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哥哥便如缩头的乌龟,怎么也不肯再为她奔走。还是她苦苦哀求他哥哥去再寻薛家,才有了薛宝钗第二次相助,让人租了辆马车去田庄附近,里应外合助她逃跑。这才堪堪逃出条性命来,可宝玉不搭腔,这功夫不就白费了吗?思及此袭人一咬牙,又哭得悲切几分:“如今见了你,我心愿也了了,便能安心去了。”说着,便要一头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宝玉忙拦住,袭人被救后哭得不能自已:“你让我去罢,这么在世间煎熬着也不过这样!”她哪里来过这种轻生的话语?平日里都是好强又能干,宝玉一下子慌了神,冲动之下说:“不若我跟老祖宗那里求你回来。”袭人一听,眼睛一亮,也不哭了:“真的?”宝玉为难的蹙起眉头。他本来是一时冲动才下的承诺,可见袭人此时一脸惊喜,哪里还能将这话吞回去?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吃了老妈蹄花。不是自己做的,外卖。真的不好吃,没有四川本地的好吃,某市真的美食荒漠。不过肥美的蹄花和好吃的蘸料总还是能抚慰一下中暑的心情。第97章 临水照花今生叹无缘桃花如梦姻缘从此起可话已经出口, 自然不能反悔,他便扶起袭人,寻了个僻静些客栈,让她梳洗干净些。袭人担心宝玉食言, 贾府中美艳婢女那么多, 怎么就单单记得一个她呢?为了让宝玉记得她, 她自然施展了不少手段。茗烟在客栈外头等得心焦,自家爷这怜香惜玉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偏这次还是个被老太太撵出去的丫鬟,万一事情败露, 挨打挨罚的还不是他这个做小厮的?好容易等到宝玉出来了, 茗烟忙上前苦着脸迎接:“我的爷,咱可走吧。回头老太太、太太知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宝玉不应, 紧缩眉头, 半响才说:“茗烟, 走!我们去林府。”茗烟吓了一跳, 可少爷命令他不敢不从,于是两人快马加鞭,往林府去。宝玉没有上正门去寻林如海, 只是在角门处,让茗烟托了粗使的婆子去寻紫鹃。紫鹃听说是宝玉,忙过来见人, 宝玉就道明原委,又说:“我实在是无法,想请林妹妹收容袭人。”紫鹃吓了一跳,窝藏逃奴, 这罪名林府可担待不起,但宝玉毕竟是一位亲戚家主子,她得罪不了,便说:“这事我做不得主,总要问过我家姑娘,可姑娘一早就去了忆江南过问铺子,还未归来。”宝玉也不及等,就急匆匆又骑马往忆江南那里去。黛玉正在后头的账房里听掌柜的回话,不知道为何店铺近来收益大不如前,晴雯也有些慌,两人便来店中查看。正商议间,忽然外面有人报:“贾家的二公子求见。”黛玉和晴雯惊讶对视,这可奇了,宝玉来这里有何事?等宝玉见了黛玉,来不及挈阔两句,就道:“林妹妹,袭人在田庄受苦,我不敢带她回家里,可否容留在你府上?”黛玉似乎是没听清一样没动,宝玉就又说:“那个丫鬟从田庄上跑出来,如今正安置在外头客栈,可总不是长远之计,因而求助于妹妹。”黛玉这才说:“这个袭人,是不是先头差点坏了湘云的姻缘因而惹得老太太大动肝火亲自发话撵到庄子上的那个袭人?”这就是提醒他袭人是惹了老太太动怒的人,他再管这个丫鬟便是不孝,宝玉顾不上话语中隐约的责备,只说:“我知道对不住老太太,也对不住云妹妹,可袭人那丫头一直服侍我,待我更是忠心耿耿。”黛玉一笑:“二哥哥这话可好笑,府上哪个丫鬟不是服侍主子的?忠心耿耿不是应该的吗?如果奴仆以此为由要挟主子,那岂不是都敬成祖宗了?”黛玉说得尖刻,宝玉也不恼,只为难的道:“可袭人到底是我身边素来最用心的人儿,总不好见死不救。”黛玉冷言道:“我竟不知道二哥哥和个丫鬟倒这么亲近,连老太太、太太都退了一射之地。我别的孝敬不上老太太,不起用她撵出的奴仆还是能做到的。”宝玉还不死心:“妹妹只是暂且容留两日也不成么?”黛玉冷笑:“她私自从贾府逃出来,既能耐这么大的人儿,回头从我府里跑了,我又怎么跟二哥哥交代?何况官府抓捕起来,我林府窝藏逃奴怎么计较?”说着就恼了,端起茶厉声道:“晴雯,送客!”晴雯也颇有些瞧不上宝玉此举,好好儿的男人家,自己不能处理好吗?非得来求黛玉搅和,合着林家是你藏污纳垢的地方?是以也不客气,上前就硬邦邦道:“宝二爷,请”宝玉无法,只好往外头走,谁知道袭人正在忆江南门口等他。宝玉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袭人不放心宝玉,总担心宝玉回贾府求老爷太太们,惹得主子们不快再把自己拉回去,因而就雇了辆车,悄悄儿一直跟着宝玉。见宝玉先去了林府,袭人心上不自在,又见他来了忆江南,稍微一打听,便知这里是林家的产业,以为宝玉来寻黛玉,心里更是酸涩。闻言她凄凄切切道:“宝玉,你快回去吧,外头鱼龙混杂,哪里是你该待的,如今你也大了,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跟人厮混。”什么厮混,晴雯送宝玉出来听见这话就心里火冒三丈,她眼神示意店里小二,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辖制着袭人往外头走。袭人犹自挣扎:“宝二爷,救我!”宝玉抬脚便踹了那婆子一脚:“哪里来的腌臜奴才!”晴雯冷笑,他还以为在贾府呢!当下叫小二:“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砸场子的,也一并拖出去罢。”那两位护院走过来拱拱手:“得罪了”便将宝玉和茗烟齐齐扔到外头。宝玉打了个趔趄才站稳,袭人扑到他怀里,边四下查看他有无伤到哪里边大哭,引得周围的百姓都过来看热闹。偏偏袭人嘴里还不干不净:“林姑娘可真够狠心的!小时候同吃同住的情谊都不讲!这下摔坏了您,我可怎么跟老太太、太太交代啊”旁边围观的人自来对这男女私情感兴趣,闻言都竖起耳朵听,还有那有心的撺掇袭人:“姑娘别着急,你慢慢说,我们给你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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