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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天香》TXT全集下载_14(1 / 1)

~~一直忙到晚上,独孤珩才有空去母亲跟前坐了坐。一进门就瞧见母亲正将那砗磲的手串捏在手中拨弄,独孤珩笑问道,“这手串母亲可喜欢?”李太妃笑瞥儿子一眼,“你说呢?山高路远的去趟江南,还想着给我带这东西。”这话中的高兴劲儿自不必说,独孤珩也笑道,“路上看见了合适的,就想着给您带回来了,儿子平时忙,也没什么时间陪您,您喜欢就好。”李太妃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忙吩咐丫鬟们上茶点,俱都是他爱吃的,不一会儿就摆满了小茶桌的桌面。只是没等独孤珩端起茶杯,李太妃又忽的想起一事,便忙试着道,“白日里我召了阮家长女入府说话,你知道了吧?”独孤珩微微一顿,嗯了一声,神色不变的等着母亲的下文。“那女子却有些姿色,只是这出身……委实有些低了。”李太妃不慌不忙道,“不过你若真喜欢,留在身边也可,只是一定要先娶了正妃才好。”独孤珩心间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母亲乃正统贵女出身,心间门第观念十分牢固,若陡然同她说自己的打算,断然是会遭到拒绝。所以他只道,“母亲想多了,现如今大业未成,这些事都暂且搁一搁吧。”儿子一向如此,年前孝期一满,她就曾提出要为他操办娶妻之事,他却拒了,一直到现在也还是推脱,李太妃颇有些无奈。但她也知儿子性情,只好又转了话题,再度试探道,“近来……邢江可是有什么差事办的不好?今日听漪容说,她爹最近在家里闲着呢。”独孤珩依然并不太想多说的样子,又是淡声道,“他自开春后一直负责通泾阳渠的事,眼下通完了,歇几日也无妨,母亲想多了。”李太妃暗叹了口气,这儿子太有主意,什么也不听自己的。只好又道,“政务上的事,论理我管不着,但邢江毕竟是老臣,你父王在的时候最信任他,你还年轻,正需要这班老臣辅佐,如若有什么意见,说开了就好,可千万别生出嫌隙才是。”独孤珩微微点头,只道,“儿子有数。”李太妃只好打住话题。“儿子打算开放临泾关,繁荣两国贸易。”却听独孤珩忽然道。这临泾关乃庆州与夏国关口,太平时期常有边民在那处做生意,也曾繁荣一时,只是前些年两国交战,先王便下令将关口封闭了。这关口已经封闭了约莫二十年,眼下听他如此说,李太妃不禁有些意外,问道,“怎么忽然有这样的念头?”独孤珩道,“夏国新君李元智上位,正打算休养生息,前些时日还与我写信求和。我们身处边关,汴京又是那番情形,眼下与其树敌,不如携手。再者,一旦打开关口,从前的贸易便可恢复,乡民也可借机增收,算是一桩好事。”这话很有说服力,李太妃略微思忖一番,也点了点头道,“听来倒不错。”独孤珩嗯了一声,却有将话锋一转,道,“不过,母亲也知,边关鱼龙混杂,且涉及异族,一旦恢复往来贸易,如若如从前那般放任不管,大约还是会有不少问题。基于此,我打算设立一个番市处,专料理与番邦的贸易之事。”这倒叫李太妃有些意外,还要设立衙门?有专人设立律法管理倒也不错,只是……只是一旦设立了衙门,就意味着与夏国之间不是小买卖,但照理来说,负责边关贸易的衙门该设在汴京,由高氏掌管才是。而夏国以外还有不少小国,如柔然,匈戎等等,如若此事开了口,便意味着,他们在切断这些番邦与汴京的贸易之路,是实打实的在向高氏挑战了。这叫李太妃不由顾虑起来,“汴京不知会不会意见?”却见独孤珩只冷笑一下,道,“有意见又如何?自父王去后,我们隐忍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结果了。”~~临安。一阵一阵的呻.吟声又从不远处传来,掺在夜色之中,犹如鬼泣,直叫人毛骨悚然。武王在房中烦躁的来回踱步,听见这声音,又忍不住去问新找来的大夫,“世子如何?”大夫扑通一声跪地,连头都不敢抬,只战战兢兢的道,“请王爷恕小的无能,这箭实在是深,又在世子脑中,轻易不敢取出,否则只怕……”说来也是惨,眼看着高霁中箭已有一个多月了,竟然没有大夫能将箭取出,那箭由他左眼射入脑中,一直插在那里,其惨状连武王这个做爹的都不敢多看。今日这大夫是费尽力气从南粤请来的名医,竟然也是束手无策,武王气得一掌拍在桌上,“难道我儿要这样一辈子!”却听大夫战战巍巍的向他谏言,“请恕小的直言,世子如此,只能是日日白白承受痛苦,王爷不若……不若另做打算吧。”另做打算……武王一怔,竟是说不出话来。恰在这时,门外又有人来报,“王爷,汴京来信……”“呈上来!”一声令下,立时有人将信件递到了手上。武王匆忙打开,待读完,却又是大怒。原来,自打一个月前高霁出事之时,他便向皇兄参奏独孤珩擅闯江南,要求朝廷出兵诛杀,直到今日才等来回信,而他的这位皇兄却只劝他稍安勿躁,道是现如今没有证据证明射中高霁的确实是独孤珩,朝廷出兵,名不正言不顺。若非来信的是他的皇兄,他只怕要当场骂出声来!可没办法,谁叫这朝廷积弱,不是一日两日,而这些年来,他们又轻了敌!原以为四年前将独孤岳解决掉,独孤氏便会一蹶不振,却哪知,其子竟然如狼似虎,更是不容小觑。武王只恨,当初离京时没将那小子解决掉,留下祸患,将自己生生吃了这场哑巴亏!而眼下放虎归山,皇兄又不管,他总不能自己带兵去庆州诛杀对方。一口恶气堵在胸间出不来,偏在此时,高霁的呻.吟声又进了耳朵……武王咬了咬牙,终于发话道,“你们准备一下,定要叫世子舒舒服服的走。”这叫房中众人皆是一顿,那位大夫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应了声是。~~临安的消息传到庆州,已又是近半个月后。在阮家到来之前,庆州的织造业并不算发达,仅有的几家织坊织的都是棉麻一类平民所用的布料,如以绫罗见长的阮家织坊这般,竟是当地头一家。也正因为如此,阮家在当地新寻的织娘都有些手生,加之织机还是从江南运来,与本地的织机又有不同,所以初时的日子,效率并不高。为了尽快叫织娘们上手,这些日子阮青岚,秦氏甚至安若都亲自下到织坊里,手把手的教织娘使用织机,讲解各种绫罗的织法。芳若留在家中照顾小弟,赵家夫人刘氏知道他们一家的情况,也时常去帮小丫头的忙;而明瑜,已经去了庆州有名的兰山书院读书,正与赵家二公子赵仰为同窗。这日一早,安若与爹娘才到织坊,忽然就听见了赵达的洪亮的声音,“阮兄,阮兄……”时值上午,想赵达这时候过来,或许有什么要事,一家三口便忙放下手头事相迎,却见到赵达一脸喜色。且不等他们问,对方便迫不及待的讲了出来,“阮兄,我这得了两个,哦不,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叫阮家人一片意外,阮青岚忙问道,“什么好消息?”赵达快人快语开门见山道,“第一桩,临安那个狗世子死了,连丧事都办完了。第二桩,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大哥一家也跟着陪了葬。”话音落下,阮青岚秦氏及安若都是一怔。虽然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事,但眼下真的听见,还是叫人有些意外。“他们……都死了?”秦氏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样子。赵达大大咧咧,“那是自然,那狗世子都活不了了,武王府气儿没处撒,自然要找他们出气,今早主上那里才收到的消息,那一家子落了个谋害世子的罪名,除了前些日子先没了的那个老太太,其余都没幸免。”想来也是,那武王府岂是善茬儿,阮青江惹上这样的主儿,这样的结局也是必然的,否则,如今成了刀下亡魂的,怕是阮青岚一家子了。但那毕竟是同父的有血缘的亲戚,阮青岚与秦氏乍听之下,心间还是难免有些唏嘘。赵达看在眼中,赶忙岔了话题说,“还有一桩喜事没说呢,你们想不想听听?”安若禁不住好奇,问道,“是什么?”却见赵达笑着对她道,“主上下令设立番市处,打算任命你爹为番舶知事。”作者有话要说:某王:高兴么?某若:孩怕,有种阴谋的赶脚。第37章这个消息, 着实叫阮青岚夫妇及安若三个都是一愣。安若不由的跟赵达确认,“您是说……王爷要我爹做官?”虽然“番市知事”这个名号她从前并未听过, 但从赵达的这番话中也可以听出,这该是个官职。而且“知事”两个字, 听起来似乎还不小。果然,就见赵达点头,“不错, 就是这么个意思。”随后又看向阮青岚道,“王爷今早才提及此事,正要问你的意见, 眼下先赶紧随我去趟王府吧!”原来他这是来叫人的, 阮青岚虽然诧异,但也不敢叫王府里的贵人等,便跟妻女交代一声, 随赵达去了王府。入了气势恢宏的镇北王府, 阮青岚跟着赵达一路行到书房外, 待人通报后, 才终于踏进房中。他二话不说, 先向书案后神着蟒袍的独孤珩行礼, “草民阮青岚叩见王爷。”余光中能见到这书房中还有其他一些人在,俱都穿着官服, 似乎是在议事的模样。“这位便是孤向各位提到的阮东家。”独孤珩允他平身,亲自将他介绍一番,又专门同他道, “今日招阮东家入府,乃是有一桩要事相商,孤现在要开放与夏国关口,恢复双方贸易,并设立番市处,以料理两国通商诸事,孤觉得,阮东家多年行商,乃是行家,当胜任得了这番市知事一职。”虽然来时路上已经听赵达讲了个大概,但此时亲耳从独孤珩口中听到,阮青岚还是觉得震惊,他做了半辈子买卖,虽说也算熟知经商之道,但在社会底层待得太久,却从没敢做什么当官的梦。此时,他也自是不敢贸然应下,只是忙谦虚道,“王爷信任,实在令草民惶恐,但,草民出身布衣,从未中过举,只怕是,担当不起王爷之信任。”这话一出,独孤珩还未说什么,赵达却忍不住出声道,“阮兄有所不知,主上治下,向来任人唯贤,用糙话来说,那就是谁有本事谁上。想你当年白手起家,一个人在汴京那般商业密集之地闯出一片天地,显然是你能干!既有才能,何须妄自菲薄?”难为赵达一个武夫,今日也说出这文绉绉有理有据的一番话来。而他这话一出,立时也引得独孤珩颔首,道,“赵总兵言之有。有无中举,并非孤用人准绳,孤在乎的,是他有无真本事,是否忠心。”话音落下,叫房中其他人心头都一阵波动,赶忙纷纷劝起阮青岚来。“主上英明,阮东家就不必太过谦谨了,该与咱们一道效忠主上才是!”“是啊,既是有才干之人,何须在意有无应过举,只要能为乡民谋福祉,能为主上解忧出力便是。”“不错,这番市处专理与番邦通商之事,必定需要懂行之人,阮东家既能白手起家创办家业,必定是最合适的人选,就不要太客气了。”最后说出这话的,是左长史邢江。阮青岚这还是头一回入王府,并不认得此人,但观其官服与外貌神态,能辨出其应是镇北王近臣。其实他心间明白,此时也转过了弯来,既然镇北王亲口点名他,那他便没有推辞的道理及退路了。所以他顿了顿后,终于应道,“既如此,草民感谢王爷信任,今后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尽忠。”话音落下,这事便算是定了。~~镇北王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之人,下了决策的第二日,镇北王府番市处便正式成立了,阮青岚与其他两位文官也立时走马上任了。如此一来,自家的产业却是分身乏术,好在经赵达帮忙,他寻到了两位不错的掌柜,正好可以帮他料理织坊与布莊。是以他当他的知事,家中的生意倒也并未耽误。不过安若并不能完全放心,加之也是无事,她便顶替了爹的东家一职,亲自料理家中产业,平素看账验货,过得倒也充实。庆州地处西北,入秋以后天凉的很快。怕阮家人没来得及做厚衣,这日刘氏上门来给秦氏送棉花。“这都是长芯棉,保暖厚实,庆州不比汴京,入了冬着实冷,嫂子回头记得叫人把棉花多絮上些。”这些日子家中大事一桩接这一桩,秦氏确实还没来得及置办冬衣,此时听刘氏这样说,一时间又惊又喜,忙连声道谢,又打发了小厮去织坊取些新出的织品,打算给刘氏回礼。不多时,却是安若亲自带着东西回来了。“这是织坊才出的绒背锦,厚实保暖,最适宜做冬衣,请夫人不要嫌弃。”她笑着亲手将东西递过去。刘氏惊喜接过,只见手中的料子果真柔软厚实,正面就如同常见的织锦,华丽养眼,但背面却带着一层细绒,一看就知道有保暖之用。她忍不住惊叹,“这种料子从前竟没有见过。”安若点头回答,“确实是前些天织坊才研制出的,此前并没有过。”“哎呀呀!”难为刘氏堂堂总兵夫人,竟也对手中衣料爱不释手起来,嘴里仍在赞叹道,“想来定是价值连城的好物,你们太破费了!”“夫人与赵叔待我们一家的恩德,岂是这几匹织物可比?”安若笑的大方。庆州与汴京相距千里,气候,民风等都有所不同,阮家织坊为了适应在本地的发展,自开业以来一直求新求变,眼看着已经创出不少新品,却是别处没有的。当然,阮青岚近日在番市处上任,基本无暇他顾,这些几乎都是安若的主意。两家走得近,刘氏也自然知晓这些,又忍不住夸她道,“兄嫂怎么养出这样能干的姑娘,可羡慕死我了,总算知道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您这一个闺女,却是多少男子比不上的?”“您过奖了。”秦氏笑道,“把她夸得路都要不知怎么走了。”安若也谦虚道,“夫人折煞我了。”长辈们说话,她不好多待,便寻了理由告辞,先回房歇息。——她早起就出门去了织坊与布莊,又是查看织品又是盘账,还是有些累的。她虽走了,刘氏却还是忍不住夸她,秦氏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此番确实是辛苦孩子了,旁人这个年纪,都已经说亲了,难为她还在替我们做父母的操心。”刘氏安抚道,“安安模样好又能干知礼,还愁找不到好人家?”秦氏叹了口气,“从前在汴京,倒不是没人打听过,可眼下我们来了庆州,人生地不熟的……”左右也没拿刘氏当外人,她索性道,“若夫人那里有合适的郎君,不妨帮我们留心一下。我们不图家世,只要人品正直,家中公婆好相处便可。”她原先看上了“李官人”,可哪知人家是镇北王,秦氏有自知之明,心知以自家的家世,长女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王妃的,所以就索性死了心,打算另寻出路了。这话一出,刘氏也是眼睛一亮,立刻应下道,“既然嫂子如此信任我,那我便帮着留心了。”其实刘氏也一早就看上了安若,她娘家侄子如今正值婚配的年纪,若能娶到这样能干又漂亮的姑娘,可委实是赚到了。她心里想好,待明日就回娘家与兄嫂说去。然哪知还未等到第二日,当晚就寝时不过与赵达提了一嘴,却立时遭到了反对。“快别瞎操心了,主上对阮家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叫刘氏一愣,“你是说,主上中意安若?”赵达哼了一声,“那可不,除过安若,我可没见过主上与哪位姑娘有那么多话,那么有耐心。”刘氏思忖一番,却为难起来,“可听嫂子的意思,他们并不愿委屈安若……你也知这门第悬殊。”这倒叫赵达也是一愣。是了,若以阮家的身份,只怕是连侧妃都……可阮家夫妇的态度很明显,他们当初那般逃离江南,不就为了不叫姑娘做妾吗?这可怎么办?“主上应是自有筹谋的!”半晌,赵总兵只叹了一句。却又被刘氏泼了盆凉水,“那主上可能抓紧点,眼看嫂子这都着急了,哪天真给安若寻了人家,可就晚了。”赵达,“……”~~眼看天气一日凉过一日,阮家在庆州安家已有两月。除过阮青岚把差事当的兢兢业业,织坊与布莊也终于步入了正轨,所出的织品由于种类花色新颖独到,颇受好评,已然成了城中炙手可热的商家。除此之外,他们改换思路,除过继续生产丝织品,也专门留出一批织机生产棉麻等普通织物,一为满足庆州普通百姓的需求,也是为了与夏国等番邦的通商做准备。——他们冬日更长过庆州,平民们更加需要厚实的棉布麻布等,而其国中贵族也向来喜爱大周所产的绫罗锦缎。可以说,镇北王此番开放两国关口的决定,为庆州的商户们提供绝佳的商机。安若此时也将心思全部投入到了家中生意上,很多时候,她几乎顶替了爹东家的位置,在织坊与布莊之间巡视。她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养小姐,伙计和掌柜也都知她是行家,自是不敢敷衍。几家布莊中,属督院街的生意最好,只因这里紧邻城中富贵人家的宅院,富贵人家喜爱绫罗又挑剔,安若也最上心这一处,时不时便要来过问。这日倒是巧,她才到不久,便有熟人到了。“这便是邢姐姐说的那家布莊?”“不错,听闻近来生意很好,进去瞧瞧吧。”门口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且还有些耳熟,安若怔了怔,不禁回身去看。只见有三个女子踏进了店中,每人还各自带着丫鬟,一时间将店内撑的拥挤起来。这一瞧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且其中一人,她还认识。便是那日在王府中见过的邢漪容。此时邢漪容已经看见了她,且朝她投来了笑容,“阮姑娘,又见面了。”对方是官家小姐,这又是在自家店中,安若便也同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道,“邢姑娘。”“听闻这家布莊近来生意极好,没想到竟是贵府开的?”邢漪容假意不知这是阮家的店,又与她介绍身旁两女,“这位是周知府家的周二姑娘,及她的表妹罗姑娘。”出于礼数,安若便也朝二人见了个礼,“二位姑娘好。”二女朝她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又环顾店中环境。知府家的周二姑娘边瞧边道,“听闻你们是汴京来的?”语气中隐约含着轻蔑的意味。毕竟对方为官家女子,就如同当初那吴银霜一样,安若倒也并未介意,依然含笑答道,“是。”话音落下,这周二姑娘与其表妹罗姑娘相视一眼,竟笑道,“看来汴京果然与咱们这里不同,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出来做掌柜。”比起方才,这话中轻蔑的意味可就更明显了。安若收了些笑意,尽力耐心答说,“二位姑娘误会了,近来家中长辈有些忙,我们又是才开业不久,怕伙计与掌柜不熟悉,我这才过来看看。”“原来如此。”周二姑娘扬眉又将她打量一遍,目光仍不是十分友好,而其表妹则又道了一句,“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人家行商的,自然会打算盘。”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此时,不止是安若,店中的掌柜与伙计也听出了不对,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阮姑娘聪慧,非我们可比。”邢漪容也终于开了口,一双眸子笑意盈盈,看似端庄贵女的姿态。只是稍微聪明点的却都听得出,她这话不太对。安若当然明白邢漪容为何意,便回道,“邢姑娘言重了,小女出身布衣,诸位都是大家闺秀,如何能相较?”她也目中含笑,与邢漪容对视,并不曾怵过。大约是见她与想象中不太一样,那周二姑娘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帮邢漪容的腔,“邢姐姐堂堂书香世家出身,邢大人又最得王爷器重,你怎么会比不过一商女?您如此自谦,为免太过掉份儿了。”商女?这话中轻蔑果然越来越明显。而邢漪容却并不再推脱辩解,只是仍将目光投向安若,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重生过一回的人,原本已经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安若今日却忽然有种冲动,觉得要与她们说道说道。哪知未等她开口,身后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今日是买东西的,还是炫耀出身的?”这明显是个男子的声音,还隐隐透着些薄怒,众女一顿,刚忙回头望去,却见视线中出现了一人。镇北王。作者有话要说:某王:被丈母娘无视,桑心某作者:习惯就好了,摸摸。某王:???第38章虽未着蟒袍, 但那副眉眼与浑身的威仪,在这庆州城中绝找不出第二人。“王, 王爷?”此时,包括邢漪容在内的三女都狠狠愣住。还是安若先反应了过来, 侧身向他福了个礼,“王爷。”三女回神,这才也纷纷跟着行礼, “见,见过王爷。”这语声中慌乱更甚于惊喜,而几人面上的神色, 更是变幻的有些精彩。——坏了, 王爷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前一点消息也没听说啊,刚才的话不知他听见了没……很显然,独孤珩已经听见了, 此时目光凉凉扫过她们, 又张口问道,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周二姑娘及表妹罗姑娘顿时一噎, “我, 我们……”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 不知怎么答。还是邢漪容开口道,“启禀王爷, 今日我们几人本想来买些衣料,未成想遇见了阮姑娘,此前小女与阮姑娘曾在太妃那里见过一面, 周二姑娘与罗姑娘却并不识,小女就为她们介绍一下……”语罢不等独孤珩发话,她又赶忙转向安若道,“方才言语之间或有不合适,还望阮姑娘宽恕一二,这二位姑娘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我处理不当,十分抱歉。”安若心道,邢漪容果真还是比那两个聪明些,只是可惜她现在的道歉有些多余。看独孤珩的样子,就知道他方才已经全听见了,且他也不是会被随意糊弄的人。只不过对方既已这样说了,她也不可能不回应,便也开口道,“邢姑娘客气了,其实事实如此,小女祖上经商,从小眼见父母为生意辛劳,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一点浅薄的本事,如今长大,自想替长辈们分担些,但小女这些都是吃饭的本事,实在比不上几位姑娘书香门第大家做派,还望姑娘切莫妄自菲薄。”这……邢漪容暗暗一顿,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好个阮安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在讽刺她大家做派!这是看见王爷在身边,有了人撑腰,愈发与她拿乔吗?可情况已是如此,为了挽回在王爷面前的形象,她也只能先忍了下来,还撑出笑来道,“阮姑娘说的是。”独孤珩看在眼中,并未说什么,然面色却并未有缓和。邢漪容不好再开口,却眼睁睁的看着安若问他,“不知今日王爷大驾所为何事?”众目睽睽之下,独孤珩眸色一下变暖,和声与她道,“今日出府体察民情,不知不觉走到了你们这儿,便想着进来看看。”三女看在眼中,心间愈发不是滋味。看来这阮安若果然有一套,试问这庆州女子谁曾见过主上如此神色说话?安若却忍不住在心间腹诽,他真的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的?然不管怎样,他人都进来了,且装模作样的将殿中打量一遍后,又问她,“令尊今日不在?”安若,“……”他这是健忘,还是没话找话,爹眼下不是在番市处为他效力着吗?尤其眼下关口才开,两国的贸易正热,爹也跟着拟定各类规章条款,接连几日都是夜深才回家,连晚饭都好久没有他们同吃了。只是腹诽归腹诽,她可不敢戳穿他,便只好也跟着装模作样道,“家父正巧不在,王爷可是有什么事?”独孤珩轻咳,“是有些事。”安若,“……”她还能说什么。他要真找爹有事,直接传爹到王府不就是了……她甘拜下风,只好道,“后院有花厅,不知王爷可赏脸饮杯热茶?小女这就差人去叫家父过来。”这正中独孤珩下怀,他欣然颔首道,“可。”安若默默叹气,又去问旁立的三女,“不知三位姑娘可愿赏脸同去?”三女,“……”她们倒是想,可她们不傻,王爷这摆明要与阮安若独处,且方才那般脸色,她们再跟过去,岂不是送死?是以纵使不愿,三人还是笑着摇头道,“不必劳烦,我们看织品便是。”安若说好,又招来了店中掌柜交代一番,再又对三女道,“几位需要看什么衣料,吩咐我们掌柜便是。”语罢不再多说,只引着独孤珩去了后院。而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其余各人心内滋味,却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后院不若前院繁忙,安若将独孤珩请到花厅,又差人上了热茶,兀自立在一旁。他眼下是镇北王,不再是船上的“表哥”,她自是不能与他同坐的。而下人们都立在远处,两人一坐一立,如此一来,气氛似乎并不是如独孤珩想象那般。偏生姑娘还故意揶揄他,轻咳了咳道,“小女这就去差人找父亲,只是有些距离,可否请王爷稍等?”独孤珩,“……”啧,表妹好像学坏了。他也只好轻咳道,“不必了,同你说也是一样。”说着将目光看向她,想了想,却先问道,“方才可生气?”安若一怔。不知为何,明明方才面对着邢漪容还没什么的,但此时经他一问,她心间忽然有些复杂。就仿佛才跟人吵过架,转头又遇见了家里人那般,有些想倾诉的委屈之感。但她什么也没说,只笑了下道,“小女不生气,小女出身如此,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叫独孤珩眉间一凝,心间不由得有些发闷。却又听她将语气一转,道,“不过世间虽将人分等次,但小女也坚信,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便不必自卑于任何人。”独孤珩颔首,面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说得好。”从前他还是对她了解不够,原一直以为她是柔弱的,今日才知,她亦有如此傲气。或许是不见的这些时日,她又成长了不少。他轻叹了一声,“也是孤考虑不周,在诸多事上叫你陷入了不利的境地。”安若心间一顿,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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