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没有否认,勾唇低声哄着她“可我从来也舍不得你用力不是么”, 然后继续恶劣的加重索取的频率与力道……再睁眼醒过来, 季星辰一眼瞥见霍容靠在自己身边,神清气爽的看着自己酣睡刚醒的模样。季星辰脖子活动范围有限,越看他越胸闷, 一只软枕直接砸在了他浅笑的脸上。霍容笑出了声音, 拨开了枕头凑了过来:“昨晚谁哼哼唧唧抱着我脖子不让我走,起床就翻脸不认人。”季星辰咬着自己的嘴唇, 苦思冥想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这边霍容已经抱着她起床, 自顾自的去了衣帽间。又是衣帽间……季星辰急了, 小腿在空中乱晃:“霍容你是不是人!昨天医生让我静养的!”霍容看都没看她一眼,正人君子的很:“给你找一套衣服穿上,今天去临市, 你在想什么。”季星辰:…………季寒薇并不知道季星辰昨晚摔跤的事情,今天看到自家姐姐脖子上套个圈, 被霍容抱下来吃饭还愣了一下。“家、庭、暴、力??”很快季寒薇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霍容鞍前马后,照顾季星辰照顾的比霍家的仆人还要殷勤。季星辰则红着耳朵,全程不敢与季寒薇对视,季寒薇心中了然。季寒薇无奈的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什么家庭暴力, 说不定是什么闺房乐事。呵,这酸臭的异性恋。--霍容去之前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一波, 曾经季思明的旧部是因为妻子急症才匆忙离职。这些年一直靠着尚未抛售的霍氏股票分红过活。虽然比不上从前在职时手头富裕,但好在两人并没有孩子,日子勉强过的下去。这件事不宜声张,霍容仅带着杜军一人, 与季星辰一起开车去临市。上车没多久,霍容就开始处理公务。几分钟没听到季星辰的动静,扭头一看,这小女人居然窝在自己身边睡着了。霍容蹙了蹙眉头。似乎这几日季星辰晚上也睡得早一些,有时候中午回来陪梁昀吃饭,饭后她也要睡一会儿。手下去学校打听过,季星辰的毕业论文已经初审通过。这学期院长助理的活儿还未完全布置下来,应该处于一个较为轻松的阶段。多睡是好事。在霍容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心理层面上放松后引发的深层生理疲惫被释放的信号。他能让季星辰放下防备,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他充满了成就感的事情。霍容放下手里的工作,小心翼翼的用车里的软枕毯子安置好她。为了让她睡得舒服,霍容动手调整了车内的温度与湿度。杜军体察到了老板的心思,车子开得格外的平稳。一晃两个小时,季星辰睡得无知无觉,被霍容推醒的时候,嘴角还溢出了一点口水。霍容用拇指蹭了蹭她的嘴角:“懒虫,醒了。”季星辰揉了揉眼睛,倦倦的打了个哈欠,往外望去,目的地居然已经到了。男人名叫詹姆斯。辞职之前做到了霍氏的 iv 级员工,是个不上不下的职位。不过有传言,季思明在出事前已经被当时掌权的霍青城属意晋升集团副总。隶属季思明这一支,若詹姆斯没跑路,季思明没出事,前途也可谓一片光明。眼前的街区陈旧破败,治安落后。杜军走在前头,停在了一栋破旧的白色小屋面前。门前的地毯上积了一层灰,听到有人敲门,屋内半天才有女人迟钝的回复:“找谁?”“您好,我们是霍氏的员工,想找您的丈夫詹姆斯·哈里特聊一聊。”女人慢吞吞的开了门,用手帕掩着口鼻,不住的低声咳嗽:“不好意思,您找……”她看到了小山一样魁梧的杜军,以及后面一对明星式养眼的年轻男女。男人的眉眼很明显是霍家人的样子,英气潇洒。“詹姆斯在家么。”霍容开口,“九年前他在霍氏任职,我是现任霍氏董事长,霍容,幸会。”女人受宠若惊,赶紧给三人让出了进来的路:“请进请进,抱歉我常年吃药,已经有些糊涂了……”家里打扫的很干净,但是简陋陈旧。女人清瘦,长得不错,一头金发挽在耳后,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三人坐下后,女人给他们张罗柠檬水。这几分钟里,除了一只猫,没有其他活物出现。季星辰的目光在室内扫来扫去,最后停格在壁炉上的一张全家福上,紧接着,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搂抱着女人的男人,与季思杰视频里,赌场中被霍青理枪杀的男人有着同一张脸。霍容一眼就注意到了季星辰表情不对劲。“怎么了。”“没什么。”季星辰立刻偏开了视线,低头喝水。“詹姆斯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他说他有个朋友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工作,可以介绍一些兼职给他。他……咳咳咳咳……为了补贴家用,就去了。”女人哀愁的叹了口气,眼眶通红,“说是飞机到达就打电话告诉我的,可现在除了一条短信,什么音讯都没有。”“方便让我们知道他最后给您发的是什么么”女人点头,找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只有寥寥一行字——我看到他了。“他是谁?”季星辰的心跳加速了起来。女人迟疑了一下,摇头:“不清楚。我当时以为是他所说的那个介绍工作的朋友,但是后来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丈夫并没有找他去。我现在也就不确定了……”答案出人意料。三人来之前根本没想到,詹姆斯会在这个节骨点消失。霍容随口问起了她詹姆斯从前在霍氏工作的点滴,女人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她本来知道的就不多,又常年生病,能想起来的很有限,不过对季思明的名字还是有模糊的印象。“冒昧的问一下,当时您丈夫突然辞职,是为了什么?”女人一怔:“我病了……需要开刀做手术。手术后又休养很长一阵子,所以詹姆斯干脆就为了我辞职,好专心照顾我。”季星辰又问了一些零碎的其他问题,女人放松了下来,一一回答。见问不出其他东西,她要了那家赌场的名字也就就离开了。刚刚走出门上了车,季星辰笃定的开口:“她在说谎。”霍容知道季星辰那些唠家常不是空穴来风,等着她往下说。“门关处的格子收纳里叠着一只小围兜,看尺寸是三岁左右孩子用的。鞋柜深处有一双小姑娘的鞋子,同样,也是三四岁的大小。刚刚我问她为什么詹姆斯辞职,以及后来两人近期生活,她只字不提和孩子相关的一切……这本身就很奇怪。”杜军闻言补充道:“太太,我之前查过,霍氏给在职员工提供的福利里有专门针对育儿补助的。集团内部人力资料显示,詹姆斯在职前没有任何与儿童相关费用的申领。”“所以我判定她撒谎,”季星辰勾唇,“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术后没有身体好转,年纪也快年过四十了,这样的身体会有孩子么?如果有,为什么家里没有任何一处合影有孩子的照片。”“杜军。”霍容赞许的捏了捏季星辰的小脸,开口道。杜军会意,在前排点头记下。季星辰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女人撒谎只能证明她有所隐瞒,自己看到的视频却真真切切的显示了那个叫詹姆斯的男人被霍青理处理掉了。也许可能是巧合,也许,短信上的“他”指的就是霍青理。父亲的旧部与霍青理之间会有什么纠葛,与父亲的失踪有关系么,千头万绪里,季星辰胸口闷的发慌。“怎么了。”霍容捏住了她的小手。季星辰手心有一些汗。他担心是昨天的摔伤没有好透,又被她折腾了一宿,有些心疼歉疚:“累的话休息会儿,到家能吃上午餐。”季星辰点了点头,强忍下胃里翻腾的感觉,瞥了一眼杜军:“别开的太快。”杜军无奈的看着仪表盘,速度刚刚过六十码。--从临市回来了以后,杜军的人就去查了有关詹姆斯一家的讯息。如季星辰所猜,包括邻居、帮詹姆斯妻子调理身体的医生,没有一个人在詹姆斯家里见过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鉴于两人近几年换过居所,季星辰进一步猜测,要么,这个女人有癔症,幻想出自己曾经有个孩子,要么,孩子早夭或者已经送去其他地方养着了。与此同时,杜军的手下也查到了詹姆斯消失之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拉斯维加斯贝奥娜赌场附近的公共电话亭。视频监控里,詹姆斯只提着一只手提袋,神色局促的走进去,拨通了电话号码后没几秒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混入人潮消失在了背后的赌场入口。那通电话匹配不上同时间詹姆斯家的座机或者他妻子的手机,显然,他打电话给了其他人。季星辰几番犹豫,想要告诉霍容詹姆斯已经遭遇不测,可又顾忌着不知怎么去解释季思杰的一切。何况,现在季思杰在霍青城手里,她实在不敢冒险。好在,没等她暗示什么,霍容这边已经查到了。贝奥娜赌场的一名工作人员匿名向杜军揭露了一件事实——詹姆斯来赌场的第二天清晨,快下班的他,听到了大厅一个包厢里传来的枪声。他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被几个黑衣人敲晕了过去。事后,他特意去查了那天包厢的监控,早就被人抹去,而包厢预定的名字,是霍青理。更早之前的监控显示,詹姆斯进入的也正是这间包间。霍容心里清楚,詹姆斯大概率已经遇害。一切像是一个闭环。原本霍容以为调查詹姆斯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现在却在冥冥之中指向了一个更深更暗黑的方向。没几天,一条更为劲爆的新闻刷遍了大小媒体头版——霍氏的几艘远洋货轮匪夷所思的同时出现了大规模的事故。事发之突然,影响之巨大,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从临市回来的第四天,接到了讯息的霍容天色未亮匆匆离开,亲自奔赴现场处理。走之前,他留下了最得力的人手看顾季家母女三人。季星辰只记得自己睡梦里被迷迷糊糊的吻了吻额头与嘴角,睁开眼,霍容已经不在身边。凌晨清寒的空气里,她听到远处停车坪里汽车引擎远去的声音,霍容不在,整个霍宅好像空寂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报道,不断攀升的死亡人数每天都让人揪心。季星辰看着电视上那些穿梭在出事海域的直升飞机,恍然间想起父亲海难的那一年,似乎也是这样,她无力的透过电视机与电脑去目睹一场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灾难。不过从前是季思明,现在是霍容。他已经,快四十八小时没有联系自己了。看出了季星辰情绪的低落,也为了不让母亲接触类似的新闻,早餐时间,季寒薇故意岔开了话题。“姐,我看到霍容已经把一楼的娱乐室扩充成了小型剧场了,硬件都有了,咱们话剧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排练?说不定他回来的时候还能做第一批观众。”季星辰推开了面前一口未动的早饭,点了点头:“今天可以试着开始了。”人格话剧是一种新型的治疗方式,在心理学研究领域,它能对恐惧症、失忆症和重大创伤应激症候起到针对性的辅助治疗作用。当然这种治疗方式目前仅仅停留在学术研究阶段,临床上还未推广。梁昀年轻时是话剧歌剧迷,也正因如此,季星辰想要小规模实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对梁昀的主体治疗产生推动作用。话剧表演需要十二个角色,多数是职业照顾母亲的医生护士们协助扮演。每一个人都会戴上不同的面具,面具上会标注角色,而根据患者的回忆描述,给这些角色穿上不同颜色的衣服。剧本都是极为隐私的,大体是根据触发患者精神疾病发作的重大事件为素材。对梁昀来说,季思明的失踪无疑是对她打击最为沉痛。姐妹俩商量了很久,决定曲线救国,先从一家四口曾经在洛市无忧无虑的生活开始,缓缓进入正题。霍容了解季星辰这个项目的意图和作用,为了表示支持,他提前改良了家里的娱乐室供季星辰当做室内舞台。动工完毕,舞台、观众席、帷幕、音响、灯光一切应有尽有像模像样。安抚了好一会儿,梁昀将信将疑的接受了季星辰所说的,这是学校给她布置的话剧作业,需要梁昀配合完成的说辞。第一幕是一家四口参加季星辰初中家庭日的活动。除了姐妹俩、梁昀分别扮演自己以外,其他人员都被分配了到了季星辰同学老师的身份。话剧不需要露脸,只在脸谱上标注彼此的名字和角色,模糊人脸特征也是为了更好的探索患者记忆边界。因为这段记忆比较快乐温馨,舞台上所有的演员穿着的都是粉色浅蓝鹅黄等色彩亮丽的衣服,连背景音乐都轻快流畅。梁昀进入角色进入的很快,她看到扮演季思明的男演员,甚至没有什么抵触,乐呵呵的与他说着关于女儿的日常,好像时光真的回到了十几年前。季寒薇刚刚换上了戏服,突然“哎呦”了一声。在一旁的季星辰听得清清楚楚,小声问她怎么了。季寒薇囧囧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姐,好像……好朋友来了。你包里有姨妈巾么?”季星辰一愣,随口就说:“被我落在出租屋里,没有拿来。我让佣人去给你买。”季寒薇戴着面具,眼睛连眨了好几下,语气有些生硬:“你身边都不备这种东西?那你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季星辰脸色一变。结婚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多了……她好像确实没有用过。除了新婚之夜后的第二天,她吃了一粒凯伦送来的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而她和霍容,也从未特意做过措施。“季星辰……我们要个孩子……”男人深夜咬着她的耳朵如是说道。一阵寒意慢慢的从季星辰的脊背上往上爬。季寒薇一下就看出了不对劲,又气又急,拽着她的手:“季星辰你该不会!……”季星辰扫了一眼站满了小半个舞台的演员,拍了拍妹妹的手,季寒薇立刻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找两个人替上我们,我们出去说。”五分钟后,姐妹俩进了主卧。季寒薇转身,她担心害怕可又不忍心冲着季星辰发脾气,眼眶迅速红了。“姐姐,现在该怎么办……”季星辰心里慌成了一团却也只能强装镇定:“没事,兴许是我记错日子了,也许是这阵子不正常。”季寒薇怯怯问:“那,你知道那种测试的东西么?霍家应该没有,对不对?”验孕棒霍家肯定没有,有的话季星辰也不敢要。她一旦张口,风声下一秒就会传到霍容霍致帆耳朵里。默了片刻,季星辰拿起了手机钱包:“我现在出门去买。你继续下楼陪妈妈。”她要走,被季寒薇一把拉住了手,塞来一张纸条:“这是妈妈每个月要吃的维生素钙片的补剂,你就跟霍家的司机说你出去给她采购这些,千万千万别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么?”“好。”季星辰微微张嘴,捏着那张纸转身离开。--私人飞机缓缓停泊在霍家后山的停机坪里。霍容从小寐中醒了过来。整整三天没有合眼,男人的眼底布满了血丝。本来可以在海面休息一个晚上再赶回来,在打捞进程进度快要完成时,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先回洛市。明后天密集的新闻发布会之前,他还可以在她身边有片刻的喘息空间。霍家的接驳车在停机坪里等候着。下飞机,霍容扫了一圈等候在外面的人:“太太人在家还是学校。”“容公子,今天太太在家和季小姐梁女士排练话剧。不过十分钟前她出门了。”霍容整理腕表的手微微一顿:“去哪儿了?”“说是给梁女士买一些维生素补剂,司机带她去了最近的药店。”霍容上了接驳车,想要直接回宅子洗漱休息,想到那张娇俏的小脸,随即又改了主意:“去药店。”“是。”--司机把车停在药店门口,一个保镖想要进来给季星辰提东西,被季星辰劝阻。“几盒维生素而已,很快的,你在门口等我。”保镖听从命令,站在离季星辰不远的地方。药剂师笑盈盈上前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季星辰摊开掌心的纸条:纸条有两层,一层是季寒薇给的母亲需要的清单,另一层是在车上季星辰自己写的。她没有做声,只是把纸条递给了药剂师,冲着她眨了眨眼。那人也是机灵,收下纸条迅速去配药。一切齐全后,季星辰佯装清点袋子里的药物明细,默默的把其中两样东西捏在手里,揣进了裙子口袋里。付钱出门,保镖上前接过了她的购物袋。街角多了一辆深蓝色的商务车。季星辰走近,商务车的后门开启,霍容从里头走了出来。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季星辰脸色一变,愣在了原地。“不认识我了?”霍容勾唇轻笑,伸手,“过来。”作者有话要说:季星辰——大型抓包现场,慌,很慌~第33章 第33颗星星“你、回来了?”季星辰慢慢挪步到他的面前, 嗓子干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霍容身上风尘仆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倦意,连一向体面光洁的脸上也有微微的胡茬。等季星辰走近, 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把她搂在了怀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回来了。”“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天没顾得上找你,回去慢慢跟你说。”季星辰在他用力的拥抱里,大脑迟钝的开始运转。都说男人是决策型的思维方式, 霍容尤为如此。他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不说无意义的承诺。他分明是想念自己的,单就这种外向型的拥抱, 霍容几乎从来没有做过。从这简简单单一句话里, 季星辰还是听出了一些撒娇依赖和浅浅控诉的味道——霍容或许忙或许分/身乏术,可季星辰也同样没有给他任何主动的讯息。他在怪自己冷漠不够黏人么?“我也有一些事,要告诉你。”季星辰低声说道。她的手伸进了口袋,验孕棒和药片边缘的坚硬锡纸刮的她手心生疼。“好。”霍容轻柔的拨开她的发丝,应道。--吃过了饭, 霍容几乎迫不及待的拽着季星辰回到了两人的空间。关上门的瞬间霍容把季星辰抵在门上深吻,再提抱着她的腰肢带入了主卧深处。裙带很快被他解开, 他的手指娴熟的游走在季星辰的皮肤上,要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想起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季星辰在失控前一刻心惊肉跳的抵住了他的胸膛。霍容绵密的进攻几乎是被小女生软软挡住, 他自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懊恼。气息未定,霍容低喘着啄她的耳垂,哑声问:“怎么了……”“我, 那个来了,不方便……”季星辰不敢看他。霍容松开了她,暖光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他克制住了□□,被温柔的安抚取代。“抱歉……是我不够仔细。”情/事 中止,霍容再一记绵长的深吻,重新替季星辰整理好了衣服。入睡还早,两人依靠在主卧窗边的长榻上。“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嗯。”霍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报告,报告上的照片被霍容细心折叠了起来,季星辰想展开,立刻被霍容阻止。“图别看了,文字即可。詹姆斯死了。尸体被发现在海港一艘闲置已久的私人游艇上。游艇主人去度假,近两个月没有出现在洛市。法医那边鉴定结果,尸体dna 高度匹配詹姆斯,死亡时间十天以上。”“现在已经正式立案了,杜军也在继续追查,或许不久后会有一个结果。”警察推测的死亡时间与季思杰给的视频时间也吻合。季星辰默默的想着,合上了报告。“你不觉得意外?”霍容凝视着季星辰的眼睛。“不觉得。人失踪的时间越久,生存的可能性也越大。可能离开他家的时候我就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他会遭遇不测。”季星辰垂着眼眸,说的很慢。可是对父亲不是这样,几乎是分离的时间越久,她的执念就越强。她没有说出这后半句,霍容似乎也体会到了她的意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詹姆斯的妻子一定还有所隐瞒,我觉得还可以查下去。”“好。”“霍容……最近新闻上的那些……对你,对霍氏影响大吗?”新掌权者像是大海上的孤帆。霍容上位之前,霍青城如日中天,即便霍容对他的旧部毫不留情,短时间内也无法彻底根除前任在集团里留下的势力范围。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那些精于挖掘豪门内斗的新闻人早就把霍氏三代之间权势争夺扒了个底朝天。五艘肩负国际重要物资运输的亿万级巨轮同时出事,这背后没猫腻谁也不相信。霍氏在易主后一下从扶摇直上变成风雨飘摇,股市多日震荡,霍容作为掌舵者,已经被推上了风尖浪口。季星辰设身处地的思考,对霍容来说,这份压力不亚于当年父母双亡,他被困轮椅时所面临的灭顶之灾。霍容有些动容,也有些意外。季星辰首先关心的,先是他自己,然后才是霍氏。数日来他无法松弛的那口气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他低头温柔的捏着季星辰的小手骨节。“有,也可以说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会一帆风顺,也清楚的预计到前面面对的是什么。一旦期望值降低,没有什么承受不了的。”他目光复杂深邃,原本凝视着远处,看向季星辰时,又忍不住低头再次细细的吻。“不过幸运的是,现在又和以前都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季星辰没有问,霍容没有说。两人在长榻上就这么相拥入睡。霍容放下了欲念,只是简单的满足的抱着季星辰。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霍容沉沉入睡,季星辰睁开了眼睛。室内静悄悄的。一丝月光漏了进来。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了。她从他的怀里抽身,才意识到霍容是真的很累。男人呼吸沉稳均衡,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紧抿着,神情安静又倦怠。他毫不设防的睡在自己的身边,那模样让人动容。她拿来了薄毯,覆在他的身上,转身去了盥洗室,合上了门,反锁。口袋里的验孕棒和药片已经带上了两人的体温。季星辰颤着手,把它们在大理石台面上一字排开,对着镜子深呼吸。五分钟后,她睁开了眼睛,拧掉了哗哗作响的水龙头。最后一滴水从金色的龙头漏下。季星辰清清楚楚的看到验孕棒上两条醒目的红杠。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她迅速取出了一粒药。四周之内……只有孕期控制在四周之内……连续吞服两粒,下一个周期之前会自然流掉……她的手在空中微微发颤,盯着药粒,大脑反复回忆着说明书上所有相关字眼,全身的温度却越来越低。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知道霍容大婚当天去了哪里么……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越是在意,越是想要不动声色的保护好……季星辰……我们要个孩子……现在又和以前都不一样……那粒药,明明近在咫尺,季星辰的骨骼神经却僵麻了一样,一寸也无法挪近。也许,也许事情还有别的转圜。也许,没等别人察觉,她就可以带着妹妹妈妈全身而退。也许,霍容并不在意这个孩子,哪怕一年后她离开,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也许,没等她的孩子降生,霍容就已经厌倦了她……种种思虑如同藤蔓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了一起,季星辰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不知所措。千万颗流星在脑海里飞窜而过,天地嗡嗡作响,冥冥之中她听到了一声软糯的——“妈妈”。季星辰猛地抬起头,盥洗室里分明只有她一人。那个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分不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即便短的像是个幻觉,也直直的扎进了她的心里最深处。紧接着,莫名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季星辰在看向水池旁的那粒药,白色的胶囊像是魔鬼没有眼球的瞳孔。她突然起身,在自己再次后悔之前,直接把药丢进了下水道里……--短暂的重逢后,霍容变得更忙了一些。周末偶尔在家逗留,大部分时间他几乎是住在了公司里。进入十二月,季星辰粗粗算了算,自己与霍容见面的日子不过寥寥数天,见面时也多是午餐或者早餐。杜军会经常折返于霍家与公司之间给霍容拿换洗衣物,眉头锁的越来越近,步伐也越来越仓促。此外,也不知道霍容是从谁那里学来的招数,一天一束捧花雷打不动的往家里送,花里还夹着他手写的卡片。花束许多是空运来的稀有品种,光看包装就价格不菲。前几次季星辰还委婉的表达礼物太重,不需要这么浪费。没想到,霍容立刻断了鲜花换成了各色各样的珠宝,从耳钉到脚链,把季星辰身上能承包的地方都给承包了。季星辰:……隔了两日,她无奈的跟杜军反馈,还是鲜花来的好。卡片上的字是充满了直男风格的问候,往往是一句“早安”“晚安”亦或者“周日我可以回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季星辰好似透过这寥寥数字能看到霍容临窗工作,偶尔抬起疲惫的目光,拿过卡片,快速写上两行的样子。日子如同流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圣诞节前夕。洛市四季如春,今年冬季有些反常。进入了十二月份后终日窸窸窣窣的下着雨,昼夜温差较大。午餐时分,杜军又匆匆回到了霍宅。季星辰下楼,特意叮嘱杜军给霍容多带厚外套,杜军有些支支吾吾。“太太,先生出国了。凌晨的飞机,去的很仓促。”季星辰有些愕然,早晨才收到了鲜花,卡片上写着“一起回老宅过圣诞”。“他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去布鲁塞尔。可能明天,可能要过两天。霍总离开前没来得及细说。”季星辰并不清楚霍容有什么公务在那里,她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麻烦您稍后安排人送一下我妹妹。”这多雨烦闷的冬季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事发生。一来,冬日低温,季星辰可以用越来越厚的大衣裹住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日常她行事低调,连霍家的佣人都不曾察觉她的变化。其次,话剧的排练进入正轨。一串串事件回顾让梁昀的心情大好,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当下与女儿们的相处里,几次评估后,她失忆的症状已经有了很大的缓解,连性格也向正面的方向发展而去。学院这边有教授全程跟进季星辰的项目,见情势喜人,已经上报,圣诞节后举办学校公演,体裁正是人格话剧。最后一个好消息虽然姗姗来迟,却让姐妹俩喜出望外——季寒薇通过了电影学院的预试资格。这三个月她要飞往纽约,三个月集训后再进行统一甄选面试,预录取者能拿到正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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