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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成妻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1)

“若是简毅侯没有其他吩咐,那臣妇便先退下了。”厉晟不咸不淡地颔首,看着她被丫鬟扶着,有些不自然地朝前走着,眉头又微拧起,视线暗暗落在她脚腕处。却什么也没有做。两人身份犹如鸿沟,他若是贸然开口,不过是给她徒增麻烦罢了。厉晟剑眉似微些凌厉,刚刚尚好的心情又寡淡下来,他带着庄延朝澹溯院走去,沿路看着罗府,却忽然觉得有些碍眼。容悦走得远了,才觉得背后灼热的视线淡了去,她眸色忽闪着,指尖捻着手帕,似在游神。直到脚腕处传来疼痛,她才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简毅侯是什么人?那是真正的皇亲贵族,世家公子,权势富贵,任是哪一点也不是她可高攀得上的。更何况两人不过见过几面?便是她未曾婚嫁前,这般人物也不是她可肖想的。她哪来的错觉,竟会觉得简毅侯会看上她?容悦轻扯了唇角,想起这一年罗玉畟对她的态度,眸子里闪过一丝自嘲,心底微有的波澜渐渐平淡,将刚刚背后的视线抛在脑后,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一路到前院,容悦的情绪早已平复,眉眼间浮现几分担忧和疼意。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跨进了院子,才发现这前院真的是乱成一团。下人端着水盆从屋里进进出出,又急又乱地大声喊着,里面还有周氏的哭声,容悦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今日的簪子有些艳色,她将簪子拔下来,让玖思拿着,青丝落了两缕,有了凌乱,却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匆忙悲色后,她松开玖思,忍着脚腕处的疼痛才朝屋子里走去。刚一进去,就看见罗玉畟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身上是遍布的鞭伤,鲜血淋漓。容悦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那一丝失望。虽是受了伤,但是她能看出来,这伤得并不重,甚至都不曾见骨。容悦知道,这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巴不得罗玉畟多受些苦,自然觉得他这伤不严重,而在周氏眼里,这伤却是可能快要了罗玉畟的命。她在周氏看过来之前,快速向床边走去,却是脚下不稳,摔在罗玉畟的床边,她脸色白白地看着罗玉畟身上的伤,眸子泛了红,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抬起手,有些害怕地想去碰他,却又不敢,眸子里全是担忧和害怕,尾音带着些许轻颤:“夫君……你怎么了?……你疼不疼?”罗玉畟听见她的声音,紧紧皱起眉头,忍着疼痛睁开眼去看她,就见她娇俏的小脸霎白,他心底微顿,身上疼痛非常,却不适宜地起了一分不忍之心。他费力地张了张嘴,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底微有些心虚,安慰了她两句:“……我没事,夫人、别哭。”周氏刚因为她来晚的怒气,还未来得及撒,却因她这个模样渐渐消散,见罗玉畟不排斥她的照顾,匆匆交代了她几句,就赶去照顾罗闫安。容悦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眼眶红红地看着罗玉畟,忍不住地哭着自责:“都怪妾身……都怪我,若非昨日是妾身贪杯误了事,夫君又怎会被罚?”罗玉畟看着她哭得满脸泪痕的模样,心底那一丝不舒服也散去,他原先的确有些恼,若非昨日去了印雅苑,他又何至于晚了那么久。可他也知道昨日之事不怪容悦,甚至她还受了委屈,罗玉畟拧着眉头,随意安慰了她两句,就不再说话。罗氏在梧州当地头蛇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受这么大伤。足足二十军鞭,即使那些人已经手下留情,依然让人疼得说不出话来。就在容悦忍着脚腕处的疼痛,上上下下伺候着罗玉畟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下微松,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周方琦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房门口,他大喘着气,红唇白齿,直直看向罗玉畟,当看见罗玉畟身上的伤时,眼眶忽地通红,急步跨过去,甚至不小心撞到了容悦的肩膀。容悦疼得轻吸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被玖思扶住,才止住跌倒的趋势,只是脚腕处的疼痛越来越严重。这一动静,也唤醒了周方琦的理智,他几乎是艰难地止住了脚步,朝容悦看去,心急如焚,却是压着性子说了一句:“表嫂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容悦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罗玉畟也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看见周方琦通红的眼眶,他就皱起眉头,对着容悦说道:“夫人也受了伤,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方琦就行。”容悦低下头,声音轻细地应了下来:“是,夫君。”容悦被玖思扶着走出来,刚走出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些许动静,她回头看去,就见屋子里的下人都被撵了出来。她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紧闭的房门,垂眸收回视线,艰难地朝院子走去。玖思气呼呼地扶着她,压低了声音咒骂:“亏少夫人忍着脚腕的疼在这儿照顾少爷!”她似还想说什么,却是顾忌着四周都是人,憋在了肚子里。前院离容悦的印雅苑有些距离,她走到花园的时候,有些难耐地扶住玖思,停了一会儿。她此时的唇色都有些泛白,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脚腕处,有些懊恼之前的大意。玖思将她扶到花园里的凉亭里坐下,蹲下来,看了她脚腕处一眼,就担忧急切地说:“哎呀,少夫人,你这脚腕处全部肿起来了!你怎么都不说呀!”不待容悦说话,玖思就又急急地说:“少夫人,你先坐在这儿等奴婢一下,奴婢去叫人来和奴婢一起扶着你回去。”容悦看着她急忙跑远的身影,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如此。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左脚轻微抬高了些,她蹙着细眉,轻抿着唇,脸色微白,视线落在自己脚腕处。就在她心底微急的时候,忽然头顶处遮住一片阴影,她猛然抬起头,就见不知何时简毅侯踏上了凉亭,站在她面前,面色沉沉,微拧着眉透着些许锋芒地看着她。容悦有些慌乱地要站起来,却被他抬手止住,大掌按在她肩膀处,让她动弹不得。四处不知何时没了人,一片寂静。容悦愣然地看着男人离她极近的距离,忽觉心跳如雷,她一点点捏紧手中帕子。第20章“受了伤,就不必行礼了。”男人声音徐徐沉沉传来,容悦轻抿了下唇,本欲站起来的身子顺着肩膀上的力道渐渐坐在凳子上,妇人髻垂了两缕青丝,遮住了她眸子里的神色。“谢过简毅侯。”她似乎受了惊讶,声音有些唔哝软软的,腻在人心坎里。阳光正好,明媚的光线透着树叶的缝隙照射在二人身上,厉晟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略过女子泛红的脸颊,他心下一点点愉悦起来,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嘴角,余光瞥见她脚踝处的红肿,又皱起眉头:“伺候的人呢?”似有灼热从肩膀处渐渐渗入,容悦的秀肩微颤了下,细微的动静透过轻薄的衣裳传到厉晟手下,他眸色不着痕迹地轻闪,他毫无异样地收回手,似乎刚刚不过随意的动作而已。容悦轻敛着眼睑,细白的指尖绞着手帕,她有些猜不透眼前的人在想些什么,尽量用平缓的声音说着:“回简毅侯的话,臣妇刚让下人去唤人了。”厉晟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却是坐在了另一侧的石凳上,他并未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容悦指尖轻捻着手帕,一点点收紧,她在心底猜测简毅侯今日所为究竟是为何?她虽尽量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简毅侯的举动,却不由得她不多想。若是……她轻咬了下唇,对于旁人的恶意,她可以忍,可以回敬,可对待旁人的善意,她却有些不知所措。她堪堪抬起头,恰好撞进男人眸子里,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却是不敢再往下想。容悦倏然站起来,脚踝处的疼痛让她脸色骤白,精致的眉眼盛上一分瑟意,她却是不管不顾地弯下腰行礼:“臣妇院中还有事要处理,请容臣妇告退。”厉晟望着她忍着疼痛的神色,捏着扳指的力道收紧,最终什么心思也无,他敛下眉眼,只说了一句:“不是在等着丫鬟来接?”容悦心下微凸,她余光瞥向这大庭广众下的凉亭,来来往往可能都会过去下人,再加上眼前人的话,她心下微有些苦涩。她弯着腰,嗓音有些干涩:“孤男寡女,于简毅侯名声有碍。”说得话看似为他着想,厉晟轻扯了扯嘴角,略过一抹嗤笑,转瞬明了她的心思。她身子轻微摇晃,厉晟不着痕迹皱起眉尖,他站起来朝容悦走去,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容悦几乎是被迫地朝后退了一步,身后石凳止住了她的去处,她近乎低声恳求地:“侯爷。”厉晟冷眉处越发锋利,他伸手扶住了容悦的手臂,让容悦站直了身子,看着她越发白的脸色,他心底微闷,却也无可奈何。他退了一步,皱着眉,声音冷淡:“脚可是不想要了?”容悦一手撑着石桌,让自己站好,受伤的脚微抬,裙摆刚好遮住伤口,额头处溢出些许冷汗,就听见身后传来玖思的声音。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厉晟一直看着她,见此,也只是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他瞧着走近的两三名丫鬟,不紧不慢地开口:“少夫人伶俐,可能猜出本侯所想?”容悦脸色倏白,抬起头看他,两人视线对接,瞧清他眼底的神色,容悦勉强扯出一抹笑:“臣妇愚钝,并不能猜出侯爷的心思,还请侯爷赎罪。”七月的天,因梧州气候越发炎热,可容悦却是觉得些许寒冷,层层轻薄衣裳抵不住的冷意在骨子里蔓延。玖思带着两个丫鬟朝这边走来,却被人拦下,容悦眼睁睁地看着,才发现,这花园没有一个下人。容悦唇色发白,她知晓若是简毅侯当真动了心思,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便是稍微透出一点意思,依着罗府人对他惧意,怕是恨不得将她打包送上。厉晟望着她头顶青丝,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总不能真的将人逼得太狠。名声,名声,对女子来说,堪比性命还重。她本就势弱,做何事都要考虑其后果,谨小慎微,也是无可奈何。厉晟终究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将一样东西放置在石桌上,眉梢处锋芒尽敛,只淡淡说:“既如此,那少夫人便慢慢想。”容悦陡然松了一口气,眸子里神色微闪,她可以慢慢想,可简毅侯却是奉旨赈灾,总有回京的一日。见她的模样,厉晟便猜出她心底所想,他轻挑了下眉梢,才不紧不慢地添上一句:“本侯不急,你何时想明白,本侯何时再考虑回京。”容悦微怔,徐徐抬眸看他,厉晟手指敲在石桌上,修长指尖旁是他放置的瓷瓶,他神色平静,道:“一日一次,不到三日,红肿就可消去。”说完,他不管容悦是何想法,转身离开,路过玖思等人的时候,他冷冷瞥向几人,将几人吓得不清。容悦却是在他走后,跌坐在石凳上,手指抓着石桌的边缘,尚是心有余悸,目光触及石桌上的瓷瓶,她微微怔住,想起他最后留下的话。身后传来玖思担忧的话,她神色微变,将那瓷瓶抓在手心,任由袖子垂下,遮住旁人视线。“少夫人,您没事吧?”玖思急忙从身后扶住她,她略有不自然地将手中的东西握紧了些,勉强地露出一分笑容,安慰道:“我没事。”玖思拍着胸脯:“幸好,刚刚简毅侯怎么在这里?吓死奴婢了!”她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厉晟吓得不清,她刚过来就被拦住,随后看见简毅侯冷沉的神色,只以为自家少夫人惹得了简毅侯不高兴,一心担忧,倒是没有多想。两三个丫鬟扶着她朝院子走去,她下意识地朝厉晟离开的方向看去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轻言细语地:“别多想了,昨日难民闹事,简毅侯尚有余怒罢了。”却是丝毫没有说刚刚凉亭中发生了何事,她自己尚且有些迷茫,又如何同旁人道明。被丫鬟扶着,她脚下甚少用力,才觉得没有那么疼痛,到了印雅苑之后,她挥退下人,只留下玖思一人。玖思刚想让人去找府医,就被容悦拦住:“不用去了。”“这怎么行?少夫人,您脚踝处的伤必须让府医看上一番。”“今日爹爹和夫君都受了伤,府医定是忙不过来,又何必去这一趟?”容悦靠在软榻上,朝着玖思浅浅勾唇,泛白的脸色平白惹人心疼,玖思咬唇,泄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容悦说得没错。她有些为难地:“那少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容悦眸色闪了闪,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半晌,才垂着眸子开口:“你将床底的那个木箱拖出来。”玖思不解,却是照做。木箱拖到容悦面前,玖思刚要打开,就被容悦拦下:“我自己来吧。”玖思应了一声,见她唇瓣微干,转身为她倒了杯茶水,容悦轻颤着眼睫,假装从木箱里将小瓷瓶拿出,她心跳如雷,有些做贼心虚。她把瓷瓶递给玖思,攥紧了袖子,状似平静道:“帮我涂上这个就好。”玖思接过瓷瓶,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少夫人从容府带过来的吗?”容悦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幸好玖思也没有多问,替她褪下鞋袜,用瓷瓶里的药膏涂在她脚踝上。一阵冰凉从脚踝处传来,容悦一直紧蹙的眉尖不着痕迹的舒缓,她垂着眼眸,无意识地想起在凉亭时,那人灼热的手掌搭在她肩膀处,让她压力骤增,丝毫动弹不得。容悦抬起手,轻轻搭在自己肩膀上,她半靠在软榻上,视线朝窗外望去,外面一片绿意盎然,脚腕处的疼意减轻,她却有些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乱扰。而厉晟却是一脸冷沉地驾马朝城外而去,庄延驾马跟在他后面,时而偷瞄他一眼,想起在罗府的一幕,他才明白为何昨日平舆街要起乱。他抓着缰绳,想到这些日子侯爷偶尔遇见罗府那位少夫人时的反应,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早日发现?他何时见过自家侯爷三番四次对旁人好心?他看着侯爷有些冷沉的神色,摸了摸鼻子,连忙遮住自己想要看好戏的心思。很快就到了城外,厉家军扎营的地方,今日祁星没有跟在厉晟身边,而是在军营,厉晟二人下了马,朝营帐而去。庄延看到祁星,兴致冲冲地揽着祁星的肩膀,将人带到一旁,将今日的所见所闻通通说给他听,最后看着祁星平静的神色,他才慢慢觉得不对,他眯着眼看向祁星,狐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侯爷的心思了?”祁星打开他的手,刚要走进营帐,就听见身后庄延的碎碎念,埋怨他不事先与他通气,他转过身,冷冷看向庄延。庄延轻咳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抢先一步进了营帐,刚进去,就面对自家侯爷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僵住身子,讪笑着:“侯爷,这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厉晟没有说话,只是指节敲打在桌面,半晌,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罗府那公子如何?”眉梢轻挑着,带着两分笑意,似是随意问着。庄延却是立刻回神,认真回道:“优柔寡断,毫无担当,不堪大用。”庄延一边回答,一边瞄着他的神色,心里暗暗想着,就算罗玉畟再不好,那也是人家名正言顺的夫君。厉晟眉梢越来越凉,想着今日那人的一番神色,敲打在桌面上的手指终于停下,他嗤笑了一声。小白眼狼,不仅没心没肺,眼光似乎也不怎么好。作者有话要说:罗和周两人是留给女主的,罗家则是留给男主处理的男主的作用是后盾?就是用来让女主感觉温暖的一个存在,咳咳第21章夏日炎炎,院子里的梧桐花艾艾垂着,如今同容悦遇见厉晟那日已然过了半月之久。罗氏父子受伤,厉晟也没有那个心思折腾二人,容悦脚腕处的伤,第二日也唤了府医诊脉,因为她忽然想起,若是她并无意外,怕是依旧要去平舆街施粥。可她并未准备好面对简毅侯,只想着能躲一日就是一日。也幸好,周氏忙于罗氏父子的伤,竟一时腾不出手来责怪她,在府中养着伤,眨眼半月就转瞬即逝。她脚腕处的伤,也诚如厉晟所言,不过三日,红肿就已经消了去,不过她使了心思,三日才涂上一次药膏,半月过去,她脚腕处的伤才算好了彻底。这日,她翻着医书,就听玖思同她说道:“少夫人,您今日要去前院看望少爷吗?”容悦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玖思:“怎么了?”她有些不解,半月来,玖思从未如此问过她。自那日从前院回来,她每隔三日就去一趟前院,后来罗玉畟也不知是看着她行动不便,还是不愿惹周方琦不悦,便同她说,不用再去了。玖思咬了咬唇,挠了挠头,小声地说:“奴婢听说,昨日畔昀去了前院……”她声音越来越小,容悦却是瞬间了然,她合上了书页,眸色轻闪,细细问了一句:“昨日表少爷可在府中?”“不在,昨日表少爷刚好回府了。”玖思扯了扯手帕,觉得畔昀太过好运了些,若是撞上表少爷在的时候,才好呢。玖思又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听说少爷并未留下畔昀,还发了一通脾气。”容悦有些惊讶地挑眉,毕竟在众人眼中,罗玉畟一直是温润儒雅,待人和善亲近,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畔昀发火?她不禁怀疑,周方琦定是知道了畔昀一事,这段时间内,也不止一次因这事与罗玉畟起了矛盾。除了周方琦,容悦想不出,还有谁能让罗玉畟改变对人的态度。容悦轻抿了口茶水,轻声回答了玖思先前的问题:“如今少爷伤势已经大好,无需我再去前院。”她手指抵着茶杯,垂眸半晌,忽然问了一句:“最近简毅侯在做什么?”她似乎只是好奇,连眉目都未曾抬起,玖思连忙回答:“简毅侯行踪不定,时常在府中看不见他,奴婢也不知晓。”容悦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此事略过,就听见外面有人说,夫人请她过去一趟。容悦微拧眉,将医书收起,扶着玖思的手站起来,心底猜测着周氏唤她过去是为何?心底藏着事,一路无言地走到主院。屋子里,周氏坐在雕纹梨木椅上,雍容富贵,她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容悦,将手中不过刚沾了唇的茶杯放下,笑意淡淡地:“来了?”容悦服了服身子:“儿媳见过娘亲。”周氏抬了抬手,近日照顾罗闫安,她脸上也有些疲色,她说:“行了,坐吧。”容悦依言坐在她右下角的椅子上,有下人上了茶水,她没有动,只是轻柔抬眸看向周氏,温顺地问:“不知娘亲唤儿媳,可是有何吩咐?”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手帕捏在手心,心底暗自揣测着,视线也不着痕迹地隐晦打量。“畟哥儿如今身子已经大好,府上每年都会去城外明福寺上香,近日府中忙碌,今年此事就要交予你了。”周氏口吻平淡,将此事吩咐了下来,容悦想不到理由拒绝,只好应了下来。不过片刻,周氏将让她自行离去,回到院子里,容悦就让院子里的人收拾起来,听周氏的意思,是让她明日就出发,为府中的人祈福。翌日一早,容悦就起了床,先去向周氏请安,接了三千两的香油钱后,才带着众人离府。她刚离府不久,庄延就收到了消息,转身朝书房而去。掀开二重帘,厉晟负手立在窗前,眸色冷沉暗凛,不知在想些什么,庄延忽地放轻脚步,压低声音道:“侯爷,刚有人来报,府上少夫人刚出府朝城外去了。”厉晟倏然回神,踱步回到书桌前,翡翠香炉里熏香袅袅升起,他隔着一层白烟问:“去城外作何?”“听说是,为府中人的祈福。”“祈福?”厉晟嘴角溢出一丝笑,凉意闪过。庄延不着痕迹退后了一步,摸了摸鼻子,道:“属下还听说,昨日周家那位先进了主院,午膳后,罗府夫人便传了少夫人。”厉晟神色顿住,原本想坐下的动作也停下,半晌,他才吐出一个字:“蠢。”也不知是在说谁,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他转身从书桌后绕过,庄延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侯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厉晟斜睨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负手走了出去,庄延摇了摇头,跟在其身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从罗府正门离开。明福寺在梧州城北处,在路过平舆街的时候,容悦掀开帘子,朝外看去,视线扫过粥棚以及四周,不曾见到那人身影,外面难民声音噪杂,传入耳中,她心下了然,今日那人并未到来,她垂下眸子,徐徐放下帘子。马车停在明福寺外,她被扶着下了马车,因着最近旱灾,明福寺并无太多香客。这也是容悦觉得奇怪的一点,简毅侯尚在城中,怎的周氏忽地让她前来上香,还拿出一笔不小的香油钱。若是往年,三千两香油钱,容悦倒不会太过惊讶,毕竟罗府素来财大气粗。可是今年旱灾蔓延,若是这三千两香油钱被旁人知晓,心底定会多出猜测,毕竟城中百姓苦难,而罗府身为知府,难免让人觉得罗府不曾为城中之事尽心。自那日简毅侯赈灾的圣旨下来,罗氏父子难看的神色,便让她心底隐隐有所猜测,罗氏是不欢迎简毅侯的到来的。至于为何?容悦不敢深想。有住持过来,容悦敛下心中思绪,浅笑着同住持走进寺中。她在大殿中跪了半晌,盯着佛像看了好久,心思全然不在这上,至于周氏所言的为府上祈福,她自是没有放在心上。她对罗府,怨怼也好,埋恨也好,总归没有一丝好感。又怎么可能费心去为罗府祈福。把香油钱捐给了寺中,她便带着众人打算离开,却不曾想,还不待她走出寺庙,便看见缓步踏上台阶的简毅侯。容悦身子一僵,望向男人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她长叹了一口气,踱步上前走去。行礼请安后,就见简毅侯站在离她五步远之处,倚着梧桐树看她,他嘴角勾着笑意,眉目如画,那丝锋利似也柔和下来。容悦看得一怔,顿了顿,才理好思绪:“简毅侯今日怎么会在此?”厉晟晃了下腰间玉佩的穗子,望向容悦的神色不明,他原以为今日见到她,她依旧会躲,却不曾想,她竟会直接朝他走来。他说:“早就听说梧州明福寺灵验,今日正好得空,便来瞧上一番。”这话他说着,容悦丝毫不曾信,那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却是并未说些什么,刚要退下,男人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开口道:“本侯对这不熟,少夫人可否领本侯四处走走?”他脸上挂着笑意,可偏偏眸子里暗沉的神色,让人压力横生,让人无法拒绝。容悦袖子处被人扯了扯,她扫了一眼旁人的神情,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她拿着帕子抵唇,掩下心中思绪,垂眸轻声应下:“侯爷有令,臣妇自是遵从。”厉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负手而立,朝寺庙里走去,路过她时,才说了一句:“如此,便好。”第22章容悦捏紧了手帕,没有去深想他话中的意思,身侧的下人退了一片,最终只留下玖思一人,她余光瞥见有士兵将整个明福寺围起,三步一人,防卫密不透风。方才还有些嘈杂的明福寺瞬间安静。容悦跟在厉晟左后方三步远的距离,任谁看都揪不出错,可她前方的人余光瞥着她,将这距离收在眼底,眉梢的笑意愣是多了几分冷意。他不悦时,眼底染上一分薄凉,四周皆是压抑,让人难以心安。容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忽地就听见他的声音:“少夫人,这些日子可是想清楚了?”容悦呼吸一滞,余光瞥见玖思不解的神色,她勉强勾起一抹笑,低下头说:“劳简毅侯久等,臣妇依旧猜不出。”她身子有些僵直,尾音因为害怕紧张而轻颤着,似打着转,让前方的男人眸色越来越暗。他好似笑了一下,又好似没有:“本侯不急,少夫人慢慢想。”几人进了寺庙,厉晟走在最前方,寺庙大殿近在眼前,他却恍若未见,直朝旁处走去,容悦咬了咬舌尖,想着他说的那句明福寺灵验,不觉便是有些好笑。眼见他一直朝前走,丝毫不停,也一句话都不说,容悦哪里还不知晓他是因刚刚自己的回答而不悦。容悦抿了抿唇,费力跟上他的步伐,只是懊恼今日自己穿了繁琐的裙装,此时皆成了累赘,不过片刻,她额上便溢出了涔涔汗意。厉晟耳边忽而传来女子细微的轻喘声,低低弱弱的,似养的病猫一样,挠在人心坎上,酥酥麻麻,他忽地就是脚下一僵,侧眸看过去,就见佳人香汗涔涔的模样,他一顿,终是停下脚步。忽略心下不自然溢出的一丝丝疼意,他瞥了眼四下,似随意扔了句:“本侯累了,歇息会。”容悦旁边就是寺中供香客歇脚的石凳,厉晟的话一出,她便被玖思扶着坐下,她抬眸去看他,见他走到小径旁的梧桐树下,负手而立,背对着她,朝远处看去。丝毫不知厉晟此时正皱着眉头,烦躁地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拿她半点办法也无。他肆意惯了,却也不至于强人所难,但是就此放过她,他只要一想,便又觉得不甘心。更何况,他离开梧州时,罗府定是不复存在的,那她又要如何?他侧头看着女子的背影,女子恰好抬手用细腻的手背擦了擦脖颈间的汗意,她指甲未曾染过蔻丹,染上一丝汗意,干净剔透,一举一动似都带着撩人的意味,他眼底神色越发凌暗。他手指敲点了下腰间的玉佩,忽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容悦自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弯腰捏了捏之前受过伤的脚腕处,待坐了一会儿,脚腕上的酸乏散去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若不是遇见这人,她此时应已经到府中了。身后忽地有人出声:“歇好了?”容悦险些受惊,蓦然回头,就见不知何时厉晟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两人之间极近,容悦甚至能隐约闻见从他传来的檀木香,她脸色有些泛红,连忙站起来,低着头,颤颤出声:“好、好了。”厉晟将她慌乱的神色看在眼底,他顿了顿,道:“时候不早了,回吧。”便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容悦松了口气,她是怕他会再问的。回府的路上很是平静,平静到容悦差些忘记简毅侯就跟在马车后面,她悄悄掀开帘子,朝后看去,他高高坐在马背上,微拧着眉,脊背挺直,世家子弟骨子的矜傲贵气万分。她看了良久,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刚想放下帘子,就看见队伍最前方出现一堆难民,衣衫褴褛地候在小道上,容悦脸色微变,来的时候并未出现这些难民,怎么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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