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翻了两三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回头,那种超大号绿恐龙在床上望她,头顶 “秦鲲”两个字无比显眼,光看到就叫人发憷。犹豫再三,温月月给秦鲲打了微信电话。起初,她在忙音中安慰自己,打不通也情有可原,反正自己并不是太重要。后来,她每秒都想取消通话,面对秦鲲变的紧张。在交叠的情绪中,电话通了。她和他都安静了三秒,秦鲲玩味的一个“喂”被温月月打断,她斩钉截铁的问他:“秦鲲同学!请停止洗脑传销!你会翻车的!”“爷要不停止呢?”“你你……”“打个110?”“你你……”“你男人最帅。”温月月脱离手机一米然后两手按住,因为心态爆炸而被迫快速调整情绪,她呼呼喘了好半天,整装待发,“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帮助同学,那么我们商量一下后续问题。”那边象征性的“嗯”了一声。“我刚刚已经帮你想好了,咱们——”“你约我。”秦鲲接着他上面那句轻飘飘的“嗯”,更加轻飘飘的说:“我现在不想听,你约我啊,我下次听。”秦鲲就是这么一个,逼的老实人想口吐芬芳却找不到骂词的可怕男人。-作为五好青年、三好学生,温月月今早迟到了。是那种迟的前所未有,迟的校会干事执勤,迟的下一个到校的应该就是“她男人”,的那种程度。原因是失眠。温月月两手揉着巾绦,止步于校门口五米处。身着马甲的干事站在自己位置上,隔空与同僚聊天,视线时刻落在校门口,随时注意动向,东都里书声琅琅,早自习铃于五分钟前就已打响。总不能不上学吧……她这么想,硬着头皮往前走,到门口时很自觉的摘下校牌给校会登记。几个干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谁也没记。温月月疑惑,老远儿传来部长夏惠的声音,她手捧热腾腾的豆浆,笑的春花灿烂,“月月啊,今天起迟了?没事儿,我看他们哪个敢记你。”这嘴脸着实与温月月从前见的相差甚远,到了鬼畜的地步。她更加害怕了,下意识微微向后退,却被夏惠一把拉住,豆浆塞到手里,一阵暖意。像是认识了多少年的好姐妹,关系好的无坚不摧,夏惠亲密的挽着温月月,带她进来,软声道:“以前是我犯蠢,月月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往后有事来三班找我,我二话不说。”温月月还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想抽手却被拉的更近。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只得勉强笑,伴随点头示好。说着,夏惠已经陪温月月走了一段路,像送客送的不肯走,热情过了头,她自己也意识到,赶紧笑着放手,点题:“鲲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温月月总算舒了口气。难怪……夏惠从头到尾根本不是在巴结她,是在巴结“她男人”。这还不算完。温月月气喘吁吁上三楼,过拐角一进班,闹嗡嗡的教室刹时安静,全班同学都直勾勾盯着她,连祝橙都盯着。突如其来的万众瞩目,她尴尬到不能自已。好在座位就靠墙第一排,温月月两步坐到自己位置,才下了椅子打算放书包,抽屉里“哗啦啦”连续掉下来各种物件。她定睛一看,零食、礼盒、玩具、盆栽、化妆品等等,甚至还有手写信?郁闷的揉头发,温月月一点点将东西拾好,感受到背后几十双好奇的眼睛,她怂包的拣了两个拆开,一拆吓一跳,竟然是副对联。上联:不声不响本事通天下联:秦鲲很棒好好珍惜横批:赠弟妹温月月翻开署名。——唐伦后排的董雨涵本来想哭一场缓解考试紧张,这下整个人凑过来。谭小禾瞄到了,激动地直拍大腿,“卧槽,国藤艺高的唐伦啊!月月,你好的大面子啊!”“唐伦是谁啊?”“唐伦啊!”董雨涵终于找到机会说话,她给温月月科普:“上一届的大佬,现在毕业了人在美国。秦鲲的八卦永远是三个校区扛把子里传的最快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大佬温月月一个也不认得,并且没想过有交集,更不习惯现在的处境。这时下课铃响了,大家收拾东西去各自考场。这次期末祝橙和温月月一个考场,于是两人结伴同行。“月月,你快告诉我,你和秦鲲到底什么情况?”祝橙的反应比起整个东都,温月月觉的这才是正常的。“假的。”像是浮上岸喘口气般,温月月把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秦鲲是为了救我才那样说的。”才一晚,连身在美国的上一届大佬都知道了,这也太快了……“他为什么要救你啊?”祝橙一语中的,发现温月月也答不上来后,转而道:“你知不知道贴吧那个爆你的帖子,被控了。”温月月完全蒙在鼓里。“楼主自爆,道歉删id,还自己打脸说照片是他p的,请求大家别转载,给条活路。”祝橙叙述昨夜案发现场后,惊讶当事人竟然啥都不知道,“用脚想都知道是秦鲲动的手啊!你还不懂吗?”温月月傻眼,“我,应该懂什么?”祝橙凑到她耳边,眯眼,“我怀疑,秦鲲可能真的喜欢你。”闻及此,温月月紧张的情绪骤降,蔫蔫的与祝橙拉开距离,“杰顿不喜欢我这个类型!”“你怎么知道?”祝橙不服气。二人已经下楼,考场就在尽头第二个班,“王阿南亲口说的。再说了,想想也知道啊,秦鲲那样的人,看上我?他图什么?”“王阿南就是个瓜皮,他自己那点破事儿还没整明白呢。”“那你怎么确定秦鲲喜欢我?”“女人的第六感。”“你先把自己那点事儿整明晰了吧。”祝橙还想说什么,温月月的出现引发整个考场的抽气声,里面的任筱筱吓的一个激灵,掉头从后门出去。走的很快,温月月听见有人轻声骂,“过街老鼠,活该。”-自从全世界都知道“她男人”是秦鲲后,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事发生。比如qq空间的浏览量突然破万,比如老有人上来自我介绍,最最搞笑的是竟然有女生争相佩戴绿丝巾,问她秦鲲哪天会来考试。温月月被折磨的头昏脑涨。考完试第一天,早上九点整,她打算“约他”,聊一聊两人关系的后续。照秦鲲的生物钟,这通电话十有八九打不通。忙音响了一分钟,温月月正要放弃,忙音中断,电话通了。“喂,那个,秦鲲同学,我是温月月,你现在——”“没空。”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哑。温月月是坐在客厅打的这通电话,当时温爸爸就在旁边看报纸。“那——”“不打扰。”温月月怂的要命,悻悻放下手机,打算挂断。那边突然又道:“你有空吗?来陪爷剪头。”第29章 吻外头日头正猛。发廊据温月月家小区很近, 却离秦鲲家蛮远。她想,或许是剪头的tony名声在外,吸引了富人区秦鲲同学的注意。抵达目的地时秦鲲已进行到补色阶段, 温月月百无聊赖的看墙上电视, 上头在播某个最近大火的男团综艺, 镜头扫过一众绝世仙男,她目不转睛。tony注意到温月月, 一边熟练操作一边抽空看她, “小姑娘,你pick哪个啊?”温月月之前没思考过,突然被问, 反应慢了半拍。tony老师努努嘴,屏幕里是个黄头发小帅哥,嘴唇bulingbuling的像果冻,耳环、颈链、戒指各来一样, 像只闪闪发光的花孔雀。温月月舔舔唇,没来由的去瞄秦鲲, 他保持低头玩手机的姿势, 抽空回瞄一眼,眼神凉凉的,叫人平白的寒毛卓竖。温月月连三摇头。tony老师笑笑, “那那个呢?”镜头一扫,屏幕里又出现个四国混血, 深目隆鼻,讲一口流利中文。温月月又去瞄秦鲲, 然后与方才如出一辙,头摇的像拨浪鼓。这个tony仿佛与温月月有仇, 竟然喊助理换台,没一会儿,定格在某张清隽侧脸,光影交叠,皮肤白的通透,生的挺拔如松。他好像在笑,蕴着独有的含蓄俊美。堪堪一个背影便叫人魂牵梦萦。温月月去看右下角署名,“沈奕”两个字绕的漂亮。tony老师喟叹,“都说没有女人能拒绝沈奕,看来没骗人。”“一个人一个风格嘛,秦鲲同学也很受欢迎。”温月月攥着巾绦,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觉的秦鲲同学实在太爱吃醋了,连女同学的审美也要干涉。tony没在回话,发廊一时安静下来。一颗心放下来,温月月松口气。冷不丁的,tony老师扭头,“你们是情侣么?”“不是。”“是。”两个声音重叠,说“是”的是秦鲲,说“不是”的是温月月。两人对望,眼神交汇,俗称死亡凝视。“是吧。”“不是。”下一秒,声音再次重叠,只是顺序变了。这次说“是吧”的是温月月,说“不是”的是秦鲲。温月月认为,她现在和秦鲲的关系比较一言难尽。你说不是,但是全校都这么认为。可你说是,他们俩的确没什么。一言难尽,唉,一言难尽。tony老师无声咂舌,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这边手头工作也接近尾声,带秦鲲进去洗头。可能是起早了的缘故,秦鲲今天很萎靡,颈上的护衣勒的难受,他燥郁的摩动。一定是疯了才起这么大早,跑这么老远,来看她对沈奕犯花痴。路过等候区,不知怎的,独独看见第三排看报纸的大叔,穿个军绿色厚外套,头发用发胶喷的挺整齐,目测中层阶级收入。他刚刚貌似在盯他。-做完头发,温月月趁热打铁,提议去清辉图书馆聊聊。他们占了寒假的便宜,故而稍稍得了喘息时机,现在不及时商量对策,一旦开学,各种问题就来了。秦鲲则非常淡定。也没拒绝,开车绕去校区。寒假期间,清辉图书馆客流骤减,来的多数是年纪稍大一些的人,冷清带来安静,书卷香混合木质香,窗边的腊梅开的岁月静好。温月月从包里取出一沓牛皮纸,郑重其事的推给对面秦鲲。秦鲲的头发比从前更艳了,粉红一片似云霞。他眉头迷惑的拧了一下,中和三分笑意。拆开,首行《假cp言行举止导论第一版》。至此,秦鲲同学终于没忍住,胸腔震动,闷笑出声。温月月见他笑的太过于开心,还思索,是不是自己哪条写的不够全面,惹人笑话了,于是煞有其事的打开手机电子版检查一遍。“你别笑啊,等开学你就知道这份文件有多么重要。”温月月指着文件第一条,逐字逐句念给秦鲲听,“乙方可在合约期间另寻多个女友,可随时终止关系,且最好提前通知甲方,以便——”“等下。”秦鲲抬右手,示意红灯,“那照你的意思,是不是相应的,你也能在合约期间另寻‘多个’男友?”“理论上来说,是的。”温月月补充,“但是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我——”“我不同意。”“为什么。”虽说她不太可能在高三下学期犯浑,但换个角度,这人双标啊。秦鲲翘起二郎腿,“你要敢绿我,你就完了。”温月月叹气挠头。理论上来说,秦鲲同学的话也没错,但是……“那好吧,这条我回去改。”“违约怎么办?”一直悻悻的人突然抬眸。温月月措手不及,唇张了张,还没想出对策。“换句话说,小月亮。”秦鲲俯身靠近,头微微向一侧歪,“只要你的合同生效,法律意义上你就是我的。”后退再后退,温月月背靠椅子,眼神与他纠缠,紧张的攥着未签字生效的文件。只听他盖棺定论:“就像结婚。”落日西斜,温月月躲在清辉图书馆某个角落看书,早前与秦鲲谈完要事,她想着回去也没事做,既然来了就找点书看,于是没上秦鲲的车。她背靠书柜,腿蜷着,捧着一本漫画看的入神。书柜另一面有人踮脚抽书,那排的书又厚又重,每本之间压的紧凑,要取下来不是易事,小心翼翼够着拿着,却不知触碰到那个重要的平衡点,整排书倾倒如多米诺骨牌,尽数砸下来。温月月完全没防备,仰头时书页摇摇欲坠,紧接着倾盆而下。她甚至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那抹骚气的粉色出现的及时也偶然,很爷们儿的帮她挡了两下,词典砸在他肩背,透过胸腔隐约发出钝重声响。对面传来道歉声,图书管理员赶来询问,温月月失神。后来,秦鲲坐在她身旁,两腿敞着,一屈一张,侧看是帅气逼人的少年模样。“你怎么又回来了?”温月月开口,第一句不是谢谢,亦不是她作风。“想来看看,是不是真有人看五三能看一下午。”“这不是五三习题,是校园漫画。”“讲的什么?”温月月眼睛向上看,认真总结给他听,“一个呆萌的女学渣和一个高冷的男学霸处对象,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事件。”“哦,霍离有段时间挺迷恋这种漫画。”经她启发,秦鲲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温月月想起之前在秦鲲家见到霍离和祝橙,对三人的关系越发好奇。“那天晚上,霍离和橙橙怎么在你家?”她赶到的时候已是深夜,都那个点了,实在不合理啊。“霍离和我一个小区,祝橙就在他家隔壁。”秦鲲没有避讳,直言:“那天晚上我也很奇怪,他们俩突然约出来吵架,还非要在我家。”所以橙橙和霍离果然很早就认识。那么由此推断,学校里盛传的“霍离去王阿南家送礼,碰到蹭饭的秦鲲”也不是空穴来风。这就难怪了,无论秦鲲一派做什么都不会有事的真正秘诀。温月月低头,斜跨的月亮小包里躺着还未生效的文件。那是不是……就算她和他真有什么,就算秦鲲在“合约期间另寻多个女友”,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呢?大概是的吧。不然他那些流水似的前女友是怎么变成前女友的呢?“我小的时候体质不好,你知道我有哮喘吧?”温月月习惯性的和别人强调,“不严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会死的。”她以为秦鲲不会有耐心听她继续唠叨,他却出乎意料的应了一声。温月月合上书,声音轻轻地,“因为这样,我从小不被允许出去玩,妈妈总把我锁在家里,我没事干,就去看爸爸的书。”“我爸有个书房,那么大。”温月月比划给秦鲲看,眼睛亮亮的,像一潭清泓,“我把那些书都翻烂了,病还没好。于是我只能看课本,再之后我有了手机,就去看别的书了。”“你肯定不一样吧。”她语气里多了一丝羡慕,“你肯定从小就被人捧着,活的比谁都痛快,有很多玩具,听很多夸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温月月偏头,没有秦鲲神采飞扬的侧脸,入眼的是极少一部分晦暗不明的线条,卷起的衣袖里露出堕天使纹身的一角,阴森森的,与他眼中黯然匹配的出奇。她伸手,把他臂上那个跑上去簕住的皮筋往下撸一点儿,指尖触及他体温,像冰与火交融碰撞,令人震颤心痒。温月月发怔,少顷,秦鲲冷不防抬头。手还放在他贴身的皮筋上,视线重合的毫无规律,发梢与发梢不经意相连,近到呼吸相抵的距离,暧昧充斥小小角落。温月月猛地收手,起身后退,心跳在耳边如擂鼓,她焦灼,心头涌来难以控制的情绪,什么也顾不得拔腿就跑。穿过两排书柜,紧急刹住。冷感的银链垂在胸前,秦鲲抱臂,斜靠书柜,像等她很久了。“喂,你脸好红。”温月月吞咽,脸上火烧一样,频频后退。秦鲲行云流水朝她来,将人抵在逼仄角落,身影向下压,轻而易举将她整个人盖住,一双桃花眼里暗火燎原,“你跑什么?”“我、我要回家了。”温月月心虚的将手藏在身后,“你要怎样?”秦鲲困倦的扒头发,眉毛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你把图书馆的陪同权都给我啊。”“……。”温月月不理解他逻辑,和着方才焦灼,一时胆大包天,“凭什么?”第一次来图书馆摸他喉结,第二次又对他脸红,凭什么?他笑,“凭你勾引我啊。”-秦鲲把车停在小区外的停车区,没进去。温月月家小区的门卫看的很松,门卫室十次有九次空荡荡,见秦鲲率先下车,温月月还傻了两秒,等到她跟上,他已经熟门熟路的拐进去。路过路边里脊饼的小摊,温月月问秦鲲:“你饿吗?”秦鲲慢悠悠望着温月月,旋即加入排的老长的顾客队伍。温月月乖乖站在他身后,天色渐暗,温度又降了一点,她冷的搓手,还不忘兴致勃勃的和他说这家小摊开了多少年,味口有多好云云。秦鲲象征性的点头,好像听的不太认真,视线却紧紧跟着眼前的人。等排到他时,让手脚麻利的大妈往死里添肉。大妈先认出秦鲲身后的温月月,正要打招呼,听见小丫头说,“姨,捎一瓶草莓益菌多。”大妈笑呵呵应了,一手给饼一手给饮料。两人接过,几乎是同一时间,将手里的东西赠给对方。温月月看着那份因为疯狂加肉鼓的老高的里脊饼,无奈笑出来,耳边此起彼伏的艳羡声,每句都让温月月脸红尴尬,又无法解释。“哎呀,大晚上出门遛个狗都要被塞狗粮啊,好讨厌!”“她男朋友好帅好a啊~也太幸福了吧~”“好多肉,好幸福,好满足。”……买饼的阿姨也忍不住看秦鲲,还冲温月月挤眉弄眼,意思是她真出息。秦鲲步行速度比平常慢了两倍,慢到155的温月月能很轻易的超过他。两人迎着风踱步,和路边爱意正浓的情侣毫无二致。温月月捧着热腾腾的饼,有那么一瞬间,忘我了。“干嘛给我加这么多肉。”“太干瘪,带出去像我虐待你。”秦鲲视线下移,睨她平坦的身材,很快撇过头,下颌微扬,唇角那抹坏坏的痞笑被他藏起来。温月月顺着他视线向下,看自己的胸,不高兴的哼哼。临上楼,温月月和秦鲲告别,正要进去忽然被他叫住。“你23号有没有空?”落日最后的光晕在他身后,晚霞散去,说话时唇边漫出薄薄雾气,氤氲了轮廓。23号吗?那不是大年三十前夕吗?那个时间段家里都在贴春联、静候春节联欢晚会了,秦鲲那个点能有什么事?这人隔三差五欺负她,肯定没好事。温月月回头,咬唇思索着,后道:“我爸爸那天生日,我会很忙。”出乎意料的,秦鲲只是点点头,小幅度动动手,示意她快点进去。小区外闲逛的邻居陆陆续续归家,他身影颀长,孑然立在远处,那么热烈耀眼的发色却掩不住眼底寂寥。俄而,温月月离去。也许,她所赋予秦鲲的既定形象是错误的,这个人远不如表面那般生动快意。温月月离开后两分钟,秦鲲掏烟点火,白色烟雾从修长指尖漫出,他垂下手,对着某个方向,“兄弟,跟我一天了,有事吗?”话音一落,长椅后缓缓出现个穿军绿色厚外套的大叔,发型纹丝不动,和早上在发廊所见如出一辙,他冷哼,满脸“我已知晓你所有”的表情,一边喊一边冲上来,“说!你叫什么!我——”狠话都没放完,秦鲲轻轻松松一个过肩摔,麻利的将人按在地上,直接ko。“我什么我。”秦鲲拍拍他脸,叼着烟乐,“老子秦鲲,你哪位啊?”“好啊你!小伙子你别后悔!秦鲲是吧?我——”“别废话。”秦鲲反按大叔的臂,手上用力,哀嚎声更甚,他威胁:“朋友,时间宝贵,长话短说吧,你是想去急诊还是想进局子。”两人对峙,恰巧碰上收摊回家的买饼大妈,她惊呼:“老温!”接着手忙脚乱掏手机,电话一通就嚎:“月儿她妈!你快下来!你们家老温被你们家女婿打了!”第30章 月亮桌上临时添了三五道菜, 是温妈妈火急火燎去楼下买的。一家人围着吃饭,这餐多个粉毛小子,坐在主位的温爸爸脸板着, 坚固的发型因为“某些原因”遭到破坏, 一绺一绺垂在额前。“鲲鲲啊, 吃,阿姨特地给你买的, 大补。”温妈妈夹起一只肘子放进秦鲲碗里, 也许是自己女儿怎么喂也长不高的原因,她看别人家的孩子特别顺眼。温月月像只冬眠的熊一样,缩着肩膀趴桌上, 捧着碗观察时局。温妈妈和秦鲲是有一面之缘的,源自上学期温月月与秦鲲在桂花林被逮,后来温月月向温妈妈解释,她得知是秦鲲及时出现才阻止事件发生, 便对这孩子留有印象。虽然看起来无恶不作,其实正直果敢。至于其他, 温妈妈管不着。“我看你有两下子, 练过?”筷子和五分钟前一样,横放在碗上,温爸爸火气未消, 抱臂来回打量秦鲲,越看越不顺眼。烫个骚粉带个耳钉搞的花里胡哨, 虽说颜值勉强过的(当然比不过自己年轻时),但学生不像个学生样算怎么回事?他女儿居然喜欢这一款?“我小时候跟我表姐学过一点, 学的不到位。”不到位还一招把人撂地上,要是到位可能要出人命。秦鲲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跃然于眼前, 他夸温妈妈手艺好,夸温月月在学校乖,夸温家坐北朝南风水一绝。温妈妈笑的花枝乱颤,全然把温爸爸抛之脑后。等温爸爸气的老血梗在喉头,秦鲲话锋一转,“柏柏,听说您寿辰将近?我外公酒窖里囤了几瓶上等货,我让温月月同学捎给您?”这下被温爸爸逮着话茬了。“谁寿辰将近?你听谁胡说八道?我十一月生的小子。谁稀罕你那破酒?瞧把你和你外公能的,你外公贵庚啊?在哪高就啊?你烫这么个颜色他晓得不晓得?”温爸爸一边骂一边扒饭,秦鲲一边扒饭一边听,温妈妈在桌子底下蹬温爸爸,温月月绝望抱头,差点被气哭。吃过晚饭,温妈妈忙进忙出收拾碗筷,温爸爸严肃的把两个孩子喊到客厅,揉着几小时前撞青的额头,准备放大招。“你们俩为什么走在一起?”温爸爸的问题一出来,温月月就怂了,她该怎么解释“假cp”这桩事呢?说实话,她自己都觉的扯淡,又不是混娱乐圈,装情侣能来钱似的。于是她说:“顺路。”在温月月说话的前一秒,知情人秦鲲爆料:“学习。”温爸爸哼哼一笑,眼中精光乍现,“没提前串词儿吧?露馅儿了吧?”为什么这两人没能答在一个点子上呢?因为温月月到现在还不知道,温爸爸其实已经跟踪秦鲲一天了,从他早晨去烫头,到中午去图书馆,到独自离开再折回,到晚上回小区买里脊饼。温月月求救似的看厨房里的温妈妈。温爸爸雷厉风行的把她赶去房间,独独留下秦鲲盘问。温月月中途从房间探出个脑袋,被机敏的温爸爸抓个正着。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大概这样才能压住公司里不安生的下层。反观温月月,没遗传到他一星半点的手腕,她瑟缩一下,掉头去找温妈妈。“妈妈,你快想想办法,我觉的我同学很危险。”说着,温月月还回头张望,被温爸爸一记眼刀杀回来,搞的她更慌张了。温妈妈洗完最后一只碗,想想老温头上那块淤青,觉的女儿说的有道理,便拿出手机给温爸爸发信息,叮嘱他收收气焰,别太凶了,一会儿吓着孩子,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像个跟踪狂一样……温爸爸手机响了好几次,他置若罔闻。“伯伯知道你本性不坏,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你说。”秦鲲眯眼低头,再抬眸时换了个舒适的坐姿,“简单来说,她又一次被校园霸凌了。”‘又一次’说的巧妙,言外之意,他暗示温爸爸,自己知道温月月在九中的事情。“老实说,讲什么保护太虚伪,我就是要她做我的妞。”秦鲲舌头抵一圈牙,扔给温爸爸一支烟,‘咔’按下打火机,左手虚虚覆着递上去。温爸爸就他的火抽了一口。“但是她不这么认为。”秦鲲坐回原位,经他口的话如同桌上稳稳运作的沙漏,“目前来看,她本人以为的‘配合我演戏’收获颇丰,至少她在东都容易很多。”温爸爸缓缓吐出烟,怅然叹气,“月月从小就单纯,时常被别家孩子欺负,她也不吱声儿。九中那档事儿闹的那么大,我和她妈妈是从老师嘴里听到的风声。”“欺负她的那些男孩子家里有权有势,我一点办法没有,我女儿受了欺负讨不回公道,我作为爸爸只能让她转学,都是我没能力。”爬满细纹的眼角隐约有水光,他只吸了下鼻子,“我知道,你家里条件挺好的吧?我和她妈妈总有护不到的地方,你要是能帮就帮帮她。我其实很开放,我比她妈妈开放多了。我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事,你要是能带月月,也算她运气。”闻及此,秦鲲这才拿出点上烟,抽了两口夹在指尖。温爸爸见状从胸腔里出发一声笑,指指他,意思他人不大精明的很,彼时口袋里手机又震了好几次,温妈妈连番轰炸让人不胜其烦。其实温爸爸手机在傍晚时分出了点故障,应该是和秦鲲打架时摔的,到现在打不开屏幕,除此以外一切照常。“你会不会捯饬手机?”温爸爸向秦鲲求助。秦鲲没推辞。不瞒你说,他小时候最擅长的事就是拆手机、拆电脑、拆游戏机,拆完了再还原拼好,那手法不要太强,王阿南家的水管和霍离家的煤气是他一手包办的业务,多少年了零差评。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温爸爸的手机亮了,他让秦鲲帮他找损坏原因,秦鲲便随手打开了他的“文件管理”。温爸爸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玩秦鲲手机里的游戏,试图刷新机主记录,抽空道:“你帮我把东西挪去我微信小号,以防下次丢失。”看着文件管理里的郑卿卿r级电影文件夹,秦鲲摸了摸下巴,“哪个是你微信小号?”“列表第一。”须臾,只见温妈妈从房间冲出来,手里攥着扫把,撵着温爸爸骂:“你老不正经!你给我发什么东西啊!月月还在旁边呢!”温月月死死拽着妈妈,怎么劝也劝不住。温爸爸这才明白,原来之前是温妈妈给他发消息,所以列表第一临时变动了,他重重“唉”一声,额上那块淤青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