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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夫甚美 [金推]》TXT全集下载_27(1 / 1)

黎川智、黎川忱和黎雪:……三人齐齐向她投去惊异的目光。这种谎话都信,她这是有多单蠢?!他们三个还想再问,但是对上黎锐卿略有深意的目光,和苏满娘淡淡摇头的动作,面容也跟着肃穆下来。黎川猛敏锐地发现了几人之间眼神的交流,和黎锐卿、苏满娘不愿再谈的动作,一把搂过黎川智和黎川忱,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咕。没一会儿,黎川猛本来有些萎靡的神色瞬间变得兴奋,开始跃跃欲试起来。等几人歇得差不多,再次走上山路时,黎川忱主动示了弱,找了个护卫半拖半拉着他继续上山。黎川猛则甩给黎霜一条绳子,让另一名护卫拽着她上山。接下来的路上,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连歇息了几气,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几人的神情都有些放松。但看到身边护卫着他们的护卫数量,这口气又暂时不能完全松下来。黎川忱体力太差,即便有人拖着他,等真正抵达山顶时,也只剩下翻白眼的气了。他勉力挪动了两下脚,来到黎川智身后,将身子往他身后一靠,就开始呼哧呼哧大喘气:“等我……回去之后……练武……绝对不……再偷懒。”黎川智勉强直起身子,他也被累了个够呛,从小厮竹西身上取下水囊,送到口中狠狠灌了两口,满足地叹息一声:“回去以后,你别反悔就好。”“嘿!”黎川忱也接过自己小厮拂柳递来水囊,刚想说上两句狠话表决心,就猛然见到一众黑衣蒙面人从观音寺的建筑和草丛书中钻了出来,向他们飞快袭来。几个小的怔了一下,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破空而来的嗖嗖冷箭吓得瞬间慌乱起来。危机来得猝不及防。虽然前面苏满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只匕首,让他们对于这次的五指山之行不会太.安宁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盛大的架势。且还刚好赶在他们刚刚抵达山顶,正是精神和身体双双达到疲惫的顶点时,现身袭击。这时机挑选得忒过精准。几个男孩还好些,两个女孩立马被吓得花容失色。在黎府时,练习了两个多月都没有学过爬树的黎霜,这次更是超常发挥,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自己呲溜一下,一溜烟地就近窜上了一颗笔挺大树,半蹲在树上一条粗壮的枝桠上瑟瑟发抖。黎雪的动作只比她稍微慢一些,也紧随其后。三个男孩儿将苏满娘围在中间,看着周围突然窜出来的刺客,手持匕首,神情紧绷。此时,周围被黎锐卿带来的护卫和小厮早已抽出武器,与刺客们缠斗于一处。这群一开始没被众人放在眼中的小厮和护卫们,在抽出长剑后,均表现出了与他们平庸外貌完全相反的超强战力。虽一开始,还是刺客们的人数占多,但随着从观音寺内跑出来的一些形容严肃的“香客”也跟着加入战斗中,局势很快发生反转。第75章 哭泣刺客们出现得快, 战斗结束得更快。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尽数被俘。离他们最近的几个刺客,甚至都没有机会冲到围在苏满娘身边的三兄弟面前, 就被护卫和小厮们全部拦下。黎川智三人手持匕首,蓄势待发,却最终连上场的机会都无。黎锐卿看着护卫和小厮们将这群刺客全部敲晕,用麻绳捆好,抬手打了个手势,树林深处立即被推出几辆宽阔的大板车。众人只见那群香客们熟练地将那些刺客往板车上一堆, 捂嘴,绑好, 便迅速推着板车向山下速行而去。待一切处理完毕,黎锐卿回身向被三位养子护在中间的苏满娘轻笑挑眉:“你看,我就说没怎么有危险,你还非要给他们一人发一把匕首。”苏满娘:……其他几人:……整个人像是鹌鹑一般抖抖索索缩在树上的黎霜,听到她心中仰望的父亲说出的话,直接被现场气哭:“父亲, 你太坏了。”胆小如她, 这个时候也被吓得喊出了心里话。黎锐卿抬眼, 看着黎霜缩在树杈上哭得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别开脸, 发出了一个“啧”音。嫌弃之意溢于言表。黎霜:……黎霜缩在树上哭得更厉害了。等缓过来惊吓劲儿, 黎川猛噌地一下跳起, 不满地发出抗议:“不是啊, 父亲!这么重要的事您为什么不早和我们说?!”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差点没将他的小心肝给吓到直接停摆。黎锐卿转头看他,嗤笑:“怕你们演技不好,坏了为父的计划,特别是你们三个还不想坐马车,非要在外面显摆骑马。”黎川忱哆嗦了两下嘴,看向苏满娘:“那母亲你之前在半山腰时给我们发匕首,让我们猜出来,是因为反正接下来我们已经被累得面无表情,不再需要演技了吗?”苏满娘摇头。黎川忱松出一口气,他就说母亲应该没有父亲那般恶劣。却又听她道:“我那是看你们被你们父亲布置的任务量打击得斗志萎靡,特意拿出来,给予你们接下来认真爬山的动力。”几人:……让他们几个一路上瞎猜乱想,被吓得心惊胆战,小脸煞白,这是给予动力?这种恶劣程度,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黎雪虽说也受到了惊吓,但因为并没有遭遇正面战斗,所以感觉还好。她三两下从树上爬了下来,来到黎霜所在的大树底下安抚:“好了霜妹妹,已经没事了,你快下来吧。”黎霜抖抖索索地抱着树杈,哭得停不下来:“……可、可是我不会下,我下不去了哇……我这是第一次上树,真是太高太危险了,哇呜呜呜……”黎锐卿眉梢动了动,感觉这孩子果真和黎母血缘相近。论起哭功,都是其中翘楚。见苏满娘已经往那树下移动,他率先一步,三两步窜上了树杈,在黎霜还未反应过来前,便将缩在树杈上的鹌鹑给提溜了下来。黎霜抽噎了两声,用帕子擦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睁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哽咽道:“谢、谢谢父亲。”黎锐卿嫌弃地缩回手:“不许哭,难听。”黎霜:……她心中惊恐,害怕,还委屈,她特别想哭。但是现在,父亲不让她哭。黎霜扁了扁嘴,硬生生将已经涌上喉头的嚎啕给生生吞咽了下去,只站在原地,无声地吧嗒吧嗒流着泪水,小身子一抖一抖的,抽噎个不停。她真是憋不住了!真是委屈死她了!呜呜呜……见黎霜不再发出声音,黎锐卿也不再管她,只是对其他几个孩子道:“你们若是想四处逛逛,身边都带上护卫,过会儿就在最前面的斋饭处集合。”“是,父亲。”黎雪也想到处走走,但是见黎霜哭得快喘不上来气,又不愿离开黎锐卿后面,坚持做小尾巴的模样,左右为难。苏满娘回头看着她,好笑道:“无碍的,雪姐儿你自去玩吧,霜姐儿跟着我们就行,不用担心。”想必黎霜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吓,根本不愿离开在场武力值最高的黎锐卿身旁。既如此,她想跟便跟着吧。等孩子们都四散离开,苏满娘看着默默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两人身后的黎霜,看向黎锐卿道:“不用安慰安慰?就这样任由她哭?”黎锐卿点头:“我娘受到惊吓哭泣时,我从不安慰,你可知为何?”苏满娘想想黎母的性子,迟疑摇头。“因为这个时候,她就只是想哭,你如果上去安慰,她就会越哭越上劲,最后反倒要比不劝慰时哭得时间更长,程度更厉害。所以后来我便再也不会在她哭泣时试图安慰,最多说点别的,转移话题。”跟在两人身后的黎霜忙不迭点头,千万不要来安慰她,她现在不能不哭。她要趁着现在哭个够!然后嘴巴一扁,又是一连串儿的泪水淌了下来。呜呜呜,真是吓死她了……现在腿都是软的,呜呜呜……苏满娘:……*寺院深处,黎川智三兄弟正和黎雪正齐刷刷蹲在一个深坑边上。黎川猛瞪大眼睛,很是惊奇:“这世上还有这么蠢的刺客?”黎川忱也有些无语,但是听听下面人的呼喊,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笨得来刺杀他们,却又半途自己掉进坑里出不来的刺客。黎雪紧紧握着苏满娘给发的匕首,谨慎道:“想办法捆上来问问?”今天遭袭这事,黎锐卿从一开始就瞒着他们,前因后果全未和他们解释。虽说这事儿也确实没有多少危险,只是等这些刺客们一照面,露了个脸,没过多久就被全部俘获,但是,他们也有好奇心。黎川智无语地看着身旁跃跃欲试的三个弟妹,严肃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刺客再蠢,也是刺客,一旦与咱们面对面,以你们的身手想逃都来不及。”黎川猛想要反驳,但想想那枚被他捏了两年都没碎碎的小木船,又悻悻的闭上了嘴巴。黎川忱和黎霜也逐渐从刚才的头脑发热状态中沉静下来,略一思忖,回头对身边一直跟着他们的护卫道:“去多叫些人,将这里面的刺客捞出来,顺便和父亲说一声。”“是。”护卫领命飞奔而去。那只倒霉地掉入山坡下深坑、摔断了腿的刺客,则睁着眼睛,看着深坑之上的向他俯视而来的黎川智,半晌突然开口道:“将军。”黎川智原本沉静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他黑黢黢的幽深目光唰的一下刺向深坑中的刺客,心脏紧跟着提起。他不知道,是这人本身就是大将军王派来的,还是因为他现在的相貌与大将军王有几分相似,这人才脱口而出。但是现在,即便他想私下解决也已经晚了。方才离开的护卫已经叫了人过来。一行人相互掩护着下了深坑,将那位倒霉躺在坑底、摔得身子不能动弹的刺客给堵了嘴绑了起来,麻利带走。黎川智注意到,从这些护卫到来以后,那位刺客就没有再往他的方向看上一眼。这般的反应,不仅没让他松出一口气,反倒心情更加绷紧。他开始有些害怕,害怕这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就此被打破。毕竟他之所以会被黎锐卿带回来,作为养子收养,从一开始占据的就是别人的身份。这一天之后的时间里,黎川智一直心事重重。即便他观察到黎锐卿的神色与平时相比并无异常,心却并不能完全放下。他始终记得,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俊美养父,在他面对追击者时那狠辣的兴奋眼神。那一夜的黑衣人有十五六个,养父他们一行却只有六人。但就是这六人,却如出鞘的利刃、在世的杀神,动作利落地仿若屠狗切瓜般,未用多长时间便将一众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屠杀殆尽。特别是他那位养父,更是以一人之力成为屠杀者中的主力。而且在杀完之后,他面上的表情还是兴奋且享受的。在遍地的残肢断臂间,他向他们所坐的马车缓步走来,那身即便已经染满了鲜血、却仍旧不是看不出多少血迹的朱色红衣,随着他的走动,沿着红衣的袍角滴下一串串殷红的血迹。这些场景不断变幻交错,给他们在午夜梦回时,带来了不少的心理阴影。即便后来,他们发现黎府的生活其实特别简单,黎锐卿本人其实不惹到他的底线,也并不可怕,甚至有时候,即便惹到了,也只是将他们丢到演武场,去练武、蹲马步,再练武、再蹲马步,仅此而已。但这种记忆初始时的可怖,却仍被埋藏在心底,没有那么快被消除。如果被黎锐卿知晓他骗了他,不仅冒认了他故友之子的身份,还根本就是被朝廷通缉的大将军王刁海潮之子,黎川智缓缓垂下眼帘,攥在宽袖中的拳头没忍住抖了抖。恍惚间,曾经年幼时,他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向外瞧的场景,再次映入脑海。遍地血肉,持剑归来。分明是满地残忍的场景,分明是一身俊美倜傥的鲜艳红衣,但在黎锐卿满足的笑意和诡异享受的神情下,他却硬生生被吓得身体僵硬,心脏发紧,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毛骨悚然。那种满足……黎川智缓缓抬头,然后呼吸一窒。为何就与现在父亲面上的表情一模一样?!所以,刚才都发生了何事?第76章 赌局黎锐卿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满娘温和敛眉, 表示不想再提。天知道,她刚才只是随着他话语的意思, 与他比划一下自己手上的最大力道, 按照他的要求随手拧了他小臂一下,结果黎锐卿竟一下子便软下了腰。还将她的手紧紧按在他的小臂上,渴望并迫切地要求她多来几下。再然后, 黎锐卿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黎锐卿坐在阴凉的树荫下, 在一众繁忙并警戒的侍卫小厮的环绕下, 虽极力地压抑着呼吸,但眉眼间的餍足与激动潮红,根本无法遮掩。他轻嗅着苏满娘身上护手脂乳的独特松香味,眉眼缱绻,语气柔和到似能滴下水来。“闻筠,吾得妻甚幸。”苏满娘的话在唇齿边转了几圈,最后到底舒展下眉梢:“妾身亦是。”只论他帮忙救小姑姑于火海,就足够她对黎锐卿心怀感激。不过一点小癖好而已,她可以!感受着宽松袖下的小臂又开始催促地轻轻晃动,苏满娘垂下眼睑, 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黎锐卿:……有激动的薄雾在眼前雀跃弥漫,仿若升仙。中午黎府众人在斋饭处用完斋饭, 稍稍歇息了一会儿,就准备回返。在下山过程中,苏满娘敏锐地发现, 除了竟黎川猛之外,其他几个孩子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即便是一向以稳重示人的黎川智也是这般。但她也并未多想什么,只是以为大家都被吓到了,心中对黎锐卿不禁又生出些许埋怨。明明这样危险,还非要带着几个孩子一起过来,也不知今晚回去后,会有几个被吓病的。黎锐卿看她神情,就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低声道:“你还是小看了他们,我告诉你,我府中的这些孩子,除了黎霜以外,剩下的,一个都不会被吓倒。”她永远不会知晓,这些现在在她看来或稳重或跳脱的孩子们,在被他接回来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只是现在这种程度……“当然,这一次可能会有一个是例外。”行至五指山下,在上马车前,黎锐卿回头似漫不经心地看了黎川智一眼,不动声色勾起唇角。当晚,黎锐卿在前院书房处理公务,没有回听涛苑,苏满娘让厨下给那边送过去些糕点坚果等物后,就早早熄烛安寝。而被苏满娘以为今晚在前院书房彻夜办公的黎锐卿,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倚在木棱窗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和对面的穆洪杰笑道:“你要输了。”穆洪杰看着外面的夜色,百思不得其解:“正常来说,他在发现自己的伪装身份很快就要暴露后,不是应该要么马上准备跑路,要么到你面前坦白从宽,请求收留吗?你家这大少爷怎么还不走寻常路?!”黎锐卿将瓜子皮吐出来,取过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又开始改抓肉脯:“因为太过重视,所以才会踟蹰。今晚他是肯定不会有动作的,你就放心好了。”穆洪杰咧了咧嘴,感觉有些牙疼。他瞧瞧天色,估计黎川智今晚过来是不可能了,丧气地从袖带中掏出一个小瓷罐丢给黎锐卿,顺口问道:“上次不是给了你一瓶松香脂乳吗?怎么还要?!这么快就擦脸用完了?”说罢,他目光看向黎锐卿的手和脸,虽说长得一如既往的白皙修长和精致好看,却并未闻到任何这脂乳的标志性松香。黎锐卿将瓷罐拔开,闻着其中熟悉的味道,满足地眯起眼睛。深嗅了一口,他又小心翼翼将瓶塞塞上,觑他一眼,笑得自得并春.情荡漾:“这样好的东西,我当然是要给内子使用,像你这种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是不会懂我这种渴望将它保养到极致的心情。”穆洪杰:……他呲了呲牙,感觉自己牙更疼了,摆摆手随意应付:“行行行,我不懂你想保养她的心情。”说罢又嗤笑一声,“万年老光棍好不容易尝了荤还跑来和我现,也不知你在现个什么劲儿。”两人边吃边聊,显然是准备一夜通宵的架势。直到丑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书房内,跪在两人面前:“首领,紫鸢已经成功带人在五指山观音寺后,寻到了那处铁矿洞入口,现在已经将那些昼伏夜出的矿工们都绑回了辛图城。”“矿洞和观音寺中的其他证人?”“已经全部到位。”黎锐卿和穆洪杰对视一眼,笑:“朱家这次是完了,以后朱晖再也不能在我受伤后过来锤我伤口了。”想想还有些惋惜。“三皇子该肉疼了,一个铁矿啊,那得能塞满多少兵械库。”穆洪杰笑。“不多不多,也就在辛图这边找到了两个。”“运到京城的还有不少,”穆洪杰意有所指,说完他又忍不住地笑,“老皇帝接到你的奏折后,又该为这些不孝子生气了。”黎锐卿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屑,眉梢舒展:“既然证据已经齐了,那我就点人去朱府抓人了。”穆洪杰也用湿毛巾擦擦手,起身:“那我就去趁乱打劫,去朱家顺点其他别致的东西,回去给咱主子留作坑人的杀手锏。”两人相视一笑,前后离开书房。前院书房中的蜡烛缓缓流下最后几滴蜡油,在纱窗外吹来的沁凉夜风下,摇曳了两下,彻底灭了。*且不说这一夜辛图城朱晖府上的混乱,就说黎川智这一夜回来后多番踟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容易等到他终于入睡,又是整宿的混乱梦境,情绪一直紧绷。直至最后梦境画面一转,竟然少见的梦到了幼时的情景。彼时,他娘在知晓了刁海潮的目的后,一贯柔弱纤细的女子,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士兵难得发狠,拼劲全力护着他,不愿他被带走。那些士兵顾忌着他娘是刁海潮女人的身份,不敢上前碰她。就当双方在狭窄的院落中僵持着,母亲还在为他筹谋生机时,刁海潮一脸煞气地从院外走了进来,在母亲渴望哀求的目光下,仿若在戳一只蚂蚁般,长手随意向前一探,一剑将她刺了个对穿。又反手将怔在原地的他丢给那几名侍卫,冷冷地瞥他一眼:“按原计划进行。”那是怎样一个冰冷的眼神?厌恶、嫌弃、冰冷。厌至体表,冷入骨髓。这个眼神在他之后逃亡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深深印入他的脑海,无法驱散。与母亲那双直至最后都难以安心闭上的悲伤眼眸重合在一起,让他一宿一宿地做着噩梦,难以入眠。作为刁海潮为他其他子嗣选择的吸引朝廷追捕兵力的诱饵,他被强硬地穿上了最繁复精美的外衫,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条道路逃窜。彼时护送他的护卫很多,对比护送其他刁海潮子嗣的十多号人,甚至还要多出二十多个。但是,护送其他人的都是能够以一挡十的精兵,而护送他的,却都是些跑路都跑得战战兢兢地胆怯新人。彼时,他才不过六岁。他知晓他要死了,但是他却不想死在那个男人预计好的道路上。最开始,他无论白天黑夜,身边都有人看守,但随着这些人的死亡和减少,这些新兵的情绪越来越不稳。直至一天夜间,那些新兵们聚集在一起悲愤并绝望地讨论着什么,他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独处的时机。他果断舍弃了身上的繁复锦袍,丢弃了身上一切能够发现他身份的东西,用仿若天生就有的灵活动作体态,跳窗逃跑。在离开那处宅子后,他用一粒珍珠与一个小乞丐换了身单薄的乞丐装,在数九寒天的冬日,穿着单薄的草鞋和破布,弄脏自己,混入乞丐堆,装疯卖傻,勉强避过接下来的追兵。会成为张智,是一个偶然。他在城里混了一段日子,感觉局势越发紧张,便沿着小路往远离大将军王势力的北方行去。一路装作难民乞讨,走走停停,如此半年多后,某日,他因为又饿又困,小心地钻入一间山间的破旧茅草屋休息,却未想到,等第二天等他再次醒来后才发现,那间茅草屋中竟还有他人。而且,还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干瘦女人,疯女人紧紧地抱着他,叫他儿子,叫他智儿。而房间角落里还有一具被饿死的瘦巴巴孩童身体,只看年龄,两人相差无几。他心中一动,便顶替了那个孩子的身份,在山上住了一年多后,才逐渐在村落中混熟,弄到了自己新身份的户籍。为此,他留在了茅草屋,一边努力赚钱,一边赡养这个身份的母亲。几年后,疯女人因为病痛去世,大将军王也终于强自挽回了颓势,重新偏居一隅,继续称王。在他还在思考着,等度过三年的热孝期,就用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银钱,以新身份继续入学堂学习,完成生母对他的遗愿时,他遇到了黎锐卿。他说,他的父亲是他的生死战友,现在出征归来来,特地来寻找他们的妻子。见他现在孤零零一人,问他愿不愿意随他回府,他会收他作为养子,无论文武,可自由选择未来要走的路。彼时他明知自己的身份是假的,但是在摩挲着手中攒了几年才勉强攒下的铜板,还是可耻地点了头。允了。之后的一切,便像是一场美梦。他努力地适应着新生活的一切,努力地友善朋友弟妹,努力地学习温书圆梦。而现在,这梦好似是要醒了……作者有话要说:黎川智:没错,我原先不叫张智,呜呜呜~护手脂乳:没错,我原先不叫护手脂乳,555~第77章 发热黎川智清晨醒来后, 便发觉自己昨夜竟出了一晚上的冷汗。此时头上晕沉, 呼吸阻塞,应是病了。他有些狼狈地闭上眼睛, 以养父的敏锐和聪慧, 当他的身边开始出现有刁海潮的人后,会发现端倪只是迟早。这时他有两个选择,一为逃离, 一为坦白。除此之外, 并没有其他道路可选。黎川智怔怔地看向深浅湛蓝的精美翠竹床帐, 梦境中曾经颠沛流离的场景再次在眼前一一浮现。在经历了两年安稳富足的生活后,他真的还能适应之前的朝不保夕和穷困潦倒,能放弃眼前好容易熟悉起来的朋友、弟妹和亲人吗?!不期然地,他心中对于刁海潮的恨意愈加浓厚。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他?!苏满娘从澄心院请完安归来没多久,就听闻黎川智受凉发热的消息。她眨眨眼,心中有些许的惊讶。没想到,经过昨天的那一场大阵仗之后,除了黎霜因为昨日泪水流得多,今日眼睛有些肿之外,其他人都无碍, 反倒是一直以来沉默可靠的黎川智病倒了。她轻咳一声,忙道:“快让蔡管家去请大夫。”“是, 夫人。”等苏满娘带上丫鬟赶到凌旭院时,大夫已被请来。不是别人,正是有时会在黎府借住的穆洪杰穆大夫, 恰巧他今日就在府中做客,因此蔡管家就干脆没多费事,直接派人前去延请。穆洪杰将手搭在黎川智的手腕上,眉宇严肃,半垂着的眼睑下却掩着一丝笑意。“穆大夫,智儿的情况如何?”“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昨天受到了惊,昨晚又受了凉,喝些药在屋内养养就好。”穆洪杰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收回,起身来到桌边,龙走凤飞地写下药方。苏满娘舒出一口气,忙让身边丫鬟奉上诊金:“那便好,多谢穆大夫。”穆洪杰笑盈盈接过,仔细叮嘱:“这段时间,需谨记饮食清淡,平稳心绪,不要再着凉……”等穆洪杰在小厮的引领下离开,苏满娘才行至屏风后,来到黎川智床前,好笑道:“你啊,你弟妹都没生病,单你被吓到了。你可要早日好起来,免得被你弟妹们笑话。”黎川智强自打起精神:“让母亲担忧了。”苏满娘为他掖了掖被角,温声道:“昨日下山时,我还曾埋怨你父亲说,明明就还是有些危险的,万一这么一通下来,让你们都受了惊、生了病该如何?!他却说,是我太小看了你们,除了黎霜以外,你们一个也不会病倒。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说可能这一次还会有一个人是例外,我昨天还在想这个人是谁呢,原是应在你身上。”说到这里,苏满娘语气略顿,“现在看来,这件事应是你们父亲错了,只你也不要怪他,可能在他这个位置上,因为身边危机四伏,所以也想要子嗣都学着他那般能够早日应对危机,并习惯危机吧。”黎川智听到这里,却表情微妙,他嘶哑开口:“母亲您是说,昨天父亲有对您说过,这一次可能还有一人是例外?!”苏满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头:“当时我感觉他说的应是雪姐儿或者忱哥儿,毕竟剩下的人里面,就他俩身子骨儿最弱。结果我刚才还去看过雪姐儿了,她今天只是身体酸疼,有些疲惫。就连霜姐儿那边,也只是眼睛有些肿罢了。”当然,黎霜那边的真实情况是,不仅有些肿,而根本就是肿得像是两只睁不开眼的小粉核桃。不过在她兄长面前,她还是为霜姐儿留下几分脸面。随后苏满娘又与黎川智聊了几句,在临离开前道:“你最近也要注意休息,好好养病。学堂那边,我已经让忱哥儿给你告了假。”忱哥儿今天也是腰酸背痛,原是请假一天也无妨,但他今早还是拖着酸痛至极的身子去了学堂,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毅力。黎川智点头应下。等苏满娘离开以后,黎川智面上本就稀少的表情越发变得稀无,就连眼神也变得有些空茫。他半倚在床上,一边摩挲着被角,一边寻思着父亲昨日的话。父亲昨日说,这一次可能还会有一个是例外。这个人,指的是他吗?若是,那岂不是代表父亲早就已经知晓……他垂下头,看着身下温暖厚实的被褥,一时眼神明明灭灭,直到竹西煎好药回来,也没有思考明白。“少爷,您该起床喝药了。”黎川智看着竹西端在手中的药碗,低声询问:“竹西,当你一件事不解,却又不是很敢去探问,你会选择问还是不问。”竹西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问啊,不问就永远不知道答案。再说,有些事也不是不去问,就可以当做不知道的。”“那万一对方根本……”“万一什么?”竹西不解。黎川智缓缓垂下眼帘,摇头低语:“不,没有万一。”言罢,他抿唇深呼吸一口气,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等他放下药碗后,眼底竟带出几丝赤红:“你说的对。”“哎哟少爷,那药还有些烫呢,这是烫到了吧,快喝点温茶顺顺……”这一天,黎锐卿一直在外面忙到很晚才归府。当他按照惯例,先去前院书房时,就看到正披着一件轻薄斗篷,笔直地站在书房院外阴影处的黎川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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