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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校草放学别跑!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1)

疯了。方寻定在地面上,沉郁地、内心矛盾地看着他,越来越觉得心头有些东西在崩溃瓦解,响声震耳欲聋。他料想得不错,阳光底下,林瓒脸上那颗痣显得更别致动人了。他还坦然地、快乐地对着方寻笑,跟他讲有趣的事,那痣随着面部的细微神情变化而移动,看得方寻的呼吸也随之变化。有两个方寻同时在这里。一个尽力捕捉着身体内部发出的庞大的响声,试图破解这神秘的信号,另一个在跟眼前的林瓒谈笑风生,像是察觉不到那边的惊涛骇浪一样。这可太蠢了。他竭力想要清醒,却一头扎进了更混沌的世界里。买完花,他们一起回到林瓒住的地方。进了电梯,狭窄的空间进一步加重了方寻的眩晕感,这样一个密闭的地方,天然地使两个人的相处变得更具私密性。一次呼吸,一个眼神,都具有了跟在外边不一样的意义。推车里满是花草,香气浓郁,但方寻还是闻到属于林瓒的味道。林瓒的味道,这一认知让他的皮肤被激起了热意,他的额发也微微汗湿,体内陡地燃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离他近些,再近些,这样的信号从大脑发出,逼迫得他眼睛都有点发红。不仅如此,他感到口干舌燥,这一变化让他感到羞耻和不知所措。“叮!”电梯声响起,他们到了。可怕的热意刚刚升至最高点,就被无情的机械声浇下去一些,他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地把手贴向冰凉的电梯内壁。林瓒已经走到了门口,按下指纹锁。他先把推车推了进去,数秒后,发现方寻还站在电梯轿厢里,疑惑道:“不进来吗?”方寻的手心已经彻底凉下去了,他抿了抿唇,走出了电梯,但没有再继续向前。他害怕了。因为林瓒回过头来看他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又重重地一跳,轻佻的欲/望刹那间成型。他居然很想去亲吻那颗痣。太荒唐了吧。方寻的声音有些干涩:“不进去了。”林瓒不怎么会遮掩情绪,面上显出失望的神色来:“你之后还有事情要做啊?”“没有事情做。”方寻艰难地回答。林瓒整整愣了好几秒才消化他这句话。没有事情做,但不想来他家,是这个意思吗?他再认真回想了一下,今天有好几个时刻方寻都显得心不在焉的。心口一阵气闷,又隐隐有点难过。林瓒向来执着,又不死心地问:“没有事情做的话,来跟我一起布置花草不行吗?”方寻的脚都要动了,他的身体想去。但他的理智又不合时宜地派上了用场,他不敢进去,也不敢去吻林瓒。他暂时还没有打破平衡的勇气,更缺乏对这种最没有道理的情感的信任。昨晚问方选的那个问题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他跟林瓒对视着,居然慌不择路地问起他:“我们也不是同一个学校的,有必要这么频繁地联系吗?”方寻自己太纠结了,他只是单纯在问,但这问题不能够这样问。被提问的对象从方选变成林瓒,这个问题就完全失去疑问的色彩,反而十分伤人。林瓒垂下了眼眸,掩盖着情绪一般。一会儿之后,他才又抬起睫毛,笑得很轻:“本来也只有周末才见面。下周开始我就去上补习班,也没有频繁联系的机会了。”他没有正面回答,想委婉地为自己留一点尊严。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揍我!不会虐的。我还怪喜欢这种初识情味而变得笨拙和小心翼翼的状态,哈哈哈哈。第33章林瓒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转身去看推车。门关着,方寻走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黯淡了下去,林瓒觉得这些花儿没之前那么鲜艳了。他把车子往里面推去。花盆和用来放花的架子之前已经网购好了,现在只要把花草移植过去再放好就行。绣球花是直接买了花枝,他先用一只方口矮瓶盛了水,再将粉紫色的花儿插了进去。最开始没有打算买插花,这个放哪儿呢?工作间里比较单调,放到里面的小圆几上好了。他端着花瓶走上楼梯,时间却突然停滞在某一刻,他立在转角处,一动也不动。像是所有令人难以接受的情绪所引起的反应,他的脑海里起先出现的只是空白,忘记正在做的事情,陷入另外一种状态里。就这么呆愣住十几秒,他才又继续抬步上前,紧接着,失望和厌恶感就漫了上来。这种出神的反应令人讨厌,因为显得很愚蠢。将花摆在了想好的地方,他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很疲惫似地看着这花。太突兀了。这花摆在这里极其难看,怎么都与周围的摆设格格不入。越看则越是憋火,他紧紧地蹙起眉。这里不像平时那么凌乱。前两天完成一件作品后他就好好地整理了一番,如今这房间看上去整洁舒服。但他怎么浑身难受呢?或许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没有他平时工作的感觉。他往天一踏进这里,就会变得从容起来,做东西,录音,怎么都好。他总在乱中寻觅忙碌却安宁的那份心境。现在不行。他心里像团火在烤,温度还不是很高,没到会痛的程度,但一点点地让人呼吸愈发困难。他的心情非常糟糕。花也丑,桌子也丑,眼前所有东西都丑到令他窒息!啊,不对,要冷静,冷静下来才可以。他不是前段时间就发现了自己这种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发怒的性情吗?光发现了不行,他必须要学会控制。不能扔东西发脾气,没有用,不如好好想想解决方法。林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寻求着自我治愈的方式,他想起着陆的心理学疗法,他想象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旁边有几只蝴蝶……情景还未完全构造出来,他却一下子顿住。他难以置信,凭着他自己的心意正在创造的世界,居然闯进了一个根本不是他正在构想的人物。“方寻。”他自言自语起来,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人物的名字。愤怒总是逼出冲动和直觉。这两个字一念出口,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花没有错,这个房间也没有错,错的是方寻。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为什么不愿意跟我频繁联系,为什么走了?我知道了啊,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对我说那种话!鼻尖涌起极强的一阵酸涩感,他简直承受不了,用口腔大口呼吸着,想要阻止这些显得很可怜很傻逼的眼泪流出来。他又没有喜欢过谁,也不是特别懂该如何去对待爱情。但没有频繁的联系的话,也就是拒绝的意思了吧。林瓒弯下腰,把脸埋进两只手掌之间。他很想忍住眼泪,但可能他就是过于情绪化的人,泪腺根本不受他意志的左右,自顾自掉着泪,把手掌全部打湿。艹,他在心里又罕见地骂了脏话。哭个锤子,有什么可哭的。大概是因为脑海里出现了锤子这个词,他好像都听到了锤子锤东西的声音里,一下又一下的,很是急促。林瓒哭得很惨,没发出什么声音,但脊背一起一伏,眼泪掉个没完。但锤子的声音还没停。不对,是有人在敲门。靠,他为什么这么惨?都哭成什么傻逼样子了,还有人来敲门。不想开门啊可恶!他恨恨地扯了两张纸胡乱地擦了擦脸,蹬蹬蹬地跑下楼,他很想要拉开门吼一声“谁啊敲锤子门”,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停在玄关处,用鼻音很重的声音问了句“请问是哪位?”“是我。”紧皱的眉一下子放松了。林瓒怔怔地看着门,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儿。他有点没力气,呼吸轻得像没有,这里的空气更像是全部被抽走了。现在是下午四点钟。林瓒向前再走了一步,手微微有点发抖,拉开了门。方寻站在外面,头发沾了汗,门开的那一刹那他亮得惊人的目光就扑向林瓒身上来。要说什么呢?说什么都好像很奇怪。于是林瓒沉默着,只看着方寻。“我……”他不说话,所以方寻先开了口。可是他刚刚说了一个字,林瓒就突然转过身去了。林瓒稍微仰起头,飞快地拿手背擦了下眼睛。果然是不争气的、娇气的林小瓒,都成这样了,他看到方寻来,还是高兴,甚至更想哭了一些。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有事吗?”方寻看着他的后背,轻易察觉到他话语里的冷漠,但他诚恳地说明来意:“我找到答案了。”林瓒侧过头:“什么答案?”他还没让方寻进门来,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这一段隔着门的距离,苦涩又哀伤。但方寻并不在意冰冷的这道门。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林瓒的脸上,落在这个人身上。他不久之前从这里失落落魄地走开,上了公交车,车子开到一半他却猛地站了起来,在下一个站点下车,疯了一样地往回跑。方寻不需要坐车,他需要奔跑,他的身体在燃烧,要靠清风来为他降温,拯救他这颗蠢到无可救药的心灵。他不像林瓒,不能够在任性里明白爱情的存在。他妈妈那失败的婚姻让他以为爱情都是傻到极致的东西,他一点没把自己对林瓒的感情往这方面上猜想。只是,他还是回到这里,想要说一句:“不管在不在同一个学校,我都想跟你时时联系,只是跟你,时间、空间都没有关系。”我对你的热情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冷却。林瓒怔了数秒。随后,他缓慢地转过身来,紧盯着方寻。方寻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拳就砸到了他脸上。火辣辣的,倒不怎么痛,但这是从不打架的林瓒第一回 动粗。方寻惊讶地看向他,却看到一大滴眼泪从林瓒的眼眶里掉了下来,他红着眼睛说:“着陆技术失败了,忍不住。”“那现在有解气了吗?”方寻真诚地问。林瓒抬起手用力擦了下眼泪,闷声说:“痛不痛啊?”谁叫你害我这么丢人。“不痛。”方寻安慰地说着,比起自己的脸更在意他的眼泪。但林瓒似乎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眼泪。他哭得狼狈极了,开闸一般痛哭不已。他想,太过分了。他怎么就这么矫情呢,因为方寻一句话就难过得要死,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开心得要死。气到揍了他一拳,却没把他打痛,一点男子气概都他妈的没表现出来!林瓒的脾气更止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太丢脸了,一扭身又往屋子里去了,想要躲避方寻的目光。“我能不能进来?”方寻在他后面问。林瓒大声喊:“不能!”但方寻还是进来了,很快便追上他,抓住他的手,声音很轻:“不要哭了。”艹。他泪腺的开关是在方寻那里吗?方寻这么一说,他居然就不怎么想流泪了。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地迷恋着方寻的语气,对他这种纵容而温柔的声音喜欢得要命。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窘迫,越是窘迫他就越免不了出丑。他小猫撒泼一般,挣开方寻的手,对着他拳打脚踢。方寻不得不去搂住他,想要制止他,又舍不得力气太重,于是两个人就最后就缠斗到一起,齐齐摔到了地毯上。林瓒砸到了方寻的胸口上,方寻紧紧地搂住了他不让他动。很自然地,他一下子想到了那晚,他们也是以这样的姿势,搂在一起睡了一夜。那通莫名其妙的脾气陡然消散。林瓒放松了身体,把头也靠在了方寻身上,喘着气。“消气了吗?”方寻在他耳边问。“我是傻逼,你不要管我,我刚刚就是疯了。”林瓒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无理取闹,耳朵红透了,小小声说着。“不是的。”方寻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下,“你只是有情绪了,打一架就好了。”林瓒的鼻子顿时又有点酸,他闭了下眼,说:“我的花都还没开始收拾。”“我帮你。”“嗯。”这样说着,可谁也没有要从地毯上起来的意思,两个人仍紧贴在一起,一点也不曾分开。好一会儿过去,方寻想起特别重要的事情,问:“下周你真要去补习?”这倒是实话,林瓒说:“我要去补习英语。”方寻明显不是很开心:“你的成绩需要补课吗?我记得你上次英语分很高。”虽然不怎么以成绩好而骄傲,但听着他这话还是很舒坦,心里那个小小的林瓒挺起了胸脯,忍不住装个逼:“分数上确实没什么可提高的了,但我要专门练习一下口语。”说到这个他就有点郁闷,悄悄话一般说给方寻:“其实我英语口语有点塑料,早自习我都不怎么出声的。之前没什么感觉,上次考了全市第一之后就有很多人认识我了,我一下子就有压力了。”他叹了口气:“我要趁着大家还没发现我很菜之前赶紧把口语提高。”方寻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到一半时,一阵迷雾般的轻柔的欲念又爬上他的心头。他在这欢乐的气氛里,悄无声息地怅惘起来,心脏再蒙上那层令他感觉甜蜜又难捱的薄纱。为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了要吻他那颗痣的冲动,却又那么想吻他的额头呢?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应该明白我的脏话词汇储备了。艹、靠两个字来回说。今天搜肠刮肚想整个不一样的,结果只想到一句“笑个锤子”。可恶,太没有气势了啊!第34章两人打打闹闹一会儿,又一起把花草布置好了。六点钟时,方寻回家。在出租车上,他坐在后座,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异常。身体的那种冲动从来没有过,但他并不是小孩子了,也懂那意味着什么。方寻有些难堪地用牙尖咬了下嘴唇,他这是因为太久没有释放?怎么会对林瓒有那种想法呢。太可耻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犹豫再三,方寻很愚蠢地选择了百度,点开搜索栏,刚刚键入“青春期男生为什么会对朋友”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收到了微信消息。黎昭问他:去不去吃米线?方寻:?黎昭:米线!阿婆米线!江望告诉我的,你以前的初中学校旁边那家特别好吃的米线!方寻有点想笑,一个米线激动成这样。他动动手指,把地址发给黎昭,再说:自己去,或者让江望带你去。黎昭小学生本性毕露,没人陪他就不爽,试图唤起方寻的兴趣:你不怀念母校的味道吗?你对美食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吗?不想吃吃鲜香米线再逛逛旧时校园?方寻不为所动:自己去。黎昭给他发了一个记仇的表情包。方寻:坦然.jpg被黎昭这么一打岔,方寻再看着搜索框里没打完的问题,顿时觉得十分可笑。不过是鬼迷心窍。在他心目中,林瓒就是天真的代名词,又怎么能沾染上欲望?那头,黎昭对着手机里方寻冷酷的回答独自郁闷。寻觅到美食,居然要一个人去吃,太没面子了!都怪江望,突然跟他说什么米线,搞得他想得不行!刚好今天阿姨做的晚饭也是米线,但是太太太太太清淡了!加了一勺辣椒后,味道又很怪。阿姨说着给他重做,但黎昭的脑子已经被阿婆米线占据了。没吃过的当然是最香的啊!现在给他吃任何阿婆米线之外的美食他的胃都不会被满足的。黎昭试图叫上他妈,结果被老妈踹了一脚:“你不知道妈妈在减肥啊!你还刺激我!”黎昭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叫了司机。算了,什么也浇不灭他今天要吃米线的热情!越不顺利他就越要吃到,这就是黎昭的倔强。到了才发现那家店位置很偏僻,一点不好找,车子左拐右拐都没找到地方。黎昭有点心累,但越不容易得到的一定越香,他让司机找个附近的停车场把车子停好,自己下车去找那家店了。刚下车走了没几步,一个笑眯眯的大妈递给他一张传单,热情地说:“帅哥来吃炸鸡啊,新店八折哦。”黎昭也笑着接过了,心里却咆哮着:吃什么炸鸡?米线才是最吊的!他又不好对着炸鸡店的发传单员问路,只得走远一点给方寻打电话,让他告诉自己怎么走。等待电话接通的十几秒里,他随意地瞥了眼手里的传单,只见纸的左上角映着“浪漫特饮:清甜桃汁气泡水。”啧,听起来比炸鸡有吸引力多了。*缪惟拿起茶几上的传单,目光冷淡,表情有些讥讽:毫无吸引力。这是一个没办法让人表情好起来的环境。满屋子的垃圾,地上丢满了脏衣服、外卖盒、烟头和酒瓶,空气里都是一股烟酒混合着饭菜味道的臭味儿。茶几上也是,乱得看不出原状,堆着小物件和没收拾的碗筷,饮料杯。后面的沙发,被丢满了不知道脏还是干净的东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只是两天而已。她爸爸这两天休假在家,而她出远门拍照。才两天,这个屋子完全就面目全非了,这里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缪惟还没顾得上收拾行李箱,她把窗户全部打开透气,再把垃圾收起来。可是垃圾仿佛无穷无尽,一个人到底要邋遢到那种地步才能把好好的房子破坏成这样?茶几上的烟头把桌布都已经烫了几个洞,油渍从那里渗了进去。打包盒里没吃完的米线,凝结着油脂,上面还有着几块咬了一半的鸡肉,散发着浓重的油盐味儿。缪惟带上一只口罩,把所有垃圾逐一扔进一只黑色的垃圾袋里。看着那传单上的“冰啤酒小龙虾”,已经完全没有了清凉的想象,只是觉得上头沾染的油使得一切都倒胃口。她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把垃圾收走,再把碗筷拿去厨房。刚打开厨房门,缪惟感觉胃部痉挛了一下,猛地捂住嘴。地板上蒙着一层油渍,黑乎乎的,完全可以想象踩上去的感觉,黏腻,鞋子抬起来时都会发出被粘住的声音。橱柜大概都空了,所有的餐具都被用完。水槽里乱七八糟地扔着碗筷,几根菜叶还漂着。燃气灶表面也全是油和菜,凝固在那里,紧贴在上面,难于擦除。一股极强烈的愤怒感涌上心头,缪惟很想立刻把手里的碗筷全都摔到地上。可她的手越捏越紧,在原地站了十几秒后还是走了进去,把碗筷放到了水槽边上。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她还不清楚吗?她又恨又绝望地想。她麻木地面对着这个肮脏的地方,再收出几大袋垃圾,拎出厨房跟之前的放到一起。她洗了手,再拿上小包准备出门扔垃圾,顺便买些消毒液回来。出门换鞋时,她又看到平时她最常穿的那双白鞋子上沾上了脏兮兮的脚印,旁边是她爸乱扔着的皮鞋。缪惟深深吸了一口气。怪我,为什么忘了把它收进柜子里。她看似镇定地坐到换鞋凳上,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鞋,刚刚把它放到地面上,她却突然咬牙切齿起来,泄愤一般狠狠踹飞了它。她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呢!她为什么要摊上这样的爸爸!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死了!她急促地呼吸着,胸脯剧烈起伏,双眼都变红,满是憎恶地看着那些属于她爸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可是怒气燃烧一瞬,最后一点点熄灭,永远显得无能为力。呼吸平复下来了,眼眶里却蓄起眼泪。缪惟只有努力地仰起头,紧抿住唇,让泪水收回去。她把鞋子捡回来,好好地穿上。从包里拿出手机,点进手机银行app,她再次确认着余额。虽然每次收到的拍摄收入都会被她爸拿走一部分,但他没能掌握她的全部收入来源,不知道有些推广的存在,她还是能够存下一些钱。已经存够租房和上大学所需要的开支了。她一定要尽快搬出去,明年就是高考,她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让怪脾气的父亲干扰她的复习。没关系。缪惟告诉自己冷静下来,都会好起来的,她很努力。一个人的努力不会被辜负的。下楼扔了垃圾,她从包里掏出湿纸巾认真地擦干净手指,再走到小区外的超市去买消毒液。虽然明白是心理问题在作祟,但缪惟还是免不了觉得自己身上满是臭味儿,浸透了油的味道。她一路都低着头,不愿意别人看到一个臭烘烘的自己,买了消毒液就飞快地往回走。猛地,她跟一个人撞到了。对方正在打电话,也没有注意她。剧烈的一撞,两个人都趔趄了下,手机和消毒液都掉到了地上,发出两声闷响。“靠,正面着地必死无疑。”那人骂了一声,不知道兴奋还是遗憾,盯着自己那可怜的手机。消毒液的瓶子也碎了一大块,淌出不少内容物出来,那味道很快逸散到空气中。“对不起。”缪惟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没管自己的东西,先帮那人捡起手机。拿起来一看,顿时心一沉,屏幕碎得四分五裂的。“你……你,缪惟!”对方却猛地看向她,有点红脸。缪惟一怔。这不是方寻班上的同学?黎昭,那个豌豆公主。她垂下眼睛再看向手里那只死状凄惨的手机,一时更难堪了。“对不起,我没看路。”她再次道歉,“我赔你新手机吧。”黎昭慌忙摇手,陡然见到缪惟,他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结结巴巴地:“手机……手机新买的……”缪惟立刻说:“我会赔你一样的。”黎昭想抽死自己,你在乱说个屁。他抓狂地抓了下头发,尴尬地说:“不用赔。”靠啊,这个时机他要说点什么才行啊?好急好急。他急出了一身汗,缪惟却冷静下来了,把手机递到他手里,提议道:“你先把卡取出来吧,这附近不远有一家这个牌子的店,我们可以现在去买的。”黎昭却没接手机,而是猛地捂住了鼻子。他妈的什么味儿啊,刺激他的鼻子他更不能认真思考了!缪惟看见他的动作,一瞬间像被泼了身冷水,她迅速地后退了几步,脸上浮起羞耻的红色。她很难闻。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泡在一个厨房垃圾桶里,全身是油污味儿!好恶心,好想去死啊。那点可怜巴巴的红色也从她的皮肤上急急消退,变成惨白。她用力地捏紧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觉得嘴角酸软到极点,好像一说话就会变成哭泣。“我把钱转给你吧,你自己去买。”反正你不会想跟我走在一起的。“嗯?”黎昭不知所措起来,怎么他跟缪惟这么不在一个频道啊?他说了不用赔。破手机烂了就烂了,那也是它自己不争气,关人家缪惟什么事啊。缪惟不自觉一点点后退着,她想把自己藏起来,越远越好,最好现在就跑回家。那里脏得要死,却是她目前唯一的避难所。黎昭这才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你也闻到了是吧?”缪惟的眼眶霎时红了。他马上就要露出嫌弃的表情了,就要用厌恶的口气说“你怎么这么臭啊”了。她忽然觉得她的生命被铺在一层透明薄膜上。空气即将传播他的声音,那声音来了,就穿破这层膜,她将在极短的时间里社会性死亡。黎昭蹲了下去,如她所料发出厌恶的口气,不过不是对着她。他提起塑料袋的一只提手,蹲在地面,认真地教训着里面装着的死物:“你一个消毒液,居然有这么难闻的味道,羞愧不羞愧?今天就在此以死谢罪。”缪惟惊讶得睁大眼,不是在说她吗?黎昭把塑料袋扔到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里面,再跑回来。没有刺激的味道了,他头脑清醒多了。五月份了,尽管已经六点多,但天色还是明亮。缪惟看到他一路跑回来,站到自己面前,露出一种想要忍住笑容装酷但又害臊的神情,然而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没味道了,不会熏到你了。”“那个……”缪惟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什么,像是得救了,但情形似乎又变成了另一种窘境。黎昭简直把喜欢她写到脸上了。作者有话要说:黎昭:不可能吧不可能吧,我的心思那么好懂???崽,你对你自己误解太深了。而且,傻子你麻溜儿去扔掉的是人家缪惟才买的东西!第35章这下黎昭终于找回智商了,赶紧说:“不用赔手机给我。是我们撞到了一起,不是你撞了我,不是你的错。”说完他回味了一下,撞到一起,靠,这他妈不就是命中注定!缪惟还是愧疚,她明白,主要就是因为她低头走路所以才会撞上的。而且,还因为黎昭对她有那么点特别的感情,这事就更不好说了。黎昭用那款手机是市面上的最新款,价格并不便宜。照他的穿着打扮来看,也不会要修,肯定是换新的。缪惟不太愿意欠人情,尤其是对于一个爱慕者,这相当于利用对方对自己的感情。“那,”她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我就赔你屏幕的钱吧。换屏需要多少,我赔你多少。”“真的不用。”黎昭都委屈上了,他看上去是那么不大方的人吗?他毕竟是个不懂赚钱辛苦的富二代,不像缪惟是真实地受着生活的磨砺,语气显得有些太随便了:“反正一只手机还不是随便换。”缪惟抿了抿唇,隔了一小会儿才说:“真的很贵,换一个手机快一万,我要晒很久拍照才能赚到呢。”黎昭慌了,他可不是炫富啊,就瞎他妈来了句,没别的意思。于是又立刻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缪惟看向他,一时惊讶于他的好脾气,笑了下说:“我没有在指责你,只是对我来说太贵,所以不赔会良心不安。你道歉做什么?”她的问句只是表达着一种不需要他道歉的意思,但黎昭却很认真地回答说:“因为你要辛苦工作才能赚的钱,被我说得太轻浮了。”“每个人得到钱的渠道不一样,你其实没有必要……”缪惟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措辞,“非要去理解别人的辛苦。”黎昭却急了:“我想理解你,很想理解,真的真的。”缪惟不禁看了他一眼,目光波动几下,又垂下了眼睛。黎昭在心里把自己千刀万剐,艹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拜托拜托,让时光倒流一分钟。缪惟比他自如一些,虽然尴尬,但选择了回归正题,又对他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的专卖店,看换屏幕需要多少钱。”黎昭没理由再拒绝了,只得跟在她身边一起往那边走。但就是莫名其妙地紧张着,他感觉自己走路都快不利索了,简直要顺拐。他用余光悄悄瞥着缪惟,她个子不是特别高,还不到自己的肩膀。目光再往下一些,他看到她的从发丝里露出的一点耳尖,非常白皙,还隐约透着点红。黎昭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活像被烧着了,他的心重重地跳着,很想再看但又不敢,目光飘忽半天,最越界都只落在她的发丝上。黎昭你就是个胆小鬼!这到底有什么啊!他在心底骂了自己两声,振作精神把目光坦然地移过去。结果也就瞟了眼缪惟的脸,然后迅速地移了下去,还是只敢盯着缪惟的裙摆。她穿了件长至小腿肚的长裙,走路的时候裙摆轻轻晃着,往前移一下,往后荡一下,弧度并不大,但线条十分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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