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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旅行故事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1)

法律和社会不允许的,神明会允许吗?所以在到达塔钦之前,肖铎无视他的心意,回避他的试探,试图像个兄长一样对待他。但是同时,肖铎也无法克制地想关心他,想管着他。更无法克制的说“有”,有喜欢的人。看到他落泪,他终于溃不成军。肖铎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露出点被打败了的笑意。天色一点点亮了,肖铎渐渐可以看到钟蘧的睡脸,小孩儿在晨光里睡得苦大愁深,或许是因为高原缺氧,呼吸声分明,像是潮汐。肖铎起身,悄悄靠近钟蘧,手指在空气中抚过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俯身在他侧脸留下一个早安吻。不管神明允不允许,这一刻,我决意爱你。*当然,肖铎的心境有怎么样的变化,钟蘧一无所知。在他看来,今日又是元气满满地追求肖铎的一天。起床的时候没见到肖铎,早餐后,钟蘧拉着肖铎坐到后座,“咳,憨哥,你放下你自己的歌,别偷听,我有事要跟肖哥说。”憨哥很上道地把后视镜转了个方向,车子里又响起了土味歌曲:“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为你欢呼为你哭全不由自主愿赌不愿服输愿糊涂不愿清楚宁愿受你的摆布也不愿意撤出”钟蘧就在这歌声里,拉了拉肖铎的袖子,轻声问:“肖哥,你和那个,那个你喜欢的人,已经在一起了吗?就是,你已经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吗?”肖铎看着钟蘧忐忑不安的小模样,开始装大尾巴狼,“没有。”钟蘧呼出一口气,朝肖铎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那我追你,好不好?”肖铎终于在《一物降一物》的歌声里忍不住瘫在座椅上笑了起来,心想,小朋友,这可真是教科书式告白。钟蘧咬咬嘴唇,似乎在他的笑声里有点难堪,“你别拒绝我,就这一段旅程,不能接受也别拒绝我追你,好不好?”肖铎忍不住逗他,“那旅行结束以后呢?”“旅行结束我绝对不再打扰你。”你可闭嘴吧,肖铎叹了口气,一手擒住钟蘧的下巴,一手拿出润唇膏往他嘴唇上抹了一道,再一道,直到他的嘴上起的皮都乖顺了,嘴唇又变得水润饱满。钟蘧凑近钟蘧,“好,你追。”看到钟蘧一下子红透的耳垂,肖铎满意地摸了一把,收了手。钟蘧有点晕头转向地想,好像有点不太对,但都跟人家说要追求他了,让他摸两把,好像也正常吧?*钟蘧也不知道要怎么追人,接下来也就只能表现的殷勤些。他向肖铎拍拍自己的大腿,“你累吗,要靠着睡觉吗?”肖铎挑眉,脱了鞋,这次却转了个身,面朝着钟蘧躺下,把他的脸抵在钟蘧肚子上。钟蘧简直了,想屏住呼吸,又怕自己的腹肌硌到肖铎,想大口呼吸,又怕起伏的肚子顶到肖铎,没活路了,要高反了。肖铎躺在他的大腿上直笑,“放松点。”钟蘧怕憨哥听到,俯下身在肖铎耳边偷偷道,“哥,太喜欢你了,实在放松不了。”肖铎很受用小朋友的直球,“那你克服一下。”“……老混蛋”钟蘧轻声骂他。肖铎在憨哥的土味歌曲里没有听清,发出一个单音节的疑问“嗯?”钟蘧又俯身,“我说,太喜欢你了,克服不了。”肖铎抵在他肚子上笑。*到了札达土林,丰田霸道一路霸行,驶上其中一座山丘。钟蘧趁着憨哥下车,低头在肖铎脸上啄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肖铎,“肖哥醒醒,到札达土林了。”札达土林的面积大约有2464平方公里,是世界上最大的第三系地层风化形成的土林。千百年前,随着喜马拉雅山脉的上升,曾经养育一方儿女的朗钦藏布河消失了,原本的河床逐渐风化剥蚀,形成了这大片的风沙,大片的萧索。钟蘧跳下车,拿过肖铎的相机,又殷勤地试图为肖铎拍照,兴致勃勃地让肖铎去远处摆造型。肖铎也随他折腾,“模式我已经调好了,你先按一半快门,对焦框绿色以后,再按快门。”他指导着,走到了土林的边缘,一条腿屈起,一条腿随意地垂落土林间的峡谷,点燃了一支烟。钟蘧看着镜头里肖铎微微眯起的眼睛,仿佛闻到了混着烟味和风沙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钟蘧藏在镜头后面傻傻地痴笑,他一直没说,肖铎抽烟的样子真的太成熟太迷人。“咔嚓,咔嚓,咔嚓”,钟蘧似乎很专业的样子,走近,走远,趴在地上,站上土丘,连拍了好多张,“你来看!”肖铎看他满脸写着“求表扬”,忍不住轻轻揉了揉他头顶的发旋。然而他一看相机:“……”相机没有端平,对焦没有对上,以及,小朋友真满心满眼的他,整个镜头里都容不下一点土林吗?肖铎心里有点无奈,有点好笑,但更觉得这样的钟蘧可爱,“你要掌握好构图,要注意人物和背景的平衡,”他向一边走了两步,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叼着烟,勾勾手,示意钟蘧过来。钟蘧小跑两步,挨到肖铎身边。肖铎让钟蘧拿好相机,自己站在钟蘧身后,一手覆在他手上,把相机举到一个高度,“你看,这里,就能够比较清晰地拍到土林的壮观,”他又顿了顿,打趣道,“虽然我很帅,但你大方点,留点位置给土林,怎么样?”“嗯,你怎么样都帅。”小朋友应着,悄无声息地往后面靠了靠,贴在肖铎胸膛上。“……”肖铎失笑,在钟蘧耳边低声问,“嘿,干嘛呢,趁机占老师便宜啊?”说开了“我要追你”,钟蘧被戳穿了也不害羞,反而直接靠在了肖铎怀里,还用头顶蹭了蹭肖铎的下巴,像只撒娇的大型犬,“是啊,太喜欢了你了啊。”肖铎被他蹭得向后跌两步,只好一边笑着一边伸出两只手抓着相机,把他圈紧在怀里,稳住重心。他心想,得,“太喜欢你了”这句话可太厉害了。“别闹,还拍不拍?”肖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正好土林边又开来了另一辆丰田霸道,下来了几位游客,似乎正朝这边看来。钟蘧赶忙轻咳两声,摸着鼻子,从肖铎怀里钻出来:“拍拍拍,肖哥你去坐好。”这时候,从霸道上下车的姑娘往这里走来,原来是在塔钦见过的带着金毛犬大牙的姑娘,名叫封恰,因为递纸巾的情谊,算是与两人认识了。她落落大方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钟蘧礼貌地打了招呼,道:“大牙还好吗?”提到大牙,封恰露出一个带点忧虑的笑,“还好,它在车上睡着了。”肖铎也点头作打招呼,看到封恰的脖子上挂着单反,显然是摄影爱好者,问道:“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个合照吗?”嗯?钟蘧突然转头看向肖铎,肖铎看到了,朝他一挑眉。钟蘧又低下头,一个没忍住,把脚下的石子踢出了三米远。封恰:“当然,没问题。”肖铎带着钟蘧在远处站好,朝封恰喊:“他对着镜头害羞,麻烦你抓拍了。”封恰应了。肖铎坐到土丘上,朝钟蘧轻声道:“我坐在这里,你有什么想对我做的吗?”“???”肖铎又笑:“给你一次机会,我不反抗。”靠!钟蘧憋屈,老子想亲你,想亲死你!但他很快又笑开。他朝镜头笑了笑,猛地趴到肖铎背上,给了肖铎一个熊抱,他哈哈大笑,又直接从肖铎背上一个动作利索的往前翻滚,刚好横躺到肖铎腿上,伸长了四肢,朝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肖铎由着他胡乱地蹭,也笑着。他的手温柔地枕在钟蘧脑后。第9章 古格王朝这天晚餐后,三人来到古格王朝遗址。古格王朝建立在吐蕃王朝瓦解之后,前后世袭16个国王,在1630年左右,称雄一方,富硕繁华的王朝,在一夕之间倾覆,十万古格王朝的后人不知所踪。古格王朝遗址是古格王朝的都城,就建立在札达土林之上,垂直高度三百米的山石,看起来却巍峨、冷峻,从上到下依次为王宫,僧侣、达官贵族居所,奴隶居所。文成公主带来的房屋建筑技术还没来到这里,现在,王公居住的洞穴也不过沦为一个编号。憨哥在车里休息,肖铎和钟蘧来都来了,拿一瓶矿泉水,准备爬山。钟蘧殷勤地从肖铎手里拿过他的水,附赠一个笑,“帮你拿。”肖铎由着小孩儿笨拙地“追他”,把水递给他,“嗯”。钟蘧拿着两瓶水,暗自下定决心,爬山的一路都要跟着肖铎,寻机再多表达一下“我太喜欢你了”,要是肖铎体力不支,还能够背他一程,毕竟三百米的垂直高度,在海拔近四千米的地方还是很考验体力的。两人往遗址走去。推开守山的红漆木门,被沙土封存的厚重历史感铺面而来,钟蘧旖旎的心思一收,几乎屏住呼吸走上遗址的石阶。首先看到的是奴隶们的居所,一个个狭小的洞穴堆叠在一起,列在石阶两旁,可以想见,三百年前,人、马、驴来来往往的这条道路会是怎样拥挤,在奴隶的吆喝、闲聊、咒骂声里会是怎样的热闹。他们不会从台阶上直接摔出都城吗?钟蘧摸着石阶边的土墩,试图感受百年前的生活场景。再往上走,到了渡母殿、红殿、白殿。他们来的时候刚好,有旅行团请了讲解员,讲解员开了殿门,普通话夹着藏语,带着大家进入佛殿。钟蘧这就把山下想的“跟着肖铎”忘到了脑后,死乞白赖地蹭导游,进了佛殿。肖铎:“……”但是肖铎也只能自己主动跟在钟蘧身后罢了,小朋友不追了,他也不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跟着小朋友,方便他在想起来的时候继续追么。毕竟,他也太喜欢他了。佛殿是古格王祭祀的地方,壁画上画着各种形态的佛、度母、护法神以及古格王礼佛的场景,许多壁画已经熏黑,讲解员说,这是躲避战乱的人们在这里生火做饭留下的痕迹。肖铎已经来过一次,没有认真地听讲解,只是在古老的佛殿,神明的注视里,注视着钟蘧。钟蘧倒是听得入迷,一路跟着讲解员走过佛殿的一间又一间。一个佛殿逛完,讲解员看他总是站在人群最前面听讲解,那么认真,但又看着面生,有点犹豫地问他“你好像,不是我们这个团的?”钟蘧急忙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太喜欢古格的文化了,能不能现场向讲解员交钱,继续跟着他走。“买两个人……的讲解。”钟蘧说着,心中暗叫糟糕,慌张地回过头,四处寻找肖铎的身影。“我在。”肖铎就在他右后方,见他回头,轻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没事,你专心听。”钟蘧对上肖铎平静又纵容的眼睛,心就跟着安定下来,他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来,拉着肖铎的袖子带到讲解员身边,“我们两个人,我给你钱。”钟蘧交了钱,却没有放开肖铎的袖子,一路拉着他继续跟着讲解员走,逛完了遗址中部的四座寺庙、三座佛塔、两间殿堂。讲解到这里就结束了,旅行者们可以在这里选择是否还要继续往上走,再往上,是古格王宫的所在地,一条长长的隧道盘旋往上,大约还有垂直高度一百五十米。“看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你还想继续往上走吗?”肖铎问。古格王朝遗址是观看日落的绝佳地点,天气好的时候,黄昏的光照得古格王朝遗址熠熠闪光,历史、辉煌、生命,都在光芒里复活。但这天,天边聚集了大团大团的黑云,翻滚着顺着风飘向古格王朝遗址上空,仿佛回到1630年,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末世之感。“来都来了,走!”钟蘧喘了两口,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嗯,”肖铎好笑,又道,“累了?把我的水给我吧,我自己拿。”钟蘧撇了撇嘴,“不给不给,我这么喜欢你,帮你拿个水而已,怎么会累呢?”肖铎撑着石阶旁的土垛笑了好一会,向他伸出一只手,“你两只手都拿着水,我就没法牵你了。”钟蘧静音了。他把一瓶水放到了肖铎手上。肖铎又向他伸出另一只手。钟蘧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上,显得很乖。肖铎捏了捏他的掌心。钟蘧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肖铎捏捏他掌心,他就抬左脚,肖铎按按他手背,他就换右脚,肖铎的拇指摩挲过他的皮肤,他就同手同脚。钟蘧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山顶的,他的眼睛只是注视着肖铎挺拔的背影,他的身体只是跟着肖铎不紧不慢的步伐一点点向前走,等他回过神,他就已经看见了山顶的王宫。钻出隧道的那一瞬间,“轰隆——”天边响起压抑的雷鸣。钟蘧呆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完了,心跳声都响成这样了。再然后,雨点就瓢泼砸下。钟蘧恍然:“啊……下雨了”肖铎:“嗯,前面的宫殿好像开着,我们先进去躲一会儿。”*那宫殿外墙深红,挂着一圈经幡,方方正正地立在山顶,咫尺就是悬崖,是古格王朝的议事厅。议事厅一般并不开放,这一日不知道为什么让两个外来客闯入。议事厅里光线昏暗,四周也都是浓墨重彩的壁画,两人下意识地收了声。钟蘧走近壁画仔细一看,那居然是满墙密宗男女双修佛,漫天神佛,都在这一方天地尽情欢爱。他因为这大胆的画作而面红耳赤,悄悄瞥一眼肖铎,对方也正注视着那姿势各异但自得其乐的男女,钟蘧突然感到热火烧着了全身。而他再看,壁画下方,是无穷尽的地狱酷刑,边饰则是一长排数十位裸空行母。钟蘧几乎感到被这议事厅蛊惑了。西藏的大喇嘛活佛说,非双修不能得成就。天主教的大主教说,同性之间的结合与上帝的婚姻和家庭计划丝毫不沾边。伊斯兰教的真主说,当一个男人跨在另一个男人上面时,真主的宝座都会震动。钟蘧在这一刻突然清晰地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欲望和暴戾,去他妈的不要再逞勇斗狠,为什么天地间的神明不说话,但人间的神明却要斥责他、咒骂他、绞杀他。他要和这一室男女一起快活,何错之有?暴雨还在天地间涤荡,钟蘧几步冲到肖铎面前,几乎是凶狠地扑到肖铎身上,把肖铎狠狠压在室内的一根梁柱上,闷头就往肖铎嘴上啃,肖铎瞬间就被他咬出血来。“唔……小朋……唔”肖铎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的脊背抵在粗粝的木石上,在激烈的亲吻里感受到钟蘧的惶惑和愤怒。他说不了话,唇齿间的水声跟室外磅礴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暧昧又挣扎。肖铎也不再试图说话,只是回吻钟蘧,用嘴唇、舌头,甚至牙齿,报之以等同有力却温柔深情的亲吻,他的手用力地抱着压在他身上的男孩,一手在他背上温柔地来回。钟蘧终于在他沉默却包容的力量里平静下来,他把头埋到了肖铎肩膀上,两只手紧紧环在肖铎腰上,好一会,他混乱地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谢谢你。”钟蘧是个同性恋,一个几乎忘记自己是个同性恋的同性恋。是肖铎让他记起,是肖铎让他想要不忘记。他原本只想在旅途里稀里糊涂放肆一场。现在,他却为清醒而痛苦,也更加快乐。肖铎稳稳地抱着他,直到钟蘧也不说话了,天地之间只有雨声,他双手捧着钟蘧的脸,一点点抬起他的头,让他跟自己对视,又一点点抹掉他眼角、睫毛、脸颊、下巴上的眼泪。“别哭,没事了。”肖铎凑近钟蘧,给了他一个抚慰的长吻。钟蘧的眼泪又顺着眼角滑下,被肖铎一点点吻舐干净。*雨迟迟不停。天快暗了。古老的议事厅里,两个人紧紧抱着。憨哥终于找到了他们,“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在这儿呢,给你们送伞来了。”憨哥一定看到了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姿势,但他什么都没说,倒是钟蘧,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一下子推开了肖铎,又讷讷道,“我……”被肖铎摸着脑袋打断了,“没关系,走吧。”三人冒着雨往山下走去,雨太大了,雨伞其实不能挡住什么。憨哥笑,“赶上雨季里最后一场雨咯,当然要下个尽兴。”等回到札达县城的酒店,三个人都又湿又冷,钟蘧在车里已经换上了肖铎的羽绒服,这会是情况最好的,他钻到被子里,让肖铎先去洗澡。肖铎应了,快速地淋了个澡出来,换钟蘧进去。钟蘧洗完,屋子里已经被热空调烘得暖洋洋的,钟蘧穿着全棉的睡衣,磨磨蹭蹭走到肖铎床边:“我的床刚才被我蹭湿了,不能睡了。”肖铎心里柔软一片,想调侃他,但看小朋友哭得肿肿的眼睛,连调侃的话也说不出口了。钟蘧看他只是看着自己,不动作,又补充道:“不对你做什么,我就是,嗯,”他重复道,“床被我蹭湿了。”肖铎终于还是笑开了,拉开自己的被子,语气有点无奈,有点宠溺:“过来吧,睡这里。”钟蘧笑了一下,飞快地脱了鞋在肖铎身边侧身躺好,又往下缩了缩,把头埋在了肖铎胸口。“晚安,小朋友。”肖铎关了灯,回身把一只手臂横过他的小朋友。夜色缱绻。过了一会,他的胸腔传来一阵震动,是小朋友说,“你今天,亲我了。”肖铎补充,“你也亲我了。”小朋友好像不好意思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又问“那我,是追到你了吗?”肖铎亲了亲他的发旋。“追到了。”第10章 狮泉河钟蘧是被身边的动静闹醒的,他模模糊糊地睁眼,五感还在封闭状态。“醒了?今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传来肖铎的声音。肖铎本来不想吵醒钟蘧,奈何他醒来的时候钟蘧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着他,肖铎已经尽可能缓慢地挪开他的手脚,还是把他闹醒了。这会儿,肖铎正背对着他换衣服,应该是刚刚脱掉了睡衣,露着宽阔、有力的肩背。钟蘧眼珠一转,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色一惊,立刻就醒了。五感神识回笼,先是想到自己昨天十分失控地在肖铎面前哭了一场,还强吻他,僵硬地拉了拉被子,想把自己埋起来。再然后,他就想起睡前听到的话——“追到了。”钟蘧嘭地弹坐起来,趴上了肖铎的背。肖铎好笑地前后晃了晃,“怎么了小朋友?”钟蘧歪在他肩膀上,带点不可思议地轻轻问:“我,我确定一下,我追到你了?”肖铎用侧脸贴了贴他,“追到了。”钟蘧:“那,那你是我男朋友了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了?”肖铎的手环到他身后,一下把他背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是啊,我的小男朋友。”钟蘧开始趴在他后背上傻乐。*钟蘧这一整天都在傻乐。这一天从札达县开到狮泉河镇,大约250公里,是这几天来路程比较短的一天,路上也没什么特殊的景点,大多是荒漠戈壁,也能看到成群的牛羊,不过据憨哥说,这羊已经换了一个品种,是岩羊,钟蘧分不出什么绵羊山羊岩羊,就只嘿嘿嘿笑着,连连点头,夸憨哥知识渊博。憨哥:“……”路上过几座山,山上的车道很窄,有边防官兵的车队载满西瓜千里迢迢送来补给,高大的军用卡车几乎塞满了车道。憨哥把车停在较宽的地方,让车队先走,钟蘧探头看,只见每一辆车前挡风玻璃上都放了一个黄底红字的牌,歪歪扭扭的字写了“后有车队”,最后一辆则写了“车队过完”,显得有点可爱。最后是一辆指挥车,驾驶座上坐着戴墨镜的兵哥,看钟蘧探着头,给他敬了个军礼。钟蘧大喊:“叔!你好帅!”那指挥车驾驶室的玻璃居然拉下来了,那兵哥带点痞,把墨镜挑开,也朝钟蘧喊话:“干嘛呢,我们为了祖国的边疆晒得沧桑了点,怎么就‘叔’了?”钟蘧大笑:“哈哈哈哈哈,辛苦了,哥!”钟蘧给对方敬了个礼。对方比了个大拇指,车窗摇了回去。憨哥:“……”开车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能这样跟兵哥搭上话的活宝。肖铎陪着钟蘧坐在后座,他心情也很好,看小朋友笑也跟着笑,笑一阵,他探到小朋友耳边:“夸谁帅呢?”钟蘧脸红了,他瞄了一眼憨哥,也探到肖铎耳边,彩虹屁说来就来,“兵哥当然帅了,他们保家卫国呢,不过你不一样啊,你保家为我,是我的边防兵,我的战友,我的首长,所以兵哥是一般的帅,你是不一般的惊天动地的帅,你帅得我‘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他看了一眼肖铎,又觉得对方这么点事儿都吃醋的样子十分可爱,喜滋滋地补充了一下,“你要大度一点,比如我这一路还有个梦想,就是想当村长家的女婿,但你也要知道,我就是开玩笑的嘛。”肖铎拖长了音,问:“村长家的女婿?”“儿婿,儿婿。”“儿婿?”“……佩枯错边上那个小哥哥跟我说,他家里有两百六十二头羊,还有牦牛呢,有点心动哈。”肖铎:“……”哈?肖铎感到有点好笑,自己居然输给了两百六十二头羊,他用他那双凤眼凉凉地斜了一眼钟蘧,低头惩罚一般在钟蘧嘴上咬了一口。钟蘧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吼道:“你干嘛!”他见憨哥回头看了一眼,又捂着嘴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啊,这大庭广众的。”肖铎的眼睛眯了一下。钟蘧反应过来不对,这已经是第二次他因为憨哥的视线推开肖铎了,他有点惴惴,“哥,我,我就是还没习惯,不是,其实,就是……还没那么勇敢。”肖铎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没想逼小朋友非要面对他人的眼光,只不过自己潇洒恣意惯了,一时心旌摇动,失了分寸。“没事,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他摸了摸钟蘧的头,“有我在,你不用习惯,也不必勇敢。”*狮泉河镇是一个常驻人口约一万的小镇,从冈仁波齐神山发源的四条河,狮泉河、象泉河、孔雀河和马泉河之一的狮泉河就流经这里,经托布噶鲁勒出境以后,汇入印度河。“白墙红檐黑窗框、彩绘楣头栅格窗、钢化玻璃钛金门、铁框铝板亮店招”,狮泉河镇也是进入阿里无人区之前最后的驿站。三个人在这天下午抵达狮泉河镇,将在这里住两个晚上,主要是补充物资,中间绕道去中印边境的班公错游玩。这一天两夜节奏很慢,而且西藏的雨季终于过去,走在哪里都是一片闪亮,以至于后来钟蘧回忆起来,这一天两夜就像一场舒适、安逸又闪光的约会。第一天晚上,两人在狮泉河一家有名的川菜馆吃饭,其实一路走来,除了玛吉阿米餐吧,吃的都是四川和湖南馆子,可见别提什么甜豆花、咸豆花,辣味才是真正中国人舌尖上的味道。然而肖铎却是个不会吃辣的,钟蘧同行这几天,早就记住了,在点菜的时候仔细选了几道不那么辣的菜,又叮嘱老板娘,“少放点辣椒啊。”肖铎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这样护着自己,十分自如地享受了这被人照顾的感受,“谢谢我的小男朋友。”钟蘧又脸红了,之前肖铎就爱叫他小朋友,现在只是加了个“男”,再配上肖铎低沉性感的嗓音,他就感觉肖铎是在对着他as//mr,分分钟颅内高潮。他就跟所有初次恋爱的大男生一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根本做不到自在地说话。好在或许是出于职业训练,只要肖铎愿意,没有能冷的场,肖铎引导着对话,从聊这一路的风光、趣事,聊到两人日常的生活——其实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对彼此的日常生活的认知却还停留在所在的城市、职业等,也算是很奇异的恋爱了。肖铎问到钟蘧的专业。钟蘧:“我本科是政治学的……”肖铎笑,钟蘧炸毛了,“怎么了怎么了?”肖铎:“感觉你气质不像。”政治学从哲学起步,但钟蘧那么简单、钝感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能驾驭哲学的。钟蘧耸了耸肩膀,“好吧没错,我大二左右就放弃本专业了,现在接触商科比较多。”肖铎:“哦?商科?”钟蘧:“嗯,学校的辅修,我学了创业管理的方向。其实我现在也很迷茫的,下半年开学就走保研流程了,我还不知道怎么选,其实我虽然没那么学术,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也没那么现实。我觉得政治是为‘公利’,商科是为‘私利’,相比而言,似乎从政更有使命感。”肖铎:“亚当·斯密认为,在市场上,每个理性人追求个人的恶,能够达到集体的善。所以追求‘私利’没有那么不堪,甚至非常重要。或许你可以试一试去对应的公司或者研究所实习,了解每个专业未来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取舍会更加有依据。当然,这不是短期能够完成的。短期决策只能尽可能多的获取相关信息。”“肖哥还读亚当·斯密呢!”钟蘧突然生出一种知识领域重合的满足感,以及面对一个成熟的、成功的男朋友的仰慕和踏实。他想了想,又笑道:“谢谢哥,大四上我没什么课,确实要开始实习了,所以这可是我最后一个能旅行的暑假,你快点‘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肖铎:“……”你是中华曲库吗,怎么哪里你都能用歌接上?钟蘧又小心翼翼地介入肖铎在北京的生活:“哥,我还没去过北京呢,如果之后去北京玩,可以找哥吗?”肖铎:“当然,冬天来的话带你去滑雪。”钟蘧真的很满足了,“一言为定啊。”“一言为定。”*饭后,两个人走在狮泉河镇的街头。这里的海拔有4000多米,空气稀薄冰凉,也更增加雪域高原的寂静与自由。肖铎把手搭上钟蘧的肩头,没个正形地挨着钟蘧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大庭广众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有人陪伴流浪,总归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他有点忍不住。搭个肩而已,兄弟也可以的吧?钟蘧还是有点胆怯,街头人不多,但也有三三两两的藏民,有藏族老奶奶驮着背,念着经文,路过他们时,会投来目光,但他也没推开肖铎。钟蘧心想,这些人,一生只见一次,就这一次,不在乎了,就当作宠一宠肖铎。再往前走,到了市中心的象雄文化广场,两人居然看到了电影院。这里在放2018年夏天很火的电影《西虹市首富》。钟蘧问:“看不看?”肖铎其实不喜欢喜剧片和恐怖片,他并不适应这些短期而剧烈的情绪,但在这个地图边缘的城市,看着身边长身玉立的少年,他欣然同意:“来都来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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