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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的驸马疯了》TXT全集下载_21(1 / 1)

*两日后,右司又办了桩抄家的大案。那被抄家的四品大臣的妻女,正巧与翊安在一家首饰铺子里。听竹卫行事虽不算温柔,可翊安没想到,对着几个弱女子,他们居然抬脚将人踹跪在地上。那夫人手中的玛瑙手串清脆地落在地上,紧接着传来小姑娘们的哭喊声。连舜钦虽不讨人喜欢,到底有两分风度,不至于带出这样的属下。果不其然,抬脚进来的是阮间。他阴沉沉地笑着:“让本官好找,不知所谓,带走!。”这笑很快戛然而止,对上一副冷淡厌恶的眸子。阮间脸色飞快变化,嗫嚅两声,忙上前行礼:“臣见过殿下。”翊安见那几人被拖出去,冷淡道:“免礼。”阮间察觉到她的视线,解释说:“行贿贪污,欺上瞒下,罪有应得。”“这是听竹卫的事,阮大人没必要同我说。”阮间殷切道:“殿下可是觉得他们粗鲁了些,我回去后必定交代……”“不用,”翊安嘴边挂着几分不明的笑:“只怕我出言不慎,又有铺子要关门,有人要失踪。是不是,阮大人?”阮间闻罢,身板一晃,一张尖瘦嶙峋地脸瞬间煞白。*这日傍晚,齐棪一脸沉郁烦躁,进了屋便将官帽交给下人。顾不得与翊安说腻歪的话,怒气腾腾地坐下,闭眼扶额。“齐大人怎么了?”翊安许久没见他有这样大的脾气。“你男人我要气死了。”“快,给王爷端杯热茶消消气。”翊安没个正经,笑着让人上了茶。自己则倚在美人榻上,捧着本志怪小说。“说出来殿下都不信!”齐棪吹了两口茶,喝不下去,重重将茶碗往桌上一放。“到底怎么了?”“江州来居然跑了。”齐棪满脸不可思议,“还带着封浅浅一齐走的。”听竹卫暗中围了两日,正准备行动时,两个活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没了。翊安听完瞠目结舌,“要么江州来太聪明,知道你查到他身上。要么,有人帮他们跑的。”“前者不可能,除非他是神仙。定是后者,我不明白什么人会帮他,帮他有什么好处?”齐棪牢骚道:“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这我就不晓得了。”齐棪叹气:“封浅浅也不知道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他巴不得她是心甘情愿,走了也罢,省的惹出一堆事。“齐棪,”翊安扔了书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气的是封浅浅跟人跑了。”“我能不气吗?”齐棪顾不上想许多:“养她这么多年,便是条狗,也该知道感恩。”前世封浅浅直接要了他的命。今生也不差,直接跟着他要抓的死刑犯跑了,尽给他添堵。亏他还优柔寡断,为着她的缘故,迟迟狠不下心抓江州来。“哈哈哈——”翊安听他气急败坏的口气,不知怎么,愈发想笑,“浅浅她王爷哥,姑娘家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你啊,放宽心吧。”“她嫂子,我宽心着呢。就是气她蠢,愚不可及!”在上京这些年积攒的一切不要,跟人去亡命天涯。罢,他倒高看她三分。“你原本就不想抓江州来,全因他算你妹夫。你若早干脆些,哪有这些麻烦?”“法不容情,怎么不想抓。”齐棪解释:“在找罪证,万一他死不承认,我手边只有口供,又当如何。”“行,现在证据有了,妹妹妹夫没了。”翊安说着又乐起来。齐棪捏着眉心,“我已经让人去抓。”翊安有直觉,这两人抓不回来。封浅浅不是不聪明的人,小姑娘心思颇多。再加上一个多年跟官府斗智斗勇的江州来,齐棪够呛。她心情不由晴了三分。作者有话要说:翊安:“前情敌跟人跑了,世界突然美好起来了怎么办。”☆、吵架御书房内, 魏琇执朱笔批着折子,和气地道:“阮卿, 盗贼一事既已处决,你也该歇歇。”“臣不觉疲倦, 只是……。”阮间面露犹豫, 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句,又闭上嘴。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样子。魏琇抬眸, 漆黑的眼里深不见底,语调却亲近:“有什么话就说, 不许瞒朕。”“臣不敢瞒陛下。”阮间微叹一口气道:“此事拖到今日才了断, 只因境宁王说有漏网之鱼。右司上下,不分昼夜地查了一通,得知那个人, 是王爷义妹的表哥。”“义妹的表哥, 呵, 那人现在何处?”“回陛下,人跑了。”“跑了?”魏琇纳闷, 什么人能从听竹卫眼皮底下跑。阮间也是无奈:“境宁王查到那人后,非但不立即动手, 反而拖延时间。现在又派人抓, 大海捞针,京中搜遍了也没有踪迹。”魏琇听出他的意思,冷下脸,凉飕飕地问:“又唱的哪一出?”阮间面露难色, 脸上刻意摆着少年人藏不住的倾诉欲。“境宁王以为听竹卫有人通风报信,才总抓不到盗贼。不成想是他自家人有问题。他与那义妹感情好,想是不舍动手。”魏琇冷冰冰地开口,替他把话说完:“所以演了一出戏,故意放跑他们,又派人去抓。”“陛下明鉴。”阮间低下头去,掩住自己难以抑制的喜悦。“朕不知,齐棪把听竹卫当成什么,他手中的肆意摆弄的棋子?”“境宁王…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已?”魏琇气得从龙椅上起身,扬高声音:“贼喊捉贼是他的拿手绝活,若不是你,朕还不知他要瞒天过海到什么时候。”阮间知道魏琇说的是让他查的事,“臣也没想到,境宁王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他前些日子交上的证据,暗指齐棪担心谶语一说让皇帝起疑心,故意演了出遇刺的戏,来讨圣上心软。“看在皇姐的面子,朕也要给他几分薄面。”魏琇阴沉道:“可如今,不敲打不行了。”阮间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听着。已然暗中走神,他那日一时不悦,直接砸了梁家铺子,将老板抓起来打了顿。原只为发泄,并非对翊安有怨言。他没想到,翊安竟会去查这种小事。那日当他的面点破,定是生他气了。阮间暗恼,从前轻易不敢往她身前凑,便是怕她瞧不上自己。好不容易在她眼前留下印象,竟硬生生被自己毁了。“这些折子,你且看看。”魏琇说着让内侍递与阮间,缓声道:“御史台弹劾听竹卫右司副指挥使阮间,滥用职权,排除异己。残暴跋扈,不仁不德。”听竹卫有不奉旨拿人之权。年前花燃连根拔起一大批贪官污吏,本该消停一段时间。阮间却说需继续查下去,才能震慑朝野。得了圣意后,手段比之花燃,有过而无不及。“御史台的言官们素来只讲礼德。”阮间皱眉道:“这些人贪赃枉法,尸位素餐,难道办不得吗?”魏琇默了默,松口道:“朕自会替你压住,该抓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放手去办。”待人走后,他沉下脸:“高泉,这小阮大人,与他父亲一比,如何?”高泉谨慎:“奴是个眼瞎的,哪里会识人。”魏琇笑了两声,“你这张嘴,不说实话,不如缝起来。”“奴该死。”高泉跪在地上。“舅父为国效力,无暇顾家,虎父未得犬子啊。”魏琇翻看那堆奏折:“贪赃枉法是真,排除异己也是真。”阮间查办的人,不是阮家的死对头,便是要紧位子上的官。以便阮镛实安插上自己人。魏琇尽看在眼里。阮家父子的手终于伸到了听竹卫,朝野如何能不恐慌。给阮间看的那几封折子,已是话说的最轻的。“去长阳宫,今日天好,刚好陪皇后散散步。”魏琇扔了折子,抬腿往外走。高泉跟上提醒:“陛下,您昨日定下,今日午膳陪灵妃娘娘用。”“是,朕忘了。”魏琇陡然停了步子,语气平静。片刻,含着戾气道:“你去听竹卫,传朕口谕。”*宫里宣来口谕,十日内若不将罪犯江州来缉拿归案,左司指挥使便停官自省,罚俸半年。这事放在旁人身上不算大惩,可境宁王一向备受盛宠,何曾得过如此旨意。一时风向微变,揣测起陛下的意思。齐棪比任何人都平静,接下这道旨意后,一切如故。倒是翊安坐不住,“区区一个江州来,跑便跑了,玉奴为何为难你?”“的确是我办事不力。”“万一他们俩人已经离开了上京城,你怎么抓?”“那就领罪。”齐棪笑:“罢官也好,我在家只陪殿下,咱们尽情……”后面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翊安:“?”齐棪满脑子不知装了什么,心花怒放,满脸春意盎然。“齐大人,你果然豁达。”“雷霆雨露,处之泰然。”齐棪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明日你侄儿大婚,殿下高兴些。”翊安通常不去喜宴。京中男女婚配之事,哪个月不办几场。若一家家跑,旁的事也不要做了。但魏思荣成亲,她一定得去,她要亲眼看着一代浪子,英年早婚。次日出门前,两人打扮齐整,站在镜前照,说起闲话。女使们退出去,齐棪情不自禁地搂住翊安,在她鬓边嗅了一口。十分满足:“殿下果然还是在意我。”翊安被这话腻得打了个冷颤,慵懒问:“你又晓得了?”齐棪在她耳边亲了一口,愉快地笑起来。他早就闻见,一直不舍得说,怕翊安害羞,反会换回去。“嘴上说我鼻子有病,让我滚,还不是为我换了头油。”他声音轻柔,在她耳畔嘀咕,边说边舔她一口:“如今这个好闻多了。”翊安躲开他兴风作浪的嘴巴,挑眉:“你喜欢这个?”“喜欢啊。”只要不让他想起颜辞镜就好。每回缠绵时,翊安秀发披散,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总让齐棪郁闷。氿仙阁的东西有什么好。翊安心底狂笑,明明不忍说,却也不想瞒他,含蓄道:“其实是氿仙阁……改了方子。”“……”齐棪的脸埋在她鬓边,听完这话,整个人僵住。每晚搂着她睡,闻见新味道,他都飘飘然地想,翊安怎么会这么爱他啊。他说一,她不做二。这重活一世,比他想的还要美好。原以为翊安是个性子烈的,没想到温柔起来,也尽是女儿家的体贴心思。然而……!合着高兴半天,空欢喜一场,他自作多情了几天?刚才有多窃喜知足,现在就有多尴尬崩溃。齐棪猛地松手,翊安身后一空,身子不适应地晃了下,才定住。见齐棪恼羞成怒,摔袖就走,翊安追在后面问:“怎么了嘛,好闻就行了啊,你别扭什么?”“不好闻!”“齐棪,你好小气呀。”翊安亦步亦趋地跟上:“无理取闹,像个女人。”只是出自氿仙阁,又不是颜辞镜亲手制的,有什么醋可吃。齐棪听不下去,加快脚步,骑马就走。“等我啊你。”翊安喊道,问挽骊:“他是不是越来越好玩了?”好玩?挽骊摇头。没玩过,不清楚,谢谢。齐棪再怎么跟翊安闹,在外还是要顾体面的。骑马出府后,刻意放慢马步,等翊安马车来。一同到了安平侯府,与人寒暄后,齐棪招呼不打就走。翊安拽住他的袖口,与他说话,他不理。下颌紧绷成一道直线,目视前方,就是不看她。“你不理我?”翊安见后头来人,再追着他闹不成体统,轻声挑衅:“好啊,那谁先说话谁是狗。再会。”齐棪还当她要递个台阶过来,正欲抬脚下,没想到最毒妇人心,她直接撤走他梯子。“?!”两个人无声交换视线,电闪雷鸣后,各走一边。男宾席这边热闹,鞭炮一阵接着一阵,震耳欲聋。花燃身边却清清冷冷,笑面阎王素日人缘如何,一看便知。齐棪刚好躲清静,端了杯茶坐到他身旁。花燃百无聊赖,“我是真不爱来赴这种宴,你瞧他们多害怕,以为我要套他们话,日后拿来阴他们。要不是我娘唠叨,让我来沾喜气,我才不愿来。”齐棪“嗯”了声,默了默,“那你到底有没有在婚宴上套过别人话呢。”花燃轻咳两声,弯着眼睛笑:“公务在身,迫不得已。”齐棪瞥他一眼,不说话,一盏茶喝得落寞又凄凉。至于这么狠吗?先说话的人是狗?过分!“王爷?”齐棪:“嗯。”“大喜日子,别为吵架拌嘴就耷拉着脸。”花燃巡视人群,提醒道:“旁人看到,还当你与安平侯府不和。”“谁说我吵架了?”齐棪皱眉,寻思着方才没人在侧,怎么他就知道了。“说?还要人说?”花燃面目表情夸张,指着自己的一对桃花眼,压低声音:“我没长眼睛?我不能看?全写您尊贵的脸上了。”陛下的旨意都没能让他变脸色,今日还悠哉悠哉地来赴宴,更别说其他的事。能把境宁王爷气成这样,只是翊安长公主,旁人也不配。齐棪:“……”作者有话要说:挽骊:“所以到底哪里好玩?”花燃:“没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齐棪:“汪汪……”☆、本性齐棪在那边摆张怨妇脸, 被花燃讥讽,这边翊安放完狠话便抛掷脑后。完全不放在心上, 夫君偶尔耍耍小脾气,可以体谅的嘛。翊安的容颜便是不施粉黛, 也从清丽中透着股美艳。今日细细描了妆容, 愈发的尊贵迭丽,让人不敢直视。她唇形生来微微上扬, 只需稍稍将眼神放得柔和些,便像在对人笑。那笑容不算明朗, 温温柔柔地与人隔着距离, 让人纵有亲近之心,却也不敢逾矩。她抬脚进了院子,安平侯夫人便赶来行礼, 将她请入上座, 身边一堆妇人围着。这个奉承她衣裙首饰好看, 那个大赞她妆容精巧。换着花样地吹,恨不得把“公主”二字直接改成“仙子”, 让翊安明白她们满心热枕。翊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听着,适时回应两句。换了旁人, 早臊得慌。而她听这些话, 如同吃家常便饭。五分真,五分假。无非是想讨她一个高兴,她高兴给她们看就是,也不亏损什么。既然来了, 没必要端架子。正逢人家家里大喜的日子,与民同乐自是应该。清河郡主亦向她行了礼,却不往前凑,冷眼旁观。不怪这些夫人们殷切。翊安长公主赴喜宴的次数少之又少,全凭心情。就是王府世子成亲,她也有不去的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安平侯府虽是皇亲贵胄,到底是旁支,一朝不如一朝。多的是人没料到,长公主今日会来。那些出身并非高门的夫人,平日哪有与长公主说话的机会,自然恨不得凑到她眼前去,混个面善。清河原本还要应付人,见人全围去翊安那里,乐得清闲。翊安虽喜热闹,然而这种场合,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没甚么新意。喝了半盏茶后,便想法子开溜,好在没人胆敢不依不饶地追着她废话。今日天热,炮竹声又吵得人燥,唯清河郡主一脸冷淡,周身恨不得降场霜雪。翊安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露出一个明艳娇俏的笑:“几日未见郡主,郡主又年轻了几岁。”虽说清河郡主是个标志的冷美人,光看一张脸,也算是赏心悦目。但翊安说这话藏着坏心,心想私下与一群年轻小子折腾,这心里能不年轻吗。清河不动声色地看她。抛去身份不谈,面前这张脸当真是老天偏疼。方才与旁人只是客客气气的,现下她对自己粲然一笑,眉眼如春风,看得人无端心软。清河郡主其实颇为纳闷,翊安怎么突然夸起自己来。只好回:“殿下谬赞,您才是风华正茂,仙姿卓越。”清河的音色偏冷,就像嚼着薄荷叶说话,翊安听到耳朵里,全当成了不情不愿的回礼。她故作不经意地道:“思荣今年方过十七,郡主以为,这亲事可是结早了?”上回听她那意思,她对成亲一事,并不赞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需清河多言。”翊安笑:“是,倒是本宫多嘴。”“嗯。”“?”这天没法聊了!她不应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两个人再继续掰扯嘛。一个“嗯”字结束对话,属实精妙。翊安忽而好冷。魏思荣骑在高头大马上,风风光光地从陈家接新娘子回来。据齐棪观察,并事后对翊安所说,魏思荣爱极了这种被众人祝贺,热闹围着的感觉。他头戴插花喜帽,身穿大红喜服,满府跑来跑去,遇见谁都给人弯腰行礼。酒敬了一杯又一杯,比哪家的新郎官都高兴。齐棪与翊安嫌无趣,默契地称府里有事,早早离席。齐棪来时骑的马,回时打定主意,将马鞭扔给侍卫,转身上了翊安的马车。四驾的马车宽敞奢华,便是再挤上几个人也不成问题。然而挽骊还是自觉起身,去车厢外坐。齐棪与翊安肩挨着肩,背挺得像墙一样直,双手搭在两条腿上。翊安心道这是哪一出,方才还不想理她,现在又赶着来她身边坐。若想示好,又干嘛这副死样。刚想开口讥讽,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只好闭上嘴。马车稳缓驶过闹市,齐棪端坐得气定神闲,撩开身侧的车帘子,欣赏街景。手却从自己腿上移开,缓缓伸向翊安,抓住她纤弱细腻的手。翊安正看着另一旁的街景,既然齐棪要装哑巴,她且看他装到几时。好不容易瞧见个样貌周正的男子,还没来得及细品,手猛不丁地被一只滚烫粗粝的手握住。这就装不下去了?翊安头都没偏,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将手往外挣脱。比力气,她自是输的。她越挣扎,齐棪握的越紧。翊安另辟蹊径,仗着最近指甲养的长,毫不留情地掐在他手心上。齐棪纹丝未动的紧握,就像没有痛觉。翊安掐了会,叹口气,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睁着一双会说话的漂亮眸子瞪他。说话内容,齐棪读出来了:给老娘滚。齐棪冷静且矜贵,脸上无忧无喜,不仅不为所动,还往她面前倾了倾身子。他每靠近一寸,翊安就往后挪一寸,最终挤在角落里。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抬手便要往他身上捶。一并被齐棪束缚起来。他两只手将她纤细的手腕握在一处,翊安吃痛,紧接着脸上一红。想起那回,他说自己指甲把他抓痛了,就拿衣带将她的两只手绑在榻上。齐棪看着正经,某些时候,却实在瞎闹。齐棪原以为她要生气,没想到她突然羞答答地脸红起来。先是不可思议,随即也想起来,微微翘起唇角。在翊安平复下羞赧前,一把将人按在车壁上,径直吻上她的唇。把她嘴上的胭脂吃了个干净,才用牙齿轻咬着她的唇瓣。他心里有气,恨不得咬得她说不了话才好,这张嘴,总喜欢气人。一句“你属狗的”几乎脱口而出,硬生生被翊安忍下去,踹他一脚,无果。素来不曾坐以待毙,她激烈地咬了回去。两人双手困在一处,全靠嘴打架,一时间口水声啧啧,喘声几乎抑制不住。“……”听得翊安不好意思起来。不再反抗,由他欺负,料定齐棪舍不得真咬她。果然,齐棪将她尝了个够,从她唇上离开。不曾防备地情况下……拖出一道银丝。翊安亲眼目睹这一幕,耳根瞬间火烧一般地红起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成体统。齐棪却高兴了,见她唇上水汪汪地,粉嫩可怜,不忍再跟她闹。松开她的手,将她手腕揉了揉,把人揽进怀里。原是想先说话服软,等软香在怀,又不禁动起了坏心思。先是往她耳里吹了口气,再将耳廓舔了一遍,最后轻咬她的耳垂,咬完又吻。这套动作,他做得得心应手,几乎每回都是这样开的头,翊安喜欢这样。她颤了又颤,情不自禁地求饶道:“放过我。”随即意识到,她竟先说话了!身子一僵,又恼又怒,倏地推开齐棪。垂下嘴角,满脸不高兴。齐棪朗声笑出来,不舍得再逗她,体贴地替她化解。“汪……汪汪汪——。”翊安从烦闷到被雷劈中:“?”他在她脸边啄了一口,哄道:“好了吧,臣才是狗,殿下莫要生气。”车夫:“挽骊姑娘,你有没有听到狗叫?”挽骊波澜不惊,闭耳说聋话:“没有,你听错了。”翊安后来总结,齐棪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把她哄好,一副事情都过去了的样子。在她调侃他“学得真像”时,他也不气,老实人似的沉默。等到晚上,只剩他们两个人时,他立即暴露本性。“啊……好疼。”翊安眼泪都出来了,他居然咬她那里。齐棪置若罔闻,她越是哪里怕痒怕疼,他越要故意下口,逼得她哭着求他不要。“连狗叫都学了,不真做回狗,本王忒亏。”*在齐棪满城寻不到江州来和封浅浅的踪迹时,宫里传来消息,灵妃的孩子没了。翊安只是稍稍低落,齐棪却异常愤慨,恨不得立刻找出凶手。翊安忍不住怀疑,那孩子是他的。晃走脑子里不正经的念头,“你急什么?”“可是失足坠水?”齐棪问,他记得前世灵妃是被人推下的水。到最后,也没查出来是谁推的她。“不是,”翊安摇头:“听说是下台阶时崴了一脚,跌坐在地上,孩子没保住。”齐棪冷淡道:“蹊跷。”“在查。”翊安自然知道不对劲。不想让灵妃生下孩子的,后宫里不过那几人。但若查起来,牵连又广了。而玉奴一定会彻底此事,因为他害怕,今日是灵妃,明日便会轮到皇后。若不震慑内外,后宫怎安稳。齐棪害怕魏琇像前世那般广开杀戮,“殿下或许可以去劝劝陛下。”“你糊涂了?”翊安坚定道:“旁的事我或可一劝,此事沾都不能沾。劝得不好,你我都没好果子吃。”翊安是个聪明人,心虽善良,可从来不蠢。除后宫众嫔妃,前朝亦有人不愿皇帝过早诞下子嗣。齐棪便是旁人眼里的一个。“境宁当为天子”这句话,无论何时,都是个隐患。世人皆信无风不起浪。有些事情一旦传与旁人耳朵里,有心之人便会随时拿出来做文章。敬而远之最好。齐棪沉默片刻,看着她:“华华……”她这般为他着想,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觉得他此生,就算仍旧活不长,也不遗憾了。有妻如此,足矣。“滚开。”翊安嫌弃:“别煽情。”“得嘞。”齐棪捂上嘴。☆、掉包三月中旬, 上京城还沉浸在春日佳景中。春宴办了一场又一场,适龄的儿郎与姑娘彼此相看, 不知定下多少桩亲事。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花好柳明下的风波骤起。先是听竹卫右司这段时日, 逮捕的官吏快把牢房给塞满了, 兴用酷刑,朝野一片惊慌。再是左司指挥使, 境宁王齐棪,驸马爷被罢官反省;不由得让人揣度, 这是要变天了吗?紧接着将军陶呈一家被满门抄斩, 竟是因为谋害皇嗣,忤逆不道的大罪。翊安长公主府——与旁人预想的不同,翊安两口子不仅没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反而悠哉地在家养老。翊安在水榭边趴着喂鱼, 齐棪右手挥着把姑娘家才用的刺绣团扇, 左手时不时给她喂口糕点。翊安喜欢的糕点,一要精致好看, 二是不能太甜腻。这是齐棪寻了好几家铺子,才买到的合她口味的, 勉强能喂进去几块。鸟语花香, 清风徐来,岁月静好。齐棪心道不怪那么多人整天游手好闲,这闲的日子的确舒坦啊。晚上搂着媳妇共赴极乐巅峰,白日里喂鱼赏花, 逛街吃饭,听听书游游湖,乐不思蜀就是这么来的。“不热,别扇了。”翊安倒没齐棪那般心宽。宫中之事很快有了了结,顺利得像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直将凶手揪了出来。在皇帝杖杀灵妃满宫的宫人内侍之后,终于查出来。灵妃素日爱点香,惯用的香料被人掺进了易至妇人小产之物。接着顺藤摸瓜,寻到丽妃的头上。宫中自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妖物从何而来,不言而明。陛下震怒,当即赐下鸩酒,听说留全尸已是皇后求得的恩赐。另下旨将陶氏满门抄斩,以儆效尤。这场血雨腥风刮得满上京战战兢兢,生怕沾上被牵连了。前两日,翊安在街上碰见御史中丞司马甄,两车相遇,她特地开窗提醒:“司马大人近来得罪贵人,翊安多句嘴,不该管的事情,不要往上撞。”她听齐棪说,御史台这段时间,弹劾阮间跟阮党的折子堆起来,比阮家父子俩的个子还高。再这么下去,翊安真有点害怕老头活不长。老头虽然迂腐了些,也是父皇留下的忠臣,怎么也得保一保。司马甄老当益壮,自诩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听了这话毫无感激之情,“臣有臣的职责,殿下自便。”言下之意并不苟同翊安高高挂起的行径,一副为民请命义不容辞之态。“高风亮节,国之大幸。”翊安由衷佩服,抱拳:“您是条好汉,走好。”司马甄吹胡子瞪眼道:“恕臣直言,您这话……”“我知道,不成体统对吧,再见。”翊安关上车窗,没空跟老头啰嗦。不听话的人要付出代价,这种时候上书替陶家求情,指责天子暴虐,等于找死。听说那日,御史台数十人被当庭扒了裤子杖责。司马甄赢在年纪大,别说皇帝不忍羞辱,旁人也没那心思脱他裤子。只被罚跪了两个时辰,最后被抬回司马府,差点驾鹤西去。齐棪点头夸道:“陛下到底还顾了情面。”前世,魏琇曾杀过言官。后来,在阮镛实的怂恿下,又将司马甄下狱,欲处以极刑。如此一比,今世已是有了仁君之风。他给的十天期限,转瞬即逝。齐棪本也没打算能将跑了的人捉回来,只是希望那两个人好自为之。放在前世,他八成会因为这道旨意呕血。然而今生,他将一切看得都淡。家国能安,翊安在他身边,其余的不必烦扰。连舜钦如今暂掌左司,若真有大事,自会向他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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