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辞张了张嘴,“殿下……”不料裴行璟又道:“ 再说了,你又不重,抱着轻飘飘的,我一只手就可以将你抱起来。”宋清辞两靥染上一抹绯红,裴行璟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可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啊,不管她重还是轻,都不应该让太子抱着她啊!眼看她还要说什么,裴行璟使坏的松了松手劲。宋清辞感觉到身子在往下滑,她下意识的用双臂环着裴行璟的脖子,这么一来,整个人越发的贴上裴行璟胸.膛,没有一丝间隙。裴行璟低沉的轻笑一声,抱着她毫不费劲的朝前走去。怀里的姑娘身子软软绵绵,就像棉花一样轻柔,乖巧的依偎着他。听到裴行璟低浅的笑声,宋清辞面上浮现羞赧。她总觉得,太子那一声笑,是在笑她,嘴上说着让他放下自己,身子却赶紧环着太子的脖子。裴行璟抱着宋清辞,其他人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看着他们二人,傅令容脸色复杂。太子不近女色,总是和女子保持着一定距离,可就是这样矜贵的郎君,却丝毫不避嫌,稳稳当当的抱着宋清辞。宋清辞穿着朱红色的马球服,她在太子的怀里,就像一朵绽放的芙蕖,极艳极妍,明媚多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独独对宋清辞有几分不同。去到看台上,裴行璟将宋清辞放下,吩咐下去,“召张医女。”裴云蓁关切的问道:“清辞,你受伤了?”宋清辞笑着道:“我没什么大碍。”马球赛随时可能出现事故,张医女得了裴行璟的吩咐,本来就在这里侯着,因此很快赶来为宋清辞把脉,“公主是受惊了,其余没有什么大碍,晚上的时候喝一副安神汤,这瓶膏药公主用来涂抹手心的伤痕。”宋清辞其他地方没有受伤,但危急时刻拉扯着马缰,手心有几道划痕,所幸并不严重。知晓宋清辞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在场之人松了一口气,大皇子走过去,“ 这场马球赛是我举办的,中途出了这样的意外,让公主受惊,还请公主勿怪罪我。”他是举办人,在场之人非富即贵,真惹出了事端,他难辞其咎。宋清辞浅浅一笑,“大皇子严重了,这本就不管大皇子的事,倒是我,扰了大家观看比赛的兴致。”大皇子又道:“公主千万别这么说,公主平安无事,便一切都好。”他转过头看向裴行璟,“太子,大哥这次承你的情。”裴行璟救下宋清辞,没有让她受伤,否则,一些人又要拿此事大做文章。裴云蓁插了一嘴,“清辞,好好的,马儿怎么会受惊啊?虽然当时我们几人都围在你身边,但是我们也没有碰到你的马啊!”顿怕片刻,宋清辞出声,“这也是我所不解的,平白无故,马儿受惊非常的突然,并不像是一场意外,更像是人为。”大皇子听到这话,吃惊的道:“ 人为?公主是怀疑有人故意让你的马受惊?”宋清辞笃定的回答:“是。”大皇子犹豫的出声,“ 意外发生的时候,当时场外正在擂鼓,许是马儿是因为鼓声,才受了惊。”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大皇子并不想插手这件事。事情发生的时候,围在宋清辞身边的,是和她一起打马球的那两队人马。除去宋清辞,还剩下九个人,这九个女子中有像裴云蓁、裴云薇这样的公主,还有些是傅令容这样的高门贵女。就算是有人故意让宋清辞的坐骑受惊,大皇子也不想追究下去,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在最后一刻时,宋清辞避过裴云薇和傅令容两人的围攻,抓紧最佳时机一举进球,赢下了马球比赛。比赛结束后,场外擂鼓声激昂,后来与她一队的成员围着她,兴高采烈。另一队成员则在一边,向她说着祝贺的话语。这样子看,确实找不出可疑的对象,大皇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宋清辞坚持道:“ 是擂鼓声响起一阵以后,我的马儿才受惊的,再者,马球比赛,所有人的坐骑是一样的品种,没有道理只有我的马儿会因为擂鼓声而受惊。”裴行璟薄唇轻启,“平宁公主说的有道理,大哥,马球赛开始和结束时需以锣鼓示意,所以这些马儿会提前接受击鼓鸣金的训练,断然不会因为鼓声而受到惊吓。”听到太子这样说,大皇子脸色变了变,他本不欲插手这件事,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太子发话了,他只得道:“这些坐骑是我准备的,确实应该查清楚来龙去脉。平宁公主请放心,我会尽量给公主一个交代。”大皇子离开后,宋清辞看向裴行璟,澄净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殿下,这次多谢您,您又救了我。若没有您的话,可能早在宫门口那一次,我就出什么意外了。”裴行璟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犹如深邃的海水,“我不会让公主出意外的。”他会好好保护他心爱的姑娘。宋清辞心里一动,一抹异样的感觉升起,太子的话虽然只有几个字,却给足了她安全感。虽然中途出了意外,好在最终无事,接下来的马球比赛继续进行。裴云蓁关切的问道:“清辞,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宫?”宋清辞摇摇头,“我一切都好,不用提前回宫。”裴云蓁吐了吐舌头,“刚才吓坏我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故意使坏?”宋清辞脑海里浮现一张面孔,沉默着没有出声。裴云蓁也不在意,压低声音,打趣着,“清辞,方才三哥抱着你回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看到宋清辞被自己三哥抱在怀里,她一个外人都觉得激动,宋清辞和三哥实在是很相配。想起裴行璟的怀抱,宋清辞脸红了红,每次在她无依无靠、以为没有人能救她的时候,是裴行璟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和裴行璟在一起,总是让人安心。只是,太子是误以为她受伤了,才抱她回来的,没有特别的意思。宋清辞避而不答,无奈一笑,“蓁蓁,快看比赛。”裴云蓁笑嘻嘻的开口,“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一轮比赛结束后,中场休息的时间,宋清辞道:“ 荔枝,你去瞧一瞧沈清远大人在哪里坐着?”荔枝不解,“公主找沈夫人有事?”宋清辞解释,“方才沈清远大人斩杀了那匹惊马,于情于理,我该向他道谢。”荔枝出去看了一遭,“公主,沈清远大人离咱们的位置不远,沈夫人和沈太傅也在。”“沈夫人也在?” 宋清辞笑了笑,自从知道了沈夫人三岁的女儿走丢的事情后,她很是唏嘘了一阵,实在是造化弄人,“好,那咱们过去吧。”☆、28号的二更自从珠珠被拐走后,因为愧疚和自责, 沈夫人多年不曾打马球, 这是十三年来她第一次观看马球赛,一时间感慨颇深, 与她年龄一般大的,真的是老了, 有些连孙儿都有了,马球场上再也看不到她们那群人的身姿, 如今的上京, 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沈清远进来坐下, “ 母亲。”沈夫人关切的出声,“你可有受伤?”沈清远道:“儿子无恙, 已经斩杀了那匹惊马。”沈夫人又问道:“我方才瞧见张医女在为平宁公主诊治,平宁公主可是受伤了?”前几日宋清辞为她指路的时候, 她没有认出来宋清辞的身份, 称呼了她一句“姑娘”, 宋清辞并没有纠正她的称呼, 面上也没有一点被冒犯的神态。细节见人品,想来, 这位平宁公主不是那等骄纵跋扈之人。沈清远回道:“儿子刚才太子那里回来,听太子说,平宁公主并无大碍。”沈夫人了然点点头,年纪不大的姑娘,赢了马球赛, 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不料突然出现意外,若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被惊马甩下来,马蹄践踏在身上,那可要酿成大祸,还好最终平安无事。沈夫人呷了一口茶,“ 这些马儿都是提前经受过训练的,一般来说,是不会受惊的,偏偏被平宁公主遇到。”有时候,意外其实并不只是意外。她擅长打马球,自然对这里面的门路一清二楚,再说了,比赛的成员非富即贵,又是大皇子举办的赛事,在坐骑的选择和训练上再严谨不过,力求不出差错,不可能会出现一匹容易受惊的坐骑。沈夫人话里的意思,沈清远自然明白,“ 太子和平宁公主也觉得此事有猫腻,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看台这里的是一座座小单间,左右两边都被隔开,可以容纳四五个人。沈夫人和沈清远正说着闲话,只见一身姿袅娜的女郎走到门口,女郎的身上是朱色的马球服,明丽动人。沈夫人一愣,难怪刚才沈钧儒说平宁公主有她年轻时的风姿,眼下平宁公主穿着马球服,玉环束起高马尾,一眼看过去,她还以为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再仔细一看,平宁公主确实和她的眉眼有六七分相似。宋清辞笑着称呼,看向沈夫人和沈清远,“沈夫人,沈公子。”沈清远从座椅上起来,作揖道:“公主。”宋清辞进去屋子,“沈大人不必多礼。”沈夫人起身,让宋清辞坐到中间的位置,“公主请坐。”宋清辞没有同意,柔声道:“我是太傅的学生,您就是我的师母,天地君师,我岂能抢师母的位置?夫人,我坐在一旁就好。”知礼的姑娘总是能轻易给人留下好印象,沈夫人不再坚持,各自坐下。沈夫人开口,“ 公主可是来找清远的父亲?他父亲这会儿不在,被同僚叫出去说话了。”“我是来向沈大人道谢的。” 宋清辞笑着道:“ 多谢沈大人控制住惊马,避免了其他人受到伤害。”沈清远推辞道:“公主客气了,臣是金吾卫长史,这本就是臣的职责。”话虽这样说,可在场的金吾卫不止沈清远一个,第一时间奔过去斩杀惊马的,却只有沈清远,这不单单是金吾卫的职责所在。宋清辞坚持道:“ 我还是要谢谢沈大人。”沈夫人笑着接话,“公主安然无恙就好,清远也没帮上什么忙,公主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宋清辞面上带着浅笑,“夫人,我一切都好,只是手心划了几道伤痕,已经涂过药膏,其余没有大碍。”沈夫人点点头,“那就好。前几日公主在芙蓉园为我指路,我一时眼拙,没有认出公主,得罪之处,还请公主见谅。”宋清辞不摆架子,“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公主亦或是其他称呼,只是称呼而已。”虽然沈夫人对宋清辞的了解并不深,但平和的姑娘,很容易招致旁人的喜欢,哪怕只见过一两次面,也能在心里留下不错的印象。沈夫人接着开口,“恭喜公主赢得比赛,公主打马球的水平不错,我听说公主练习马球的时间并不长?”宋清辞回答,“是,我之前不会骑马,也不会打马球,近一段时日才开始练习,只是学了些皮毛。比赛的时候,大多是沈姐姐进球的,最后球到了我这里,我侥幸进了球。我之前听说夫人您很是擅长打马球。”沈夫人笑着摇摇头,语气带着些怀念和感慨,“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人也老了,没有在马背上拿起月杖,技艺已经生疏了,大不如从前。”“ 夫人才不老呢,若是不知道您的身份,我怎么也想不到沈大人是您的儿子。”宋清辞这话并不夸张,沈夫人保养得当,看不出具体的年纪,整个人优雅从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年轻许多。沈夫人眉眼间的笑意更浓,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她们年轻呢?宋清辞又道:“学会了打马球之后,我才体会到打马球的激昂和热血,若是我早生十几年,就可以一睹夫人您打马球的风姿了。”宋清辞这番话不是刻意的恭维,她从裴行璟那里听说过沈夫人的事迹,沈夫人高门贵女,长相明艳,时常举办赏花宴、马球赛、投壶等,当时的许多闺秀都爱与她结交,沈夫人是她所在圈子里的中心人物,性格豪爽大气,就像牡丹一样,雍容耀眼。现在上京的马球社就是沈夫人一手建立的,现在使用的马球比赛规则,也是沈夫人及其好友在前人的基础上添加完善的,即便沈夫人成了亲,也没有拘泥在府邸里,时常约着闺中好友去打马球。若不是沈夫人的女儿丢失,想来沈夫人哪怕上了年纪,也不会放弃打马球的。沈夫人眉目舒展开,“ 关于打马球,公主若是有哪里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宋清辞笑盈盈应下,“好。”珠珠丢失后,这么多年来沈夫人不常出门,更很少与年轻小姑娘交谈,今个见到宋清辞娇花般灵动的姑娘,总是让忍不住和她多攀谈一些,“被清远他父亲教过的学生,都说他不近人情,还常常用戒尺打学生的手心。公主可被清远他父亲打过手心?”宋清辞柔柔的道:“其实我觉得太傅挺慈和的,若是没有犯错,太傅不会无缘无故责罚学生的。这次月底考核,我的成绩只是中等,但太傅没有打我打手心。”沈夫人夸赞道:“ 公主性格和善,读书踏实,清远他父亲曾在我面前提起过公主,说公主的功课,是无逸堂学子之间完成情况最认真的,平日课堂上听讲背脊直挺挺的,端正又认真。”听到沈太傅这样夸赞她,宋清辞高兴起来,“ 不瞒夫人所说,我的基础并不牢固,小时候只跟着一位老秀才读过几年书,第一天去无逸堂的时候,我还怕太傅因着我赶不上进度,而打我的手心。太傅该严苛的时候严苛,该平和的时候平和,跟着太傅读书,我受益匪浅。”沈夫人朗声笑起来,“若是被清远他父亲听到你这些话,指不定多么高兴呢。”宋清辞又道:“太傅平日既要处理公文,还要抽时间来教导我们读书,蓁蓁还有无逸堂其他学子,都很敬重太傅。”虽然这是宋清辞第一次与沈夫人在一起聊天,但两人并不觉得拘谨,反而有很多话题可聊,比如马球,比如绣工,比如沈太傅等等。沈夫人又问了宋清辞在宫里的情况,宋清辞陪着沈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才离去。沈清远注视着沈夫人脸上的笑意,他与沈太傅都有官职在身,平日里很少有空闲时间陪着沈夫人。他们父子俩不在家的时候,沈夫人常常一个人对着轩窗发呆,他很少在沈夫人脸上看到像今日这样爽朗的笑颜。“母亲,您若是喜欢平宁公主,儿子去求太子,让平宁公主有空的时候,来咱们府上陪着您说说话。”沈清远知道这个提议很荒谬,可是他的母亲因为沈珠珠丢失的事情,自责多年,他知道,沈夫人的心病并没有痊愈,如今他只喜欢沈夫人能够开心一点儿。沈夫人摇摇头,“ 虽然与平宁公主相处时间不多,她确实合为娘的眼缘。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让为娘高兴,娶一个媳妇回来,再给为娘生个孙儿,咱们家也能热热闹闹的。”不知为何,宋清辞给她的感觉很特别,许是因着宋清辞和她长的有几分像,亦或是其他原因,和宋清辞在一起说着闲话,总是让她觉得轻松和高兴,心头对珠珠的思念,仿佛有了寄托一样,稍稍缓解一些。但宋清辞是公主,她怎能麻烦公主纡尊降贵去到沈府陪着她说话。女子马球赛结束后,下午是男子之间的比赛,陆怀瑾和沈清远各自连胜几轮。最后一轮比赛时,陆怀瑾说好久没有和太子一起打马球,提议让太子参加马球赛,他这提议一出,其他郎君也跟着起哄。宋清辞看向裴行璟,“殿下,您要参加吗?”裴行璟反问道:“公主想看我打马球吗?”宋清辞眸子亮晶晶的盯着他,“想。”她还没看过太子打马球呢。裴行璟勾了勾唇,“好。”太子要参加,大皇子也起了玩闹的心思,跟着一道参加马球赛。他冲着二皇子和四皇子招手,“老二,老四,咱们兄弟好好比一场。”二皇子并不擅长骑射,平日里一门心思全在做学问上,对字画古玩颇有兴趣,对马球、蹴鞠这种运动则是敬谢不敏,忙不迭摆手,“大哥还不知道我那点子御射功夫?弟弟就不去凑热闹了。”大皇子冲着裴行煜粗声道:“老二不来,老四你可不能不参加。”裴行煜看了太子一眼,抬步走过去,比赛不仅仅只是一场比赛,更是他们兄弟几人的较量。若是他能赢过太子,不仅太子颜面要扫地,更是可以提升他的声誉。他打马球的水平也不差,他有信心赢过太子。太子和几位皇子一起参马球赛,这场景轻易可见不到,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投赌注,赌最终的赢家是谁。投给太子和大皇子、四皇子的人不少,投给沈清远和陆怀瑾的人也不少,算是势均力敌。宋清辞毫不犹豫给太子下了赌注,太子应当会赢吧。裴云蓁过来问道:“清辞,你投给谁了?”宋清辞回答,“投给殿下了,你呢?”裴云蓁道:“当然投给陆怀瑾了,虽然他不一定会赢,但总要投给他啊。”裴行璟听到这话,抬手敲了下裴云蓁的眉头,有了心上人就忘了自己的兄长。裴云蓁俏皮的对他做了个鬼脸,“三哥别生气,你不是还有清辞吗?我投给陆怀瑾,清辞给你下赌注,都是一样的。”哪里一样了?宋清辞腹诽着,裴云蓁和陆怀瑾是一对,可她和太子不是一对啊!裴云蓁又问道:“清辞,你准备下多少赌注?”“十两银。”宋清辞不像裴云蓁,有太后补贴,可以大手大脚,不必为钱财发愁。她自己没有太多好东西,所以舍不得浪费银子,少投一些,这样子若是太子输了,她也不会损失太多银子。十两银?裴行璟眉梢挑起,前脚将他当成救命恩人,后脚就只给他投了十两银子。他走到宋清辞身边,逗着她,“在公主心里,我就只值十两银吗?”“不是,殿下在我心里值很多银子呢。” 宋清辞又往里投了一锭银子,“殿下,这下可以了吧?”得,裴行璟轻笑一声,从十两变成了二十两,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公主若是多下些赌注,我让你翻几番的赢回来。”太子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宋清辞犹豫了下,她不是挥金如土的姑娘,不舍得浪费太多钱财,但是面前的人是太子,太子从不狂妄自大,她总觉得,太子不会让她失望的。况且,就算最后太子没有赢,这钱没了就没了吧,太子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宋清辞不再犹豫,把手里的赌注全部投进去,颇有种挥金如土的豪迈。裴行璟薄唇勾了勾,心情很好的走出去,哪怕是为了让宋清辞多赚些银子,他也要赢下马球赛!最后一轮马球赛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赛制,统共七个人参加比赛,参赛之人除了裴行璟,还有大皇子、四皇子裴行煜、陆怀瑾、沈清远等人,并不合作分队,各自进球,在规定时间内进球最多者获胜。比赛开始,场面沸腾,最后这一场颇是有看头,精彩又激烈,所有的人情绪调动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比赛的几个人。骏马之上的裴行璟,策马执杖,身躯峻拔,威严和气势尽显。锣鼓声响起,开场非常的激烈,陆怀瑾第一个将球挥出去,半截被沈清远拦下,转而球又到了大皇子手里,大皇子还未来得及挥出球,太子策马过来,一举打出这一球,马球在空中滑落,最终进洞。比赛继续进行,球落到了裴行煜手里,他用力挥出去,本以为板上钉钉可以进球,不料裴行璟越过其他几人的围攻,策马过来,在空中拦下他的球,又一次进球。接下来不管球在何人手里,最后进球的都是太子。看台上热闹起来,裴云蓁激动极了,“清辞,三哥太厉害了。”宋清辞一颗心也跟着激动起来,“殿下是很厉害。”这样的裴行璟,是她不曾见过的,他神色轻松,轻而易举的次次进球,他是如此的强大,意气张扬,如高山般,无人可攀爬过去,让人敬佩,又让人移不开眼。输的次数多了,陆怀瑾比个手势叫停,“殿下,您总是赢,我们太没面子了。”裴行璟随意的道:“不如你们几个一起围攻我?”陆怀瑾等人对视一眼,“那就这么说定了。”六个人围观一个人,更有意思了,绕是太子再怎么强大,怕是也难以赢球,场上的气氛再度激烈起来。裴云蓁担心起来,“清辞,你说三哥还能赢吗?”宋清辞浅浅笑起来,“可以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在她的心里,太子已经赢了,太子挺拔而强大,是最耀眼夺目的存在,是她心里的英雄啊!☆、第 40 章其他六人合力围攻太子,六个人打一个, 在马球场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看台上瞬间热闹起来,就像沸腾的油锅, 哪怕这些人只是在一旁观看,便可以感受到激烈的气氛。那六个人, 各个不容小觑,推翻前朝的时候, 陆怀瑾的功劳不小, 是一员猛将, 斩杀不少敌军。沈清远自不必提,金吾卫出身, 从小就在京郊的军营历练 。大皇子身躯魁梧高大,四皇子裴行煜骑射功夫亦是了得, 毕竟裴家人夺取天下, 肯定不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至于剩下的两人, 打马球多年, 是马球社的成员。这一场比赛,注定会精彩绝伦。上京流传的有关裴行璟的事迹不少, 他曾数次击败前朝大军,当时前朝力量比较强大的几支军.队,都是裴行璟攻破和收服,最后攻进上京也是他,但是上京的这些世家权贵, 并没有亲眼目睹裴行璟作.战的风采,俗话说耳闻不如目见,和这样的道理一样,即便听过裴行璟行军打仗的事迹,可谁知道有没有夸大的成分呢?再者,裴行璟长相俊逸,单看外表,似玉山皑雪般清隽,又如庭中玉树般矜贵,这样的相貌,看上去更像一个翩翩贵公子,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威严和强大。所以,八成以上的人觉得太子不可能赢下最后的比赛,六个人合打一个,自然是人数多的一方胜算较大,这场比赛最终的赢家毫无悬念。看台上不少人重新投赌注,赌其他六个人赢。宋清辞偏过头,重新投赌注的人还真不少,樱唇抿紧了些,虽然她下了不少赌银,可不管太子是输是赢,她都不会更改。锣鼓声响起,其他六人商量着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裴行璟越过他们几人的围攻。裴行璟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紧迫之态。他扬起月杖,做出挥球的动作,陆怀瑾眼疾手快,围攻过来,其他几人亦朝着这个方向赶来。裴行璟却突然改变方向,声东击西,刚才只是在迷惑陆怀瑾、裴行璟等人。其他几人见势不对,赶忙调整方向,但为时已晚,在他们拦下马球之前,马球成功进入球洞。为了防止裴行璟再次使用声东击西的招数,其他六人围着裴行璟,这样子无论裴行璟从哪个方向进球,都会第一时间被他们拦下。裴行璟轻笑一声,围成一圈拦着他,也要有能拦下他发出的球的本领和力量啊!裴行璟瞅准时机,手中的月杖用力挥出,马球如势不可挡的利箭,在空中直直的飞出去。裴行煜眼疾手快骑着马过去,准备用月杖拦下空中的球,不料,在他快要拦下马球的那一刻,小小的马球此刻仿佛有千钧重,直直冲过裴行煜的月杖,伴随着嗡嗡的风声,再次进洞。看台上不少人欢呼起来,高手过招,甚是精彩,预想之中太子被其他六人打得落花流水场景并没有发生,太子当真是厉害。裴行煜直直的盯着太子,神色复杂,兄弟几个,独裴行璟读书、骑射样样出众,他从小就生活在太子的光芒之下,不管做什么事情,太子永远比他做的更好、更优秀。在晋阳的时候,裴行璟也曾参加过马球赛,只要他在哪一队,哪一队就是赢家,只要是裴行璟比赛,晋阳的闺秀们都跑去看他打马球。可是马球赛是团体作战,并不是一个人的功劳,裴行煜从来不认为裴行璟一个人可以赢下比赛。并且,太子连续参加两次马球赛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此后再也没有参加过这类比赛,有关他的事迹只流传在传闻之中。等时间久了,有其他马球打得好的郎君出世,裴行煜就是其中一个,他对太子打马球的水平不以为意。可是今日他才知道,太子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暂时收起锐利的爪牙,只要他愿意出击的时候,其他人都比不过他。他不需要其他人的协助,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赢下整场比赛。马球赛继续进行,陆怀瑾、裴行煜等人再次改变战术,将太子引到另一半场地,拉大太子进球的距离。即便太子马球水平再怎么高超,远距离进球,比近距离进球困难多了,只要距离够远,几乎不可能马球入洞。可惜,这次还是让裴行煜等人失望了。裴行璟骑着骏马,拉紧缰绳,一下子将其他人甩在身后。同时挥出月杖,马球似离弦的利箭,穿透风的阻碍,穿透一切的阻拦,横跨过大半个场地,落到洞中。场上热闹的气氛达到顶峰,看台上的郎君们欢呼起来,闺秀们注意着形象,但也一个个深情激动。和裴行璟相比,其他人的马球水平成了小儿科,这样精彩的马球赛,可遇不可求。裴云蓁咧着嘴笑起来,摇晃着宋清远的胳膊,“清辞,三哥赢了。”宋清远眸子弯起来,“是,殿下赢了。”马球场上,裴行煜怔怔的看着入洞的马球,哪怕是六人合起伙来围攻太子,哪怕他们严防死守、应尽各种战术,太子仍然赢得轻轻松松 。只要有太子在,所有的目光和焦点都在太子身上,即便他拼尽全力,也赢不过太子。陆怀瑾笑着下马,“本以为殿下殿下这么多年不打马球,技术肯定有所生疏。没想到,殿下比以前更厉害了。”一旁的沈清远亦是感叹,“殿下马球水平精湛,实在是令微臣汗颜。”裴行璟松开手中的马缰,“清远你的马球水平也不错。”陆怀瑾又开口,“ 殿下,几年前你在晋阳参加了两次马球赛后,此后再也没有打过马球,我之前拉着你去打马球,你都不同意。今个怎么改主意了?”裴行璟唇角溢出清浅的笑,朝看台上宋清远的方向望过去,话语里带着几分温柔,“一个小姑娘将所有的赌注投给了我,自然不能让她输银子,不然她会哭鼻子的。”陆怀瑾坏笑道:“殿下这是有心上人了。”裴行璟轻轻笑了下,没有否认。怪不得呢,陆怀瑾心里在想,他和裴行璟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与他打过马球。那时候裴行璟虽然要比同龄人沉稳许多,但毕竟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意气张扬,每次打马球都是裴行璟在的那一队赢球。可是,即便是在裴行璟意气风发、还不懂得收敛锋芒的年龄,哪怕他有足够的实力,也会给另一队的队友放水,不至于让别人一个球都进不去,这样子也太丢面子了。然而这一次,裴行璟次次进球,丝毫不收敛锋芒,不给陆怀瑾他们一个进球的机会,犹如蛰伏的猛兽,为了心爱的姑娘,亮出锋利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