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冒着腾腾热气,吁得李如男的脸隐隐有些泛红。齐墨书已笑着拿起了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递在她嘴边。李如男一脸讷讷,她接过包子,却是不吃,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齐墨书看。“吃啊。”齐墨书眉眼弯弯,笑容如朝阳一般温暖。“你早上也没吃啊。”李如男也拿起了一个包子,递在了齐墨书嘴边:“你也吃一个吧。”齐墨书看着嘴边的包子,有些欣喜,有些惊讶,他愣了一下下后,乖乖咬了口包子:“唔,好烫。”“笨。”李如男接过他手中的包子,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唔,真是好香好香的包子,她和齐墨书两个站在桥头,你一个我一个的吃起了包子,吃的忘乎所以,不亦乐乎。四个大包子很快被消灭干净,齐墨书搓了搓手,暗想若是他爹知道他站在街上吃东西,少不得又是一顿训。他正欲带着李如男离开,忽地发现桥头边的垂柳之后站这个人,正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他们。齐墨书只看了眼那人落在地上的影子便迅速将其辨认出来,只听他大叫一声:“吕知明!”躲在树后的人手中折扇“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螃蟹似得横着挪了出来,捡起扇子望着天空道:“啊,今天的太阳好圆啊。”齐墨书拉着李如男走了过去:“哦?是吗?”“可不就是嘛。”吕知明胡诌的时候看起来总是格外认真,他认真的朝着李如男做了个揖,虔诚的如同去状元阁里上香一般:“见过齐夫人。”李如男嘴角抽抽:“吕公子,有礼了。”齐墨书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少犯神经了,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挨过打,吕知明立刻变得正常了许多:“这是自然,齐兄你交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办砸过。”他熟练的勾上齐墨书的肩膀,悄声道:“我都打听清楚啦,衙门口每一个时辰换一回值,你们只需在换值时从北墙角翻进去,就能顺利的潜伏进县衙大院了。至于你们要找的卷宗,那东西藏在县衙里西北角上的一个破楼里,那破楼附近有间茅房,你们闻着粪味就找着了。”齐墨书并不关心衙门内换值的时间,有李如男在,他还担心溜不进去吗?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历年龙云镇所涉案件的卷宗的存放之处。“你说得是真的?”“真的,我二姑夫的表弟的三姨妈的大外甥就在县衙里做事,这消息绝对假不了。”“做事?”齐墨书很是不信:“什么事?”吕知明骄傲道:“哼,不夸张的说,没有我外甥,他们一衙门的人都吃不上饭。”“哦,厨子啊。”齐墨书半眯着眼。吕知明摇摇头:“非也非也,他是送粮油米菜的。”齐墨书……“姑且信你一回。”齐墨书打起精神:“欸?书遨呢?不是说好了来与你一起放风么?”“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去了,嗐,不管他,咱们快出发吧。”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生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前未婚夫驾到齐墨书等来到县衙的时候,衙门外正在换值。他们三贼头贼脑的蹿到北墙角,躲在一颗槐树后朝衙门的方向小心张望。确认无人发现他们三的行踪后,略略松了一口气。“我就在这里盯着,如发现异常就发出信号,你们若是看到黑色的烟雾就赶快从县衙里撤出来。”吕知明非常神奇的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根类似于烧火棍一样的东西,紧紧的抱在怀中。“好,你自己一定要小心。”齐墨书一边嘱咐一边冲李如男点了点头。李如男“嗯”了一声,抓住齐墨书的一只手,飞身上墙。如吕知明所言,县衙内此刻是安安静静,半个人影都看不着,他们两个顺利跳下墙头溜了进来,比当日与宁则风闯赵府之时,不知容易了多少倍。他二人目标明确,冲着西北角杀了过去,沿路果然闻到了吕知明所提的粪臭味。粪味最浓郁的地方,立着个小破楼,此处便是存放卷宗的所在了。若非亲眼所见,他定要认为杨守孝把历年发生在龙云镇的要案卷宗,藏在了茅房里。这位杨大人大概以为,有粪臭味相护,便不会有人敢到衙门里偷卷宗了。显然他想错了。李如男和齐墨书在半人高的杂草堆里等待了一会,屏住一口气躬着身子跑到了小破楼前。齐墨书轻轻一推,楼门便开了。竟然没上锁。被臭气熏得有些晕眩的二人没有多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将门紧紧关上。小楼里昏昏暗暗,年久失修,布满了蜘蛛网。齐墨书看着一排一排的木架,憋着气对李如男道:“你在这,我去那边看看。”“好。”李如男立刻动手,翻看了起来。齐墨书不敢耽搁,飞速搜寻着。县衙里的卷宗许是多年没有被人翻看过了,随便拿起一本上都积着厚厚的尘土,齐墨书被呛得直打喷嚏,不一会便泪眼模糊了。如此这般翻看了许久许久,李如男忽然道:“找到了!”“找到了?”齐墨书丢下手中的卷宗,立即跑了过去。李如男一脸欣喜,不等齐墨书赶过来,便一页一页的翻阅起来,可翻着翻着,她便愣住了。“怎么了?”齐墨书忙将卷宗接了过去,却见卷宗之上只写着短短一行字:“甲戌年,九月初一,龙云镖局一行十余人于落虎岭遇难,真凶下落不明。”他愣了愣,忙翻过另一页来看,然另一页上竟是一个字都没有了。“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当年金龙镖局一案,乃是龙云镇数百年间第一惨案。如此重大命案,其卷宗之上竟然只有寥寥几字。”齐墨书不停的翻弄着手里的卷宗,可任他再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关于李家命案的只言片语。李如男倒吸了一口冷气,夺过齐墨书手上的卷宗,缓慢而沉重的放在了架子上,木架不堪其力,吱吱作响,细小的木屑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落在了李如男洁白的裙角上。原来她的母亲,她的兄嫂,她的朋友,她的叔伯,她金龙镖局上下一十七条命,只值这么几个字。“如男,你没事吧。”齐墨书见她面色铁青,双目渐赤,心中一紧。“我没事。”李如男将心中涌起的血腥之气生生咽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快离开吧。”齐墨书点点头。二人正要离开,大门却被人踹开了。“齐墨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无召擅闯衙门,你说该定你个什么罪好呢?”杨少卿背着双手,摇头晃脑走了进来。齐墨书与李如男一愣。“呦,李镖头你也在啊。”杨少卿撩了撩他绛红色的衣摆,“真是好巧好巧,寻死寻在了一处。你们夫妻两个便到死牢里去做一对鬼夫妻吧。”“死牢?我犯了什么事你要抓我去死牢。”齐墨书愤愤道。竟被他抓了个正着,真是倒霉透顶!“你还有脸问你犯了什么事?”杨少卿得意极了,嘴角高高撇起,高声叫嚷:“前来偷卷宗的,是你们两个吧,纵容他人在衙门外纵的,也是你们两个吧!”“你信口雌黄!”“不要跟他废话了。”李如男不慌不忙走到齐墨书身前:“我们走。”“走?”杨少卿冷哼一声:“李如男,衙门内里里外外可都是我杨家的人,今朝便是你插翅也难逃!”“那便试试!”“上!”杨少卿一声令下,手持长刀的衙役破门而入。李如男抬脚一踹,直接将冲在最前头的衙役踹翻在地,呕出一口血来。齐墨书抱起一堆卷宗,对着手握长刀的衙役一通乱砸,李如男趁着衙役被沙土迷了眼睛嗷嗷乱叫,拉着齐墨书跑了出去。“废物!”杨少卿全然没有料到他爹手底下的人居然这么没用,气急败坏道:“还不给我追!”李如男本想原路返回,奈何杨少卿太过奸诈,竟然命人燃烧桔梗以阻其来路。无奈之下,李如男只得带着齐墨书直闯县衙正门,却和外出归来的杨守孝撞了个正着。杨守孝两条腿才迈进县衙的大门,便见得里面浓烟滚滚,鸡飞狗跳。两个身着白衣之人正被十余衙役追赶着,其中一人显然功夫了得,手上虽无任何兵器,却一次又一次的将逼近他们的衙役打退。杨守孝揉了揉眼,又朝里一望,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杨少卿。“少卿,这是在做什么?”杨守孝急的顾不得身份,扶着乌纱帽呵斥道:“都给我住手!”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穿火纹玄袍,龙眉凤目,气宇轩昂。杨守孝见他进来了,吓得腿都软了,艰难迎了过去,赔笑道:“大人您怎的下轿了,下官还未替您安排妥当呢。”“无妨。”那人道:“发生了什么事?”杨守孝尴尬的擦了擦额上冷汗,白了杨少卿一眼。杨少卿忙道:“爹,有人擅闯衙门,偷取卷宗,杀人纵火!儿子正设法将着无法无天之人抓起来呐!”“竟有这等事!”杨守孝额上的冷汗更多了,他颤巍巍朝玄衣之人哈了哈腰:“魏大人,真是让您见笑了,一来便碰上这样的事情,实乃下官治理无方。您请到衙内休息片刻,待下官处理好此事,再到大人前请罪。”良久,无人回应。杨守孝抬头一看,发现他的魏大人已经走开了。李如男本欲放开手脚,大开杀戒,忽见衙役们都停了动作,一时有些讶异。她护在齐墨书身前,谨慎戒备,深怕再中了埋伏。齐墨书再一次为自己不会武功需要人保护而感到羞耻,他按住李如男的肩膀道:“如男,你不要管我了,杀出去!”李如男用一张冷漠的侧脸回绝了他。“如男!”“不可能。”二人说话间,那名玄衣之人已经走到了李如男面前。他微微打量了李如男片刻,疑道:“李如男?”李如男早已注意到了这位令杨少卿毕恭毕敬的大人物,她隐隐觉得此人有些面善,却因隔得太远未能看清,现下离得近了,她立刻认出了他:“魏明彦?”魏明彦翩然一笑:“果然是你。”魏明彦?魏明彦又是谁?齐墨书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道。“我原本打算一到龙云镇便到金龙镖局去拜访李老英雄,却因公事在身,未曾前往,没想到竟在此处碰到了你。”魏明彦一双狭长风眸,明亮而神秘,连笑容都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味道。“杨大人。”杨守孝早已侯在了魏明彦的身侧,见他与李如男如此熟络,心中直犯嘀咕。“下、下官在。”魏明彦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金龙镖局一门皆豪侠,你确定眼前的这位李姑娘,是贼?”杨守孝心如石坠:“回、回大人的话,下官也觉得这其中定有误会。”他赶忙下令,“都给我滚下去。”“爹!”杨少卿见他爹要放人,急了。“你闭嘴!”杨守孝气道。魏明彦恍若未闻,含笑看了看站在李如男身厕的齐墨书,好奇道:“这位公子是?”“家夫,齐墨书。”李如男回道。“齐墨书。”魏明彦拖着长音,打量着齐墨书思索了许久许久:“可是金花解元齐严正之子?”“正是。”李如男说罢看了齐墨书一眼,齐墨书会意,拱了拱手道:“在下齐墨书,见过魏大人。”他微微垂眸,发现魏明彦的腰带上坠着块黑红色的玉令,上刻火云纹,他略略皱了皱眉,心道这位魏大人真是好大的来头。“齐公子果真一表人才,仪表堂堂。”魏明彦虚扶了一下,齐墨书立刻直起腰道:“大人过奖。”魏明彦笑笑,目光移到李如男面上沉了下去,李如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垂着眼睛,并不愿说话。这位魏大人怎么古古怪怪的,齐墨书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似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魏大人。”齐墨书上前一步,将李如男挡在了自己身后:“今日多亏得魏大人相助方得以脱险,请受齐某一拜。”他躬身欲拜,魏明彦眼疾手快将他拦了住:“魏公子说的哪里的话,如此客气,真真是见外了。”扶起齐墨书后,魏明彦冲李如男微微欠了欠身:“我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陪二位多言了,他日得空,定登门到访。”说罢,转身而去。李如男见他走了,这才开口道:“咱们赶快离开这吧。”齐墨书忍下心中疑虑,点点头:“好。”☆、疑窦魏明彦的话十分管用,李如男和齐墨书平安顺利的从衙门正门走了出去,无一人再敢阻拦。他们俩赶回吕知明所匿之地时,发现几个衙役正将吕知明绑了起来,齐墨书见状叫道:“放开他!”“对!放开我!快放开!”吕知明身上脸上全是土,看起来十分狼狈。李如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按着吕知明的肩头来了一记横扫千军,将押解着吕知明的衙役都踹在了地上。“你没事吧?”李如男边说边解开了吕知明身上的绳子,吕知明被揍得鼻青脸肿,一边哼唧一边道:“没、没事。”被踹在地上的衙役骂骂咧咧站了起来,正要动手,却见一下人模样的男子跑了过来,他对着衙役们嘀咕了片刻,便带着衙役们离开了。吕知明大为纳罕:“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呢,这是怎么了!”齐墨书道。吕知明苦哈哈的叹了口气:“嗐!别提了,你们两个才进去我就被抓住了,非说我要火烧县衙,现下是人赃并获!”“人赃并获。”齐墨书叉着腰来来回回走了两步:“咱们一定是着了道了。”李如男亦颇为认同齐墨书的想法,她朝府衙内望了一眼,沉声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齐墨书道:“好。”三人出身未捷,垂头丧气的回了齐府。吕知明洗了洗脸,换上了齐墨书的衣服,憨态可掬的坐在了圆凳上。他原本就比齐墨书壮一些,这般勉强地穿着齐墨书的衣服,活像只陷放多了快要崩开的大包子。“齐兄,你说咱们三个着了道了是什么意思?咱们着了谁的道了?杨少卿的?”才坐稳了屁股,吕知明便忍不住追问。齐墨书亦换了身便服,他和李如男一左一右坐在窗前,脸色都很不好看。“杨少卿?哼,此人自不必多说,他与我之间的仇怨,只怕一天一夜也讲不完。”齐墨书望着吕知明的眼睛:“我只是奇怪,潜入衙门的事,只有你、我、如男和文书遨知道,那么杨少卿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计划,从而来了一招瓮中捉鳖呢?”吕知明听罢蹭地站了起来:“齐兄,你怀疑我?”他登时竖起三指放在额前道:“我吕知明对天发誓,如若做出出卖朋友之事,定天打五雷轰,一辈子考不上状元,娶不上媳妇!”“你就是不出卖朋友也考不上状元。”齐墨书认真地说。吕知明痛心疾首,五官抽搐,快要哭了。“哎呀,我说的不是你。”齐墨书嗔了他一眼,撒娇似得:“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吕知明狠狠白了齐墨书一眼,坐了回去,他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不、不会是书遨吧。”齐墨书抿了抿嘴角,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吕知明见状吞了吞口水,也忙喝了口茶。三个人正愣着,墨雪推门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入书房,对着齐墨书笑盈盈地说:“墨书,外面有人找你。”吕知明一看是墨雪走了进来,眼睛都亮了,立刻站起来打招呼:“五小姐。”墨雪颇是惊讶的看着吕知明:“吕公子?”她望着吕知明呼之欲出的小肚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穿着墨书的衣服吗?”吕知明当下大窘,脸红的跟院中熟透了的海棠果一样。“是、是,让五小姐见笑了。”他手忙脚乱的拢了拢衣襟,设法挽回颜面,然而并没有用。墨雪别过身去不再看他,辛苦地憋着笑。“五姐,来人可有讲明自己的身份?”齐墨书问道。墨雪回道:“他说他姓文。”“书遨?”吕知明来了精神:“墨书,走,咱们去问问他。”齐墨书却是不动:“我就不去了,你去替我问了也是一样。”他看了身边一直默不做声的李如男一眼:“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如男说。”吕知明十分识趣,听其如此说,便道:“好吧,等我问清楚了便来告诉你。”说着,便和墨雪一并离开了。吕知明走后,李如男方才深深叹了口气。齐墨书倒了盏新茶给她:“先喝口茶吧。”李如男依言抿了口茶,茶明明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她却品不出它的清香。“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魏明彦的事。”齐墨书眯着眼睛笑了笑,竖起大拇指道:“娘子果乃智慧也。”李如男瞥了齐墨书一眼,神情中满是忧郁:“他算是我的一个远亲,与我有过婚约。”虽有心里准备,但齐墨书仍旧被这个答案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才理清一个赵瀚文,又来了一个魏明彦。这些前未婚夫们,死了或活着,怎地个个令人不得安宁。“哦,这样啊。”即便心中如海浪翻滚,齐墨书仍装作一派镇定的模样。“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你与他的事,他们说……”“说他与我订婚之后便下落不明,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为泄愤,将他家中老母轰了出去,占其家宅夺其田地,对不对?”李如男眼中寒光一闪,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沾上了冷气。齐墨书瑟然:“是。”李如男冷笑着扯了扯嘴角:“你信不信?”她望着齐墨书,眼神中几分悲凉、几分委屈、几分愤怒,齐墨书愣了愣,握住她冰凉的手温声道:“我只想听你说。”李如男眸中一晃,声音渐渐低沉:“其实这些并不重要,墨书,我只想知道我要知道的事。”齐墨书的心忽然似被针扎了一般疼痛起来,他这个人一向好奇心重,事关李如男的往事,他自然更想知道。可既然李如男不愿意说,他只得放弃追问。“你不要气馁,我们虽然没有从卷宗上找到任何线索,但起码证明了一件事。”李如男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齐墨书不再卖关子,缓缓道:“证明你李家一案的背后,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秘密?”“是。显然有人刻意想隐藏什么,所以卷宗上关于李氏一案的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齐墨书端着手在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如男,当年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李如男摇摇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嗯。”齐墨书走到李如男身边坐下:“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的雇主是一位京中权贵?”“父亲是这样说的。”“那你们交镖给谁?”李如男眸中一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目的地在滇州。”她微叹口气,“我嫂子便是滇州人氏。”齐墨书又问:“那杀害他们的人用的是什么凶器,又是什么装扮?”李如男晦暗的眸子中透露着迷茫:“我、我不知道。”她抬手抚住了额头,小声地呢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想了又想,却发现自己的脑子像一座空坟一样,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李如男苦楚的闭上了眼睛。“如男。”齐墨书忙将她揽入怀中,下巴顶着她的前额,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想这些。”李如男歪在齐墨书的怀里,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两人如此相拥,在窗前依偎了许久,许久。☆、战斗力爆表次日,齐墨书与李如男用罢早膳,于齐白氏处问过安后便带着小书童阿庸上学去了。临别前,他又拉着李如男说了好些劝疏的话,李如男微笑着听着,不时点点头回应,只是究竟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有天知道。齐墨书一走,李如男面上笑容便退了下去,她站在府门外望着齐墨书离去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小姐,听鸣蝉说,那个人今早到镖局去了。”知了站在李如男身后,小声道。李如男拢了拢裙角回过眸来:“哪个人?”“还能有谁?玄火司的掌使,魏明彦呗。”知了嘴角撇的老高:“想不到他区区一个小捕快,竟然也有飞黄腾达的一日。”“去便去吧,与我有什么干系。”李如男走回府苑中,迎面撞见了齐墨雪和朱红嫣,齐墨雪望着她微笑道:“如男。”“五姐,表小姐。”李如男忙冲着她二人见了个平礼。“墨书走了吗?”“走了。”李如男笑道:“五姐要和表小姐出去转转吗?”“我看着今日天气晴爽便拉着红嫣出去转转,省的她在家里憋坏了。”墨雪亲切的拉住了李如男的手:“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李如男微微一僵,却见墨雪笑的真切自然,不像是敷衍她的样子。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轻拂开了墨雪的手:“不了,墨书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做呢。”墨雪倒也不生气:“那好吧,改日我们一起出去玩。”李如男笑笑,冲着黑着小脸的朱红嫣点了点头,带着知了离开了。“表哥能交代她什么事情做?虚伪。”李如男前脚一走,朱红嫣便开始吐槽。“好了。”齐墨雪挽住她的胳膊:“走吧。”一路上,朱红嫣都在表达自己对李如男不满。“我就看是看不过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拉着脸,说话的时候也拉着脸,我家里养的那条黄鱼都比她表情多!偏偏表哥中了邪,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你看早晨他们两个在大门口腻腻歪歪的那个样子,若是真舍不下,干脆就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带着去书院得了!”朱红嫣一张小嘴霹雳吧啦,跟个炮仗似得响个没完。“好啦,如男就是那么个性子,她并没有得罪过你啊。”齐墨雪眨巴着大眼睛,耐心的劝导着。“她哪里没有得罪过我啊!”朱红嫣越说越生气:“还有她带来的那两个下人,吼,那可真是我这杯见过的最嚣张的下人。有一次我让那个叫知了的帮我捡落在池塘里的风筝,她丢下一句没空后居然走了!我、我真是!”朱红嫣边说边咬牙切齿的轿着手中的帕子,直看得齐墨雪忧心忡忡。“咱们到这家店看看吧。”齐墨雪急中生智,拉着朱红嫣进了一家首饰店。朱红嫣嘟嘟囔囔还在骂,她自金陵来,又常于父兄到京城中去,什么宝贝没见过,是以对眼前的这些个首饰,一点兴趣都没有。“红嫣,你看这珍珠耳坠怎么样?”齐墨雪将一对珍珠耳坠比当在自己的耳垂上,摆给朱红嫣看。“还不及一颗绿豆大,不好。”朱红嫣一脸嫌弃。“那这串珠链呢?”“我三弟栓狗的狗链与它长得倒是差不多。”“那这个玉镯子呢”“玉镯子?这不就是个大一些的扳指吗?”齐墨雪不敢再问了,因为店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很难看了。“就没有什么正经东西吗?”朱红嫣绷着小脸,丝毫没有感受到店家的滔天怒气。“我说是谁在这里发脾气,原来是朱大小姐。”就在此时,一身穿玄衣之人抬脚走进了进来,朱红嫣定睛一瞧,愣道:“魏明彦?”来人正是魏明彦,他淡淡扫过店中众人,这才冲朱红嫣与齐墨雪二人微微欠了欠身。“你怎么到龙云镇来了?”朱红嫣边说边摆弄着那只在她眼中只比扳指大一些的玉镯子。“怎么?朱大小姐见到在下很不开心吗?”魏明彦恰到好处的笑着,既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又不会让人觉得倨傲。朱红嫣挑挑眉毛:“我哪敢啊。”她放下手中的玉镯,问:“你来这里……挑首饰?”魏明彦点了下头:“我想选一件首饰作为礼物送给一位故友,还请朱大小姐替在下掌掌眼。”“故友?”朱红嫣圆溜溜的眼珠儿打了个转:“是心上人吧。”魏明彦未置可否:“朱大小姐说笑了。”朱红嫣敷衍的笑了笑:心道这些做官的人说话七拐八拐的真不痛快。她围着摆满了珠钗的桌台前转了三圈,拿起一只凤穿牡丹的金簪:“这支金簪样子虽然俗气了些,可却是精工所制,尚算能入眼。”说着她将金簪递给了魏明彦,魏明彦接过簪子打量了片刻,道:“朱大小姐真是好眼光,就这只金簪了。”他爽快付了银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将金簪放了进去。朱红嫣眼睛尖的很,一眼便认出那木盒乃出自于宫中造办处,她忍不住酸道:“金簪再好,也比不上这个木盒啊。”魏明彦收好木盒:“两位小姐慢慢看,魏某先行告辞了。”说罢,快步离去。“忙活了半天,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朱红嫣小声嘀咕道。“这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大的派头。”墨雪见魏明彦走远了,这才凑上来问。“玄火司的掌使,派头能不大吗?”朱红嫣小猫似得伸了懒腰,一抬头,发现店家正黑着脸瞪着她瞧,当下怒道:“嘿!我给你说成一桩大买卖,你不谢我就算了,瞪着我干什么?”“谁在瞪咱们朱大小姐啊,让我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朱红嫣与齐墨雪齐齐一愣,这个声音听起来,实在是熟悉的很。她二人朝门外看了一眼,待看清来人是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杨、少、卿?!”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朱红嫣站起来道:“你怎么在这里。”杨少卿依旧穿着他最喜欢的大红衣袍,他一手拎着他的鸟笼,一手摇着他的小折扇:“哪里有美人,我就在哪里啊。”他晃晃悠悠绕过朱红嫣,走到齐墨雪面前,仔仔细细的将墨雪打量了一遍:“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朱红嫣一把拉过墨雪,对着杨少卿不耐烦道:“再见。”“欸!”杨少卿摊开双臂将二人拦了住:“这连句话都没说呢,怎么就急着要走啊。”“我们两个与你有什么好说的啊。”朱红嫣道。“你们没有,我有啊。”杨少卿使了个眼色,立刻有随从上来,将朱红嫣拦在了一旁。朱红嫣气的大喊大叫,却被杨少卿的随从缠的无法脱身。没了朱红嫣的保护,墨雪慌乱的如同一只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的小鹿。她紧张的看着杨少卿,不知该如何是好。“五小姐,你好啊。”杨少卿扔下鸟笼和折扇,笑的见牙不见眼:“我知道因为你哥哥的关系,你对我有许多误会,其实我并不是个坏人,如果你肯多了解我一下,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呢。”“杨少卿你不要脸!”朱红嫣破口大骂。杨少卿却是自我感觉甚是良好,他大手一挥,豪迈道:“五小姐你看上什么了?只要是你看上的东西,我杨少卿都可以买来送给你。”朱红嫣怒极反笑:“呵,我听明白了。你喜欢我墨雪姐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