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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难却》TXT全集下载_14(1 / 1)

秋娥道:“姑娘在忍两天,等姑爷休沐,就让他待姑娘出去走走。”季柔笑了笑,除非告假,眼下赵谨克休沐的机会,也不过一月一回罢了。清风吹过柳枝,柳絮飞扬,眼下这个时节池子里自然是没有荷花的,一片清水粼粼。季柔驻足看着池子里飘的柳絮发呆,脑中回想着青州城外山野的景色,赵谨克背着弓箭带着他做陷阱,揪住了一只大野兔……季柔的唇角忍不住荡开笑意。“二表嫂。”清脆地似黄莺出谷的嗓音从旁传来,季柔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滞。“妹妹。”季柔半转过身,就见着刑月璇带着丫鬟款款而来。“嫂嫂也来这园中散心?”刑月璇看着季柔,笑意婉婉的,一句嫂嫂又拉近了距离。“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昨日的糕点嫂嫂和二表哥尝了吗?”刑月璇问着,几分疑虑,“月璇的手艺粗陋,不知合不合嫂嫂和二表哥的口味。”“尚可吧。”季柔如实将赵谨克的原话转述,“其实夫君在青州这三年口味也变了许多,打仗也是力气活儿,平日里更爱食些鱼肉,配一壶酒就更好了,与那些点心类的……”季柔摇了摇头,“倒是不怎么喜欢。”季柔随口诌了两句,也不算胡诌,赵谨克其实不挑食,也没有什么特别偏好,大约是从小苦日子过来的,只要能吃的,都没有怎么挑剔的,平日里摆饭,也不过是今儿看着哪个菜新鲜才多尝两口罢了。芸豆馅儿的糕点,她没成亲以前就打听过,但照后来赵谨克说的,这都是老黄历了,不过是小时候日子苦没见识过好东西罢了。“那月璇改日便做两道荤菜来给二表哥和嫂嫂尝尝,届时还请嫂嫂和表哥指点一番。”“府中自有厨子,妹妹还是不必麻烦了。”季柔犹是几分客气。“嫂嫂真是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妹妹应该的。”季柔看着刑月璇,还是那样的柔美娴静,只是眸底却忽然有几分深邃:“夫君不会轻易吃外人做的饭食的。”作者有话要说:赵谨克:吃醋的小媳妇还有那么点小傲娇~爽口!☆、第 38 章粼粼水光倒映着天光, 一只飞鸟从枝头掠过, 停在荷池对岸的屋檐上。“嫂嫂何意?”刑月璇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妹妹家中也是有头脸的人家,又有靖平侯府的亲眷关系在身,想要什么样的亲事没有,还不都是旁人上赶着求的。”季柔唇角的笑意柔柔的, 看着刑月璇的眼中一派坦然,那种坦然不仅仅她是自己的心中澄明, 也是能看穿别人的了然,只一眼, 就看的人无所遁形, “大好的前程在前面等着,妹妹何必委屈自己?”“嫂嫂哪里就能断定了这是委屈了呢?”刑月璇的脸色浅浅变了变, 可到底不是一般单纯的姑娘, 转瞬便又恢复如常, 笑道:“凡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我的前程, 兴许就在这里也未可知呢。”“与人做妾, 无论在哪里, 终究还是落了下乘。”季柔看着她的眼里几分悲悯,“妹妹出身该有更好的, 何必一时执着。”“为妾也未必永远都是下乘。”刑月璇的唇角勾着,眼底却是泄露了嚣张与恶毒,“太后娘娘想当年刚入宫时也不过只是个妃子。”“可见,”刑月璇道,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赵太后当年诞下了先帝唯一的皇子,又紧跟着熬死了中宫,一路从一届无依无靠的孤女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再到太后,谁说妃就只能是妃,妾就只能是妾呢?可这一句话于正室来说……季柔的眸底微缩,终于道:“他不会喜欢你的,你也进不了他的门。”“嫂嫂如何能笃定这些?”刑月璇的眼中划过不屑,“况且这也不是嫂嫂一句话能决定的。”季柔的唇角勾了勾,突然就生出几分好笑,这些年来想进赵谨克门做妾的女人当开始都是这样的自信,仿佛能被人送过来就是稳操胜券了,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当她是在妒。“你会知道的。”多说无益,季柔也不与她争辩,转过身便要走。却不想这般淡然的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居高临下,刑月璇自是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扬声道:“嫂嫂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表哥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你不会永远都能讨他欢心。”身份。季柔的脚步不由微顿,而后继续离开,就像是没有听见那句话。“哼。”刑月璇轻哼一声,眉梢眼角都是得意,亦带着丫鬟离去,趾高气扬。“姑娘。”走出老远,秋娥不禁担忧地看向季柔,虽然季柔已经不似当年那样只会自己忍着然后忍不住再同赵谨克哭鼻子,可这个刑月璇也不似以前那些送进青州宅子里的女人,明显是靖平侯里长辈的意思,身份也完全不一样。“要不要咱们同姑爷说说,让他早作准备?”秋娥问道。“不必。”季柔摇了摇头,“都是小事,就不必烦扰夫君了。”虽然她也会同赵谨克闹一闹,会哭鼻子会不开心,可是她从来不会让赵谨克在这种事上觉得她难缠刻薄她小心眼儿。是以自从第一回让那两个女人作弄地食不下咽寝不安,看到赵谨克就不管不顾哭闹一通,使性子锁门不见他之后,季柔再没有为这种事大闹过。都是让赵谨克自己知道这种事,然后让他自己亲手处理掉。刑月璇说的对,她的确不会讨赵谨克欢心,甚至也做不好讨他欢心的那些手段,但是赵谨克只要看见她这个人就会欢心呀。赵谨克老早就说过,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去给沅姐姐送一张帖子吧,明日我去她哪儿看看她。”这靖平侯府,终是待得不太平。……海府的院子是造得极繁华热闹的,一踏进门便有富贵锦绣之气扑面而来,那绕着假山围城圈儿的极品牡丹,大朵大朵地盛开着,来往仆役身上穿着的都是锦缎的料子,让人一打眼儿就能瞧出府里的财大气粗。季沅住的地方是喜安院,很大的一处院子,院里雕梁画栋繁花似锦,可见里头主子在家中的地位。“我一早就知道你要回京城,一直盼着你回来,看你回来这么几天,可总算想起来要来瞧瞧我了。”季沅把着手中的团扇,清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嗔怪,一面拉着季柔坐下。“回了京诸事繁多,自然也不好随意出来,怎么样都要在府里老实待上一日不是。”若非出了昨儿那么一出,季柔原也是不想这么快就出来寻季沅,毕竟赵谨克去了衙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她疯跑,她一个人在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她,自然不好随意出门。季沅仔细端详着季柔的脸,道:“黑了,倒是没瘦,人看着都好像壮实了些,不像以前那风吹吹就倒的样子了。”季沅拉住季柔的指尖摩挲,“手心还是那么滑嫩,想来在青州过得不错,人也终于长大了。”“沅姐姐倒是看着好像瘦了,”季柔也看着季沅,“打理这么一大家子,姐姐平日里肯定辛苦了。”季沅这样的身份嫁进门,自然是要做管家媳妇的,三年不见,季沅比之从前下颌更尖了,唯一剩的那么一点子稚气无影无踪,眼角眉梢都是管家媳妇的凌厉精明。赤金的凤钗,高挑了的眉毛,大红的嘴唇,叫人望之便不敢造次。“辛苦又有什么法子,过了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你道谁人都是你,能到外头去整整逍遥三年,什么事儿都不必沾手?”季沅自嘲,“我啊,可没有你的好命。”“那姐姐是没有见我闲得数花瓣儿的时候,青州可不比京城,戏班子和杂耍的都不是常有的,前线一开战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开戏班,动不动就封城戒严,要闷起来也能把人闷死。”青州城里勉强也算是个前线,刚开战的时候涌进来不少难民,战事吃紧的时候戒严,总之也不能算很安乐太平,只是比真的前线又安全一些。“那你那个好夫君,就一点儿不管你,任你这么闷着也不怕闷出毛病?”季沅打趣儿着问道。“你又取笑我。”季柔瞪了季沅一眼,却还是答道:“他去前线了,打仗很辛苦,偶尔才会回来,一回来就带两条伤,我每日过得都快担心死了。”“可总算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熬过去了,”季沅轻轻拍着季柔的手背,“赵谨克这此回来就要得重用了,等他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坐得更稳了,你让他想办法去给你请个诰命,这样你在后宅里才能更好地立身。”诰命?季柔的眸光微黯,勉强笑了笑,提起这赵家后宅之事,就让人笑不出来了。“诰命不诰命的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也不看重这些。”季沅重重握了一下季柔的手,正是要说什么,就见敞开的门外秋容进来,禀报:“姑娘,张嬷嬷来了,在门外候着呢,按昨日说的,是要去库房领那套官窑的茶具,来领牌子的。”季沅点了点头,“你去账上记下这一笔,再把牌子给她吧。”“是。”秋容退了出去,季沅继续同季柔道:“怎么能不看重那些,有了诰命在身,倘若赵家那些人想要为难你也得多掂量掂量。我也不多瞒着你,你不在这些年,他们二房那个伯母,还有那个赵肜,私底下对你可没有一句好话,赵谨克才传出消息要回来,外头就风传靖平侯府要给赵谨克纳妾,你可得……可得早做起打算啊!”可不是,人都已经在府里了。季柔想起府里那个刑家表妹,浅浅苦笑,“嘴长在她们身上,我总……也没有办法。”总归赵家和季家的旧仇就摆在那里,这么一道深深的坎儿,是绕也绕不过去,填也填不平了。“这你可一点都不能让。”季沅拉着季柔的手缓缓靠近,压低了嗓音道:“多难得赵谨克还有几分良心会对你好,要是让她们给你安排进来一个小妖精把赵谨克勾走,你可就真过不下去了。”“我都知道。”季柔的神色有些黯然,可笑意却明媚,“不过夫君也说过,不会有第三个人,我相信他。”“你可得争点儿气,好好长长心!别他说什么就笃信什么,给自己多留两手。”季沅也不知该怎么劝季柔了,狠狠点了下季柔的额头,“你这处境,可全凭着赵谨克的喜怒了,绑不住他,压也得能压住他,别一天天的就做着白日梦,就自己跟自己傻乐。”“沅姐姐。”季柔的额头被季沅点地生疼,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傻。”季沅摇了摇头,还想再提点季柔几句,就听着外头忽然一阵哭闹喧哗传进来,紧接着就能看到三个婆子揪了一个丫鬟过来,把人掼在了门口。“姑娘。”那个婆子进来,季柔认出来,是季沅身边从小跟着的老人。进来给季沅行了个礼,也给季柔行了个礼。“怎么回事?”季沅的眉心微蹙,“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让外头院子的人听见了又是一桩笑话!嘱咐你们的分寸都到哪儿去了?”“姑娘恕罪,”钱婆子道歉道,“实在是老奴没有办法。”季沅缓了口气,冷着脸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作者有话要说:季柔也不再是纯傻白甜了,是:小心机.白甜~☆、第 39 章“就是这贱蹄子。”钱婆子指着那门槛外被另外两个婆子压住跪下的丫鬟, 道:“这贱蹄子从三个月前一来咱们院子就每天打扮地妖里妖气的, 还总是往姑爷的跟前上凑,老奴一早便留心着她了,今儿个倒是好,竟然趁着在姑爷书房打扫的时候偷姑爷的搁在书房里的汗巾, 让老奴们逮了个现行!”钱婆子将一块雪青色的汗巾递到季沅的面前,“姑娘你瞧瞧, 这是老奴从她怀里头搜出来的,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竟然干出这等没羞耻的腌臜事来, 简直败坏门风!”季沅看了眼那汗巾, 也没接,只是抬眼看那丫鬟, 淡淡问道:“钱嬷嬷说的可有冤枉你的?”那丫鬟的发髻都给扯散了, 半边脸都是给打肿的, 却是傲气,也不狡辩, 扭过头忿忿冷哼一声。季沅手中的团扇轻摇:“倒是有几分骨气。”钱婆子适时解释道:“原本老奴想着柔姑娘在这儿, 就想把她关进暗室里等晚些再让姑娘发落, 可这贱婢看事情败露,直接就想往外逃, 老奴让人赶紧去抓住她,这才惊扰了两位主子。”“跑?跑去哪儿?”季沅轻笑,几分讥诮玩味。钱婆子道:“这贱婢的老子娘在孙太太院里当差,不大不小还是个管事儿的婆子呢。”“哦?”季沅的眉梢轻挑, 看着那丫鬟犹自傲气的脸儿,“我说这胆儿怎么这么肥呢。”季沅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纤细白皙的指尖握在那乌木的扇柄上亮白地招摇。“就算老子娘在云水苑里当差,也是府里的人,是府里的人就得按府里的规矩办。可是老太太这些日子在礼佛斋戒,见血腥不吉,那就……”季沅看着那丫鬟浑身僵硬戒备的模样,淡漠道:“发卖了吧,倒也利索。”“你敢!”那丫鬟奋力挣扎起来,叫骂道:“我从小在孙太太身边长大,是太太身边的人,你凭什么发卖我!”“凭我是主子呀。”季沅倒是一点不生气,还能带几分笑意,只是眸底结了冰霜,“你的身契在海府一日,我就能处置你,管你在谁的身边长大呢,谁让你要犯在我的手里。”“我呸,你算什么主子,你得意什么!”两个婆子压着那丫鬟,可她却似疯了一般,一边拼命挣扎一面道:“公子根本不喜欢你,他宁愿夜夜在青楼里守着一个妓子的门也不愿意回来看见你,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就是一个弃妇,一个没人要的……”“啪啪!”后头的话含混不清,钱婆子冲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打得那丫鬟满口是血,“贱婢,由你满口胡言,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拖下去,马上让人找人牙子过来!”……熏炉里一丝沉香烟气缓缓升起,风从窗外吹进来,浅色的纱帘微微抖动。季沅手中的团扇犹自缓缓扇着,一下一下,好像何事都不能惊扰了这节奏。“让你见笑了。”季沅低头浅笑,抬眼时眸里还是一派明艳,好似只是收拾了件寻常的小事,“这大宅子里人一多,事儿也就杂成了一团乱麻,烦人得紧。”季柔望着她,唇瓣微微动了动,“沅姐姐……”那个丫鬟方才说的……弃妇?“你瞧你那吓傻了的样儿?”季沅嗤嗤笑出了声,红唇扬起明艳不可方物,就似那啼血的杜鹃,“到底还是少见了世面,不够镇定。”“我记得夫君同我说过,海公子为人谦逊有礼,是个温厚之人。”温厚之人,怎么会留宿青楼?季沅的唇角勾了勾,几分浅浅的嘲讽,却又满不在乎,“他的确是个温厚之人,还有情有义呢。”季柔怔怔地看着季沅,不懂季沅这样说是否是在反讽。“不提他,我可不是少了他的宠爱就过不了日子的人,人不在我反而清静,反正他回不回来,这管事当家的媳妇儿还是我。”季沅说得云淡风轻,可季柔的心却是揪得愈发紧,“海家也是名门,难道他这样就一点儿都不顾忌自己的名声吗?家中的长辈也都不管吗?”“他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他也折腾不出花样儿来,在这种深宅大院里,几世同堂盘根错节,执掌中馈的权柄比夫君的宠爱要重要得多。”季沅这样说着,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抬手拍了拍季柔的手背,笑道:“何况我还有昌安侯府这门亲戚呢,只要二叔不倒,这辈子我都能横着走。”季柔的心底沉沉的,虽然知道季沅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让赵谨克这么捧了三年尝过了那种甜蜜的滋味,便知道夫君的宠爱也是绝不能少的,不然就算让她拿了靖平侯府的库房钥匙,也是不快活的。只是眼下季沅这样的情境,她说什么都是不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帮上季沅,又何况季沅本就比她聪慧,也无需她多言什么。季柔深吸了一口气,让脸上的笑意重新回来,“那我与沅姐姐说说在青州的趣事儿吧……”……说说笑笑,玩玩闹闹,都刻意撇开了那些叫人闹心的事情不去提,季沅和季柔的一切就都好像回到了当年都未出阁的时候,那般单纯烂漫不知愁,满心里想着无非是些不切实际的畅想。季柔在海府待到了下午才看着天色准备回去,季沅送季柔出二门,快落山的阳光淡淡的斜照着,明媚里裹着几分暮气。“这宅子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下回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季沅挽着季柔的手边走边道。“好啊,”季柔应着,“沅姐姐若是得空,尽管来寻我,我一定不爽约。”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便是走过了花园,过了一座荷桥,就见迎面走来一人,身姿挺拔,气质谦和。季柔认得,那是海明谦。季柔怔了一怔,想着今日才知道的那些他的恶行,心中很是不是滋味,可还是规规矩矩同他见了一礼,“姐夫。”“姐夫?”海明谦瞧着季柔,一时倒是没猜出季柔的身份,眉心微微皱下,下意识还是准备抬手回礼。“这便是柔妹妹,”季沅淡笑着解释,似乎是怕海明谦不够清楚,有意又加了一句,“我二叔昌安侯的女儿。”昌安侯的女儿。此言一出,海明谦的眸底倏地缩了一下,面上可见地升起了一抹寒霜,才准备回礼的手猛地落下,冷冷地睨了季柔一眼,又瞪了季沅一眼,撞上了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呵。”海明谦笑了一声,似是遇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拂袖便走。“海姑爷他……”这般态度,连着秋娥都忍不住开了口,季柔也叫他的神态弄得摸不着头脑,只是海明谦那厌恶之情却是明明白白。“我是……得罪姐夫了吗?”季柔问道。季沅浑是不在意,只挽着季柔继续往前走,道:“疯病一时犯了罢了,撞上他也是晦气,咱们别理他。”……季柔的马车到靖平侯府的时候,正是上灯传膳的时候。院里的人见季柔回来,便忙碌着开始往厨下传膳上来,赵谨克比季柔回来地还早一步,季柔进门的时候刚将身上的官服换下。“今日去海家,与你的沅姐姐可聊得开心?”赵谨克一面系着腰带一面从屏风后出来,调侃道:“这么晚才回来,我刚才还思量着是不是要上海府去要人,别让你那沅姐姐给你拐了不回来了。”季柔凑上前将赵谨克衣襟上的褶皱抚平,再去帮他系那腰带,一面道:“路上路过了糕点铺子,便买了一些回来,这才耽误了时辰。”“鼎翠斋的?”赵谨克低头问她,鼻息就喷在季柔额间,“我好像都闻见你身上的甜味儿了,真香。”“那吃一块儿?”季柔召了捧着食盒的秋娥过来,从里头拿了一块芸豆糕递到赵谨克的嘴边,“我尝着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好,你也尝尝?”糕点小巧,赵谨克就着季柔的指尖一口便见糕点吞进了嘴里,一面伸手就揽了季柔,贴着季柔的身子道:“甜,糯,香,真想吃一辈子。”“吃多了可是要积食的,”季柔轻点着赵谨克的胸膛,“你还是留着肚子吃晚膳吧。”赵谨克笑,捉住季柔的指尖,正是要假作咬一口,便听外头的丫鬟拎着个进来禀报道:“公子,少夫人,刑家姑娘差人送来了两道菜,说是刑家姑娘亲自下的厨,想请公子和少夫人尝尝。”赵谨克唇角的笑意渐渐便冷了,季柔看了眼那食盒,想着昨日与刑月璇说的话,眸底微黯,转过眼一个字都不说。“送什么了?”只听赵谨克问。丫鬟道:“一道八宝鸭,还有一道糖醋鱼。”“把食盒给她送回去,”赵谨克道:“就说我说的,我们院里不吃这种别有用心的东西,让她有心的话,就多孝顺孝顺二伯母他们。”“是。”丫鬟领命带着东西走了,赵谨克又低头,伸手刮了下季柔的鼻尖,不轻,几分嗔怪。“听说你昨日在池子边遇见她了?”“嗯?”季柔点头。“今儿还敢送东西过来,看来是你说的话不够狠,不起效用。”赵谨克勾住季柔的下颌抬起她低着的头,几分假作的恶狠狠,教训道:“听见我今儿说的话没有,还有我这脸色,你多学着点,不怒自威,下回给她一次呛死喽,不给她留下尾巴。”“听到啦。”季柔抱住赵谨克的腰身,抬着头撒娇,“我尽力。”☆、第 40 章晨光微曦, 太阳光只是冒了冒头, 和风送爽,尚有几分湿气。春浓渐暖,季柔偶尔也能起得早些,忙忙碌碌梳洗穿戴, 同赵谨克一道用过了早膳送他出院子去衙门,一口气松下来, 人也就忽然一下了没了着落。昨日刚往海府里待了一整日,今日自然也不好再出门去, 季柔费尽脑子想着找些事情来打发时辰, 往库房里溜达一圈,就翻出了一张琴来。季柔并不善音律, 当年虽然都学过, 也延请过几位名师练了好些年, 但季家的长辈心底里其实都不看重这些琴琴画画的。毕竟说句不好听的,季家当年没落之后底蕴就没了, 季申那一辈儿的都是泥腿子出身, 王氏姜氏的出身也不过小门小户, 种地纺布操持家务倒是一把好手,琴棋书画能做来什么实用?要不是姜姨娘多两个心眼儿看着旁人家姑娘都在闺中学什么思量着也给她们季家的姊妹搬来一套, 季柔小时候也不过玩泥巴玩娃娃就这么过来了。“姑娘可是要弹琴?”秋娥看着季柔把琴翻出来,也是来了几分兴致,“好久没听姑娘弹琴了。”季柔勾了勾唇,“早就生疏了, 权当解解闷儿吧。”天光渐和,日头完全从云后头出来了,季柔抱着琴坐在庭院中擦拭,阳光穿透花架上兰草上的露珠,晶莹透亮。两声琴弦拨动的铮铮声低低响起,季柔的指尖划过琴弦,只听着这两声琴音便可知手中这张琴绝非凡品。即便她也不爱这样附庸风雅的,却也不妨碍她手中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这张琴便是当年她生辰时有人借花献佛送来给她讨好季申的,听说千金难求。只是她习惯了手上的一张旧琴,原本是想着拿它当谁的谢师礼……季柔的眸底微微深邃,摸着琴身便想起了徐因兰的面庞,到底她这琴还是没来得及如愿送出去。“姑娘,你瞧,这兰花儿的花骨朵儿今早上也开了呢,老奴起来打扫院子,打眼就瞧见花开了,这花儿也真是有灵性,不枉姑娘照顾它这几日。”季柔正暗自神游,眼前一暗便见刘嬷嬷又凑了上来,这回手中捧着的是盆兰花。“是不错。”季柔抬眼瞧了一眼,清秀的面上眉眼柔软,也瞧不出特别的喜欢不喜欢,只道:“嬷嬷将花放回去吧,一会儿花匠好打理。”刘嬷嬷笑得灿烂,“那听姑娘的,老奴这就去。”瞧着人走远了,秋娥忍不住低声道:“这刘嬷嬷倒是每日上赶着献殷勤,想是想进屋里服侍了。”季柔的唇角勾了勾,自从回京,刘嬷嬷这些心思只差写在脸上了,只是这些内外服侍的人从一早就是赵谨克定的,京城到青州还是青州到京城从来如是,她素来也不沾手。“她倒也是从小侍候在姑娘院子里的老人,论做事也算利索,去青州的时候一切从简就将她留下了,这三年在靖平侯府里听差,想来……也不是很得趣儿。”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下人,虽说秋娥瞧不上刘嬷嬷眼下的做派,却也有些同情,虽说赵谨克从一开始就宠着季柔,可他们这些从昌安侯府过来的下人却未必都能跟着沾光,特别是季柔后来跟着赵谨克去了青州,剩下留下的这些人既没了自己真正的主子做靠山,又不能回昌安侯府里去,在这儿靖平侯府里待着就得听侯府其他主子的使唤,过得也并不容易。“咱们院儿里现在人多,其实也无所谓屋里屋外了,刘嬷嬷年事已高,平日里月钱给得丰厚一些,不要亏待了她。”季柔抱着琴起身,就想往屋里去试试自己的技艺还剩下多少,才站起身就见院外三四脸生的婆子簇拥着一个丫鬟进来,是韩氏身边的大丫鬟水月,“少夫人,夫人请您往祠堂里走一趟。”……韩氏会来寻季柔过去,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婆母寻媳妇儿过去,季柔哪怕心中无底,却也没有什么理由可推拒的,多问一句也问不出缘由,只将琴放下理一理衣裙便跟着丫鬟婆子去了。季柔从来没有去过赵家的祠堂,可历来如非祭祀去祠堂里也没有什么好事。路很长,弯弯绕绕走了很远,季柔从来没在靖平侯府里走过这么长的路,周围的亭台楼阁都是陌生的。赵家的祠堂建的也是大气,与昌安侯府里的比也没有什么不同。季柔进去,祠堂里面却并没有人。“母亲呢?”季柔问。“夫人不在这里。”水月答话,脸上客气地笑盈盈的,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那母亲她……”季柔的心中本就没底,提着心跟着过来,眼下更是疑惑。水月道:“夫人说了,请少夫人跪在赵家的列祖列宗面前静思己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思过?季柔叫水月的话说的一愣,这些日子她都没有见过韩氏,何时又开罪到了韩氏的跟前?“不知我是做了何事触怒了母亲?”季柔硬着头皮问,“还望水月姑娘提点。”“少夫人做了何事少夫人自己清楚,又何必反问奴婢?”水月的下颌微微抬起,言辞里半分不带客气,“少夫人想想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自然就明白了。”“喏。”水月一点不给季柔再说话的机会,身后就指了指供桌前头的木板地,道:“少夫人就先跪着思过吧,奴婢还要回去向夫人回话呢。”季柔咬了咬唇,看向那供桌前的空地,甚至没有一个蒲团。水月的眉梢微微扬起,催促道:“少夫人,您可快些吧。”她的错,能是什么呢。季柔暗自攥紧了掌心,转过身,朝供桌前跪下,膝盖磕在木板地上就是生疼。“嗤。”季柔听见水月冷笑的声音,“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李姑姑会留在这儿陪着少夫人的。”语毕,水月转过身便干干脆脆带着人走了,剩下的李姑姑也跟着出去,却没走远,在祠堂的门外面拖了把竹椅施施然坐下,一面悠悠道:“少夫人,您可端正跪好了,这儿可是赵家的祠堂,不能不敬先祖。”“姑娘。”秋娥也跟在季柔身边跪着,韩氏身边的人来势汹汹,从头至尾她们都处在弱势。“这明显是来找茬的,”秋娥轻声道:“咱们快找姑爷来救咱们吧。”季柔摇了摇头,“母亲哪里就会无故寻衅呢,是咱们的确做错了。”“姑娘才回京几天?私下连碰都没碰上过她们,哪里来的事儿?”“咱们私下,不是碰见了刑家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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