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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难却》TXT全集下载_15(1 / 1)

她的话也好,还是昨日赵谨克的话也好,怕都是下了那刑家表妹的面子,她是赵家的表亲,是她们自己寻来的人,哪里能容得下她受委屈。季柔抬头望着上首满堂的牌位,那都是赵家的列祖列宗,那一座座牌位不论男女都冠了赵氏的姓,是真正的赵家人,而她……即便占了赵谨克正妻的位置,即便是他们赵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这辈子也可能无法真正入他们赵家的门,哪怕百年之后,也不知能不能和赵谨克一起进他们赵家的祠堂。赵季氏?只听着,怕就让赵家人刺耳了吧。“姑娘,那咱们想办法通知姑爷吧。”秋娥也想通了刑家表妹的关节,可在这赵家也着实没什么自救的法子,只能想到赵谨克,“这地板又冷又硬,姑娘的身子撑不住的。”撑不住,也要撑。韩氏说让她跪到想通了再出去,她总归不能真的“想通了”。季柔苦笑,“你难道现在还出的去?”这才多早,这一日才刚刚开始呢。……日头缓缓高升,赵谨克今日是往朝上去的,青州的战事收尾,今日该是在朝堂上论功行赏的日子。大朝上封赏的章程庄严,太监捧着甚至站在丹墀上一项一项朗诵这关于西北战事的结果,有赏的自然也有贬的,晋王府昌安侯府靖平侯府三方势力几番激昂陈词,争夺的无非青州一线的军政这一块肥肉,来来回回直说得幼帝都忍不住在上头打了个哈欠也没拉锯出了结果,不情不愿地退了朝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赵谨克与青州来的几个同僚一块儿往外走,半道上就遇见了早早等在那儿的孟子方。“恭喜赵副将……哦不,赵侍郎高升。”孟子方拱手虚虚起了一礼,尾音微微扬起几分轻佻。赵谨克的眸底一派冷意,众目睽睽却也要做表面功夫,停下脚步来回礼,“中护军客气了。”“近来春意正浓,春暖花开好时节,城外踏青正是时候,内子听闻柔儿妹妹回京一直惦记地紧,特别写了张帖子……”孟子方从背后拿出一张藕色的帖子,修长的双指夹着那边角一翻,就递到了赵谨克的眼么前头,“还望赵侍郎能替我转交给柔儿,届时若是赵侍郎不弃,也可与我们同行,人多了才热闹。”孟子方的桃花眼盈盈挑着,浮于表面的笑意热络又亲近,好似真与赵谨克交情深厚,却比直接翻脸更咄咄逼人。赵谨克冷眼看着他演完,抬手接过那帖子,“中护军倒真是有心了,我回去定然转交给柔儿,叫她得了空就回信。”孟子方笑得更灿烂,抬手抱拳,语调微扬,只那一双桃花眸里深沉难测,“那就有劳赵侍郎了。”作者有话要说:赵谨克:脸上笑眯眯,内心mmp~☆、第 41 章宫墙巍峨, 正是散朝退班的时候, 人人都赶着往衙署里去或是晌午应酬,赵谨克与孟子方虚情假意你来我往两句便散了,赵谨克继续往宫外去,与同僚抬手告辞, 转过身静下来只剩一人时,才低眼看手中的帖子。那年在庭院中他与孟子方一场冲突季柔虽到最后都不曾说什么, 却也是多了几分顾虑,这三年来几乎都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季家的人。他知道, 季柔是在避嫌, 那点心思就跟前世一模一样,是以倘若孟子方亲自送这帖子上门季柔怕是不会应允。所以他就送到了他的手上。那点子手段也是与从前如出一辙, 他明知道, 却无力招架。倘若今日他没下了这张帖子, 怕是季柔转日就会知道。她不会跟他闹,可她的心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聚少成多, 积小致巨, 季柔心中每一道隔阂,最终都是他的隐患, 一点一点瓦解掉他这三年筑造的堡垒。他不能。不能给他机会。赵谨克深吸一口气,将帖子收进官服宽大的袖子里,收拾了心绪走出宫门,抬眼, 便看到自家的马车边上有人着急眺望。赵谨克的眉沉了沉,加快了脚步往马车边走。“出了什么事?”来人是安排在府里里做杂货的仆役,老早就等在了宫门外头,只是赵谨克身在朝上无人能往里头通信,在外头一等就是一个上午,让大太阳晒着,额头上一层薄汗。“今早公子您走后,没多久夫人便罚了少夫人跪祠堂思过,眼下该已跪了一个上午了。”“你可知是因何缘由?”“没说。”仆役道,“奴才去打听了,今早上二房夫人过去陪夫人用的早膳,紧跟着夫人房里的水月姑娘就去少夫人那儿传话了。”“除了跪祠堂,还有别的什么没有?”仆役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说。”“京九!”赵谨克沉声道。“是。”京九领命,利索跟车夫解了套车的马下来。……快马奔驰过街,说句讽刺的,赵谨克对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曾经他也多少回在外得了消息往府里赶回,一次次得来都是锥心之痛,一个两个遍体鳞伤。哪怕他想多少办法,怎么躲怎么避,当年祠堂讨来一通杖责三年都不曾与韩氏和解,终归无法彻底护得季柔平安。或许早有预感,赵谨克心急如焚却又异常冷静,奔马到了府门前直冲祠堂,推开那门,就见跪在牌位前的那个身影。“疼不疼?”赵谨克半跪下身,将季柔揽进怀中。季柔靠在赵谨克的怀中,无声摇了摇头。“哎呦公子您怎么来了?”李姑姑追着赵谨克进了祠堂,“您这是要做什么?”赵谨克一句没理会她,只将季柔的裙摆拉起,卷高了裤腿,那裤子下,两条玉白的细腿上膝盖处一片红肿惹眼,赵谨克仔细看着,指尖在边缘上轻轻摩挲而过。所幸,伤得并不算严重,也所幸眼下天暖,不至于寒气入体。“回去擦药。”赵谨克放下季柔的裤腿,打横抱起季柔。李姑姑急急拦道赵谨克的跟前,喊道:“公子,这可是夫人下的令要少夫人在祠堂思过,没有夫人的命令您可不能将人带走!这儿可是祠堂,那么多列祖列宗看着,公子您做事可要想想清楚!”“滚。”赵谨克的脊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公子,您可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可不能不孝……”孝字出口,像是刹那踩中了最后的底线,赵谨克什么都没说,只是倏然飞起一腿对着李姑姑当胸就是一脚,霎时间便踢得李姑姑出老远,一口血吐了出来。季柔抬起头望着他,赵谨克没有低头,还是直直地看着前方,她只能看到他那紧绷着的下颌线,可预见那脸上也是没有表情的。他素来温和,温和得连怒意看起来都是平静的。只是他越平静,话说得越少,便越是怒极。“我们走。”季柔听他道。大步出了祠堂,赵谨克的脚步很急却又很稳。季柔的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脖颈,终究没有忍住,抚上他的面颊。“夫君……”“怎么了,是我走太快了?”赵谨克低头,唇角浅浅勾起尽力维持温柔的模样,眼底氤氲的黑暗挣了又挣,从心底翻腾的怒意里挣扎出几分清明。“那地板硬得很,但我把裙子偷偷叠几叠垫在膝盖的下面,就不怎么疼了。”季柔语调轻松,也用力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这还是以前在家里看下人受罚的时候学的,只可惜现在不是冬日没穿棉裙呢。”赵谨克轻笑了一声,像是配合季柔,“这倒是个好法子,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季柔与赵谨克闲聊着:“夫君今日是不是又要告假了?让衙门里知道了会不会不好?”赵谨克应着季柔,几分调侃,“我又不是三公九卿,衙门里一时少了我一个做事也没什么打紧。我可是外戚,谁敢不服。”“你昨日不是说你今日去朝上是要去受封赏吗?”季柔一句跟着一句絮絮问着,“你倒是和我说说陛下都封赏了你一些什么?让我也高兴高兴。”“这可多了,绫罗绸缎好几箱子呢,让裁缝铺子的人过来给你好好做几身衣裳……”赵谨克用心地回着季柔的话,哪怕知道这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还没把自己真正骗进去,幻境便碎了。“站住!”柳絮飘扬,那粼粼荷池边,长长的青石路上,韩氏朱氏领着人迎面而来,赵谨克维持在脸上的笑意蓦然崩塌。“母亲。”赵谨克唤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韩氏的脸色铁青,早在听到赵谨克忽然回来的时候便知道事情不妙,果然这个儿子根本不顾及她的脸面,径直就把人带了出来。这算什么,当她这个母亲,这个当家主母算什么?往季家的女人面前下她的脸?她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赵谨克的面上无波无澜,只道:“阿柔的腿上有伤,我带她回去上药。”“谁准她出祠堂的?谁让你私自带她出来的?我让她在祠堂里思过,她可思出结果来没有?没有就继续回去跪着!”韩氏同赵谨克怒斥着,眼神却落在季柔的身上,“昌安侯府里教出来的女儿就这般不知规矩没有教养吗?连这些规矩都不懂!”“母亲!”赵谨克扬声喝断,“思什么过?她哪里有过?你不如就直接说出来我听听!”“她有何过?”韩氏冷笑,指着季柔道:“不知廉耻的东西,现在还赖在克儿的身上,你当我这个婆母是什么?你的礼数呢!除了蛊惑夫君,昌安侯府连这么点儿道理都没教会你吗?”恶言恶语,疾风骤雨一般倒在身上,比起当年敬茶时那一点子风波,这才是韩氏该对她真实的样子吧。季柔的眼睫微颤,缓缓松开了勾在赵谨克脖颈上的手,却让赵谨克抱得更紧。“教养?”赵谨克的唇角微挑,几分嘲弄,“规矩?道理?”赵谨克一个词一个词地说着,眸光自前跟的韩氏朱氏身上一个个掠过,“难道母亲这般口出恶言地叱骂自己的儿媳,二伯母居心叵测地挑拨离间就是有教养规矩道理了?”“你!”韩氏气结。“你说什么居心叵测?啊?”朱氏忍不住反驳,指着赵谨克的手里帕子一颤一颤,几分强自镇定,“我怎么挑拨离间了?二郎你莫不是昏头了!”“难道不是二伯母你吗?一根舌头三两句话就想搅弄风云?赵肜虽不是你所出,可性子倒是像极了你,难怪当年二伯险些纳了个优伶进门。”“你说什么!”朱氏叫赵谨克踩了痛脚,“我可是你二伯母,你是怎么跟长辈讲话的,自从娶了这个狐狸精进门你是被迷了心性了吗!”“二伯当年不过只是有意纳妾二伯母便撒泼打滚地成日哭闹逼二伯就范,所谓已不所欲勿施于人,二伯母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想过当日的你自己?”哪个女人能真心为自己的夫君纳妾?韩氏至今都不能完全容下赵谨修和赵虞的生母,如今又何苦来逼季柔呢?“好。”朱氏让赵谨克气得直喘粗气,“话既然说开了,也就不饶圈子了。”朱氏扭过头去看韩氏,“三妹便与二郎说了吧。”韩氏吸了口气,下颌绷得紧紧的,道:“你邢家妹妹我看着很是喜欢,当时请刑府的人送过来,便没有想过再送回去。院子我也已经收拾出来了,今夜你便过去吧。”“我若是不呢?”赵谨克冷笑,“当年你们给我定下亲事的时候便是独断专行,根本不理会我心中所想,眼下是想再如法炮制吗?”“母亲。”赵谨克道,“儿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儿子了。”“你这个不孝子!”韩氏让赵谨克冲得心口一痛,终究是忍不住让气得红了眼,“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赵谨克抱着季柔的手掌微微缩紧,起伏的胸膛微微颤抖用力压下一口气。韩氏所想他心中如何不知,前世今生他都清楚韩氏心中的恨意,纠缠愈久愈能明白,那也是她的疮疤,她的恨并非毫无缘由。若非是季柔的身份,照韩氏的性子亦会对季柔呵护有加,可到底事与愿违,站在如今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赵谨克压着心中翻涌的心绪,放平了几分语气,“我不会纳妾,今生今世都不会,那个刑家来的姑娘若是母亲喜欢就留着说几日话吧,若要寻亲事,我亦识得不少尚未婚娶的青年才俊,刑家的妹妹若是有意,可安排她相上一相,再让人上门求亲。”言下之意,若再纠缠,他随时将刑月璇嫁出去。“你若是不纳妾,赵家的香火怎么办?”朱氏道:“我们赵家的骨血里难道要掺和季家的血脉?列祖列宗知道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二伯母说赵家的血脉?”赵谨克轻笑,眉眼淡然自若,“倘若赵家容不下我和阿柔,那我们便不入赵家的祠堂就是。”“赵家的族谱上,现在就可以将我划去。”剔除族谱,从此不再做赵家人。“你……”朱氏的喉间终于梗住,韩氏踉跄一步扶住丫鬟的手,失魂落魄。作者有话要说:风箱里的老鼠他又崩溃了~☆、第 42 章赵谨克抱着季柔回屋, 院儿里头的下人看着他们进来脸上神色各异, 怕也是早就收到了季柔罚跪祠堂的风声,只是不曾想赵谨克会赶回来。刘嬷嬷抬头望着,看着跟在后头走得踉踉跄跄的秋娥,略思忖了下放下手中的伙计就奔迎了上去。“哎哟, 姑娘这是怎么了?”刘嬷嬷惊叹一声,就跟上了赵谨克的身旁, “姑娘可是受伤了,老奴去让人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却不想赵谨克目不斜视, 径直就抱着季柔进了屋, 刘嬷嬷讨了个没趣儿,转头又去扶秋娥, “秋娥呀, 这是怎么了?瞧你这腿, 要不要我帮忙?”“不必了。姑爷自己就是大夫,不必劳烦嬷嬷去外面请。”秋娥敷衍了两句, 拂开刘嬷嬷的手, 就急急往里跟去。刘嬷嬷只望着她的背影, 道:“那有事你出来说一声,我帮你啊!”屋中焚着香, 是季柔最喜欢的香甜味道。赵谨克把季柔放在床上,转身就寻来了药膏,卷起季柔的裤腿,将那药膏小心抹在季柔的膝盖上。秋娥沏了茶端来, 道:“姑娘喝喝口水吧。”天眼见着就热了,一早上笔挺挺地跪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早就渴了。季柔接了茶盏过来抿了一口,道:“你也先回去吧,去给腿上擦些药膏。”秋娥摇头,“奴婢皮糙肉厚,这些都不算什么,不用擦药,奴婢就在这儿伺候姑娘。”“去吧。”季柔将茶盏递还给秋娥,“谁的腿不是肉长的,你也去歇会儿吧。”秋娥看着季柔,又看了看赵谨克,点了点头,“是。”秋娥退出去了,屋中只剩下赵谨克和季柔。赵谨克低头给季柔抹着药,很轻,又很仔细,一点一点均匀地抹开,然后将裤腿放下,转过了身。“这药还算灵光,只需半日,这红肿便能消下去。”赵谨克低着头将药盒的盖子拧紧,看着小小的药盒被捏在手心里,眸底木然空洞,默了默,五指收紧一握,就要站起身。“夫君!”季柔一把拉着赵谨克的胳膊,望着赵谨克的侧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思忖了半晌,赵谨克也等了半晌,季柔终于道:“你抱抱我好不好?”赵谨克闻言,默然转过身,一把将季柔揽进怀中,紧紧地抱住。“其实我没关系的。”季柔的脸埋在赵谨克的肩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婆母也不是真的不讲理,她要是不讲理,可以直接把刑家妹妹送进咱们的院里来逼你和我就范。婆母至少还是顾及着你的感受的。”“至于二伯母说的……”季柔的手掌抚在赵谨克的肩背上,抬起了脸来,“你可不能真剔除赵家的族谱,这样我岂不是成了你们赵家的罪人了?夫君不能不孝,我也不当罪人,我们都要好好的。”一句一句,季柔缓缓在赵谨克的耳边说着,竭尽所能地想将今日的一切抚平。可如何又能抚得平?那样赤果果的话就剖开在了眼前,就像撕破了的遮羞布,那些曾刻意忽略不提的,尽力粉饰太平的统统一股脑被拉扯了出来。恶意,汹涌地可以将人吞噬。“阿柔,你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吗?”赵谨克道,“就是当年难民涌入青州城的时候。”季柔愣了一下,“记得。”当年边境甫一开战,多有灾民流离失所,一股脑涌进了青州城,官府虽有安排赈济安置,但收效甚微,还是满街的流民无处可去沿街乞讨,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匪性。季柔当年不知深浅,只是单纯心善,看流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出门见到了便忍不出出手救济,大约是被人看着好欺负,有一回季柔出门便叫城里的一股流民团团围住想要打劫,所幸身边的护卫得力,才保了季柔的周全,但季柔也在乱中崴了脚,修养了好一阵子。赵谨克那时在前线一时不得回,知了消息便修书回来,在信中教导季柔处事该如何恩威并济,就算做善事也要让人知道她厉害的地方,该狠时便要狠心。倘若一时领悟不到也不要紧,先装着做一个坏人,起码让人不敢轻易起欺侮她的心思。“倘若下回有人再想欺负你,特别是二房的人,你一步都不可以退让,就算你说不过她们,但你可以不理她们,她们让你往东,你就算不往西,你也可以不动,就像这回母亲让你跪祠堂,你可以不去,去了也不跪,要是她们让人动手,你就让我们的人反击,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她们伤害到你,剩下的,都等着我回来解决,好不好?”韩氏的性子其实并不是狠绝的那种,自当年他祠堂尽力维护季柔带她离开三年后,韩氏对季柔恨归恨,至多也不过是冷言冷语罢了,毕竟他是她的亲儿子,只是其他人……那刀子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总归是不知道疼的。“那这样,岂不是留给你一地的烂摊子?什么事都落到了你的头上。”“你要是受了伤受了委屈,我岂不是更心疼,我要是到了气头上再一时冲动,那才是更大的烂摊子。”赵谨克松开季柔,指尖抚过她耳边的碎发,爱怜又缱绻,“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也是在保护我。”“那好,我答应你,”季柔抓着赵谨克的手,“我一定保护好我自己。”赵谨克的唇角浅浅勾起,道:“我这些日子在城里城外看了几间别院,地方不大,有些像我们在青州时的宅子,等过些日子得了空,我带你各处去看看,看你挑中了哪一处,我们就买下来。”“为什么要买别院?”“偶尔可以换个地方住两天,不好吗。”分家,不是没有想过的。这两个字前世他就想过好几回,可就是想过好几回才知道,他想要分家根本难如登天。他是赵家唯一的嫡子,将来赵家的侯爵就会落在他的头上,自古哪里有承爵的嫡长子分家出去的?前世他做不到,今生也做不到。他的确可以为了季柔舍弃侯爵身份分家离开,可然后呢,不仅赵太后不会放过他,他如此作为,怕是连他父亲都会震怒。届时的结果无非就是所有人又将一腔怒火倾泻在季柔的身上,或许他一眨眼,他们就会要了季柔的命。就如同前世他违拗赵太后在季柔孕中几次想要为他娶平妻的意思,为此断了赵家的一条联盟,后果便是他们夺走了季柔的孩子和性命为代价。他的确可以与整个赵家相抗衡,可承担这些后果的不是他,是季柔。赵家的长子嫡孙终归不会有事,而他的季柔,还有她的孩子……赵谨克的眸底暗潮汹涌,可脸上只是柔情,“每月我休沐前后就带你出去住两日,煲煲汤,做两顿面片,就像在青州的时候一样。”“好啊。”季柔抱住赵谨克的手臂,将脸颊贴着他的手臂,“都听夫君的。”赵谨克笑了笑,任由季柔的亲昵,外头有丫鬟来问是不是要摆午膳,赵谨克抱了季柔在桌边坐下一起用膳,末了搁下筷子,拿出了孟子方的那张帖子。“这是孟子方托我带给你的帖子,是他新娶的那位夫人给你的,你瞧瞧。”季柔有一瞬的怔愣,接过帖子来打开看了看,道:“是姜嫂嫂想约我和你一起去城外游猎。”“那很好啊,”赵谨克的唇角浅浅勾着,仿佛是听了一件极寻常的事,“过两天我寻个空,就陪你一起去。”可是孟子方也会一起去。季柔这一句话梗在喉咙中,不知该如何说,赵谨克与孟子方之间……“我腿上不便,还是不去了,待以后有机会再约姜嫂嫂出来喝茶吧。”喉咙里话滚了又滚,终究化成了一句不咸不淡的推诿。“你腿上的伤明儿早上就能好了。”赵谨克却仿佛没听懂季柔的意思,继续道:“我瞧后日就不错,正好是我休沐,待在城里也没什么意思,去外头走走散散心也是极好。”但……季柔的眼睫微垂,终究是道:“你不必为了我勉强……”做这些。“哪里是勉强。”赵谨克轻笑,“我与他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赵谨克摇了摇头,“不至于。”不至于什么?赵谨克却不再说下去,季柔看着赵谨克,一丁点都无法猜透他的想法,赵家和季家之间什么样她也清楚,所以他的不至于是什么不至于?“别又瞎想。”赵谨克伸手点了一下季柔的额头,“一起出城踏青罢了,能有什么事,你只说你想不想去?”自然是想去的,不说是能见到孟子方给她娶的嫂嫂,单单只说游猎野炊,便是极诱惑季柔的了。“那……”季柔犹疑着,“那我去给姜嫂嫂回信,就定在三日后?”“你去回就是。”赵谨克一派如常,爽气道:“我让人一会儿就去准备三日后出城踏青的事宜。”作者有话要说:赵谨克:不至于的意思是,不至于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干起来,装个x谁还不会了~季柔:说得以前你没干过一样,只是你翻船了而已~☆、第 43 章三日后, 天高云阔, 春风柔软。远近青山如黛,枝头新绿鲜艳。游猎,季柔在青州之时最喜欢的便是游猎,猎不猎的倒是在其次, 最重要的时每到此时赵谨克就会带着他漫山遍野地跑,做陷阱, 放笼子,或是摘摘野果子, 还是带她认识认识山中的草药, 讲两句药经都是极有趣的事情。季柔和赵谨克是坐着马车出城的,与孟子方的马车在城外汇合, 再换乘了马匹。赵谨克和季柔一匹, 孟子方和姜伊一匹, 到了林子里游玩大于行猎,半个林子跑了一圈儿, 在一处河滩上停下, 孟子方和赵谨克俩人下了河捞鱼, 季柔和姜伊就在一边歇着。马车也停在石滩上,对着阳光遮出了一大片阴影, 季柔和姜伊就铺了锦布垫了软垫坐在阴影里乘凉,跟来的护卫和丫鬟四处散开拾柴准备生火。“妹妹可真是好体力,我都累得走不动道儿了,妹妹还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姜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白皙的脸颊热的染上了红晕。“我是野惯了。”季柔浅笑,“我以前的身子还不如嫂嫂,走没多远就喘,是三年在青州到处跑,跑多了渐渐也就不喘了,心也跟着野了,不如嫂嫂大家闺秀。”姜伊也淡笑着,她生得妍丽贵气,身为最大皇商家的嫡女,却有不输皇室女的端庄气度,明明和季柔一般的年纪,可眉宇间却就是比季柔多了几分精明能干。“你这是身子变结实了,也有了见识,不似我这样天天闷在京城里头,眼界都变得浅了。妹妹能在青州那样的苦地方待三年,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可见妹妹的心性坚定,守得住富贵也耐得住贫寒。”“我哪里就像嫂嫂说的那样好了。”季柔有些不好意思,“青州城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不似京城的繁华,该有的还是都有的,日子清清静静,说来我和夫君还有些想念。”“妹妹这是待得久了,是以习惯了。”姜伊笑道:“京城才是妹妹的家,自然哪里都不如家好。”季柔笑了笑,不置可否,抬起头,秋娥同京九拾柴回来,手里另抱了一束采来的野花。“姑娘瞧瞧,这花儿开得多艳,奴婢采了一些来,姑娘做花环?”“我适才也正是想说这个呢。”季柔笑着捧过花来,转头看姜伊,“我给嫂嫂编个花环吧?”“啊?”姜伊微愣,“花环?”“嫂嫂等我一会儿。”季柔将花放在身前,低着头就开始动起手来,野花长长的梗在季柔的指尖翻转穿插,不过多时,便有了一个雏形。“给。”季柔将花环递到姜伊的面前。“妹妹的手可正巧,”姜伊接过那花环端详,几分惊叹“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是夫君教我的。”季柔的手上编着另一个,一面道:“说来惭愧,我有好多东西,都是跟着他才学会的。”姜伊闻言,眸光微微一波,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环,道:“妹妹和赵侍郎可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水声潺潺,那边厢季柔和姜伊在石滩上兀自闲聊着打发时间,这边厢赵谨克和孟子方两人卷了裤腿站在水里,手中一根削尖了的长木棍当鱼叉,弯腰盯着水里的动静。倏然,赵谨克手中的棍子往水里猛地一扎,便叉起了一条鱼来,伸手取下,随手往岸边一扔。孟子方闲闲拄着棍子看他,悠悠道:“赵兄这技艺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娴熟,果然人少年时练出来的手艺就是不容易丢。”赵谨克浑不在意这讽刺,只淡淡道:“南方多水战,军资匮乏时下网捞鱼也是常事,孟兄的手艺怕也不差,怎么,年数多了就都忘了?”“倒是生疏了,毕竟……”孟子方的唇角斜斜勾起,意味深长,“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了不是?”他比赵谨克死得还早,却比赵谨克回来地晚了那么多,这年岁还真是不好算。赵谨克一眼都懒得抬起,只是盯着水里的动静,道:“多少年,孟兄那些伎俩倒也是一点没少。”“呵。”孟子方闻言,忍不住转头一笑,就看到了是摊上与姜伊说笑着的季柔。“赵兄倒是有些长进,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柔儿出来呢。”赵谨克眼皮抬了一眼,凉凉看了一眼孟子方,“我既然会带她出来,便也能带她回去,终究她的心和人都在我这儿。”孟子方无声冷笑,面上覆了一层阴霾。阳光和暖,一条鱼儿顺着水流摆着尾巴从水中游过,赵谨克的手中的叉子微微抬起,落下时横里忽然截出一叉,两根鱼叉撞在一起激起一朵水花谁都没中,孟子方出手如电倏然弯腰往水中一捞,五指如爪,徒手抓住了与猛地甩上了岸。“都说先发制人,占了先机的确很重要,可也有云后发制人。”孟子方的唇角轻挑着,桃花眸中冷光细碎。“赵兄,你得占天机,借着天机将柔儿哄得千依百顺,看似你占尽上风,可你难道不心虚吗?”“你敢不敢告诉柔儿曾经发生过什么?你敢不敢让柔儿知道你们赵家人以前都是怎么对她的,你又敢不敢让她知道昌安侯府——他的父亲兄弟亲族最后都是死在谁的手上的?”“我记得……”孟子方的嗓音微顿,桃花眸里的光悠远,一点点回忆着当年往事,“当年陛下和太后下旨夷昌安侯三族,父族母族妻族,比起那些真正的大族,昌安侯府的人倒是不多,零零总总也就几百号人,不过那菜市口的血还是几天几夜都冲不干净,刽子手的刀都砍卷刃了吧?不知赵兄你当年监斩的时候看着柔儿的亲族一个个人头落地,心中又作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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