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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难却》TXT全集下载_18(1 / 1)

“是要回去的。”孟子方站起身来,难得没有纠缠就往外去,只是临近出门同赵谨克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侧首低声道:“你猜我与她说了多少?”多少?赵谨克的眸底倏然一凛,回过眸去,只对上了孟子方唇角挑起的笑意。房门叫关上,赵谨克的心中却骤然起伏,来时准备好的那些话忽然就乱了套路,看着呆坐在桌面的季柔连一句完整的开头都说不出来。说了多少?孟子方他说了什么?“阿柔。”赵谨克轻轻唤了一声,季柔抬眼看他,眸里的光轻轻颤动着,那种平静又压抑的神情叫赵谨克的心里狠狠一缩。“三年前,我被山贼掳劫的那一日,你是不是去杀人了?”赵谨克不狡辩,“是。”“我还记得,你说你去衙门了。”明明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明明那一日已经过去了很久,可今日,一切种种忽然又都清晰了起来。“你骗我。”季柔的唇瓣颤抖,狠狠抑制着涌上来的泪意,“你去杀了人回来,你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知道他还活着,也能一丝不露,就算我站在你的旁边我也什么都看不出来,你甚至还能带着我一起和他们出去踏青……你骗我,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骗我的。”赵谨克截杀了孟子方,她会震惊,她会伤心,可是她不会怪他,有那一道仇恨在,她没有资格怪他。可是他不该骗她的,他怎么能在刺杀过孟子方以后还在她的面前对孟子方装得一切如常?甚至她都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修好了。多可怕。他骗她,骗得纹丝不露,是不是只要他想骗,他就能蒙骗她一辈子?她的眼睛就这辈子都看不到真相,整个人都在他的鼓掌里团团转。“那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不想让你伤心。”是,他的确骗了她。做下那件事的时候,他曾以为他可以骗她一辈子。只是当一个谎言有了破绽,就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他不想瞒着季柔的,可是他说不出口。他要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和季柔说,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子方哥哥被我杀了,只因他当时妒火中烧,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心魔?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道更深的鸿沟横亘在前,这就是一盘残局,盘活还是成了彻底的死局都只有一次机会,可那一步他始终解不出来。“呵。”季柔笑出了声,泪水也一起跟着翻滚出眼眶,可是她终究是伤心了,比当时就知道真相还要伤心,也不再相信他说的这句话。季柔抬手擦掉泪水,站起了身绕开他要离开。“你要去哪里?”赵谨克一把攥住季柔的双手,他了解季柔,她可以逆来顺受什么都忍下,也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的他或许不能将季柔带回去了。季柔不回答,只是很用力地挣扎,要挣脱赵谨克的手。她原本以为她知道他的心,他们心意相通,可昨夜开始才知道,原来她根本看不懂他,他说的话,他做的事,还有他的好,她突然统统都看不懂了。原本就是一场联姻,或许当年坊间那些传言那些臆测才是对的。他就是从头到尾都在骗她!“阿柔……”赵谨克自然是不会放开季柔的,可季柔的的力气却出奇地大,那种用尽全力的死命挣扎,即便赵谨克也算是个武将,却难以在不伤了季柔的情形下制住季柔,几番纠缠拉扯,那官服的宽袖之中甩脱出一物出来。赵谨克的动作一顿,手上的劲道便松开了。是那只锦囊,当初季柔绣给赵谨克装同心发结的锦囊。赵谨克伸手去捡,季柔却更快了他一步。那秋香色的缎面,那并蒂莲花,那饱含了情意的一针一线……犹记得成亲那夜赵谨克剪下他们俩那一截青丝时说的话,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他也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他们算什么夫妻,他甚至都不肯碰她,又说什么恩爱两不疑,他也从来都在骗她。既如此,还留着这同心发结做什么?“阿柔。”几乎是潜意识的,赵谨克伸手要去拿还季柔的手中的锦囊,“你冷静一下,我将所有事情都讲……”红泥小炉的火焰浅浅跳动,季柔伸出手一送,那锦囊便整个落进了炉中。“阿柔!”赵谨克的脸色彻底巨变,仿佛看不到那炉中滚烫的火焰,伸手就进了炉中,季柔却没有再看,漠然得转过身,打开门离开。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君: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重生文杀配角时请砍头,否则就是作者君给主角留下的坑……夫妻吵架三部曲,一哭二闹三上吊?不不不,一撕结婚证二扔戒指三离家出走~~☆、第 50 章季柔走了, 是冲动, 是愤怒,还有她的委屈,可走出了那茶楼,望着这街市上的满目繁华, 才倏然惊觉,这满京城的, 除了靖平侯府,她还能去哪里?旁人家的媳妇可以回娘家暂住, 她呢?昌安侯府她回不去, 也不能去找季沅,她还能去哪里?阳光很暖, 哪怕是临近傍晚的阳光落在身上依旧是暖的, 可季柔很冷, 从赵谨克的身边离开才知道,季沅总说她的那句靠着赵谨克而活是什么意思。没有了赵谨克的照拂, 她甚至连一处容身之所都没有。季柔咬咬牙, 也不要靖平侯府的马车, 随意朝了一个方向走。“姑娘,咱们去哪儿?”秋娥问她。是啊, 去哪儿呢?“去孟府。”低低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孟子方不知何时牵着一辆马车跟在了身后,笑道:“我那府里空房可多着,比客栈强多了。”那不妥。到底孟府不是昌安侯府, 她去孟子方的府里暂住,不合适。季柔是不愿的,正待寻了由头拒绝孟子方的好意,抬眼却见赵谨克从茶楼里追了出来。“好。”季柔一声应下,便叫孟子方扶着上了马车。“阿柔。”赵谨克追到马车边,季柔已经进了马车,孟子方就挡在车辕边上,凉凉看着他。赵谨克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也没有纠缠着要将季柔带回去,只是看着马车,手中攥紧了那只锦囊。“我等你回来。”赵谨克看着那马车垂下的帘子,道:“我等你。”车里没有回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孟子方看着季柔的反应,凑近了赵谨克,戏谑道:“那你就好好等着吧,还多谢,你当初刺我的那一剑。”“赵兄,”孟子方站直身,虚虚抬手一拱,桃花眸里冰凉的笑意流转,“再会。”马车走了,车角的铃铛铃铃作响,赵谨克在原地看着那车远去,只觉得喉中有一股腥甜。他终究,是付出了代价。“公子。”京九跟上来,“你的手。”那官服的袖口都让火给撩焦了,更别说那手,修长的指尖水泡肉眼可见。“走吧。”赵谨克捏紧了手心里的锦囊,像是捏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不会,绝不会放弃。……孟府不大,起码比起昌安侯府和靖平侯府这样的权贵府邸来说不大,虽也坐落在权贵府宅云集的地方,却又离皇城远一些。“说来这也是陛下御赐的宅邸,不过比起昌安侯府是不能及的。”孟子方带着季柔进府,一面走一面说,“府邸虽小,不过人却不多,只有我和你嫂嫂两个人住,倒是有些冷清,你来住些日子真好热闹热闹,给府里添点儿人气。”季柔的唇角浅浅勾着回应着,随着孟子方绕过影壁进了厅堂,道:“嫂嫂呢?我突然到访,都没有知会过嫂嫂。”“她呀。”孟子方的眸光闪了闪,刹那有两分不自在,“病了,前些日子感了些风寒,在屋里歇着呢。”“啊?”季柔微讶,“那这两日如何了?可有好转?我去看看她吧。”“不必。”孟子方道:“已经叫大夫来看过了,也开了药,你的身子弱,不必去看她,免得过了病气给你反倒叫她心里过意不去。”“这是哪里的话,我到你府上暂住已是叨扰,哪里还有不拜见女主人的道理。”季柔轻笑,“你快带我去见嫂嫂吧,免得让嫂嫂知道心里反倒是生了不快。”“都是一家人,哪里会有不快,我带你去见她就是。”孟子方失笑着应了,转过头去时桃花眸中却划过一道幽暗,同厅外时候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走吧。”孟子方抬手,给季柔引路。……姜伊住的主院很大也极是显眼,那院内搭着紫藤架子,眼下正是花期,远远看去,大片大片淡淡的紫色如烟如幻。孟子方带着季柔进了屋内,帘子打开,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药草味道。姜伊躺在床上,鲛绡帐却是放下的,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嫂嫂。”季柔唤她。“你可别靠的太近,要是在我这儿过了病气病倒了,我可没法和父亲还有王夫人交代了。”孟子方笑着拖了一个绣墩在床边坐下,手指一点,便有下人拿了另一张绣墩来,也摆在床边,却摆的有些远,正好叫孟子方在中间将季柔和姜伊隔开了一道。孟子方转头看向帐内,对着季柔时眸中的那股热络刹那凝固,问道:“你今日可好些了吗?”帐里的人没有答,孟子方笑了笑,手一伸穿进帐内握住了姜伊的手,继续柔声问:“吃过药了没有?”“刚吃了。”帐内终于有了声音,却是虚弱。“妹妹……怎么来了?”姜伊问季柔。“柔儿来小住一段时日。”季柔还未来得及作答,孟子方却先开了口,道:“你病了也不必操心这些琐事,我会让人照顾好柔儿的。”“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嫂嫂的清静,还望嫂嫂莫要怪罪。”季柔是歉意的,原就是打搅,却不想姜伊还病着。帐内没有声音,姜伊默了默,然后开口,几分勉力,“哪里……这府中冷静得很,妹妹来住些日子正好,我哪里会怪罪。”姜伊的气息短促,似乎虚弱至极,说这一番话极耗力气。“累了就好好歇息。”孟子方的手从帐内退出来,站起身同季柔道:“你嫂嫂的药里加了安神之物,怕是起了效用,咱们先出去吧,我带你去安置,等她好了你再来同她说话不迟。”孟子方这么说着,季柔也不好再在姜伊的病榻前多待,只好起了身道了告辞。“那嫂嫂好好歇息,改日等嫂嫂有了精神我再来与嫂嫂说话。”“走吧。”孟子方上前一步,似是无意的一步,可高大的身躯逼得季柔不得不转过身往外,收回了还看着姜伊的眸光。“你好好歇着。”孟子方最后回头嘱咐了一句,桃花眸里的光冰冷漠然。季柔就这样带着秋娥在孟府住下了,一应的吃穿用度孟子方都派人备齐,只是孟子方身为中护军宿卫禁宫,着实没有太久地时间留在府中,姜伊又在病中,季柔一人住在那小院中,虽然冷清,可也正好清静。“姑娘,”秋娥端着食盘进来,“厨下的人刚刚送来了一盏蜜汁樱桃。”屋中静静的,四面的窗户都敞着,风从外头吹进来,带着花草清新的味道。季柔躺在榻上,身上一张锦毯松松盖着,闻声转过头去,眸底几分孤冷。“今日外头的太阳有些热,这蜜汁樱桃特意做了凉的,姑娘尝尝?”秋娥将食盘递到季柔面前,“姑娘以前最喜欢吃了,这肯定是子方公子吩咐的。”季柔也没说话,只是依言伸手,尝了一勺,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粘稠,好像嗓子都能糊住。的确,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两碗甜汤,可后来嫁给了赵谨克,赵谨克虽然不挑口味,但到底是熟读医经的,一饮一食总归往清淡得宜上靠,这样齁甜齁甜的东西没多久就让赵谨克给她戒了。她现在最喜欢的,是赵谨克亲手熬的银耳枸杞汤还有秋日里吊的那盏梨汤,清甜。“搁下吧。”季柔将勺子搁回了食盘,转过了眼继续躺着,看着窗外的风吹过,枝叶轻轻地颤动。恹恹的,了无生气。秋娥看着,问她:“姑娘打算在孟府住多久?咱们已是住了七日了。”七日了。季柔听着,可眉眼间却仍是木然。已经住了七日了,这七日里她没有踏出过孟府一步,赵谨克也没有上门来寻过,好像从那一日开始,他们就分开了,自然地分开了。“城外有我陪嫁的庄子,你让人送一封信过去,我们这两日就住过去吧。”有些事情一旦揭开了,就是一道死结,她与赵谨克之间……靖平侯府那道门她终究是再踏不回去了。或许再等等,等上个一年半载,这一些都平下去了,她也不再在乎的时候,她才能再回去吧……“姑娘……”秋娥看着这么几日,终于开口劝她,“你到底已是赵家妇,姑爷他就算错了,对你却是真心的。”真心的。多真呢?她现在看不清了。她想着这么几日,冷静了这么几日,可越想,有些东西好像就越模糊。两心相知真心相许,好像是这样的,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些禁忌,那些其实不该被绕过去的坎儿,他们都偷偷绕开了。那三年多的时光,千把个看似蜜里调油的日子里,他刻意绕开了,她就假作不知。真心,有多真呢?季柔没回应,秋娥也不知该如何劝,她也是听到的,赵谨克出手截杀了孟子方,她也是昌安侯府出来的人,论真心的,谁说这心里也不是多向着孟子方几分,但到底眼下的处境也不同了,靖平侯府才是她的主家,而季柔也是赵家妇,这一层牵绊这辈子都不能分了。“姑娘……”秋娥还想再多劝两句,可外头孟府的丫鬟进来禀,说是姜伊过来了。作者有话要说:问:女主到底在生什么气?赵谨克:我捅了男二剧情君:too young^赵谨克:因为我撒谎了。剧情君:too simple~赵谨克:所以呢?剧情君: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第 51 章姜伊过来, 季柔有些惊讶, 只因之前探病的时候孟子方就嘱咐过,姜伊的风寒严重,大夫叮嘱过需静养,叫她在姜伊没好全之前不必去看她。昨日里孟子方来看她时还说过, 姜伊这病还得修养个十几日才能下地,今儿, 怎么了来了?季柔忙打起精神从榻上起来,一面道:“快请嫂嫂进来。”一面也赶紧迎了出去。“嫂嫂怎么来了?”季柔迎出去, 姜伊正走到庭院里, 一身藕荷色的衣裳罩在瘦弱的身上,好像风一吹就能被吹走。“病好了闷在屋里难受, 就想来看看妹妹。”姜伊轻笑着, 面容上的妆容精致艳丽, 却掩不住那病容憔悴。她的长相也是极标致的,眉眼间自带的那种干练风韵甚至与季沅有几分相像, 却不如季沅的张扬逼人, 多带了几分阴柔。“说来惭愧, 妹妹来了这么多日,我都没有好好招待过妹妹。”“嫂嫂哪里的话, ”季柔道:“是我在嫂嫂病重还叨扰到府上,是我惭愧才是。”“别说这些客套话了,都是一家人。”姜伊这么说着,虽然看着有几分精神, 可身上却看着瘦骨嶙峋,眉眼还都是苍白憔悴的,季柔怕她累着,忙道:“嫂嫂进去坐吧。”“不用。”姜伊拒了,眸底几分抗拒疏离,却掩饰地极好,在叫人看清前适时就转了眸,随手一指庭院中搭的一座亭子,道:“就去那儿吧,正好晒晒太阳。”“好,听嫂嫂的。”暖风熏得人欲醉,正是午后的好时光。季柔随姜伊过去亭中小坐,丫鬟赶紧从屋中端了糕点果碟来摆,又奉上了香茶。“妹妹来府中也有七日了吧?”姜伊淡问,“住得可还习惯?”“劳嫂嫂挂心,都习惯。”“那日见妹妹与赵侍郎之间鹣鲽情深密不可分,妹妹来这儿小住,赵侍郎怕是在府中夜不能寐吧。”姜伊说着,几分调笑意味,可今时不同往日,这样的话再听到季柔的耳中,只觉得心中发酸,也没法儿回应什么。“这几日在府上也是叨扰了,过两日,我便搬去城外的庄子里。”“妹妹要走?”姜伊的眸光一颤,几分惊诧,然后急急道:“可是我们府上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让妹妹……”“不是,是我自己要走,我也已嫁做人妇,在外府长住终究是不妥。”季柔照实说了缘由,大约是她与姜伊才见了两回还不是很熟的缘故,即便姜伊一开始就很亲切热络,可季柔心中与她总是存着几分疏离之感,说起话来也总是客套的比真心的多。“妹妹这话,”姜伊的眸光微垂,“你子方哥哥听了可是要伤心的。”“嫂嫂真是说笑了。”季柔轻笑,“其实我在这京城里的宅院里也早已住不惯了,说不得还是城外乡下的庄子更适合我,自由自在。”“这宅子里头空荡荡的,的确是让人待着憋闷。”姜伊的唇角弯了弯,几分真心赞同,然后话锋一转,道:“我病了这些日子,也真是在屋里闷得要疯了,想必妹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也是闷得难受,不如我们明日一道出去走走,听说那百戏园子里来了一个新的杂耍班子,我们一道去看看?”“嫂嫂的身子……”季柔犹豫,看着姜伊这大病初愈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下意识就想推拒,可话还没说完,姜伊已是笑道:“我的病都大好了,再有病也是闷出来的,大夫也叫我多散散心呢,这样才好得快。”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季柔也只有应了,“好。”……过了初夏的时节,眼见着天儿就开始变热,可好在也还不是特别热,大太阳挂在天上微微的灼人。“瞧这天儿,过两日就该用上冰盘子了,我都有些想念冰酪的味道了。”从马车上下来,一股热气儿就扑面而来,姜伊下意识拿团扇遮了遮头顶的太阳。季柔倒是没那么怕晒,淡淡道:“冰酪属寒,与女子的身子无益,便是天再热还是不食为妙。”“瞧你妹妹说的,”姜伊转眼看季柔,眼波潋滟,“头头是道,不愧是靖平侯府家的媳妇儿,赵侍郎平日里没少教你吧。”季柔低眉笑了笑,“他也学医,总归那些都是他的习惯了。”日复一日,几千个日夜,很多事情就算季柔没学过,可听赵谨克与她反复讲,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时节做那些药膳补汤,潜移默化也都学会了。“还真是羡煞旁人,”姜伊悠悠叹道:“有这样好的夫君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要是换做我,恨不得日日黏在一块儿,一步都舍不得分开。”姜伊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扇柄垂下的穗儿跟着一晃一晃,明明是大病初愈脂粉都掩不住的憔悴,可偏偏一双眼儿格外有神,似乎能说出千言万语。季柔没有说什么,也不知姜伊到底知不知道她和赵谨克的事,想来依孟子方的性子大约不会与姜伊细说,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嫂嫂和子方哥哥也是伉俪情深,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眼。”伉俪情深。姜伊的眸底幽光微漾,是两分叫人难以察觉的嘲讽,亲热挽了季柔的手,“咱们进去吧,在这外头傻站着做甚,还怪晒人的。”季柔叫姜伊拉着往前走,“好。”百戏园是地处繁华,相邻着的就是京城最大的梨园还有零零散散的酒楼茶馆,隔着一条街还是有好几座青楼赌坊,可谓是京城里的一处消遣消金的好去处。百戏园不是一座楼,而是一个大园子,园子里有楼,可更多的外头来的杂耍班子都是在百戏园里圈一块地出来便直接演上了,铜锣一敲就算开场。“那儿呢。”园子里的人多,东一圈西一圈地围着,说句实话这样的地方着实有几分杂乱,可眼下世俗的教条不比前朝的严苛,又是白日里,这种找乐子的地方自然不少达官贵人家的人来消遣。何况这大百戏园子,大半都是姜家的产业。孟府里的下人在前头领路,一直带着季柔他们到那外头来的新杂耍班子走。季柔的心没在焉,只想着给庄子里的信昨日就已经送去了,她也准备好了,等孟子方从宫中下值回来便与他告辞。“嫂嫂可知道子方哥哥什么时候回府?”季柔问姜伊。“他呀。”姜伊的嗓音悠悠淡淡的,“或许今儿下午回来吧,这些日子动不动就得连昼夜连着值宿,回来待不久就被召回去,今夜怕是陛下亲自留他,他都归心似箭了吧。”姜伊的唇角轻勾,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妹妹找他,可有什么事儿?”季柔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已经让人给庄子里送了信,想与他当面道个别,毕竟也是叨扰了多日。”“妹妹可真是客气了,叨扰两个字多见外,你子方哥哥可是巴不得你多叨扰叨扰。”姜伊的团扇轻摇,掩饰了眸底的那两分冷漠,看着前头的人群,道:“瞧,到了,快看呀。”那杂耍班子已是开锣,严严实实围了一圈儿的人,有孟府的人开道儿,姜伊和季柔自然挤到了前头,正是两个女子拿着剑在比武,说是比武,可一招一式动作柔美,说是舞剑也不为过。姜伊看着,道:“听说这杂耍班子是从南边过来的,瞧瞧着身段,果然是江南女子。”季柔没说话,她与赵谨克出京回京来回两趟,每一趟都走得像远游,在路上也看过不少地方的杂耍,南边的北边的,这些东西看多了也就没什么新鲜了。“听说王夫人也是南边人,果然妹妹也是生得娇柔动人眉眼如画。”姜伊这么说着,目光看着前头,可好像又没有看着前头。季柔叫姜伊夸得莫名其妙,没什么好说的便又只能客套,道:“嫂嫂才是真正地明艳照人,叫我望尘莫及。”姜伊的唇角勾了一下,“弱柳扶风才招人疼呢,像妹妹这样的就极好。”她才不要弱柳扶风,赵谨克花了三年的心思,才有她今日跑跑跳跳一点儿都不喘的身子。季柔不置可否,姜伊也没再言语,热场子的舞剑落幕了,接着便上了硬茬子,跳火圈子,熊熊烈火点上,一个个人从那小小的圈子里纵身跳过去,看的人心惊胆战,然后接了点燃的火流星,上下左右地甩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道道火影子从眼前掠过,就真想天上的流行从天际划过,引得场周一圈喝彩。季柔有些怕火,其实她并不习惯凑到最前头看杂耍,因为赵谨克说过,杂耍都是有危险的,让她离那台子远一些,能看清就行了,不要凑到最前边。耳边的叫好喝彩声四起,可季柔的腿却下意识缓缓往后撤,眼前的杂耍艺人交错甩着火流星,直迷得人眼生幻影。只是还没退下一步,倏然一股大力从背后而来,推得季柔猛地朝那甩着火流星的艺人扑去。“啊!”很烫,季柔甚至可以看清那火盆子里点燃的炭,灼灼地似乎可以卷曲她的眼睫,可季柔一点儿没有被烫到,有一个人冲出来将他护在了身下,那火盆子里的炭尽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焦糊的味道刺鼻。季柔倒在地上,仰面摔倒,脑袋都是蒙的,可耳畔却清楚听到了赵谨克的那一声闷哼,赵谨克抱着季柔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压灭背上的火星子,灼烧的痛感袭遍全身。“姑娘!”“公子!”惊呼声炸起,周遭的人都叫这忽然的变故惊地退散开去,京九扑上去赶紧将赵谨克扶起来,夏日的衫薄,这么两盆炭撞在身上,衣衫刹那就叫烧出了洞,背上那烧灼了的皮肉清晰可见。赵谨克咬着牙半跪在地,纵使挨过刀枪,这一刻也是痛得站立不稳,眼前一阵阵晕眩,那种灼痛,简直能活活疼晕过去,却又求死不能。阿克……季柔说不出话来,只是那么看着,眸光颤抖。疼,心疼。慌,惊慌,这一瞬季柔什么都忘了,只是爬起来捧住赵谨克的脸,泪在眼眶里洇湿,一圈圈打转。“快找太医,快去……”“跟我回去。”赵谨克抓住季柔的手,想笑一下,可疼的睁开眼睛都费力,差一线就能昏过去,只能紧紧抓住了季柔的手,紧到手都发颤,“跟我回家……好不好?”“好。”季柔连连点头,泪掉落,落在他握地指节发青的手上,“好……”“好……”赵谨克笑了,唇角勾起,可眼却失了神,头一垂,终于昏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火流星这种杂技,电视里常见,没印象的宝宝们可以百度一下下,当然也可以忽略,管他是什么,反正把男主砸得很惨就对了~赵谨克:媳妇虽然没什么心眼很好哄,然而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第 52 章赵谨克受伤昏迷被京九从大门背进府中, 一路喊着叫人去宫中请太医, 这般架势,整个院中的下人都慌了,京九从小跟在赵谨克身边,自也是会几分医道, 再者上过战场见多了那血腥场面,也是能稳得住, 有条不紊地吩咐院里的下人取药烧水,拿了剪子, 将赵谨克背上剩下的衣衫都剪了清理干净, 只留下那伤处。“少夫人出去吧。”京九卷了袖子,铺开那药箱中的物什, 转眼瞥见守在床沿的季柔, 眸底几分冷淡。季柔一动不动, 只是看着昏迷的赵谨克,紧紧握着他的手, 不说话, 含着泪摇头。京九的眼底有不耐, 可没再劝,着手开始清理赵谨克背上的伤口, 不仅有部分烧伤,更多是燎起的水泡,混在一起那一整片后背都是狼藉。季柔不忍看,却又逼着自己看,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克儿!”屋外传来喧闹声,赵谨克进门这样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韩氏,哪怕心中还有多少结,儿子受伤做母亲的哪有不赶紧过来看的,一推开屋门进来便看到了趴在床上的赵谨克,那背上一片的血刺呼啦,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险些一个仰倒。“克儿,我的克儿!”韩氏两步赶到床边,看着伤成这样的儿子简直心疼地恨不得代受,若不是左右两个婆子拉着她,恨不得立马扑在赵谨克床边哭天仰地一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伤成这样!”“是意外。”京九手上不停,言简意赅答了一句。“什么意外!”韩氏没见过赵谨克在战场上浴血的模样,记忆中的儿子还只是一个单薄的文官,乍这么一见简直晴天霹雳,下意识就是有刺客,眸光一转看到跪坐在床沿边的季柔心中便是一冷,怒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季家的人下的手?你这个丧门星你要害死我的儿子是不是!”韩氏的嗓音尖利,那翻腾着怒意的眼神仿佛能将季柔吃了。季柔一句没应她,只是看着赵谨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那种模样,倔强又可怜。京九听着,眸底微微一沉,伸手清理和烧伤处黏连的衣衫,那种生生的撕扯,刹那便将赵谨克疼得醒了过来。韩氏还在叫喊:“来人,把这个害人精关起来!”“母亲。”赵谨克痛得唇色苍白,能听到韩氏那最后一句话,一声闷哼硬生生吞了回去,出声喊停了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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