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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难却》TXT全集下载_19(1 / 1)

“克儿!”“母亲放心……”赵谨克反手牢牢抓住了季柔的手,“儿子没事,这些都是小伤而已。”赵谨克的额角冷汗涔涔,强打起了精神,咬牙振作,“这不过是路上的一场意外,是看杂耍的时候艺人失了手,意外而已。”“你在尚书台当值怎么会去看什么杂耍,是不是这个狐狸精,她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一回来就将你害得重伤!”“母亲……”赵谨克实在疼得没力气,只是抓紧了季柔的手,“不干她的事,你不要……欺负她好不好。”一句恳求,无奈又无力,却深含了赵谨克的祈愿,几分乞求的味道里又含了几分撒娇。“你!”韩氏气得眉心一蹙,心中直骂赵谨克混账,京九适时开口,道:“夫人,公子的伤口要尽快清理包扎,还请夫人在外面等候。”说完也没管韩氏什么反应,递给季柔一块帕子,紧接了一句,“还烦请少夫人在旁为公子擦汗。”“好。”季柔接了帕子,轻柔擦去赵谨克额头上的冷汗,赵谨克抬眼看着她,唇角就是漾开一抹柔软笑意,季柔也跟着浅浅勾唇,唇角轻轻地颤抖着,两颗泪珠就滚落。那一眼对视,旁若无人,仿佛此时此境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韩氏看着只觉得刺眼,却又不忍自己的儿子受苦,忿忿嗤了一声,转身出去。韩氏出去了,屋里只留下三个人,赵谨克劝走了韩氏,一口气松懈下来,无力地趴在床上喘着粗气,拉过季柔的指尖包在掌心,抵在自己的唇边,“又叫你……受委屈了。”“哪里有。”季柔摇头,泪水跟着晃落,季柔抬袖子去擦,将抽噎都憋进喉咙里。“看你……眼睛又要肿了。”赵谨克勉力笑着,同她道:“别哭。”“母亲说得对,这一次就是我害得你……”那燃着的炭火倒在身上,该有多疼,赵谨克现在该有多疼?赵谨克哄她,额头上的冷汗似季柔的泪一般,一颗颗浸湿,“我皮糙肉厚,这些都没什么,养养就好了。”季柔不停摇着头,他说的,她一句都不信。“公子,要动手了。”京九举着的手上举着一把银刀,已是用烛火烫好了。“背过身去。”赵谨克松开了季柔的手,轻轻推着,“不要看。”季柔也摇头,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赵谨克受伤,每一次赵谨克都让她背过身去,每一次她都不知道他经受了什么。“听话。”赵谨克努力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疼,道,“听话好不好?别看,嗯?”那般语气,那般神态,从来季柔都无法拒绝赵谨克这样的诱哄,不过一句,季柔已没了坚持。“好……”季柔背过了身去,身后是一张条案,上面摆满了各色的玩意儿,都是赵谨克这些年陪她在青州买的,羊角做的杯子,牛角制的手串,还有四个瓷娃娃憨态可掬,山核桃雕的小船……零零总总,摆满了整张条案。那些过去的,都是真实的。多少个日夜,赵谨克都尽力将她捧在手里,哪怕是身在战场也总是记挂着她的喜怒哀乐,为她的一点风寒擅自离营挨了军法,为能多陪她一夜不眠不休星夜两地奔袭,为了她能在后方安心纵使前方战况再激烈都坚持七日给她送一封家书……为什么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她都忘了这些!季柔低头捂着唇,泣不成声却用力堵住了自己的哭声。屋门开关,京九让人进出换了两盆水,可以听外头的人在喊太医到了,却没有让他即时进来。季柔就这么背着身跪坐在地上,直到听京九在背后说了一句“好了。”季柔转过身去,京九正喂了一颗丹药给赵谨克,季柔去看他的伤,只能看到那雪白一片的绷带。“给我擦擦汗。”赵谨克吞下药丸同季柔道,那真正湿透了的冷汗,还有那比纸更苍白的脸色,眉眼间疲惫透染,俱是强撑起来的清醒。季柔给赵谨克擦着汗,就听他道:“我这两日怕是要一人独占着床了,要委屈你住隔壁的侧屋了……”季柔道:“我睡榻上,照顾你。”赵谨克的唇角无力弯了一下,“把你自己熬病了,我还要担心你。”季柔瞪她,倔强,“你少小瞧我。”“呵。”赵谨克闭眼低笑一声,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你看看你那眼睛,又哭肿了,怎么这么能哭……”季柔咬着唇不说话,只是将赵谨克额头的汗擦拭,指尖抚上他的额头脸颊,将那凌乱的发丝都拨整齐。“公子,请太医进来?”“嗯。”赵谨克低低应了一声。京九擅外伤,开药把脉却是一般,是以才一早叫人请了太医过来。赵谨克的伤血肉模糊,的确看着严重,可与京九这般一样从三年战场上回来的人来说这些外伤倒是没什么,坏就坏在那火流星耍的又快又猛,这么着连着两下砸在赵谨克的背上难免内伤,才叫赵谨克当场熬不住晕了过去,便是得叫太医好好把脉瞧上一瞧。“怎么样?”韩氏急急问太医,手中的帕子都绞烂了。太医的神色倒也不算凝重,道:“夫人放心,侍郎的底子极好,外伤都不碍事,只是今日夜里必然发热,熬过了就好,只是那内伤还需好生调养免得落下病根,老夫这开下方子,赶紧照着熬药吧。”“多谢太医了,”韩氏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身边的人,“快,请太医开方子,马上就让人去煎药。”韩氏吊着的心半放下了,转过眼想嘱咐儿子两句,就又看到赵谨克和季柔紧紧抓在一块儿的手,登时气就不太顺,“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让克儿好好歇息。”季柔也不知哪里就来了胆子,只是听着韩氏要赶她心里就有什么顶了上来,道:“我要照顾夫君,不能走。”“你没听到太医说要好生调养吗?你……”“母亲。”季柔扬声截断了韩氏的嗓音,抬手抚上赵谨克的面颊,嗓音柔软,“夫君累了,让他睡吧。”赵谨克早已是强弩之末,连话都没力气说了,谁都能看到他那眼皮沉地就差一点就能闭上了,可硬生生撑着不昏过去,无非是怕韩氏过来了会为难季柔,季柔哪里就能看不出来了呢。季柔的指尖轻轻摩挲过赵谨克的眉眼,一只手紧紧与他相握着,示意他放心。“夫君要安心,才能好好调养。”季柔这么说着,温温淡淡的,但就是堵得韩氏再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在胸口里上下翻滚,忿忿拂袖离去。冤孽。都是冤孽!作者有话要说:京九内心os:婆媳大战又要来了,还能不能好好做手术,看我为了和平默默对主子下黑手弄醒他……季柔:你儿子在我手上,你丫小心点……(get必杀新技能)赵谨克:躺在手术台上继续进行婆媳调解,难,我难了。☆、第 53 章太医料地没错, 赵谨克果然发热了, 当天夜里便烧起来,病势来势汹汹,整个院里的人都不敢安睡,季柔更是不敢, 喂药擦身,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靖平侯和宫里都送来了退热的灵药,太医也留住在了院中, 忙忙碌碌一天一夜, 赵谨克的热度总算开始退去。京九那时候让季柔去歇息,季柔便没有推拒, 总归京九说的有理, 她不好, 赵谨克知道之后只会更不好。一晃六七日就过去,赵谨克的伤势稳定下来, 太医也回了宫中复命, 那日赵谨克醒来时, 季柔正趴在他的床边,用浸湿了茶水的帕子去润他的唇。“受累了……”赵谨克的嗓音很轻, 历过这么一劫,纵使底子再好眼下也没什么力气。“这话听起来,倒是客气。”季柔收了手,转过身去拿了小几上的药丸, 道:“宫里送来的药,清热解毒,既然醒来了,就快服一颗。”季柔把药塞进赵谨克的嘴里,那药丸做得入口即化,季柔那勺盛了一口水给赵谨克顺下去。赵谨克动了动,背后头的伤还是痛的,忍不住自嘲,“这趴着,可真费劲儿。”季柔下意识摁住他的肩膀,道:“等伤口结了痂你才能翻身呢,可别乱动。”“又是京九和你说的?”赵谨克嗤笑,“他那点本事还是跟我学的,你别信他。”赵谨克故作轻松,季柔就瞪他,警告着在他的手臂上捶了一下,几分忿忿然,就要转身。“阿柔……”赵谨克飞快抓住季柔的手,“不生气,不生气了好不好?”季柔没回头,明明之前赵谨克重伤的时候她还是恨不得以身代,什么不好的都放下了,但这么又冷了几日,莫名地就又生了一层别扭,难言的隔阂不自在。不能忘的还是不能忘。“我都解释,我都说给你听……”赵谨克豁出去了,早在那日季柔与他生了嫌隙的时候他就打算豁出去了,什么都和季柔坦白,只是不想还是慢了孟子方一步。后落手一步,伤透了季柔的心。季柔抽了手起身,道:“你好好养伤,等好了有力气了再说。我去叫京九进来给你换药。”“别……”赵谨克又抓住了季柔的袖子,几分小心翼翼,又好像是烧混了脑子,问得没头没脑,“你……你不走吧?”季柔又把袖子一抽,没抽动,低头看他,面上无甚波澜,“小厨房温着粥,我去端来。”“哦……”赵谨克垂下眼,手里一松。……赵谨克醒来,虽还是虚落地下不了床,但总算清醒过来便是真没了大碍,京九每日来给赵谨克换药,伤口也开始慢慢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只是赵谨克还是说什么都不让季柔看自己背上的伤口,每每换药总是将季柔支开,这么着又养了两三日的,眉眼间倒是生了几分精神,勉勉强强能翻个身躺会儿。只是一切尚未来得及高兴,一夜之间坊间突现了季柔苟合孟子方的传言,流言甚嚣尘上。地上洇湿,青石板上的水洼倒映着蓝天白云,昨夜子时后一场雨,夏雷阵阵,晨起开窗迎面一片水润湿气。“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才晨起,早膳都未用,韩氏身边的水月已是领了婆子在院中等候。季柔的脸色不怎么好,昨日入夜知道的外头的流言,还是无意间从下人嘴里知道的,那些难听的话,整一夜,她都睡不好。“请母亲稍等,待我整了衣裳,这就过去。”出了这样的事,婆母寻她,理所应当。水月的眼底有不耐,可到底是忌惮着什么,嗓音都是刻意压了的,道:“夫人昨日一夜都没合眼,早早等着了,少夫人可别再让夫人再等了,这就过去吧。”“好。”季柔也没犹豫,抬手拢了一下发髻就要跟着走。“等等。”正房的屋门一开,赵谨克不知怎么起了身,也没穿衣裳,一声雪白中衣散散披着,拄着门框站着。“你怎么起来了?”季柔的眸光一怔,一面连忙上前,一面扬声吩咐院儿里的下人,“快将夫君的衣裳拿来。”“咳。”赵谨克闷闷咳嗽了一声,伸手扶住季柔的手背,然后拉住她的手掌一带,就将人拉到了身后,抬头看水月。“你回去吧,告诉母亲流言蜚语信不得,这事情我自然会有交代。”水月还要再争辩,“可是夫人说了……”“那我现在跟你过去?”赵谨克冷冷截断,即便面色憔悴虚弱,可眼中的危势不减,那么一眼逼过去,便杀得人不敢多言。“是。”水月的头一低,登时便没了话,转身行礼告退。赵谨克低低咳着,那挨的两下子成了内伤,好得还没外伤快,季柔接过了下人递过来的衣裳就给他披上,扶着他就往里走,“你快回床上躺着,莫要出来着了风寒。”赵谨克随季柔扶着自己进屋,推着他躺上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天热了,”赵谨克失笑,“你这么捂我非得给你捂出痱子来不可。”“你怎么这么就出来了,着了风寒可怎么办?”季柔这么说着,却还是将赵谨克身上的被子扯开了些。赵谨克戏谑道:“不赶紧出来你就傻傻地给人带走了,我就得又再走长老一段路费老大的劲将你救出来,我这身子骨晕在半道儿上可怎么办?不得又去半条命?”季柔却没兴致同他开玩笑,道:“外头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了?”“知道。”赵谨克没否认,“京九早一天就同我说了。”季柔的眸光一抬,“那……”赵谨克径直道:“你若知道,怕又是寝食难安,而且也无济于事。”已经寝食难安了。季柔的眼睫垂落,难掩的愁绪,“那你呢,你……”“我自然是信你。”赵谨克握住季柔的手,“你的清白,你的心,我从不怀疑。”季柔沉默,赵谨克信,可是外头呢……如此般传言一起,她的名节便是毁了,连带着赵谨克一起,永远都带了污点。“不必担心,”赵谨克的指尖轻轻在季柔的手背摩挲着,“所以的事都交给我。”“你……”季柔咬唇,“可以写休书……”她的名节若是毁了,就不能带累赵谨克,他这样年轻有为,将来还有大好的前程。赵家也可以借此机会名正言顺休弃了她这个季家女儿。只是这般想着,季柔的鼻尖就忍不住发酸。“你可是愈发聪慧了,也愈发会想了,可是我将你教坏了。”赵谨克一下点在季柔的额头上,“你这是试我,还是想逼我立一句承诺?”“才不是!”季柔的眼眶倏地就红了,忍着不哭,凶了赵谨克一句就要走。“阿柔。”赵谨克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季柔的袖子,季柔甩手要挣脱,赵谨克指尖就是牢牢得勾着,一面皱了眉,道,“使不上劲儿,疼。”手臂一用力,就牵扯了背后的伤口。季柔信他,不敢再用力,不过犹豫那么一会儿,赵谨克就拉上了她的手。“别走。”赵谨克轻轻往回拉她,“真是傻丫头,你这是又要回去躲着哭吗?看你这回眼睛能肿几天。”季柔让他拉着坐下,只是不肯看他,眼眶还是红红的,可坚持不掉眼泪。“这点儿小风小浪的我就要写休书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休书这辈子都不可能写的。”赵谨克握着季柔纤细又柔软的指尖,下意识就想拉到唇边来吻,可才动手,季柔就猛地抽了手。“你少哄我,我不要听你讲。”赵谨克给她凶地一愣,还没反应,人就飞快起身离开了。赵谨克瞧着那合上的门愣了半晌,然后低眸失笑,这姑娘的脾气也是愈发长了。只是那事儿……赵谨克的眸光一暗。……流言愈发汹涌,也愈发难听,大街小巷人人嘴里都流传着一段故事,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孟子方与季柔两个继兄妹之间其实早有情愫,只是碍于先帝遗诏不得不别嫁另娶,但都旧情难忘一直暗中有所首尾,直到这一回季柔与靖平侯府闹了别扭出来,哪哪都不去竟然住进了孟府,然后两个人如何在孟府里翻云覆雨,赵谨克知道以后气得重病云云。一提到私情,便延伸到床帏之间,一段段故事编得香艳无比,听着仿佛就能让人身临其境似的,甚至有好事者编画了那春宫图来,隐隐约约标明了就是季柔和孟子方,在那勾栏院地流传开来。污秽艳俗,有伤风化,终于有言官的笔杆子再忍不住,上折子参了孟子方私德败坏,也有参昌安侯府教养无方的,但大体的,都是参季柔,毕竟季柔和赵谨克的婚事是先帝一早赐的婚,眼下失了妇德贞操,岂非是在打先帝的脸?事情摆上了官面,便是事关天下教化,孟子方自然是一力澄清,可季柔住进过孟府乃是事实,暗度陈仓之事,谣言里传的没有证据,孟子方澄清的也没有证据,俱是空口无凭,可偏偏世人皆信无风不起浪。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季柔叫坊间传成了□□,靖平侯府也是颜面尽失,赵太后自然不会再放任不管,当朝下懿旨着人宣召季柔进宫。赵谨克没有拦,只是换了一身官服,同季柔一同进宫。作者有话要说:季柔:圆房的事你还没交代清楚,人家也是有小脾气的了~哼哼剧情君:大和谐就在前方!近了,近了!☆、第 54 章殿宇巍峨, 金顶的大殿里文武大臣分列两班, 丹墀之上幼帝端坐龙椅,身后一道纱帘垂下,可见太后娘娘隐约身影。太监尖利的传呼声过后,赵谨克一人独自上殿, 清俊挺拔的身形罩着官服,肩背处几分消瘦。“微臣赵谨克参见陛下, 参见太后。”幼帝坐在上首,看着拜下去的赵谨克眼中几分隐隐担忧, 急急道:“赵爱卿快快请起。”“谢陛下。”赵谨克站起身, 眉眼间仍是带着掩不住的苍白虚弱,却是沉稳, 一言一行皆似寻常, 风淡云轻, 却又稳如泰山。“赵爱卿不在府中养伤,怎么上朝来了?”幼帝的心中忧虑, 可脸上也还是故作轻松, 看着赵谨克的眼中既是忧心焦虑, 却也隐隐带着几分希冀。方才朝堂上几个御史弹劾孟子方一个,说是在参孟子方私德不修, 不如说是元庸的人想把孟子方从中护军的位置上拉下去,但偏偏这一回孟子方和昌安侯府一开始就处了下风,季氏一党就算有心维护也无甚还手之力。而赵家,靖平侯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不过这种儿媳红杏出墙的丑事,赵家不开口就算是帮了大忙了,也的确不指望让赵家人多说什么。眼瞧着事□□态越演越烈,孟子方似乎下一刻便得叫贬谪,幼帝心急之下病急乱投医,打起了宣召季柔问话的主意来缓和事态,这才有了赵太后下懿旨召见季柔的事情。赵谨克拱手答话,方方正正,“回陛下的话,听闻近几日因臣之家事而惊扰了陛下太后,还使得朝堂之上争论不休,臣深感惭愧,故而特来请罪。”“赵爱卿说笑了,爱卿何罪之有。”幼帝尽力端住了仪态,到底他眼下还是个孩子,连晓人事的宫女都没有,让他在朝堂上断这种舅母红杏出墙的事,总归有几分尴尬,也不知如何往下接赵谨克的话,可偏偏他又想保孟子方,硬挺着没往后求助赵太后。幼帝那头势弱,下头元庸的人却是势头如虹,当即便道:“此事也的确怪不到赵侍郎身上,赵侍郎且安心在府中休养便是,陛下和太后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是关切与赵谨克,内中却用心极险恶,一顶绿帽子给赵谨克扣得牢牢的。“臣在府中听闻外头流言,无非是有人传言内子与外人有染,皆不过市井里无中生有之谬论,也不知何人在后推手,叫此等谣言甚嚣尘上以至于惊扰了朝堂,微臣此来,也是想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将那些刻意编排传播谣言之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赵谨克的语调平稳,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全然否决了谣言也表明了立场,语意里几分杀伐的强硬,却仍是镇不住旁人的险恶之心:“有道是空穴不来风,流言如此之甚早已失了士族的体统,败坏了朝廷内外的风气,事关天下教化,非黑即白,赵侍郎还是莫要藏着掖着,既今有陛下做主,便该做个决断,才能正了这股邪气,还寰宇内外之清明。”“何为体统?放任谣言轻信流言才是真正失了士族的体统。”赵谨克偏过头去,清冷的眸光似三尺冰锋,“敢问江御史,倘若有一日坊间有传言你贪赃枉法,廷尉署是否应当即时绑了你进去正法?诸位在这里参劾我赵某家事之人到底是亲眼所见还是握了证据?”“可坊间传闻也不全无依据,”又有人开口,“你与季氏乃是先帝赐婚,有道是瓜田李下,归根结底也是季氏和孟子方失德,这是失了先帝的颜面!是欺君!”孟子方径直便接了话顶上去,“家妹到府上小住乃是应了内子之邀,何来失德一说,侍中慎言!”从流言起他便早早暗中下手打压,可事态却丝毫不受控制,要说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谁信。这么一番说辞,这么几日来他已说了数不清的遍数,只今日朝上便已说了不下十来遍。他想得到季柔,却不想彻底毁了季柔。可众口铄黄金,他总算是尝到了百口莫辩之窘境。眼下便是带上了赵谨克,似乎也不怎么济事。孟子方睨了他一眼,总归眼下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倘若只是小住,何来流言?”“这便要问那些有心之人为何要编造流言诋毁家妹与我了!”孟子方利落回呛,朝堂唇枪舌战,丝毫不亚于战场上的明枪暗箭,眼下他的处境就像是麝战到了最后的境地的残兵,每一次回击都耗尽力气,却一步不能后退。孟子方瞥了一眼列班在最前的三辅臣,元庸季申赵秉,那都是好定性,季申从最开始不咸不淡地替季柔和他否认了一句,再没说过什么,季柏季达早已被下了封口令;赵秉任由着儿子头上都越来越绿始终一声不吭;至于元氏父子,一副瞧好戏的模样,始作俑者虽然不是他们,但坐收渔利煽风点火……孟子方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想着豁出去来一招以退为进,就把这宿卫禁宫的中护军之位先放一放,让元庸的人有机会沾手,看看赵秉和季申急不急。“陛下……”“陛下。”赵谨克却与他同时开口,孟子方略顿了一下,便听赵谨克道:“与此争论不休也无意义,既然谣言无法止于智者,臣有一法,能还内子清白,也彻底破了这风言风语。”“哦!”幼帝的眼睛一亮,终于有了希望,“赵爱卿快快说来。”“回陛下,臣虽与内子成亲数载,但亲近服侍之人皆知,内子仍乃完璧之身,可请宫内嬷嬷一验,谣言自破。”“什么?”一言出,殿内诸人皆是一怔,孟子方猛地转头震然地盯着他,一个“你”字在唇边转了一圈生生忍进了肚子里,转开眸。“内子已在宫中,”仿佛还嫌不够石破天惊,赵谨克继续道:“微臣进殿前已请辰芳嬷嬷为内子验身,倘若何人有疑,可请辰芳嬷嬷上朝问话。”辰芳嬷嬷是谁,乃是之前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当年幼年的先帝和太皇太后染了天花被关在了寝宫,是辰芳嬷嬷不顾安危在旁贴身服侍才保住了先帝和太皇太后的性命,先帝见她都要起身相迎,说起真正的德高望重,怕是眼下的太后都不及。百官暗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连着靖平侯都不由变了变脸色,季申倒是镇定,也忍不住扭过头淡淡睨了赵谨克一眼。上首幼帝听着也是面色一僵,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这个……”“赵侍郎,”元昭悠悠开口,眸底几分玩味,“赵侍郎和季氏当初可是先帝赐婚,赵侍郎拖着这么多年不圆房,可是对先帝赐婚一事心存不满?”赵谨克的脊背挺直,回道:“季氏温婉贤良,这些年来在下无有不满。”元昭耐着性子顺着往下问:“那这是为何呢?”赵谨克却是不理他了,只拱手朝幼帝回话:“回陛下的话,季氏与臣成亲之时年岁不过十四,还是幼女模样懵懂无知,臣实不忍心叫她成为人妇绵延子嗣,后来青州三年战事不断,臣奔赴前线更是无暇顾及,便耽搁了下来。”元昭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追着道:“赵侍郎也不是日日在前线,而且这回京……也有好些日子了吧?倘若有心,随便一盏茶的光景……”元昭的话尾悠悠截断,听得殿中百官垂头敛眉,意思却是再明白不了,要是有心,圆房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事情,反正季柔也不该还是完璧之身。幼帝心里也朦胧懂元昭在说什么,瞧着赵谨克的脸上不由就露了尬尴。“赵爱卿……”幼帝想问赵谨克有何解释。“回陛下话,臣浴血沙场,几次重伤垂危耗尽了精血,医经上言,当先固本培元休养生息,再行圆房之事,方不辜负先帝垂爱赐婚。”一字一句,句句清晰,更似一道晴天霹雳在殿中炸开。这是自认了不行?元昭戏谑的眸光往赵谨克的下半身一溜,终是转过了眼去不再追问。身旁的百官看向赵谨克的眸光瞬间微妙,说不清同情还是讥笑,赵谨克只那样立着,清瘦了的肩背直直挺着,高昂着头,任由那些不怀好意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徘徊打量。“好了!”上首垂帘后一声轻呵,是赵太后出了声,道:“两三句谣言竟弄得满城风雨,连朝堂上都不得安宁,你们当这里是哪里?茶楼酒肆吗?一朝的文武百官不参政务,倒是争论里人家后院里的事来了,成何体统!”“母后息怒。”幼帝听着赵太后呵斥,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拱手请罪,心里却是大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听着赵太后继续在帘后呵斥:“传谣之人其心可诛,怕是意在抹黑先帝,此事便该彻查,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一一捉拿归案以儆效尤!”“母后说得在理。”幼帝赶忙应了声,然后转身传旨:“事关先帝名誉,此事便交由廷尉署了,自明日起,朕不想听见市井中还有一个字的谣言!”“是。”廷尉低头领了命。安排了外头的事,剩下还有眼前的人,幼帝的脑筋一转,生怕让太后开口抢了先,同孟子方道:“此事虽为谣言,却也是中护军孟子方和季氏言行失当在先,着闭门思过半个月,中护军你可有怨言?”孟子发跪下行礼,“臣谢主隆恩。”“赵爱卿,你……”幼帝看赵谨克,眼底还是有几分尴尬,这赵谨克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话,要是真的,靖平侯府以后可怎么办?可赵谨克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还是那般水火不侵刚正不阿的模样,跟孟子方一起跪下叩首,“陛下圣明。”圣明个什么?幼帝都不敢往下看靖平侯的脸色了,还有垂帘后头赵太后的脸色,想是都气白了。“既如此,各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倘若无事,这便退班吧。”幼帝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看靖平侯和赵谨克在下都站着了,也不想再应付其他人,扫了眼下头都没反应,手一挥便径直道:“退班。”作者有话要说:论幼帝小朋友的心里阴影面积……赵谨克:元昭同学,什么是一盏茶的时间?你是不是在说你自己?元昭:我说的是你这种童子鸡,还是可能肾亏的童子鸡。孟子方内心os:莫非……难道……我好像又知道了什么。☆、第 55 章太监喊了退班, 幼帝广袖一挥早走了没影, 殿中百官叩首行礼,恭敬退出大殿然后各自散去。赵谨克漠然往殿外走,那长长宫道之上,孟子方与他并肩而行。“你赢了。”孟子方道, “我不如你。”三年还要多,那么长的日日夜夜同塌而眠赵谨克竟还能给季柔完璧之身, 若是他,做不到。赵谨克的眉眼不动, 只是道:“若你有自知之明, 往后便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此事从冒头到后来,他从未怀疑过是孟子方从中搞鬼,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儿孟子方还不至于, 何况元庸还没死, 赵家和季家也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来拖累昌安侯府的名声, 怕是季申先要给孟子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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