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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科举养家[种田]》TXT全集下载_7(1 / 1)

“这本子实在精彩!小老儿说了一辈子的书,都恨不得马上看到结局。”李断肠抚掌大赞,“世上竟有这般奇思妙想!真是奇哉妙哉!”这语气夸张得与他说书时一般无二,听得顾玉成心头微赧。虽说《缘木求仙》是他写的,但修真小说真不是他首创,不过是站在前人肩膀上罢了,终是有些取巧。“这本子已经写完,只是作者怕入不了断肠先生的眼,才命我先送一半。”顾玉成道。李断肠哈哈一笑:“哎呀呀,这可是妄自菲薄了啊!不知这作者姓甚名谁,小老儿可得一见?”这年头除了科考无望的老秀才和屡试不第的童生,没有人公开去写话本子,顾玉成也不愿让李断肠知道这是自己写的,所以才假托是帮人送稿,想着只说作者不愿露面即可。没想到突然被问起名号,顾玉成顿了顿,踌躇道:“这作者不喜见人,只有一号,叫做‘无踪山人’,还请先生体谅。”深山之人,无影无踪,就这样冒充一回高人隐士吧。李断肠人老成精,看出他有点犹豫,也不在这话题上多聊,很快就跟顾玉成商定好,明日拿来剩下的内容,然后由他付六百文铜钱买下。“往日里都是四五百文的,实在是山人的本子写得好,小老儿等得抓耳挠腮,都想把这‘断肠’二字送给那无踪山人了。”李断肠又客套两句,便带着李年赶场去了,临走前叮嘱顾玉成务必拿来后半截手稿。“那是自然。”顾玉成挥别这一老一小,只觉得精神振奋。这可是足足六百文!虽然听起来不多,还没有一贯钱,但他才写了三天,不过八千字而已。这个长度已经远超时下流行的话本子了。如此一来,只要他勤耕不缀,每月怎么也得三四贯钱。虽说离攒够束脩还有点距离,但至少养活一家人是全没问题了。顾玉成越想越开心,连洗凉皮剩下的面筋都觉得可可爱爱,没费多少功夫就把这面筋在筷子上缠成螺旋状,做成了后世常见的形状。正思考是蒸熟还是炸熟,要不要先在上面抹调料,忽然见赵崇鬼鬼祟祟地探出个脑袋。顾玉成:“……”他这大哥,自从惹上风流债,整个人都变了,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来回转圈。今天更甚,在自家酒楼都当起贼了。腹诽归腹诽,他还是收拾好面板,蹑手蹑脚地跟着赵崇去了楼上。自从兴隆酒楼真的兴隆起来,赵崇就燃起了一腔壮志,还在楼上给自己留了个房间,没事就在这里喝喝茶盘盘帐,美其名曰“坐镇”。作为新吃食的核心人物,顾玉成也来过几次,但今天一进来就觉得有点不对,空气中似乎有点什么味道。没等他向想明白,赵崇就拉他坐下,苦着一张脸道:“贤弟啊,大哥送你一个美娇娘可好?”顾玉成:“!”顾玉成脑子里那根线嚯得就绷直了,正色道:“大哥莫开我玩笑!”怪不得赵崇愁成这样,怕是那风流债盖不住了……但是不管怎样,他也兜揽不起,还是坚定拒绝的好。“我家中什么样子,赵大哥你最是清楚,怎么能这么开玩笑呢?”赵崇又劝了两句,看顾玉成态度实在坚决,不得已说了实话。原来他家里给定了一门亲事,明年就要成亲,但他有个自小伺候的通房丫鬟,深得他心,就想抬做妾室,以后妻贤妾美,和乐融融。结果刚说出口就被他娘给打了一顿,之后就要求必须将这丫鬟发卖了,说是留着必成祸患。赵崇他娘姓厉,人如其姓,非常厉害,赵崇硬扛了三天没顶住,迫不得已之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实心眼儿兄弟。“南儿是个好姑娘,模样周正,人也伶俐,贤弟不用将她供起来,就当个洒扫丫鬟用就成,好不好?”赵崇苦苦哀求,“就当大哥求你了!她跟了我十几年,卖出去我哪儿放心啊?你就帮帮忙,好不好?”他压低声音,拼命挤眼睛,“只要过了这阵子就行,就一阵儿。”顾玉成:地铁老人看手机.jpg他算看明白了,这个赵崇,娶妻之前想抬妾,抬妾不成还舍不得美貌丫鬟,这是想找他把那丫鬟过渡一下,待他成亲后再做打算呢!想通此节,顾玉成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掸了掸袖子,一脸严肃地看向赵崇:“我与大哥一见如故,未曾想你竟是这般好色忘义之人!”赵崇一惊:“贤弟,我——”不知为什么顾兄弟这样子有点熟悉,看着那张脸他居然有点发毛……“大哥自称急公好义之人,怎的却不顾夫妻之义,偏要在妻子进门前抬个丫鬟做妾呢?” 顾玉成盯着赵崇,不放过他一点眼色,“这般作为,枉顾夫妻恩义,可不就是好色忘义?”赵崇急道:“我,我不是!南儿好歹跟了我十几年,尽心尽力,怎么能看着她被无辜发卖呢?”顾玉成哼了一声:“你要不把她抬做妾室,她能落到被发卖的地步吗?”赵崇:“我,我……”顾兄弟平日里寡言沉稳,从不多说一个字,怎的说教起来这般言辞锋利?这不就是骂他急色吗?偏他还不能辩解!顾玉成才不管赵崇怎么想,又是一记猛锤:“非是我这做兄弟的不为大哥排忧解难,只是大哥你这好色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才好。”赵崇使劲儿打眼色,嘴歪眼斜了好一会儿,看顾玉成不为所动,才讷讷道:“我哪有?我就南儿这一个可心人!”“大哥莫不是说笑?”顾玉成挑起一边眉毛,故作惊奇地看着赵崇,“咱们初见那日,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要是长得五大三粗,满脸黄斑,但是个干活的好劳力,大哥可会为她出钱葬父?”“你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赵崇:“……”哑口无言.jpg他,他这贤弟,怎的这般不给他留面子啊!第18章 赵家夫人顾玉成暗自欣赏了一会儿赵崇的窘态,才大发慈悲放过他,缓和了声音道:“大哥,你不要嫌我今日多话,我也是为了你好。”顾玉成说出口,才发现“为了你好”四个字着实好用,在心里又品了品,方端着一张严肃脸,道:“我年纪虽小,也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怎么大哥却不知了?来日若是新妇进门,发现有这么个跟你青梅竹马的妾,心中不满要把人发卖了,大哥你又待如何?”赵崇感觉自己头上仿佛钉了“好色”二字,无奈地搓搓手:“我真不是好色!我就是与南儿十几年情分,着实舍不得!”顾玉成心说这姑娘要是长得不好看,估计你也发展不出情分来,只是他现在的目的是为了劝说赵崇,不是当人家爹教训人,真把赵崇往死里骂他也不会醒转,不然哪有今天这出?何况知好色而慕少艾是人之常情,便是他将来娶妻,也不愿意娶个无颜女。赵崇到底心肠不坏,又仗义疏财,只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罢了。顾玉成略一思索,悠悠地叹了口气:“唉,我知道大哥心里苦。既然你实在舍不得,我倒有个主意,只是……”赵崇眼前一亮:“快快说来!”顾玉成:“不如你去到未来岳父家里,告诉他们要先抬妾,这样人家必然不满,你正可趁机退亲,然后回到赵家,明媒正娶了南儿姑娘,岂不是成全了你俩十几年的情分,又不用亏待新妇?”赵崇:“……”赵崇怏怏道:“亏我以为你是真心为我出主意,没想到竟是这般消遣于我。顾兄弟,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才看错你了呢!”顾玉成朗声道,“你也知道一个丫鬟配不上你赵家大少爷的身份,娶妻就要娶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偏又贪图那点温柔小意,岂不是甘蔗还要两头甜?”“人家要钱葬父的还知道卖身呢,怎么你赵崇什么也不用做,就既有情分又有贤妻呢?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你可想过未来岳家知道了是什么滋味儿?”老丈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赵崇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满心都是后悔的滋味儿。他跟南儿刚好上没两个月,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要他随便发卖了是万万舍不得的。眼看母亲逼得紧,大有再不发卖就打死南儿的架势,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将南儿送人的权宜之计。先找户好人家将南儿交托过去,待他成亲后再把人接回来,这样既娶了母亲满意的妻子,也不辜负南儿的一片深情,多好?可是他那一帮狐朋狗友,着实开不了口,思来想去就想到了顾玉成。顾兄弟年纪小,为人实诚,家里人口又简单,正是他托付可心人的不二人选。至于南儿的衣饰嚼用,他可以加倍送过去,只要人完好无损就行。而且都在县城,他还能过去照应一二……赵崇想得很美,没想到迎头就挨了一顿批。他甚至有预感,幸亏话头被截住了没让这打算露出来,不然他顾兄弟恐怕要当场割袍断义,还要把他痛骂一顿。现在他也不盼着顾兄弟给他出主意了,只盼着这实诚孩子能看在往日情谊上,给他留两分颜面,毕竟……赵崇虽然为人豪爽,还有点爱吹嘘,但他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对上顾玉成这连环锤,很快溃不成军,现在更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眼神都透着股幽怨。顾玉成看得好笑,复又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大哥堂堂七尺男儿,做甚么要这般姿态?你莫要嫌我话多……”赵崇一脸无力地摆摆手:“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非也,也是为了你家好。”顾玉成道,“我来清平县的时日不多,也知道赵家绸缎铺的名声,在县里数一数二,赵家更是家财万贯。大哥你是赵家的嫡长子,却来经营兴隆酒楼,生意还如此惨淡,连个捧场的都没有。我一直都没问过大哥,到底是何缘故?”不等赵崇说话,顾玉成又道:“此事必涉及到大哥家事,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一个外姓人就不予置喙了。只是希望大哥能引以为戒,不要让自己的嫡亲孩儿,将来也面对这般境地。”顾玉成说得坦然,大有“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道理就是这般”的意思,其实心里门儿清。赵崇之所以被发配到酒楼来,就是因为他有个庶出的二弟,非常得他父亲喜欢,又有经商才能,是内定的赵家绸缎铺继承人。也就是厉夫人确实厉害,才没让赵老爷把这事儿定死,表面还是两个儿子竞争。顾玉成也没有去刻意打听,只是兴隆酒楼里这么多赵家伙计,都是厉夫人派来的。这人一多,来来回回的难免露出点话音儿,他又是赵崇看重的人,时日久了自然知晓,只是不曾提起过罢了。现在酒楼起死回生,赵崇也算露了才干,厉夫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给赵崇定的亲事应该也不普通。赵崇要想不明白这背后的权衡,早晚要吃大亏。对面的少年说着规劝之语,却是眼神澄澈,坦坦荡荡,跟那些恨不得让他卖了一身骨气去讨好岳家的人截然不同。顾兄弟是真心为了他好啊!一个往日里从不多言的人,今天却不顾分寸,直接点破他那点小心思和将来的嫡庶问题,如同醍醐灌顶,振聋发聩。顾兄弟此人,真有君子之风!赵崇一时间百感交集,又是惭愧又是敬佩,猛地握住顾玉成的手,想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只诚恳地道:“顾贤弟,多谢你点醒大哥!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这厮不但声音有点闷,眼睛也有点红,不知是脑补了什么。顾玉成赶紧抽回手,道:“是大哥自己想通才好,我不敢居功。大哥也不必太过烦恼,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可将那南儿姑娘远远地嫁一户好人家,或是出一笔银钱放其还家,由父兄另觅良人,哪个也比做妾强些。只要保重身体,你与嫂子,将来也会有几十年情分的。”赵崇:“……”不知为什么,刚才满是感动的一颗心,现在有点点憋闷……顾玉成又宽慰了赵崇两句,就借口去看厨房离开。他走得与往常一般无二,步履轻缓稳重,直到回到小厨房关上门,才悄悄抹了把汗,坐在小凳子上沉沉吐出一口长气。他一进去楼上房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因为里侧多了一重帷幔的缘故。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暗中观察,又发觉空气中还残留着点味道,似乎是脂粉的香气。房间里分明还有第三个人!结合赵崇的难题,这人十有□□就是厉夫人。顾玉成当时心头猛跳,借着起身掸袖子的机会扫去一眼,果然见那处影影绰绰。这下好了,他本想迂回规劝,当即改成了重拳猛捶,砸得赵崇清醒过来再迅速点题溜走。至于那可能存在的庶长子问题,以及由此带来的夫妻感情问题,就让厉夫人自己去说吧。他终究是个跟赵崇认识不久的外人,说太多就有窥探别人家事的嫌疑了。顾玉成坐了一会儿,又喝了两碗水,这才平复下心情,专心去调弄那些个面筋。他本就是个物尽其用的人,尝过挨饿的滋味后,更是见不得糟蹋食物。这洗凉皮剩下的东西,蒸着吃难吃,扔了又太可惜,要能做成一味小吃,也算不浪费粮食了。顾玉成边想边做,试了几种调料后就到了傍晚。他照常步行回家,没多长时间就听见有人叩门。来的是个年轻小厮,手里捧着一堆东西,自称是赵家夫人派来的,说话十分客气:“我们夫人感激您对大少爷的维护,特意命小的送上薄礼,还请顾少爷笑纳。”“赵大哥为人正派,对我亦是十分关照,赵夫人太客气了。” 顾玉成将人让进来,倒上豆浆又拿出新买的李子,请那小厮先用,“麻烦你跑这一趟了。我看你有些面善,不知是不是姓贾?”豆浆是下午煮的,被王婉贞放在盆里,又搁到新打的井水里湃一个时辰,正是凉滋滋好喝的时候。那小厮一气儿喝了半碗,乐呵呵地道:“顾少爷好眼力,我是贾七,贾老三正是我哥哥。”二人聊了几句,顾玉成又给他装了一小袋李子,客气地将人送走,这才去看那些礼物。原来是四色糕点和一大块猪肉、一只烧鸡,还有两匹颜色素净的浅蓝色棉布。顾玉成摸摸下巴,暗道厉夫人真是人如其名,手腕十分厉害了。譬如今日这礼物,假如他没发现有人偷听,那就是纯粹为了感谢他劝解赵崇,鼓励他再接再厉。如果他发现了,那就是感谢加赔礼。毕竟偷听别人谈话,放到哪里都不是礼貌行为,厉夫人此举既能挽回自己颜面,也是替赵崇挽尊。一句话不用多说,就办得妥妥帖帖,大户人家的夫人真是不容易。顾玉成默默感叹完,就招呼小黑丫头过来:“阿荣,快出来看看。”王婉贞之前带着顾玉荣在屋里缝衣服,听见是不认识的男人过来,就避着没有出去。现在,顾玉荣正扒着门槛,卖力地要爬过去,还朝着顾玉成咿咿呀呀。顾玉成将她抱过来,又将东西交给王婉贞。“我今天帮了赵大哥一个忙,他家中便送了礼物过来。”顾玉成简单讲述了过程,并没有避讳王婉贞和顾玉荣。二房分家出来又和叔伯不睦,现在等于是无亲无故,他不希望唯二的两个亲人每天困在家里,两眼一抹黑,能多说点还是多说点,时间长了自然能长些见识,不容易被骗。王婉贞听罢,让他将棉布收进屋里,自己将猪肉切成几大块泡在水里,准备晚上用盐腌起来,又把那只烧鸡拆开了撕到盘子里,晚上直接吃。顾玉荣悄悄用手去抓,被王婉贞打了两下手背:“先洗手,开饭了才能吃,知道吗?”顾玉荣嘟起嘴,看哥哥不来抱,就摇晃着小短腿儿,跟个小鸭子似的去找水了。不多时,一家三口拴上门,在院子里吃起晚饭。王婉贞几番欲言又止,忽然道:“那酒楼虽然生意好,但恐怕不是个长久之计。”顾玉成眼中染上笑意:“娘说的是,我也这么觉得。”翌日,顾玉成如约带去《缘木求仙》的后半截稿子,得到了李断肠的长篇夸赞和串好的六百文铜钱。“没想到这本子竟如此精彩,真令小老儿大开眼界!待我讲完,顾小哥可千万要去周记书铺找我本家老叔,”李断肠目光热切,“他最是个爱书之人,看见这书就得想印出来。”顾玉成应了声“好”,目送二人走远,揣着六百文回了小厨房,漫不经心地指挥贾老三记录面筋的制作步骤。家里的纸快要用完,他需要再去买些白纸和墨条了。李断肠说要尽快讲《缘木求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效果又怎样……或许,他应该再做一次托儿?第19章 准备请辞“客官,这是您的五刀普通纸和十根墨条,诚惠二百六十五文,收您二百六十文。”顾玉成顿了下,道:“麻烦帮我包起来。”又数了铜板递给伙计。伙计手脚麻利地将纸墨用一张破损的大纸包起来,又扯了一截麻绳捆上,双手递给顾玉成,“下次再来啊客官!”顾玉成拎着东西出了店门,悄悄感慨了一下读书的耗费。这时候的笔墨纸砚,就没一样便宜的,亏他还觉得六百文很多,结果没捂热乎就花了快一半。顾玉成往日都是直接回家,今天为了买东西,绕了一下南清街,就见有几个人围在街口,似乎是墙上贴着什么。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张刚贴的告示,说的是清平县的隔壁县遭遇蝗灾,波及了接壤的宁安镇,如有良策可直接去县衙投递拜帖,县令会根据效果酌情奖赏。顾玉成认真看完,又在不识字的围观者要求下念了一遍。这告示颇为简洁,顾玉成看白话习惯了,下意识就给翻译了一遍,顿时被七嘴八舌夸了一番。“还是小公子说得明白啊!老汉我都知道是咋回事了。”“是啊,比那几个读书人强多了,话都说不清还瞧不起人!”“看衣服是长松学堂的呢,好几个秀才,咱们哪里惹得起?”“秀才多了去了,说不定到老还是秀才,哼。”“这蝗灾有啥好法子啊,我小时候见过一次,那个吓人!”“宁安县真倒霉啊,幸亏咱们清平县离得远!”“可得去拜一拜了,要我说啊……”长松学堂?不就是顾明祖后来去的地方?顾玉成听了一耳朵,就拿着东西缓步离开。这时候读书人少,地位也高,他必须努力才行,不然万一遇到个天灾人祸,抗风险能力太低。就如那宁安镇的人,真真是飞来横祸了。顾玉成感慨着生活不易的时候,长松学堂正热热闹闹地议论着诗会的消息。“这次县令老大人公开举办诗会,为的不只是考校尔等功课学问,也是为了让学子们互相切磋,”陈夫子抚着胡子道,“我们长松学堂,有十个名额,今日你们就以‘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为题目,做两篇文章。夫子们会评判之后,再做决定。”“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诗会,县令老大人素有清名,又与清泉居士顾仪交好,听闻顾居士也云游到了清平县,若能得他指点一二,才是你们的幸运。”又训诫了两句,看学生们满脸跃跃欲试,陈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诗会,他们长松,势必要压下笃实和忘忧,成为清平县第一学堂!陈夫子离去后,在场学生们迅速议论开来。有新进学的问清泉居士是何人,顿时遭到其他同窗嘲笑。“那位可是宝华二年的进士,还是二甲传胪!”“据说是京师第一风流才子!”“后来辞官教书,又到处云游,端的是风流名士!”“我家中还藏有居士的游记,可惜父亲爱若珍宝,不曾一观。”“听说顾居士至今没有弟子,你们说,他会不会……”不知是谁说出这大胆的猜测,众人顿时没了声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迅速作鸟兽散。有这闲聊的功夫,还不如多去琢磨下文章,就算最后入不了清泉居士的眼,也能在县令大人面前露个脸,说出去都有面子!.顾玉成原以为李断肠要花上几日功夫熟悉《缘木求仙》,才会把这本子搬到兴隆酒楼来讲,没想到不过两日,他就拿着新醒木讲起了这新故事。“却说那林秀,救了一村乡民,落到这个下场,满心悲愤啊!他被绑在树上,眼瞧见村民视自己如妖怪,耳听得火苗哔哔啵啵响,不由落下两行清泪。”李断肠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做个悲痛的表情,又拉长声音道,“恰在此时,那虚空浩渺之处,有个声音响起来,‘凡人林秀,你可愿褪去红尘,做修道之人?’,声音在耳边浩荡回响,缭绕不绝,林秀不由吃惊,却见村民无有反应,这老者声音,只他自己能听到。”看客人们听得起劲,李断肠难得地没有卖关子,一忽模仿老者声音,一忽讲那林秀愁肠百转,一惊一乍之间,很快讲到了林秀被大树托着直上云霄,穿过云层,却见那云霄之中,并无什么老者,而是一容貌绝艳的妙龄女子。这女子自称流砂仙子,挥手之间,天边白云如臂指使。她路过此地,听到林秀悲愤呼救,见他灵根不凡,故施以援手。“却原来这世间之人,大多庸庸碌碌,只有那万中无一的人物,才能于血脉之中,蕴含灵根。这灵根无形无色,却是仙人与凡人的区别。林秀此人,就生就一副木灵根,也是因为这灵根,他自幼不喜与人交谈,却喜爱那花草树木,将来修炼入道,甚至能用血脉之力,通灵花树,让其生则葳蕤繁茂,让其死则花叶凋零,转瞬春秋。”“林秀听得心动神摇,跪下就要拜师,流砂仙子却拦住了他,只用臂间红纱裹了林秀,腾空而起,朝着西天云团涌动之处飞去。”李断肠又拍了一下醒木,“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哎呀呀你看看这李断肠!”“那姑娘可是真仙子还是女妖精啊?”“木头有灵根,咱们这□□凡胎,可有灵根?”“这木头林秀颇有奇遇啊!”“那仙子为何不让他拜师?不是说灵根不凡吗?”“再说一段!就一段!”不满之声响成一片,纷纷道今日这故事新鲜有趣,让他再说上一场。“今天多赏你银钱,明日可不要再卖关子了啊!”赵崇混在人群里,也喊得起劲儿。他本是个豪爽之人,被顾玉成点破后惆怅半日,从幽怨气中恢复过来,便把那丫鬟发嫁了。又郑重给顾玉成赔了不是,拉着他坐外面听书。“顾兄弟你哪儿都好,就是太老成了,也不爱个玩乐,今天就松快松快。”想到这是《缘木求仙》首次亮相,顾玉成也就跟着坐到了大厅,专心听着。得说李断肠不愧是凭说书闯出名气的人,讲起故事颇有取舍,又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不少内容,硬是把一千多字扩到了能滔滔不绝半个时辰的程度。俗称:注水。顾玉成听得暗暗佩服,打定主意写新故事的时候也要扩一些。作为纯粹的听众,赵崇就兴奋多了。他家里常听说书,自己也看话本子,却没听过这般新鲜的,只被后面的情节勾得心痒痒,李年端着托盘过来的时候,他还特意给了块一两的银锭子。李年说了一连串吉祥话,这才端着托盘继续收赏钱。台上,李断肠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窃喜。不枉他勤快练习,将《缘木求仙》尽快搬出来讲,可不就拍到了赵大少的马屁?这赵字从走,走就是足,崇就是山和宗,赵崇二字,不就是无踪山人?顾小哥当时犹豫,肯定是受他所托,不好直言,才给了这样的暗示!富贵人家的少爷就是精,看这赵崇,往日里从不下来听书,今天就来了,而且一边听一边叫好,满场客人都没他积极。亲自当托不算,还给了这么大赏钱,不就是明示他好好说书?李断肠自觉明悟了赵崇的暗示,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一个大少爷心血来潮写话本,不外乎图个新鲜乐呵,他这就回去仔细琢磨,非给他说出朵花来不可!这一番阴差阳错之下,李断肠越发尽心。《缘木求仙》本就新奇,更是迅速流传开来,甚至掀起了一股对着大树喃喃自语试探自己有无灵根的风气。此是后话暂且不提,顾玉成眼下却另有一桩不好开口的事。他想辞职。这个酒楼管事的位置原本就是赵崇为了感激送上的,实则他并无什么贡献。至于两样新吃食,也得了二十两银子,钱货两讫。原先还想着在兴隆酒楼多待几个月,现在有了凉皮方子的钱和卖话本的路子,再混时间挣那一贯钱就无甚必要。最重要的是,厉夫人已经显露出对他的关注,大有将他培养成赵崇的左膀右臂的意思。顾玉成不介意为人出谋划策当下属,但实在不喜欢被人当下人的感觉。他是要走科举路子的,至少也要考个秀才功名傍身,不该在这个连伙计都不招,只肯用自己家下人的酒楼长待。只是赵崇对他不错,还得好好斟酌下说辞才行。顾玉成这边思量着,照常去各处检查,没一会儿就发现后院里点豆花的酸浆水少了些。豆花是兴隆酒楼起家的功臣,孙长厚对这方子看得很紧,平日点豆花都是亲力亲为,还要把其他人赶出去。这院子里储存浆水的共三口大缸,是孙长厚多次试验后改进的配方,连顾玉成都不知道是什么。现在,这三口缸里面都少了一层浆水。不多,只有一寸左右,但三个缸加起来,也得有两三斤。要不是顾玉成把大部分事情都做了规范,每口缸都标了粗略的刻度,打眼一扫,还真看不出来。他每日检查得仔细,这浆水,应是半夜就被人取走的。顾玉成心头一凛,匆匆向楼上跑去。第20章 两面夹击赵崇不在。顾玉成略一思量,交待贾老三盯着点小厨房,就出了兴隆酒楼,匆匆朝赵家大宅跑去。今天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一来酒楼里干活的都是赵家家生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查问,二来则是一个人偷浆水没用,顶天就用个石磨自家做着吃,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冒险偷窃还能偷得这么小心,恐怕是和其他酒楼有了勾当,要不就是有人盯上了兴隆酒楼,许以重利要这秘方。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能兜揽住的,还是要尽快找到赵崇。顾玉成飞快跑了一刻钟,就不得不气喘吁吁地改成快步走。他近来每日坚持锻炼,觉得体力见长,没想到还是这么弱,看来以后要加上跑步这项,多练练。顾玉成一边杂七杂八地想着,一边绕过小巷往前走。他对清平县的路不怎么熟,平常都尽量避免走小巷抄近道,恐一不留神迷了路。然而在快到赵家宅子的时候,斜次里忽的窜出个人影,一把薅住顾玉成,拉着他就往旁边的小巷去。顾玉成张口就要呼救,听到一声熟悉的“是我”才松口气,站定后拍了拍身上,无奈地道:“好端端的,大哥这是要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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