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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TXT全集下载_10(1 / 1)

主动攻击是最好的办法。若是她领兵,但凡有可以攻击的机会,她必定也不会放过。但他们能想到,北秦自然也能想到。若所料不错,今夜若劫营,北秦必有诈。只不过,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士卒,没有说话的份儿。果然不出所料,张澍决定派廖辉率八百人劫营。林玉致又非常不幸的被分去了劫营的队伍里。黎明前天色突然转黑的那一刻,是劫营最好的时机。此时守营的军士经过一夜的紧张守卫,精神和体力都已达到极限。而且,天色将明,若有敌军劫营,待天一亮势必暴露行踪。是以,此时也是守营的军士最松懈的时候。所以,趁黎明前劫营,要速战速决,攻其不备。廖辉十分急切的想要拔了北秦的营,是以行军非常迅速。林玉致跟了一段时间后,便拉着李银蛋儿慢慢开始‘掉队’。周贵以为她身体不适,也跟着慢了下来。他们这一伍的人凑在一处,一点点往队伍末端挪腾。往日与周贵几个交好的,见状也跟着往后挪。直到成了劫营队伍的尾巴。周贵有些咂摸出不对来,捂着嘴小声道:“林兄,你想跑?”说实在的,别说这些新征上来的新兵蛋子,就是老兵也有不少想跑路的。只是他们已入军籍,根本跑不了,只能听命行事。林玉致斜了他一眼:“往哪儿跑?老子拖家带口的,我跑了,家里头咋办。”“那你这是?”林玉致问他:“你可信我?”周贵忙不迭的点头。虽说他是伍长不假,但这林兄可是个厉害的,就连他们队率都对她另眼相看呢。“往日你对我颇多照顾,我也不瞒你。此去劫营,我方必全军覆没。”周贵悚然一惊。林玉致继续说道:“北秦此时必已安排好伏兵,只等我们的人马进了营寨,从左右两翼包抄,断我去路。”周贵懵懂的点点头。林玉致也不指望他懂,只对他说:“你若信我,就带着弟兄们跟我走。绕到北秦左翼背后突袭。”如此一来,即便前面的军士遇伏,只要林玉致能牵制住左翼军,只要廖辉不傻,迅速组织军士回攻。两方人马前后夹击,能拼出一条生路不说,也能重创北秦兵。周贵挠了挠头:“我自是信你,只是咱们一伍拢共才五个人……”“谁说的只有一伍,不是还有我在么。”不知何时,他们这队的队率蔺世荣也悄悄的落了下来。“我早就看出你小子机警。这次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若是上头怪罪,自有我顶着。”“多谢大人。”第27章天色漆黑一片,他们又在林中行走,前后所见距离不足五步。为防被前头的人发现,蔺世荣和几个军士留在队伍末尾,替半路离开的林玉致一队约五十人打掩护。除此之外,他们也是留在劫营队伍里的策应,见机行事。林玉致一行人摸黑前行,从密林北侧一处河道趟了过去。在下游上岸后,林玉致令周贵带人在此休整,她则往前去打探敌情。周贵想叫人跟她一起,被林玉致拒绝了。她只是凭脑中大致的地形图猜测左翼军可能在此处设伏,但具体在什么位置尚不知晓。她轻功卓绝,不易暴露,来回又能节省不少时间。只嘱咐周贵,切莫轻举妄动。往前是一处陡坡,林玉致从此处攀爬上去。在爬到一半时停下了。因为她听到了陡坡上有动静,虽然很细微。她放轻了动作,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爬到陡坡高处,探头往前一瞧。果然不出所料。粗略看了看,此处约有伏兵四百人左右。这陡坡的坡度越往上越缓,至伏兵处,已成平地。位置正处在廖辉打探到北秦屯兵的那处山林北侧。但他们只有五十人,如何将这四百人的伏兵引出来,还需得好好商榷。此时已将至黎明,山中又多雾气,从此处往他们上岸的地方看,连半个潞州军的影子都看不到。林玉致眼睛一眯,已然有了对敌之策。她速速返回河边,将打探到的情况与众人说了下。周贵啐了一口:“还真他妈敢跟爷爷耍诈。”李银蛋儿心有余悸道:“要不是大郎哥,我们肯定要死了。”“是啊,林兄,咱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咱就咋办。”林玉致道:“咱们只有五十人,硬拼是肯定不行的。这会儿雾气正浓,我们可用疑兵之计。”“我会带几个人冲上陡坡,吸引北秦兵的注意力。一旦听到陡坡有动静,底下的人立马给我扯开嗓子嚎起来,有多响亮就嚎多响亮。廖大人此时还没到伏兵范围,北秦兵没有见到潞州军,乍然听到身后有伏兵,必定以为潞州军没有上当,反将我们当成劫营的军队,掉过头来打我们。”“只要左翼军动了,廖大人听见动静,必定有所考量。蔺大人知道我们走了北路,自会从中游说,劝说廖大人放弃劫营。届时廖大人率军从后追杀,左翼军腹背受敌,必受重创。”“当然,这个成功的前提是,廖大人的反应足够快。在营寨中的伏兵没有出营前,迅速往北撤军。否则一旦遭遇北秦营寨伏兵,必定陷入焦灼。咱们这五十人也将遭受猛烈攻击。”片刻的沉默过后,周贵率先开口:“左右都是一死,咱们搏的就是一线生机。生死,各安天命。”“好,事不宜迟,咱们抓紧行动。”林玉致挑了几个身手麻利的跟她一起,刚转过身便被一双手拽住了衣角。“大郎哥,我要跟你一起去。”“银蛋儿……”李银蛋儿紧张道:“大郎哥,跟你一起我才不害怕。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拖累你的,我跑的可快了。”“那好吧。”林玉致不愿耽搁时间,只得点头答应。在北秦左翼军伏击在密林北侧,等待着他们的猎物时,林玉致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冲上了他们身后的缓坡。李银蛋儿只记得林玉致的话,将他们当成大白菜。尽管两条腿已经抖成了筛子,还是不受控制的手起刀落,斩了一个北秦兵。那北秦兵还没等回过头来,脑袋就搬了家。圆滚滚的脑袋顺着陡坡一路滚了下去……林玉致没有想到这第一刀竟是李银蛋儿砍的。当即朝他竖起大拇指,另一只握刀的手手腕一抖,削掉了北秦兵半拉脑袋。“呦,不如银蛋儿砍的准哪。”这一来一回,北秦兵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后排的伏兵立马起了骚乱,纷纷提刀据敌。林玉致抓了把傻愣在原地的李银蛋儿,且战且退。陡坡下的周贵听见动静,扯开嗓子嚎了句:“北秦兵果然在这里,跟我冲啊!”剩下的几十人当即跟上:“冲啊!”声音随着凛冽的山风打了个旋儿,在黎明前最黑暗最寂静的时刻,响彻山谷。北秦左翼军将领不见潞州军踪影,当机立断率军冲入坡下。几百个北秦军在漆黑夜幕掩映下,连成黑压压的一大片,像自九天冲击而下的雄鹰,拍打着厚重的翅膀,狠狠的追击疯狂逃窜的潞州军。李银蛋儿回过神儿来,嗷呜一嗓子:“妈的,大白菜成精了!”底下的周贵仍在摇旗呐喊,眼见着坡上冲下来几个熟悉的人影,立马挥了挥手,带人往河道边儿上冲。而此时,廖辉刚好踏入北秦军的包围圈。听得北侧动静,不觉眉心一跳。但显然,北秦营寨伏兵的反应要比廖辉更迅速,就在廖辉准备撤兵时,原本漆黑的营寨登时灯火通明,喊杀震天。蔺世荣见势不妙,从队伍末尾招呼一嗓子:“速速往北撤军!”不等廖辉下令,劫营的七百余人转头就剩下廖辉身边的一百来人。其余人马全部跟着张林往北去了。廖辉一咬牙,当即收拢身边军士,与北秦兵决战,阻断北秦追击之势。此次是他判断失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整支队伍都葬送在此处。趟过河道,林玉致一行人窜入密林之中。而追击过来的左翼军发现他们只有几十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自己中计了。立马停止追击,率军折返。林玉致又带人尾随过去,冲进左翼军落后的队伍里,一顿砍杀。还未等左翼军过河道,便听见河对岸传来震天的喊杀之声。林玉致面上一喜:“是蔺大人来了。”左翼军一来一回,折损一半人马,如今只剩下两百来人,当中伤者不计。迎面碰上突然出现的蔺世荣,立马乱了阵脚。蔺世荣率军六百余众,当即冲进左翼军队伍,以绝对之势歼灭了这股敌军。清点人数,林玉致这五十人死二伤十五,蔺世荣所率的六百军,折损不到百人。两相整合,劫营的八百人至此还剩下五百五十余人。蔺世荣道:“若非廖大人阻断北秦兵,我们不会这么顺利。”短暂的沉默过后,林玉致道:“别忘了还有北秦右翼军。”“你的意思是……”“来都来了,不如全歼了吧。”蔺世荣不赞同的说道:“我们余下的人马和北秦旗鼓相当。而且,眼下天色已经亮了,这一带又没有什么险要谷口,我们如何歼敌?”林玉致道:“蔺大人这样想,北秦兵自然也会这样想。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北秦兵此举是为消灭驻守望军亭的人马,他们设计引我们劫营,反倒被我识破,那么此处这个屯兵点便暴露了。北秦必会立即拔营,与大部队汇合,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蔺世荣点了点头。林玉致继续说道:“若要拔营返回,他们必会往东南走。而东南有处天险鹰嘴崖。”“我们这五百余人兵分两路,蔺大人率军正面突袭北秦营寨。他们料定我们不会劫寨,此举会让他们惊慌失措,自乱阵脚。又在左翼军全部折损的情况下,北秦不会恋战,只会择路往东而逃。而我则率军沿着白河上□□至鹰嘴崖设伏。在他们疲于奔逃的时候,弓箭齐发,一举歼灭。”蔺世荣有些犹豫,毕竟林玉致的想法还是有些大胆。首先北秦兵本身就是一个不定因素。如果他们拼死力战,那么蔺世荣这部分人马只能硬抗,即便有林玉致为援,最后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得不偿失。林玉致明白蔺世荣的顾虑,但还是劝道:“没有一场战役是绝对十拿九稳的,战机稍纵即逝。”蔺世荣咬了咬牙:“还是那句话,出了事儿,我担着。”林玉致用力的点点头,就冲蔺世荣对她的信任,她必竭尽所能,全歼北秦军。如果说蔺世荣起初还心存忧虑,那么当他率军冲入北秦营帐,见到不可一世的北秦兵如老鼠般仓皇逃窜时。那最后的一点顾虑也都没有了。直到林玉致率军返回与蔺世荣合兵,向他禀报北秦军全部被射杀于鹰嘴崖下,我方军士无一人伤亡时,蔺世荣才开始重新审视林玉致这个人。起初他以为这个小士卒有不错的拳脚功夫,人又低调不惹事,遇事又能机敏应对。如今看来,这人过往在军中的表现还是藏拙了。明明是一场必败之局,却在她的指挥下,非但全歼一千北秦兵,又将己方损失降到了最低。如此谋略,实乃大将之材。第28章劫营一战蔺世荣如实向张澍禀明,张澍心惊之余又不免庆幸。当即召来林玉致,对其大加赞赏。此战廖辉战死,张澍升蔺世荣为曲长,升林玉致为队率。二人领命之后,却并未有多少欣喜,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有了廖辉的判断失误,险些葬送八百人,张澍也开始谨小慎微起来,命彭远抓紧一切时间,巩固城防。但望军亭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就目前情况来看,撑死了也就能守上半日。张澍一筹莫展。“大人,依小的看,咱们当分兵抗敌。”林玉致将手里的望军山一带地形图来回看了好几遍,心中大致有了一个想法。张澍眼睛一亮:“你且说说看。”“我们在鹰嘴崖伏击北秦兵之后,又继续往东探听敌情。周广陵镇守潼山,遣大将尤猛率军两万攻洪关。尤猛此人性暴戾,急躁易怒。”“他派出的一千先遣军已被我方歼灭。尤猛等不到先遣军的战报,必会派斥候打探。得知先遣军已灭,必定大怒。若我所料不错,尤猛得到战报后,一定会率军急行。此时怕是已到鹰嘴崖附近了。”“过了鹰嘴崖,一路往西,无险可守。倒是西南方有一处扇子谷。扇子谷形如打开的纸扇,地势自东南向西北逐渐收缩,呈东宽西窄之势。”“到时,我方率军主动攻北秦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北秦军反应过来,我们则立刻率军往扇子谷方向撤。尤猛见着我们,一定死咬着不放,继续追击。”“我方则需提前在扇子谷设伏,只等尤猛大军进入谷内腹地相对狭窄位置,乱石弓箭齐发。”张澍想了想,道:“我们人手不足,弓箭亦不足。扇子谷地势前宽后窄,并不是一个适合伏击的好位置。只要尤猛及时下令撤军,北秦军的损失不会太大。”林玉致道:“张大人莫忘了,我们这一次的根本目的是守望军亭三日,而不是消灭北秦军。”蔺世荣道:“玉致说的有道理。扇子谷末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尤猛只能原路撤军。将北秦军引到扇子谷,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能拖延半日。”张澍点点头,示意林玉致继续往下说。“若一切顺利,从扇子谷出来,天色已晚。山中浓雾,夜间更甚,几步之外便看不分明。我们可趁夜色设疑兵,发动第二次进攻。”“北秦军的斥候必然已经摸排清楚,我方只有两千人。然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进攻。饶是少智急躁如尤猛,心里也该多几分顾虑:我方守望军亭的人马,绝不止两千。”“如此一来,尤猛不敢冒进,至少这一夜,北秦军不会有所行动。”张澍听得此计,以为甚妙。当即命林玉致率军五百为诱饵引北秦军入扇子谷,命蔺世荣率军五百到扇子谷设伏。又令彭远率二百军士往林中砍树,制作木栅等守城器械。自己则率三百军士固守望军亭。与此同时,镇守洪关的杨凤席也没闲着,想尽一切办法,加强洪关防御。灵州地处江北腹地,自中原大地统一后,此处少经战事。洪关只是一座小城,没有瓮城,城墙矮小,防御低下。在杨凤席援军抵达前,柴亮知便已组织城内守军加固城防。但仅凭一处洪关,想要阻挡北秦大军五日,实属不易。杨凤席愁眉紧锁。而此时,事先被柴亮知派往灵州拿取战略物资的军士已经回来,拿到的物资比预想中的少了一半。柴亮知登时心凉了半截。杨凤席问那军士:“灵州战况如何?”军士答:“北秦强攻泾阳,泾阳告急。孟将军分兵五千驰援泾阳,又亲自率军出灵州,欲前往盘龙谷拒敌。”杨凤席气的猛一拍桌子:“简直胡闹!”灵州城墙坚固,在朝廷大军抵达紫金关前,只要坚守不出,北秦在短时间内绝对攻不下灵州城。而一旦孟忠出灵州,身后的周广陵势必趁灵州空虚而猛攻洪关。柴亮知挥挥手叫那军士退下,小声对杨凤席说道:“凤席,若是这样,洪关断是守不住的。孟忠既已出灵州,我看我们应当早作打算,趁灵州无将,控制城守府,夺下灵州。就算孟忠还有命回来,灵州已在我们掌握,悄悄弄死一个孟忠不在话下。”杨凤席沉默半响,道:“原以为睿王能坚守庆州,我们按计划夺下灵州后,投诚睿王。但事情有变,睿王战死,北秦一路挥师东进。”“灵州如今只有守城军士三千,算上我们手里的五千军,也不过八千兵马。到时北秦前后夹击,灵州我们恐怕守不住。一旦灵州失守,江北沦陷,我们可就成了南楚的罪人了。”柴亮知道:“但若不入灵州,我们这五千人都得死在洪关。凤席啊,可莫忘了孟忠,此人贪功冒进,又刚愎自用。灵州在他手里绝难守得住。”“若能夺了灵州,杀了孟忠,咱们大仇得报,也算了无遗憾。至于守不守得住灵州城,只要咱们尽力而为便是。也许到那时又会有什么转机呢。”杨凤席叹了口气:“亮知说的有理,先前是我想岔了。”“你能想明白就好。”杨凤席又道:“我们要退守灵州,但洪关这里也要做做样子,总要守上三两日才行,不能叫朝廷起疑。”“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安排。”仗着读书人的身份,傅辞在军中颇受照顾。像挖土垒墙这种粗活,队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叫他干了。是以,傅辞闲着没事儿,整日在洪关城里头溜达。一会儿瞧瞧防御工事修的如何了,一会儿又瞅瞅杨凤席和柴亮知在干什么。这会儿他正好溜达到城门口,见运送军需物资的军士回来了,眼见着那物资少得可怜,不禁啧了啧舌。隐约听见有消息说孟忠率军出灵州,如果真是如此,洪关可就危险了。他得琢磨着混出城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叫林兄死守了。他们得想办法入灵州,以灵州为根据,徐徐图之。一旁的薛绩见状,也凑过去嘬了嘬嘴儿:“这么点儿东西,都不够北秦军塞牙缝的。”傅辞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薛绩忙跟了上去。傅辞终于烦不胜烦:“我说姓薛的,你没事儿总跟着我作甚!”薛绩道:“林兄弟走时,我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要好好保护你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要将你毫发无损的交到林兄弟手里才行。”傅辞气的咬牙:“我很好!”薛绩道:“可不行啊,你忘了那李二了?”傅辞阴冷一笑:“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李二还可怕。”薛绩见他审视的眼神,猛的打了个冷颤,紧忙解释道:“傅公子可别误会,千万别误会。你是林兄弟的人,我就是再那什么,也肯定不会动傅公子的。”傅辞冷笑,再冷笑。薛绩不动如山。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僵硬,薛绩尬笑两声,摸了摸鼻子,问道:“傅公子你饿了么?”傅辞:气都气饱了!他紧走了两步,复又顿住,转头对薛绩道:“我去哪儿你都跟着?”薛绩点头。傅辞朝他微微一笑。薛绩有些摸不着头脑。至夜,薛绩终于明白傅辞要干嘛了。“你要当逃兵?”“怎么,怕了?怕了就赶紧回去吧。”薛绩咬了咬牙:“既入军营,便是军籍,你能逃到哪儿去?再说,你就不怕林兄弟回来找不到你么?”傅辞瞥了他一眼:“我此去就是去找林兄,莫再废话,愿意跟就跟着,不愿意,就滚回营帐去。”薛绩张了张嘴,一狠心,道:“我敬你是条汉子。想不到你对林兄弟用情至深。放心,兄弟支持你。”傅辞心中一喜,本以为这薛绩会是个麻烦,倒不曾想竟成了助力。这一路往望军亭去,有他跟着也省了不少事儿。他忽然发现薛绩,其实也挺可爱的。二人抵达望军亭时,破败的城中只有张澍和五百军士。依林玉致的计划,蔺世荣在扇子谷伏击尤猛大军后,便在当初北秦先遣军屯兵的密林西侧与林玉致合兵一处。一千兵马趁夜色冲进尤猛军中,攻其不备。林玉致挥舞着长刀,手起刀落间,便是一颗人头。她本就擅使刀,日日不辍练习,刀法娴熟。竟叫她生生杀出一条路来,等她回过神儿来,已杀入北秦军深处。她急急往后退去,趁北秦军将他们合围起来时,退至军阵外。只差临门一脚,却被尤猛缠上。尤猛好勇斗狠,在军中时便常与军士比试。如今眼瞧着那南楚军冲进阵中,砍杀数十人,早已按捺不住。林玉致心里暗骂,若短时间内退不出去,待北秦军反应过来他们只有一千人时,必定疯狂反扑。尤猛这一路相当憋屈,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如今难得碰上敌手,更是使出浑身力气。眼见焦灼不下,林玉致心急如焚。慌乱之间,差点儿被尤猛找到破绽。蔺世荣在阵外冲杀,迟迟不见林玉致回来,眼见着北秦军攻势渐猛,正犹豫要不要撤军。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斜刺里射出一根利箭,带着破风之势,寒芒划破浓雾笼罩的苍穹,贯穿了尤猛的手臂……第29章“将军受伤了!”伴随着北秦军的喊声,又有利箭从一旁射入阵中。“有埋伏!”副将当机立断,保护尤猛,率军撤退。林玉致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而又犯起嘀咕,哪儿来的援军?直到林中几条大汉窜出,林玉致见到当先打头那人,登时心中一喜:“大哥!”来人正是裴绍。林玉致笑道:“我就说嘛,能在如此环境下射中尤猛,箭法必定超群,想不到竟真是大哥你。”说着,往裴绍身边几个大汉身上扫了眼,问道:“对了,大哥不是往紫金关去了,怎么会在这里……”裴绍背上弓箭,见林玉致没有受伤,遂放下心来。“此事不提也罢。玉致说的对,如今这种形势,紫金关必定严密防守,我那好友贺东倒是与吕将军说了情,只是吕将军无论如何都不愿留我。既如此,我也不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出了紫金关,本欲绕道往潞州去寻玉致。不巧在这山头遇上一窝匪寇,被我端了。盘问之下才知,这些人都是从北边儿来的流民,实在没了退路,才在山中落了草。”“不过眼下江北这种情况,少有商队出门,他们虽在山中为匪,倒是未曾犯下伤天害理的事儿,只日日在山中寻觅吃食,保得性命。我见他们本性还算纯善,当中又有几位好手,便起了招纳他们的心思。”“我们此次本是欲往潼山附近被周广陵占领的一个小城劫粮,却不想在此处遇到了北秦军与南楚军缠斗,更没想到能遇到玉致你。”林玉致听闻,不免咋舌:“那还真是巧了啊。不过,大哥去劫粮,只带这几个人手?”“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先去刺探情报。”“原来如此。”此时蔺世荣已经收拢了军士,正在清点兵马。裴绍看了眼,抿了抿嘴唇,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大哥?”林玉致瞥了他一眼:“大哥想说什么?”裴绍道:“不知玉致可否与那位大人说说,留下我们这些人。”林玉致问裴绍:“大哥手里有多少人?”“不足五百,当中壮丁只三百余人。”裴绍当时招纳了那些流民,便问过他们的意思。当中流民的头头王善是这样说的:“这些日子,裴大哥教我们射箭,教我们功夫,我们早将裴大哥当成主心骨了。”“如今我们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与其在山中游荡,不知明日如何,倒不如就跟了裴大哥投军去,日子总不会比现在还难过。只是我们这些亲眷,到时无处可去,该如何是好。”裴绍也是想到了这点,才不好与林玉致开口。“他们这些人中还有些老弱妇孺,不知可否一起带上。”林玉致倒是不介意的,只是眼下她说了不算。“此事还得与大人商量一番。如今北秦西路军攻泾阳,周广陵率东路军攻洪关。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的住。不如这样,大哥且先带人回去,两日后来洪关找我。若那时我还在,必定给大哥一个满意的答复。”裴绍道:“若此事叫玉致为难,就当大哥没说过,可莫要勉强了自己。”林玉致笑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哥箭术超群,不知多少人抢着要呢。若灵州不肯收,大哥尽可派人护送这些亲眷往潞州去,别处不收,我林玉致可是收的。”裴绍不免感叹:“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得遇玉致这般好兄弟。”“大哥言重了。”蔺世荣那边已经清点好兵马,此次率军一千,伤亡合计两百余人。林玉致见他过来,便将裴绍介绍给他认识。蔺世荣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射伤尤猛的一箭的,对此人甚是佩服。得知此人欲投军来,更是欣喜。林玉致见夜色已深,还需赶紧回望军亭与张澍汇报战况。“大哥,你且留个人给我,若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与你们联络。”王善主动留下,裴绍则带着其他人原路折返,准备离开事宜。傅辞和薛绩扑了个空,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望军亭西侧寻个旮旯蹲着。昏昏欲睡间,忽听前头有骚动,傅辞忙拽着薛绩上前去看,只见望军亭中火把通明,傅辞一眼就看到被军士簇拥在前头的林玉致。火光将她的脸庞映的通红,即便是漆黑夜幕,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辉。要不是薛绩拽着他,只怕傅辞这会儿已经飞出去了。“你不要命了!别忘了我们是从洪关偷跑出来的。如今人你也瞧见了,咱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对他说,再给我点时间。”薛绩拿他没办法,只能认命的等着。林玉致这次又立了功,成功的将北秦军吓退,又伤了尤猛,张澍不吝夸奖。今夜不会有敌袭,张澍只叫留守望军亭的人分批守夜,让林玉致等人早早休息。待北秦军回过神儿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从昨夜到现在,林玉致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已是累极。正准备去林中小解后,再好好睡上一觉。忽听身后有动静,林玉致立马警醒起来。“谁?”“林兄!”林玉致听这声音十分耳熟,却又有些疑惑不定:“傅公子?”“是我是我。”傅辞往两侧瞧了瞧,见没人,这才往林玉致身边去。薛绩自发的守在一旁警惕着。林玉致见他与薛绩同来,还有些诧异。她以为薛绩这个人应当不会做这种偷溜的事儿。“你怎么来了?万一被杨大人发现,如何是好?”傅辞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见她身上有些擦伤,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之处。也没说话,从兜里掏出金疮药来,借着远处火把昏暗的光替她上了药。林玉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回来。“别动!”傅辞语气强硬道。林玉致微怔。她打量着眼前这个认真的男子,忽地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他。那个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又重新冒出头来。傅辞,为什么要投军。难道是因为自己么?在他知道自己是女子身份,知道自己要投军时。他没有像师父那样震惊,反而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好像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这么做一样。“好了。”在林玉致陷入沉思的时候,傅辞放开了她的手。那一瞬间,她竟莫名有一种失落感。不过她很快就敛了思绪,问他:“说吧,你到底干什么来了?”傅辞笑道:“想来看看你。”林玉致剜了他一眼:“少说废话。”傅辞往薛绩那处瞥了眼,转头又往林玉致身边靠近了一步,一只手抵在树干上,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孟忠率军出灵州,灵州城空虚。杨凤席有进驻灵州之意。”林玉致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不知是被傅辞口中喷薄的温热气息烧的,还是被这消息给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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