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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TXT全集下载_13(1 / 1)

林玉致对许宁的态度还算好一些,她朝下望了望,对许宁道:“你们在盘龙谷谷口遭遇多少敌军?”许宁答:“两万。”“那你看看碾子崖下是多少北秦军。”许宁听言,探头看了眼。因碾子崖入口狭窄,大军过碾子崖,速度自会减缓。是以,起初只有少量兵马进入,他们也并未在意。但此时再看,碾子崖下多说只有三千军,稀稀落落的充满整条山谷。林玉致道:“裴大哥放了全部北秦兵入谷,可出现在碾子崖腹地的只有三千军。碾子崖地势险峻,但凡领军者都知,过此处,必有伏兵。这三千军就是北秦放出来探路的。”“如果这时放箭射杀,碾子崖入口处的大军必会撤军,我们的部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孟忠显然不听,他道:“本将在盘龙谷留下守军,必是他们奋力抗敌,阻击了大部北秦兵。”“呦,孟将军可真敢说。”孟忠冷哼一声:“那姓裴的不过带了三百军,又是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本将的兵马岂会听他号令。想必此时早已被本将的人给灭了。”林玉致道:“孟将军未免太自信了。可别忘了孟将军一个时辰前,在谷口做了什么。”孟忠脸色一变,察觉到亲卫当中已有人往后退,当即喝道:“作为援军,不顾军令,擅离洪关,眼下又私放北秦兵马入城。本将看,是你们勾结北秦,意图占据灵州,亡我南楚!”林玉致冷笑两声:“那就看看,此战谁胜谁负。”许宁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北秦兵已过碾子崖大半。就在这时,领头的小校似是向身后军士传达了什么。过不多时,便听得崖下骚动,竟是又有大批北秦兵涌入!孟忠脸色唰的白了。林玉致依旧耐心的等着,约莫瞧着两万军已全入碾子崖腹地,这才朝身后的李银蛋儿吩咐:“放箭。”而此时,先入碾子崖的三千北秦兵已有部分过了碾子崖。当然,林玉致早已命人在出口埋伏,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一对杀一双。崖下惨叫声不绝于耳,战局已定。林玉致回过头来看了眼孟忠:“如何?碾子崖占据天时地利,孟将军却弃了碾子崖到盘龙谷口阻击敌军。哎,如今想来,徐大人真是死的冤啊。”说到徐玮,许宁又一次沉默了。孟忠见势不对,忙道:“泾阳乃灵州第一防线,本将派军援救泾阳,有何不对!”林玉致道:“泾阳重,重的过灵州么?孟将军丝毫不顾灵州安危,率主力大军出城迎敌。若今日没有我们,孟将军可有想过灵州军的下场,可有想过灵州城的下场!”“当年的林将军果然没有看错,孟忠鼠辈,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不配为将!”孟忠颤着手指着她,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林玉致步步紧逼:“林将军可都在天上看着呢,看着这个费尽心机,不顾廉耻,靠着出卖同袍往上爬的老将,如今摔的有多惨。”孟忠一口老血喷出,已然失了理智,疯狂着向林玉致扑了过去,口中还嚷嚷着:“你是林晏!你是林……”林玉致手里的箭头狠狠的往前探了一寸,穿透了孟忠的喉咙。孟忠肥硕的身躯轰然倒塌,双目圆瞪,布满血丝,最后一个字在喉咙间吞吐,和着鲜血,到底没能说出口来。不过瞬间,变故陡生。许宁呆了半响,随即反应过来,当机立断拔刀杀了孟忠的亲卫队长。而后弃了刀,跪倒在林玉致身边。“孟将军不顾军令,率军出城,溃败奔逃,于碾子崖遭遇北秦主力军,不幸中箭身亡。亲兵拼死护卫,力战而死。”林玉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很欣赏识时务的人,但更讨厌趋炎附势的人。机会,我只给一次。”许宁叩首:“小人若有背叛之意,孟忠的今日,便是小人的明日!”林玉致往碾子崖下看了眼,大军已经开始收拾战场了,她满意的勾了勾唇。“许副将,刘大人那里,还需你尽一份力啊。”“大人放心,刘瑭与小人素来交好,我二人皆受徐大人提携之恩,今徐大人因孟忠而死,刘瑭断不会为孟忠而做出不智之事。但有一点,孟忠与城守相互勾结,做下许多恶事。孟忠死,城守必除,否则恐生变故。承蒙大人不弃,小人愿替大人做成此事。”林玉致看了他一会儿,直看的许宁头皮发麻。他小心的觑了林玉致一眼,眼神略有些闪躲。就在他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林玉致说话了:“本大人着实看不起那欺男霸女的恶人,忒没品。许副将想做什么尽去做便是,若是旁人欺负了我妹子,千刀万剐那都是轻的。”她说的轻松,许宁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位林大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出手狠辣。言语间,又对灵州诸事了如指掌。由此看来,此人早就有入主灵州之心。他不禁替自己捏了把汗,幸好及时弃暗投明,否则此刻必定横尸荒野。“多谢大人!”许宁这一次却是真心拜服。第36章北秦两万军马皆被射杀于碾子崖。战报传回灵州城时,刘瑭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儿。“孟将军这是撞了大运了?”斥候见他想岔了,忙道:“孟将军于混乱之中中箭身亡。这仗,是潞州来的援军打的。”潞州援军?刘瑭立马想到那个瘦弱的小将,一脸惊疑的问道:“当真?”斥候点点头:“许副将已经带人回来了,就快到城门口了。”刘瑭当即扔下战报往西城门去,遥遥望去,只见大军簇拥着一个年轻将领,那人立于马上,气定神闲。许宁朝城楼挥了挥手,刘瑭吩咐守城军士放下吊桥,迎大军回城。随后,又自城楼而下,迫不及待的跑去城门口。林玉致见刘瑭来了,笑道:“不负大人所托。”刘瑭心里有些复杂。许宁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将军,军署衙们那里,还需尽早解决。”刘瑭见许宁对林玉致毕恭毕敬,还喊她为将军,心里纳罕。他这小友仗着有几分功夫,又受徐大人提拔,往日最是心高气傲。就连孟忠,他也未必放在眼里。刘瑭脑子转得快,此役,孟忠和手下亲兵皆战死,这位林大人不止好好的回来了,还带回了许宁以及一万灵州军。就许宁对她的态度看来,碾子崖下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悄悄朝许宁递了个眼神,许宁只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南楚各州城均设城守府以及军署衙们。城守负责一州民生政事。守将负责一州的军事。各州治下的县城设县衙,负责各县的一应事务。许宁先一步带人进了军署衙们,将孟忠的党羽尽数抓捕,而后才请林玉致入驻军署衙们。军署衙们是灵州武将的办公场所。孟忠这些年在灵州没少搜刮民脂民膏,这军署衙们建的倒是恢弘大气。想来城守府也差不到哪儿去。许宁道:“将军,能在军署衙们处理机密军务的,都是孟忠的死忠,留之无用。”林玉致却道:“也未必就没有用的。”她说着,看了眼杨凤席。杨凤席道:“孟忠在灵州多年,贪赃枉法,构陷忠良,欺压百姓。即便他死了,犯下的错却不能因此而被抹杀。这些人,这些账目,都是证据。他们理应受到审判,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许宁有些犯难道:“孟忠生前没少打点上头,这里头牵扯的人不少。而且,最大的头可是蔡家的人,就算证据呈上去了,怕是也没什么用处。”“谁说要将证据呈上去了。咱们灵州的事儿,自然是在灵州解决。”许宁没明白他们的意思。林玉致好心的解释道:“将孟忠的尸体悬挂在街市上,还有孟忠的同党,全部押赴街市口。将他们所犯过错公之于众,将受冤被捕之人全部释放,所占百姓良田,商铺,尽数归还。”“可若不经过朝廷授意,上头怕是会怪罪。毕竟将军眼下还占着潞州军的头衔。”许宁说道。“朝廷怪罪什么呢?怪罪我们惩治恶霸,整顿城防?”林玉致笑了笑,说道:“许副将,孟忠擅出灵州,致使灵州兵马折损过半,灵州军心动荡,百姓心中惶恐,扬言孟忠有献城投敌之嫌。我们此举,不过是安抚民心罢了。”“况且,我们只是暂时扣押孟忠的人,又没有就地处斩。这些人,等朝廷的任命下来,自是要交给新任城守和守将处置的。我们眼下之举,是‘不得已而为之’。要知道,灵州对朝廷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紫金关。”许宁恍悟,面带愧色道:“还是将军思虑周全。”“好了,先将军署衙们的人押下去,城守府那边还需许副将走一趟,一并都解决了,免得横生事端。”“是,将军。”林玉致又对李银蛋儿说道:“去盘龙谷找裴大人,就说灵州已定,叫他收缩防线,撤回碾子崖。”安排好这些,林玉致便和杨凤席留在军署衙们,着手整顿灵州军务。没办法,原灵州军中主簿等都是孟忠的人,眼下人手稀缺,林玉致也只能硬着头皮干。倒是杨凤席似乎很是擅长此道,起先略微生疏,不多时便理清了思路,处理起来颇为得心应手。林玉致忽地想起,此人是原灵州城守之子,早前也是个读书人。只是走投无路,方才投了军。心里唏嘘一番,林玉致再次低下头去处理军务,心里却早早就将杨凤席给惦记上了。她手底下正缺一个主簿呢。许宁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城守府一应事宜,刘瑭紧随其后,见他彻底忙活完了,才将他拽到角落里,问明今日之事。许宁如实相告。刘瑭听后,陷入沉思。“许老弟啊,徐大人身死,我心中亦恼恨孟忠。还有那城守贪图你妹子美色,几次欲霸占了去,若非徐大人从中调停,只怕你妹子如今已入了城守府的后宅。”“可是,这位林大人是何底细你可清楚?看她行事,隐隐有靠灵州自立之举。灵州城乃江北重城,朝廷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到时朝廷派了新官员赴任,你我又将如何自处?”许宁道:“刘大哥的意思小弟明白。可大哥想过没有,如今朝廷是什么形势,江北又是什么形势。这林将军能力不容小觑。她既有心入驻灵州,便是做足了准备。哪怕朝廷委任下来,灵州在她掌控之中,新官员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来。”“话又说回来,林将军一出手就歼敌两万,这可是大功一件。而且,这种时候,灵州腹背受敌,那可是个烫手山芋,但凡在京中有些头脸的,谁会愿意接手灵州呢。到最后,要么就推一个无权无势的出来。要么,就地取材,直接任命林将军为灵州守将,也不是没有可能。”“孟忠其人如何,大哥心里清楚。若他在,灵州必定守不住。若非有林将军,只怕我此刻已是一具尸体。大哥说林将军有意在灵州自立,可大哥想想,她图什么呢?灵州前后有北秦夹击不说,后头还有个紫金关。她立的起来么?”这么一说,刘瑭更加迷茫了。“那你说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许宁也有些不懂,忽地想到碾子崖顶孟忠身死时的情境,他猛的一拍大腿,四顾看看,见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刘瑭说道:“我瞧那林将军似乎对孟忠有恨意,言语间还提到了那个林家。孟忠死前,指着林将军直呼‘林晏’这个名字,你说……”刘瑭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年林家的事,血流漂杵,朝野震动,至今都无人敢提。若这位林将军与林家之事有关……“许老弟。”刘瑭忽然严肃起来,低声说道:“今上缠绵病榻,又无子嗣,朝政皆掌于荣太后手中。本来便有朝臣谏议睿王还朝,可如今睿王战死,睿王世子重伤,生死不明。萧氏皇族凋零,民间都传荣家欲取萧家而代之。”“我虽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知若叫荣家得了天下,南楚势必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许宁说道:“大哥说的正是。这林将军的底细咱们尚不能确定,但她既在这种时候入灵州,便是不想半个江北落入北秦手中。就凭这一点,我许宁愿意跟了她。”刘瑭沉吟片刻,终于做下决定:“大哥听许老弟的。”将至深夜,终于将要紧的军务处理完了,林玉致揉了揉发痛的肩膀。“孟忠虽没干过什么实事,对灵州军倒是肯下血本。瞧瞧灵州军这装备,屯粮。有了这些,北秦围上个把月的,完全不在话下。真不知孟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净想着出城迎敌。”杨凤席捏了捏手腕,笑道:“灵州军可是他立身之本,自是要装备精良。这人一把年纪才得了个灵州城守将之位,虽说这些年没少打点上头,但到底离着京城远,京中真有实缺,自是紧着身边人安插。他若不拼命捞军功,何时才能搏出头啊。”林玉致撇了下眼:“呵,不过是拿将士们的血替自己铺路罢了。”杨凤席也跟着叹了口气。“杨大人今日辛苦,还是早早回去歇息吧。明日城守府中还有诸多事宜要烦劳杨大人处理。”杨凤席听言神情一凛:“将军放心,某必当尽心尽力。”烛火噼啪跳动着,林玉致双手交握抵着下颚。不知想到什么,她提笔书信一封,用封蜡封好。“银蛋儿!”她朝门口喊了一声。李银蛋儿抬步进了屋,虽说仍旧有些稚气和羞涩,但经过这些日子的锤炼,步履之中也隐隐多了几分稳健。“大人!”李银蛋儿右手按着刀柄,身姿挺的笔直。“银蛋儿,明日拿着我的印信走一趟临江城,务必将此信亲自送到城南窄巷口那间书坊掌柜手上。”李银蛋儿郑重接过信,拍了怕胸脯:“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林玉致笑了笑:“行了,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明早直接出城便是,不用来我这里报备。”“是,大人!”李银蛋儿转身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朝林玉致嘿嘿一笑,道:“大人,小的有件事儿想求大人。”林玉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睨了他一眼:“有事就说。”李银蛋儿道:“大人,小的都是亲兵队长了,能不能请大人替小的取个大名。小的走出去,那代表的也是大人的脸面不是。”林玉致笑道:“你小子才在军中几天,旁的不见长,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李银蛋儿曲起手指挠了挠鬓角,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铁蛋儿都有大名了,我这当哥哥的,也不好落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林玉致歪头想了想,道:“你既从军,当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不如就叫怀骋吧。”李银蛋儿,现在改名李怀骋,欣喜不已:“多谢大人!小的必不负大人期望!”第37章翌日清晨,许宁带着刘瑭来表了忠心。林玉致自是欣然接受。孟忠已死,城守以及军署衙们的人被捕。如今在灵州城最能说的上话的便是许宁这个右副将军。林玉致叫他与刘瑭二人联名上书,将灵州之事奏报朝廷,要言辞恳切,要诚意满满的请求朝廷速派官员接手灵州事务。而在朝廷任命下达前,林玉致作为援军,则继续留守灵州。当天,杨凤席便将城守府以及军署衙们原属孟忠的人全部押到闹市,细数这些人罪名,并叫军士当街摆上几案,按照清查账目,将侵占百姓的田地房舍当众归还。这下子灵州城炸开锅了,百姓无一不喜极而泣,直言这位林大人是个好官。“如今北秦要攻城,那孟忠不好好守城,偏带兵迎敌,损了不知多少兵马。若非林大人力挽狂澜,咱们灵州城早就被北秦的铁蹄踏破了。”“是啊,我可都听说了,那北秦兵当时都过了碾子崖了。咱们这时候可不能生乱子,给林大人添麻烦。”“灵州城是咱们的家,咱们当与林大人齐心协力,共同守卫灵州城。”“就是就是,那城守也不是什么好鸟,欺男霸女,恶事做尽。林大人此举简直大快人心”“……”许宁事先安排好的人混在人群里,百姓听其言论,皆点头称是,很快,由城守府和军署衙们的人被捕下狱险些引发的慌乱,就这样被压了下来。灵州城内一派安好,甚至连敌军攻城而带来的恐惧都被冲淡了不少。生逢乱世,百姓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安生。虽说敌军未退,但比起孟忠在时,林玉致显然给了灵州百姓一个生的希望。许宁和刘瑭见百姓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也颇为感慨。灵州城内政事如今暂由杨凤席全权处理。林玉致则专心处理洪关以及灵州守备。她带许宁清点了灵州军装备,当即命人收拾军械粮草各两车,令周贵率军三百支援洪关。而此时的洪关,已大军压境。林玉致率军入灵州时,北秦东路军便已到扇子谷。傅辞命人自望军亭开始向洪关方向一路修筑防御工事。设木蒺藜,陷马坑,阻滞敌军攻城脚步。折腾了一圈,当北秦军突破所有防御工事时,已过一天一夜。大军兵指洪关。尤猛战死,北秦军败退回潼关,来回耽搁一日时间。此次周广陵派遣大将石振攻关,并下令务必在三日内攻下洪关。“三天。”傅辞站在城楼上,双手搭在城墙边缘,眯起眼睛望着底下黑压压一片的北秦军。他已收到紫金关密报,于弘文大军将于三日后抵达紫金关。所以,三天是北秦最后的期限。石振抵达洪关,便全面展开猛烈攻击。傅辞命人事先在洪关城墙外挖了一条壕沟,北秦若要驱使攻城车,则必要将壕沟填平。这时,洪关城守军便可居高临下射杀北秦军。两轮攻击过后,城中兵器已快用完,傅辞当即命城中守军制作擂具。在木柱上钉上尖锐的逆须钉,由城墙上抛掷下去,攻击欲爬墙而上的北秦兵。直至深夜,双方战斗才算告一段落。而洪关城中箭矢缺失,十分严峻。傅辞却不慌不忙的命军士扎几个稻草人,外面罩上黑衣,趁夜黑风高之际,用绳索竖下城墙。北秦军以为是南楚军要翻墙而出主动攻击,当即拉弓射箭。南楚军将稻草人拉回来时,只见上头密密麻麻的箭矢,乐不可支。反复几次,石振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城中南楚军没了武器,故意使诈。他命军士不予理会,养足精神,明日一鼓作气,拿下洪关。果然,当洪关城再往下投放黑衣人时,北秦军不再放箭。却不知,这一次傅辞放出城的却是真正的南楚军。第二日,北秦发动更猛烈的攻势,又在这时,周贵押送的军需刚好送到。南楚军大受鼓舞,士气正盛。北秦一面攻城,傅辞一面命军士在城墙内侧继续挖壕沟,并在壕沟内设削尖的木销。北秦的攻城车通过了外侧壕沟,直抵城墙,撞击之处,莫不摧毁。而当北秦的攻城车破开城墙后,却突然间陷落壕沟内,连同攻城军士一起跌入壕沟,木销穿胸而过,壕沟内惨叫声不绝于耳。更让石振吐血的是,破开这道城墙,南楚军又在城墙内侧垒起一道城墙来!虽说仓促间城墙未必有多坚固,但攻城车陷入壕沟中,已被损毁,南楚军又居高临下疯狂射箭。北秦军全都成了靶子,有多少死多少。石振匆忙下令撤军,却在返回营帐的途中遭遇狼狈的守营军士。原是石振率大军攻城之际,昨夜被傅辞放出城的南楚军趁大营空虚,发动突袭,北秦军措手不及,四散溃逃。南楚军放了把火,烧了整片营地。等石振回营后,只剩废墟一片。由于急行军,石振所携带粮草不多,只等攻下洪关,进驻城中,抢掠洪关粮草。眼下营地被毁,军中无粮。除非立刻攻下洪关,否则军心必乱。想到尤猛率军两万居然连小小望军亭都打不过,石振当时心里是十分不屑的。而当他亲率军攻城时,才明白自己有多轻敌。若再攻不下洪关,等南楚援军抵达紫金关,潼关大军必受掣肘。东西两路大军合围灵州之势便无法形成。拖延了北秦攻灵州的脚步,到时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看着有些低迷的士气,石振哀叹了口气。而洪关城内,傅辞正喜滋滋绕着军械粮草转了两圈,眉宇间俱是雀跃之色。“林兄当真惦记我,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真是雪中送炭啊。”周贵道:“可不是,我家大人清点灵州军中守备后,第一时间就给傅公子送来了。不单送了军需,还有三百军士呢。”傅辞神清气爽,问周贵:“林兄可有受伤?”周贵忙摇头:“大人功夫那么高,谁能伤的了她。”傅辞又问了些灵州情况,周贵无一隐瞒。与料想中的差不多,傅辞也放下心来。又与周贵说道:“我料北秦今日必定猛攻。林兄在碾子崖全歼北秦两万军,我也不好跌了份儿。石振这些军马,还是留在洪关较为妥帖。”周贵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傅公子看着文弱,出手比起他家大人来竟也毫不不逊色。柴亮知亦是如此感觉。他还第一次见到有人守城竟能守到这等地步。一个残破的洪关城,若叫他来守,最多撑到两日。要不然,他也不会与杨凤席商议好派两千军先守望军亭拖住北秦军脚步了。只不过,虽说连续挫败了北秦军锐气,但他们到底兵马众多。如今没了粮草,只能发动猛攻。洪关眼下失了城墙,只有用黄泥和石头临时堆砌的城墙。尽管城中武器充足,但城墙矮小不牢靠,怕也撑不了多久。不过看傅公子如此气定神闲,想是心中已有破敌之策。傅辞没叫他纠结多久便给出了策略。“柴大人,你命手底下的人挨家挨户通知洪关城内百姓,务必于今日未时在城西集结,由周贵率军护送百姓入灵州。”“正巧林兄送来军需,你带一队军士于民房之上布置好硫磺火硝等物。将城中现存军士分为三队,于西,南,北三处城门外设伏。但见北秦来袭,留守东门守城军需诈败让出城门,放北秦军入城。”“敌军入城,必先取粮草,等其入民房,三城门处伏兵立刻往城中放火箭。见火势起,三处城门伏兵佯装进攻,北秦军必定大乱,夺路奔逃。到时只留东城门放他们出城。而守东城门的军士则可趁势追击,将北秦军继续向东驱赶。”“昨夜放出城的兵马则可趁此时将望军亭至洪关一带被北秦破掉的防御工事重新修缮,北秦原路返回,必将再受攻击。军士接二连三遇伏,又无粮草支撑,军心溃散,北秦必败!”柴亮知和周贵听的一愣一愣的,仿佛已经看到了北秦溃败的场面。周贵心里这个痒痒啊,真想随傅公子留下,打上一场。奈何军令难为,百姓又不能不顾,只得强忍下去。“傅公子,你不当将军真是可惜了。”傅辞却摇头笑道:“我不过是书读的多了些,从中借鉴前人智慧罢了。所以说,这人啊还是要多读书,才能明事理,才能知道世间广博,才能想常人所不敢想。”周贵十分赞同的点点头,但若真叫他去读书,他觉得他还是不要去想常人所不敢想了,有人敢想就行了。毫无意外,石振果真于当夜率军再攻洪关。北秦军知道营地被烧,军中无粮,也知道只有攻下洪关也有活路。是以都卯足了劲儿不要命的打。东城门守军坚持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四散溃逃,城门破开,北秦军一股脑的冲杀入城。夜里的风中带起了一丝火硝的味道,石振精神一振,立刻下令军士撤出洪关。然而为时已晚。簌簌簌的火箭射入城中,一时间火势滔天。城门外响起南楚军的呐喊,北秦军当即乱作一团,不管不顾的往东城门奔逃。军士自相践踏,死伤者无数。又有东城门守军加入混战,一时间,昏天暗地。石振勉强率军冲出洪关,一路向东奔逃,夜黑风高,看不清前路,直接连人带马跌入陷马坑中。幸得亲卫拼命将他拖拽出来,才侥幸保得一命。只是败局已定。石振狼狈的回头看了眼火光冲天的洪关城,直到现在,都不知自己败于何人之手。第38章不出意外,于弘文大军明日一早便能抵达紫金关。北秦若要出兵攻洪关,也得掂量掂量于弘文的兵马。所以,傅辞眼下倒是有的是时间整顿城防。因为洪关不仅仅是防着北秦的,在将来,它也要用来抵挡紫金关的兵马的。北秦军退去之后,傅辞命军士将城中火势扑灭。经过三天的攻城守城,洪关四处已经被损毁的不成样子。傅辞索性直接命军士重新修缮城防。在原有城墙基础上,继续加高,并于东城门外加筑一个瓮城,一处箭楼。又将城墙外的壕沟加深加固,使得小小洪关,一应防御工事俱全。虽说没什么天险可守,至少能拖一拖攻城方的时间。永定五年,十一月初十。于弘文率军抵达紫金关。攻洪关的石振大败而归,周广陵脸色不好,却也无可奈何。将驻守潼山的大部兵马调至小春城至夹龙道一线,务必保证潞州军无法继续支援紫金关。周广陵的东路军无法再进一步,霍青寒所率的西路军亦止步于泾阳。战事陷入焦灼之中。————林玉致此时正坐在军署衙们里拆家里寄给她的东西。里面有阿瑾给她的信,有娇儿给她做的棉靴。有锦颜给做的棉袄,还有锦生特意调配的顶好的金疮药。她目光柔和的看着林玉瑾的信。信中说,那位程先生学识渊博,通达谙练,人又有趣,他很喜欢。但也很想念傅先生,还叫二姐给傅先生也缝了一套冬衣。并请阿兄务必亲手交给傅先生,以表谢意。林玉致好气又好笑,啐了一口:“这死小子!”信中还说,这两日家里总有媒婆上门给二姐相看,可说的人家都太普通了,他不满意。倒是爹好像在认真考虑。林玉致一想,娇儿转过年就十三了,寻常人家的闺女确实也开始相看了。不过她林玉致的妹子要嫁人,可不能轻易草率。不是她看不起他爹,只是她爹老实本分,未必就能看得出男方家里的底细。女子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须得好好斟酌。不求高门显贵,不求腰缠万贯。但求相濡以沫,平安喜乐。林玉致深深觉得作为兄长,她在此事上是有很重的话语权的。立马提笔写了回信,叫林玉瑾多留心此事,绝不能在她回去之前将这事儿给定了。剩下的部分,都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与村中伙伴如何相处的琐事。他说李怀宣的功课做的很好,程先生时常夸奖,还有要将他收为入室弟子的意思。二狗现在也不叫二狗了,他替他取了名字叫冯安。说他很得崔先生中意,拳脚功夫很是不错。后面又唠唠叨叨了一堆,全是夸奖傅辞的话。什么傅先生为阿兄弃笔从戎,足见情谊深厚。什么傅先生英英玉立,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阿兄切莫错过……林玉致甚至能想象到不大的小人,用那双不大的小手握着她的手,一脸殷切的嘱咐着。她不禁失笑,也有些想念起家里来。“将军,忙了一日,喝些茶水吧。”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在门外驻足,很是规矩的先朝屋里喊了一声,得到林玉致的允许,方才托着茶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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