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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TXT全集下载_14(1 / 1)

来人是许宁的妹子许蓉。自灵州城上下被林玉致清理过后,这许蓉便求了许宁,让她过来服侍林将军。许宁可是正八经儿的灵州城右副将军,有官阶儿在身的,他妹子那也是官家小姐,岂能过来给她当侍女,这不是折煞她了么。林玉致推脱了好几次,只道这些小事自有亲兵伺候,不必劳烦许姑娘。许蓉却道:“那些汉子粗手粗脚,哪能伺候好将军。将军是灵州百姓心中的英雄,不知多少人愿意来伺候将军呢。蓉儿借兄长的光,好不容易得了这差事,还请林将军莫再推辞了。”左右说不过,林玉致便也由着她去了。“有劳许姑娘。”林玉致接过茶盏嘬了一口,茶温适宜,足见这许蓉心思细腻。许蓉赧然一笑:“将军不必与我客气。”她目光落在案上摆放的东西上,道:“我适才见将军心情不错,可是家里捎了信儿来?”林玉致抹了把嘴,笑道:“可不是,我娘子给做了冬衣呢。”她说着,还将棉袄拿到跟前指给许蓉:“你看,我娘子的绣活可是一顶一的好。娘子如今身怀有孕,还要替我缝制冬衣,当真辛苦。哎,若是明年这仗能打完就好了,我还能赶上我儿子出生呢。”林玉致越是说的心花怒放,许蓉越是脸色苍白。“原来将军成亲了啊。”林玉致道:“是啊,我也年纪不小了。在我们村里像我这般大的,儿子都能跑了。”许蓉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看将军忙着,茶已送到,蓉儿就不打扰将军了。”林玉致摆摆手:“去吧去吧。”许蓉见她毫不在意的态度,咬了咬唇,幽怨着转身离开了。林玉致见她走远,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挠了挠头,嘀咕道:“我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真是麻烦。”“大人!”许蓉前脚刚走,李怀骋又探头探脑的往里瞧。林玉致朝他招招手,他才笑嘻嘻的进来。“大人,可有东西要寄回去?”林玉致将写好的信装入信封,又将提前买好的灵州特产简单收拾了些,一并交给李怀骋。“怀骋,临江城那儿可有消息传回?”“掌柜说有些眉目了,不过为防有疏漏,还要再次确定才能给大人答复。”林玉致点点头:“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下去吧,操练之余莫懈怠了读书。”“小的知道。”李怀骋投了军,在林玉致耳濡目染下也渐渐对军事起了兴趣。林玉致见他有意,便着手教他读书识字,潜移默化的教他兵法。这小子虽看起来不太精明,也不算很有天赋,但胜在肯吃苦努力。如今年纪尚轻,再加上战事频繁,锤炼几年总能有一番成就的。李怀骋拿了东西还在原地磨蹭,林玉致见他吞吞吐吐的,有些不耐的蹙起眉:“又怎么了?”“啊,没,没事儿。大人若没有其他吩咐,小的就先下去了。”他说完赶忙跑了,像有什么东西在后头追他似的,火急火燎的。林玉致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只当是少年人开始有了心事,索性也不理他,自顾低头去整理那些冬衣。看着手头靛蓝色绣着松柏的长衫,林玉致又想起那人的眉眼,不自觉的竟有些脸红发热。想着自洪关分别至今已有一月多未见,不如走一趟洪关。第二批军需物资到了,她得给将士们送冬衣,慰问一番,以定军心。林玉致当下决定,便不想再等,朝外头吼了一嗓子,叫李怀骋准备出发。正在隔壁屋里绞尽脑汁给自家小弟写信的李怀骋乍然听得一声吼,差点儿没将笔杆子杵折了。一面答应着林玉致,一面又匆匆看了眼信件内容,确定他那不开窍的弟弟能看懂他的意思,才将信折好,封入信封之中。“怀宣啊,哥哥一辈子的幸福可全在你身上了……”十二月初,灵州已下过一场雪。雪后初霁,空气清冽。林玉致裹着大氅,骑着枣红马,带着三百军士沿山路缓缓行进。早便知道傅辞在着手重建洪关,只是未曾亲眼见过。如今已到洪关跟前,但见小小洪关,五脏俱全。城楼里守城军士裹着厚厚的冬衣,精神抖擞。见灵州来人,忙向底下通报,直到得了上头命令,才敢打开城门。一道一道,防守可谓严密。林玉致眉头挑了挑,这书生倒真不赖,做起这些来竟也有一套。傅辞亲自到城门口相迎。多日未见,这人清减了。雪白的狐裘裹在身上未见臃肿,反而有种遗世独立之感。林玉致不得不叹一句,长得好看的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就像自己一样。“林兄!”傅辞再见林玉致,心中激动翻涌,眉宇间已有雀跃之色。林玉致点了点头,轻咳了一下,道:“自占据灵州后,我便一直没机会来洪关检阅。正逢冬季补充军需物资已到,便借着押送物资之便,前来洪关慰问军士。”傅辞朝她拱了拱手,笑道:“有劳将军了。”“傅大人客气。”薛绩的眼神一直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移,总觉得这两人奇奇怪怪的,表面上看着客气生疏,但那眼神怎么就瞧着不大对劲儿呢。傅公子他是知道的,没有一刻不在惦记林兄弟。今日再观林兄弟,好像眼中也是有傅公子的。趁他二人进屋说话之际,薛绩将李怀骋拽了过来:“银蛋儿啊,你家大人在灵州可有提起过傅公子?”李怀骋白了他一眼:“薛大哥,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我叫李怀骋!”“好好好,怀骋。你给我说说你家大人最近的情况呗。”李怀骋拍了拍肩膀上落的碎雪,道:“我家大人能有啥情况。除了处理军务,就是在军营练兵。”薛绩小声道:“灵州好歹也是江北重城,城中繁华,商铺林立,必定少不了风月场所。你家大人没去逛逛?”李怀骋瞪了他一眼:“你可别瞎咧咧,我家大人是那样的人么。”薛绩撇了下眼:“你小子忘性可真大,忘了潞州迎春楼了,林兄弟可是有前科的。”那事儿说起来,至今还在李怀骋心里留下一道小阴影。只是林玉致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到让李怀骋选择性的忘了他大郎哥当日的豪言壮语了——两个姑娘,却是少了点儿。沉默半响,李怀骋小声说道:“我家大人改好了,至今都没碰过一个姑娘。倒是许副将军的妹子像是瞧上我家大人了,日日殷勤着呢。”“那你家大人可有意?”李怀骋想了想,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说道:“没有。”薛绩挠了挠腮,心道这林兄弟当真为了傅公子洗心革面了?好事儿啊!傅公子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薛绩眯起眼睛,欣慰的笑了笑。第39章屋中烧着炭,只是寻常人家用的木炭,燃起来冒着烟,略有些刺鼻。林玉致自幼长在农家,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傅辞略有些不适,听说自入冬来,便时有咳嗽。“傅公子身体不好?”傅辞道:“不过是旧疾罢了,没什么大碍。”说着,又攥起拳头抵着唇咳了咳。林玉致微微蹙眉:“可有找大夫看过?”问完才想起,洪关城小,百姓多是军士亲眷。只有军中的军医,治外伤还说得过去,若叫他诊病,却是难了些。傅辞笑道:“承蒙林兄挂念,多年的旧疾了,寻常大夫也看不好,过了冬便好了。难得来一趟,不如……”林玉致忙抬手阻止:“我来可不是跟你读书的。”傅辞笑了笑:“谁说要读书了,我们下棋。”林玉致努了努嘴:“还不如读书呢。”傅辞一面摆上棋盘一面说道:“下棋的好处多着呢,可使人思维强大,锻炼专注力和记忆力。这一整盘棋就是一个战场,每一处棋子落定都会影响大局。若要下一盘好棋,便要有强大的全局观。不正适合林兄眼下的情况么。”他信手拈起一枚白子置于棋盘上,道:“下棋时要集中精神,心静气定,不骄不躁。久而久之的,便能养成一种临危不乱的镇定气势。要知道很多错误的决定都是因为一时冲动。而静下心来,思虑全局,便能查缺补漏,及时纠正。”林玉致捏起一枚黑子落下,笑道:“知道你读书多,大道理一堆一堆的,不就下个棋嘛。”何绰倒是会下棋,听他说是早些年当官的时候,见那些文官没事儿都爱摆上一盘。他本不爱下棋,只是共事的上司好这一手,闲极无聊之时,也会叫他陪着下几盘。后来辞了官,镖局走上正轨,他闲了下来,无所事事。想着下棋也挺有趣儿,便自个儿在家琢磨起来。收了林玉致为徒之后,也十分好为人师的教了她。只不过何绰自己学的就是半吊子,再教林玉致,那更是半吊子中的半吊子,偏何绰还觉得自己下的挺好。两个臭棋篓子下棋,可想而知……几番过后,傅辞脸色有些一言难尽。“林兄,你这棋艺师从何人啊?”林玉致正专注棋盘上的攻势,头都没抬,道:“我师父呗。”傅辞只见过何绰一次,还是在林玉致成亲那日。对这人不了解,倒也不好评判。见傅辞没吱声,林玉致又补了一句:“我师父棋艺可厉害了,你看我下的就挺不错的吧,师父也经常夸我呢。”傅辞继续不吱声,手腕转了个方向,把即将堵死林玉致最后一条出路的地方默默让了出来。“傅公子也是个中高手啊,竟在我手底下坚持这么久。”傅辞盯着林玉致那些已经好几次要被自己逼入绝境的黑子陷入沉思:林兄她到底知不知道下棋的输赢规矩……林玉致搓了搓手,心说难道自己棋艺这么高了么?每次跟师父下棋,都是她输。可今日都下这么久了,还没分个输赢呢。这么一想,只要不跟师父下棋,那下棋这件事还真是挺有趣儿的。傅辞一脸艰难的看着已经无处落子的棋局,叹了口气:“在下认输了。”林玉致将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盒里,安慰道:“傅公子不用气馁,日后多加练习便是。”傅辞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棋谱递了过去:“共勉。”林玉致笑着接过书,无意的碰到傅辞的手指,冰凉的触感叫她心头一颤。她握着他的手,蹙起眉头:“手这样冷?”傅辞任由她握着,不在意的说道:“一直都是这样,冬日里无论屋中多暖和都缓不过来。”木炭盆还在烧着,火星噼啪作响。林玉致握着傅辞的手,傅辞手里握着棋谱,很久都没有动,似是怕打破这样的安静。“大人,可以开饭了!”薛绩在门口喊了一嗓子。林玉致猛的回过神儿来,从他手里抽出棋谱,略有些别扭的说道:“谢了!”傅辞将手缩回袖子里,攥起拳头,像是要将她手上的温度悉数留住。“冬日天短,林兄吃了午饭便启程吧,山路难行,莫贪黑。”林玉致点头:“我正有此意。”饭后,林玉致照例在军士前讲了话,鼓舞士气。临行前,傅辞又交给她一个箱子,告诉她回去以后再打开。然后才将人送到城门口。“天冷,你快回去吧,我们这便走了。”傅辞道:“不差这一会儿,我看着你走才安心。”林玉致知他倔强,也不再相劝,飞身上马,朝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打马走了。直到那抹暗红色消失于茫茫雪山之中,傅辞才轻叹口气。薛绩见他有些失落,忙安慰道:“傅公子,林兄弟心里是惦记你的。送军需谁来不行,可林兄弟百忙之中亲自来送,足见傅公子在她心中的分量。”傅辞听后,果然心中宽慰许多。薛绩又道:“我可从怀骋那儿打听过了,林兄弟这段时间都没踏入花楼一步,真正是修身养性呢。”傅辞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扬起,一听这话,当即拉了下来。薛绩还在叨叨咕咕:“……就连美人投怀送抱,林兄弟都坐怀不乱,啧啧啧……”傅辞拂袖而去,连林兄来看他那点儿喜悦都被薛绩给叨叨没了!————林玉致回到灵州军署衙们,许蓉早已煮好了热汤,只等人回来就端过去。林玉致打远儿瞧见她踮着脚往门口看,无奈的摇摇头,怎么就不死心呢。许蓉若无其事的迎上去,笑意盈盈道:“将军回来了,快些进屋吧。外头天寒地冻的,蓉儿备好了茶汤,将军喝下暖暖身子。”屋中提前燃好了炭火,甫一进屋,热气扑脸。林玉致脱下大氅,许蓉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在门口抖了抖碎雪,搭在屏风上。林玉致搓了搓手,捧起热茶抿了一口,茶入肺腑,温热香甜。“这是什么茶?”许蓉道:“是我哥从城守府府库里翻出来的,藏的还挺深,想来必是极好的茶。我哥是粗人,不懂这些,便送来给将军品尝。”“这茶还有多少?”“不多,只找到两罐子,都在茶室放着了,将军若要我这便去拿来。”林玉致点点头。许蓉小跑着去了茶室,一溜烟儿功夫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两个茶罐子,小脸红扑扑的。林玉致笑道:“你急什么,茶放那里又不能长腿跑了。”许蓉只笑了笑,没说话。这茶叶封存的极好,林玉致不懂茶道,只是那人爱喝茶,她那几年也跟着尝过许多好茶。“我有一好友当是爱茶的,不知我可否借花献佛?”许蓉道:“这茶送了将军,自是将军的东西,将军想要送给谁就送给谁。”“多谢了。对了,你久在灵州城居住,可知这城中哪家医馆的大夫医术好些?”许蓉忙问道:“可是将军病了?”林玉致摇头:“我身体这么好,哪就轻易病了。是我的一位好友,有些陈年旧疾,每到冬日便畏冷惧寒,便想寻个大夫替他瞧瞧,看看能否缓解一下。”许蓉当即松了口气:“将军放心,此事就交给蓉儿吧,蓉儿必定找个稳妥的大夫来。”“有劳了。”说话间,李怀骋捧着箱子进了屋,他把箱子放在几案旁的空地上,还叨咕了一句:“也不知傅公子放了什么,看着挺大的箱子,搬起来倒没甚重量,莫不是拿错了,送了大人一口空箱子吧。”林玉致顺着声音看过去,不在意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怀骋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了箱子,只看到里面装了一条条的,好像还塞了棉絮的东西,一脸茫然。倒是许蓉见了箱子里的东西,刷的白了脸。林玉致正品茶呢,斜眼瞧见李怀骋提溜出一条什么东西来,还一脑袋问号的问她:“大人,这是啥东西?”林玉致当即一口热茶喷了出去。简直天雷滚滚!她慌乱的擦了擦嘴角,道:“谁知道傅公子搞什么鬼,你先放着吧,回头我问问他。”“哦。”许蓉有些不淡定了,她怎么瞧怎么觉得那东西有些像女子所用之物,只是做法不对头,看起来有些别扭。那位傅公子作甚要送将军一箱子这东西,难不成……许蓉悄悄打量着林玉致,这林将军生的俊美无涛,雌雄莫辩。若不是听到兄长和刘瑭大哥都对她赞许非常,若不是亲眼见过她与军中将士比武,悍勇无比。她从一开始就会以为眼前这人是女子。林玉致见许蓉眼神略带审视,不免有些紧张的正了正身子,心里将傅辞骂了个狗血喷头。亏她还惦记给他送好茶,亏她还惦记给他请大夫!这人送了这东西,就不能提前言语一声!“傅公子一向爱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来又是他想出来的花样儿吧。”林玉致也学着李怀骋的样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眼俱是惊讶。不过许蓉可没有忘记她适才那一瞬间的慌乱。李怀骋压根就在状况外。“行了,天色不早了,都早点儿回去歇息吧。”许蓉带着一肚子纠结回了房。林玉致在二人走后,气的当场暴走,无声的骂了好半天,尤觉不解恨。又提笔刷刷刷写了好几页纸,细数傅辞罪状,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怀骋喊了起来,叫他赶紧把信送出去。于是,翌日大清早,傅辞的书案上便多了一沓厚厚的信,从灵州送来的。第40章傅辞十分愉悦的拆开信封来看,自言自语道:“林兄竟如此想念我,才分别一夜,便迫不及待的送了信。想想这可是林兄第一次写信给我啊。”只是看到信中内容,傅辞有些哭笑不得。再歪头想一想当时的场面,只恨自己不在场,没能有机会欣赏到林兄的窘迫模样。他认认真真的看完了信上的每一个字,笑道:“林兄连骂人都如此可爱。”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中,傅辞朝门外喊了一声。薛绩应声进屋,眼睛一直瞥着傅辞手里厚厚的一沓信。傅辞睨了他一眼:“这是林兄给我的信,我的。”薛绩撇了撇嘴,心道谁也没跟你抢,不就是好奇一下嘛。“傅公子,你唤我何事?”傅辞朝他勾了勾手,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薛绩听的一头雾水。“你照我说的去做便是,铺陈的越大越好。”昨日林兄弟才送来军需物资,军中什么都不缺,这傅公子到底要做什么啊。不过想到傅公子脑子活络,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薛绩见状也就不再追问,出了门便朝街上去了。洪关城小,只街头有一间规模还算不错的茶楼。冬日闲来无事,总会聚些百姓在那儿吃茶聊天,偶尔茶馆老板也会从灵州城淘来些话本子,请先生来说书。今日天气晴好,茶楼又有说书的,是以人声鼎沸,差不多全关城的人都聚在这里了。薛绩抓了把瓜子,倚着茶馆的柱子,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直到说书先生说完了这段,仍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可没忘了自己是来办正事儿的。趁着茶楼里的百姓还在回味,薛绩拿刀柄敲了敲桌子,正在一窝蜂讨论的百姓们登时就安静了。洪关城内军民同住,百姓也多是军中眷属,往日与这些军士们都颇为亲近。也知道这位薛大人是傅大人心腹,连城守都要敬他几分,说话是很有分量的。今日薛大人亲自过来,想必是又有新消息了。比起说书的,关城百姓显然更关注那位傅大人。毕竟自从这位傅大人来了以后,退了北秦大军不说,连破败的关城都重新修缮起来。薛绩拿眼环顾一圈,见百姓们都翘首以待,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傅大人为军中将士着想,特命某来此征召城中女子缝制些东西。因所需数量大,时间紧,任务重。接了活计的女子按件付工钱。有愿意来的,今日午时在城西老校场集合。”这话一出,百姓们又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了。以往军需不够的时候,都是柴亮知自掏腰包买些布匹棉絮叫城中女子帮忙缝制。只是实在囊中羞涩,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付给百姓工钱。百姓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是给将士们做衣裳,他们吃饱穿暖,才能更好的保护百姓不是。比起其他那些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柴亮知已经算很好了。没想到这位傅大人居然还给他们付工钱。当时便有百姓拒绝:“将士们拼死拼活的保护我们,不就做点绣活么,闲着也是闲着,哪还用给工钱。”“是啊,可不兴这样,薛大人快回去跟傅大人好好说说,有那银钱还不如多给将士们买些好酒好菜呢。”薛绩心中不无感动。但从前不给工钱是没那个条件。眼下既然傅公子说了给工钱,那便是军饷充足,他们也不能总占百姓的便宜。“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傅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伙也都知道。要是觉着拿了工钱不好受,大家好生做活计便是了。”百姓们闻言也只得如此。瞧着午时将至,也不在外头闲噶哒牙,都纷纷跑回家中去拿了针头线脑,三两成对的往城西老校场去了。老校场有一排破旧房舍,最早是将士们的营房。傅辞改造洪关之后,将校场往西拓了拓,又新建了更坚实暖和的营房。是以这一片便废弃了。打算开春以后寻些生计,将此地再利用起来。女人们在此集合,凑在一起又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诸如什么傅大人如此俊朗的男子,不知日后能娶一位何等姿色的娘子吧啦吧啦的……直到傅辞闪身进来,女人们才噤了声。各个都笑眯眯的打量着傅辞,脑子里将自家亲眷中适龄女子都过了一遍,却发现往日瞧着不错的姑娘,跟眼前傅大人一比,尽都黯然失色了。傅辞被这么多女人同时注视,不免红了耳朵,他咳了咳,道:“今日请诸位嫂子过来,是想替军中将士们缝制些鞋垫子。喏,就是这种。”女人们一见傅辞手里的东西,当即红了脸。有几个胆子大的看过去,倒是发现了些许不同。南楚军中只上层军官可以穿军靴,底子厚,走起路来也相对舒适。曲长以下至士卒,皆穿葛屦,底子单薄。且为节省用度,军需每年发两次,一双葛屦便要穿半年。军中日日操练,遇上战事,跋山涉水,不知要走多少路。葛屦穿在脚上早已磨破了,脚趾露在外面,都磨出了血,也只能生生忍着。“这鞋垫子里加了棉絮,只用两层棉布将棉絮缝合便是,做法简单又实用。如今入了冬,又下了场大雪,若能用上此物,将士们也能暖暖和和的过了这个冬天。”女人们一听,也为自己适才的想法感到羞愧。如此简单之物,她们这些常做绣活的竟想不到,反倒不如傅大人一个男子想得周全。“傅大人放心,这点活计,咱们用不了几日就做完了。”傅辞道:“不只是洪关的将士们,还有灵州军。洪关与灵州唇齿相依,我们的军需都来自灵州。所以这事儿就辛苦嫂子们了,工钱会一分不少的分发下来。嫂子们回家也能给家里老人孩子割些肉吃,大家热热闹闹的过个年。”好话谁不爱听,尤其是从俊俏郎君口中说出的好话,女人们当即表示一定好好做工,让全军将士们都穿上她们做的鞋垫。傅辞在洪关搞事儿,林玉致自是不知。她还在犯愁如何打消许蓉的疑虑。无数的经验告诉林玉致,永远不要小瞧了女人,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准确的。在屋子里晃了两圈,她决定还是走老套路——逛花楼!李怀骋亦步亦趋的跟着林玉致,一脸的不情愿。“大人,你怎么又想起这茬了。”亏他还跟薛绩大吹特吹他们大人清心寡欲……林玉致一身便服,靛青色的大氅趁的她如雪松青玉,俊朗出尘。“嗨,男人嘛,左不过就这点爱好。喝酒吃肉,美人在怀。你家大人我素了快仨月了,总得好好释放一下。”她斜睨了眼苦着张脸的李怀骋,道:“你还小,这个中滋味还不懂,不如大人我给你也叫两个姑娘?”李怀骋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小的还等着娶媳妇儿呢。”林玉致嘬了嘬嘴儿:“逛花楼又不耽误你讨媳妇儿。”“那怎么行呢,对待感情要认真严肃,岂能如此放浪。”李怀骋义正言辞:“若是锦颜姐知道你这样,定是会伤心的。”林玉致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一直都这样啊,外面的姑娘不过图个新鲜,我又不带回家去,也没想着纳妾。锦颜永远是我唯一的娘子,我赚的钱都给她,我若升了官,她就是官夫人。我如今不过就是消遣消遣,又有什么不对。”李怀骋说不过她,但总觉得他家大人这话不对,有些……渣渣的。与那纨绔子弟没甚差别。就是他家大人打仗厉害,为人仗义,又有真本事。这点缺点放在旁人眼里,也没什么大不了。所谓瑕不掩瑜,说的就是他家大人了。“你真不跟我进去?”到了倚翠楼门口,林玉致又问了他一句。李怀骋躲得老远,摆手道:“大人去吧,小的到对面茶楼候着。”林玉致一撩衣摆,还没等进门便嚷嚷道:“把楼里的姑娘都给老子叫出来!”李怀骋:……………….李怀骋:锦颜姐好可怜,在家里辛辛苦苦怀着大郎哥的孩子,大郎哥却在外头花天酒地,管也管不住,唉!要不要告诉锦颜姐?还是别了吧,他不说,锦颜姐就不会知道,大家都相安无事了。可是不告诉吧,又不忍锦颜姐蒙在鼓里。还有那一直惦记大郎哥的许姑娘,真怕哪天大郎哥忍不住将人给办了,收了房。娇儿和锦颜姐关系最好了,也一直都卯着劲儿想把日子过好,肯定不希望家里鸡飞狗跳的。李怀骋蹲在倚翠楼外头,一下一下的揪着头发。“我好难啊,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么多,太难了!”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李怀骋决定将大人花天酒地这事儿告诉裴大人。裴大人是大人的兄长,大人往日对他颇为尊敬,他说的话,大人一定听得进去。做好决定,他当即召来一个亲兵,叫他去碾子崖给裴绍送信,就说他有要事相商。还叫这亲兵明日一早就到城门口守着,见着裴大人来了,赶忙知会自己一声。直到天快亮了,林玉致才一脸满足的从倚翠楼出来。李怀骋睡的迷迷瞪瞪,被外头冷风一吹,立马打了个激灵。林玉致撇了下眼,道:“你瞅瞅,你才多大年纪就这么没精神,看看你家大人我。”李怀骋眼睛一撇:看你什么,看你天天逛花楼么?第41章林玉致几乎一夜未归,许蓉心里不免惦记,一大早便在军署衙们前等着。直到瞧见巷子口拐进两个人影,当中一个一脸喜气,另一个则萎靡不振。许蓉小跑上前,道:“将军这是去哪儿了?”林玉致神秘兮兮的一笑:“好地方,姑娘家家的别打听。”许蓉不明所以,又问了句:“将军可要再睡一会儿,时候尚早呢。”“不了,昨夜睡的很好,甚是舒服,我到院子里耍一会儿刀去。”李怀骋瞪圆了眼睛,他家大人到底是什么托生的,都睡了四个姑娘了,还要耍刀!许蓉道:“那我去给将军煮粥吧。”她瞧林玉致进了后院,忙扯过一旁的李怀骋问:“将军到底干什么去了?”李怀骋本不想说,但本着帮锦颜姐消灭潜在情敌的想法,还是告诉了许蓉:“倚翠楼。”许蓉惊呼:“将军他居然逛花楼,他怎么能……”她实在想象不到将军那样风清朗月的人,居然也会去花楼那种地方。李怀骋啧了下,瞥她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男人嘛,无非就这点爱好,喝酒吃肉,美人在怀。你是不知道,大人最好这口,早前在潞州的时候,嗬!咱大人要两个都不够,还得四个才行!”李怀骋夸张的伸出四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许蓉晃了晃身子,脸色有些苍白。李怀骋有些得意的挑挑眉,知道大郎哥是这样的人,应该就不会再巴着人不放了吧。姑娘,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哦。林玉致耍完了刀,迟迟不见许蓉来送饭,便朝门外去喊李怀骋,却不料李怀骋也不在。没奈何,只得叫一个亲兵去厨房给她端些饭菜来。味道属实不如许蓉煮的好。她吃了两口,觉得没甚滋味,索性去打了个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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