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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TXT全集下载_24(1 / 1)

“皇叔啊,虽然你对我也就那样吧。不过萧家就剩咱叔侄几个了,皇叔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待侄子事成那日,必定封皇叔做个西北王,好叫皇叔逍遥快活。”萧羽仰天大笑:“好啊,西北王,本王等着!”第62章一辆简朴的马车在草原上咯吱咯吱驶过,林玉瑾撩开帘子,只见满眼翠绿,生机盎然。远处牛群羊群成群结队,还有一队骑兵纵马飞驰。宋初年见他巴巴的小眼神儿,打了个唿哨,一匹骏马呼啸而来。“瑾哥儿,骑在马背上看草原风光才是最美。来,年年哥带你骑马。”林玉瑾个头还不够,这马又十分高大,宋初年将他抱到马上,随后翻身跃上马背,一拉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哒哒哒的跑开了。“崔师父,我叫人问骑兵队要了两匹马,你和苏木带着两个小的,也骑马赏赏草原风光吧。这一去,可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回来了。”宋初年高声喊道。天高地阔,横际无涯。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林玉瑾四处看去,处处皆是稀奇。雄鹰展翅高飞,直击长空。影舞苍穹,翅揽碧空。鹰唳之声惊空遏云,与牧民们豪放的歌声相映成趣。“这里真是太美啦!年年哥,再快点儿,你看鹰都飞走啦!”宋初年策马飞奔,疾风呼啸,马蹄踏破绿草,溅起飞泥,带起清幽一片。直到跑的累了,宋初年才放开缰绳,任由马儿踢踏着步子慢悠悠往前走。草原的风将林玉瑾的小脸吹的红扑扑的,黑亮的眼睛泛起亮光,胸脯起起伏伏,似是还没有从适才的激动中缓过神儿来。身后是朔阳城副将在训练骑兵,马蹄齐齐踏在大地上,像是有力敲击的鼓点,声音沉闷却震慑心灵。远远看去,草原在马蹄的轰鸣之下,滚滚翻涌着,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碧绿浪潮,气势恢宏。“我阿兄也是这样练兵么,这太威风了!”宋初年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们南楚军粗略可分为四大营。骑兵营,步兵营,弓弩营和辎重营。叶将军是骑兵主将,老大是步兵主将,裴将军是弓弩营主将。辎重营负责粮草调配,武器军械,暂时由我调度。各营各司其职,训练的方法也都不尽相同。”“你能看到骑兵营铁甲飞骑,拉朽摧枯。能看到步兵营霜茅雪甲,百战不殆。亦能看到弓弩营箭入云霄,雪满刀弓。”宋初年拉了缰绳,驱马往河边赶。“训练一支军队,这背后不知要付出多少血汗。打仗打的就是兵马钱粮,哪一个不是耗资巨大。”林玉瑾道:“所以先生说,兵强则国强。其实二者相辅相成,强国养强兵,反过来,强兵亦强国。”“说的是如此,所有人都喜欢国强,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战争。你看眼前这些人,他们哪一个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家里的顶梁柱。眼下他们纵马疾驰,酣畅淋漓,可一场大战下来,又有几人能完好无损的归来呢。”林玉瑾想到了潞州府的两次征兵,秀水村哭声震天,家家户户愁眉苦脸,就连新年都过的没滋没味。“是啊,没有人喜欢战争。”宋初年指了指一望无际的原野,说道:“你看草原很美吧。可这美丽的原野之下,埋藏着多少好儿郎的血肉之躯。若赶上荒年,草原冰封,饿死的,冻死的牧民难以计数。部落们为了抢夺粮食,帐篷,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瑾哥儿,战争是复杂的。有人为了野心而战;有人为了名利而战;有人为了复仇而战;而有的人,是为了活着而战。”宋初年这番话给了林玉瑾不小的冲击。他仰起头看着宋初年微微泛起青色胡茬的下巴,蓦地发现这个与他玩儿的最好的年年哥,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镖局小伙计了。而是在西戎纵横捭阖的宋先生。“我明白。北秦皇帝穷兵黩武,侵我国土,杀我百姓,残暴不仁,犯下杀虐,乃逆天之举。我南楚抵抗外族侵略,保护百姓,是正义之师。而这正义之师非但要驱逐鞑虏,更要护卫山河。使得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不再饥寒交困,不再流离失所。”“先生说过,圣明的君主会让他的国家繁荣,让他的子民和乐,让四海升平,让万邦来朝。”“乱世用重典,治世用仁道。西戎,东夷都曾为我南楚附属小国,却纷纷脱离南楚,屡次骚扰边境。这当中固然有各国国主的野心使然,但也说明了我南楚还不够强大,我南楚的君主失了大国风范和威严,不足以让番邦国家诚心依附。”他抬起小手,指了指碧蓝苍穹:“我萧元瑾立誓,要成为这方天地最圣明的君主,我要让南楚在我手上,太平昌盛。”这四个字随着原野清风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太平昌盛!太平昌盛!”振聋发聩的呼喝声从远处传来,骑兵们个个手举尖枪,齐声呐喊。仿佛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片草原,而是一个太平盛世。马儿继续往前跑着,直到两山之间,朔阳城外。忽听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宋先生,好巧。”宋初年在马上微微点头,对林玉瑾说道:“这是苏帕王子的妹妹,苏沫儿公主。”少女身着红色胡服,脚踩鹿皮靴,腰间挂着一把小巧的弯刀。她的五官有着草原人特有的深邃,但却多了几分柔和精致,皮肤白皙,容貌艳丽。笑起来眉眼弯弯,好看极了。“公主怎么会在此?是苏帕王子来了?”“不是哦,我和姐姐一起来的。”她说着,眨了眨眼,笑道:“姐姐若见了宋先生,一定很开心。”宋初年轻咳一声:“今日怕是没办法陪同沁儿公主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苏沫儿小脸一耷拉,满是失望。林玉瑾眼睛骨碌碌一转,啧了一声,这里头有事儿啊。眼见着宋初年策马要走,林玉瑾赶忙摆摆小手:“诶,年年哥,不急这一时,咱们马跑的快,崔师父他们还没追上来呢。既然已到了朔阳城外,不如进城歇歇脚罢。阿兄经常给我带奶酪吃,还说新做的更好吃,好不容易来了草原,不如去尝尝鲜。日后想再回来,可就难咯。”瞧他可怜巴巴的,宋初年戳了戳他额头,笑道:“那咱们就进城等。”林玉瑾朝苏沫儿叽咕叽咕眼睛,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宋初年见他二人年纪相仿,又都自来熟,索性由着他们去玩闹。这次苏沁儿来朔阳城,若是顺利的话,还能顺便捎一趟物资到灵州去。“你是宋先生的什么人啊?”“他是我阿兄的好友。”“那你阿兄又是谁啊?”“我阿兄是灵州威武大将军!”林玉瑾说着,还颇为得意的挺起胸脯。苏沫儿惊呼一声:“天啊,是威武大将军!”林玉瑾见她如此,下巴抬的更高了。少女目露钦佩:“我哥哥常说,若是他能有林将军一半的能耐,我们部落就不会挨欺负了。幸好哥哥遇到了宋先生,去年冬天,我们部落过了这些年以来最好的年头。宋先生说,这都是威武大将军给的。”林玉瑾与有荣焉:“那当然,我阿兄可厉害了。对了,你们部落经常挨欺负?”“是啊,我们部落弱小,已经居住在很偏远的地方了,那时古拉横行霸道,本以为察汗会是个好国主,没想到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比古拉还坏。”“我听宋先生说,苏帕王子心怀仁义,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苏帕王子若能一直坚守本心,恪守本分,草原各部依附于他,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你看,现在的草原不就很好嘛。”苏沫儿点点头:“你和宋先生一样聪明厉害。”林玉瑾头一次被同龄的漂亮少女夸奖,不禁有些红了脸。“诶呀,我的小伙伴就快到了,我们去迎他们吧,顺便介绍他们给你认识,都是很好的人呢。”苏沫儿大大方方的拉起林玉瑾的手,欢快的说道:“那快走吧,除了宋先生,我还没有见过什么中原人呢。”苏沁儿果然是来朔阳城送马匹和武器的,宋初年早就准备了粮食丝绸等物,与她交易。这样一来,正好趁着送林玉瑾,把物资也送过去,也省得再跑一趟。崔严等人已经回来了,宋初年还有些疑惑:“看见瑾哥儿了么?”李怀宣摇头。宋初年心里有些不踏实,忙派人出去寻人,这么一等,就到了天黑。宋初年彻底坐不住了。“沫儿也没回来,他们应当是在一起的。沫儿熟识草原,这里又不是腹地,不会有狼群,会不会是贪玩跑远了。”苏沁儿说道。“不会,瑾哥儿一向听话,不会离开太远的。”说话间,只听院外一声骏马嘶鸣,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匆匆进了屋。宽大的兜帽下是一张年轻漂亮的脸,眉眼锋利,目露寒霜,杀气腾腾。“老大!”宋初年惊讶之余,心口猛地一跳。这才意识到,林玉瑾的失踪,必是早有预谋。林玉致牙关紧扣,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儿来:“察汗!”————自察汗暗中搭上萧羽那条线以后,林玉致便叫宋初年逐渐斩断与察汗的合作,继而暗地扶持苏帕上位。当苏帕突然冒出头来时,察汗这才察觉不对。屡次遭萧羽拒绝,又被林玉致放弃,察汗在西戎的位置突然变的尴尬起来。但他占着西关岭险要之地,遏制云西草原最繁茂的北部地区,兵强马壮。即便苏帕有林玉致支持,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西戎内部分化许久,连年征战,大家都盼着草原和平,而苏帕的异军突起,给了大家一个希望。如此一来,归附苏帕的部落越来越多。使得察汗逐渐被孤立起来。如果找不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到最后只能被苏帕吞并,眼睁睁看着他成为草原之王。而自己,则是第二个古拉。“王子,端王的人还在等咱们的消息。您看,既然那小子已经到手了,是不是给送过去,省的夜长梦多。那宋初年可不是好惹的,要叫他盯上,咱们不死也得扒层皮。”察汗冷着一张脸,面容在昏暗的烛火映衬下,显得更加阴沉。“威武大将军的弟弟,南楚林皇后嫡子。呵,这小鬼来头这么大,总得要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才行。”“这……属下不懂。”察汗冷笑一声:“普阿,由你看来,如今天下形势如何?”普阿想了一会儿,方才犹豫着开口说道:“东夷饱受海盗困扰,中原之事无力涉足,暂可不提。北秦势大,兵强马壮,但自开春以来,连连败退,若无南楚皇帝驾崩之事,只怕早就被威武大将军和睿王联手驱逐出境了。”察汗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当时他也曾参与其中,若没有西关岭支持,萧羽也活不到今日。却不料此人如此顽固,屡屡拒绝自己好意,叫他很是恼恨。“东夷之事,只怕我们都疏忽了。荡寇山凭空出现五万军马,打吴家旗号。能在那处训练五万军,所耗甚大,东夷绝不可能毫不知情。依我看,东夷和咱们一样,找到了靠山。只是这五万军是谁的兵马,还找不到头绪。”普阿点头应是。“除了这两股势力外,单说江北,一个威武大将军,一个睿王,如今既知道九皇子的身世,怕是他们二人早已联手。而且,看睿王的态度,倒是隐隐有扶持九皇子之意。若九皇子出,加上一个睿王支持,江北归附是必然的。而我们先后与睿王和威武大将军有了嫌隙,便等同于得罪了整个江北。”察汗拆掉手腕上的袖箭,沉声说道:“端王远在京城,我们若依附端王,远水解不了近渴,还要先助他除掉睿王和林玉致,得不偿失。”“那王子的意思是?”“待价而沽。先好好看着那两个小鬼,尤其是苏帕家的小公主,那丫头鬼着呢。”“属下明白。”在距离察汗大帐不远处的一个小帐篷里,林玉瑾和苏沫儿靠着帐篷中间的圆柱子,紧挨着坐下。帐篷周围有十几个好手看守,这两个又是半大孩子,跑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那些人倒也没有绑着他们。他们被关进来两天,每餐有人按时送饭,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人进帐。林玉瑾吃着馕饼,就着奶酪,吃的津津有味。反倒是苏沫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我可看出来了,这是察汗的地盘,一定是察汗抓了我们。我哥哥将他逼急了,察汗就使出这等卑鄙手段,抓了我好威胁哥哥。倒是连累了你,真是不好意思。”林玉瑾不在意的笑笑:“也没什么的,至少咱们还能保住命不是。”苏沫儿义愤填膺的说道:“那怎么可以。察汗一定会逼迫我哥哥退回西部去。他忌惮哥哥势力,他想将哥哥好不容易收拢的七大部落打散,他想当草原的王。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成了罪人。我们七部落苦了太久了,我宁可死,也不会叫察汗得逞的。”林玉瑾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美丽的眸子里像燃着一团火。林玉瑾知道,若真有那一刻,这个女孩子会毫不犹豫的慷慨赴死。他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道:“我阿兄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管什么时候,人都要有求生的意志。”“可是……”“没有可是。我阿兄还说,一场战争的胜利,如果要用老幼妇孺的命去换,那就是在打他们这些军人的脸。那是他们无能无用,连弱小都保护不了,还打什么仗。”“你啊,不要想太多。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才有力气。万一你哥哥来救咱们,你反倒将自己饿的没力气了,连跑都跑不了,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苏沫儿皱皱小眉头:“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我哥哥那么厉害,肯定能对付察汗的。还有宋先生,宋先生可聪明了。唉,我还真是瞎操心了。”林玉瑾笑着将奶酪递给她:“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都为部族考虑。”“我是部族的公主,这是我的责任啊!”“好好好,我善良的沫儿公主,要承担责任,那得先好好活着啊。快吃吧。”苏沫儿眼睛一弯,朝他甜甜一笑,自顾低头吃饭去了。而林玉瑾的眉宇间却悄悄爬上一抹冷肃。不是苏沫儿连累了他,而是他连累了苏沫儿。黑衣人抓他们时,他听的很清楚。他们说的人是他。如果是为了抓他,很显然是冲着阿兄去的。察汗屡次欲联手皇叔,都被皇叔拒绝。单是他在睿王府那段日子,察汗就来了不下三次。而他察觉到阿兄和皇叔的关系,已经知道自己在西戎举步维艰,这才抓了自己,想要借此逼迫阿兄给他足够的利益。也或者,他会将自己献给北秦,由北秦出面,逼阿兄献出江北。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的身份被识破了。那么他的用处就更大了。如果他是察汗,他应该会左右权衡利弊,选择于己最有利的一方依附。但不管怎样,只要自己还有用,至少性命无忧。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这里,绝不能让阿兄因他而受掣肘。一步错,满盘皆输。他边想边将吃剩的馕饼包起来,叫苏沫儿藏在衣襟里“你这么爱吃馕饼?”林玉瑾笑而不语。草原的夜很冷。林玉致如同鬼魅一般在草原穿梭。西关岭之外五十里,驻扎着察汗的骑兵,足足五千精锐。西关岭险峻,易守难攻。当初助察汗拿下西关岭是从内分化,现在西关岭铁通一块,想要夺回,只能硬攻。而若硬攻,在察汗手里的阿瑾便是他最好的筹码。林玉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愤怒。她本不想理会察汗,扶持苏帕的目的就是由着他们自己争斗。可既然察汗自己找死,那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她要,现在就要,踏平西关岭。将整个云西草原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绝不会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背叛她。“若攻西关岭,还需借助庆州兵力。但恐怕睿王一动,上庸江元修必定纠缠不休。如今形势严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将军切莫冲动行事。”叶起知道眼下这话说来不妥,但为大局考虑,他不得不说。林玉致眯起眸子,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不,不单是西关岭,我还要给睿王送一份大礼。”“将军的意思是,你还要打上庸?”“不是我要打上庸,而是要上庸江元修自己来送死。”第63章自战事接连失利后,江元修退守上庸,闭门不出。短短半年时间,两鬓竟生出几缕白发。比起初初踏入南楚时的意气风发,眼下的江元修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象征北秦大元帅的头盔就挂在庆州城城墙上,他没有一晚不在做噩梦。梦见南楚军举着他的头盔放肆哄笑。梦见北秦兵不再尊敬他,甚至想要杀了他来结束这种尊严被践踏的痛苦。他还不止一次的梦见萧羽用枪挑了他的头盔,只差一毫,他就死在他的枪尖下。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他看见萧羽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他唇角勾起笑意,嘲笑着自己的无能。而此时,几案上放着的密信,成了他唯一的出路。隋英道:“元帅,察汗早前曾与萧羽勾结,当初西关岭之事,元帅难道忘了么?此次察汗投诚,只怕又是一诈。南楚军久攻上庸不下,他们想借此机会引咱们出上庸。元帅可要三思啊。”江元修冷笑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西戎草原部落分歧已久,当初察汗借萧羽和林玉致之手解决了古拉。而今想借咱们之手除掉苏帕,也并无不可。而且,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个小子是南楚九皇子,只要谋划得当,江北必在我手。”“元帅言之有理,但隋英还是觉得,此事需谨慎些。”“不,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孟勇跑回盛京去了,六皇子发难,太子眼下的处境很不好。只有我们立下战功,才能解决太子的危机。”“当然,此事若要做成,还需霍,周两家。隋英,传我军令。命霍青寒举兵攻凉州,命周广陵攻洪关,袭取雍州。这两方军马一动,江北大部兵力都将被牵制。届时与察汗里应外合,再攻一次庆州城!本帅倒要看看,没了西关岭支持,萧羽还能躲到哪儿去。”“谨遵元帅将令。但有一点,既然那孩子如此重要,为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必须要将那孩子掌握在自己手里。察汗狡猾,摇摆不定。万一他事到临头反咬一口,我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不错,隋先生,此事就由你出面去办。”恐夜长梦多,察汗出尔反尔,隋英当夜便由上庸出发往西关岭去。当然,他也要试探一下察汗的虚实。他们元帅,经不起败了。庆州如今被睿王所占,他若要过西关岭,只能绕小东山。因此次乃秘密前来,只带了身边几名亲卫,做胡人打扮。小东山险峻,地势复杂,又常有野兽出没,就算是西关岭的牧民们也不敢轻易乱走。隋英手里自然是有小东山地图的,但真正走上小东山,依旧十分吃力。“隋先生,咱们好像又绕回来了。”隋英眉头紧锁。“派两个人出去探探路。察汗派来的使者已经回到西关岭,如果察汗有诚意,自会派人前来接应。若没有,那咱们也没必要上西关岭了。”“先生你看,前面好像有人。”军士指了指前方矮草丛,只听沙沙沙的声音,还有惊飞的几只鸟雀。说话间,已有军士到达矮草丛前,将草丛里藏着的两个小孩儿带到隋英眼前。隋英见是两个半大小子,瞧打扮,该是这附近的牧民。“你们别怕,我们只是旅人,迷了路。你们是西关岭的牧民么?”隋英尽量放柔声音问道。那个小一点的男孩儿点点头:“我和哥哥偷跑出来玩儿的。你们要去哪儿?我对这里可熟了。”隋英道:“那你们知道要去西关岭该怎么走么?”小一点的男孩儿伸手指了一条小路:“你们往那儿去,不要管岔路,只要一直往西去就行了。不然很容易迷路的哦。”隋英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绕来绕去都走不出去。“那真是谢谢你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不回家么,如果有你们带路,我想会更加顺利。当然,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们粮食的。”小一点儿的男孩儿似乎有些心动,但还是乖觉的看了眼大一点儿的男孩儿。大一点儿的男孩摇了摇头,比了个手势。小一点儿的男孩儿立刻说道:“不行哦,哥哥说不能跟陌生人走的。”隋英瞥了眼那大一点儿的男孩,见那男孩儿脸上已有几分不耐和防备,将小男孩儿护在身后。隋英笑道:“真是个好哥哥。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我也不勉强。不过近来不太平,你们小孩子啊不要乱跑,早早回家去吧。”“谢谢叔叔,我们采了果子就回家啦。”隋英叫军士给他们留了一小布袋的粮食算作谢礼,这才带人离开。大一点儿的男孩儿紧盯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人的身影缩成一个小点,才收回视线。“瑾哥哥,他们是中原人么?”“不,他们是北秦人,还是北秦军人。虽然是胡人打扮,但他们令行一致。还有腰间的刀,是北秦特制的军刀。如果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上庸江元修部下。看来,察汗到底还是选择了跟北秦合作。”这两人正是从察汗手底下跑出来的林玉瑾和苏沫儿。说起来,还要感谢陈锦生。自打上元节陈锦颜短暂失踪之后,陈锦生便着手配制一些防身药粉。还强令每个人都要贴身收好,以防不测。在察汗帐中被关几日,林玉瑾摸出了送饭人的规律。每夜给他二人送完最后一次水时,他都要和看守大帐的军士喝酒。酒坛子就在他手边。林玉瑾叫苏沫儿引开送水军士的注意,趁机将药粉洒在酒坛子里。趁看守睡熟,带着苏沫儿逃出大帐。西关岭守备森严,二人没有走正路,而是钻入大帐背后的小山包。从此处进入小东山,想要绕过小东山回到庆州去。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北秦人。“沫儿,我们得赶紧到庆州去,北秦人找上察汗,定是要联手左右夹击庆州。”“想走?那得问问我家主子同不同意。”两道黑色人影从林中翻越而来,不等林玉瑾反应,已被黑影裹挟着离开了。只有湿软的泥土上掉了一把精致的弯刀。————“老大,我们派人去西关岭,没有发现瑾哥儿的踪迹。但可以确定,瑾哥儿的确在察汗大帐出现过。因为察汗正在找人,是两个孩子。”宋初年也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阿瑾素来机警聪明,这段日子在睿王府,功夫也算小有所成。他定是找到机会逃出去了。年年,派人往小东山至庆州一带寻人,如果他有机会逃脱,肯定会去距西关岭最近的庆州。”“好。”至夜,没有等来年年的消息,倒是苏沁儿先找上门来。“林将军,沫儿在小东山出现过,这把弯刀是沫儿的,我不会认错。只是我们找遍了小东山,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会不会是他们又被察汗抓回去了。”“不会。”宋初年踏着夜色匆匆从外赶回,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怎么说?”“察汗还在找人。江元修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西关岭,双方起了争执。后来,察汗又派人前往小东山,空手而归。”“我们在小东山找到了沫儿的弯刀,附近看到杂乱的脚印,也或者,他们是被另一伙人带走了。”苏沁儿说道。林玉致沉默半响,说道:“看来暗处还有势力,想要对付我林玉致的,不外乎察汗,北秦,京城。年年,往各地暗桩下达命令,尤其京城一线,务必找到阿瑾。”“是,老大。那西岭关怎么办?”林玉致道:“江元修被睿王逼入绝境,他别无选择,开战是必须的。既然阿瑾不在西关岭,我们倒可放心大胆的进攻。而且,无论作为威武大将军的弟弟,还是作为九皇子,阿瑾都是最好的掣肘之棋。但凡背后那人有所图谋,他都不会伤害阿瑾的性命。我们,还有时间。”她转向苏沁儿,略略颔首:“连累沫儿小公主,实在抱歉。”“林将军切莫这样说。我们与宋先生合作,察汗早已对我们恨之入骨。就算不是令弟,察汗也不会放过沫儿的。此次攻打西关岭,事关重大,我会回到部落与哥哥商议。林将军有命,但请吩咐。苏帕一族,唯将军马首是瞻。”林玉致起身朝她拱了拱手:“有劳了。”察汗丢了人质,让隋英心里十分不快。但想到小东山碰到的两个小孩子竟然就是从西关岭跑出去的,又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的紧。如果当时态度强硬些,那两个孩子可就到手了。但不管如何,至少证明了察汗所言非虚。一场战事,在所难免了。尽管察汗忌惮苏帕势力,想要先将草原各部收拢。但眼下他兵力不够,与上庸之间又隔着庆州,北秦无法出兵援救。唯一的办法便是两相夹击攻下庆州,打开通道。“我的诚意隋先生看到了,事成之后,我要借江元帅兵力攻下朔阳。”“这个自然,西戎产马,比之我北秦战马亦不遑多让。日后与察汗王子的合作只会更多。”察汗大笑:“隋先生真是好眼光,那就遥祝江元帅一举攻下庆州,踏平江北了。”隋英举起酒杯:“也祝愿察汗王子早日成为草原之王。”霍青寒收到军令已是五天之后,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动作。林云城不免有些好奇:“三哥,元帅已下令攻打凉州了,怎也不见三哥调兵。”霍青寒撩了撩眼皮,瞅他一眼,道:“攻又攻不下,何必浪费时间。”“攻不下?三哥,咱手里三万骑兵,算上驻守雁北,贺州的军马,拢共八万大军。怎会攻不下一个小小凉州。就算有月牙岭险峻之地,凭三哥的智谋,怕也不足为虑吧。”霍青寒笑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厉害?”“那当然了,我早就说,此次若以三哥为帅,眼下怕是都打到渭水去了。所以才不明白,三哥这段日子从不提战事,每日除了下棋看书,就是去山上遛马,不知道的,还当三哥是来南楚游山玩水的呢。”“就当是来游山玩水的吧。”“三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林云城烦躁的抓着头发,一脸哀怨的看着霍青寒。霍青寒放下手头的书,说道:“作为一军主帅,绝不能被个人情绪所左右。江元帅在萧羽手上接连失利,再加上盛京皇子争斗不休,叫他分心,他已有些急功近利了。此次察汗找他是真心合作不假,但萧羽和那个林玉致却不是软骨头,镇守灵州的裴绍更不是软骨头。”“我原以为除掉南楚皇帝,京城大乱,荣太后舍了江北,江北众将心生不满,我们正好从中取利。却不想荣景辰篡权登基,将南楚政权之争局限在京城范围。江北仍是弃子,但却因有了荣景辰这个叛国逆贼而变得团结起来。”“林玉致从中周旋,调集粮草收买各地将领,江北看似一盘散沙,实则早已隐隐以灵州为首,只差一个能够完全服众的领头人罢了。”“就算我们攻下凉州,那周广陵又能顺利攻下洪关,攻下雍,济,彭三州么?若是从前,倒还有七成把握。可眼下,只怕连三成都未必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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