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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TXT全集下载_9(1 / 1)

倏然间,魔界、灵界与凡尘界三处相交的一点乍然闪烁,似是一颗璀璨星子,荧光突现。子歌盯着那闪亮的一点光华,皱眉不语,半晌,方轻声问:“是这里?”“是。”沉渊清冷的嗓音自首座飘来,不辨情绪:“此处名为四旬城,城廓不大,恰好隐匿于六界交汇之处,左临魔都,右接灵山,前通凡尘,背倚招隐。”“招隐?”星娆奇道:“君上所说的,可是那不周山碎石所化的招隐山脉?”“正是。”沉渊随手将指间的玉雕掷于青案之上,凌空屈指一弹,一道仙华便擦着子歌鬓发闪过,力道不轻不重,却刚好扬起她鬓边几缕发丝。子歌无暇顾及其他,目光紧随着那道仙华流转,看见那道仙光最终落在了四旬城后、峰峦绵延的招隐山脉一点之上。“四旬城后,招隐山脉,你要的火灵石就在那了。”子歌心绪翻涌,一看着图中那点闪耀的光芒,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半晌,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转身,先向带来这火灵石下落的流彦颔首致谢:“谢殿下告知灵石所在,此恩子歌铭记。”在转身,向座上的沉渊躬身俯首,遥遥一拜,正色道“请灵君,准子歌下灵山,入四旬,寻灵石。”沉渊闻言,稍稍弯了下唇角,垂眸看向厅中那白衣胜雪的身影,淡声道:“下灵山入四旬不难,但你只身一人要觅得这火灵石,恐怕却难如登天。”子歌自然答道:“纵使刀山火海,也要勉力一试。”沉渊还未曾作答,流彦便接话道:“小荷花莫要太天真了。”见子歌不解,他便笑叹一声,将堪堪送到嘴边的茶盏又放下,解惑道:“你可知,我是如何得知这火灵石的下落的?”子歌:“请教殿下。”流彦道:“那四旬城外,本有一道护城之水,那水正是源于城后招隐山脉的一处山泉,招隐山本就化于不周山碎石,自是一处仙瑞腾祥之地,那山泉之水也自然瑞气萦绕。千百年来山泉潺潺,从无尽时。”“可前不久,那护城河道的水位却越来越浅,不肖一月便蒸腾消失了将近一半,四旬城少主多方探查,才发现是那水源山泉出了蹊跷。那山泉本是无根之水,奔涌不尽,可连日里却有枯竭之势,且那水温清凉不再,反而日渐温热,四旬城派人日夜于山中查探,想要寻个缘由,而最后,终于在招隐山一处悬峰周围发现了端倪。”说到这,流彦故意停了停,再端起茶盏润了润喉,笑问道:“小荷花,你猜如何?”子歌耐着性子听他前前后后累述了这许多,却又故意避开关键重点,不由苦笑:“殿下,您能将这猜谜的雅趣先收一收么?谜题和谜底相去十万八千里,我怎么猜?”流彦哈哈一笑,环顾四周,道:“傻荷花猜不出来,诸位星君不妨猜猜看?”除了星游之外,座下三位星君皆抛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白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星游此时沉声问道:“可是灵石之故?”“唔,猜对了一半...”流彦鼓励他,挑眉道:“再接再厉,剩下的半个谜底你值得拥有。”星游眸色冷静,思忖片刻,笃定道:“是赤焰兽。”“哈!”流彦不由欣慰鼓掌:“不愧是苍龙星君,不但神法卓绝,这猜谜也是个中好手啊!”这谜底的缘由说长不长,可说短,却又能追溯到开蒙之初。洪荒初始,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大战于不周山巅,最终祝融大胜,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河水倾泻人间,为平衡水火之力,祝融派下火龙游走于凡地,这赤焰神兽就是那火龙后裔的一支。由于凡尘之水泛滥四野,火神祝融便收走火龙身上的三昧真火,作为其后裔的赤焰兽,便不再身具神火,数万年来,赤焰消弭无踪,却在不久前突现招隐山一石洞之中,隐匿不出,自此招隐山泉日渐枯涸,四旬城水随之蒸腾。有众多念头在子歌脑中纠葛缠绕,最终被她梳理成一条条理清晰的直线,贯穿始末,猜到了答案。“想来,那悬峰周遭某处定是火灵石所在了,而赤焰兽藏匿于此,必是要炼化吸融火灵石,重获神火之力。”流彦颔首,赞道:“终于开窍了。”得知那赤焰兽本是火龙后裔后,那四旬城主便领在城内设下祭仙坛,率民众日夜向龙族叩拜祈祷,那附身叩首磕下的头,连起来能绕灵界一周,最后,终是拜到了流彦座下。“我本想着,既然同为龙宗,且司水司火本就相克,何况若是细究那赤焰妖兽还要算是我旁系后裔的小辈,闲来无事去将它收上一收也无妨,可待我到了那招隐山一看——”四位星君整齐划一的问道:“如何?”“嘿。”流彦干笑一声:“打不过。”四星君:“......”流彦不甚在意,直言道:“虽然赤焰兽已无神火庇身,但周身烈火却仍茁燃不惜,加之它天生神力钢筋铁骨,此时又有火灵石相佑,术法增进一日千里,大有重获神火的巅峰之势,我又何必白白送上门去挨烫。”星娆忍不住偏头吐槽:“纵然那赤焰兽烈火加持不得近身,但殿下乃天龙之子,又掌司水神功,若是与之相博,倒不见得对那妖兽无可奈何。”流彦不答反问:“那星娆阁主真身还是朱雀神祇呢,同属火神一脉,你舍得以火克火,让那妖孽烫上一烫吗?”星娆:“......”“巧了。”流彦摸摸自己的俊脸,煞有介事道:“我也舍不得我自己。”众人:“......”“况且......”流彦转身,目光在子歌和沉渊之间打了几个来回,笑道:“我打不过,总有人打得过,我舍不得这副血肉皮囊,可偏偏不将自己的容貌挂心——刀山火海都敢闯上一闯的族姬,招隐山洞又有何惧?”子歌看着他那张恶趣味横生的俊脸,忍不住额角跳了三跳,脸上却攒出来一个笑容:“八殿下说笑了——”她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同要脸,打不过。”流彦:“......”话虽如此,但这火灵石却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哪怕拼尽这一身灵力,也是志在必得。“不过八殿下有句话说的没错,无论如何,这招隐山洞都是要去瞧一瞧的。”子歌转身,再向沉渊施揖礼:“望灵君应允。”沉渊支颐侧坐,只问:“若是有去无回,你又如何?”子歌抬头与他对视,眸光坚韧决绝:“不求归来,但求无愧。”此言既出,众人难免霎时心惊。厅内一时静谧无声,沉渊眉心微皱,看向子歌,眼中似是有一闪而过的情绪,却因消失的极快,一时难辨难解。星娆起身,打破了这一室的无声寂静。“君上,星娆恳请与族姬同去。”子歌骇然,方想回绝又被星娆打断,她对子歌施然一笑,宽慰道:“族姬不必忧虑,正如八殿下所言,我与那妖兽同属火宗,且我本命真火乃南明离火,若是倾力一拼,不见得会逊色于祝融火龙的三昧真火,就算不及,此去能与族姬做个伴,也是好的。”子歌惶恐道:“星君言重了,此事说到底也是我族上之事,我又岂敢因私让星君涉险?”星娆摇摇头,轻笑不语,而此时其余三位星君皆起身而立,齐齐向子歌颔首,星游眼波微动,看着那人,轻声开口:“你...族姬,于我四方星阁,是有份恩情在的。”子歌心念震动,此情此景,她再不明白也是明白了。这份恩情,自然是指她助沉渊摆脱体内魔气之扰,还他清醒,复他味觉一事。虽说她当时此举初衷本是还沉渊一份人情,但之于诸位星君而言,沉渊不仅是灵界之君,更是星宿之主,于他们这份护主之心看来,此恩便是重如丘山,深如瀚海。坐于一旁的流彦看足了他们这副“恩情大于天”的架势,不免好笑,昂首朝着沉渊打趣:“怎么,你自己欠下的情,如今倒要让下属来报了?”不知是被这句话中那个字刺中了心神,沉渊面色微顿,转瞬,嘴角微勾,眼中难得的浮出些明显的笑意来。“这份情——”他目光转向子歌,笑言道:“自然是要我自己来还。”子歌:“......”之前说好的两清呢?第二十四章晨露熹微,天□□晴,一驾马车踏着清晨的蔼蔼雾气,摇摇晃晃的从青石街尽头行来。此时正值凡界晨作之时,青石街两侧的商铺酒肆陆续开门迎客,小路旁的贩卖杂货和吃食的木棚摊位也相连支起,叫卖吆喝随之踏来,与‘嗒嗒’的马蹄声相映成辉,细细听,竟生出几分趣味来。马车一路慢行,车辇之上的厢舆偌大华贵,倒并非妆金缀玉,只是那车厢上覆着的幕料做工细腻考究,刺绣精巧绝伦,就连细木架相连的细微之处的纹理亦是精雕细刻,皆此种种,到让人在奢华中瞧出几分矜贵之气,就连那坐在车厢外赶车的青年,亦是一身灰色便衣,眉目俊朗,让人料想定是出身不凡。马车一路南行,直到接近晌午时分,才停靠在一座酒楼门侧。赶车的青年回身,于帘外轻声询问:“已经走了一天夜路了,公子可是要歇歇脚?”这赶车人正是西监阁主,白虎星君星皓。星皓言毕,车厢内有片刻的低语声,不待须臾,一名身着红衫长裙的女子便挑开车帘,哪怕是一袭最为普通的红绸衣衫,依旧难掩星娆明烈芳容。她笑答道:“咱们公子说,就近歇整片刻,就在这间酒楼落脚吧。”星皓下了马车,单手撑起车帘,星娆先行踏出车厢跳下,车厢内便只剩下子歌、流彦,还有那位懒洋洋靠在锦榻之上的沉渊灵君了。子歌目光快速的在这二位尊神身上打了个回旋,斟酌着语句,试探问道:“您二位...”沉渊和流彦齐齐抬头看她。“......”子歌一时语塞,踌躇片刻,只好伸手做了个向车厢外请礼的姿势,硬着头皮又道:“彦郎君,您先请。”流彦见她一脸菜色,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自那日众人齐聚净星殿议事过后,至今已过去七日有余。一行人最终的目的地是身处六界夹缝之中的四旬城,而从灵界出发,要到达那城中腹地,必然要横穿整个凡界,几人本就非凡人之身,因此从灵界到凡界这段路程几乎是朝发暮至,不费吹灰之力,可当他们要横穿整个凡界之时,却出现了战略性的意见分歧。星皓建议:低调行事,仙法灵术皆不可妄动,以免造成凡尘恐慌,引起毗邻的魔界注意。星娆主张:难道害怕了魔界不成?所以,不要怂,直接穿。流彦提议:不如溜达着过去,一路走走停停赏山玩水,既不辜负这俗世的春和景明,又不亏负这凡间娇俏嫣然。而子歌,除了想扒开流彦的那颗龙头,看看内部结构以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仙法灵术不可擅用,单纯脚力又过于耗时。最终还是沉渊拍案定音。在几人将出灵界之时,沉渊随手招来一朵流云,长指几下翻飞,捏塑成一架马车形状。随即,几个人敛去一身仙力灵法,坐上这驾不知疲累的车辇,入了凡界。这一行,便是七日。虽是路途漫漫,但因着车上端坐着流彦这位“六界百晓生”,沿路介绍凡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异趣之处,倒也不觉无聊。而这一路停下来,最乐在其中的就要属子歌了。她自小生于灵界,长于灵界,几千年来从未出过灵界之地半步。虽说那灵界天地也是浩渺无垠,但再如何的漫天无际,她这几千年来也都走遍看遍了,如今乍入凡尘,自然觉得处处新鲜,有趣的很。而且,甫一出灵界,便再无人知她识她,这段时日以来压在她身上的族姬头衔,以及那身份背后需要自持的繁文缛礼,也终于可以先稍稍放下些许了。无规矩,一身轻。除了......那拗口的郎君和公子。进入凡界地境,几人间交谈必要和普通百姓无异,由此不管是‘灵君’‘星君’还是‘殿下’‘君上’自是不宜再提,对着星娆和星皓,子歌姑且托大,能勉强称呼他们一声‘兄姐’,但对着流彦和沉渊,她却是决计叫不出口。而此时,流彦直言,按照不同身份与这凡界礼数,他们倒是应该称沉渊一声‘公子’,唤自己一声‘郎君’。星娆星皓面无异色,随口应了,且不消半日,这称呼便可脱口而出,宛如惯称。倒是子歌,每每开口,下意识便要称一声‘灵君’‘殿下’,每次都被流彦笑睨一眼过后,又堪堪改口,几日下来也未曾习惯。流彦就笑她:“小荷花,你当初换脸都能那般行云流水,怎么如今换个称呼就难上加难了?来来来,唤声郎君听听,多练几次,熟悉就好。”子歌但笑不语,心说,我练你大爷。流彦从来散漫自如,可听见子歌这一声‘彦郎君’唤的如此真切,便也顺势将那捉弄之意收了起来,随手抻了抻衣袖,借着她这句请,怡怡然地下了马车。谁知,流彦双脚刚刚落地,沉渊便紧随其后,与他一前一后的同出了厢舆。这等细枝末节众人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沉渊甫一下车,便微微倾身,冲车厢内伸出一只手来。子歌看着他突然伸到面前的那只手,又扫了一眼被这个小动作震惊的像是瞬间定身的三人,也傻了。沉渊面上一派从容镇定,见她愣在车厢内,便又动了动手腕,自然而然道:“来。”子歌晃过神来,慌忙不迭,有些语无伦次:“不劳灵、公子,我.........”沉渊姿势未变,只是淡声说道:“既是凡人之身,出门照拂女眷,便是理所应当。”刚才一个健步蹦跶下车的星娆:“......”子歌不敢妄动,而沉渊此时却像是拗着一番别样的固执,身形不换的等她借势下车。子歌别无他法,只好顶着众人见鬼的神情,递上了自己的手。她哪里真的借沉渊的腕力下车,所以也只是作势虚搭一下,落地后便不动声色的避开两步,颔首道:“多谢公子。”沉渊睨她一眼,轻声道:“这句倒是顺畅。”随后便转身上了石阶,随着出门迎客的店家伙计步入酒肆之内。其余几人心中各有一番计较,但皆是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一派如常,仿佛刚才沉渊那不经意的“照拂”只是个小插曲,轻易就掀了过去。酒肆内宾客满座,推杯换盏间,一片热闹的尘世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小二肩背上搭着一条白色长巾,见眼前这几位均是不凡气度,且一楼散座已经客满,便十分有眼色的将他们引上了二楼雅厢。几人落座后,又有伙计一路小跑来添茶倒水,小二便在一旁嘴皮利落的报起了自家的招牌菜色,流彦自作主张的点了点了数道,小二一声“好嘞,稍等!”便忙不迭的往后厨奔去了。子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掩住了唇角的几分笑意。他们所在之处虽是二楼雅厢,但临近扶栏,只算闹中取静。楼下觥筹交错的声量,上菜跑堂的动静,还有一楼大厅之中,说书人醒木拍案之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而这样她不曾见过的烟火气息,不曾经历过的尘世真实,让人觉得愉悦而心安。许是雅厢优待,他们的菜上的倒是极快,不一会儿碟碗盼盅便罗列了一满桌。流彦看着这一桌琳琅佳肴,猛的一拍大腿,恍然道:“我说像是缺了点什么,有菜无酒,何谈滋味!”于是,两坛陈酿又上了桌。流彦不等旁人动手,起身先自斟一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事实上,最终这两坛佳酿除了他,旁人俱是一滴未沾。星皓就不是爱酒之人,星娆亦是如此,而子歌......如今一提到酒字,脑中便不受控般浮现那日的酒后糗事,生怕醉后故态重萌,哪里还敢沾杯。而沉渊,也只是略略扫了一眼那两坛佳酿,便继续独饮清茶,丝毫没有端杯之意。此时,楼下说书的艺人说完了一场雪雨江湖儿女情长,接了众人赏钱,正要再讲一段那铁马金戈将相豪情,食客中却突然有人扬声喊道:“老头儿,你说来说去都是这几段,好没意思,肚里可还有更新鲜的玩意儿?”说书人笑答:“世间百态轮回变幻,朝代兴旺更迭交替,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爱恨别离这几番,不知客人还想听点什么?”又有人道:“既然世间之事皆是如此,翻来覆去也无甚好听,你不如挑捡些咱们没听过的神魔仙灵,鬼妖精怪来讲上一讲吧!”说书人哈哈大笑,道:“外界神灵之事岂是我等凡人能信口胡诌的?老朽这一开口,只怕犯了上界忌讳啊!”又有人喊道:“神仙哪有如此小心眼儿的,你只管说,说的好听有趣,赏钱自然有的是!”“哈!”说书人大朗声大笑,道:“这位客官言之有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我一个说书老儿!您若肯赏,我自然是讲得!”说罢,那说书人煞有介事的环视一周,抄起桌上醒木重重拍下,开口道:“如此,老儿我便说上一段那灵界仙君的风流轶事吧!”“......噗!”此言一出,二楼某间雅厢内,正百无聊赖捡个热闹听的四人,齐齐喷出了口中茶酒。沉渊端着茶杯的手亦是一顿,神色颇为复杂的转头,将目光遥遥瞥向那一楼的厅堂之中。第二十五章周遭先是静了一瞬,随后喊赏叫好的捧场之声便爆发开来。说书人摆摆手示意安静,不带须臾,便开了口——“众人皆知,如今那灵界主君,原是上界的一位大能神祇,为止战事,才入主灵界,护一方生灵太平,都道那灵界仙君是大罗清天之神,早已跳脱五行,不死不灭,更勘破六界迷妄,无欲无求,可近来却有传闻,说这灵君红鸾异动,爱慕贪恋上了一位女子。”“女子?”座下有人插话,好奇道:“可是凡人?”说书人眯起双眼,故作高深道:“此乃玄机啊,不过传闻中,那女子确有惊人之貌,若能得那灵君一晌偏爱,想来定不会是凡俗颜色。”将这精彩绝伦的传闻一字不落听进耳中的沉渊:“???”坐在沉渊周围,听得心惊肉跳却按捺不住内心兴致勃勃的四人:“!!!”流彦呆了半晌,干笑一声,小声凑过身来,试探道:“你...那个,咳...那位女子...”恰巧此刻,那楼下的说书人接着道:“既是传闻,个中细情自然不能深究,老朽听说的也不过一二,虽不知那女子何许人也,姓甚名谁,却知道那灵君确实对她偏爱有加,恨不得与她日夜相伴,同眠共枕,片刻不离。”说到这,这故事突然就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奔去了。于凡人心中,关于神魔仙灵的印象总是遥不可及,或是存在于灵龛祭台之上,或是存在于神话传闻之中,而相较于高高在上的神威天仪,这等坊间流传的风花雪月显然更合世俗口味。听客之中有人不屑道:“同眠共枕日夜不分算的什么,哪个男子与自家娘子不是如此?”“是啊,这有什么稀奇,传闻那龙族的八太子,还日夜流连花丛,沾染了一身胭脂花红呢!”流彦:“......?”为什么突然膝盖有点儿疼?“哎,客官莫急。”说书人手中醒木一拍,又道:“要说这二人时刻相伴确是无甚稀奇,不过——”食客们此时纷纷停箸,已然屏气凝神,全然被这说书老儿嘴中的传闻吸引,不满道:“别卖关子!快讲快讲!”说书人轻笑一声,低声道:“不过我听说,这灵君有一日忽然兴致使然,携这女子于一方灵泉之中戏水共浴,二人犹如交颈鸳鸯,缠绵相依,足足两天一夜啊,之后,那女子......”说书人稍顿,有人吞了口吐沫,问道:“如、如何了?”“那女子足足于房中昏睡了七个日夜,才堪堪能起身下床......”“哐砰!”一声巨响自酒肆二楼的一间雅厢传来,楼下众人皆被那声响一惊,思绪却还停留遐想在那传闻中“起不来床”的女子身上,遂有人喃喃道:“这灵界之君...伟、伟哉啊......”子歌拖着打着哆嗦的小腿,避开了跑来搀她起身的店小二的一双油手,自强不息的咬牙撑着桌子爬起来,又拽过翻倒的椅子,头昏脑涨的勉强坐回原处。可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三双震惊不已又饱含钦佩之情的眼睛。子歌:“......”一方素帕此时递到了她沾着茶末的手边,子歌天外回神,就见沉渊脸上方才那幅晦涩难明的神态早已不见,双眸之中竟还噙着一丝笑意,对她微微抬颌示意:“擦擦。”子歌脸上颜色由白转青,又由青变绿,好不绚烂。过了好一会儿,才颤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方素帕,心道:刚才怎么不直接摔死我呢?一时间,众人脸色可谓异彩纷呈。星娆向来机灵思敏,最先收起了一脸的难以置信,搜肠刮肚的琢磨了一番措辞,试图打破此时诡异的尴尬局面,低声道:“说来奇怪,我灵界粹华宫中之事,怎会被凡人知晓,虽说与实情相去甚远,但......”——但也此中细情,也并非全然不实。她偶然对上沉渊看过来的眼神,噎了一噎,后面的半句话便“咕噜”一声又滚回了喉中。楼下说书人还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众食客听得入境痴迷。子歌稳心凝神,于灵台中默念了三遍“眼不见不烦耳不听为静”,复又稳妥的端起茶盏后,面色终于恢复如常。“咦?”流彦专心致志的听了半晌便宜热闹,此时才终于回过味儿来,察觉出一丝古怪之处。他怔愣片刻,对几人喃喃道:“我听这老儿戏说的段子,怎么有点熟悉......”他在心里好生回忆揣摩了一番,苦想许久后,恍然大悟道:“这不就是我三个月前写的那出戏本嘛!”风雅如斯八殿下,平生有挚爱三香:色香,酒香,墨香。众人:“......”流彦尬笑:“戏名就叫《灵界之君与她的幽泉二三事》,哈、哈哈,原是想了《灵君与她不能言说的秘密》,落笔时觉得略失文采,不足以引人眼球,最后便择了这个。”流彦语顿,环视众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又略显骄矜道:“没想到这戏文这么受欢迎,不仅在灵界广名远播,甚至还流传到了凡界...哈、哈哈哈......”子歌觉得自己刚刚费力才稳住的心神再次遭受到了毁灭性的重创,她情不自已地用一种“从未见过如此弱智之龙”的眼神将流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偏头去问星皓:“敢问...杀龙,遭天谴吗?”星皓:“......”一声低笑蓦地从沉渊嘴边溢出,只见一直垂眸不语听几人胡诌的他,竟从广袖之中摸出一块质地莹润的璞玉来,修长手指轻轻一弹,那玉石便凌空掷下,“当啷”一声轻响,稳稳落在了楼下说书人桌上的木盘之中。天降美玉,那说书老儿先是惊了一惊,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盘中玉石拿起来细细端详,目光快速搜索过后,立刻喜笑颜开,对着二楼一间雅厢拱手抱拳,高声道:“谢客官大赏!”面面相蹙的三人:“......”子歌:“......”灵君心,海底针。这一顿饭可谓吃的惊心动魄心力交瘁,不过据星皓所言,他们此时已身在凡界边际,以现在的脚程,只需再过大半日,便能出了凡尘,而后再越过边界外的几峰崇山峻岭,便能直达四旬城所在了。如此一来,他们几人稍作歇整,便又驾车上路。再出发时,驾车人便换成了流彦与子歌。车鸾行的不紧不慢,子歌坐在流彦身侧,如老僧入定般目不斜视。流彦百无聊赖,便一边绕着缰绳,一边凑过来与她说话找趣:“小荷花,眉头皱了一路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快说与我听听,让我开心一下。”子歌凉凉瞥他一眼,微不可察的侧了侧身:“并没有。”流彦高深一笑:“不,你有。”子歌:“不,我没有。”流彦:“你就是。”子歌:“不,我不是。”“......”流彦挑眉,嘴边笑意更胜:“如此愁眉不展,你该不是还在惦记着本君写的那册戏本吧?若真的那么喜欢,改天送你一本手稿就是了。”子歌精疲力竭的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殿、彦郎君,我自知从前在粹华宫里多有开罪你的地方,你神龙海涵,姑且当我年幼顽劣,莫要同我一般计较了。”流彦讶然道:“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本君是报复心胜,捉弄你好玩的吗?”子歌生无可恋道:“......不然呢?”她停了停,又语重心长的说:“只不过,你拿我消遣事小,损辱了公子威仪,那便事大了。”“啧啧啧......威仪?”流彦觉得这朵傻荷花恐怕对她家公子的秉性有什么误解,颇为不赞同的开解她:“你看你家公子今日打赏时出手之豪气,可有半分威仪受损之态?”子歌:“.......”这话我没法反驳。于是只好恨铁不成钢的温声劝谏道:“郎君,您可是真龙之子,神族贵胄,平日里多干点儿正经事不好吗?”流彦对她小小年纪却老神在在的模样颇为忧心,此时更是无比怀念起当初那个生动活泼的小灵女九荷来,不由叹道:“你才活了几千年,这世间种种情愁忧怖的滋味还未尝遍,若是有朝一日看尽了这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就自然晓得了,仙途漫漫,最打紧的正经事,也不过是要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活的快意洒脱罢了。”“再说了,这上界的仙首神官不计其数,正经事交给他们去操心,玩闹儿戏之事由我代劳,他们愿意享受那一板一眼的仙旅寂寞,我亦乐得在这八荒四海之中肆意逍遥,岂不是两全之美事?”子歌闻他此言,不免失神良久,最终也只是一声轻笑揭过。马车一路向东,越到凡界边缘地带越是人烟稀少,深夜之时,他们终于出了凡尘。崇山险峻绵延,月色朦胧如纱,笼拥着横亘交错的青峦叠嶂。越过眼前这群高山险壁,便是四旬城了。众人下了马车,只觉得暗夜似水,夜风冷肃。沉渊轻挥广袖,那车辇届时便幻化成一朵轻云,向着不远处的群山飘荡而去。既出凡界,仙法灵术自然也不必再隐匿,几人索性御风而行,片刻之后,几抹身影便亦如流云般,消失在群山之巅。第二十六章话说,这四旬城一名,并不是无故而来的,而是源于城内“一朝看遍四时景”之奇观。四旬城城郭四方端正,整座城池以一个规则的“十”字划分成四部分。城东则是一派鹅黄柳绿暖阳青堤,常年春晖醉人;城南则终日缤纷紫陌桑麻夹路,夏花绚烂经年不败;而城西与城北,一边是秋风萧萧枫红似火的时景,一边则是天寒山远落梅残雪的冬季。而这座城池正中央,一座祭天神坛便奠落在“十”字交汇的原点之上。四旬之城,故此而来。四旬城内有一处恢弘大宅,庭院深深,绿瓦琉璃,恰好与所在之地的城东春景交相呼应,这宅院便是四旬城主家所在。四旬城老城主,家族姓穆,虽说穆家主理一城之事,但却没有延承祖上子嗣兴旺的福泽,穆家到老城主这一辈,膝下仅有一子,好在这少城主穆择一也是年少有为之辈,无论是府中还是城内,一切事物打理地有条不紊,颇有其父当年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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