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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总想让我怀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1 / 1)

这,是他的最终,他的全部。翌日清晨,夏焉坐在床上,疑惑地看着陪他用早饭的程熙,问:“你今日不去衙门?”“今日清闲,晚去些没关系。”程熙笑着,目光饱含细水流长与恋恋不舍的情意,“我想问你一些事。”“什么事?”夏焉茫然。“过去的事。”程熙道,“你我初遇之后到重逢之前的那段时日,你经历的所有,和你全部的心情。”夏焉一愣,觉得这问法相当好,用语温婉,却一下就击中了他心中藏得最深也最为柔软的地方。时日无多,他希望能在这世上留下属于他的一切。但并非对所有人。若要讲述那段往事,聆听者一定是程熙。没有第二个选择。于是他笑了,闪着一双清亮的眼,对程熙轻声道:“好啊,我告诉你。”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大大猫.depp.猫灌溉营养液x1,魅然灌溉营养液x10,感谢大家订阅!今天买了一束白芍药,期待不久后开出好多个焉儿!第37章 你来提亲时建平二十四年四月,暮春晴暖,繁花似锦柳如烟。小院屋里,夏焉趴在桌上,铺开属于姑娘家的裙衫大袖,神情恹恹地扯发辫,一本传奇搁在下巴底下,好久都没翻动。哎,不能翻,随便翻一下便会想起一个月前在晴溪河上偶遇的拾钗少年。他好英俊啊,身材高挑,穿得也漂亮,而且还会武艺。金钗落下不过一瞬,他却能飞身赶到,还能从容落地,好厉害。如果自己也像他一样厉害就好啦。只可惜这辈子恐怕都难。他撇撇嘴,从笔架上摸下笔来,随意蘸了点墨,回忆着那白衣少年的模样,在书上画起小人。敲门声响,他笔都没来得及放下便起身去开,年迈的谭瑛走进来,面色十分踌躇。“爷爷怎么了?”夏焉好奇地问。谭瑛坐在椅上,抬眉道:“你上月跑出去,认识了程熙?”“什么?”夏焉茫然。“景右相家的大公子,你的钗被人家捡到了。”谭瑛重重一叹。夏焉登时一惊。他虽足不出户,但那位与爷爷同列丞相,却年轻许多的大齐第一人,以及其优秀到近乎完美的儿子程熙程大公子他还是听说过的。原来竟是他……难怪!“喜上眉梢,这么高兴吗?”谭瑛道。“啊?没、没有……”夏焉慌乱地笔都掉了,赶紧弯腰拾起,红着脸问:“爷爷怎么知道这事?他来……送钗了?”河上偶遇,捡了金钗后细细查访,一个月都没放弃,查到了就立即把失物送回,果然君子。夏焉内心正在赞叹,却见谭瑛却现出愁容。“若是送钗也就罢了……方才,景右相与程侍郎带着程熙上门拜访,备下重礼,向你提亲。”“哦。”夏焉一时没反应过来,随意应了一声,将话在心中又念一遍后,登时大惊。“什、什什什什……么?!”谭瑛又重重一叹,“说是拾钗有缘,两家又门当户对,是天作之合,还说程熙一眼看上了你,娶你之后,定视若珍宝。”夏焉呆呆地张着嘴,头重脚轻阵阵晕乎,面颊滚烫心中直跳,就快呼吸不过来了。“他们以为你是谭家的孙小姐。”谭瑛一手抚额,“我只好暂且说些活话,说尚未考虑过你的婚事,需先与你商量。他们很是理解,但我瞧程熙走的时候,虽仍有礼有度,却明显有些失落。”夏焉一愣,联想那白衣少年失落的模样,心中不由自主地难过了。“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我。”谭瑛道,“我已是垂暮,或许很快就不能再看顾你了,到了那时……”“爷爷你不要这样说!”夏焉急切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什么不能说的。”谭瑛摆摆手,“我一生以天下为己任,辅佐皇上立国,为百姓奔走,可以说毫无遗憾,只是放心不下你。”夏焉撇嘴皱眉,鼻尖酸了。“你的未来的确该打算了,想一想吧,若愿意成婚,我便同他们去说。”谭瑛走后,夏焉站在原地木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转悠,接着开始蹦跶,再接着躺上床翻滚,焦躁地手砸床板脚踢墙,很快便发辫散乱,一身裙钗七零八落。听到此处,程熙忍不住笑了,道:“这么夸张吗?”夏焉裹着被子抱膝坐,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眼凶狠地盯着程熙道:“我紧张,你不懂!”程熙想起除夕夜他说过的面对喜欢之人的态度,道:“谁说我不懂。”起身走向窗边,故意幽幽一叹,“可我瞧成婚之后,你淡然自若,不露丝毫马脚,哪里像是紧张?”“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心里快紧张死啦!”夏焉强调道,“还有就是因为你!那么相信我,一点儿都不危险的样子!”“哦?”程熙眉梢一挑,“言下之意,你希望我危险一点?”他一向内敛,突然说出这带着挑衅与调笑意味的言语,夏焉就有点慌,连忙补救道:“最、最重要的是因为中间说岔了,我还以为你们……是知情的。”当时谭瑛让他想,他外表慢慢吞吞内心天崩地裂,始终拿不定主意。结果半个月后,谭瑛突然说不用想了,婚期定了,就在半年后的十一月初十,夏焉便震惊了。“不行啊!”夏焉围着谭瑛说,“我、我不是谭家的孙小姐,更加连……小姐都不是,这、这不是欺骗吗?!不行不行!坚决不行!”话音落,谭瑛露出极严肃的神色,道:“这些他们都知道,而且他们还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夏焉浑身一凛。“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谭瑛起身,一提衣摆跪在夏焉面前,郑重道:“老臣参见四皇子殿下。”那一刻,夏焉仿若五雷轰顶,几乎要昏过去。谭瑛隐瞒了有关月瑶的一切,只道先前尚未找足他是皇子的确切证据,而今景澜找到了线索,但坐实还需时日,需要多久无人可以确定;同时,自己年事已高身体有病,对他的保护日渐不足,转移到景澜府上更加安全;再者,他如今的身份是谭府的孙小姐,到了年纪不出嫁会令人生疑。考虑这种种,以与程熙成婚作为掩饰是最好的办法。还说皇子身份敏感,若他不听话,两个相府恐怕都会被牵连。夏焉靠在床头,抱着程熙买给他的小动物灯笼串来回摸,苦着脸道:“我从小被圈在小院里,没见过世面,也没经历过事情,骤然听到谭相那样讲,都快吓死了,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心思去琢磨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错漏,只想着你们都决定了,我必须同意。”抬眼委屈地看着程熙,讲了婚后他的纠结、谭瑛令他不得轻举妄动、以及恢复身份当天发生的事。“我同阿梦哥哥分析,那日娘亲应当是与谭相约好来见我的,结果却……娘亲遇害,谭相以为我的身份也暴露了,便不再管时机对不对,立刻找到景相说明情况迎我回宫,然后应当是发现丽贵妃还不知道我的身世,就与父皇一起编了个来历保护我。”垂下闪烁的眼眸,低声说:“就是这样,对不起啊。”程熙靠在窗边,沉默片刻,道:“没有怪你,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夏焉目光一闪,“什么?”程熙道:“向你提亲碰壁后,晨星不知从哪里听到谣言,说你是谭相的私生女,在谭府处境十分不好,谭相更是想认你而不得。”夏焉顿时尴尬,“都是谭府其他人不明真相瞎猜,是我害得谭相名声有损。”程熙叹了口气,“我当时心急,竟觉得那谣言很有道理,当即拜访谭相,暗示了一番。”夏焉心想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忙不迭地问:“暗示?暗示了什么?!”程熙一脸羞愧,那真是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最蠢、最冲动却也……最歪打正着、最最正确的事。那时他二十刚过,青春年少,像个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傻小子,抱着见岳父的心态,站在谭瑛面前恭敬行礼。“谭大人,距晚辈上次拜访已半月有余,晚辈斗胆一问,不知谭小姐想得如何了?”谭瑛面色深沉,道:“嫣儿尚未决定。”程熙微微垂头,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说:“谭大人,不瞒您说,谭小姐的身世晚辈已经尽知。”谭瑛登时色变,屁股都离了座椅。程熙心想果然没错,继续道:“晚辈的两位父亲也已尽知,他们的为人您是知道的,谭小姐如此身世,嫁入晚辈家中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谭瑛白须微颤,“你是说……”“外间已有风声,再拖下去恐怕对谭小姐不利,此时成婚,正好由晚辈这边护她周全。”瞧着谭瑛的反应,程熙心生感慨,“谭大人您的不易,家父与晚辈都十分明白,十分理解,晚辈保证,定会尽快妥善恢复谭小姐的身份,了却您的心愿。”“原来是这样!”夏焉双眼圆瞪,吃惊地听着。程熙叹息:“这也许就是天意。”“可成婚之后我一说,甚至是在筹备婚礼的时候,谭相就一定反应过来了,但他选择了将错就错!这应当……就是他临终前对我说的,一生中唯一的亏心之事。”夏焉揪着被面,想到他回宫不久谭瑛便病情加重过世了,心头阵阵难过。那之前,垂垂老矣的谭瑛在城外江边约见景澜,景澜刚刚送走心如死灰决意离京的儿子,远眺江水,高华身影失了光彩,显得孤独而萧索。谭瑛拄着拐杖向景澜下跪,景澜扶住他,恳切道:“谭相莫要如此。”谭瑛颤巍巍道:“做此恶行,老朽愧甚。”景澜摇摇头,“谭相保护四皇子十八载,忍辱负重丹心碧血,景澜敬佩。”“景相……”谭瑛愕然抬头。景澜望着江水之上灰蒙蒙的天色,道;“景澜从来不曾怪责谭相,从来不曾。唯独……”轻轻一叹,忧伤低语被江风卷去,“唯独心疼我的午儿……”唯独心疼我的午儿。谭瑛弥留之际,意识已不清楚,却对这件事记忆深刻,寥寥几句讲给夏焉,夏焉每每忆起,便是字字锥心。他缩在被子里,用通红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程熙,可怜巴巴道:“说完了,你要听的。”原来这么快就说完了。程熙内心一滞,浓浓不舍漫上心头,来到床边轻揉夏焉脑顶,望向窗外道:“你精神如何?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夏焉虽虚弱,但能外出玩耍,便觉开心,立刻点头答应。程熙帮他穿衣,靴子、披风和帽子都用了加厚的,围得夏焉只露出脸,显得越发矜贵漂亮。程熙本要背他,夏焉拒绝了,程熙便牵着他,另一手将他揽进怀中,如此即便夏焉没劲儿,也能踉跄地蹭着走。相府静谧,迎春花大片大片地开放,馨香扑来,夏焉使劲儿地吸。二人依偎着走过梧桐居,见景晚月正在练武,便严肃地制止了他。夏焉好奇感叹着摸了摸景晚月仍然平坦的小腹,景晚月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却露出了笑容。离开梧桐居,前往听香小园,刚一进月门便听到花丛中传来奇怪的响动,他俩靠近一看,登时惊地站住——迎春花包围下,两人躺着,一个垫在底下,一个压在上头,正是薛晨星和小方!二人推来扭去,不知是即将要做什么,还是已经做完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订阅!第38章 应我一件事正在滚动的小方和薛晨星一见有人来了,立刻停住。僵硬数息,薛晨星推开小方,连滚带爬大叫着跑了,小方跟着起身,红着脸恳求夏焉与程熙:“别说出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转身,也一溜儿烟不见了。夏焉呆呆地站着,扭头仰脸,迷茫地问:“程熙,我们是不是来错了?”程熙努力平复了一下尴尬,道:“此处大庭广众,是他们太过放肆。”夏焉又问:“那他们……做到哪一步了啊?我看到……小方的裤子有点鼓。”声音低下去。程熙强自镇定道:“看样子应当还未真正发生什么。”夏焉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程熙犹豫片刻,严肃地对夏焉道:“你……不要乱看旁人。”“啊?”夏焉没品出这句话里的酸意,只心想在人家那个的时候看确实不好,便认真地赞同道:“嗯,你说得对。”程熙一听就知道他没懂,略空落地叹了口气。夏焉还沉浸在方才,实在忍不住好奇,羞涩地问:“程熙,你也经常那样吗?”“哪样?”程熙莫名。夏焉伸出双手,做了个变大的动作。程熙立刻脸红了,目光闪烁,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夏焉却不依,攥着他的手腕急切道:“是不是呀?我还听说你们练武功的人比不练武功的人更多更经常,真的吗?”程熙被夏焉紧贴着,还抓着手问这种话,有点焦躁,只得避重就轻道:“不很经常,青天白日的,不说这个了。”“哦。”夏焉意犹未尽地应着,心想程熙果然君子。程熙心跳得很不寻常,连忙想其他话头,道:“怎么晨星竟与小方……”“你不知道小方喜欢薛晨星吗?挺明显的吧。”夏焉指了指花丛一侧的石桌。程熙揽着他走过去,“我不爱关注旁人私事,就连对晚月、晨星都是,如此看来,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太称职。”夏焉坐下,扬眉一笑,夸道:“瑕不掩瑜。”程熙望着夏焉憔悴虚弱却努力释放光彩的眉眼,不好意思道:“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小方喜欢你,甚至以为……你也喜欢他。”夏焉双眸意外地一睁,答道:“若是如此,那我俩早就在一起啦。”瞧着程熙,他的面颊渐渐泛红,双脚轻轻动着,低下头小声说:“不过其实,我也曾以为……薛晨星喜欢你。”程熙手肘搭上石桌,饶有兴致,“所以你吃醋了?”夏焉连忙顽强否认:“哪有!我干嘛要吃醋!”程熙故作遗憾地摇头一叹,“哎,你喜欢的人的确很惨。”“你、你什么意思?!”夏焉努力气势汹汹地绷起脸,心头怦怦跳着。“没什么,随便说说,不要在意。”程熙摊手轻笑。夏焉吃瘪,瞪着眼撇着嘴,双手藏在披风里乱抓,控诉道:“程熙你变坏了!”“哦?”程熙挑眉,不急不缓道,“哪里变坏了?还请夏公子赐教。”夏焉被他说得毫无反击之力,双眼眨着,兀自气愤,鼻孔里哼一声,扭身面向另一边坐了。早春晴光并不热烈,零星撒在花丛上,少许暖意让那缕浅香更加醉人,香气游走,只觉天上地下、脸畔手边都是。夏焉闻着闻着怨气就散了,有点想看程熙,想同他说话跟他玩,可明明刚才还在生气,实在拉不下脸。正纠结着,脸侧一痒,淡香转浓,星点嫩黄出现在鼻尖,嫩黄之下是一截花枝,花枝尽头是程熙修长有力的指节。扭过头,只见程熙注视着他,笑意温秾,英俊潇洒。夏焉又紧张了,左右动着眼珠想着回应的话语,程熙却首先靠近,捏着花枝小心翼翼地系上他的领口。夏焉目不转睛地看着紧贴过来为自己簪花的人,看着那张脸、那微垂的极为认真的眼神,感受着周围弥漫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鼻尖又酸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而且还喜欢他。如果他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能一直和这个人在一起该多好呀。迎春花系好了,程熙退回一尺之外,夏焉陡然发现,那英俊幽深的眼眸中亦充满了即将分别的贪恋与哀伤。他一手按上领口,低声道:“多谢。”程熙略遗憾道:“可惜不是芍药开花的时节。”夏焉沉默,他不知自己还能否赶上芍药开花,更加没领悟到程熙此言的深意,只道:“你也觉得我像白芍药吗?”程熙认真道:“恰如其分。”夏焉茫然道:“我真地有那么好看?”程熙哈哈一笑,“这便是好看而不自知了。”夏焉撇撇嘴,不认同道:“但我喜欢个头高、英俊厉害的,就像你这样,或是像阿梦哥哥那样,小方那样也很好,嗯……太子哥哥也勉强可以吧。其实父皇也不错,只是父皇有点太厉害、太深不可测了,让人不想靠近他。”“圣上与我等自是不同。”程熙理了理夏焉耳边的发丝,温声道,“你善良坚强、聪明有趣,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却至情至性;看似弱小,却有极大的勇气,大家都很喜欢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日后……”乍然一顿,“总之,不要妄自菲薄。”夏焉一愣,心想他哪里还有日后啊,能拖一天是一天罢了,程熙这么说,大概是不想令他难过。回到朝华园,除掉外袍,净了手喝了热茶,夏焉躺回被子里,眨着眼睛看程熙,语气闷闷地祈求:“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些事?”程熙坐在床边,道:“什么事?”夏焉眼珠转转,“第一件,小方现在虽然只是侍卫,但他以后会去考武举,会努力配得上薛晨星,所以……”“你想让我说服家里同意他俩的事?”程熙问。夏焉点点头,“无需夸大其词,实话实说就好。”“你放心。”程熙抬手摸着夏焉脑顶,“我师父师娘并非在意身份家世之人,只要晨星愿意,他们绝不阻拦。”“那就好。”夏焉将下巴埋进被子里,垂下眼眸压下声音,“第二件,等我死了,你不要难过……不,可以难过,但不能一直难过。你要好好过日子,也要看到其他人的好,我相信,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令你喜欢。”一片沉寂。程熙的脸色变了,不说话,也不动,夏焉开始紧张。他心乱如麻,目光游移,将卧房里的种种来回看了好几圈,却依然摆脱不了程熙黏在他身上的那两道视线。片刻后,程熙突然道:“你坐起来一下。”夏焉一愣。程熙掀开棉被,径直拉他起身。夏焉不明所以,愣愣地伸手任摆弄,最终与程熙在床上盘膝对坐。程熙牵起他的双手,倾身靠近,垂眸贴上他的额头,沉声道:“此事我无法答应你,你的见解我也不认同。”夏焉讶然。“我不觉得还有其他人可以令我喜欢。”程熙分开夏焉的手指,与他掌心相贴,十指交握。一点热流冲入,夏焉有点犯晕。“但不得不承认,若你我对调,我也想对你说同样的话。”程熙微微侧头,目光深邃,两人的唇若即若离,夏焉呼吸急促,浑身发热。“既然如此,那你答应我好不好?”程熙语气深挚,“答应我,不要一直难过,要好好过日子,然后去找一个可以令你喜欢、足以让你托付的人。”苦笑,幽深眼眸流转着深深的无奈与不舍,“此时此刻,我倒真希望小方喜欢的是你了。”情况陡然诡异,夏焉心中一凛,背后生出一层冷汗。“程熙你……在说什么?”程熙拉起夏焉的手臂,使力一推,身体后撤双掌一竖,与夏焉紧紧对掌,潇洒笑道——“焉儿,答应我吧。”“轰”地一下,劲气涌入体内,夏焉五脏六腑震荡,满头散发飞起!他瞪大双眼急忙收手,可程熙内力强大,竟扯得他丝毫动弹不得!“程熙你……”夏焉吓坏了。“凝神。”程熙眼眸紧闭神色肃然,“否则你我随时会被反噬!”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订阅!第39章 再叫我爹爹若说上次面壁淋雨,程熙为夏焉输送内力保持体温是以涓涓细流筑起了温室,那么今次便是携着惊涛骇浪狂风骤雨开辟出了一个全新的天地!夏焉明明坐在床上,却仿佛时而身处高崖,时而堕入寒潭,风云奔涌乱石飞卷,孱弱的躯体发出撕裂的疼痛,肌肉骨骼好像都粉碎了!但接着,如筑城垒墙一般,触感、力气与精神由心口开始向外绵延,飘忽的身体落了回来,轻盈而畅快。夏焉吃惊地看向自己,肤色红润,甚至冒着丝丝热气,再看对掌那头的程熙,却是汗如雨下面无血色。这、这究竟是什么疗法?!一个时辰后,气流平息,程熙睁开眼,对夏焉疲惫一笑,松开二人交握的手,径直向后倒去。“程熙!”夏焉扑过去抱住他。程熙的面容明显苍老了,浑身是汗呼吸艰难,夏焉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惊慌失措地攥住程熙的手,问:“你、你究竟做了什么?!”“道门中有一洗髓之术,即是洗去自身所有修为与精神血气,置之死地而后生,以提升境界,得窥仙门。这是很难做到的……”程熙倚在床头,瞧向夏焉的眼神饱含无尽的温柔,说话渐渐断续,“但若用于……置换他人体内沉疴痼疾或难解之毒,却容易得多,可它不能作为医术,因为……”因为那是一命换一命的方法。程熙努力抬手,想摸夏焉的脸而不得。夏焉跪在他身边,嘴唇发抖,打从心底里绝望地说:“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啊!”程熙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指节终于触到了夏焉脸上的泪痕,他虚弱至极,却挂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笑意,道:“你能病愈,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最值得的事。”顿了一下,“先前你叫我答应你的事,现在该你答应我了。”“我不答应我不答应!”夏焉使劲儿摇头,大声哭喊,眼泪涌出更多。程熙无奈一叹:“你不答应,我也是要死的。”“你不要这样说!”夏焉急了,一抹眼泪奔下床,“我去找大夫!我去找人救你!”“焉儿!”程熙侧身,努力扯住夏焉衣角,艰难恳求,“不要去了,没有用的……最后的时刻,我们安安静静地独处一会儿,好不好?”夏焉一双泪眼看遍四处,左右为难。程熙靠近他,道:“你抱着我。”夏焉立刻将程熙抱在怀里,抚摸他的头和脸,说:“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害怕!不要放弃!”程熙满足地依偎着夏焉,缓缓道:“日后与晚月和晨星一起,替我孝顺父亲和爹爹。”夏焉一怔。“晚月与晨星年少不稳重,你偶尔也帮我约束约束他们。”“皇上是明君圣主,亦是好父亲,他心中定然爱护你,只是他为子女计较深远,切不可只看当下。”“再日后……朝堂之上莫要出头树敌,平日依从太子殿下,遇事询问爹爹或侧妃殿下,大体不会出错……”程熙难过地咳了起来,夏焉搂紧他,不断抚着他的脊背。程熙的呼吸越发艰难,声音更低下去:“你……一定要……连同我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伸手入怀,颤抖着摸出两个信封,夏焉再无法淡定,攥住信封便夺门而出!丞相府大乱。薛晨星父子与小方立即为程熙输送内力,景澜与程有从朝中赶回,带着太医院几乎所有太医与建平帝派下的大内高手及珍贵药材,夏昭与韩梦柳也来了。接着,太医们商量救治之法,武功高强者轮番以内力拖延,景澜与景晚月各方调度,夏焉陡然发现自己竟什么都不会,只好跟随相府侍从处奔跑传物传话。从中午到深夜,众人拼尽全力,始终吊着程熙一口气。三更过,再闪亮的灯烛亦蒙上了一层属于黑夜的暗影,景澜扶着桌面看着床上沉沉昏迷的程熙与周围为他输送内力的众人,难过地闭了闭眼。片刻后,程有与薛沐风被小辈换下来,二人走向景澜,一同坐下。“直说吧。”景澜撑着额头,面色极差。程有质朴敦厚的面上克制着巨大的痛楚,准备了一下,道:“行波,午儿他……根本不见好转,一直这样,不是办法。”景澜深深吸气,“然而也已别无他法,对吧?”程有与薛沐风对望一眼,皆不言语。景澜按着眉心,道:“沐风,给师父与师伯发信。”薛沐风一愣,“他们惯于云游,早不知身在何方,甚至可能已经……”“希望再渺茫我也要试,就按从前的办法发。”景澜眉眼坚定,语气笃定,“且看造化。”烛火跳动,景澜抬头,见程有与薛沐风脸上都挂着汗,叹息道:“先擦擦脸歇一下,你们总不能也累垮了。”余光瞥见身后有个端着水盆的侍从,便起身伸手,侍从迎上来,四目相接,景澜一愣。是夏焉。因为忙碌,他的脸跑得通红,正连连喘息。程有与薛沐风随即站起来。气氛一时尴尬,夏焉顿了顿,把盆放在桌上,亲自投入手巾拧好递上去。程有只得接过,道:“多谢殿下。”这句谢说得夏焉十分没脸,他愧疚地垂下头,却听景澜道:“沐风去发信,四殿下随臣聊聊吧。”夏焉一怔。他谨小慎微地跟着景澜来到书房,低声道:“景相,对不起,我、我总是害程熙。”景澜示意他坐,自己也走到书案后坐下,望着案上的灯,露出疲惫的笑意:“四殿下不要这样说。午儿从小便是个关怀他人的好孩子,今日情境,也不是第一回了。”夏焉乖顺地坐着,微讶。“晚月与晨星周岁时染了小儿时疫,午儿那时五岁,听说山顶土能治,便就独自上山去挖,结果不慎摔了下来,昏迷不醒。”虽是往事,夏焉仍旧紧张,忙问:“然后呢?”“还好及时护住了头,只伤了腰背,仔细将养三个月,总算康复了。回想那年,三个孩子一起受伤生病,各个危险,当真是我这一生中最为艰难之时。相比之下,平叛远征,身入敌营,实在不算什么。”夏焉听得感慨,心想这便是父母爱子之情。“其次便是现在。”景澜扶着额头,“我怀着午儿和生他的时候就很不平静,大概他的命运便是如此吧,何况今年又是他的本命之年。我师父乃出世高人,我小时候常听他说劫数与命定,曾经我一点儿也不信,认为人定胜天,喜好兵行险招,但慢慢发觉,自己终究是浅薄。”夏焉忙道:“景相你不要怪自己!”景澜摇摇头,“并非怪责自己,而是心存敬畏,事无大小皆不再多做假设,尽力而为便是。”夏焉登时醍醐灌顶:每每和景澜说话,他便觉得自己是大山底下的一只小蚂蚁。他想了想,怀着一点希望道:“景相你的师父那般厉害,是不是只要找到他,程熙就……”“方才说了,不做设想,尽力而为。”景澜看向夏焉,苦笑,“当然了,你听我说得豁达,实际上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能事事都心如止水。甚至说,我其实早已头痛欲裂,快要发疯了,之所以还能维持淡定,不仅是靠道理,更靠着我是午儿的爹爹。”夏焉内心一震。景澜神色深沉,“为了午儿,我不能乱、不能倒。如此看来,情之一字,有时比道理更有力量。所以四殿下,我没有半分责怪你,因为午儿喜欢你,他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他因你而拥有的,一定是幸福多于痛苦,是我们这些亲人永远不能给予的。再者说,午儿这样,我们难过,你也难过,你的难过又与我们所有人不同,它一定更加痛彻心扉、更加深挚苦楚。因此,请四殿下莫要过分自责,我们一道尽力就好。”夏焉听得满心感动,泪水彻底蒙了双眼,他使劲儿点头,感慨道:“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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