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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总想让我怀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1)

木料场在县城北门外,挨着山脚圈出了一大块地方,工人们敲敲打打往来搬运,十分红火。场边一侧搭了个棚,棚下放着简单的木桌木凳与文房四宝。程熙便坐在那里认认真真地看账本记账,有时抬头瞧向场上,有时各处走一走。俨然是个监工的二东家。一小厮打扮的人小跑到程熙身边,点头哈腰说了些什么,然后跑开,很快又回来,手上端了个托盘,其中放着茶水和果点。夏焉随板凳躲在远处一个小土坡下看,顿时震惊:“他竟然还有下人服侍?!”板凳道:“那是东家的小厮,给大个儿打下手的,能说会道处事灵活,正好同大个儿取长补短。”夏焉恍然大悟地点头,见程熙谢过小厮,还很有礼貌地请他同吃,小厮作势推让了一下就同意了,随手拎过一块木料做凳子,与程熙挨在一处,边聊边吃,有说有笑。“大人,你看大个儿过得多好啊。”板凳那张略沾了灰的脸上充满歆羡,双眼释放着渴慕的光芒,“等我长大了,若也能像他一样做这几份工就好了。”夏焉微愣,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似这般有份能拿工钱、又稍稍体面的活计,对于如板凳一样的小县百姓来说,已是可遇而不可求。他心中有点难过,有点愧疚。从前每天玩乐度日享用无数,那样的日子这里的人一辈子都过不到,可那样的日子却是由无数个这里的人替他挣到的。或许,这就是父皇派他来此的原因。一时间,夏焉的内心变化了:初来宣梧县,看到县内凋敝,他下定决心要将这里整治好,那是为了自己:想要磨炼意志,想要一试才华,想要作出成就给大伙儿看。但如今,他目标不改,动机却不同了——治理宣梧,便是一心一意为这里的百姓着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段日子他起早贪黑,终于使得衙门公人面貌一新,使得街道洁净市集热闹,接下来要规划巷道拆除荒屋开垦荒地找能赚钱的点子……责任更重更大。但就在此时,看着木料场上众人奔走,看着程熙自力更生,他顿时就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勇气。程熙的晚饭在木料场吃,东家派人送来食盒,遥遥一望,里头有红有白,明显是肉,一个碗里面上反光,想必是汤,弄得夏焉简直不知他是来做工还是来享受的。程熙把饭吃光后,夏焉领着板凳去街上吃面,而后返回荒屋墙头上拨开树叶继续偷看阿玉家。程熙也回来了,搬了张桌子在院里,摆上文房四宝,给县里唯一的私塾抄写课本。天色暗了,月光爬上来。程熙在皎洁月色中坐得脊背挺直,神情投入,运笔如飞。一刹那,这仿似从前的身影,令夏焉几乎以为程熙好了。“大人,原来大个儿会写字啊。”板凳朝夏焉道,“还写得又快又好,甚至许多课本他都能默出,连私塾先生都说比不上他!”夏焉心想那是自然,嘴上道:“哦,是因为……小时候讲书他听不懂,就光生背文章练字来着。”“看来光是把字练好就能挣钱!我也要好好练!”近日程熙的种种令板凳惊叹极了,他认真地说,“大人,我发现大个儿其实又聪明,人又好,他晚上坚持不在屋里写,说外头月光够亮,但我知道,他是不想费阿玉家的灯。他私下同我说过,阿玉给他发工钱,给他地方住,还给他饭吃,他觉得不好意思,提过用工钱抵食宿,但阿玉不愿意。哎,可这样摸黑写也太费眼了。”夏焉笑道:“一般人或许费眼,但他不会的,你瞧。”板凳顺着夏焉的手指瞧去,惊诧地发现,程熙居然正闭着眼睛写字!居然还没写错!更没写歪!“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人啊……”板凳站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然而他并不知道,闭眼写字、左右开弓之类对于堂堂科举武举的双料状元来说,实在只是雕虫小技。当夜,夏焉躺在床上,又是难眠。之前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在照顾程熙,今日才猛然醒悟,程熙就是程熙,即便尚未病愈,也依旧能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并优秀着。观他种种表现,应当是快好了吧?等他好了,他俩会怎么样呢?程熙用性命为他医治的危急关头,许多话都未来得及好好诉说,那么等到程熙病愈,他们再度相对时,第一句话会是谁先说?又会说些什么?黎明时,夏焉终于睡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程熙有了小宝宝。那既然都有小宝宝了,自然也梦、梦到了有小宝宝之前的事。醒来时满脸通红,他暗骂自己的心真是越来越脏了,但羞愧的同时,又有点气愤和后悔——多么美好的梦境啊,正到关键处,怎么就醒来了呢???!!!以后还能不能梦到啊?!正在床上翻滚,突感门外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接着传来一句略有怯生生的——“……好哥哥,你睡醒了吗?”夏焉双眼猛地一睁,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大大怪盗wing扔地雷x1、猫.depp.猫灌溉营养液x1、追梦鲸鱼灌溉营养液x6,感谢大家订阅!五一快乐~第49章 亲密的接触初醒的夏焉坐在床上按着胸口缓了一时,确定不是幻听,便光着脚跳下床去开门。初夏清晨,日光温和轻风凉爽,生机勃勃的庭院里却没有站着程熙。夏焉疑惑地挖挖耳朵,探头左看右看,终于瞥到向外打开的门扇背后有个东西。转过去一瞧,他愣了:那是一盆初开的白芍药!独独一株,亭亭静立,团簇的白色花瓣含着不堕流俗的精致,笔挺的湖色枝节蕴着花中宰相的端雅。夏焉惊诧而欢喜地欣赏了片刻,躬身端起花盆,发现地上还有一封对折的笺。拾起笺纸打开,熟悉的俊逸字体映入眼帘——“阿玉拿赚的钱去隔壁县买了新花种,我帮她种,这是第一株。”“送给你好哥哥,我觉得它像你。”“好哥哥,你千万别去相亲!”“我答应你只是私下喊媳妇,等我!”夏焉瞧得好笑,笑着笑着眼眶却疼了。他吸气忍了一阵儿,将芍药搬进屋,从柜中取出他最珍惜的檀香木锦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厚叠折好的纸、白绸红梅帕与镌着“嫣”字的金锁片。他郑重其事地将程熙的字笺放进去,一时间充满了做事的力量!近来公务中最重要也最危险的一项当数清理盘踞在县城外抢掠过路百姓的山贼。他与县丞、县尉、众捕快仔细商讨数日,最终决定由露面尚少、暂不为山贼所识的他扮做富家行商,提前放出消息,引诱山贼出动,暗中埋伏,将其一网打尽。这招仿照的正是程熙在宁安县剿匪,以及后来故意引魁首前来刺杀的做法,固然危险,但胜在效果极佳。十日后谋定,夏焉换了行装,信心满满又略微紧张地坐车出城。四名捕快扮护卫,一些捕快藏在马车后缀着的两口大货箱里,另一些捕快藏在林中,县尉则点好兵马,随时准备增援。宣梧小县比不过其他强县,山贼的水准也相当一般,一下便老实而精准地钻进了圈套。双方斗将起来,夏焉只会少许骑射,按计划迅速退到己方后阵,站上地势高处,取弓箭做戒备状。眼见势均力敌战况胶着,他果断抬手下令,再上一波埋伏。躲在林间的捕快们尽数冲出,形势立刻起了变化,几个山贼不敌被缚,另外一些凶狠的也渐露疲态。夏焉暗自握拳,正专注间,突感背后上方传来一阵劲风,接着身体一轻双脚离地,竟被人举了起来!他头重脚轻身体晃动,眼见地面飞速移动,这是……被人扛在肩上带跑了!是是是是……谁?!夏焉如被猎来的小兽,拦腰架在“猎人”肩上,上身倒栽葱,快速跑动中双臂来回摆荡,脑袋前后摇晃,时不时就与“猎人”的屁股撞一下。这一撞的触感十分熟悉,他反应过来,双手拍着“猎人”的背,喊道:“程熙!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放我下来!我在做公务!”程熙坚决道:“不行,太危险了。”“不危险!那是计划好的,我们马上就赢了!大伙儿都在,我是县令,怎能临阵逃脱!”程熙一听,脚步放慢。夏焉正觉有门,不料他突然更加坚定地一摇头,道:“还是不行,哪怕有一点危险都不行!既然快赢了,那你走了也无所谓。”继续发足狂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这根本不是勤于公务认真负责的程大公子!就这样,夏焉突如其来地被程熙一路扛回居所,开门进屋,稳而小心地放在床上。夏焉看向程熙,神情乱七八糟,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你怎么冒出来的?!”高高大大的程熙站在床前,坚决堵住夏焉的去路,说:“林中有种少见的木材,我和大伙儿去瞧,听到远处有打斗声,我就过去,就看到你了。”夏焉惊讶:“我怎么没听到你们的动静?!”程熙老实道:“挺远的,旁人也都没听到打斗声,但我听到了。”夏焉:“……”又是程大公子独有的厉害之处,看来再过不了多久,连自己这个县令都要让给他来做了。看看天色,夏焉估摸着若无意外,这会儿山贼应当已经全部被缚。有县丞和捕头压着,还有县尉的兵马,应当无碍。至于自己……派个人给他们传个平安信就成。正打算着,程熙突然摸了下他的脑顶,他一抬头,与程熙注视着他的痴痴愣愣的目光接住,心神猛然动荡。原来他们已有一个月没见了,不想便罢,使劲儿一想,就不由得又感慨又难过,只想扑上去狠狠抱住他。但他的行动永远比不上程熙快,他仍在犹豫,程熙已上前躬身歪头,轻轻吻住了他。明明吻过好多次了,夏焉却仍会怔愣,怔愣着怔愣着,程熙的手便伸到了他的领口。他猛然回神向后一退,按住领口道:“你做什么?!”程熙认真道:“检查你有没有受伤。”夏焉松了口气,“哦,我没有受伤。”“那我检查一下。”程熙坚持要解他衣裳。夏焉在床上扭来扭去地躲,喊道:“都说了没受伤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相信你。”程熙语气笃定,“但我还是要亲眼看一下。”那执着的样子令夏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曾经对他有所隐瞒,以至于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仍旧出于下意识地、毫无理由地担惊受怕。夏焉心动而心软了。他不忍再拒绝这么可怜又这么好的程熙,便乖乖坐着,任由程熙脱下他的衣裳,直到浑身空空。夏焉:“…………”糟了,有点后悔。试问谁检查受伤会被扒成这样?夏焉光溜溜地抱膝坐,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可以了吧?”程熙正直地摇头,道:“你不要缩在一起,我要看的。”然后,他像孩童刚学认字时一个一个地指着读一般,从夏焉的发冠开始一路向下认真地看看摸摸,每一处都不放过,包括那些夏焉自己都够不到的地方。最后,夏焉死死地趴在床上,脸红如柰果,再也不肯起来。“你怎么了?”程熙问。“你出去。”夏焉说。“为什么?”程熙茫然。“哎呀没有为什么!”夏焉快受不了了。程熙挠挠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满脸惊惧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前面受伤了,所以才不给我看!”他不容置疑地将夏焉强行翻过来,夏焉彻底绝望。程熙却愣住了,更加茫然:“那是……怎么和平时不一样?真地受伤了吗?”“不是!没有受伤!不要碰不要碰不要碰!”夏焉光着身子四处窜逃。今日他注定要稳稳地落在程熙手里。程熙从身后圈住他,他无数次地缩成一团,无数次地被程熙打开。如同觉醒了扎花、写字、记账等本事一样,程熙那方面的本事也觉醒了,而且仿佛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做起来十分卖力,令夏焉唯能红着脸喘着气,不断地发抖。换了衣裳的夏焉羞愧地坐在床上,低着头不动,不说话,也不看程熙。程熙亦不需他看,因为他此时没由来地感到了一阵极大的喜悦,他收拾了夏焉弄脏的中衣,抱着盆乐颠儿颠儿地去院里洗。山贼们被押了回来,夏焉借公事遁掉,一直忙到深夜,终于再也没有任何借口,不情不愿地回了卧房。程熙坐在桌前灯下,专心致志地等他回来。夏焉尴尬死了,贴着墙壁横着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问:“你不回去给人抄书?”程熙道:“我抄得快,少抄一晚没什么。”抬头微笑,“好哥哥,我们今晚睡一起吧。”夏焉浑身一紧,不敢说话。程熙打好洗漱的水,招呼夏焉,夏焉不敢与他贴近,拿着盆去院里洗了,回来一看,程熙已收拾妥当,穿着中衣端正地坐在床边。“好哥哥,我们一起睡吧。”程熙执着道。夏焉脸上滚烫,呼吸急促。程熙起身走向他,说:“我也有点难受,你能不能像我先前帮你那样帮帮我?”夏焉往程熙身上一看,心想完了完了,好可怕。“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没有这样过。”程熙迎面抱住夏焉,贴着他的耳畔喘气道:“好哥哥,你帮帮我吧。”夏焉一个激灵,他感受到了,而且比还是谭嫣的那回感受得彻底得多!…………一炷香过去,程熙与夏焉同盖一床被子躺着。程熙侧身,一臂撑床,低头将夏焉亲了一会儿,满意地躺下,闭上眼,将薄被拉平整,说:“好了,睡觉,生小孩。”夏焉在被中与程熙牵着手,崩溃地想:都浪费了,这样是生不了小孩的。哎,他虽然很想和程熙真正发生点什么,但不知为何总是很紧张,而且毕竟程熙现在还没好,他不是很愿意在程熙尚未完全清醒时做那件事。深夜寅时,程熙按着额头坐起来,难受而迷惘地缓了片刻,扭头看,夏焉贴着墙,睡得谨小慎微。再看室内,独株的白芍药静静地呆在盆里,在这静谧而温柔的夜里散发着和美优雅的光芒。他眉头深深拧起,双眸极为复杂。清晨夏焉醒来,发现程熙不见了,心想他应当是去做工了。光脚下床喝水,见桌上又有一封笺。仍是程熙的笔迹,他约略一看,惊地手一滑,瓷杯坠地,“啪”地摔了个粉碎。作者有话要说:5月搞个大事情:周末日万!就是说工作日日更一章,周六周日会在0点、中午12点和下午6点更三章!今天就是周六,大家之后别忘了看哦!爆更耗气o(╯□╰)o求评论支持!感谢读者大大只喝鱼汤的喵酱灌溉营养液x5,感谢大家订阅!第50章 被抛弃了吗“我好了,有些乱,想静静,暂且离开一下。”夏焉当即一晕。忍着脑中嗡嗡的声响,努力缓下急促的呼吸,按住胸口强定心神,他再往下看——“阿玉、木料场及私塾处我已留书说好,说是家中有事,需得立即离开。若他们问起,劳你担待周旋。养花扎花之法、未抄完的课本及本月剩余的账面我会陆续写好做好,寄来你处,亦劳你辛苦转交。”“其余勿念,照顾好自己。”“程熙。”……短短百余字,夏焉正着看倒着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几能背过,甚至倒背如流。……好了?怎就突然好了呢?当然,丝毫没有不盼着他好的意思,应当说,在过去的日子里,就算是闭上眼睛半睡半醒,他都下意识地期望着程熙能快快好起来。或许正是因为那期望太过强烈而又久不实现,以至于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心中首先冒出的不是喜悦,而是些许不真实。但程熙的的确确是好了。譬如这笺,字迹端整行文谨慎语气克制行事周全,哪里还有半点儿憨直之态?他曾多次想象过程熙好起来的情景,在那些想象当中,他们或是执手大笑,或是抱头痛哭。虽然这样的行为的确不是一贯君子的程大公子会做的,可这段日子他们毕竟一起生活,朝夕相对间,他们更熟悉了,感情……也增进了,他就总想着一旦程熙恢复,他们的相处定然会与从前不同。可如今夏焉又觉得,他似乎是想多了。仔细说来,生病期间程熙所做的一切都没经过清醒的考量;此笺看来,字里行间亦实实在在有些疏离、后悔、逃避的意思。夏焉越想越害怕,不久后害怕转为焦躁,他顶着一头蓬发愤愤地往凳上一坐,两手用力扯住笺纸,眼睛瞪着,目光恨不得将笺纸戳穿。“我好了”、“想静静”、“暂且离开一下”这几个字他都懂,但“很混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混乱?竟然还混乱到了连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走掉的程度?!夏焉生气地放下信纸,站起来跑去左边踢了一下墙,委屈地想: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这个时候突然走掉,什么人啊!是不是不想负责任?!喘了几口气,他平息了些许,又跑到右边,心想也许程熙好了,就把生病期间发生过的事都忘了。想着想着眉梢一挑,又跑去左边,跺脚抱臂:不可能!若是忘了之前的事,就不可能留书出走!他果然还是坏的!过了一会儿他再度跑来右边,揉揉脸吁口气,眉头舒缓:不要着急不要冲动慢慢思考。嗯,程熙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又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这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报平安,毕竟一大家子人担心他呢!而且算算时日,晚月的小宝宝差不多要出生了,程熙是长子长兄,回去操持一切也是应该的。刚觉得有点舒坦,他冷不丁地又想到一个漏洞,迅速跑去左边,“啊”地大叫一声,愤愤蹦跶: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半夜就跑吧!有这么着急吗?!明明自己也很担心他!他就不能好好说一声,让自己安心了再走吗?!又不是不放他走!而且而且,若只是为了赶早回家,信上就不会不说清楚,更不会写“很混乱”这三个字!夏焉又气又纠结,盘膝往地上一坐,僵了一时,躺下翻滚起来,滚着滚着又陡然一惊,迅速起身一把扯过信纸,盯着再看,发现上面的字虽然极其漂亮,但字与字、句与句之间略有滞塞,明显是边写边想,中间省略了很多!他便尝试着补充——“我好了,(没想到之前竟与你发生了那种事,不知自己为何会那样做),很混乱,想静静,暂且离开一下,(以便不再见你,更不要继续发生那些事)。勿念,(我也不念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是这样吧?多通顺。焦躁散去,夏焉身上微凉,脑中异常清明。若是他的病没被程熙治好,那他现在一定会一命呜呼。不过,程熙先前对他那么好,更舍命相救,他不应该责怪程熙。以后无论程熙打算怎么对他,他也当毫无怨言。静了片刻,夏焉说服了自己,打起精神洗漱更衣去衙门,结果刚一推门,就被人一把拽住!“大人大人!大个儿怎么走了?!阿玉都急哭了!他走了,阿玉怎么办吶!”板凳扑上来大喊。夏焉一愣,尚未回话,小厮跑了过来,急慌慌道:“大人!木料场东家与行知学塾的先生求见!都在正厅,一个比一个急,您先见谁?!”夏焉一脸懵,才吸了口气,板凳就猛地一蹲,死死抱住他的腿,边摇边喊:“我先来的我先来的!大人先跟我说!大人,您快把大个儿找回来啊!”“嗐,板凳你小孩子先让一让,那边人就要冲进后院来了!”小厮扯住夏焉的胳膊。夏焉左摇右摆,耳边嗡嗡,刚刚平复好的心情再度崩溃——程熙!这就你所谓的说好了吗?!我才不要收拾你的烂摊子!但不收拾不行。一盏茶后。正厅里,夏焉坐在上首抄着袍袖,语重心长地对底下的一众人说:“没办法,真地没办法。他家中有急事,不得不走。哎,他的心已经乱了,昨夜坐立不安还说胡话,就算不走,也万万做不了工了。”板凳、阿玉、木料场东家、私塾先生相互看看,数脸怀疑。“我没有骗你们。”夏焉立刻道,“他对本官来说有多重要,你们其他人不知道,板凳是知道的,本官何尝不想他留下?”众人便看板凳,板凳先是一愣,接着点头,“大人、大人说得对。”“临行前他交代了,养花扎花的方法会写回来,本月的账面和没抄完的书也会做好寄回,至于之后……”夏焉摇头一叹,“本官建议你们还是另想它法吧,总不能一直靠他,他不是本地人,终归是要走的。”他被发配来此,建平帝一点儿都没提过他如何才能回去,但程熙是礼部郎中,是朝廷数一数二的新秀,往日深得重用,如今既然好了,自然要回去继续做官,他们也自然要分离。就算程熙愿意留下,他也不允许,毕竟程熙那么优秀,日后定然是要出将入相的。突然之间,他一点儿也不为他今日的不辞而别生气了。思及此,夏焉不由地神情悲戚,众人被他感染,深感县令大人相当不易,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无理取闹。“大人您别难过。”板凳首先道,“不管、不管以后怎么样,这回大个儿还是会回来的吧。”夏焉按按眉心,自暴自弃道:“也许吧,谁知道呢。”阿玉与板凳目光一碰,琢磨片刻,向夏焉道:“大人说得对,自家的生意终是要靠自家。这些日子我也跟大个儿学了一些,要不就……先应付着,之后再看情况。”“也是,只好先这样了。”私塾先生低声叹了叹,起身拱手,“今日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行事无状,还请大人见谅。”大伙儿都这么说,木料场东家只得退让,众人又感慨了几句,起身告辞,唯剩夏焉坐在椅上支着额头,一脸疲惫。数日后。夏焉正在书房中看卷宗,县丞突然如临大敌地跑来——“大人大人!出事了!林江郡王……”县丞气喘吁吁地扶着夏焉书案,“林江郡王来了!”林江郡王?夏焉一愣,接着想起来了,沉下脸道:“以贵宾之礼迎接,一切问话本官来答,尔等只需站着,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即可。”县丞略疑惑,夏焉一拍他手臂,道声“快去”,县丞回过神来,躬身跑了。夏焉垂下眼眸,压抑着心中的不快,整好官服出去,只见大堂正中摆着一把红木雕蛟龙椅,椅后缀了两队人,有文有武,椅上一人稳坐,双眸轻闭趾高气昂,不是那位与他有着杀母之仇、在他离京路上派人刺杀的二皇子哥哥夏纪,又是谁呢?夏焉到此用的是假名假身份,此时只得上前行礼。“宣梧县令见过王爷。”夏纪没听到一般,手中折扇微微摇着,让夏焉躬了许久的身,才颐指气使道:“跪下。”夏焉眉间一皱,碍于形势,提起衣摆双膝跪了。“来人,掌嘴。”夏焉:“!!!”站在四周战战兢兢的衙门众人:“!!!!!!”夏纪身后一侍卫听令上前,夏焉立刻道:“敢问下官所犯何罪?!”“小小县令官威倒大。”夏纪手中折扇一停,眯着的双眼睨视夏焉,冷哼一声,“你不过相当于本王脚边的一条狗,掌嘴需要理由吗?”夏焉垂目,不亢不卑道:“圣上英明,择选百官为民请命,百官固不如王爷尊贵,但若于王爷眼中,百官都只是狗的话,那王爷要么是违逆圣意,要么就是连自己都没算做是人。”“你!”夏纪一指指向夏焉,“敢侮辱本王!给本王教训他!”侍卫揪住夏焉手臂使力一按,夏焉伏身,却坚持抬头道:“下官无罪!就算有,亦该由察院、巡抚或上级知府治罪,无论如何轮不到王爷头上!王爷今日无端在县衙公堂上胡闹,还为一己之私责打下官,才是大大的过错,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夏焉声震公堂毫无畏惧,夏纪还要再说些什么,他身后的一个文人轻咳了一声,他连忙顿住,眼珠一转,抬手示意侍卫撤回。夏焉生气地抖抖身子,夏纪收敛了语气,又道:“本王今日来此绝非无端胡闹,而是要报案。本王与侍妾在县中游玩,侍妾却丢了,人口失踪归你们县衙管吧。”俯身看着夏焉,鼻孔一哼,一字一顿道:“三日之内,本王要见到人。”狠瞪一眼,起身带着手下走了。县衙外,马车飞驰而去,夏纪坐在车中,问那文人:“这样真地有用?”文人狡猾一笑,“王爷放心,咱们的人会朝县衙放消息,让他们往辛劳板那里查。辛劳板在湖州黑白两道通吃,势力大得很,惹上了他,这小小宣梧县令就算不死于非命,也得掉几层皮。”夏纪蹙眉,“我就怕他不查。”“不查更好办。”文人呵呵笑着,“办事不利尸位素餐,他的上级里就有咱们的人。”夏纪思索片刻,阴沉地点了点头。一日后,夏焉翻着堆在案头的卷宗,面对着堂下一群愁眉苦脸的人,道:“不如还像抓山贼一样,我主动出击,扮成女装潜入他们的老巢。”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下午6点还有一更哦!第51章 巧施美人计夏焉深知夏纪所谓的侍妾丢失只是个刁难他的借口,但为防落下办事不利的口实,他必须去查。本以为会是白费时日,却不想只是稍稍一查,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线索。更令他意外的是,线索指向的嫌疑人衙门众人居然都知道——此人姓辛,大伙儿称他辛老板,此人明面上做正经生意,暗地里却拐卖人口,极不干净。据说他会亲自挑选拐来的男女,不太行的为奴,还可以的为娼,特别好的则留下自行享用。夏焉一听,大怒拍案:“竟有这等丧心病狂之人逍遥法外?!”捕头道:“大人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辛劳板与官场、黑道甚至江湖上都有联系,势力大得很呐。”“听说曾有人从他那魔窟中逃出后报了官,结果没过几日,那人突然就死了,案子也不了了之。”县丞叹息,“咱们宣梧又小又穷,辛劳板过往从不曾在此下手,谁知这回……”夏焉顿时明白,这定是夏纪的阴谋。他思索片刻,提出由自己扮作女子引辛老板出手,从而直入对方老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话音刚落便迎来了众口一致的反对。“大人不可以!这太危险了!”“这无异于深入虎穴啊!”“是啊!绝对不行!还是另想它法……”等他们激动地说完,夏焉淡淡道:“林江郡王只给了三日,什么都不做的话,三日后王爷发难,我等还不是死路一条?”众人登时语塞,面面相觑,进退两难。“这是唯一的办法。”夏焉身着官服,严肃地将桌面一扣,“不瞒诸位说,我从前与林江郡王有过节,他这次是故意放出线索设计我。至于辛劳板是究竟与他勾结了,还是仅被利用我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既然知道有此恶人为害百姓,如今还就在我的治下,我定然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林江郡王要对付我,我躲也无用,不如干脆跳入圈套,只要谋划得好,说不定不仅不会让他得逞,还可能收获额外之喜。而且诸位放心,只要我亲自去查,他便不会为难县衙与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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