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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掌中宠》TXT全集下载_13(1 / 1)

“那你还愿意舍身护着?”周寻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我从前,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没有他这般幸运,遇到一个愿意庇护着的人。后来就想,要是那个时候有这么一个人该多好。”常以宁:“犯了什么事被发配来了这儿?”周寻笑了笑:“世道不公,人心不古,掌政无才,什么都是罪过。连活着都算是罪过。”常以宁:“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周寻看着身后战战兢兢的几个人,挨个儿指了一遍:“那就我一个人。”常以宁觉得好笑:“一上来就想着跟我谈条件么?”“我来跟您谈条件,不外乎是因为有几分谈条件的资本和心气,这剩下的几个人都是老幼妇孺,唯独这一个少年,比我年岁还轻。您若是愿意,带着我和他就足够了,剩下的人就是带走,平白多出来的几张嘴,给您可带不来丝毫的好处。”常以宁看着周寻,点了点头眼光中是难以掩饰的赞许之色。身边的人来小声劝着:“小可汗,这件事可得仔细思量,中原人狡诈多端,只怕不好管教对付。”他眸光冷冷地瞥过去:“你这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亲自管教好他们了?”下属退开几步请罪:“属下不敢。”常以宁走近:“你叫什么?”“阿寻。”“没有姓吗?”周寻想到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的周家,默了默道:“没有。”“那就跟着我姓吧。姓常,我们王室才能用的姓,风光着呢。”周寻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多谢赐姓”,这句话太过沉重,太过违心,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不论过了多久走到多远的地方,他身体里也还流着一半的中原血统,仍旧有那个周家。他看着面前少年,与他相仿的年纪,一举手一投足,多得是潇洒肆意,明畅欢快。是被家中护着长大的,没经历过多少难事和风霜,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中的人。良久,他到底还是先俯身说一句:“谢过小可汗。”常以宁脸上的笑容豪爽恣意,拍了拍他肩膀:“边疆也很美,别有一番风味,不比你们中原差吧?”周寻看着落日燃尽最后的余辉,叹一声:“美。”只是美则美矣,比起有她在的中原还是少了许多味道。也无从对比。常以宁说话作数,将那几个老幼妇孺做了安置,只带走他和另外的那个少年。因着之前被他护着免遭毒打,少年对周寻亲近得很,只是常以宁带着他们回去,似乎是有意将二人分开,周寻留在自己身边,那少年被他送去另一处连周寻也不清楚的地方。“以宁,你今日又去了哪里,将姐姐抛在一处无聊的紧……”有一美人,莲步轻移,翩翩而来,芙蓉面柳叶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海棠汤润凝脂肤,金钿花摇盘青丝。话还没说完,目光先落在常以宁身旁的周寻身上,一下子微微张着口,惊得连话都忘了说。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周宝贝真不容易,心疼落泪。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v=☆、初来乍到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桃花眼, 笑与不笑皆是潋滟的情意,高鼻梁,深眼窝,薄嘴唇, 要多风流有多风流, 哪怕换上了粗衣麻布, 仍挡不住他那全身上下逼人的贵气。眼角下一颗泪痣,尤为惑人,喜时带着这泪痣一同添了几分风流,若是沉思呀在不经意间淡漠,连带着泪痣平白的又为他多添了几分忧思愁绪, 眉目间也在不经意间仿佛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淡淡忧郁,格外惹人遐思和探究。常以宁见着人来了,先朝着来人举着臂膀在空中挥着手唤着:“阿姐!”声音中透露出来的满满都是欢心与亲近, 常以安走近来才更真切的打量清楚面前男子,挺拔的身姿, 身上简单的粗布麻衣也被他穿出来别样的感觉, 腰间的束衣带掐着腰身, 衬得整个人更高挺了些,比着自己的弟弟还要高上些。周寻听以宁如此称呼来人先是得体的躬身行了礼。以安微微颔首, 算是应下,却在微微低头时,脸颊发热再抬头脸上已经是三分红晕含羞带怯了。便用手微微冰了下脸颊, 想要这无端的红晕早些散去,目光一触及以宁身边的少年脸上热度又起前功尽弃。周寻站在那里,偶尔见她飘忽而来的目光,不躲不闪,迎上了也是有礼得恰到好处的弯一下唇角。却令以安莫名觉得,有礼得不失体统,又很轻易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常以宁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个遍,最后握拳于唇边轻咳一声。以安把目光挪到他身上,伸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你说你,整日里又偷跑出去,叫我好找。”常以宁立刻就一手捂着额头连连讨饶叫疼:“阿姐我错了,疼疼疼。”“疼什么?我都没用上几分力叫什么疼?”这话倒是不假,她方才弹他额头,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出手只用了很小的力气,莫说弄疼了他,只怕最多算是给他挠了个痒痒。常以宁嘻嘻笑着放下手,扯过一旁的周寻:“这是我今日在边境处遇到的,这人倒是少见少有的有骨气讲义气,我便想将他留在我们这儿。”常以安看着,面上显露出几分复杂来,带着以宁退开了几步距离,悄声:“瞧他长相装扮便是中原人,父王向来不喜中原人,你带着他只怕父王又要恼了。”以宁索性扯着她衣袖摇晃着:“我的好阿姐,我好不容易遇上个投缘的人,大不了到时候父王问起来责怪了,你就帮着我求求情嘛。”以安抽回衣袖抱臂看他:“我可说什么也不会帮你的,你平日里尽想着坑骗你阿姐,我都帮你背了多少的黑锅了。”“好。我知晓阿姐这便是答应了。”少年笑得爽朗,假意抱拳道谢。“你呀你。”常以安嗔怪一声。周寻看着他二人相处随和亲近,想到自己唯一便只有周往这么个兄长,却也向来不待见他彼此不和。再就是周随,若不是因为楚休,两人恐怕也难以相识,想到他,也不知他是否好好的替他守护着那个小姑娘。“何况,阿姐你瞧,他虽是中原人,可身上有一半胡人的血统呢,那双眸子……”说着常以宁伸手幅度极小的指了指周寻眼睛。以安瞧过去,果然注意到少年独特的眸子,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好看。虽然他动作注意着,好歹还是被周寻瞧见,以安走过去:“我一直都觉得胡人最特别的便是这么一双眸子,你的福气倒是很好。”“是吗?他们都叫我杂种,叫惯了,我也分辨不出什么好坏了。”他言语中隐隐含着冰霜,刺骨的寒冷伤人。意识回笼才又转圜了口气:“冒犯了。”以安:“不打紧的。”只是这个少年,身上自有一股饱经风霜世事之感,太过老成一般。以安:“阿宁,你去将他带着好好安置下来吧。”常以宁应着带着人离开了,周寻还是恭敬行了个礼才跟着走。他身份来历特殊,也不敢让他去做别的物事,只好将人带到马厩牛棚这样的地方,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我现下能想到最好也最适合你干活待着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么两处了……你看……”“无妨,”周寻扫视一圈,“有劳小可汗费心了。”眼下形势危险,比不得从前危急时,甚至还要严峻上许多,这样便也很好,从最低的起点,这样的地方开始,反正他总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安顿好人,常以宁就离开了,周寻执起一旁的扫把什么的开始打理。常以宁原来也并没有走,躲在不远处遮挡着的地方,偷偷瞧了半晌这才离开。虽说人是他带回来的,更因为如此要多留些心,父王一向痛恨中原人,不仅因为他们割分了大半的地界,更因为中原人与他们相看两相厌,中原人太过重礼,而他们一向豪爽热情,较之他们的深沉内敛传得久了就变成了父王口中常有的阴险狡诈了。他们夷狄人最重信义,往常边疆有发配的流民也轮不着他亲自去管,偏偏就是这一次叫他遇上了阿寻这么个人,见他舍身护人,就想着将人带走。少年身上有一种难得的同龄人没有的稳重老成,对他来说,觉得陌生又好奇,他的身上定然有许许多多故事,他一直不曾离开过夷狄,一时兴起,觉得留这么个人在身边讲讲外边的大千世界,倒也很好。那一日之后,常以宁常常去寻周寻作伴偷懒,他往往不好好做功课,被追得急了无趣得紧就来寻他躲躲懒。常以宁撇来一根草茎,咬着一半叼在嘴里兀自躺在草原上,看天上澄澈广阔,流云飘过,才觉得悠闲惬意得紧。以宁:“日子太闷了,底下的人只会追着功课,父王现在管教也颇严格,要不是我偷溜出来,一整日都不得空。”周寻停下手:“公子应当收收心了,也是为了公子好。”常以宁显然听多了这般的说辞,有些不耐,一手挖了挖耳朵作势弹了弹:“我耳朵听得都要起茧子了,我来寻你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他坐起身子来:“阿寻,你从中原来,可会一些什么平日里解闷的法子?”“吟诗作画,抚琴弄墨……”周寻故意顿了顿,接着道:“我也都不会,未得精髓。”常以宁心下失落,周寻伸手给他抬了下下巴,他登时会意,一手覆上去借着他的力道被拉了起来。周寻笑着:“不过我们还有种叫舞剑助兴,大抵就是比武,我只是略学了一点,兴许还能帮你解解闷儿。”“好啊。”常以宁爽快应下。“想不到你还会这个,看着文文弱弱的,让我有几分没想到了。”周寻抿唇,以宁一下子扔了一把剑给他。周寻接住,常以宁的剑便已经乘风而来了。还好他躲闪及时,避开了那一剑。两人缠斗,以宁以攻为主,周寻则主要是顾着防守,攻势迅猛,防得却也滴水不漏,再一剑刺过来,周寻躲闪不及被凌厉剑锋所伤,衣衫滑破了一道口子。周寻做出一副耍无赖的架势,将剑扔回给他:“哎,不打了,左右我也斗不过。”以宁心下骄傲,面上还是含蓄着:“输给我,你也不丢人。虽说我方才也只用了两三分所学,你这果然是三脚猫的功夫,只能耍耍乐子解解闷儿了。”“可不是。”他眉眼沾染上笑意,眼角底下的泪痣又显得惑人。以安躲在后面已看了许久了。以宁察觉到附近有人,声线拔高凌厉喝道:“谁?”以安走出来,有些促狭:“是我。”“阿姐?”以安偷着看了一眼周寻身上的衣衫,又道:“你呀,下手也该注意着分寸。”以宁知晓她说的是周寻身上被他划破的衣裳,撇了撇嘴,装出几分无辜和委屈来:“阿姐,你怎的这么快就向着阿寻了。”“我这是帮理不帮亲。”他们辩嘴,周寻作揖想着先退下去,却被以安叫住:“你将那衣衫脱下来,我回头寻个人给你补补吧。”周寻垂眼看了一下那道口子,虽有些大,破损却并不十分厉害,下意识推拒:“无需劳烦了。”以宁一挥手:“阿寻,你就依着她罢,不然阿姐回头又要来闹我,怪我弄坏了你的衣裳了。”说完瞥她一眼,被自家弟弟瞧出来几分,以安面上也有些过不去,胳膊肘在他胸怀撞了一下。常以宁眼神中带着委屈,扁着嘴看她,目光中分明满满的都是这么个问句:难不成我说的还有错?周寻想了想,还是回身走开了,以安神色暗了暗,片刻后又见周寻回来,手上捧着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他方才被划破的衣裳。他两手捧着衣服,对着以安弯下身子:“那便有劳了。”以安愣了下,随后接过来:“应该的。”这衣裳上似乎还带着几分特别的幽香,格外沁人心脾,从衣衫上渐渐飘散,轻轻细嗅,才能闻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含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威严恰在此时传了过来。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了好多大大的神仙文,觉得自己真的还有好多好多的不足,真的很感谢大嘎一直以来的包容,我也要好好努力一直进步呀!更新虽迟但到,但对不起大嘎,估计双更我是不太行了呜呜呜原谅我这个渣渣手速。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3=☆、取信于人以安和以宁闻声回身, 而后便立马行了礼, 就连以宁也收敛了几分不正经的神色,恭敬道:“父王。”周寻作揖行礼。常颂一见他这般:“你是中原人?”周寻道:“正是。”他的目光移向了以宁,明摆着探寻意味。以宁上前:“前几日我又跟着他们去了边界儿,恰好那中原王上又发配了一批人来, 我见他伶俐识时务又同我年纪相仿, 便想着留在我们这儿。”常颂没说不也没说好, 不表态,更是教以宁一颗心七上八下害怕得紧。唯恐他先出口责备以宁,以安先:“父王,以宁这么久以来身边也没个玩伴儿,这少年带有一半胡人血统, 算得半个夷狄人,就让他留下来吧。”说罢瞧了一眼周寻。少年不知想些什么,似乎一点儿也未曾将常颂的话放在心上。常颂果然看到他不同寻常的眸色, 于是稍稍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毕竟尊卑有别, 你二人还是应注意一些, 虽说可汗念着我们家的功劳向来大度宽容, 连带着我也享有和他相同的礼遇,你二人也被尊为夷狄王子公主, 到底还是要注意分寸。”以安以宁齐齐道一声:“知道了。”常颂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周寻这才离开。以宁吐出一口气来,很自如的一手搭上周寻的肩膀:“父王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我们身边,还好阿姐帮我打掩护。”以安:“我也没想到父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周寻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凝视良久,以宁手依旧搭着也不收回。终于注意到他目光,周寻却反而调转目光没再去看了。……常颂回了营中,思前想后还是先将以安叫来:“安儿,你素来比宁儿让我觉得放心许多,怎么这次在这中原人的事情上反而更加纵着他的性子,虽有胡人一半血统,毕竟是在中原教化长大的。”以安清楚他的顾虑,父亲作为夷狄的大将军最为忧心的便是夷狄的外防一事,冷不防将中原人带入夷狄领地内部,稍有不慎怕是会招来大麻烦。“父王放心。这少年构不成什么大的危害,只是沉默寡言了些,以宁也对我说和他很是投缘,以宁平时看着虽然觉得不着调,其实还是留了个心,他带回来两个中原人,一个是你今日见过的,另一个则被以宁安置在了别处。听以宁说他对这另一个少年极为在意,他不知晓那人踪迹,也不敢轻举妄动。”常颂手指在书案上轻叩着:“虽说如此,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宁,七上八下的。”以安:“父王莫要过于忧思了。”常颂见以安如此说强定了定心,又唤了以宁来:“宁儿,依你看,这个少年……”以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带他回来的那一日我便将人安置在马厩牛棚这种地方了,没敢往军中放,我还挑了个时候和他比试,他虽会几招,不过也只是简单的防身之术,并不碍事。”常颂沉吟着:“这便好,只是甫一来了外人,我这心里总是不能轻易放心的,且将他丢在不起眼的腌臜地方做事,再如何也得想个法子试他一试。”以宁本想说希望父王手下留情,想来常颂一向很有分寸也不再多说。只是这一日暮时,常颂突然带着一批人从周寻做事的附近经过,传到他耳中的便只有阵阵哀嚎声,以及鞭子挥舞划过空气的声音,他拿着洒扫之物的手突然紧了紧。他就知晓,常颂还会再来。“快走!快些走!”驱赶那些人的头目不时嫌这一群人行得太慢赏上几鞭子。若是险些抽打在年幼的孩子身上,还有些老妪和妇女护着。周寻只看着,默不作声。常颂走过来:“这些是和你一样被发配来边疆的人,你应当也还记着罢。”周寻点了点头。“这群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我在想着该如何处置他们,依你之见该如何呢?”周寻看着那群人殷切看着他的目光:“放了他们。”常颂:“放了?”周寻:“放了。若是我说如何处置,岂不显得我太过无情,毕竟身上留着一半中原人的血。”周寻看着常颂似乎在思索的模样,心底很清楚:这些人,他想救,可是他不能救,但是嘴上说出来的一定是站在中立角度,才能不惹人生疑。径自答放过,是因着解释起来合理一些不会惹他动怒怀疑,若是顺着他的意思答处置,想来他反而更会怀疑他的用心,想着他在讨好他,左右更不相信他所说。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常颂:“你倒是有情有义,可是这人我还就偏偏留不得。”“这些人无罪,他们的罪过也不过是生在有罪的家国,或者是因着有不明事理的有罪的昏庸朝臣甚至王上,才造就了他们的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常颂觉得这个少年说话好像有几分意思:“这么说来,你也是对中原的王上颇有微词了。”周寻虚虚一弯身子,做足姿态:“不敢。”周寻微眯了下眼:“只是到底人微言轻,见着不平不公也要先掂量自己的实力才可考虑是否去为他人出头,出头鸟风光,也是最先死在前面的。”这一会儿子说话的功夫,常颂便教人把那些人当着周寻的面鞭打,全都充斥着哀嚎的声音。许是想到这个少年好心护着一同发配到边疆的那个少年,便以为他也许会念着自己是个中原人也会为他们求情两句,然而周寻却始终都同常颂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半分也没再提过放过他们的事情。常颂说话间,瞟了过去,周寻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风轻云淡到高高挂起,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一般,这般无情的模样,真要让常颂以为这少年若不是铁石心肠一定是装得太好了。打人觉得演够了,周寻不仅没什么大的反应,反而和他一起看着被鞭打的人痛得满地打滚,仿佛还饶有兴味的模样。常颂觉得周寻这个少年倒很有趣,他似乎有几分赏识和喜欢这个少年了。他拍了下少年的肩又用力按了按:“这些人交给你处理,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还想问上一句,你是因着什么被发配到了边疆?”周寻掰着长指装模做样的数:“世道不公,人情冷暖,权位迫人。来这里有什么不好,至少还能活着。”“若是当真是夷狄人倒也不错,等着更有能力的人掌江山,总比留着昏庸无用的掌权者要好得多。”常颂:“你这话是?”周寻凑近些:“您很清楚。”常颂摸出身上的短刀,直接同周寻动起了手,周寻尽量避让,回手间也是极为简单的招式,一下子短刀刺入肩膀,常颂面不改色将短刀拔.出.来。周寻半跪在地上,残存的夕阳落下,红得艳到有些灼眼,衬着肩膀上的鲜血有一种别样妖冶的美。他捂着肩膀:“三脚猫的自保功夫,让您见笑了。只是在中原时为了自保学了几招,还是不敢在您面前卖弄,怎么是您的对手呢?”常颂将他扶起来问:“想进军中吗?”常颂看到周寻的眸子闪了下,随即又暗下去,唇角牵起一丝苦笑来:“我是中原人……”这一句,倒是得了常颂的心:“只是进军中,并非就许你一步登天封侯拜相了,你同现在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军中更要吃苦,也许还不如你现在,你仍旧只是一个普通将士罢了。”周寻行了礼:“还是多谢大人给我机会。男儿志向本就在抛头颅洒热血,无名小卒也好,赫赫将军也罢,都是一样的,多了个称呼多几个人知晓,做得还不都是为国为君分忧的事,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他这一番说辞做得滴水不漏,故意透露出对中原百姓的同情与惋惜,又含沙射影说教了一番朝臣君王无所作为。明里暗里的,不过就这么几个意思:虽是中原人,一大半的心早已经不再向着中原;男儿志向在沙场,有了机会还是更应当征战沙场忠君报国。常颂自然也听得明白,周寻在来的时候便知道想进军中免不了要花费上一番大功夫,只是没料想到会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上这么多。但常颂其人,既然是夷狄的大将军,即便放他进入军中免不了也是多有提防和试探,以后只怕更是要步步谨慎。常颂离开后,那几个押着人来的将士却没走。想来是常颂故意留下了人想看他怎么处理再回去向他禀报。那些人目光殷切看着他,跪在地上,衣衫被皮鞭抽破了许多口子,只合着手不住地开口,眼泪跟着滚落:“求求您,放过我们吧。”一众人跟着向他下跪磕头。周寻抽过一旁将士的刀:“身不由己,还望原谅。”将士们只看到他手起刀落,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他的人皆被他一刀毙命,却都没注意到他拿着刀的手一直都在微微颤抖,一定要两只手扶着才能稳稳地拿住刀。鲜血溅撒,许多沾染到了他的衣衫上,几个孩子看到他提着刀缓缓靠近已经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只是瑟缩着身子稚气未脱的眉目间慢慢的都是惊惧不已。作者有话要说:我来迟了来迟了,对八起……解释一下那个以宁和以安不是真的皇子公主,他们两个是因为她们爹战功赫赫所以破例夷狄的王让底下的人尊重他一样尊她们爹为可汗,所以两个人差不多也算是王子公主的身份了,本来他们两个应该叫自己爹“阿爹”的,我今天写到这里才想起来,所以在这里解释一下。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3=☆、情愫暗生周寻闭了眼将刀向一边挥去, 任他如何狠心也没法对着这些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旁边的将士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刀:“你不忍心下不了手, 要不要我们来帮你?”周寻那一声不要还没说完,几个将士就拿着刀朝着那几个孩子砍了过去,霎时血肉横飞,鲜血横流。将士收刀入鞘:“念着旧情虽说是情有可原, 可这里毕竟是夷狄, 容不下中原人, 你将来若是跟着我们上阵杀敌,那面对的千千万万将士都是中原人,到那个时候你也要心软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死我活,没有别的选择, 你拿起刀的那一刻选择进入军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没法做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将士们勾肩搭背的结伴走了。草原上吹起的一阵阵风很是寒凉,带得他整个人的背影在那里显得尤为孤单寂寂。以安看着少年背影, 慢慢走过来,看着地上尸体, 心下唯余怆然, 她左右不了父亲的想法, 父亲这一番试探就是想看看他对于中原人的态度和反应。哪怕他只要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与偏袒,父亲断然不可能会相信他是真心投诚的。她以为周寻见到她好歹会将她当做半个倾吐的对象, 没想到周寻对她仿佛视若无睹一般,直接走到死去的人面前看着地上的尸体抿着唇握拳一言不发。待他松手,直接抱起了地上的尸体, 一趟一趟,来回抱着一具尸体,以安忍不住伸手按在他胳膊上,他只是很淡很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有一种冷冷的森然的感觉从他的眼神中蔓延出来,以安一下子被烫到手一样赶快松了手,看着他抱着那些人的尸体一步步走远。周寻那一日一直做的事情便是挖坑,拿了工具,挖了好几个很深的坑,然后将人收拾得体面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埋进去。算上几个年幼的孩子,一共七八个人皆是他一手埋葬的。以安一直陪在他身边,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猜测着他的想法,只是周寻始终没说过一个字也没掉一滴泪。以安跟着他往回走,突然扯住他的衣袖蹙着眉问:“你没事吧?”周寻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扯回来:“谢公主挂心。”以安看着被他扯回去的袖子握了下空空的掌心:“你何必一直唤我公主呢 ?我比阿宁长了几岁你和阿宁年纪又相仿,为何这么疏离呢。”“尊卑有别。”以安:“以宁同你称兄道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句尊卑有别,你对待那些犯人怎么没有道一句尊卑有别?还是说偏偏对我如此?”周寻:“是。还望公主自重,不要时时同我这个粗人搅合到一处。”“我若是当你是粗人,当初便不会帮着以宁向阿爹求情了。”周寻本就不大爱笑,或者说对着旁人轻易不会笑,转过来回话的时候,眼底下的痣衬着他整个人都笼在阴郁中,像整个人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哀伤愁绪一般:“谢过公主。”“我不是为了听你一句谢谢才同你说这些。”周寻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以安突然心一横,莫名脱口而出:“我不是只为了以宁一个人才去求情。还有我。”她走到周寻面前对着他那双眼,他有一双世间最温柔薄情的眼,像山间那缥缈的岚雾,只一眼便让她万劫不复。她伸出纤纤素手才要碰到他手,就被他自然得躲开,她的声音温柔:“还有我。”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身为夷狄身份尊贵无二的女子,她是荣宠加身,想要的一切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也因着生得端庄婀娜姿容绝代,盈盈浅笑也是眉眼倾城惹了不少草原上的好男儿争相追求求娶,可是她从未见到像周寻一般的人,他同那些草原上的男儿一点也不相像。风尘漫卷,斜晖落日,他就这般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她见惯了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自诩风流的才子,落拓独行的江湖客,却没见过这般将豪迈融入骨血,举手投足尽洒脱的男子。一见钟情的情丝泛滥成灾,电光火石的眼波流觞,一见即知今生所愿。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三言两语撩拨了情意。但他无牵无挂的寡淡模样却轻易惹人猜测像是太过薄情。这盏情丝之酒,虽有着绝世的醇香,在唇齿间香甜,在呼吸中惊艳,可惜这酒会渐渐馥郁成蚀骨之毒,饮一口,若不得,会断人心肠。更显得不会,也不可能爱人。可以安觉得,她总能让他慢慢看到她的好,一点一滴的感化他就是了。草原儿女豪爽,没有那么多规矩和条条框框束缚着,喜欢谁她也尽可以去努力就是了,尊卑也好,血统也罢,年岁这些都算不得问题,只要他也能慢慢地看到身后有个她就足够了。缱绻的月色也盖不过他身后飞扬的风沙尘土,坦荡的眉眼丝毫不怯这无边戈壁,尘沙阵地。以安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这个少年明明站在她的眼前,却又让她感到似乎十分遥远,可望而不可即。周寻看着以安,第一次,他的目光完全放在她的面庞上,瞧得以安面上微微发热。说出口的话,却像数九寒天的冰,寒冷伤人:“公主,一直都会是公主,我只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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