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见她如此:“怎么,喜欢我这公子府?舍不得走了?”锦书故意对着他干一样,一下子甩着车帷放下来:“我只不过是觉得这里很熟悉。”周寻被她噎住,轻咳一声不自在的提醒她:“月亮。”锦书“啊”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月亮?”周寻这样提醒她还想不起来,索性就放弃了。本来就是件很小的事情也没指着她一定记住。周寻不愿意多说,锦书更自己跟自己较上劲坐在那里仔仔细细想,半晌终于想起来。“这里,是我们那一日看月亮的地方?”周寻:“是,是公子府的屋檐。”难怪那一日周寻毫不在意的纵容她在屋檐上胡闹,且他们在别人屋檐上许久都没有巡查的人,也没有被人捉住。原来这本来就是他的府邸。“整个陨都,放眼过去,除了皇城的高高城墙之上,还有哪一处比得上我这公子府的视野和绮丽,思前想后,看月亮最好的地方除了我这公子府便无二了。”他的话说得狂傲放浪,没有丝毫矜持收敛,但话说得又让人无法反驳很有道理,甚至是这原本就是摆在世人眼底下的事实而已,哪用得着无关的人来承认?这公子府,虽在皇城之下,但不仅仅是他公子的身份还是这公子府,都是陨都中独独一份不可忽视的存在,整个公子府挑了最好的地方,盖了最广阔的宅子,内里又是如何的奢靡绮丽,若不是因着周寻向来是个厌恶繁琐的人,将公子府里面装饰的极为简单,怕是也并不比宫中差多少。锦书听了他的话,看他已经闭目养神了也不再扰他的清净。到了宫门处下轿,歇息的人却变成了锦书,周寻难免有些纠结,周随都忍不住提醒:“公子,再不早些进去,宫宴都要开始了。你上次也是这般,直等到程姑娘醒来才离开。”周寻只好去叫她,可没想到车帷已经先一步被人从里面掀开了,锦书恰好醒来又恰好听到那些话。锦书要往庆华殿回去,周寻又闹起了小孩子脾气:“你倒是很轻巧,走得这般干脆。”锦书舔了下唇:“宫宴时候,娘娘应当还会带着我去。”言下之意便是二人这只不过能算得上分开片刻而已,须臾又能见到了。周寻放下心,让人走了。锦书离开,周寻面上收敛笑意:“我们先往宫宴去吧。”周随便跟在他身后。此次宫宴热闹非常,但后宫中几位妃子以外,便没了别的人被允许赴宴。皇后更是鲜少出席这般的宴席,她一向吃斋念佛,心里敬畏万物,仁慈得紧,也爱好清净。于是后宫中来的就只有贤良淑德四位娘娘。恰好,周寻要见的人也被这之中的一位娘娘带着。锦书果然也跟着贤妃娘娘来了,只是柔顺的站在贤妃身旁伺候,偶尔眼角余光对上周寻又慌乱躲开。上一次的宫宴,是常以宁带锦书御前献舞,实在算不得美好,可这一次转换了身份境遇与情境,身边抬眼可见想见之人在身侧,便是不同的心际了,又有什么不悦的。少顷,众人酒意上头,在座之人皆有些微醺,推杯换盏。还是只有周寻一人无法饮酒,只得瞧着不远处的姑娘给自己斟茶作陪,或许是因心悦之人在此,竟也半分不觉枯燥难忍。贤妃娘娘低下头,锦书一下子会意弯身下去凑到她身边听她以衣袖相掩同她说话:“时候差不多了,你去将酿好的果酒带来让大家尝尝鲜。”锦书听后赶紧就去了,周寻目光看着人离开险些也直接跟着人起身离开了,唯独那一点理智克制住了,只是端起杯子又放下,整个人很快就与方才截然不同,只显得恹恹的。旁边的臣子瞧见他这副模样,端着酒杯过去想与人共饮一杯:“周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宴席哪里不合心意?怎么一个人坐在此处一言不发喝闷酒。”周寻看着杯中的茶水直接泼出去,幸而那位大人身子闪得快,不然那茶水全都要倒在他衣袍上了,只是他还不死心,妄图给周寻杯中又斟满酒递给他:“不知公子可否愿意同在下共饮一杯?”周寻端起杯子笑道:“不愿。”这下子,可是让他当真被折损了面子,只好脸上僵着笑讪讪离开了。他并不会饮酒,且无论怎样的宴席都只是饮茶,始终如一。但对于这些不相干又丝毫不在意的人,他向来不愿浪费口舌解释一番。周寻这个人,从来就不会委屈自己活在别人眼里。即便面上看着他眼高于顶,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可他心中对诸般却是最有分寸的,方才也是,面上看着有意无意应付那大人,只是心里琢磨着什么样的人又会趁着这宴席动手脚,看常以宁同他人推杯换盏很是自在,梁宣只是一个人始终默默饮酒,一杯接着一杯,看起来只像是一心求醉。眼角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常以宁对着某个方向深深望了一眼。他顺着常以宁的目光看过去,并无任何异常,只是再过一刻,惜慈却起身默默退了下去。周寻只觉得应当是个巧合也没多在意。但等了许久,去拿果酒的锦书仍旧没回来,甚至在以宁同梁宣说了几句话以后梁宣也离开了他心里一下子就慌张起来,总觉得有什么蹊跷。但下一刻,锦书就回来了,还带着果酒,周寻便放了心,跟着梁宣和惜慈也很快回来了。二人并不是一同回来的,中间也隔了许久,周寻目光在二人之间梭巡一圈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就暂时先放下了戒备心。待锦书亲自过来斟酒,周寻刻意压低了声音同她道:“我不会饮酒,这可怎么办?一会儿露馅,不是会丢了面子?”锦书先是为难了一下,然后并不理他的话,周寻暗自叹一声:“白疼了。”可给在座的所有人斟完酒后,锦书又悄悄的挪回了他的身边,“不小心”弄掉了自己头上的珠钗就要蹲下去捡,锦书在捡珠钗时凑近些:“你用身子掩住,再把酒递给我。”周寻还是照着她的话挺直了背脊,将她整个人掩在自己身后一只手端着酒递给背后的她。锦书戳了戳他背脊,再递回去的就是空杯子了,周寻狐疑的看她,只见姑娘面色有几分酡红,用手背摸了摸湿润的唇。这下子周寻就明白了,这个傻姑娘是因着他说的话喝了这酒。分明直接躲着人倒掉就可以躲过去的事,她竟然傻傻的悉数替他喝完了。锦书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周寻下意识怕她摔了,直接伸出两手都做好了要接她的架势,可是她还是强撑着走开了,临了一手按着太阳穴:“这,这酒怎么后劲这么强?”便摆了摆手:“我头好晕,今日要先回庆华殿去。”周寻应了声,她就跌跌撞撞的从旁侧不显眼的地方退下去了。周寻看着她走的模样有些不放心,但以他的身份若是轻易没个理由就这般离席恐怕也说不过去。只能先安座于此。偏偏梁宣看见锦书离开也跟着离开了,这下子彻底就让周寻坐不住再顾不得什么礼法体统,直接行礼就自顾自要退下,应付了一句:“王上,微臣身子不适,就先行告退了。”席间气氛正好,周寻这一下却是有几分煞风景,梁政清抿了抿唇,他不出声席间臣子们也都大气也不敢喘。梁政清并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很快就应允了。......锦书从席间离开时便觉得头逐渐发晕,赶紧往庆华殿赶回去。下一刻眼前一下子闪出来一个身影,直到走近些锦书才看清楚似乎是梁宣,强撑着行礼:“殿下。”可是梁宣并未应她一句,只是一步步朝她逼近,锦书一开始不觉得有异,后来看清楚梁宣盯着她的眼神似乎带着难以名状的晦暗情绪,下意识随着他靠近的动作不断往后退,就这么退着被人逼进了御花园中。骄傲的神情一把拽出藏在他心中多日的烦躁,他面对着锦书,眼里脑海里却全都是自己不经意间看到的她和周寻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锦书趁着他神情恍惚心不在焉想从他旁边躲过去溜走,一下子就被人扣住手腕拽了回来,梁宣按着人靠在树上眼看着就要贴上锦书的唇。可是梁宣突然停下动作闭了眼头一歪往一旁软软的瘫倒了。“锦书”周寻试探着问锦书。骤然听到周寻的声音,锦书竟然一下子感觉到莫名的感动,她不知今日的梁宣是怎么了,若是周寻此刻没能及时出现在此处,还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周随跟着周寻的身后而来,周寻便指了指地上的梁宣,周随顿时会意架着梁宣就离开了。于是小姑娘一下子抱住他的腰身:“还好你来了。”想了想又忍不住想到方才那一幕,觉得委屈又无力,开始故意闹他,埋怨着:“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周寻一手扶在姑娘头后将她抱在怀里:“怪我,是我的不是。”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安抚了她的情绪,小姑娘从他怀里抬起头仰着脸看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阿寻哥哥,我好热......”周寻低头看怀中的小姑娘,眼神迷离情绪不明,一边喊着燥热难忍一边难受的看着他还不时在周寻怀中蹭来蹭去,殊不知这副媚眼如丝的模样在周寻眼里看起来是多么勾人而不自知。他以为的小姑娘,果然是长大了。锦书嘴里嘟囔着,只感觉身上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在他身上四处乱蹭,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周寻面前的衣裳被她扒拉着撩开了一小片,露出光洁的皮肤,锦书这时候已经把理智丢得七七八八了,急需什么东西来帮着她降降温,就这么靠上去用脸贴着周寻,一下子就觉得面上温凉舒服了许多,手跟着还想要去解周寻一边的衣带,周寻呼吸一滞赶紧捉住了她不安分的双手生怕再不阻止她会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姑娘手腕纤细,周寻一手力气就足以捏住姑娘两手手腕让她不要乱动。锦书委屈巴巴的扁嘴,在他怀中乱动,虽然隔了几层厚厚的布料,但锦书无意间擦过的某处带来的触感还是十分清晰而不可忽视。周寻闭了闭眼:她果然是神智不清醒了才敢这么大胆。周寻的衣裳方才已经被她解开了最上面的衣带,眼下随着他动作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还有半隐半现的锁骨。他低头,衣裳随着他动作往下滑了一点,他一手扶着身子瘫软的锦书,一手又要顾着禁锢她的双手让她不要乱动,根本腾不出手来顾自己的衣裳,偏偏姑娘傻乎乎的笑起来还在不断往他身上靠着贴近。怎么就一瞬的时辰她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一边回想着方才的种种,一边想着应对的法子,可看她这副模样,显然是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锦书不知什么时候手挣脱出来,直接将周寻的外衣撩开大半,然后埋在周寻脖颈处细嗅,抬起头娇憨道:“阿寻哥哥,你身上,好香啊。”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鸟~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开车上阿江,想都不要想。你们赶紧看!不然我怕会收获一枚红锁……但是不准嫌弃我的小破车!(好吧,它可能连车都算不上下一章还有一部分诶嘿嘿,好吃的肉不能一下子给你们喂饱啦!宝贝儿们看文愉快鸭o3o☆、耽溺其中锦书不断扯着他的外衣, 周寻的上半身面前已经露出不小的一片, 锦书这时候才发现周寻身上除了锁骨和肩膀那一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似乎已经过了很多时日。锦书凑近了看,突然噘嘴对着那几处伤疤轻轻吹着:“给阿寻哥哥呼呼, 这样就不痛了。”虽说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但周寻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是个所谓的君子, 因而也并不将此话放在心上,在她面前他从来就不想做什么君子。可锦书现在明明故意撩拨而不自知,惹得周寻忍不住趁她之危低声诱哄道:“可是还是很痛。”锦书抬起头,似乎感同身受一手伸出去一一抚过他的疤痕:“我知道的。”随后竟然直接低头在他身上的疤痕上轻轻啄吻,周寻拉着她阻止她行径, 逼得姑娘不得不抬起头停下动作。小姑娘也只是在他强制动作下停了那么一刻,还是坚持吻过几个显眼的疤痕:“这样就不痛了。”周寻不忍心也不敢在此时去看她的目光,这时候锦书明明说着这般温软的话, 却做如此故意撩拨他心弦的事情,总让他再开口就忍不住趁这时哄骗姑娘故意做错事的感觉。周寻把人拉开, 目光对着姑娘澄澈懵懂的眼, 对周寻突然拉开她跟她保持距离的动作有些不悦。周寻深深吐出一口气努力克制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 眸光变得晦暗不明眼底已经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情.欲的气息。锦书又直接抱住他的身子,周寻拿她没法子, 嗓音低哑:“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可是他再清楚不过,这时候的锦书早就丢了理智,哪里还懂得现在自己在做什么。故而周寻这句话更像是自说自话, 只能说给自己听了。周寻没管她,任由锦书靠近,姑娘寻到他脖颈处带着极强的报复意味咬了一下他的脖子。这一下很重,像极了是在对他方才拉开她的不满进行报复。很是记仇。锦书的手甚至摩挲上他的身子,周寻这一刻强撑着用那些所谓的理智来克制压制自己的欲望的全数都崩溃了。一手扣上姑娘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两个人这下子身子完全贴在一起,周寻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姑娘身子的温热和面前的那一片绵软顿时呼吸一滞。靠近姑娘的脖子撩开她上身的衣裙,香肩半露,眼神迷离,越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姑娘脖颈,锦书身子本来就热想着靠近他的温凉,这么一下她便皱了皱眉想将人推开一些。欲望打败了理智,疯狂占据上风,侵蚀了周寻脑中每一寸残存的廉耻和所谓的仁义道德。“来不及了。”周寻喃喃着,直接吻上姑娘的唇,趁着她启唇时借机入侵,舌尖掠过她唇齿每一寸,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十足的侵略气息,强烈而不容抗拒。仿佛故意要让她唇齿间沾染的都是自己的气息,一定要在此留下自己的印记,同时又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小兽不断掠夺,却也尝到了十足的甜头:比如说,她今日饮下的果酒让她唇齿间都带着鲜甜,周寻借着她的唇舌细细品尝过一番,竟然也觉得十分迷醉了。直到姑娘气息变得急促喘不过气来,方才因为他的动作二人唇舌分开时还有若有似无的银丝粘连。锦书愣怔着看他,周寻指腹蹭上小姑娘的唇角摩挲着,再轻轻替她擦掉了唇边的水渍。入耳的声音低沉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蛊惑意味含着几分轻笑从姑娘耳边一字一句被轻轻递进去:“你要是清醒过来,会不会怪我趁人之危?”锦书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周寻并没有听清,但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眼前的姑娘身上了。想到方才的梁宣,她这幅样子若是被梁宣看见了,再或者他不曾跟出来,现在的他换成梁宣。想着眼神忽然清明几分,俯身含住了姑娘小巧而白软的耳垂心道:没有这种可能。锦书觉得身上更难受了些,眉头皱的更紧:“阿寻哥哥,难受。”周寻长睫鸦羽一般覆盖下来投下一小片阴影,没有听到一般又开始用齿间细细轻轻的研磨锦书的耳垂,带着微微的痛感,惹得她身子在周寻怀中战栗了一下。周寻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的想到了梁宣,又紧跟着想到了当初梁宣从自己怀中抱过锦书带走还将人安置在宫中,然后顺着他耳垂往下下移到了下巴、脖颈......莫名想到锦书曾经提过的梁宣救了她带她回陨都一事,撤开距离:他是不是也和你有过这般近这般亲昵的时候。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那种灼烫和酸涩的感觉缓缓漫上心头多一点就要将他灼伤:“我不准。”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锦书也听不明白了,身子彻底软下去,只能在他身上攀着他借他的力依附着他。御花园中宫灯距离甚远,很是晦暗,宫灯的微弱光亮下,他眼眸漂亮得像一块上好的琉璃,睫毛卷长,眼尾上翘有桃花风情,她一时看呆了眼。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低沉又极具诱惑力,“他可曾教过你,‘妆成剪烛后,醉起拂衫时’?”锦书隐约的拉回一点理智,大致明白了几分话中意思,本是因酒意浓重才惹得脸颊绯红,在这时候问出这话的周寻眼中却变成了默认一般,他嗤笑一声退开,“学的真多”。顷刻间锦书明白过来什么,可怜兮兮拽住他的袖子扯了扯:“没有,不是阿寻哥哥想得那般。”可能是因为刚才二人那一番,姑娘声音酥媚入骨,带了些委屈和撒娇。周寻看到后面有一处一个身影动了动,又很快消失这才放下心来。手在姑娘背后按着往自己身边来,在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小姑娘,是最乖的。”周寻是看见有人来了,故意为之,没想到锦书的反应这么大,忽然就觉得这样醉酒又情不自禁的锦书很可爱,更加起了恶趣味逗弄她的拙劣心思。他很清楚,方才的人一定是自己熟识的人,并且只有一个人,所以他才没有慌张故意拉开锦书说了那几句话让人误会果然就看到人离开了。锦书对于这种事情毕竟生涩,不懂得如何打消周寻怀疑,以为他还在因为自己的反应耿耿于怀,自己主动踮脚亲了一下他,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一触即分。周寻嘴边牵起苦笑,哭笑不得:“我没你想象的那般正人君子,没有那么好的忍耐力。”可是这小姑娘这一晚却时时刻刻都在挑战他的底线。周寻帮她将衣裳拉上来掩住,忘了自己上半身的衣裳也被她毛手毛脚的撩开,又说不清是不是故意这般别有用意。锦书歪了下头,身上又是阵阵的燥热,手又要去拉扯自己的衣裳,却被周寻拦下来,又很是严肃而郑重的对她摇头。锦书怯怯的,只好放下手。经过这么一会儿吹了阵冷风,二人的神智都清醒了不少,周寻知道那种东西服下的滋味有多么不好受。只是虽然方才大胆逾矩,现在冷静下来还是明白太早了还不行,是万万不能够的,她还小。不能趁着这时候欺负她。于是低声:“委屈你了。”还不给锦书反应的机会,周寻对锦书后脑勺也来了一下,人一下子就倒在她怀里。周寻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拉上自己的衣裳将人直接抱着往庆华殿走。......惜慈在宫中的甬道上一边低头走,一边任由湿润落下滴在路上。她宫宴上趁着人不注意在锦书杯中动了手脚,本是引梁宣去,没想到周寻那么快就发现了端倪跟着也去了。梁宣不仅没有得手,她赶过去看见的却是二人相依相偎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透过御花园中的树丛花丛掩映之下,模糊至极,隐隐约约瞧见二人交缠身影。鬼使神差的给自己心理催眠,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是周寻和锦书的身影。只是待走近后透过重重阴影影影绰绰的身形动作,一开始听见二人唇齿相缠的水渍声,然后便是带有再清晰不过的暗示的微微喘息声。周寻不知怎么还说了些话儿,言语中仿佛带着对锦书的指责。半晌没了声响,又只有衣料摩挲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惜慈一下子就明了了,捂着嘴不忍心再听下去就很快离开了。这下走在甬道上,耳边回响的还是二人亲近时候的种种声音,虽然轻声微小,又沉重得让她无法忽视。眼底忽然出现了一双鞋,惜慈顺着这双鞋抬起头,视线往上移。原来是常以宁站在她面前,眼尾微微上挑,讽刺带着些不屑:“祝医官这是怎么了?”惜慈眼下没有空在这儿陪他耗着,还要跟人解释清楚这一切来龙去脉各种渊源。只是侧过身子从他身旁走过去,可是她往哪边移,常以宁就往哪边挡着人让她没法子走。偌大偌宽的甬道,她不信常以宁是当真被她挤得没有地方走。眼下种种反而摆明了就是存心在此处拦住她看她的笑话。惜慈:“常大人有何吩咐?”常以宁掀了下唇角:“见着周寻和他心上人亲近了?”惜慈没做声,只是听到此事忍不住下意识背过头去的动作就已经替她回答了一切。常以宁:“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怪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已经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让你用此事帮我们的三殿下得手,顺带着让周公子死心,还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带人捉奸,毁了程锦书的名声。一石三鸟。可你呢,一件都没办成。”惜慈狠狠地咬住下唇强忍住不让自己当着常以宁的面哭出来。“可眼下,周寻和程锦书成了好事,梁宣被送回了殿中。哎。”他一手按在惜慈肩膀上,轻轻叹息一声,“你到底是哪里比不得程锦书?”惜慈听到他后半句,霎时忍不住心中满腔委屈,眼泪就掉落下来。常以宁拧眉,还是从怀中抽出来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她。惜慈接过来擦,想着递还给他,常以宁直接道:“不要了。”见她这般经不起三言两语,便很无趣的离开了。惜慈站在那里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到底是哪里比不得程锦书。从前他只当周寻待她是惺惺相惜,不过是可怜同情她突然之间被灭门,间或带着一星半点的因为程章明里暗里的帮助对程锦书的亏欠,可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般。甚至可以笃定的说,周寻一定是真的心悦程锦书。可是,那她又算什么呢?恩人还是朋友?和周寻在崖底经过的那些时日,他为她种下的那些风铃草,还有带着她来陨都百般照料帮衬,又是因为什么呢?她想着,忽然又不愿意哭下去。因为她曾经见过的那样的周寻,也是锦书没有机会且没见过的,不可否认的是,锦书比起她,的确缺席了许多周寻的岁月,而这些岁月中无一例外都有她在,都有她陪在周寻身边的身影。所以她比起锦书总是多了些什么在的。而这些她仅仅拥有的可称之为两个人的美好,只是一个人自始至终的自导自演和一厢情愿罢了。只是她始终在自我欺骗自我麻痹,妄图躲过一切让她清楚地看清事实的机会,陷入自己织造的一场美梦。即便被戳破,还是愿意再重新逼自己忘却,继续往这条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路上前行,磕得头破血流。......第二日,周寻去上朝时,周随往周寻一望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看周随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时而瞧一眼自己身上,时而又瞟一眼自己的脸。周寻摸了摸脸:“有何不妥?”周随掩唇轻咳一声:“你,你自己瞧瞧罢。”周寻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侍女很识相的递上一柄镜子,周寻先是照了照自己的脸,并无不妥。才要去问个清楚,视线下移发现自己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印记,本来是浅浅的一层绯红,但是因为他皮肤是略微病态的冷白,就显得无比明显。那一小团印记,让周寻着实愣了愣,思索片刻才想起来昨日小姑娘埋在他脖颈处不轻不重的咬了她一口,他挑了下眉“啧”了声:“想不到力气用得还挺大。”周随本想开口细问,但见着因为自己问过印记的事以后周寻莫名的心情好了起来恍惚意会了什么,周寻没怎么倒是他先忍不住窘迫。下了朝,周寻却瞧见锦书等在一旁。他噙着笑意走过去,本想逗逗人,可是锦书却一下子退开好远,直到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这才埋下头:“昨日,昨日多谢公子送我回去。”周寻点了下头:“没别的?”锦书面上开始浮起红晕:“昨日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能够海涵。”周寻摇头道:“错了。你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唤的分明就是阿寻哥哥。”这一声称呼,一下子让锦书把那些忘记的细节全数都想了起来,顿时羞愤得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周寻故意逮着她羞囧不已的模样,追着说:“我无奈之下,只好从了。奈何姑娘很是主动,不得不从。”锦书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他越说她的脸色越红,到最后甚至艳得要滴血一般:“好了,你别说了。”随之锦书就放下自己的手,他知道锦书没办法一时之间心无芥蒂的接纳他,只要她的心结还在二人之间的话都不说,始终藏着掖着,那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更进一步的。周寻直接执起姑娘双手拉着,目光看着她,很是郑重道:“锦书,待你好,并非是因你这个人怎样,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也并非因着程大人予我百般恩情无以为报而报答在你身上,更不是因着程大人之死对你有所亏欠才以这种方式弥补。”锦书看着他的眼,周寻那双眼太过清澈好看,让锦书都不忍心挪开视线。周寻将她两手交叠一处用自己的双手盖在她手上下:“即便一开始有过因为亏欠生出的报答之心,但只是一开始罢了。”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停下来,莫看他昨夜那般似是风月场上的熟客,轻车熟路,但其实到底还是第一次对着自己心悦的人说这般的话,一时生出紧张,目光也避开,手足无措静默着,慢慢悠悠道:“后来,大概就叫做,情不自禁吧?”他清楚自己内心自然而然的驱使使得他忍不住自然而然的就想靠近她,可是面对她仍然带着三分犹疑和不确定,这话问出口语气一转弯,不知怎么就成了问句,倒像是他抛出这么个问题,等着她依照自己的种种不合礼数常规的行径给出他一个答案来。锦书突然得到他这么认真的解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他。只是不禁讶异,原来她在意的和心中愁肠百结百转千回的那些心思他都知晓,却并未想过因此推开她放任她自生自灭或是走入歧途,只是以自己的方式陪着她,给她解释和安定感,一点点将她从濒临的绝境和妄图坠入的深渊边拉回来。锦书觉得眼眶变得热热的,鼻子跟着有些酸,周寻刮了下她的鼻子喟叹:“怎么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我欺负你了不成?”“没......”锦书软软的开口,吸了吸鼻子,果然带上一些鼻音来。“昨日宫宴你并未尝到什么好的,改日我给你带些好东西来尝尝鲜。”姑娘的眼神亮亮的:“什么东西?”周寻勾了勾手示意她凑近些,锦书乖乖靠近去听,周寻却倾身凑在她耳边:“秘密。”成功将锦书惹得气恼。周寻却笑起来,心情颇好的离开了。锦书在他身后默默扬起手不断挥动着拳头以示抗议和不满。晌午的时候,惜慈来了后宫各处给各位娘娘瞧身子,来到庆华殿唯独对着锦书没什么好脸色,锦书一开始并不解,直待觉浅点拨:“这祝医官是跟着周公子当初一同回陨都的姑娘。”这么一来,同为女子间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就让锦书明白她的心思:想来周寻那样的人,姑娘对着恐怕也很难不动心思。给贤妃诊过脉后并无大碍,祝惜慈叮嘱着勿要太过劳神费心又给她开了几副补身子的药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