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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娇》TXT全集下载_9(1 / 1)

她从未想过,这簪子竟然还能有重新回到她手上的时候。年幼之时,娘亲戴着这支簪子为她与家人洗手作羹汤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却已是她再也回不去的从前。从前,真是一个美好的字样。林余娇嫩白的指尖紧紧捏着那支簪子,杏眸潋滟出水波盈盈垂下,盯着簪子舍不得移开眼。顾庭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亦有些发紧。忽然忐忑起来,是不是不该将这支簪子给她,勾起了她的眼泪。他抬起手掌,想拍一拍她的背,却又放了下去,黑瞳里聚起些浮浮沉沉的雾霭,略有心疼藏在深处。幸好林余娇没有伤心太久,她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微微抿起唇角,将那支簪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盒子里,动作很是慎重。纤长的指尖扣上那红木锦盒,轻轻抚了几下,才抬眸看向顾庭,杏眼里流露出真心实意的感激,盈盈动人,“殿下,谢谢你。”顾庭眸光微闪,扭过头,冷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林余娇眸子里秋波流转,不置可否地将那红木锦盒收了起来。她不信他轻飘飘的这一句“举手之劳”。要知道这是她母亲的典当之物,还恰好买来送她,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林余娇声线轻糯,忍不住问他,“殿下,这簪子你是如何得来的?”顾庭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当年他知道她离了袁府,要来京华之后,就刻意让人暗中打探她的一举一动。她自来京华后的一点一滴,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顾庭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悄悄用力,淡声道:“孤的事,还要同你解释?”“......”林余娇被他一吓,连忙咬唇说不敢,唇瓣都被咬出了一条小小的月白印子,才松开来。顾庭这才缓了神色,按了按眉心,又问道:“孤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东西也送了,富贵也有了。顾庭想,傻子才会拒绝这有名有份的太子侧妃之位。他待她,着实已经太好太好了。可是,林余娇的回答,却宛如冬日里一桶冰凉刺骨的水当头浇下。她竟然说,她不愿意。林余娇说得很委婉,理由冠冕堂皇,便是尽量想要降低顾庭的怒火,怕他生气。可是一个个柔和的字眼,顾庭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往他心口在钻,扎得心肝稀烂。他都已经对她这样好了,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竟然连嫁给他,都要这样诚惶诚恐的拒绝?顾庭气极,脑子里天旋地转,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答案。她心里有人。而且那个人,肯定不是他。顾庭被气昏了头,将桌上摆着的茶盏全都砸到了地上去。吓得林余娇站起身来,身子轻轻颤着,垂下头去,不再敢直视他眸底翻涌着惊天骇浪般的怒意。顾庭震怒,走上前扣着她细白的手腕,将她摔到了床榻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似铁般的手掌钳着她的脖颈,咬牙切齿地问道:“孤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是不是?”林余娇被迫仰着脖子看他,晶莹明澈的杏眸氤氲起了不可抑制的水雾。他心头的怒气难消,甚至望着她楚楚的神情,越发有了暴虐肆意的难控之感。他狠声问她,恨不得将她撕碎一般,“和孤在床.上的时候,你每回闭着眼,可是将孤想成了是他?”作者有话要说:林余娇:……顾庭,你不是人。桑崽:对,他是自以为是的狗太子。第26章林余娇杏眸圆睁,里面满是忿忿不平的水波潋滟着。顾庭说话竟然可以这样难听, 果然在市井之中长大, 就是这般没皮没脸,什么腌臜恶心的话都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说。别说林余娇根本没有心上人, 就算是有,也气得浑身轻颤, 死死咬着唇,眼尾微红。顾庭以为她是被他戳穿了心思, 才气急败坏狠狠与他对视着。他心头更火, 掐着她雪白的脖颈, 还想再用力一些,却又怕把她掐死, 便宜了她。“说,你想的是谁?”顾庭不仅自以为是的揣测着, 还要逼问她。林余娇也被他这番自以为的举动气得心头火直烧, 可她性子软, 骂人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如啐他一口或是翻个白眼这类的动作更做不出来,只能紧紧咬着唇, 双眸满是被侮.辱过后的泪意盈盈。顾庭,他不是人。他这样三番五次的欺.辱,可她为了救逸儿,为了爹娘死前所托,照顾好逸儿, 却只能忍气吞声,生生受着。林余娇憋屈地阖上双眸,眼角沁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连成串一般自白玉似的耳廓滑过,落到身下的衾被上,溅起一小团水晕。顾庭最受不了她的眼泪。每次她一哭,他就心口疼。只好暂且松了她的脖颈,任由她伏在床沿边,默默垂泪。他以为眼不见心不烦,可看不到她的眼泪,望着她微微耸动的肩头,他依然心烦意乱得很。只好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扯过衾被胡乱在她脸上擦了擦,语气生硬地威胁道:“你若是再哭,孤就不管林余逸了。”这一招果然很管用。林余娇本来止不住的眼泪,硬生生停了下来,嫩白的小脸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杏眸里氤氲着雾气团团,有委屈,亦有对他的怨恨。林余娇最恨的,就是顾庭说话不算数。不仅到现在都还没有将逸儿救出来,还总是拿逸儿的事来威逼利诱她。可她却什么法子都没有,谁让逸儿是她的弟弟,是她豁出性命也要护其周全的人呢?然而顾庭说的话,让她越发寒心了。他竟然说:“孤知道,你想着的那个人,是林余逸对吧?”林余娇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庭,一股恶寒从心底生起。他说的这是什么话?逸儿可是她的弟弟啊!虽然爹娘去世时曾告诉她,她并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他们在邯州捡到的,并且吩咐林余逸若是有机会,一定要陪她去寻她的亲生父母。可是那时林余娇早就在心中告诉自己,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爹娘待她向来如亲生女儿,她自然也将他们视若亲生父母。而逸儿,更是她视为亲弟弟的存在,她亲眼看着他出生,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成人,长姐如母,她甚至可以说林余逸是她一手带大的。可是顾庭竟然说,她对逸儿有旁的心思?将他想成了逸儿?林余娇脑海里只起了一息那样的画面,就掐断了,浑身仿佛坠入冰窟似的噩耗。逸儿唤她一声“阿姐”,她怎可能生出这样龌龊下作的事情来?顾庭自问出声,就一直在细细端倪着林余娇的神色。从她那双明澈的杏眸深处,他看得出来,她确实对林余逸没有存那份心思。林余娇咬着唇,一字一句,压抑着想吐的冲动,跟他解释道:“我与逸儿,是纯粹的姐弟之情,他永远是我最亲最重要的弟弟,绝不会有其他。”只有像顾庭这种心思龌龊想法下作的人,看什么都是歪的,才会生出这样的误会。林余娇心底对顾庭的鄙夷和讨厌,多了几分。即便他替她赎回了娘亲的遗物,也不能减去分毫。“......”顾庭见自己一时上头,又说错了话,收回手掌的表情也有些讪讪。今日自然是没什么心思再做别的了,他直起身子,那句道歉却始终憋不出来。只好转身,佯装有事处理,夹着尾巴离开了。留着林余娇还坐在榻上,恨恨地想着顾庭怀疑她的事情。一句句,一字字,让她联想出的画面只是一闪而过,都锥心的恶寒。顾庭,真不是个人。幸好她没答应嫁给他,不然余生漫漫,都只能过非人的日子了。......第二天,林余娇刚起,顾庭就派人传了话来,说是要同她一起用午饭。每次他都这样,只要是发现他自己错了,就喜欢白日里过来和她吃饭。林余娇习以为常,也提不起精神来,瞥了几眼明显情绪高昂起来哼着小曲儿在外间摆弄花瓶的香苈,重新垂眸看向手中的书。香葶在一旁伺候着,也看了一眼外面,欲言又止。见林余娇抬起纤纤玉手,又翻过书的一页,才小声道:“姑娘,奴婢觉得香苈她......似乎有些不该有的心思。”心细如林余娇,自然比香葶发现得早。不过她并不在乎,更何况,她自个儿本就无名无分,难不成还去管顾庭收什么女人入房?前些日子,顾庭还说过要发卖她身边的香苈,似乎是因为香苈收受了银钱,将盛心菱的信拿给她看的缘故。但她却为香苈求了情,将她留在了身边。若再让顾庭安插个丫鬟到她身边来,倒不如留着已经摸清了性情贪慕虚荣的香苈好使。林余娇没有搭香葶的话,细眉软眼,又将书翻过了一页。香葶见状,什么都没有再说,弯腰伺弄起摆在旁边青花瓷小缸里的一尾锦鲤。这也是今日顾庭遣人送过来的,说是屋子里太闷了,养些活物,也算给林余娇解解闷。香葶瞧着太子殿下似乎对姑娘越发上心了,这些日子她给姑娘梳洗打扮时身上的伤痕也没了,因此心也放宽了不少,觉得日子真是愈发好过了起来。若是姑娘能当上太子妃,那就更好了。不过香葶也是想想而已。连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顾庭过来的时候,林余娇还在看书。他淡淡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很随意地坐到了她对面,并随口问了一句,“在看什么?”他今日态度格外随和,也很熟络,好似两人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他这位夫君下朝回府,便与娘子寻常聊几句家常。林余娇眉眼未抬,并未看他,淡淡应道:“闲书罢了。”“你若是喜欢,孤让人去如玉书坊挑些给你带回来。”顾庭端起青釉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心头微温。虽然她看起来对他不冷不淡的,还因昨日他的妄自揣测和失言而生他的气,可不也还是温着茶等他来么?可顾庭刚放下茶盏,却发现林余娇已经抬起了杏眸,眉尖轻轻蹙着,潋滟晶澈的眸底有几分讶然和羞赧地看着他。他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地问道:“怎的了?”林余娇伸了伸纤细娇嫩的手指头,指着那青釉茶盏,“这是我的茶。”“......”顾庭轻咳一声,掩住不自在的神色。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这茶是她自己喝的。再反应过来,他又觉有些不对劲儿。她这是在嫌弃他?呵,不过是用了一下她的杯盏,这有什么?两人嘴对嘴都亲过呢。顾庭心头不悦,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粗人,想法粗直,说起话来完全顾及不到林余娇姑娘家的脸面,直接便反唇相讥道:“不就是吃了你一口茶?你哪个地方我没吃过?”“......”林余娇飞快垂下眼来,长睫如蝶翼般扑簌了几下,被他堵得说不出来。只是脸上烧得慌,心头也气得发慌。幸好香葶已经被她叫下去了,不然若是叫旁人听到,林余娇估计自个儿快羞愤交加,昏死过去。顾庭见她脸红得滴血,且完全不想再搭理他的样子,便觉他又说错话了。忙掏出个檀木长盒,将今日的赔罪之物送到她眼前,免得她真的又恨极了他,不肯再理他了。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他恨极了她,可又都是他来哄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对她好,巴巴地哄她,还要给她赔罪道歉。不过低下头来认错,赔罪道歉的话顾庭这回是说不出口的,只是又推了一把那檀木长盒,沉声道:“给你的。”他都堆到她眼前了,林余娇只好就着打开。里面放着的,又是支簪子。不过这次,是林余逸送她的那支。原来当日被他踩坏之后,又被他偷偷收起来了。且还修好了,今儿完好无损地摆在她眼前,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林余娇心头又复杂起来,她忽然有些明白,那日顾庭为什么忽然发火,将这簪子扔到地上踩。竟是误会了她与逸儿有旁的情愫在,所以在吃醋?林余娇垂着的眸子里,百味陈杂。顾庭见林余娇一直垂着脸,什么表情都看不到,便开口问道:“喜欢么?”“……”林余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若说喜欢,他是不是又要误会什么,又要吃醋了。她站起身,将簪子放回檀木长盒里放好,和昨日那红锦木盒一块锁到了柜子里,这才盈盈坐到食桌旁的软凳上说道:“殿下,饭菜该凉了,快吃饭吧。”顾庭瞥了瞥她清清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半点喜悦的样子,他微微抿了抿唇角,正色坐到林余娇身旁,夹起菜放到她碗里,“吃吧,孤吩咐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虽然是送她的礼物,虽然知道她对林余逸只是姐弟之情。但她若是喜欢,那他还是会不高兴。因为,他要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是弟弟也不行。第27章吃过饭,林余娇像往常一般, 想要小憩一会儿。可顾庭却恬不知耻地跟了过来, 似乎也想睡到她的茉莉软榻上来。“……”林余娇咬着唇角拒绝他,“殿下, 还在白日里,这样不好。”她微垂螓首, 细眉软眼的温柔模样,愈发让顾庭忍不住, 揽着她的细腰往茉莉软榻上抱, “房内并无旁人, 谁能知道不好?”“……更何况,谁敢说孤不好?”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抱在怀中, 顾庭的心仿若软成了一滩春水,哪管得上什么青天白日。有些事情, 一旦食髓知味, 就再也放不下了。与林余娇的事, 就是如此。林余娇被他圈在怀里, 小脸微烫,贴着他坚阔的胸膛, 耳尖也发起热来。她望着窗牖外明媚的日光,晃动的树影,隐约有叽喳啾鸣的鸟儿唱歌的声音传进来。眼见着,春日就要到了。而顾庭……也愈发没羞没臊了起来。竟然在白日里,就想着做这档子事。她咬着唇角, 眉尖紧蹙着,耳濡目染天天听林余逸背着礼义廉耻的书,她自然不敢应承顾庭,反而心头发晃,似那被风吹得乱颤的枝桠。可顾庭的力气实在大,她挣不脱,反而被迫环着他的腰,纤长娇嫩的手指搭在他腰间的蟒纹玉带上,幸好温凉的手感让陷落在顾庭气息中的她脑海清明不少。顾庭哑着声,在她耳边问道:“我娶你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林余娇心想她明明已经拒绝过他了,为何他还要问?难不成非要问到她点头同意,他才肯作罢?林余娇心头惴惴不安,可顾庭的脾气性子阴晴不定,可她不敢直接拒绝,生怕又惹恼了他。只好牵着他的玉带,小声道:“待……待逸儿出来之后,再说此事吧。”她只能拖着,行缓兵之计,免得顾庭又发了疯,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若只是欺负她也就罢了,她不怕别的,只怕顾庭出尔反尔,又不肯救逸儿了。顾庭眉目深深,望进林余娇那双晶澈潋滟的杏眸中,却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不愿意嫁他。至于为什么,他无从得知。只能发了狠的咬她下巴、脖颈。托着她的脖颈,指尖按在她脖颈后正中心的那颗朱砂痣上摩挲着,心头百般滋味,千转难回。最终唯有靠那爆裂时的无尽欢愉,才能暂且让他忘记这份不悦与猜疑。她为何不愿意嫁他……茉莉软榻被顾庭折腾得全乱了,林余娇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他弄散了,懒懒趴在软榻上,杏眸迷离惺忪,眼尾还挂着湿润的泪意。顾庭还想抱着她睡一会儿,可今日不行,他还有事出去办。只能遗憾地重新将衣裳穿齐整,扣上最后一粒暗扣,一身青灰色薄氅却被顾庭穿出了神仙般清绝脱尘的气质。他从小在市井长大,可从小就生得俊,模样最有欺骗性,即便是个目不识丁的泥腿子的时候,也格外出众打眼,更别提如今已是饱读诗书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林余娇望着他颀长峻拔的身姿俯下来,薄唇如削,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她本想躲开,但实在没有力气了。而且也没必要躲。他说得对,她哪里没被他亲过,又何必再矫情做作。……顾庭出府时,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日的午后都要神清气爽。似乎只要和林余娇在一起,她不和他闹别扭的时候,他都会格外开心一些,仿佛周遭的画面都有了色彩。顾庭来不及琢磨这是为何,他所坐的马车便停了下来。“殿下,对面过来了好几辆马车,路堵住了。”车夫为难地看着顾庭,不知该如何是好。按道理来说,任何车辆都该给太子殿下让行才是。可顾庭素来不喜高调,所以他所坐的马车上并未悬挂皇家之物。更何况,对面好几辆马车,风尘仆仆,似乎是从城外而来,阖府搬家的,若让他们一众退后让行,又实在太兴师动众了一些。顾庭虽得皇上喜爱,但他一直谨言慎行,不敢让“恃宠而骄”四个字落在自己身上,所以对外的态度虽然因他性子难改,难免疏离冷淡,却都是谦和有礼的。不过今日……他掀起帘子一角,皱眉看着前方打头的马车上,挂着一个绣“袁”字的锦团,脸上顿时就像挂着数九寒天的冰棱子一般,吓得车夫噤了声,垂着脑袋等着顾庭的吩咐。顾庭还没说话,那边便趾高气昂地发了话。“对面的马车还不让一让?我家老爷风尘仆仆赶来京华,舟车劳顿,没工夫在这儿耽搁!”顾庭深冷的眸底忽然起了几丝诮意。袁家……还是那么蠢。这里是京华,随便掉块瓦下来砸到的人或许都能和王公贵族攀上关系,他们还以为这儿是他们袁府横行一方的安州?袁家老爷如今不过是个从七品的京官,在京华中见了谁都得点头哈腰的装孙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存在,竟然还敢让车夫在这儿大肆喧哗,趾高气昂?这车夫顾庭也识得,从前在安州的时候,就一副这样鼻孔朝天的样子,不过是个驾车的,却因为安州上下谁都不敢挡了袁家马车的道儿,甚是狐假虎威,从来都没有正眼瞧人的时候。顾庭还记得,以前袁雪彤故意刁难他,让人在他脚上绑了绳子,再拴在袁府的马车上,美其名曰是想看看他跑得有多快,便让这车夫驾着马车飞速奔驰,让他跟在后头跑。他还记得,这车夫也落井下石,每回都重重扬起马鞭,恨不得马车一日千里,将他拖死才好。从前的账,一笔一画,顾庭都记在心中,清楚得很。顾庭抿起薄唇,忍住眼底的讥讽之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袁家好好上一课。“让他们滚。”顾庭淡淡吩咐一声,重新将马车的帘子合得严严实实。车夫有太子殿下作为倚仗,腰杆自然是挺得比谁都直,用马鞭指着袁府的一列马车就粗声道:“你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家主子让行?都滚开些!好狗不挡道可曾听过?”袁家的车夫在安州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直接撸起袖子,跳下车来,指着顾庭所在的马车就开始骂,“你家主子是什么田舍奴?!也敢让我家老爷让路?还有你这狗奴才,嘴巴放干净些!我家老爷可是进京做官的!”袁家的车夫在京华前早就打听清楚了京华中有哪些不能得罪的世家权贵,也知道他们的马车上挂着什么来表示身份。但对面的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而且什么都没挂,想必不过是个破落门户出来的,若这都让他们袁家让了路,那以后他们袁府岂不是在京华之中要被人看轻了去?“呵!何等竖子!也敢辱骂太子殿下?”顾庭马车上的车夫一扬马鞭,高声喝道。顾庭听到对面的动静,轻笑一声,吩咐守在马车边的祁进,“袁家车夫对孤不敬,当街处死,以儆效尤。”祁进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到袁家的车夫面前。袁家车夫还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马车,仿佛在判断顾庭这边车夫所言的真假。他完全不敢相信,他就倒霉到这份上了,随随便便冲撞一辆马车,就冲撞到了太子的头上?而且京华这么大,怎么就好巧不巧,撞上了太子的马车?忽然间,袁家车夫的脖子前多了一道寒光,再然后,便是血喷了出来。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尖叫避让,而杀.人的祁进却缓缓收回了剑,放进剑鞘之中,面无表情说道:“袁家车夫冒犯太子威严,其罪当诛,当街问处,以儆效尤。”这会儿行人们都平静了下来,幸好祁进的手法干净利落,并且考虑到了这是在大街上,所以收敛了许多。虽然袁家那车夫倒在地上,双眼放大,表情还凝固在震惊的神色之中,脖颈处一道细细的血线还在往外渗着血,却不算吓人。不然今晚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做噩梦了。袁家终于有人下来了,是袁老爷,他跌跌撞撞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也不顾袍子上沾到了车夫尸.体淌出来的血,忙磕头行礼道:“下官管教下人不严,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他磕了几个响头,顾庭才说话,声音冷淡得不成样子,“既然知道冲撞了孤,还不快滚开?耽误了孤进宫面圣,你用几颗脑袋来赔罪?”顾庭没有掀开帘子,去见袁老爷。他不确定袁老爷认不认得他的样子,但他知道,后头几辆马车上的女眷是认得他的。他讥讽地勾了勾唇,惊喜么……总不能一次给足。跪在地上的袁老爷面如死灰,不敢再自顾自磕头,忙回头摆手道:“快!都给太子殿下让行!”最前的车夫死了,没人驾车,只好由后头的车夫来顶上,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人仰马翻。反观顾庭这边,却是气定神闲,车夫缓缓驾车而行,在袁府众人的目送下,踏着粼粼之声而过。顾庭的马车与袁家的一列马车错身而过,他挑开马车的侧帘一角,只露出堪堪一条小缝,看向外边。恰好看到袁家大少爷挑起车帘。袁家大少爷变了些样子,又或许是刚刚被吓得不轻,所以脸色极差。顾庭见到他,心口蓦然一痛。从前,林余娇心心念念想要嫁的,就是这位大少爷。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完全不喜欢这位少爷,放心!!!第28章顾庭讨厌袁家这位大少爷,比他讨厌袁府的那些欺负过他的姑娘, 还要更甚。原因无他, 只有一个。因为林余娇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嫁给这位大少爷。她曾给那位大少爷羞答答送荷包的样子, 他见过。她曾和那位大少爷坐在荷花池凉亭下听雨观荷的样子,他也见过。她的温柔, 她的喜欢,都曾给过这位大少爷。顾庭不知道为何林余娇后来离开了袁府, 但他知道, 若是她还留在那里, 想必已嫁于这位大少爷为妻了。顾庭抬起手,按在胸口的位置,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他就觉得心头火烧火燎, 心痛到无以复加。幸好, 她现在, 是属于他的。顾庭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可也不过尔尔。那位大少爷身边还并排坐了个女子,似乎是他的夫人。顾庭没有细看, 只是心底又多了一份心安,当年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现在又如何呢?呵。他微微抿起唇角,马车还在往前行,路过了袁府几位姑娘的马车。她们都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好奇地打量着他的马车,仿佛想要看看,当今太子殿下到底是何风姿。顾庭收回目光,连多看这些人一眼,都觉得是玷.污自己的眼睛。顾庭的马车渐渐远去,而袁府众人也回过神来,命车夫重新驱赶着马车,快些去他们安顿的新府。今日初来京华,太子殿下的威仪便深深印刻在了他们的心上,难以消去。他们更加不知道的是,此后一生,太子殿下将成为他们一世的噩梦。而这,不过只是个开头。......顾庭耽误了些时辰,到皇宫的时候,瑞王已经在御书房里面与圣上说了一会子话了。见到顾庭走进来行礼问安,瑞王潋滟的桃花眼里微挑,流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味道。顾庭不动声色的垂下眸,颔首拱手道:“儿臣来晚了,请父皇恕罪。”今上康安帝年愈五十,因日夜操劳国事,已颇有些老态龙钟之态。只是他的眼神仍旧清明,属于上位者的那股凌厉与锐利,蕴在其中,仿佛已经看透了世事无常。他摆摆手,对顾庭说话时语气格外慈祥一些,“无妨,庭儿,不过是迟了一些,父皇等你都等了这么多年,又怎会在乎这一时片刻?”顾庭又垂眸说道:“儿臣谢父皇体恤,定当为父皇排忧解难,不辞辛劳。”康安帝指的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顾庭,也一直在等他回来。顾庭生下来,便被立为了太子,也不知是否因为福气太盛,他小时候总发梦魇,皇后便抱着他去寺庙祈福,顺便请寺里的大师替他收个魇。然而不知为何,行踪竟泄露到了顾朝北边的突厥人那边。那会儿他们正对顾朝疆土虎视眈眈,便设法掳走了皇后和太子顾庭。皇后在途中,想方设法将顾庭送走,她自个儿也不愿受辱而自尽了。至于顾庭,本是要被送回皇宫的,却因为途中重重变故,而流露在外,甚至被人捡回去当了儿子。顾庭那时才两岁,什么记忆都无,更不知道自己是尊贵的太子。在外一待,就是十五年。直到十七岁才被寻到,接回宫中。皇后一直是皇上的挚爱之人,早早逝去,自然成了心头的白月光,甚至这么多年,皇上都没再立后。而顾庭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又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更心疼宠爱一些。其实当今圣上是个严厉的性子,若是换了旁的皇子迟到,定要斥责一番。可顾庭不同。顾庭是他的心头肉,最宝贝的儿子,在民间又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真是舍不得骂顾庭一星半句。瑞王见到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心里泛了酸。他可从来不似顾庭这般,能日日被父皇和颜悦色的对待。偶尔能被父皇漫不经心夸一句,他都能如沐春风好久。可是顾庭呢......总是轻易就能得到父皇的夸奖、关心、耐心还有无穷无尽的宽容。瑞王深深觉得,比起顾庭来,他简直像父皇捡来的儿子。瑞王心里不爽了,也不想让顾庭舒服,他在旁边憋了一会儿,然后便假模假样替顾庭解释道:“父皇,此事怪不得皇兄,儿臣听说是路上有人冲撞辱骂了皇兄,所以皇兄才耽误了些功夫,惩治了那人。”顾庭站在原处不动,冷冷的眸光看向瑞王,不咸不淡地说道:“皇弟的消息倒是灵通。”瑞王努了努嘴,却听到皇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仿佛比有人辱骂了他自己还要生气,“竟有人敢当街辱骂朕的庭儿?是何人如此大胆?朕要治他的罪!”顾庭还未回答,瑞王就又抢先一步,替他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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