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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8(1 / 1)

请问若真是胡猫儿将首饰送了人,事后又反悔,故而栽赃嫁祸,怎么办?”猫儿险些喷出一口血,她红着眼,一字一句问他:“殿下倒是说说,不是他偷,奴婢那些首饰,去了何处?”萧定晔一耸肩:“本王不关心。”他挥一挥衣袖,再打个哈欠,转身便走了出去。待出了掖庭,到了重晔宫,随喜已在书房等他。随喜禀报着出宫一趟得来的消息:“李小姐病已痊愈,前两日便露了面。如今兵部众人皆知,李小姐同皇后娘娘一样,都是宫中一位半仙抢回了性命。”萧定晔无意识的敲着桌案,心中想着现下的局势。猫儿救活李小姐之事能传扬出去,自然是在兵部尚书李大人的默许之下。如此说来,李大人算是领了他的人情。下一场重头戏,便该是秋猎场上,让胡猫儿彻底扬一回名。如今他沾染上了兵部,便是三哥平日再不把他当回事,只怕随时要来试探他几回。他一摇头,转了话题:“去查掖庭的膳房管事,可是三哥安插的人?他同淑妃身边的莫愁有联系。‘今晚来我这处,咱两个舒服上一回,再送你好物件’这句话有嫌疑,去查查,是不是接头暗语。”随喜应下,立刻要去。萧定晔又唤他回身:“若他真是三哥的人,让他多活几日再除去他,换上自己人。做的隐蔽些,今日我已在掖庭露了面,切莫让三哥疑心到我头上。”第31章 死废殿里,猫儿的哭嚎声第一次压过了白才人的啼泣。价值五百两银子的首饰和珍珠啊,够她逃宫整整五回,够她买五个五福。那萧定晔是什么毛病,凭什么横插一杠子。让她遭受了巨大损失,于他有什么好处。春杏在一旁忙的团团转,一会替自家主子递帕子,一会替猫儿递帕子,口中劝慰道:“姑姑便当破财免灾,横竖是保住了五福,也不算全无益处。”自萧定晔的欠嘴一锤定音,掖庭里几位公公再无更改结果之理。作为对猫儿的弥补,吴公公主动下了矮桩,将五福拱手相让:“前些日子去废殿时,便瞧见五福跟了姑姑。五福愿意,姑姑愿意,咱家自然无话说。若有人去要五福,你便大耳刮子抽他。”猫儿一听,五福的事情原本可以这么办,根本用不着她后来大费周章做局。她险些被自己的蠢气出一口老血。如今她一头扎在炕头上,嚎啕大哭,引得五福在一旁诅咒发誓:“姑姑折损的那些宝贝,我一定帮姑姑赚回来。”猫儿哭嚎道:“五百两啊,你一个小太监有赚那银子的本事,还用进宫当太监嘛……”五福被提起伤心事,不由的跟着猫儿哭嚎。白才人有人作伴,凑着热闹,更是哭出了新高度。晌午过后,废殿外传来敲门声。两位曾好心为猫儿当证人的宫娥站在院里,秋兰帮着猫儿骂道:“五殿下自来乖张,声张正义没有他,上房掀瓦必是他所为。姑姑莫被他气坏,今后我们躲着他便是。”她说完这一番话,自觉说的太温柔,便将希望转寄在身畔的明珠身上,悄声道:“你想让我带你磨珍珠粉、赚工钱,便要会来事,要哄的胡姑姑开心才行。”废殿门口的树上藏了萧定晔的耳目,明珠哪里敢骂真主子,只战战兢兢道:“五殿下,活泼调皮,鲜衣怒马,率真随性,平易近人……”秋兰一蹙眉:“让你偷骂人,没让你偷夸人!”猫儿抹着眼泪,同明珠哽咽道:“便是你同我才相见了几面,都能站在我一头,比那‘平易近人’的皇子可是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她摆摆手:“明儿再来,好好磨粉,咱们将五百两赚回来。”这个夜里,猫儿含着泪睡着。梦里她老娘手持戒尺,哀伤道:“猫儿啊,你不在,爸妈的戒尺都没地方招呼,想你想的紧啊。”猫儿向着母亲奔去,口中热切呼喊着:“妈妈再打我一次……”等她终于跑到近前,一把抱住她老娘,将脑袋扎进她老娘宽阔的胸怀,耳边却有个声音含着讥诮道:“死心吧,你再中意本王,你也是痴心妄想。”她倏地抬头,却发觉眼前人竟成了她的仇人。萧定晔赤?裸的胸膛擦满了她的胭脂、口红和粉底,他涂了睫毛膏的双眼扑闪扑闪,冷笑道:“想在宫里赚银子,痴心妄想!”她大怒,一巴掌拍过去,便听“啪”的一声,手掌打在了实处,有几个声音纷纷欢呼:“醒了,可醒过来了。”她微微睁眼,只觉头痛欲裂,眼前柳太医一张俊朗面庞由模糊转为清晰。他长舒一口气,揶揄道:“早知你只要打了人便能醒来,我便让你多打几回脸也是无碍的。”她眯着眼细瞧,他的脸颊果然浅浅一个巴掌印。一旁春杏端来汤药,侍候她喝尽,方劝慰道:“银子再值钱,也没有人重要。因此气病,迷糊了两日,岂不是更亏的多?”待旁人放下心出了配殿,柳太医方肃着脸道:“我虽是个小小的太医,可护着个小太监,我还是有些门路。你不该防着我……”他眼中有伤感,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挣扎着要爬起身,他将她按下去,轻声道:“伤风来的陡,你多休息。损失的事莫再去想,人总要往前看。”他起身收了药箱,再看她一眼,背着药箱去了。一层秋雨一层凉。秋日到了这个时候,阳光中的暖意已急剧减少。猫儿吃过些稀饭,起身缓缓出了房门,正在忙着给珍珠粉飞水的春杏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悄悄道:“柳太医留给姑姑的,旁人都不知道。他叮嘱让我们莫声张。”猫儿接过银票,想着这位自出现便对她极为关心的太医,喃喃道:“他……为何对我这般照顾?”没有人知道。猫儿委顿了几日,病愈后,又投入到了赚银子的忙碌中。多了人磨珍珠粉,再磨上些许糯米粉,稍稍掺一些花汁进去,装进粉底盒子中用烈酒浸泡。待烈酒挥发,各种粉末干在薄薄木盒子中,其上再盖一层粉扑,便是一盒能卖银子的粉底。猫儿正要将粉底盒装箱,废殿大门嘭的被推开,五福背着一口袋木头块冲进来,将口袋往地上一扔,当先叫道:“姑姑,膳房管事公公,昨儿死啦!”*——*——*傍晚,掖庭膳房近处的一排瓦房前围着一圈人。猫儿站在最中间,冷脸对着几位太监。其中一位赔着笑央求道:“昨儿夜里,鬼哭声嚎了一整夜……管事公公去的惨,哮喘发作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将颈子挠穿。他定是死的不甘心,所以夜里才要回来哭冤屈。姑姑乃阎罗王的妹子,又有小鬼护着,求姑姑向鬼君说一说,让他们快快拘了魂去,莫留他在凡间害人。”猫儿一声冷笑,瞧着眼前几人:“若我记得不差,几位公公同我不是第一回 相见。多日之前,五福被人上夹棍,险些将他手夹断,就有几位公公的功劳。五六日前,我同前管事打官司,站在边上笑我的,也有几位公公。”她闲闲往边上踱了几步,回头灼灼看向几人:“你们说,我可是那缺心眼之人?半分不记仇?”天色已暗,远处传来提醒各宫落锁的梆子声。猫儿凉凉道:“本仙姑能做,可本仙姑不愿”,一挥衣袖,六亲不认的去了。第二日辰时,猫儿和春杏帮着五福将昨日寻来的小木方摆整齐,按照口红管子和粉底盒子的要求,挑选出大小合适的木块,放在檐下阴干。院门先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毫无章法的被拍响。猫儿将将打开门,宫娥明珠扑通一跪,哭嚎道:“姑姑,刘公公要逼我同他对食,姑姑救我……”第32章 局中局废殿院里,猫儿扶着额,听着明珠的啼泣:“刘公公早先就对我有意,可膳房管事也对我心存不轨。刘公公碍于膳房管事,不敢明着对我下手。可前儿膳房管事哮喘发作死了,刘公公便来逼迫我……”猫儿往有限的记忆中翻了一回,勉强能同刘公公对上号的,便是昨儿才央求她要帮着驱鬼的一位太监。她疑惑道:“他被膳房总管的魂魄惊吓之余,还能想到要对食?他可真是精力旺盛,阉之不尽啊。”明珠赶紧加了一把眼泪:“浣衣局的管事姑姑不敢得罪刘公公,说今儿夜里便要将我送过去……姑姑救我,我不愿……”猫儿叹了口气,指了指五福:“我为了他,将所有银钱都搭了上去,现下再救你,我有心无力啊。”虽说身上还有柳太医给的一百两,可那是她要还回去的啊。明珠嚎啕大哭。不是无力啊,只要驱一回鬼就行了啊。五殿下的人出手杀了膳房管事,顺便派暗卫夜里装鬼吓人,是就让猫儿以驱鬼为契机,将明珠捞进废殿里啊。她哭求道:“姑姑,我能磨珍珠粉,夜以继日的磨,不停歇的磨,但求姑姑出手相救,莫让我落到太监手里去……”猫儿继续迟疑。明珠只得再加了砝码:“我同园子的花匠相熟,我同侍卫膳房的厨子相熟,我……”猫儿蓦地抬头,目光灼灼:“你能轻松寻来吃食?”明珠咬牙:“能。”“你能轻松要来生油?”“能。”“你能寻来新鲜花瓣?”“能。”“你能同不受宠的妃嫔牵上线吗?”“能。”猫儿一拍大腿:“先去殿里藏着,傍晚我们行动。”傍晚终于来临。猫儿还未来得及出门,废殿大门便被拍响。五福按照猫儿的交代,前去开了门,探出脑袋,瞧着眼前的小太监。小太监苦着脸道:“昨儿夜里,前膳房管事的魂魄闹腾的厉害,求求胡姑姑出马镇压一回。”五福一努下巴:“胡姑姑这尊大佛,就你这个小鬼能请的动?回去换人。”小太监有些怔忪,就手塞给五福几个铜板,探问道:“哥哥觉着,哪位公公合适?”五福悄声道:“我觉着,刘公公挺合适。”一刻钟过后,刘公公站在了废殿门口,一步不敢迈进去,只同院里的猫儿隔空相望,赔着笑脸道:“劳烦姑姑,劳烦阎罗王,劳烦鬼君大人。”猫儿一笑,帮着他抽丝剥茧:“知道一次性劳烦鬼、人、神三界,可是欠了大人情吗?”刘公公十分懂行,立刻接话道:“姑姑但请开口,但凡老哥哥能做到的,一定让姑姑满意。”猫儿不同他纠缠,直截了当道:“我阿哥瞧上明珠,要纳她当个小妾。如此他来阳间探亲,也好有个服侍的可心人。你说如何是好?”刘公公听的明白,痛快割舍:“没问题,浣衣局管事女官那处,我去说。”猫儿续问:“她进了废殿,月钱怎么办?”他一拍胸膛:“照旧。不不,再加二钱,从我月钱里划给她。侍候阎罗王不是简单活,得倚重着些。”猫儿手持法器,一脚迈出废殿:“开路。”天已擦黑,离各宫落匙还有两刻的时辰。老鸦继续着每日的鸣叫。“啊——”“啊——”“啊——”掖庭膳房近处的一排瓦房前,各阶太监们被阻在房门外,抱团而立,听着其中一间房里传出鬼哭狼嚎的驱鬼动静,心中的瑟瑟便没消失过。讲真,胡姑姑驱鬼发出的恐怖叫喊,可比夜里鬼魂闹腾的动静,吓人的不是一星半点。为了驱走一个小鬼,请来了个大鬼……这究竟合不合算,众人内心都有些迷茫。同一时间,重晔宫宫院里,暗卫正向随喜汇报着最新进展:“……上勾了,过了今夜,明珠就能进废殿。只是她有些为难处,却要公公帮衬。”随喜先是松了一口气,觉着将宫娥细作送进废殿,比暗中向兵部尚书府上的李小姐下毒还难。听暗卫言还有些条件,他又强打起精神,准备瞧一瞧还有些什么幺蛾子。暗卫道:“胡猫儿之所以愿意收明珠进废殿,是明珠打了诳语,说她同膳房厨子、园子的花匠、低阶妃嫔都相熟。胡猫儿见着于她有益,才应了下来。”随喜呸了一声,低声叱道:“奶奶的,这只猫贼精贼精。”他一挥手,待暗卫去了,方想着应对之策。膳房没问题,苗木总管太监是自己人,只有低阶妃嫔他搞不定。说来说去,还是要五皇子出马。他几步进了书房,站在正看兵书的萧定晔身旁,先报了一回喜:“事情快成了,明珠终于要被胡猫儿收进废殿了。”萧定晔抬起头,从这句话中敏锐的觉察到“快”和“要”两个含糊不定的词。他乜斜着五福,淡淡道:“有何意外?”随喜一阵羞惭。他跟着萧定晔自小一起长大,自觉作为主子的左右手,办事能力是能跟的上主子的成长速度,这么些年也颇受主子的信任。然而事事遇上了胡猫儿,总要一波三折,没有一蹴而就过。他低声将猫儿之事陈述过,续道:“低阶妃嫔周遭的宫娥、太监,奴才倒是相熟。然而听着胡猫儿的要求,倒是想直接搭上妃嫔,而不是下面人。”萧定晔敲着桌案,蹙眉道:“欲夺之,先予之’,这道理我懂。可是我怎么那么想给她一刀呢?”随喜知道主子自来厌烦多事的女子,忙忙劝解着:“前几日那一场案子,她盘算好几日,志在必得。谁知却反胜为败,价值好几百两的首饰都没拿回来。因那事气病了一场,昏睡了好几日。若她再碰一回壁,气出个好歹,等围猎时,只怕不愿配合……”萧定晔哧的一哼,道:“她出的那一招,倒也是‘欲夺之,先予之’,可惜啊……”可惜她碰到了他,被他打回了原型。萧定晔继而问道:“康团儿,禁足了多久?”随喜忙道:“已有半月有余了。”萧定晔点点头:“到了该放他出去的时候了。”等康团儿出去,必定会去废殿寻胡猫儿。那只鸡贼的猫定会通过康团儿,想法子同吴妃相熟。他倒要看看,她要在低阶妃嫔中,搅一番什么浪出来。第33章 宫中客户离后宫落锁还余一刻的时间,掖庭膳房近处的一间瓦房里,房中的凄厉鬼叫声终于停歇。围观等待的太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房门一开,帘子一掀,猫儿从里出来,虚抹了把汗,同刘公公道:“本仙姑已经尽力了,至于我阿哥愿不愿意帮你们,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刘公公一听,忙忙拦住她,赔笑道:“姑姑来都来了,一次性将魂魄收走,也省的姑姑跑第二回 。”猫儿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只招呼了一声五福。五福忙忙卷好阎罗王画像,从房里出来,站在猫儿身畔,倨傲道:“人生诸事皆是因果相随,福祸相依。诸位公公此前看姑姑笑话、同姑姑作对时,可想到过今日?今晚且看吧。若再无动静,便是阎罗王阿哥看在姑姑的面儿上放你们一马。若还有,莫再来寻姑姑,自己受着吧。”猫儿给他一个大大的赞,于各宫门落锁前一息,大摇大摆的回了废殿。这一夜,膳房的几位太监和废殿的猫儿,都睡的不踏实。一边在竖起耳朵严防四周,唯恐那鬼哭声又响起。一边翻来覆去心中打鼓,唯恐虚张声势的驱鬼仪式被戳穿。到了第二日,潜藏在废殿的明珠出去了一趟。等再回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猫儿身前,咚咚磕过几个头,拍着胸口做保证:“从今往后,姑姑便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定当日夜研磨珍珠粉,好好孝敬姑姑。”猫儿心知又糊弄成了一回,顿时舒了口气。用过午饭,众人如常忙碌。猫儿捶着珍珠粉,手臂酸软,手茧又厚了一层。她思忖着,珍珠粉为原料的粉底要长期造,必得另制几套用脚制动的研磨器,也好解救双手,提升效率。院门传来清脆的啪啪声,康团儿从废殿门外探进脑袋,笑的见牙不见眼:“大仙,我康团儿又回来啦!”待他迈着小短腿窜进废殿,立刻抱着猫儿的腿不撒手,惨兮兮道:“我射伤大仙一回,五哥哥罚我禁足半月,今儿才放出来。今后再也不敢啦,大仙能不能让我见一见阎罗王伯伯?”猫儿想到白才人曾写给她的那张低阶妃嫔名单,再瞧瞧眼前耍无赖的康团儿,跟着他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问道:“今儿小殿下回宫时,本大仙送你,可好?”她转身指一指配殿:“阎罗王在那里面,去见吧。”康团儿喜得高叫一声,倏地起身,一蹦一蹦往配殿里窜去。预料之中的惊叫声瞬间响起,须臾间,那声音又由高转低,最后,夹杂了深深的失望,康团儿吧嗒着嘴无语道:“原来只是画啊……”临近晌午时分,康团儿牵着猫儿,跨进了吴妃的殿里。不受宠的妃嫔,精神面貌多有相似。寡寡欲欢,心思极重。吴妃不过双十年华的年轻妇人,因常年郁郁,虽依然容貌秀美,可面色略显苍白,唇角、额上常见痘印,略损了美色。有遗憾处便是商机。猫儿趁着问安,先将话题放在了康团儿身上,恭维着这小殿下风姿多么潇洒,持弓的姿态多么威武,射人的准头多么精准……自来当娘的都对自家孩儿与有荣焉。吴妃禁不住猫儿的一番恭维,态度立刻亲和许多。猫儿继而遗憾慨叹:“娘娘一心扑在了小殿下身上,却忽略了自己。娘娘天香国色,可面上……”吴妃立时抚脸,紧张道:“本宫的脸怎地了?”猫儿摇头不语。直到吴妃紧追不舍,她方道:“娘娘所用的妆粉,却有些配不上娘娘的容颜。”吴妃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生了康团儿,只怕连这些下等货,都不够用……”猫儿怜惜一阵,提议道:“奴婢倒有个梳妆的本事,娘娘若不嫌弃,净过面,由奴婢服侍一回,定让您容光焕发。”康团儿在一旁忙忙帮腔:“母妃好看,父皇喜欢。”吴妃一笑,捏了捏自家骨肉的脸颊,嗔道:“你懂些什么。”她到底有些动心,去净过面,唤了宫娥取来各式妆粉,由猫儿梳妆一回。猫儿先替吴妃细细的做过面部保湿,根据吴妃的肤色,先蘸湿粉扑沾了些自然色的粉底做好底妆,再蘸取较深粉底遮盖黑眼圈和痘印,最后轻薄涂抹上一层干粉。除了粉底和口红,旁的妆粉她依然用吴妃原本的,只是使用手法上有差异。待涂抹完口红,她站远再瞧上一回,对自己未老的宝刀十分满意:“这称为裸妆。娘娘双十年华,青春正盛。便该如这妆容一般,活泼少艾,欣欣向荣。”吴妃从铜镜里细细打量过自己,面上浮现惊喜神色。猫儿心知火候已到,立刻起身,向明珠使了个眼色。明珠快手收好粉底和口红,装进竹篓里,同猫儿两个福了一福,转身便要离去。下一刻,猫儿的去势便受到了阻拦。吴妃一拽竹篓,说出了第一句天籁:“这管子和扁盒,何处来的?”“自己做的,外面寻不着。”吴妃再一拽竹篓,说出了第二句天籁:“留给本宫可行?不,本宫买。”猫儿显出了为难色。康团儿立刻睁大眼睛,急急道:“怎地了?大仙不同我交好了?”猫儿对这位胳膊朝外拐的小皇子十分满意。她转头看着吴妃,开始卖惨:“这粉底,每盒至少都有两颗上等大珍珠,花用了五日,每日不停歇的捶烂,飞水,反复数次,确保粉质细腻。不含铅粉,不伤肌肤。这口红,每支都含了新鲜花汁、上等蜂蜡,在提升气色的同时,还能滋润嘴唇,减少唇纹。”她为难道:“便是材料钱,几样加起来,都用了三十余两……”更莫说人工。更莫说你家孩儿还射伤过人小腿,还未赔偿过医药费。吴妃有些为难。她同大多不受宠的妃嫔一样,平日的钱财多拿去巴结皇帝的近身内侍。余下的用来养过娃儿便所剩无几。偶尔为康团儿添置个贵重物,都还要靠五殿下时不时的照应。猫儿也不催她,只道:“奴婢住在废殿,娘娘今后若有需要,随时去废殿里寻奴婢便可。”她向康团儿做了个爱莫能助的神情,带着明珠姗姗离去。宫道上,有扛着木头、乌铁的内侍们进进出出,不知何处要起个什么工事。明珠频频往回瞧,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姑,吴妃的人还不追出来,如何是好?”猫儿一笑,笃定道:“不急,最晚明儿,就有宫娥提着银子上门。妆品本就要慢慢购置,一次购置好几样,是要花些银子。”此时又有好几个内侍抬着一个打铁炉灶而过,猫儿终于忍不住拦住一人,问道:“何处在打铁器?”内侍手捧重物急着要走,忙忙回道:“今日已打完,明儿铁匠究竟在何处还不知。你明儿再来问。”第34章 脚踏研磨盅与铁匠这个傍晚,猫儿忙着画一幅“脚踏研磨盅”的图纸时,该来的人终于等来。吴妃身边的小宫娥站在废殿门口不敢入内,双手往前一伸,各举了一只荷包。一只荷包里装了二十两银子,另一只荷包里装了十几粒瑕疵明显的小珍珠。宫娥瑟瑟道:“主子说,三只粉底太多,先买两只粉底和一管口红。余下的,等下个月宫里发了月钱再说。银子不够的,便用这些珠子抵,可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猫儿叮嘱道:“这深浅两种粉底如何配合,有大大的技巧。否则,便是买了去,也只能干瞪眼。明儿来个人跟着我学一回,省的说我诓人。”宫娥忙忙应下,如临大赦离去。到了第二日一早,吴妃宫中的司妆宫娥果然前来。猫儿将深浅粉底哪种用来增白、哪种用来遮瑕、要如何配合着光影使用等技巧,细细教给宫娥。末了鼓励道:“熟能生巧,先去学着如何用粉底。今后我还有好玩意。”银两稳稳到手,售后顺利开展。猫儿向春杏与五福各抛去一两工钱,得意道:“好好干,今后还有大钱赚。”明珠和白才人便有些眼热。猫儿鼓励明珠:“你才来没银子,可下个月出了力,依然发你工钱。”等到了白才人面前,猫儿取出个小本子丢过去:“你来了近二十日,吃我的,喝我的。加上那半棵百年人参,共欠我五十五两纹银,打算何时还?”白才人不屑道:“才五十几两。等我爹娘想法子进宫救我,莫说五十两,五百两都不是事。”猫儿冷笑一声:“看你幻想到几时。”日头有些阴沉,猫儿画完“脚踏研磨盅”的图纸,再细细琢磨了一回。图纸上的磨具与普通手捶的磨具相同,都是锤盅配了个小锤。只是小锤却不是由手驱动,而是由脚驱动。用脚一踩,连着小锤的系绳上下拉动,便能让小锤上下捶打。如此解决了双手,省了力气,磨珍珠和花粉的效率更高。只是要实现其功能,其中还要用到轴承和齿轮。这个时代有没有齿轮,或者是齿轮有没有普及到民用,倒要请教打铁匠才知。她带了图纸要出门,明珠立刻精神奕奕跟上。猫儿蹙眉:“你作甚?”明珠含笑道:“我陪着姑姑。”如此才方便监视啊。猫儿往掖庭膳房一指:“你要么回去同刘公公对食,要么好好当帮工。姑奶奶收留你,不是为了充场面。”明珠悻悻回头,听得门外树上传来一声轻笑,恨恨往树梢瞪上一眼,垂头丧气进了废殿。宫道上人影憧憧,抬着铁器、木材的内侍们忙碌不停歇。猫儿拦住一个小太监,赏出去一个铜板,笑道:“小公公,何处动土木?怎地要打铁?铁匠在何处?可是在后宫?”小太监嫌弃的将铜板抛回去,只答了她一个问题:“顺着路前行,第一个路口往北拐,再往南拐,再往北拐,再往南拐。西边第一个门,铁匠便在里面。”猫儿忙忙谢过,根据太阳的方位,按照小太监所指,将东南西北寻的头昏脑涨。等从路口拐出去,果听见一道门里传出叮叮叮的打铁声。她往院门里探头瞧去,但见院中摆放了满地铁器,于一堆铁器中央,有一个打铁炉。一位高大铁匠赤?裸着上半身,背人而立,挥动着手中铁锤,不知在打制什么工具。猫儿心内赞叹。后宫轻易不让外男进入,后宫的汉子九成九是太监。这位铁匠虽成了太监,身段却保养的极好。只从后背看去,便身躯凛凛,骨健筋强,如青壮年的白杨树一般挺秀巍峨。由着这身段,她便敢打包票,这位太监打铁的技能必定是冠绝整个皇宫。她手持图纸施施然走进院里,站在铁匠后侧方,一边躲开火星子,一边等他打完手上的铁器,好觑空同他商量一回,将她这活计接了。眼前铁匠埋头打铁,手臂挥舞间汗如雨下,火星子溅到他手臂上也不躲闪,强健又勇猛。半刻钟后,他停了捶打,起开两步,弯腰将铁块投进一旁凉水中。她忙忙跟过去,蹲在他边上,趁着展开手中图纸的空当,已将一锭银子悄无声息的塞进了他手中。她简短讲过图中器具的作用,指着画在锤盅边上的轴承和齿轮简图,问他:“这两样物件,可好打出来?如若不用这两样,能实现脚一踩一松、小锤就被系绳拉着一上一下的功能吗?”萧定晔低头往猫儿面上瞧去。这只瞎了眼的猫紧盯着图纸,一张嘴就未停歇过。因想要笼络铁匠,蹲的离他极近,做的是一副随时要投怀送抱的模样。他松脱夹钳,向图纸上一瞥,眉头不由紧蹙,接过图纸细看了许久,心中关于个别兵器的改造之法豁然开朗。他立时沉声问道:“古书上的齿轮,你竟知道?”她舒心的一笑,只觉着这位铁匠颇有见识,看起来脚踏研磨盅的事该是没问题。她起身往一旁桌案上一瞧,上去捏了根墨条,就手在图纸空白处又画了几种齿轮样式,犹豫道:“不知道究竟该用哪一种,我实则是个半桶水,倒要公公帮我斟酌斟酌。”他一把将图纸从她手中取走,道:“要多看几眼。过些时日,再将图纸送回。”她心想,这可不成。她的事算作私活,这些太监定是要先将正事办完,才来考虑她。从昨日到今日,光宫道上瞧见太监们抬了重物的浩浩荡荡的形势,便知道这是一场浩大工程。等轮到她,只怕她孙子都有了。她再往袖袋里摸了一两碎银,一边往他手里塞,一边挤出满脸的笑,央求道:“公公先做了我的活计,再……”她边说边抬眼,半空瞧见他白皙胸膛上沾了片煤灰,为了同他拉近关系,还专程掏了巾子,腆着脸向他的胸膛伸出罪恶的猫爪,细细将他胸膛上煤灰擦干,续道:“烦请公公先将妹妹的事放在心上……”她竭力笑的楚楚动人,杏眼弯弯,双睫如蝶。带着虽然对着太监是浪费、但估摸着多少能起些作用的风姿,眼皮徐徐往上一抬,眼神便长久的定在了在眼前皎如玉树的铁匠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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