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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45(1 / 1)

长身玉立,五官立体,一双眉毛浓而凝结,没有一根杂毛在外。原本有些男儿的飒爽,可偏偏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尾略弯,略带妩媚,冲散了男孩气,反而突出了满身的舒朗纯良。皇帝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只有短短一个字:“宣。”穆贞立刻昂首挺胸迈进里间,见了皇帝并不磕头行礼,只停在萧定晔身畔,歪着脑袋道:“听说父皇心情不好?皇祖母原也想跟来瞧瞧,可是却忙着缝罗袜,抽不开身。”皇帝缓缓抬眼,鲜见的搭了一句腔:“太后她,做什么针线?”穆贞认真答道:“皇祖母说,五殿下在营里,罗袜不够穿,要带着儿媳多做几双。我昨儿已做了一双罗袜和小裤,不知道五殿下可试过。”站在门口的猫儿忍俊不禁,悄声同戴大人道:“这位姑娘倒是有趣。”戴大人一言不发,密切的关注着皇帝的神色,用以验证他的计策是否奏效。皇上眉头一蹙,又略略舒开,转眼看着自家儿子,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缓缓问道:“你可曾试过?”萧定晔心里叫苦连天。他不敢回头去看猫儿的神色,只正色道:“儿臣这几日并未回宫,不知此事。且营里什么都有,儿臣当时进军营时,父皇曾叮嘱儿臣莫搞特殊化。儿臣谨记,便是小小的罗袜和小裤,也同旁的兵卒并无区别。”穆贞立刻转头看他,面上带着些委屈:“皇祖母说,你们中原女子定亲后,要时不时为夫家做鞋子罗袜,方显得贤惠。鞋子难做,我方换成小裤。这可是我此生第一回 拿针线,怎地殿下竟然如此不领情?”皇帝此时的心绪渐渐有所好转,看着自家儿子,似笑非笑道:“你该如何做?”萧定晔瞧着他阿爹的神色,这分明就是等他当场试过底裤,并发表一番赞扬未来侧妃的长篇大论。他心下将请穆贞过来的人赐死了千百回,只觉耳根子有些发疼,脑勺后凉飕飕,仿佛有一道目光含恨盯着他,并且暗暗磨着牙。然而他想错了。猫儿此时仗着皇帝的目光不能拐弯,瞧不见这边,此时正同戴大人低声聊的热火朝天。“皇上竟然对皇子侧妃这般给面子,可见极满意这件亲事呢。”她啧啧叹道。“皇上没有公主,如今有个光风霁月的姑娘站在面前喊‘父皇’,内心里不知多激动。”戴大人啧啧叹道。两人低调的聊了一会,开了个盘口。“十两银子,我赌五殿下不会试穿小裤。毕竟皇上再疼儿媳,可还是要顾着儿子的。”戴大人道。猫儿却有些迟疑,半晌道:“我赌他会穿。”戴大人眉头一蹙:“你有何凭证?”猫儿心想,萧定晔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心机皇子,就靠着亲家之势建功立业呢,如今只怕是不敢得罪侧妃。她只将下巴一抬:“准备好银子吧。”话毕,两人齐齐探出脑袋,等着看皇家人的反应。此时萧定晔已僵持的站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对着他父皇投去求救的一眼:孩儿好歹是位皇子,我不要面子啊?!皇帝想了想,转头和蔼的看着自家儿媳:“这件事,你们小两口下去……”穆贞却不依不挠,强调道:“殿下怎地这般不解风情?我这可是第一回 ,第一回啊!拿针线可比当年学骑马射箭难的多。”她举起手指给众人看:“扎了多少个窟窿眼儿。”在场的众位臣子如人精一般,通过方才一段戏已明显发现了皇帝情绪的好转,此时自然是要顺着穆贞姑娘,好让皇帝的心情再好一些。“针线难,极难,确实比骑马射箭难的多。”众人点头道。萧定晔眼风如钉子一般打了过去:闭嘴,你们是糙汉子,拿针线自然觉着难!皇帝经此一回,便不由自主倾斜向自家儿媳:“穆贞说的有道理。”穆贞立刻喜上眉梢,往挎包里一翻,一条小裤立刻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是一条花里胡哨的小裤,其上绣着容纳百川的花色。她语气中有些骄傲:“皇祖母说,殿下生性风流,我猜测殿下定然中意色彩斑斓。”她大方得体的将小裤往萧定晔面前一摆:“夫君请试穿。”所有目光都盯在了萧定晔的面上。萧定晔已急出了满头汗,愣愣盯着皇帝,最后一回求助道:“父皇,孩儿……孩儿……”皇帝一连串的咳嗽立时喷了出来。萧定晔一咬牙,黑着脸扯过小裤,垂首就往后面暖阁行去。猫儿满足的向戴大人伸手:“十两银子,概不赊欠。”戴大人含笑喟叹:“皇上心情真好了,这十两银子,值!”待萧定晔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猫儿袖袋中已多了一张面值十两的小额银票。穆贞祈盼的望着他,连声问道:“可合身?”萧定晔垂着眼,低声道:“合身,极合身。”皇上“呵呵”一笑,各位臣子和内侍宫娥们齐齐吁了一口气。皇帝欣慰道:“你们夫妻行事,小事可以不拘小节,然在大事上,一定要守礼、守法,要时时刻刻谨记。”------题外话------今天两更。第165章 受委屈的小媳妇(二更)萧定晔被穆贞大大方方牵着手,带往门外时,猫儿正同戴大人互相恭维对方的“老谋深算”,颇有些相见恨晚。待听闻脚步声,她方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有的表现。吃醋,吃醋,吃醋。情人吃醋是个什么表现来着?她当先敛了笑容,还没来得及让眼圈红上一红,一对新人已到了门边。萧定晔迅速向猫儿投去一眼。眼神中混合着无奈和担忧。猫儿立刻垂首,面无表情的继续整理手底下的桌案,那桌案原本已整理的够整齐,她却还在不停手的扒拉。萧定晔一颗迅速沉底。他知道坚强的女子伤心时是什么模样。此前父皇久久不去极华宫时,他阿娘就极忙极忙,用忙碌掩去心伤。门槛只有细细的一根,一步抬起,就能利索的跨出去。只那么一瞬间,萧定晔就同猫儿擦身而过,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半分。御膳房重新恢复了忙碌,这样的忙碌与此前不同。大臣们再也不用战战兢兢,戴大人立刻瞅准机会捧着奏陈上前,顺顺利利办了自己的事。待到了午时,皇帝用饭时,明珠按时拎着饭屉出现在院里。猫儿腹中咕咕作响。这两日胡吃海塞,有没有阻止消瘦之势她并不知道,然而却实打实将胃口撑开。便是平平无奇的白饭,她一顿也能吃三碗。此时她饥肠辘辘,心下却有些纠结。从逻辑上来说,她现下的状态是生了萧定晔的气。一个陷入爱河的善妒女子,面对心上人和别的女子亲亲我我,试穿小裤,该是怎么样的表现?至少得气的吃不下饭……吧?她用力盯了一眼明珠臂弯上的饭屉,狠心挪开眼神,默默站在桌案后。桌案上,摆着一碗白饭。白米粒粒分明,虽然是专供下人,可成色比掖庭下人们所用的好了不止一星半点。闭上眼闻,甚至能从这清香的白米中闻出阳光的味道、泉水的味道、春种求收的味道……不喝明珠饭屉里的熬煮的浓浓的、放了各式药材和菌菇的、肥腻带油的、入口即化的走地鸡汤,能吃这碗饭吗?她再狠狠的看一眼白饭,狠心推开,目光盯去了墙上。墙上挂着她的披风。亮闪闪的绸面里絮了棉花,样式和普通宫娥的差不离,只沿着风帽边沿缝了厚厚的兔毛……兔肉也好吃的,扒皮剖心,用酱略略浸泡,再抹一层蜂蜜,直接搭在火上去烤。等外皮烤的金灿灿时,内里刚刚烤熟,外焦里嫩,扒一块肉咬进嘴里……滋溜……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明珠站在院里向她招手,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她的目光继续投放在兔毛上……炝炒也好吃,将兔肉切成丁,用青椒和青花椒炝炒,临出锅时记得勾芡,扒拉一块肉咬进嘴里……滋溜……她再吞了一口口水。明珠只得磨磨蹭蹭过来,站在门槛外,悄声道:“主子身不由己,姑姑莫气,身子要紧。”说话间,她已将饭屉盖子掀开条缝,浓香的鸡汤搭配着清苦汤药味迎面扑来。猫儿立时掐了一把大腿,把持着岌岌可危的坚贞,拉着脸同明珠道:“我与你家主子的事,旁人还都不知道,充其量觉着我和他有些偷偷摸摸。你声音再大一点,整个御书房都能听到,可要坏我的大事。”她再不说话,只往里挪了两步,明珠不能跟进去,只得重新回到院里,却并不离开,誓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晃过了午时,渐渐接近未时,吴公公终于觑空进了院里,向猫儿招了招手。猫儿立刻出去,拉着他远离东次间,悄声问道:“如何?”吴公公急匆匆道:“昨儿想法子查了,浣衣局的名册,中间正好缺了两页。那女官一口咬定被耗子啃了,咱家也没办法。”猫儿一着急,不由放大了声音:“那可怎么办?”吴公公立刻左右看看,将她往偏僻处再扯一扯。这一扯,一股浓浓的烟火气息直直窜入她的鼻息。大葱、青椒、白菜、油豆腐……各种能想象出的味道瞬间将她拉进红尘万丈。她立刻往吴公公身畔凑了凑。吴公公低声道:“咱家觉着,你也没必要为了个嬷嬷操那么多的心。都是洗衣裳,小宫女儿和老嬷嬷,谁洗都一样。”猫儿深深吸了吸鼻子,再往他身畔凑了凑:“嗯,公公说的对。”吴公公心花怒放,将声音压的更低:“那姑姑能不能帮着咱家将送出去的银子讨回来?你我二一添作五,每人两百多两。”猫儿再往前一凑,这一凑,几乎便贴在了他的护襟上。吴公公双手环胸,满脸防备之色:“你……你这妖精……你要作甚?”他立时退去几步,战战兢兢指着猫儿:“你……咱家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死了心吧!”急急忙忙跑了开去。猫儿遗憾的叹口气,喃喃道:“人不留下,将护襟留下也好啊!”等往御书房而去,经过明珠身畔时,她便肃着脸道:“你觉着我像是好说话的人吗?”明珠诚实摇头:“不像。”猫儿点头:“你今儿站一日也没用。再帮着你主子磨搓我,我立刻吐血而亡。”作势欲呕。明珠立时惊得一跳,忙忙道:“姑姑莫吐血,我回去便是。”她想着心病还得心药医,还是得主子亲自出马。等了晚间下值的时候,猫儿出了一钱银子,请白日站在她身畔当值的太监挑着灯笼送她一程。她身边有人,她就不信萧定晔能现身纠缠。寒风徐徐,头顶树梢随风摆动。每个夜晚在树上低声提醒她“主子在前面”的声音果然再未出现。身旁的小太监是个话唠,此时正在滔滔不绝抱怨猫儿一钱银子出的少。猫儿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一边忍着肚饿,一边在想着她和萧定晔的后续。能不能趁机和这位皇子决断,然后让他心生愧疚,对为她解毒的事更加上心?不好说,这位皇子毕竟是皇子,万一被她激怒,立刻显露出皇子的霸道该怎么办?还有可能被她闹的不耐烦,对她失去了兴趣,破罐子破摔,彻底不管她中毒之事。形势颇有些棘手,她不由在心里埋怨戴大人。若不是这位老油条掺和其中,事情就不会这般复杂。好端端的唤什么侧妃去哄皇上?便是要让侧妃出马,也该换个她不在或者萧定晔不在的场合。如今两人的游戏偏偏要三个人参与其中,能不乱套吗?!或者她装大方、不吃醋?向萧定晔说一回英皇女额的典故,让三个人都和和美美,你们侬,我们侬,如此皆大欢喜,就当今日事未曾发生过。可她将善妒、独占的戏码都演了几日,现下要转性,逻辑上说不通啊。她叹了一口气,转头同小太监道:“你莫埋怨,我原本能得到两百多两银子,今儿都鸡飞蛋打,能给你一钱银子不错了。”小太监立刻冷哼一声,再不往前走。猫儿行了两步转回头瞧,小太监挑着气死风灯站在原地,双目一瞬不瞬的斜视着她。她只好退回去,一把抽出风灯,愤愤道:“做人不能太唯利是图,你不送,我自己走!”小太监依然保持着原样,一动不动。她心里咯噔一声,汗毛倒立。微风拂面,冬日寒风将远处气息送到了鼻端。淡淡铁锈味,让她先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提起了一口气。眼前极快的闪现出了一个身影。萧定晔一身黑衣,面色无波,负手立于眼前。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名暗卫。暗卫将小太监一扛,从猫儿手中抽出风灯,麻利跃进了黑夜中。猫儿冷冷道:“你将他怎地了?”萧定晔略略倾斜了身子,看着自家暗卫消失的无影无踪,立时上前,一把握住她手:“听我解释。”猫儿决定演一回受委屈的小媳妇。她原地不动,低声道:“此处是皇宫,殿下是宫里的主子。殿下想说什么,自然能说什么。”他对她口口声声的“殿下”哀叹一声,只抓住机会道:“今日情况特殊,父皇生病,我实在不忍拂他意。只能忍着被人耻笑,好逗的父皇开心。”猫儿点点头,喃喃道:“奴婢自然不能阻止殿下当孝子……奴婢……奴婢……”她腹中饥饿的厉害,演了一整日的“喝醋小三绝食记”,身子已十分顶不住,随时能将一个人、或者一头牛囫囵吞进腹中。此时她又想起自己还中了毒的事,只觉着自己在前世大好的青年穿到了此处,倒了的血霉不止一箩筐。心里一时起了滔天的自怜,话语间不由的哽咽,眼泪便扑了一脸。萧定晔立时自责的忍不下去。眼前少女的性子有多硬他清清楚楚,连中毒刮骨般的痛和被鞭打的遍体鳞伤的痛楚,都未让她屈服,现下她却哭成这般模样……他的心一时甜蜜一时后悔,只上前将她拥在怀中,连声道:“我的错,我的错……”猫儿立刻挣扎出来,继续哽咽道:“殿下此前曾说不会让我受委屈,可今儿不过这样的事,殿下便同她如新婚夫妻一般甜蜜,任由我黯然神伤、心如刀割,殿下今后还有更多身不由己的时候,那时怎么办?”她扑通往地上跪去,乞求道:“奴婢善妒,其心可诛。求殿下放奴婢一马,再莫纠缠。我们便就此……就此断了吧。”第166章 我带你出宫(一更)黑夜里,面前的青年一言不发,仿佛自出生起便是这般沉默的性子,从不同人多言。猫儿心里咚咚作响,等待着萧定晔的回复。如若这位皇子就此放过她,她就再顺着逻辑演几日失了恋的戏码。白才人是她的前辈,如何演失恋她耳闻目睹的不是一日两日。先是日日啼哭。接着黯然神伤。前两步会循环往复,反复折腾。第三步勉强开始打起精神。第四步开始同人说笑、仿佛忘却了前尘,可如若与心上人重遇,彻底推翻此前的所有步骤,重新回归到失恋初期的状态。第五步该如何,白才人目前尚未演示。然而白才人从第一步走到第四步,已花了三四个月。按照余下的时间来算,她只怕还未演到第三步,就能离了宫。只要前两步她演的逼真,说不得在同这位皇子断情的前提下,能引得他内心愧疚,心甘情愿为她解了毒。真是一个既能活命、又能安稳离宫的好办法。如此她就不用离开京城,继续抱着李巾眉的大腿开作坊、开铺子、发大财、招赘婿,美滋滋的过完一生。然而眼前这位皇子不愿按照这条戏路走。他蹲身坐在她身前,定定看着她:“我不允!你我情比金坚,怎能轻易说个‘断’字?难道……”他语气中有些苍凉:“难道你喜欢一个人和离开一个人,都这般轻易?”猫儿在心里长泣。没错啊我的哥哥,我就是这种女孩!她继续努力着:“殿下此前脾性风流,说不得同奴婢断了,过几日就能移情到别的女子身上……奴婢曾听闻一句话,‘喜欢她就该对她放手’。殿下既然喜欢奴婢,就该放奴婢离去,莫让奴婢每日受锥心之痛……”萧定晔见她泪水涟涟,也同她一般难受,只将她拥在怀中,急急剖白着自己的一颗痴情心:“没有风流,没有移情,我只中意你一个。中意你,怎能放手,到死到老都不会放手。”猫儿一颗心拔凉拔凉。她未想到这位皇子红鸾星初动,就将戏本子上的那些个痴情理论实践的十成十。只怕再过一两年他放开了心胸,广收天下美女,再回想起一开始的痴情,反而要自嘲见识短浅。猫儿心下仓皇,不由哭的更甚,外加饥饿难耐、腹中长嘶不止,萧定晔心里软出一汪水,冥思苦想有了招:“走,我带你出宫!”猫儿:哇哇哇哇哇哇……嗯?她将哭声一收,定定的望着萧定晔:“殿下方才说什么?”*——*——*京城的夜市算不上豪华。逛夜市的多是寻常百姓,摆摊的也都是寻常买卖。众人贪图的一是便宜,二是种类多样,故而虽是寒冬的夜里,夜市上依然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人群中,一对面貌寻常、穿着普通的男女混在其中。那男子对周遭万物倒是见怪不怪、老神在在,只那女子却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什么都要去尝一尝,什么都要去摸一摸。此时女子手里握着一把肉串,已站在一处套圈的小摊前,一边啃着其上的烤肉,一边兴致勃勃看着旁人往场中抛着竹环。若竹环套中了东西,她便跟着那人一同欢呼,仿佛占了大便宜。若未套中,便跟着唉声叹气,好似自己损失了金山银山。萧定晔微笑望着她,转去寻摊贩买了一把小圈,同猫儿道:“你喜欢哪个,我套给你。”场中地上规律摆放之物,既不值钱也不新奇。猫儿立刻阻拦道:“这都是忽悠人的,其实不值那个钱。”他抿嘴一笑,目光往地上物件中一梭巡,手起圈飞,稳稳的便套上了最边上一个小物件。那摊贩上前取了物件捧过来,递给萧定晔:“恭喜客官。猫来财狗来富,客官不日便要发财。”萧定晔含笑颔首,将物件接过来,转手送到猫儿面前,低声道:“一只小泥猫,像不像你?”猫儿接过来一瞧,果然是一只拇指般大小的虎斑纹小猫,正张嘴呲牙做出要扑鼠的模样,十分的威风。小泥猫上有个系绳,可以戴在身上。猫儿看看小猫,再看看萧定晔,疑心道:“我怎么觉着,你这是拐着弯说我是‘母老虎’?”他忍俊不禁,将她打量片刻,将泥猫系在她手腕上,柔声道:“母老虎,我最中意的。”猫儿听得心下一颤。越加觉着自己未来逃不脱惨死的结果。她低头猛吭几口肉串,方含糊道:“真肉麻。”他却哈哈一笑,将余下的竹圈返还给摊贩,拥着她往前而去。待出了夜市,续往前行,便到了正街处。整个京城最繁华的街巷灯火通明,青楼、酒楼、茶楼不一而足,进出往来皆是权贵。萧定晔牵着猫儿一路前逛,待到了中间,正街边上的铺子空了一段出来,露出铺子后面的一段河道。此时河道已结冰,然河风却依然极大,透过那一段缺口,呼哩哗啦的刮了进来。他将她披风后的风帽拉起,又紧了紧她的衣领,指着那河道解释道:“这叫‘银水河’,实则便是金水河在宫外的一段。”猫儿心里一动,探问道:“那宫人要出宫,岂不是跳进金水河,就能漂出去?”他瞟她一眼,缓缓道:“自然不成,金水河流进宫和流出宫的两端,都装有精钢滤网,莫说人,便是一条鱼也极难漂走。”哦……猫儿心下一阵失望,不死心的追问:“这河最后会并入哪里?”他便侧着身子挡在她前面遮了风,牵着她进了路边缺口。原来这里间却也大有乾坤。河面上横跨着一条小桥,桥的中央却是个亭子。因是冬日,亭子四周皆挡着半人高的木板,将将到游客胸膛部位,上面露出的空处,刚好用来观景。他牵着她踩上小桥,缓缓进入小亭,站去木板之后,方指向极远处:“瞧,长庚星的方向,有一座山,银水河流经那座山,最后并入京塘河。”猫儿极艰难的盯着夜空半晌,怔忪道:“何处是长庚星啊?长什么模样啊?”他一笑,站去她后侧,和她保持着相同的视角,往天空一指。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不停的眨着眼,仿佛在说:“我是长庚星。”“我也是长庚星。”“我们都是长庚星……”猫儿越发困惑,不由回头看他:“好多星星,究竟哪一处才是呢?”她急着要将河流去向的问题搞清楚,如若哪日出了宫,被逼到绝路上,她就扑通往河里一跳,顺水而流,说不定就是一番新天地。她在出宫前曾用妆容隐藏了她的真容,他仍然从这样一张平凡普通的面上看出了无尽的活力。一波又一波的寒风吹来,她的散碎鬓发顺着风一时飘到他面上,一时又飘到他耳畔。他倏地倾身,哑声道:“这里,这里是我的长庚星……”寒风吹的木板哗哗作响,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又有一对陷入爱情的大胆男女进了亭子。看到一对相拥的人儿已捷足先登,那男子发出一声极低的叹息。猫儿立时被那叹息惊得挣开了身子,窘迫难堪,不敢抬头。萧定晔深深一笑,搂着她不做声。脚步声重新响起,越行越远。待四周重新归于寂静,猫儿方抬头,大大喘了一口气。他笑的越发畅快,低声道:“月季。”“什么?”她怔忪。他抿嘴一笑,附在她耳畔道:“你今日搽的口脂,是月季花的香味。”她心下狂跳,迅速咬唇低头,心间一阵茫然。他捧着她的脸,迫的她抬头看他,喃喃道:“你今日说的对,今后像今日这般,让我身不由已的事情还会发生。只怕未来两年,我都不能完全操控自己的命运。”她闻言,按照戏路人设,原本该去关心后面还有哪些身不由己的情况,却由着本心偏了主题:“为何是两年?”他微微蹙了眉头,正色道:“外有邻邦觊觎中原,宠宠欲动;内有各州府官员心怀鬼胎。三哥还在预谋他的事,而我也在预谋我的事。如若宫内发生暴乱,谁死,谁生,最多一两个月便能尘埃落定。可如若天下大乱,硝烟四起,少则两年、多则十几年才能平乱。”猫儿立时一惊,忙忙问道:“可真的会打仗?何处最动乱?何处最安定?”如若她最后有望离了宫,却又裹进了战乱里,那简直是倒了血霉。她自打穿到大晏便一路倒霉,如若凭她自己选择定居地,她觉得还得一路霉下去。他听了她的问话,只笑一笑,却抬头望向浩瀚天空,再不多言。她心里着急,一叠声的央着他,他方双目炯炯望过来,轻声道:“方才未尽兴……”她愣了一愣。他已柔声续道:“换你主动。”她继续愣:“主动何事?”------题外话------如果大家发现目录中章节顺序错乱,可以在app里清除一下缓存,然后再点进目录里去,就会发现顺序已经调整过来了。清除缓存并不影响已经订阅的章节,以前订阅的章节不需要再订阅。第167章 原来竟然有六回(二更)萧定晔第一次轻薄猫儿时,事后她曾这般自我安慰:“就当被狗啃了。狗啃了我,我当然不能反回去啃狗。”如此她的心绪能稍稍平静一些,抑制了她寻一把刀将萧定晔戳成筛子的冲动。然而现下,事情就进展到了要她去主动啃狗的境地。她忍着肉麻向他撒了个娇,他完全不为所动。她一咬牙,倾身而去,蜻蜓点水的瞬间便收了回来。他立刻摇头:“不能这般敷衍。”她大呼冤枉。哪里敷衍了?他第一回 轻薄她的时候,不就是这般?四周寂静,僵持还在持续。他显出些少年的促狭,轻咳一声,提醒着她莫耽搁工夫。值不值得?她在心里千百次的问。心里有个声音颇不以为然:“放开你那脆弱的矜持和做作,难道你们这般的次数还少?你脑子清楚些。第一回 根本不是前几日,是在金水河,是你从杨临身上偷偷拓印了出宫腰牌那回!第二回 也不是在宫里,是出宫围猎他受了箭伤,在他营帐的被窝里!第三回 更不是方才,是在温泉行宫,你以为中了毒,从他口中抢解药那回!”她瞠目结舌。过往有那么多次?另一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它怂恿道:“傻瓜,他轻薄了你,你得轻薄回去,才算不吃亏。你自己算一算,加上之前的,他轻薄过你几回?”前一个声音很快帮她算出了结果:“六回,整整六回啊你个缺心眼的。难道你是个软柿子,只能任人捏扁搓圆?你就不能反扑?”她内心烈火熊熊,发出了女强的呐喊。我不是软柿子!我要反扑!她倏地抬头,目光炯炯,带着复仇的决心和快意捧着他脑袋,垫着脚尖,汹涌的报复了过去。这一报复,就报复了三回,艰难的知道了以下几点信息。战乱时最安全的地点,京城。战乱时第二安全的地点,雍州。银水河一路绕行,汇入京塘河,春日水势缓和,一路北下,不日便能到雍州。待回了宫,猫儿躺在废殿炕上,于黑暗中摩挲着系在手腕上的小泥猫,反思着今夜的行径,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到底算报复呢,还是算被占便宜呢?她怎么觉着,她是被她自己给带进了沟里呢?她一遍遍问着她心里的那两个声音。不知问了多久,心里方响起个不情不愿的声音:“行了别纠结了,我们其实想告诉你,及时行乐。就这样,晚安!”我的妈呀。及时行乐?和她的欺骗对象及时行乐?这不是火中取栗、虎口拔牙?她一把拍在额头上,心里的声音被拍的不得入睡,十分不耐烦的反问她:“哪里不是行乐?你问问你自己,你那时候心跳没跳?”另一个声音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替猫儿用事实做着回答:“跳了。”“跳的猛烈吗?”“险些从胸膛里蹦出来。”“晕晕乎乎了没?”“晕乎的险些将她老娘都忘记。”“荷尔蒙有没有分泌?多巴胺有没有传导?”“通通都有,快活的简直不像话。”猫儿险些要举了砖块给自己开瓢。这个夜里她翻来覆去,快到四更才睡去,未过多久便传来提示各宫门开锁的梆子声。她迷迷糊糊穿着衣裳,明珠进屋替她热汤药时,借着灯烛的光亮瞧着她的面色,惊诧道:“姑姑这黑眼圈,仿佛撞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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