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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69(1 / 1)

她向他再一次强调:“今儿在御花园,你我被旁人看到。你此举是因为生怕贼子拿我来威胁你?”他肃然点头:“没错。你该知,现下躲在暗中仇视你我两人的贼子甚多。”她提议:“既然如此,为何你我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演一回断情?你随意戳我两刀,只要不往要害上下手,我都能忍。”他正色道:“头一日众人看到你我那般情浓,后一日就断情,不合常理,贼子定然不信。只能你我徐徐图之,缓缓情淡。”说到这个时候,他看猫儿依然是一副不如何信他的模样,心中一时颓败,又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得意。他看上的女子,头脑果然聪慧。他继续搜肠刮肚的解释:“说到情浓,其实今日我冷静想了许久。固然此前我对你动了真情,然而淡了这些日子,我心中剩下的只有不甘。抛却这个不甘,还真的不剩多少情意。你知道,我是个名声极差的,出没于多少勾栏酒肆……”她大惊,立时冲到路边,连声“呸呸呸呸”呸了许久。在他面色转青后,方才住了嘴,却依然满脸嫌弃用衣袖用力抹着嘴,着急道:“你有什么暗病,快说。我明儿就去寻太医开药!”他垂首无语,半晌方无力道:“我无病,你放心。我有洁癖。”猫儿却并不再近前,只沿着路边,等要拐向瓦房时,转头冷着脸道:“你今儿过的话你莫忘,莫在太后面前说漏了嘴。万一各位贵人将我投进井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第233章 娃儿之类的(一章)皓月当空。萧定晔缓缓踱着步子出了掖庭。今日这一计,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并没有多少把握。然而尽管如此,他唇角的笑意依然久久未消失。待沿着宫道转弯时,前方小太监打着灯笼,正在为一位皇子照亮。那皇子瞧见他,指使小太监离去,方摇着扇子缓缓上前,抬首对月,叹道:“真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啊!”萧定晔脸一拉,斜眼道:“四哥好歹也是位皇子,竟学着人听墙角。”四皇子哈哈一笑,回道:“五弟好歹也是位皇子,喜欢宫女儿纳了便是,还要耍这些手段。说什么人前人后两个样,竟把我们这些人当傻子不成?”萧定晔伴着他缓缓向东华门方向而去,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现下连中意她都不敢认,若再要说纳她当夫人,只怕她要闹得阖宫不宁。况且,我曾一心为她留个侧妃的名份,如今只让她当了夫人,心中总觉得对不起她。”四皇子一叠声的道:“哎哟哎哟,酸,酸死个人,全天下就你一人是情圣。”待揶揄过,见萧定晔有些垂头丧气,又安慰道:“以你这位心上人的能耐,只怕过不了两年,她又立下一番功劳。届时侧妃还能少的了她的?端看她愿不愿意罢了。”一席话说的萧定晔越加颓败。猫儿自然是不愿意的。如果她愿意,他也用不着耍这些心眼。今日他从御花园离开后,又再次盘问了明珠。他确定,无论猫儿承不承认,她此前都是喜欢过他的。陷入情网的时候,他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全都系在她一人身上。便是现下她对他断了情,然而她能喜欢上他一回,便有望喜欢上他第二回 。那样一个女子,美丽的令他炫目,聪慧的令他心惊,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值得的。这个夜里,对许多人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有位皇子,尽管竭力抚平心绪,依然窃喜了一夜。有位宫女儿,尽管睡前饮过三大碗酒,依然烦躁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猫儿顶着两个乌青眼,前去寻白才人拿上妆册子时,白才人便捂着嘴睨着猫儿,“扑哧”了两回。猫儿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知道妇人家有了身孕,常常捂嘴欲呕。你却是捂嘴扑哧,我倒是搞不懂,你莫不是怀了位哪吒三太子?”白才人先是喜滋滋了一番:“若我的孩儿日后像哪吒一般有能耐,也不枉我怀了他一场。”继而又塌了肩膀,没精打采道:“皇上已连续半个月未进后宫,我便是想怀,也不成啊!”待颓废了片刻,又重新振作起精神,继续扑哧一笑,道:“此前我便预言过,你若是跟了五殿下,就得唤我一声‘母妃’,果然被我猜中。”她面脸都洋溢着八卦的乐趣,探问道:“五殿下给你个什么名份?”猫儿翻着她画的册子,一页一页检查,慢腾腾道:“夫人。”白才人一拍大腿,“哎哟”了一声,叹息道:“怎地是夫人?夫人可算不得主子,算是个妾了。不好不好。”意识到她这话可能不好听,又安慰着猫儿:“夫人也无妨,这后宫里哪个一来就是皇后?”猫儿无精打采道:“皇后,皇后一来就是皇后。”白才人找补道:“那贵妃和淑妃这几个,刚开始位份也不高……你慢慢熬,我瞧着五殿下是个长情的,又热情似火。等你有了孕,我好好送你大礼。不像皇上……哎!”猫儿“呸”了一声,叱道:“你的思想很不纯洁!”一个谢字未说,拿着册子转身便走。令她糟心的不止白才人一个。她将这一份上妆手册模板送去给吴公公时,吴公公同白才人的表情大同小异。虽没有“扑哧”笑出声来,可身心舒畅是摆在面上的。再也没有人日常寻他复婚啦!哎哟妈呀,过去那些日子,要了老命啦!吉利话不要钱的从他的嘴里飚出来:“祝姑姑日日高升,连升三级,芝麻开花节节高,火红的太阳永不落……”猫儿被气了个仰倒。日子并不能清净,等她回了房,随喜便在门上等他。这位昔日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太监,此时面上含着极其自然的笑意,仿佛她和他自来就关系融洽。他做出一副奴才相,弓着腰身道:“殿下送来的情信,请姑姑亲自验收。”猫儿汗毛倒立,鸡皮疙瘩不要钱的起了满身。等她将信从信封里抽出,却原来是昨夜她要求的第三封契书。契书上将日后放她出宫、为她换身份等事说的十分清楚,已在其上预先盖上了萧定晔的手印,签下了大名。没有半个字的含糊之处。猫儿明白萧定晔将此契约对外声称是“情信”的意图。这是她和他之间私下里的商议,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在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叠好重新装进信封里,封好封印,递给随喜:“我回他的情信。”随喜却不接,只笑道:“姑姑马上要见殿下,亲手交给他比较好。”……慈寿宫正殿,猫儿跪于地,听取老太后的垂训。同样跪在她身畔的,是昨儿一瞬间成了她未来夫婿的萧定晔。老太后叹气道:“你二人之间,折腾许久,哀家不想再多说,说多了肝痛。”萧定晔忙忙回护道:“皆是孙儿的不是,与阿狸不相干。”老太后“哼”了一声,无语道:“确然,哀家在阁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可不就是你的不是嘛?!”若他不搂着旁人姑娘啃,也没有今儿这一出。康团儿原本坐在老太后怀里,静悄悄听着祖母训话,此时忍不住插嘴:“五十一个人,五十一个人都看到啦,两个人亲小嘴,吧嗒,吧嗒,吧嗒吧嗒。”猫儿一瞬间红了脸,萧定晔一个眼风扫向康团儿,正欲用眼神威胁,老太后出声道:“小六没说错。你们两人,一个整十九,一个整十七,早都过了胡闹的年龄。现下如了你们的愿,再莫在人前做丢人之事。有何事何话,回你们殿里关起门去说,莫带累我们路人。”萧定晔忙忙含笑应下。老太后一摆手,道:“小五和小六先出去,哀家有话单独同猫儿说。”萧定晔着急道:“祖母有何话要背着孙儿说?孙儿就在旁边待着不出声。”太后长叹口气,无语道:“出去出去,哀家不会委屈她,你着什么急?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快走,哀家看到你就头疼。”萧定晔只得起身,带着康团儿出了正殿。六月的天已极热,一大早,蝉鸣一声接一声,吵的人无聊。康团儿原本只对阎罗王、鬼鬼怪怪、猫妖吃人感兴趣,最近几日读书写字,好奇心有了开拓,此时便想起了昨儿的疑问,抬头问道:“五哥哥,亲小嘴有趣吗?”萧定晔蹙眉道:“闭嘴。”康团儿便嘟嘴道:“每次都不告诉我,母妃从不这般对我不耐烦。”萧定晔只得蹲下身去,抚着他脑袋瓜,悄声道:“有趣,有趣的紧。可这是大人的游戏,小孩可不成。等你快快长大才行。”康团儿追问道:“长的像五哥这般大吗?”萧定晔喃喃道:“大哥似五哥这个年纪,都是两个娃儿的爹了……”若他能早早遇见她,指不定都同她有娃儿了。实在是有些迟。正殿门微掩,里间的人语声几无可闻。萧定晔向康团儿道:“你偷偷溜进去,听听祖母在同她说什么?”康团儿怔忪道:“她是谁?”只愣了一息,便恍然大悟:“哦……你是说五嫂嫂?”萧定晔被这句话拍的心里欢喜极了,面上的笑意全然绷不住,向他努努下巴,低声催促:“快去。”康团儿只迟疑了一息,便转身悄悄将殿门推开一道缝,猫着身子蹭了进去。过了不多时再出来,含含糊糊道:“祖母在说,生小宝宝的事。”萧定晔一蹙眉头:“说详细些。”康团儿仔细想了想,为难道:“我听不懂,记不住。总之祖母说要小宝宝,又不要小宝宝……”正殿里,老太后向猫儿道:“……你位份低,若有了娃儿,多半会护不住。且在正妃进门之前有了庶子女,你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下首跪着的猫儿,又羞又臊又着急,心里的泪水已流成一条长河。等老太后说完,她终于磕磕巴巴道:“奴婢……不敢影响正妃。奴婢……等正妃进了门,再同殿下,同他……”老太后已知她是何意,立刻肃了面:“这些年他名声不好,现下好不容易有些定性。若你将他推开,又放他去外头浪荡,他何时才能成器?哀家将你指给他,你当真是因为你俩之间的情意?是指望着你收着他的性子。”她叹了口气,道:“去吧,哀家也不多言,皇后那边还等着你们。”猫儿心里长舒一口气,忙忙谢恩起身,挺着跪麻的腿往正殿外而去。第234章 险些上套(二更)将将迈出门槛,当面迎来萧定晔的眸子,猫儿立刻恨恨瞪他一眼。他被瞪的莫名其妙,其间又夹杂着一丝心虚,忙忙拉着她问:“祖母同你说些什么?你快告诉我,我帮你向祖母解释。”身后立刻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哀家没委屈她。”他立刻转身,笑嘻嘻道:“孙儿不是……未雨绸缪嘛。”他当着皇太后的面,伸手握住猫儿的手,笑道:“孙儿去见过母后,还要去营里。等日暮后回来,再继续听从祖母教诲。”手底下,猫儿已狠狠掐了他手心一把。他立刻转头给了她一个细微眼神。人前,这里是人前。猫儿只得忍下,同他一起拜别太后,强忍到出了院门,方甩开他的手。他却死乞白赖重新牵回,低声道:“四处眼睛都看着呢,你好歹忍一忍。”猫儿心里将他咒了千百遍,只得强忍着要给他一脚的冲动,迎着宫道上的密集眼风,任他牵着手行了两条道。待到了人少处,她方问道:“你昨日说的话,算不算话?这计谋不能影响我出宫。”他立刻道:“算话算话,一定不影响。”她跟着问:“不影响我做买卖?”他忙摇头:“不影响。”她继续:“不影响我张罗亲事?”他一吆牙:“不影响。”她双眸一眯,面上忽的一笑,做出柔情似水的模样:“其实我是在逗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昨日你告诉我,你对我从来是真心,我便欢喜了一夜,回忆的都是过去的甜蜜。”巨大的惊喜涌上心间,他几乎就要上前拥着她,同她再一次诉说他的衷肠。只一霎那,心里有个声音阻止他:“小心,若她是套你话,你就输了!”他要向前的脚步一顿,紧接着松开她手,后退两步:“你千万莫真打我的主意,你我是做戏,是做戏!”猫儿如花笑颜立刻收敛,冷冷道:“你知道是做戏便好。”萧定晔内心长舒一口气,后背已被汗打湿,心头却涌上巨大的失落。心知长路漫漫,决不可再操之过急。猫儿从衣襟里掏出信封,递过去:“希望你能保持契约精神,你我三年后好合好散。”重晔宫里,皇后对两人的态度,与太后大差不差。同是后宫女眷,思维也十分相像。皇后自然也提到了子嗣问题。第二回 听那些叮嘱,猫儿内心已十分淡定。萧定晔并未回避,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未待多久,便牵着猫儿匆匆逃离。等到了人少处,他低声道:“母后说的那些话,你莫往心里去。你我是做戏,我二人知道便成。”猫儿心道,难道我还要当真,夜里真的去同你睡一处不成?应付过后宫权力最大的两位女眷,猫儿急急要出一趟门。她得和秋兰去寄卖铺子上工,好将前来问询的主顾留下来,掏光她们的钱袋。两人分别守在两处铺子里,若有女眷对她的妆品感到好奇,两人便上前讲解,并免费上一回妆,以此表现妆品的优势。过了两日,李巾眉带了初步寻好的五六名女伙计,前来铺子里让猫儿再把一把关。当妆品铺子的女伙计,出了嘴皮子要溜,还要对颜色、光影敏感,最好完全不会化妆,白纸一张。猫儿一一考教过,留下了四人,说好第二日前来上工、并跟着猫儿学上妆的时间,众人方被狼牙棒带走。李巾眉专门留下来,拉着猫儿说悄悄话。“听闻,你最近同五殿下,有了些什么?”她将信将疑。猫儿心里一跳。宫里果然人多嘴杂,这事情这般快就传出宫外。可见当时老太后和四皇子向她分析的那些利害,也并不是危言损听。然而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她人在宫外,没必要做戏。“没有,我同他半点什么都没有。”她断然否认。李巾眉一笑:“我不过随便提了一句,你便否认的干干净净。欲盖弥彰,欲盖弥彰!”猫儿摆弄着手上的妆品,再不接话。李巾眉见探问不出什么来,便起身道:“是真是假,时间久了总会露马脚。哎哟真是风水轮流转,我逃脱了在宫里生活的命,你却又进去了。我觉着我手里的股份该同你调换一回,我日后在宫外行走,操的心比你多,我该拿大头。”猫儿冷哼一声:“痴心妄想。”接下来的四五日,猫儿带着四名女伙计驻扎在寄卖铺子。这是求人的事,自然要让铺子掌柜吃到甜头。女伙计们舌灿莲花,不但顾着自己的买卖,还顺带帮着掌柜将自有妆粉都卖出了极多。遇到猫儿为女眷免费上妆时,四名女伙计便围在身畔仔细跟着学。猫儿每日离开前,还要为四人留作业,以促进几人尽快上手。同时,吴公公那边,每日也出产了近十份上妆手册,各种法子都用上,不光口红和眉粉卖的好,粉底、眼影都销路皆有所提升。到了第六日,四位女伙计画日常妆已完全没问题,第一阶段已能出师。这日午后,离回宫还有半个时辰,猫儿同四位女伙计道:“从明儿起我再不驻店,你等四人各去一间铺子当值。有任何问题,捎信去作坊。”她正叮嘱间,外间有女子探头探脑。女伙计忙忙上前招呼,那女子却急匆匆去了。过了几息,铺子门忽的“哐当”一声响,方才的女子带着三个丫头冲进来,径直奔向猫儿。猫儿见势不对,立刻要往后间而去,反被追来几人抓着后心拖倒在地。纠缠间,货架子上的脂粉盒子、罐子纷纷落地,摔碎了一地。唬的铺子掌柜忙忙道:“几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切莫动手。”然那四位丫头却并不松手,死死将猫儿箍在中间。几个女伙计见自己东家被欺负,忙忙要上前拖开猫儿,反被几个丫头撕扯间抓破了头脸。猫儿吆牙道:“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铺子们再当啷一响,被从外踢开,一位手执团扇的女娇娥缓缓踱进来,盈盈往椅上一坐,似笑非笑道:“前几日经过此处,瞧见一个人影与你有些相像,今儿进来一瞧,果然是你。你做女儿打扮,可比做乔装成男儿,好看的多。”猫儿这两日为了在铺子里当值,并未做男子装扮。她两只手臂一抖,挣扎开丫头的钳制,缓缓笑道:“楚姑娘为了见我一面,竟然摆如此大场面,真是荣幸的很。”那掌管见两人识得,只当方才是一场误会,抹着额上汗珠子道:“两位既然是友人,再好不过。”楚离雁却目光灼灼看着猫儿:“若说是友人,却有些不恰当。听闻,你被他收在跟前,只是个夫人?夫人不过是个妾,你见了我,只怕要唤一声‘主子’。”猫儿心中立刻问候了萧定晔千百遍。她同他做戏,不但没享受到福利,反而背上了黑锅,引来了仇家。她冷冷道:“不知你在何处听到的谣言,我却不知。”楚离雁一提眉:“哦?竟然是谣言?”她笑意盈盈从柜台上拿了一只粉底,揭开盖子,用妆棉敷在面颊上。忽的一蹙眉:“哎哟,脸疼,这里面可是毒药不成?”她一把摔了粉底,叱道:“竟敢毒害本小姐,给我打!”猫儿立时高声大叫:“王五,你是个死人吗?”话音刚落,王五已从外一跃入内。光电火石间,抓着猫儿的几个丫头便被他撂倒在地。王五抱拳道:“胡姑姑身份不一般,楚姑娘请三思。”楚离雁一声冷笑:“给人当妾,却还身份不一般?”一边的掌柜心中叫苦不迭。她都收了些什么人啊!听起来、看起来,眼前这一伙,没有一个人身份一般啊!楚离雁转身重又坐去椅上,看向掌柜:“她同你合伙做买卖?”掌柜忙哈腰道:“寄卖,胡东家只是将妆品在小店寄卖。”楚离雁淡淡一笑:“在本小姐看来,都一样。”转头向才爬起身的丫头们道:“砸,敢寄卖姓胡的妆品,就是同楚家作对,砸店!”只噼里啪啦间,铺子的妆粉便被砸了个干净。楚离雁看向猫儿,吆牙切齿道:“本小姐动不了你的人,还动不了你的买卖?你可以试试,看哪家铺子还敢让你寄卖!”随即,甩下一张银票,带着丫头们扬长而去。那掌柜捧着银票细看,心中极快的算了一回帐,勉强够赔铺子的损失。她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上前同猫儿道:“这位贵人,小的不知你何方来头,然方才那位小姐,听着来头更大。小的不敢再同你合伙,你还是走吧。”猫儿看着满地狼藉,前几日才送过来的几种妆品已被摔的粉碎,连回收的意义都没有。她紧握拳头,站了半晌,方同几位女伙计道:“你等先回去,在家中等消息。等待的那几日,工钱照发。待需重新上值,会有人前去各家通知。”第235章 这是个陷阱题(一更)猫儿出了铺子站去檐下,只见从路边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主一仆,正是李巾眉和虎头铡。两人形容略显狼狈,虎头铡的发髻上还被泼洒上白色粉底,显见也经历了一场硬仗。李巾眉气喘吁吁过来,探头往铺子里一瞧,叹气道:“方才另一处铺子也被砸。”正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秋兰满脸通红从车厢跳下,几步跑到猫儿身前,泪花闪动,哽咽道:“姑姑,旁人的铺子被砸了……”她面上发红处,隐隐可见几个巴掌印,是受了磨搓的模样。猫儿进了铺子,从地上捡了一只粉底,从中抠出珍珠粉末,涂抹在秋兰面上,低声道:“我对不住你,拖累了你。”秋兰忍下委屈,忙忙道:“是我不中用……”猫儿转头望向李巾眉:“可能弹劾楚家?”李巾眉叹气道:“不能。楚家虽无多少实权,然而却有大功劳。你当楚离雁为何这般跋扈?她仗着的便是祖上的功劳。”楚家的功劳,是在上一代的前侯爷身上。先皇亲自挂帅上沙场,受了重伤。是前侯爷拼死拼活将先皇背到安全地,寻了郎中先医治先皇。等轮到他自己时,却失血过多重伤不治。楚家便是因为这个功劳,封了侯爵。当今皇帝孝敬先皇,对楚家颇有优待。过往多少年,楚家被人弹劾,奏折到了皇帝手上,最后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稀泥了事。猫儿听过过往,愤愤道:“那要如何?便被她这般欺了去?姑奶娘想方设法也要报仇,否则这买卖还如何做下去?”等回宫途中,马车停在六部衙门前。步行往东华门之际,猫儿同王五交代道:“今日之事,不允许你同你家主子提起。”王五立刻摆手:“不成,小的职责,便是事无巨细将姑姑……将夫人……将……”猫儿烦恼的打断他:“你要向萧定晔打我的小报告也成,天香楼的红豆姑娘,我可就要将她赎出来,卖到三等勾栏里去。”王五立时一愣,结结巴巴道:“你……你怎地知道……”猫儿冷笑一声:“每日我们坐了马车往外去,到了天香楼门前,你便要抬首往上瞧。那时便有位极消瘦的姐儿,倚在栏杆上回望你。等我们回宫时,又原样再来一遍。我知道回宫的路好几条,为何日日都要走同一条,王侍卫可能说出个所以然?”王五垂首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猫儿继续道:“我听闻,暗卫不能有家人,更不能有情人,否则极易叛主。”王五立刻接话:“小的不会叛主。若有人拿她来威胁我,我第一刀先砍在她身上。”猫儿放柔了声音:“我并不拿她威胁你。我不让你同五殿下提起,只是因为,这都是女人之间的蒜皮小事,不想让他担心。你作为属下,怎么不知道心疼主子,反而要为他添乱?”王五抬头看着她,半晌方道:“只此一次。”是夜,慈寿宫配殿前厅。一身夜行衣的明珠立在萧定晔身畔,将白日发生之事细细道来,不敢落下一丁点儿细节。自萧定晔与猫儿因御花园的交流关系大白于天下,萧定晔立刻在她身畔加派了人手。除了转成明卫的王五,还有三四个暗卫每日潜藏在猫儿左右,明珠便是其中之一。暗卫与明卫分两条线,便连王五也不知暗卫的存在。明珠抬眼望着萧定晔,鼓起勇气道:“王五毕竟是男子,多有不便。若姑姑身边有个会武的丫头,也不会被楚姑娘的丫头们拉扯的摔了去。”萧定晔紧握拳头,并不接话茬,只冷冷道:“去告诉随喜,让他唤王五进来。”明珠见她想回猫儿身边的意图被主子忽略,心下失落,只得转身出去寻了随喜。梆子声敲响一声,一更天,各宫门开始落锁。王五战战兢兢跪在前厅地上,忏悔道:“胡姑娘,她不愿让主子知道。她说娘们儿家家的事情,应该由娘们儿家家解决,用不着主子操心。属下一时未想明白,便应了胡姑娘的请求。”萧定晔只转头望向随喜:“五十鞭,立刻用刑。”随喜向王五投去同情的目光,自去吩咐人准备了。月光朦胧,天上星子稀少,时不时被云层遮掩。园子里起了风,一阵一阵不停歇。萧定晔身边只跟着一个随喜,默默行在宫道上。两人先去了一趟重晔宫。尽管工期已加快,然而配殿才将将修起来,再用一两日起顶子,还要等工部来量尺寸打家具,就又是一个月。正殿从外面倒瞧不出进展。守殿的工部役臣见他一脚迈进来,惊的从地铺上弹起,哈腰站在他身畔,等着他垂询。他目光一转,便看见了将正殿一隔为二的一道墙已起了一半。这原本是他的主意。从外间看,她和他都住在正殿,实则在里面避嫌。如此又做了戏,又保持了清白。然而现下他却有了不同的主张。一墙之隔,不够安全。如若有刺客潜入,等他从新砌墙上留的小门破门而过,只怕她已经遇刺。他同役臣道:“将这道墙拆了,去同田大人道,换成两扇对开宽门,门上无锁。可记住了?”役臣忙忙应下:“属下明儿五更就去秉田大人。”随喜心中“哗啦”一声,那是银子流走的动静。萧定晔再四处看一看,道:“将衣柜加大,添张超大梳妆台,就放在……”他往窗下一指:“将桌案搬开,梳妆台放在窗下。”随喜心中又“哗啦”了两声。萧定晔目光再一转,随喜的心又是一提,心中已开始回顾账本,查探账上还有多少银子。萧定晔终于收回目光,只低声道:“罢了,她不喜欢我掺和她的事,只有住进来,她想要添置什么,那时候再说。”随喜终于短暂松了一口气。梆子声敲响了两声,掖庭宫门早已落了锁。随喜唤来人开了宫门,迎面强风险些将人吹跑。随喜劝道:“天眼看着便要下暴雨,主子不如先回去,明儿一早再过来?”萧定晔抬头望了望天色,只道:“你回去带雨具。本王……今夜想走一走。”随喜只得向守门的太监使个眼色,急匆匆往慈寿宫而去。掖庭宫门大开,惊动了吴公公。他打着灯笼着急赶来,哈着要赔罪:“五殿下早使人过来送话,老奴便能将宫门给殿下留着。”萧定晔转头看向他,问道:“胡姑娘,可歇着了?”吴公公心里咯噔一声,含含糊糊道:“这个点儿,怕是没有……老奴方才来得急,未能去看一眼。”萧定晔冷冷道:“这是一道陷阱题。她现下是本王的人,你可明白?”吴公公全身立刻浮上一层白毛汗,忙忙表着忠心:“胡姑姑日后便是老奴的主子,老奴对胡姑姑,从来只有对主子的忠心。”萧定晔点点头,再不多言,缓缓往前去了。远处一排瓦房,待走到端头,能看到最里面的一间微微亮着灯。他知道他不该操之过急,然而心中仍然有些烦乱。楚离雁自小蛮横,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他自小就不喜她的原因。然而母后却觉着,她比一般士族的大家闺秀要好,能在宫里活的久些。母亲常说,在宫里,得有自保能力。然而那是父皇的后宫。父皇冷情,常常由着后宫的女眷去斗,很少亲自下场偏帮哪个。这种环境下,柔弱女子是极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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