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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78(1 / 1)

哪怕因此,她自己惹上了各种危险。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他身边。可她没有娘家人。她的凤翼族背景,是她永不能见光的地方。他从木匣中取出一只系了红绳的泥猫,起身出了书房,悄无声息进了寝殿。轻轻推开隔门,明珠正在一边打瞌睡。她一瞬间惊醒,见来者是萧定晔,忙忙上前,悄声道:“夫人睡了醒,醒了睡,和平日一般,总睡不安稳。”他点点头,屏退明珠,解了外裳,前去躺在她身侧。她迷迷糊糊中,闻到令她安稳的气息,不由自主靠了过来,挨着他,终于沉沉睡去。窗户开了一道缝,外间月华如练,向寝殿倾泻进一道光。他就着那光,轻轻摩挲,在她腕上系好泥猫红绳,低声自语:“若为了套消息,就要给你酒喝,我宁愿自己去查。”时间如流水而过,仿佛才打了个盹,已到了四更天。他轻轻松开她,轻手轻脚下了地。待去了书房洗漱,方嘱咐着随喜:“去向吴公公传话,多派二三十太监,将吴妃宫中清扫干净,用来给六弟追忆吴妃。清扫的人越多越好,越混乱越好。如何搭祭棚,按阿狸说的办。”要让有心人看见,吴妃宫殿纵然还有什么,人多眼杂,也不会再留下什么有价值之物。五更初刻,猫儿缓缓转醒。明珠立时点了灯烛,要侍候猫儿穿衣。猫儿一把推开她,明珠立时倒吸一口冷气,畏手畏脚再不敢近前。猫儿斜眼望着她,哑着嗓子道:“怎地,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想引起我的同情?”明珠将面隐藏在灯烛晦暗中,窸窸窣窣不说话。待再转过身,却淌了满脸泪,只幽幽道:“夫人不信我,是应该的。然而我身为侍卫,万事做不得主。可纵然如此,我也从未害过你……”猫儿听罢,心下却一阵怔忪。她和萧定晔过去的那一场情事,纵然她怀着利用他的心思,可也从未害过他。她和明珠的立场,何其相像。她心下有些松动,静默半晌,方问道:“你手臂,怎地了?”明珠望她一眼,窸窸窣窣褪了外裳,露出的肩头,却绑了纱布。方才被猫儿推搡过,伤口崩裂,血迹立时从纱布中浸透过来,红洇一片。“你的肩上,为何也会受伤?”猫儿吃惊道。明珠垂目不语,待系好衣裳,方喃喃道:“受了伤的,何止我一人。原本该守在夫人身边的明卫、暗卫,肩上都受了伤。”猫儿听不明白。纵然是昨儿侍卫们为了寻她救她,与刺客狭路相逢,也断没有伤处都在肩头的道理。她待要细问,却无意瞥见腕上系绳。待再一伸手,瞧见手臂间无端端出现的一只泥猫,仿似见了鬼一般,两只手来回秃噜却撸不下来,一叠声的仓皇道:“快快,剪子剪子。”明珠不知她陡的发什么狂,忙忙取了剪子递过去。她当机立断剪开系绳,出溜下地,一阵风的窜去了小厨房,将泥猫同系绳一起塞进灶膛里,这才松了口气。待回到寝殿,她被明珠侍候着上过药油,净过头面,脑中烦乱的坐过一阵,方想起旧话题,追问着明珠:“侍卫们何以都受了伤?”明珠低声道:“主子为夫人在宫外、宫内派了总共十几名明卫和暗卫,我们却未将夫人护好。这肩上的伤,便是所受的惩罚。今后夫人哪里受了伤,侍卫们在同一位置,就要受同样的伤。夫人的肩头是刀伤,我们便每人往自己肩头捅一刀。”猫儿面色一阵苍白,心中立时问候了萧定晔无数回,又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推向明珠:“此事……是我的错。若我容许你们跟着,便不是遇上危险。银票拿去,给兄弟们分了。”明珠推拒不收,猫儿正色道:“必须拿着,我不愿欠人情。”明珠收了银票,期期艾艾道:“夫人原谅我,成吗?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害你。”猫儿心下叹息一声,低声道:“你莫唤我夫人。以前如何称呼我,今后还如何。你再唤我夫人,我便自己朝自己扎一刀,你们都得陪着挨刀子。”明珠大喜,一抹眼泪花儿,忙忙应下。待用过早膳,服过汤药,晨光已现。今日已是七月十五,正正是康团儿吵闹许久要见吴妃的日子。今日出宫怕是不成。她手里还握着暮光族文字的消息。她得等萧定晔露面。换酒是小事,扳倒泰王才是大事。猫儿托王五道:“你帮着我去李家传个话,就说……”王五垂着一只手臂,断然拒绝:“姑姑,我等今后的唯一责任,便是护好你的安全,旁的一概不能插手。买卖再重要,没有你的性命重要。丢了你的性命,我等侍卫的性命便不保。”猫儿知道再不能强逼侍卫,否则萧定晔背后要捧杀她。她转头进了正殿,想着今日的方案,终究还是将明珠唤了出来,道:“吴妃你见过,虽同你长的不像,然体态身高倒大差不差。你知道我唬人的手段,也就那几样,却要将康团儿诓骗一回……”她将诸事交代过,明珠忙忙道:“只要不将我们支开,这些事情,侍卫们倒能搭把手。吴妃宫殿待晌午就能搭好戏台,姑姑和小殿下就瞧好吧。”待过了午时,康团儿已早早前来守着猫儿,等待夜晚降临。好不容易将小祖宗哄去歇晌,猫儿忙抓紧时间为明珠上妆。吴妃生的清秀,然夜戏妆容要浓,如此才能令观众瞧见。吴妃的衣着倒不打紧,她生前不受宠爱,衣着等物皆是宫中按例分发的常服,与旁的妃嫔撞款极多。前去寻白才人拿两件便成。待上完妆,猫儿前后检查过,方交代:“记得,速战速决,不要拖沓。”------题外话------惊闻昨天是七夕。对于我这种天天过情人节的人来说,哪天是七夕,就没那么敏感了。哈哈哈哈哈……可惜今天的章节,两个人还不能甜。但是我的存稿里,已经迫不及待的让两个人甜起来了。再过几天,大家就能看到了。哇哈哈。第259章 投胎之戏(二更)用过晚膳,已是暮色四合。康团儿略略有些紧张,望着猫儿的神婆装扮,低声问道:“大仙,你戴个牛角帽子,就能将阿娘唤出来吗?”猫儿还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哑着声道:“还得有这么一副破锣嗓子,才能惊动我阿哥。”康团儿此时却分了神,同猫儿较真专业问题:“此前大仙嗓音极好,又是如何同阎罗王联系的?”她牵着康团儿一路缓缓往吴妃宫殿而去,低声道:“有人说,女子一旦成亲,就从珍珠变成了鱼眼珠。我现下身份尴尬,已不是从前单纯的废殿宫女,法力自然要受了折损。”康团儿却叹了口气,道:“可惜你嫁给五哥哥太早啦。你如若能等我长大,我封你当正妃,天天跟着你抓鬼,多有意思。”猫儿一笑:“正妃就好吗?我却不稀罕。等你长大后,特赦我出宫云游四海,可成?”康团儿较真道:“我长大,你都老啦,云游四海可走的动?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晒太阳得啦!”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待行到吴妃殿中时,康团儿却忐忑不敢进去。他期期艾艾道:“我每回梦见母妃,她都在绳子上荡啊荡,舌头吐的老长……”猫儿叹了口气,蹲身下去,将他搂在怀中,安慰道:“吴姐姐是想告诉你,她极好,不要挂心她,故而才吓唬你。”康团儿闻言,蹙眉道:“是这样吗?那梦中母妃看到我害怕她,岂不是很伤心?”猫儿抱起他进了宫殿,安慰道:“吴姐姐怎么会怪你?她倾其所有,都是为了你。”院里宫灯已亮。去岁冬日枯死的葡萄藤架下,一个桌案上摆放着书册和纸笔。书册翻开,仿佛方才还有人读书写字,却因为什么事暂时离去。正殿、配殿皆亮着灯烛,里间人影瞳瞳,是此前吴妃还活着时的模样。康团儿立时唤了一声“母妃”,在猫儿怀中挣扎,就要跳下地去。猫儿忙忙抱紧他,在他耳畔低声道:“莫说话,吴姐姐今夜要投胎,可不能将送行的小鬼惊扰到。若误了她投胎,可就是大事。”康团儿眼中已蓄了泪,听了猫儿的话,果然不再出声,一双紫葡萄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正殿方向。仿佛他看仔细些,他母妃就能像平日一般,笑吟吟从正殿出来,蹲在他身前嗔怪他:“又去了何处玩耍?脏成了小花猫。快进去净过手脸,母妃为你摘葡萄吃。”猫儿抱着康团儿退到边上,清了清嗓子,扬声唤道:“鬼君可至?时辰到了,莫错过吴姐姐的大日子!”她的话音刚落,一位宫娥便从正殿中出来,面上妆容极浓,瞧不出究竟是宫里的哪个宫人。那宫娥手中端着红漆盘,盘中盛放着一碗汤,正腾腾冒着热气。紧随其后,吴妃终于从正殿而出。康团儿立时一抖,喃喃唤道:“母妃……”吴妃充耳不闻,只手持一把团扇,从正殿门口,缓缓踱到配殿门口,探首向里间一打量,又摩挲着门外立柱,行到葡萄藤架下,坐去椅上,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立时腾云驾雾,跃下来一位鬼君。鬼君向吴妃恭敬一揖,夹着嗓子道:“娘娘,时辰已到,该您前去投胎。下一户人家,家中殷实,身子康健。夫妻两连生几个儿子,就差一个女儿。娘娘投了胎,自出生便被捧在手心里疼爱,顺遂一生。”吴妃听闻,缓缓问道:“为何下一世里,本宫运道这般好?”鬼君回道:“皆因娘娘的骨肉康团儿,心中良善,每日皆祈祷上苍善待娘娘。我家鬼君大人备受感动,专程为娘娘寻了户好人家……”吴妃此时终于望向康团儿,招手道:“团儿,过来,你去何处玩耍?怎地脏成了小花猫?”猫儿立刻将康团儿从怀中放下。康团儿只愣了一息,拔腿便跑向吴妃,一头扎进她怀中,哭哭啼啼道:“母妃,我再也不到处去玩,我守在殿里陪母妃……”吴妃缓缓一笑,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拭过他的小脸道:“玩耍的时候玩耍,读书写字的时候,也好好好用功才是。”她拿起书册,轻声教着康团儿:“……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康团儿紧紧抓着吴妃的衣袖,跟着她缓缓念下去。待念罢,吴妃柔声道:“母妃方才教你的,可记住了?”康团儿懵懂道:“记得。这是《弟子规》中的话。”吴妃一笑,正要再说,一旁小鬼已催促道:“娘娘,运道不等人……”康团儿一把抱住吴妃手臂。吴妃抓紧时间同他道:“要孝敬太后娘娘,听皇祖母的话,可记下了?”康团儿眼泪已淌了满面,呜咽道:“孩儿记下了。”吴妃最后一次望他一眼,端起桌边汤碗一饮而尽。远处立刻腾云驾雾,吹来许多烟尘。吴妃转身便要走,康团儿死死抱住吴妃,惊天动地的哭起来:“母妃……母妃……”吴妃手忙脚乱,立刻向猫儿做个口型。猫儿急急上前,从康团儿身后抱住他,一叠声道:“快放开吴姐姐,耽搁了她投胎,等到再投胎,却是户坏人家,去了要吃苦头……”康团儿只牢牢抓着吴妃衣袖,嘶声哭嚎,再也听不进任何话。猫儿着急,只得用了大力,一把将吴妃衣袖撕下,向她使个眼色。吴妃立刻退开,转头望了哭的绝望的康团儿一眼,同小鬼两个纵身一跃,便跃进了团团云雾中。康团儿望着云雾大喊一声:“母妃……”身子一软,晕倒在猫儿怀中。……慈寿宫里,太后一贯的好脾气,难得震怒一回。她指着跪在厅中的猫儿,吆牙切齿道:“混账,怎能狠得下心?他那般小的年纪,你怎能狠心去诓骗他?”猫儿跪地不敢辩驳。成长是不是需要代价,是不是需要这般残酷的代价,她也十分怔忪。有些人的成长,便顺风顺水,一生没有经历过大的风波。然而身处皇家,又怎能真的无忧无虑长大。这原本就是一口吞噬人的大井。外间脚步声匆匆而来,萧定晔一身武将铠甲,显然将将回宫,还未去重晔宫,便先赶了过来。他撩开帘子,并不敢直接为猫儿求情,只站去太后身畔,正色道:“六弟的事情,孙儿知道呢。是孙儿出的主意,阿狸才照着去做。”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倒不知,原来你竟是这般不顾分寸之人。”萧定晔笑道:“哪里未顾分寸?孩儿想着,六弟日日这般思念吴妃娘娘,到底与他心志成长有碍。不如一了百了,演一场吴妃投胎的戏码,让他看到吴妃下一世生活顺遂,他才能一切往前看。”太后听闻,面色稍稍和缓,又责怪道:“便你出发点是好的,可康团儿毕竟年岁小,上一回已经受了一番母子分离的刺激,今日又来一回。才六岁的小娃儿,怎能受的住?”她正自说着,阿娇嬷嬷已撩开帘子进来,含笑道:“小娃儿哭嚎就像下阵雨。这不,人已经醒了,正站在外面求见呢。”太后一怔,纳闷道:“他竟小大人一般要‘求见’?真是稀奇。带他进来。”宫娥外出传话,须臾间,康团儿同太医进来。康团儿疾步跑向皇太后,瘪着嘴忍泪道:“祖母,母妃投胎去了呢。”皇太后恨恨瞪了萧定晔一眼,转头和蔼同康团儿道:“听说是个好人家?”康团儿便点点头:“说是家中全是男孩,母妃过去,就是掌上明珠……”皇太后一笑:“掌上明珠好不好啊?”康团儿迟疑半晌,点点头:“是不是和宫里一般,全都是哥哥,没有姐姐妹妹。如果只有母妃一个,就会很受宠?”太后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没错,我们小六真聪明。”康团儿便长长叹口气,道:“这还差不多。若凭我同大仙的交情,她不让母妃好过,我就再也不让她等我长大,不让她做正妃啦!”话毕,转头瞧见猫儿正跪在殿里,仿佛说人坏话被当场抓住了一般,面上终于有些扭捏,道:“我同大仙逗趣的。大仙能不能当上我的正妃,我可得问问祖母。”又转头同皇太后道:“母妃投胎前说,让我日后要听祖母的话。祖母说,大仙可能当我正妃?等我长大了,要同她两个游山玩水,然后回宫晒太阳。”猫儿心中暗道不妙,背上立刻浮上一层冷汗。果然皇太后目光灼灼望向她,那目光中满含警告,仿佛她是真的利用康团儿,借康团儿之口,传达她想当正妃的心思。太后再不接话,只转头望着太医,道:“如何?”太医忙恭敬道:“小殿下只是一时激动,方晕厥过去,又醒的快,并无大碍。下官开一剂定神汤,用过便好。”太后方点点头,待屏退了太医,方冷冷看向猫儿:“人可以聪明,但不可太聪明。若太聪明,超出自己能承接的程度,那便是祸事。”第260章 真疼(一更)月光流淌在夜幕下,仿佛为楼台亭阁蒙上了一层细纱。因着皇太后提起的“正妃”,萧定晔想再同猫儿沟通心意。他同她行到一处园子边上时,停下了脚步,坐去园子中的凉亭。他拍一拍身畔的石凳:“我们谈一谈。”猫儿坐去了他对面。要说什么呢?他想要说同楚家的亲事,一开口,却又道:“正妃不是不能成,我们徐徐图之,总有机会。王家和戴家都愿意和你结干亲。等结了干亲,我先扶你成侧妃,然后再……”她没等到他的话说完,便径直道:“是暮光族。”“什么?”他一时顿住。她低声道:“米浆纸上的字,是暮光族的字。那个族落,世代生活在菩提山脚下。”她缓缓一笑:“你昨日救了我,我将字源告诉你,正好拉平。如若那纸上的消息,能助你取得泰王的把柄,于你于我都算好事。”萧定晔的目光定定盯在她面上几息,方转身打了个唿哨。有黑衣暗卫瞬间闪现。萧定晔附耳低语,交代过暮光族之事,方屏退暗卫,语气坚定道:“我知道你同戴大人颇有些交情,明日我们去戴家,商议结干亲之事。”猫儿抬头望着他:“三年之约,可还作数?”他缓缓起身,踱去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如若不作数呢?”她面上的浅笑渐渐敛去,眼中徐徐闪现恨意。他心下难受,哑声道:“你说,我要做些什么,你才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将正妃位子留给你,扶你上去,可好?”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只深深望着她:“昨日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你以任何形式离开我,都像在我心口上扎刀子。”他缓缓抬手,抚上她面颊,继而倾下身,极轻微的触碰她嘴唇。他眼中的深情仿佛夜中最闪亮的星子,亮的令人心惊。她不敢看他,只缓缓从他手中抽出手。他却低头往她腕上望去,立时问道:“泥猫呢?”她退开两步,低声道:“夜了,殿下该回宫了。”仓促行了半礼,疾步出了亭子。……四更时分,院中亮起一盏宫灯。身畔的人睡的还算安稳。萧定晔轻声轻脚起身,去书房洗漱过,往上朝的路上而去。天上起了些乌云,将所有星子都遮挡不见。随喜为萧定晔挑着气死风灯,不敢发出一丁点儿气息。萧定晔低声叮嘱道:“去取二千两银票,并正街两处铺子的钥匙,送去给她。”随喜忙忙应下。他大步往前行,又道:“今后莫唤她‘夫人’,在人后,唤她‘主子’。”待再前行几步,又交代道:“把王五拨给她,以后供她在买卖上用。”一时半会想不到还要说什么,方催促道:“不用送我,先去办了正经事。”随喜此时方能插嘴问道:“莫愁的事情……”萧定晔沉思道:“放出风去,守株待兔。莫愁的嘴里问不出什么,前去灭口的人,总能套出更多的消息。”话毕,撇下随喜,大步而去。猫儿起身的时候,也不过五更时分。明珠在一旁道:“主子,王五前来认主子。”这是什么话,绕口令一般。王五跪在正殿门口,沉声道:“小的自此跟着主子,买卖上的任何事,都可差遣小的。安全之事,有旁的明卫、暗卫接手。”明珠在一旁低声解释:“殿下恐主子在宫外劳累,特意将王五拨给主子。”猫儿叹了口气,喃喃道:“也好,自此我发你工钱。”待王五离去,明珠取来银票和铺子钥匙放在她面前,道:“这是殿下参与买卖的银两和铺子。”银票倒没什么,钥匙装在木匣里,其上有一张纸,却是画的两间铺子在京城所出的位置。一间在正街中间,一间在尾巴上,都是千金难得的好铺子。她合上木匣,问道:“这铺子原来的租户,可已退租?”明珠道:“听随喜公公说,前些日子已清退。似是未到期,还由中人出面,多退还了租户银两。”猫儿点点头,收了银票和钥匙。外间开始下着蒙蒙细雨,此时各宫门均已打开,又到了忙碌的一日。她戴上雨笠,正要出门,明珠忙道:“殿下临上朝前曾说,主子若要出宫,等他下朝去营里时,带主子出去。”猫儿摇摇头,又道:“你若要跟我,此前唤我姑姑,今后依然唤我姑姑。切莫夫人主子颠三倒四。若今后侧妃进门,听见你们如此唤我,不是给我招祸?”她待要走,又不愿牵累明珠,只道:“我去拿了吴公公的牌子出宫,用不着叨扰殿下。”……朝堂争论激烈。皇家无私事,然而皇子的亲事摆上了朝堂,还是第一次。戴大人道:“天下仕子皆疑问,为何品性不堪之人,还能受到皇上赏识,愿结儿女亲家?这是不是暗示着,世上善恶、好坏、黑白皆颠倒,才是新的处世之道?请皇上三思。”一时附议者良多。有偏向楚家的官员站出来反驳:“戴大人此言差矣!皇上乃千古明君,怎会善恶不分?然分善恶,并非要连坐。楚家先祖满门忠良,后辈儿孙纯善。不能因一人品格,而否定整个楚家,更不该否定亲事。”戴大人一声冷笑:“楚家幺女上回刺伤四品女官颈子,其伤口只怕还未完全愈合。不知这位敢在御书房门口行凶的楚姓后辈,品性是否如大人所言,乃纯善之人?”众官员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好不容易下了朝,萧定晔出了太和殿,他四哥从后跟上,悄声道:“看今日之势,只怕父皇顶不了两日,你同楚家的赐婚就得收回。现下侧妃的位子倒是空出了一个,你那心尖尖上的夫人,可已做好了晋升的准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萧定晔心下一阵郁闷,抬脚便走。四皇子瞧他神色,心知他的事情并未什么进展,不由叹气道:“你连一个女子都搞不定,可真长我们萧家的脸。”前方百官熙攘,两人脚步慢了下来,戴大人从后赶上,向萧定晔问道:“殿下,此前所提及之事,不知胡姑娘可愿意?”萧定晔只得强打起精神,正色道:“阿狸重情重义,要认亲人,得同那人先有感情。若戴夫人平日无事,能先去同她混个面熟,倒还有些希望。”一行人将将步出太和殿,杨临在门外拦住萧定晔,恭敬道:“皇上请五殿下、四殿下去御书房,该是要商议五殿下在外建府之事。”四皇子瞥了萧定晔一眼,悄声道:“你成亲之事,父皇在推着你往前走。与其被动行事,不如先下手为强,为你那夫人先争取些好处。”萧定晔疑道:“还能怎么做?”四皇子一笑:“女人在世,要么靠父兄,要么靠子嗣。她不愿认爹,你就让她产子。若嫡子是她所出,你还愁在内宅没有她的地位?”萧定晔听罢,苦笑一声。让猫儿有孕,只怕比让她认干亲,难了不止一星半点。从他最和她最开始相斗,她哪次吃的下亏?她的性子,本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待从御书房出来,已临近午时。他想着猫儿要出宫,定是已急的不成。心下却又有一丝不知何所的安慰。待匆匆踏进院子,明珠立时出来迎接。他望着黑洞洞的正殿,悄声道:“阿狸呢?可等急了?”明珠对自家主子充满深切同情,她缩着脑袋给了他心头一击:“姑姑带了吴公公的腰牌,装扮成吴公公的模样,一大早便出了宫。”萧定晔脚步一顿,一只手抚上了心口。疼,真疼。……经历了宫斗、朝堂斗洗礼的猫儿,行事不是善茬。然而她的外表,麻痹了众人的眼和心。她装扮成男子时,是清秀文雅的男子。装扮成女子时,是妖娆活泼的女子。无论男子或女子,都不似强硬的性子。让旁人觉着,稍微出些纰漏,也无甚大碍。前儿她离开后,被刑部的衙役们逼问出来的内贼,李巾眉都还暂且关押在仓房里,只以为猫儿说教几句便成。便连那内贼都亲口说:“拿了你珍珠,还了你珍珠,此事了解,可成?”猫儿一笑。报官、押送,一气呵成。人证、赃物俱全,官府只等过堂后,便立刻判刑。监牢边上,猫儿蹲下去,望着里间的帮工,冷冷道:“小爷吃牢饭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柿子想拣软的捏,你寻错了人。”没人料到,她瘦瘦小小一姑娘,却如此杀伐决断。帮工们战战兢兢。回到作坊,猫儿站在檐下,正色训话:“我胡某人请帮工,工钱比旁人优待,不是我脑子不好使。多出两个银子,图的是大家莫出幺蛾子,顺利将买卖做下去。若谁真想拿捏我,胡某也不是怕事之人。拿了我的东西,不但要让你吐出来,还要将你送官。买卖上的事,我眼中揉不进一丁点沙,有不信的,尽管放胆来试。”待摆够了微风,她方丢出甜头:“走了人,便要进人。谁介绍来一位可靠帮工,如若过了三个月的考察期,介绍人便能得一两赏银。此次共招十人,一共有十两赏银。”受到银子诱惑,方才还战战兢兢的帮工们立刻意动,有人壮着胆子问道:“若一人介绍了十人,可能将十两银子全拿走?”猫儿正色道:“自然能。可如若谁一心只想赚银子,什么猫儿狗儿都往作坊里带,便莫怪我翻脸无情。要各位先确认过人品无误,再带过来由我相看。”------题外话------下一章,对没错。有好戏。第261章 料酒也醉人(二更)这个午后,作坊的生产重新走上正途。李巾眉赶来时,第一锅珍珠粉已经热气腾腾出锅。猫儿将两把钥匙交给她:“我们也有铺子了,快带人去收拾出来,柜台等物尽快张罗,择吉日开张。”李巾眉从装钥匙的木匣里瞧见铺子位置图,吃惊道:“原来正街最好的这间铺子,竟然是五殿下所有?”她可惜道:“亏了亏了,你知这铺子在别人手上,是如何日进斗金的吗?我日日从那门前过,那铺子原本开了间布庄,这些年买卖没差过,租金不知被五殿下涨了多高。现下收回来交给你经营,只怕他要亏的掉底儿。”又感叹道:“五殿下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等我那未来小姑嫁过去,只怕要日日守空房。”又探问道:“你同他的三年契约,可还作数?”猫儿瞥了她一眼,道:“你再不去,这铺子我便还回给他。我俩继续寄卖妆粉,瞧旁人眼色。”李巾眉连声道:“去,现下就去。”吴公公的出宫牌子没有时间限制,猫儿只要赶在宫门落锁前回宫便可。时间充分,她调配完各式妆粉后,还能再去一趟城郊。城郊不止有乱葬岗,还有瓷窑。各种陶瓷用具,都出自城郊的各式瓷窑。行在官道上,远远便能瞧见黑烟弥漫。是瓷窑在开动火力,为赚银子做努力。猫儿坐在车厢里,撩开帘子,但见原本偏僻的官道边上,林立了二十几家铺子,每家铺子里间、外间,全部摆满了各种大小瓷器。已到晌午,旁的主顾皆已离去,正好方便猫儿谈买卖。她同王五两个,拿着她的画册顺着各家铺子一路问过去。价钱大差不差,工艺也大差不差,两人听来听去,倒一时不知该选哪一家。王五一摊手:“小的只会杀人,挑选瓷器的精细活,全然是门外汉。”猫儿也是个门外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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