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大内胭脂铺> 《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86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86(1 / 1)

他身子一动,还想再去牵着她手,马车一停,王五的声音已在车厢外响起:“殿下,主子,已到戴大人府上。”她立刻起身撩开帘子,抢先一步下了车厢。……认干亲此事,同嫁娶喜事,从仪式上大差不差。小辈在后宅中坐等,待到了吉时,方被众人拥戴着去前厅,当着众人面,拜了双亲,交换信物,便算礼成。戴家同猫儿结干亲,是在五皇子的授意下,要办的盛大。因此,受邀前来观礼的京中要员不少。便只是内宅,就已被女眷们挤的满满当当。此时戴家男儿在前厅迎客,戴老夫人便在后宅坐镇。猫儿匍一进内宅,便被戴老夫人亲自迎接去上房。众人瞧见猫儿,立时向戴老夫人恭维:“像,像早先的戴姑娘。”戴老夫人便一拭眼角,叹气道:“老身第一眼瞧见胡姑娘,便觉着极为面善。可见老天善待戴家,十几年后,还能送一个女娃来戴家。”说的仿佛是她自己个儿老蚌怀珠,今儿竟是自家小女的满月宴,反而不是什么认亲宴。众人听过此言,心知戴家是要将胡猫儿当成亲女一般维护,不由更加好奇猫儿的来历。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片刻后便互通了消息。那消息里,不但有猫儿不人不妖的身份,还包含了自她成了五皇子的妾室、五皇子是如何缺肾水缺到卧病在床几日。更兼有她如何善妒不贤。一时间,投向猫儿的目光包含各种猜测与深意。猫儿同戴大人算是老熟人,可同戴家旁的家眷后辈实实是第一回 相见。彼此客套寒暄过半个时辰,她方被李巾眉撺掇而来的戴家小辈,打着欣赏园子的幌子,带着往清静处歇上一歇。……戴家园子里,四皇子与萧定晔并肩而行,一路躲开刺目艳阳,渐渐往人少处而去。四皇子转头瞧了瞧他那位神思不定的五弟,不由抬眉道:“今儿是你那夫人的大日子,你倒真正是一副却了肾水的模样。可是在闺房中被人嫌弃?”萧定晔叹了口气,转头请教他四哥:“对女子,是一力宠着好,还是热一阵、冷一阵好?若少少冷了一阵,就再暖不回她,可如何是好?”四皇子勾唇一笑:“怎地,你那夫人果然同你闹了别扭?”不由往远处一指,视线已定在河对面一处花墙上。那处花墙的背后,正聚着跟随长辈前来赴宴的各家贵女。此时,不知哪位女子兴之所至,正弹奏着一曲妙音,琴声悠扬,顺着窄河一路飘扬过来。四皇子道:“那头的女子里,可有你那位姓司徒的侧妃。旁的女子,纵然现下还与你无瓜葛,可你还缺了侧妃和正妃,今日冲着你而来的,只怕是不少。”他续道:“为兄还是那个说法。你中意女子,也只是因为眼里暂且看到她。你将眼皮再睁开些,留意留意旁的女子,自然能发现姹紫嫣红,环肥燕瘦,皆有吸引人之处。”萧定晔无语道:“四哥竟执着于保媒拉纤,你未掌管礼部重振官媒,竟是浪费了人才。”四皇子一笑,方偏头低声道:“三哥病重,已告假几日,你可知?”萧定晔微微点头:“略有知晓。”四皇子神情肃然道:“三哥于政事上一贯勤勉,嫌少告假。这回倒有些蹊跷。”他瞟一眼萧定晔:“这几日为兄想了想,前几日你那一回卧病,结合三哥近几日卧病来看,倒像是个你来我往。你老实说,你同三哥,最近可是又暗中交了手?”萧定晔同他四哥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打算对他保密,只沉声道:“前几日,我险些命丧黄泉。要不是有我家阿狸,四哥现下只怕正在为我烧纸。”四皇子一惊,压低声道:“是三哥出手?”见萧定晔并不否认,又问道:“三哥此回病重,是你反击?”萧定晔一摇头:“这回却不是我。”是我家阿狸。他嘴上否认,面上却不由得带上了些许得意。四皇子疑惑的将他打量一回,方道:“无论是不是你,三哥只怕要将矛头指向你。”萧定晔冷笑一声:“三哥将矛头指向我,历来与我如何对待他毫无关系。”四皇子点点头,叹气道:“你中宫所出的皇子身份,是把双刃剑。”两人并不往前而去,待离远处花墙渐近,便转过身,又顺着来路返回。远处花墙背后,趴着瞧了半晌的小女儿们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叹息道:“司徒姑娘弹了半早上的琴,竟也未将两位殿下吸引过来。”此话一出,花墙后的凉亭里,正在弹琴的司徒姑娘眸间一暗,还在持续的琴声便微微乱了音。一曲弹罢,她方淡淡道:“我不过一时兴之所至弹上一曲,是因自己,却不是因男子。”一旁贵女们见她嘴硬,并不说破,只将话题转开,又放在了胡猫儿身上。有人道:“今儿那胡姓夫人,早就听闻深得五皇子的喜爱。今日一见,未曾想,却是那般。”旁的人接话道:“哪般?”先一人低低一笑,道:“竟是一股无知富户的模样。那一头的簪子,生怕旁人不知她受宠。”另有人接话道:“可见外间传言不准。五皇子若真看重她,只要送她一样,就能抵了她那满身的首饰头面。”又转头同司徒姑娘道:“听闻五皇子此前在外风流,多有流连青楼勾栏。他自是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同勾栏姐儿并无差别,是以纳了个夫人,也是一身的风尘俗世之气。若他日后成亲,见了大家闺秀,自然明白,天下女子志向高洁,同他此前见过的那些,可完全不同。”这一番话说的不聪明,竟然将大家闺秀同勾栏姐儿做了比较。然而话中之意却颇有些道理。司徒姑娘听罢,只淡淡道:“你乱说什么浑话。”面色却一点点好了起来。众人瞧见,不由撺掇道:“五皇子自年初平叛后,一改纨绔模样。现下诸事繁忙,再不见四处游玩。这回放过他,不知下回还有何机会再见着。司徒姑娘才貌双全,琴棋书画皆精通。方才只展现了琴艺,不如趁机前去将余下三样展现一番,也好为我等闺秀正名。让他们臭男子知道,我等自小受到精细栽培之人,实不是等闲女子可比。”司徒姑娘原本性子克制,颇懂进退。然而到底才芳龄十五,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下起了好胜之心,一把推开琴,站起了身。第281章 是四不是五(一更)戴家园子里,两位皇子寻了一处亭子歇凉。四皇子往长椅上一瘫,问道:“五弟来年正月成亲,算一算日子,近几日,就到了你要前去乔家纳征之时。皇家赐婚后不需再请期,这鸿雁一环却要并进纳征里。然宫里虽有喂养的大雁,然怎能有亲自猎来的诚意足?虽说此回宫里取消了秋日围猎,我等兄弟私下里出去打一回猎,倒也无碍。你既然伤着,为兄替你去猎雁,也算尽一回心。”萧定晔立刻瞪他一眼:“多管闲事!”四皇子一笑:“五弟倒是说说,为兄方才所言,哪一件是闲事?纳征是闲事,还是鸿雁是闲事?”萧定晔一脸郁郁:“这些事,我真不想理会。”四皇子乜斜着他道:“这世间,莫说皇子,便是寻常人家,亲事能顺心顺意的来,又有几多?便是你不愿,你家夫人今日认了当爹的礼部尚书戴大人,只怕也要提前提醒你做好纳征准备。等到了日子,便要带着皇家的诚意,同你一起前去乔家。这些礼横竖都要过,这亲横竖都要结,你不如做个开开心心的模样,好让乔家安安分分替你卖命。”萧定晔耷拉了肩膀坐在石椅上,向他四哥开始了请教:“我之前误会阿狸同柳太医有什么,心如刀割。四哥倒是说一说,若夫君与旁的女子有些什么,家中妻室难道真忍的下去?”四皇子提眉看他:“你担心那胡猫儿忍不了?”又安慰道:“这世间,莫说皇子,便是民间贩夫走卒,但凡手里有点小钱,哪个没有妾室通房?为兄瞧着,也不见得哪个女子忍不了。”萧定晔听罢,低声道:“父皇当年中意的那个女子,为何不愿跟着父皇,四哥可知?”四皇子一愣,摇摇头道:“这世间人数众多,自然有那么一个两个,想法与常人不同。”萧定晔听罢,心中更是郁郁,喃喃道:“阿狸,只怕就是那一个两个中的一人。我真怕她同当年那女子离开父皇一般,也离开我。”四皇子听罢,压低声问道:“为兄此前让你令她有孕,你可照做?女子一旦有了娃儿,你看她还耍不耍小性子。父皇当年的失误,就是没让那女子有孕。反过来想却又是好事。若那女子有孕,只怕父皇早早就立了太子。即便是你中宫皇子,只怕也沾不到什么好处。”萧定晔便不再说话。一时清风徐来,吹动园中花花草草。一片芬芳中,忽的有一张画纸随风悠悠荡来,不偏不倚,往亭子而去。四皇子伸手将那画纸捞在手中去看,不由赞道:“好画。”画纸上所画的,是一副秋日劳作图。田地里,一位花甲老农正全力牵着一头瘦牛犁地。老农面上对收成的期待和生活的向往,皆在纸上栩栩呈现。四皇子道:“瞧瞧,笔墨半干,显是方才挥就。这般画技,已有为兄六成功力。”他正给自己脸上贴着金,不妨一位妙龄少女同丫头匆匆前来。瞧见他手中拿着画,少女矜持停在几步之外并不说话,只那丫头便上前恭敬道:“殿下,可能将画赐还?”四皇子却并不还画,只偏过头去,向丫头身后的少女问道:“这是你所画?”他上下打量少女几眼。但见她削肩窄腰,长相精致,穿戴极讲究,并不是下人或村姑,该是位自小锦衣玉食的闺秀。他不由赞道:“寻常女子画山画水,虽则风雅,却未免有跟风之嫌。你竟能去关心农事,留意民间疾苦,竟是位奇女子。”司徒姑娘听闻,心中一时羞涩,不由抬眼望去。但见眼前的两位皇子,一位身着玄衣,有些沉闷。一位却是一身雨后天青色外袍,显出几分年轻人的朝气。那位玄衣皇子,瞧见眼前景象,并不往前凑,只肃着一张脸,不发一言,十分冷漠。而同她说话的青色衣袍皇子,态度却亲和的多。她虽与萧定晔定了亲事,然遇见未来夫君的机会有限。便有机会瞧见,也只是远远看个大概。而深究细节,他到底是细眉、粗眉,高鼻梁、塌鼻梁,她竟半点不知。如今瞧见两位皇子,她虽知其中必定有一位是萧定晔,然而四皇子同五皇子虽不是一母所出,可却是同父。两人又年岁接近,从外形上颇有些相似。她一时分不出谁究竟是萧定晔,又想到他此前名声风流,便是现下收了心,可那般脾性,一时半会怎能完全改过来。她内心如此一思量,便将眼前的四皇子认作五皇子,心中立时有些欢喜。她方才在远处放开画纸时,原本并不确定那画能飘过来。如今不但飘进了亭子,好巧不巧,竟还被她未来夫君握在了手中。未来夫君不但看懂了画技,还能看出她关心农事的小细节。她面上一阵热气腾腾,却勇敢搭话道:“每年春秋,小女子皆会去家中庄子里住些日子,瞧见佃户的日子,过的极艰难。虽也曾施出援手,然些许金银,并不能改变农人的命运。”四皇子见她小小年龄,颇有些见识不凡,不由问道:“姑娘倒是说说,你觉着如何才能有益于农人?”司徒姑娘便有些含羞,吆唇低语:“妄论国事,小女子不敢。”四皇子笑道:“但说无妨,本王恕你无罪。”司徒姑娘便正色道:“一来减税,降低农人生存负担。二来鼓励农人改进粮种,增加作物产量。可先从……”萧定晔见两人说的热络,他又不愿去搭话,便缓缓出了凉亭,慢慢往远处行去。待到了一排茂密树子后,他停了步子,往路旁石墩一坐,将将做出个纳凉的姿态,便听闻树子后传来窸窣脚步声。继而一个小姑娘的清脆说话声从身后传来:“小姑姑,他们说,你是妖,又吃人,又通地府。是也不是?”树子那头的猫儿被戴家小辈带出来,伴着明珠与李巾眉,四人一行在园子里信步而行。戴家小妹比猫儿不过小了四岁,然而猫儿同戴家结亲,认的是年已五旬的戴大人夫妇做父母,她的辈分便刷刷刷高了一头。在同龄人前,已是长辈的位份。猫儿听戴小妹问过,不由笑眯眯道:“你觉着,我是人是妖?”戴小妹摇摇头:“我却不敢下定论。听闻女妖各个容姿不凡,若只从外貌上瞧,小姑姑倒真的可能是妖呢。”猫儿被逗的扑哧一笑,又指着自己脸道:“上面不知涂了几层粉,才能是这般模样。实则丑的吓人。”戴小妹不由凑近细瞧,却又不信她的话:“什么妆粉,能神奇到此种地步?”猫儿出行,袖中常年带着一只口红,已做应酬只用。她见戴小妹纯真可爱,便从袖中掏出口红,道:“这只还未用过,小姑姑送给你。等下回你去‘画眉楼’,姑姑送你一整套妆品。你研究透了,自然懂得妆粉的神奇之处。”戴小妹闻言,虽接了口红在手,却有些烦恼道:“我不能上妆,我阿娘日日同我阿爹商量我的亲事。若我装扮的更好,只怕我阿娘当即就要将我出嫁。”娇憨之语立刻逗的在场几人轻笑。戴小妹等人笑过,方问道:“成亲有什么好?”这几人中,只有猫儿勉强算是成了亲。几人目光纷纷看向她。她听闻此言,心中生了烦恼,只道:“若遇上良人,成亲也不算差。”李巾眉在一旁听闻,不由笑道:“遇上良人,还只是不算差。那如何,才叫极差?”猫儿便愤愤道:“遇上不知好歹的男子,才叫极差。”戴小妹虽年岁小,不知男女事,然而却听得来话、看得懂眼色,不由好奇道:“小姑姑所言不知好歹的男子,可是殿下?”又摇头道:“小姑姑除了同戴家结干亲,还有一家是王大人家。我听她们说,这是五殿下为小姑姑要寻靠山。五殿下这般做,怎地又是不知好歹?”猫儿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得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正色道:“小孩子家家该将心思放在读书认字上,这些男男女女之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见戴小妹面上有了怯意,只得又做出亲和之色道:“我既然现下成了你小姑姑,你的亲事,我自然会过问。届时,若是你不愿,小姑姑帮你想法子。”明珠忙忙在一旁拍马:“戴小姐放心,我家主子,点子多的不是一星半点,眼珠子一转就有好法子。”此时一阵清风拂过,猫儿站在树荫下,忽的闻见一阵虽淡却极相熟的气味,不由一愣,立刻从树背后绕过去。层叠树身后,萧定晔倾身贴树,正竖着耳朵蹙着眉,是一副认真听墙角的样子。他见她一瞬间从树背后绕出来,倏地退后几步,方强挤个笑容出来,有些心虚道:“嗯……啊……在此处遇见,真是巧啊……”他话音刚落,猫儿只冷哼一声,立时转身,又从树那边绕了回去。李巾眉同戴小妹两人见她神色有些恼怒,心中好奇,齐刷刷顺着层叠树枝间挤过去。但听那头的青年尴尬道:“巧,真巧,真是巧极了……”明珠站在猫儿身畔,惊讶道:“是殿下呢。”猫儿冷哼一声:“没错,是你主子,快过去抱大腿。”明珠讪讪一笑,往猫儿身畔挪了一挪,低声道:“奴婢既然认了主子当主子,殿下只能是二主子,再不会胡乱抱大腿。”两人正嘀嘀咕咕着,树背后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四皇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五弟,你怎地一个人先到了此处?”四皇子话音将毕,他身畔的司徒姑娘一声惊诧:“什么?你……你是四殿下,而不是五殿下?”四皇子含笑颔首:“本王确然是萧家老四。”司徒姑娘望着眼前容貌肖似的两位皇子,不由脚下一个踉跄。李巾眉继而给了她精准打击:“司徒妹妹,难不成你将五殿下错认?”司徒姑娘,五殿下。众人一瞬间明了两人的身份,以及早已议定亲事的关系。李巾眉极有心机的捂嘴一笑,旋即将手往树身后一探。等再抽出来时,手上却提溜了个绝色女子。那女子满头簪子插了六七只,腕上的金手钏、玉手钏戴了两对,腰上系着的压步玉佩也有两只。被李巾眉一拽,她身子晃荡着从树背后出来,手上金手钏咣当一声掉落,晃晃悠悠往前滚去。先在萧定晔脚边打了个转,接着再往前一挣扎,最后定定躺在了司徒姑娘脚下。萧定晔看着司徒姑娘精致绣鞋边上的金手钏,心里登时抖了两抖。立时抬眼。猫儿站在几步之外,神情似笑非笑。仿佛在说:“哟,情哥哥遇上了情妹妹。”又仿佛在说:“萧定晔,姑奶奶倒要看看,你要如何享齐人之福。”他一瞬间灵台清明,长腿一抬,已弯腰将那金手钏捡起。随即便到了猫儿身畔,当着人面一把牵起猫儿的手,极温柔体贴的将手钏重新套进她腕上,左右看看,方含情脉脉道:“这些都不好,改日夫君便去为娘子买更好的。”牵手,套手钏。夫君,娘子。众人一瞬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猫儿恨恨瞪了他一眼,立刻后退一步,又拉过戴小妹的手:“你家园子好,陪姑姑逛园子。”戴小妹才十三的年岁,看着眼前这复杂一幕,心里仿佛有些明白,又仿佛更加浆糊。她抬头望着猫儿,猜测道:“是要将叙情的机会,留给司徒姐姐和五殿下,对不对?”猫儿还未表态,萧定晔已一把拽住她衣袖,颈子一梗,让他四哥背上了锅:“方才众目睽睽,大伙儿可都瞧见,是四哥同这位姑娘款款而来,聊的十分投契。”四皇子听闻,立时想扑上前吆他。他忙忙给他四哥一个央求讪笑,继而望着司徒姑娘,正色道:“本王并非强人所难之人。司徒姑娘既然无心于本王,两家只得好合好散。不日本王便会上门亲谈退亲之事。”司徒姑娘闻言,身子一晃荡,想要忙着解释,萧定晔已续道:“姑娘放心,本王会保全姑娘名声,绝不将姑娘同四哥独处之事外传。”他随即挺胸抬头,环视场上几人,仗势欺人道:“今日之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可明白?”话毕,再不好意思看他四哥的吃人眼神,拽着猫儿便先行远去。第282章 猫的脾气(二更)戴家前院,唢呐声声,随同主人家殷勤迎客。后面园子里,戴小妹同李巾眉站在一处,一边回头望着不远处一对鸳鸯,一边悄声低语。戴小妹问道:“李姐姐……”李巾眉立刻扬起颈子:“我同你小姑姑是密友,你还怎能唤我姐姐?”戴小妹从善如流:“李姑姑,殿下方才的意思,是真要同司徒姐姐……司徒姑姑解除亲事?”又有些喜滋滋:“殿下的眼睛,简直没有一时离开小姑姑。这只怕就是小姑姑所言的‘遇上良人’吧?”李巾眉听闻,转头瞧见几丈外那一对,心中纠结几番,方叹气道:“今儿这般好的时机,乔家老夫人却因病卧床,你乔姑姑侍疾出不了门。否则她若能来同五殿下见一面,时间久了,两人渐渐相熟,亲事才更稳固。”戴小妹奇道:“乔姑姑同殿下的亲事,都已赐了婚,难道还有被退亲之嫌?”颇有些得意道:“小姑姑真本事。”两人话中的萧定晔与胡猫儿仿佛多么一对神仙眷侣,而不远处的两位当事人,却没有那般柔情蜜意。萧定晔握着猫儿手,面上含笑道:“腹上可还痛?紫青消了没?”猫儿一把抽回手,冷冷道:“殿下何必做出这样一副模样给人看。现下周遭已没了人,大可以收起你的嘴脸。”他腆着脸皮将她手重新握在掌心,低声道:“何时要给旁人看?就只是给你一人看。”又道:“今儿也不算白来,我同司徒姑娘的亲事,也八成能解。你可开心?”她一把推开他,吆牙切齿道:“萧定晔,你行事莫拿我当幌子!到头来你如了意,我反而成了京中贵女的眼中钉!”萧定晔忙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话还未说完,猫儿已挣脱他,向不远处把风的两位姑娘跑去,徒留一环富贵手钏在他掌中。近处有脚步声传来,四皇子迈着方步踱了过去,在他脚边啐了一口:“该!”冷着脸离去。临近午时,喜宴终于开始。胡姓女认戴姓人为兄父,牵着着两姓,也牵扯着两性,做不成男女回避,只在宴席中间搭了无数屏风,将男席、女席左右分开。连番唢呐催促,宾客皆落座,认亲仪式终于开始。猫儿发髻数支簪子已被解下,重新梳妆过,此时一顶金冠戴在发髻前,冠前垂下数缕珠帘,将一张玉面遮挡的影影绰绰,不为外人细看。戴大人同戴老夫人坐在尊位。总管一声“拜高堂”,明珠搀扶着猫儿盈盈拜下,连磕三个头,方接过明珠递过来的茶杯奉于额前,朗声道:“父亲、母亲,孩儿为二老奉茶。”戴大人笑意吟吟接过茶杯,利落饮下,方长叹一声:“我儿乖巧。”戴老夫人跟着饮了茶,待要再说声“我儿孝顺”,一时却动了情,双目汩汩流泪,说不出话来。猫儿原本只把认干亲当成一个过场去完,并无多少真情实意在里面。然而戴老夫人三番四次流露真情,倒令她也跟着心潮澎湃。她在这一世没有一个亲人,那些同族之人只想着如何利用她,逼迫她。同这位才见了两面的戴夫人相比,高下立现。她心下有了亲近之意,不由红了眼眶,只低声道:“孩儿日后定当孝顺阿娘,不让阿娘担心、操劳。”戴夫人却流着泪一笑:“尽说傻话,一日为娘,终身挂怀。为娘担心我儿,是母女天性。”她一口饮干杯中茶水,戴大人手往边上一伸,十几位下人已端来红漆盘鱼贯而来。管家扬声唱道:“老爷、夫人赏小姐——三尺珊瑚一对,祝小姐祥瑞安康。玉如意一对,祝小姐一生顺遂。紫玉石榴一对,祝小姐多子多福。……”宴席上的各宾客见戴家一气子送上十几样宝贝,皆是成双成对,且那句“多子多福”毫不掩饰,纷纷咋舌。心知这位皇子的夫人却不是止步于夫人,只怕日后大有前途。李巾眉混在女客中,瞧着这一场架势,喃喃道:“完了,乔妹妹正月过了门,只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待宴席结束,戴家人齐齐将猫儿与萧定晔送上马车,奔赴往下一场。前一场已熟悉了流程,王家那一场进展的更为顺利。待月上柳梢头时,猫儿已歪在马车里,往皇宫而去。猫儿叹道:“收了这许多物件,我心里提心吊胆,一时都不敢放下去。”萧定晔今日饮了些酒,此时有些微醺,听见她的感慨,只一把将她抱到膝上,笑道:“今儿他们送上这些,日后到手的却更多。官场如商场,哪家不会权衡利弊?”她将将要挣扎,想起他身上伤处,只得忍耐坐着,却板着脸道:“这些都是给我的,你可不能霸占。”他扑哧一笑,点着她鼻尖道:“不占,不占。为夫连人都是你的……”他的眼皮一垂,便定在了她唇上。鲜红、饱满,唇线牵动着唇角,不笑的时候,看着也像是在微笑。他喉间上下一滚,眸中明明灭灭,哑声道:“为夫错了,再不同你置气。”话毕,已带着威胁气息,倏地贴了上去…………寝殿殿门“啪”的一关,将一对鸳鸯相隔在一里一外。公鸳鸯愣愣道:“这……不是已经和好了?”他酒气上头,啪啪拍开门,将将要挤进去,明珠从里间探出头,为难道:“殿下,主子说,床小,睡不下两个人……”她将将说完话,原本还被灯烛映照的红彤彤的寝殿,登时一黑。明珠躲在黑暗中,悄声道:“殿下,胡主子气性大,您再多想想法子吧……”手一用力,废殿门啪的掩上,再没有丝毫松动。萧定晔愣了半晌,心下依旧不死心,再继续拍门。过了许久,门开了道缝。这回连明珠也未露面,只从门缝里塞出张纸。萧定晔忙忙接了,借着前面正殿投过来的烛光一瞅。两行,十个字。我是为自己。你自作多情。他坐在前厅椅上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将王五唤进来:“你再将那夜之事前后说来,一个字不能漏。”王五将猫儿出手前后之事又细细讲过一遍,到了最后方道:“我等将胡主子与莫愁尸身调换过,急着赶马车便走……”知道最近萧定晔正为此事憋了一肚子火,尝试为猫儿开解:“胡主子出手前曾说好,只探消息。后来之所以贸然向泰王下手,胡主子却说,她若不动手,泰王接着就要向她下手。奴才虽不知在乱葬岗里,胡主子同泰王之间究竟说了何事,然泰王定是说了些打打杀杀的计划,胡主子才拼着一死要先下手为强。”萧定晔听过,低头再看看手中纸上的十个字,不由叹了口气,喃喃道:“你可是不信我能护好你,甘愿自己冒险出手?”王五离去,过了不多时,又拿进来一个木盒,恭恭敬敬递上去。萧定晔接过木盒,打开盖子,里间是一只只有小指腹大小的白玉猫儿,雕刻的虎头虎脑,憨态可人。他回头往寝殿望去,寝殿的门缝里一点亮光都不漏,没有丝毫要让他进去过夜的模样。他挥手屏退王五,对着木盒里的白玉小猫喃喃自语:“你们当猫的,是不是脾气都这么大?”寝殿耳房里,猫儿沐浴过,见明珠已将寝殿重新燃起灯烛,立刻悄声道:“他走了?”明珠忙给了她一个安心眼神。她放下心来,坐去妆台前,对着铜镜一下又一下梳着乌压压的湿发。暗沉铜镜中,映照出一位瘦削女子。没了妆容加持,连日来的缺觉,在她面上留下深刻烙印。那一对乌青眼,极像挨了旁人的老拳。明珠将今日所得的物件规整好,见猫儿坐在桌案前开始打瞌睡,上前低声道:“主子,熬了几日了,你放过殿下吧。”猫儿睁了眼,愣愣想了一想,喃喃道:“怎么是我没放过他?我时时都是放过他的。”明珠旁观者清,叹气道:“若主子日后有了娃儿……”她话还没说完,猫儿已断然否认:“不可能!”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