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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03(1 / 1)

猫儿牙齿吆的嘎巴巴作响:“我何时,给过你暗示?你明明是占我便宜!”他立刻做沉思状:“唔,你这个说法,也是一种可能,我想想。”想到的结论是:“没错,为夫就是占你便宜。”猫儿牙一吆,立刻就要扑打他。他忙制住她的手脚,做疑惑状:“你怎么会生气?你方才明明……比为夫激动,反杀的我溃不成军,举手投降。你还说我虚伪,我觉着你才虚伪。不说这回,便说前两日在客栈,你不也是……”“萧!定!晔!”她双手被制,立刻上了牙口。他仿佛刚瞌睡便被人送了来了枕头,张开血盆大口,毫不客气迎了上去……五更时分,天边隐现了鱼肚白,车队开始前行。旷野土路多坎坷,马蹄声、车轮声不停歇,掩盖了一场逃亡路上的高调斗嘴。猫儿吆牙切齿道:“萧定晔,你不要脸!”被骂的人已经成了二皮脸,倚靠在木箱上,无所谓道:“我是男人,要什么脸。”“萧定晔,你无耻!”“我是男人,知什么耻。”“萧定晔,你是王八蛋。”“我是男人,乐意当王八蛋。”猫儿抚着心口,觉着怕是有些命短。他蹙眉深思:“这几日我反复思量一件事,我好歹也是一个皇子,不该连你都拿不下。让你来亲小嘴,你就不能亲小手。让你来侍寝,你就不能只值夜。过去几年,我简直是用错了策略,对你太温柔。从今天开始,我得是霸道皇子,这才是我的本命。”猫儿觉得自己要被气疯,她指着他半晌,方喘过一口气道:“萧定晔,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她话音未落,马车一个颠簸,她便往前扑去。他立刻伸开手臂,稳稳将她接在怀中,忍笑道:“爱妃嘴上说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嘛。”她忙挣扎开,吆牙切齿道:“我就不该为你着急,不该想着救你。你就该被狗吆残,被尿滋死,你……”马车一个颠簸,她又一次进了他的怀里。他正色道:“爱妃想抱就光明正大的抱,本王的胸膛永远准备好,你用不着声东击西,南辕北辙。”她气急,一个牙口下去……马车继续在颠簸,才气过一波的少女闭目歇息,满脸皆是生无可恋的无力感。一旁紧挨的青年拉开衣襟,瞧一瞧胸膛上的牙印,哀叹道:“你纵是喜欢它,也不至于喜欢到要毁了它的地步。这玩意虽说不能喂养,可留在那处又不碍事。”猫儿冷冷道:“若手里有一把刀,我又岂能大题小做。”话到此时,倏地睁眼:“我刀呢?”萧定晔忙道:“要刀作甚?夫妻两何事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猫儿斜眼瞟他一眼,警告道:“莫再气我,否则我跳车,暴露你我身份,让他们直接押送给官府。”他却摇头表示不信:“一个人赏银五百两,两个人就要一千。你能舍得将一千两白白送人?”猫儿牙根再一吆,终于不开腔。她历来算是个有毅力的人,说不开腔就不开腔。于是余下三日,萧定晔没有得来她一个笑脸和只言片语。他陪着她趁夜解手的时候,她冷着脸不说话。他偷来干粮给她啃时,她冷着脸不说话。夜里他将她搂在怀里入睡时,她纵然不反抗,也是冷着脸不说话。他耐着性子赔她周旋,这回轻易不言败。又一个二更,外头篝火重起,干粮和肉香渐次传来。猫儿鼻头翕动,忽的坐起,怔忪道:“肉?烤兔肉?”萧定晔低声问道:“可想吃?”她立刻侧转身重新躺下去,不接话茬。外间的车夫与护卫开始说闲话。有人道:“才绕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要等五六日才能到广泉府,可真是煎熬。这两日干粮耗费极快。再磨蹭下去,我们得断粮。”另一人道:“不是还能打猎?今日这兔子就极肥。靠打猎帮衬,我们再加快速度,就能提前到广泉府。”还有人笑道:“两位老兄经验少,我等此行已算顺利,未遇上山贼。若被山贼盯上,只怕小命都存不住。”几人说说笑笑,到了时间,如常留一人守夜,其余的自去歇息。呼噜声渐次传来,萧定晔推开了车厢门。一颗石子飞过去,守夜之人悄无声息睡倒在篝火旁。几息后,萧定晔回了车厢。与他同时出现在车厢里的,还有一股味。一股美味。令她想起一种萌萌哒、爱吃萝卜爱吃菜的红眼小动物。她倏地盯向他,借着外间月光,察觉他口中一嚼一嚼。“你……哪里来的兔肉?”她终于开口同他说话。他不由一笑,低声道:“武功在身,吃喝不愁。”将手一伸:“要不要尝尝?”黑暗中她几乎看不清他手里之物。然而仅凭嗅觉,她已经感受到那油酥香脆的质感。车夫们准备充足,其上仿佛还撒了芝麻粒?要命啊!她贪婪的盯着他手,天人交战,节操终于以微弱优势占了上风,困难别开了脑袋。“我不吃,最讨厌吃兔肉,煎烤爆炒蒸,每一种做法都……难吃的要命。尤其是烤的时候在表皮抹上一层蜂蜜,烤的外焦里嫩,最后撒一把芝麻和葱花……”吸溜……黑暗中,说话的人住了嘴,咽口水的声音响亮的遮掩不住。她立刻面朝外躺下,口中喃喃道:“兔子最恶心,虽然吃的是草,可尿骚味最重。如果它滋你一脸,你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他便在一旁道:“哎,说的有道理。我手上这一块兔肉,正巧就是抹了一层蜂蜜,烤的外焦里嫩,还撒了一把芝麻……算了,丢掉丢掉……”车厢门极轻微的一响,她蹭的支起身子,借着外间映照进来的火光望着他:“你要丢?”他一本正经道:“没错,这兔子太恶心,尿又黄,若是滋了我,我岂不是……”他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已向他扑来。继而手上一空,车厢里的姑娘一边大嚼大咽,一边含含糊糊道:“既然要丢,我就不客气了……”------题外话------我自己都写笑了……我的笑点为啥这么低。第326章 过河拆桥(二更)夜半无声,只有宿仇之间的呢喃。“裤子还缝不缝?”狭小的躲藏空间,他被迫“搂”着她,在她耳畔轻语。她闭着眼不说话。也?他还真有些佩服她。翻脸翻的不讲情面。“兔肉白吃了?”他轻捏她脸颊。没有反应。很好,本皇子是霸道皇子。他一个翻脸,她就喘不过气来……只须臾间,他滋的一声捂了嘴角,不敢置信:“真吆?”依然无话。他重新躺下,低哼一声:“本王连脸都不要,还要什么裤子。无所谓,更凉快。”车队持续前行。临近五月,天气渐热,车厢里越来越像蒸笼,布料的气味和汗酸味混杂其间,能让人闭气。素来在猫儿身上克服了洁癖的萧定晔,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终于消停下来。到了夜晚,车队在一处林间小道停歇过夜。二更之后,众人如常睡去。萧定晔立刻推开车厢门,探头出去,深深喘了口气。在一粒石子点了值夜护卫的昏睡穴后,他喃喃道:“再这般下去,真得活活闷死。”他转头瞧了她一眼,低声道:“可要外出解手?”她不理会他。他便轻掩车厢门,不知去了何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回来,面上神色十分神秘:“走,带你看个好玩意。”她给他个白眼,缩在车厢里不动弹。他便虚空点一点她:“很好,胡猫儿,你莫后悔。”又消失不见。天际一轮弯月十分皎洁,月光如流水般倾泻下来,周遭显得十分安宁。猫儿坐在车厢门口纳凉,心中忽的想起她和萧定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她潜藏在废殿,原以为只要不动声色,江湖上就不会有她的传闻。然而皇后的一场重病将她推到了人前。那时这位在皇后身边尽孝的皇子,诸般威胁逼迫她。他厌恶她,因为对母亲的孝顺,病急乱投医而拿她当神婆,隐忍她。她憎恨他,因为要保得小命,将计就计撒下弥天大谎,敷衍他。她当时被吴公公和随喜带去极华宫,这位皇子已发作过一回太医,气急败坏,满身皆是被惯坏的乖张。当时她暗地里想,臭皇子算个什么玩意儿,放在她的上一世,即便是权贵也离不开全网群嘲。然而哪里能想到,后来两个互相看不上的人,陷入了爱情的泥潭。此时月光清澈的没有一丝瑕疵,就像她被吴公公和随喜带走,即将要看到他的那一刻。四周忽然有了极轻微的响动。一个身影脚步缓慢,踩着月光而来。他的影子跟在他身后,皆是从容。一抹水汽暗暗袭来,他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月光折射在滑落下来的水滴上,衬的他仿似月中谪仙。他行到她面前便住了脚步,面上的微笑带着一丝狡黠。身上还是那件极皱的衣袍,却并不遮掩他周身的光华,甚至还增加了一些沧桑的魅力。她的目光便定在他面上无法移开。她心中甚至为自己的眼光而暗喜。全天下的女子都为了他的权势和身份想亲近他。她不同,她是因为他的美色。看看,大家都肤浅,她连肤浅都和旁人不同。他微微垂首望着她,面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得意:“你就不羡慕?”她登时抬起下巴:“本姑娘姿色毫不逊色。”待回答过,忽的反应过来,一瞬间跳起,先往他湿润的头发上扯去,继而去试他衣内。湿的!娘的这汉子偷偷去沐浴过!他看见她面上的震惊神色,心中越加得意:“后悔吗?一开始已要带你去,是你自己拿乔,放弃了机会。”她眼馋的目光立刻在他全身流连,只觉着一双腿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要像失了魂一般跟了他去。直到她狠狠一吆唇,灵台方恢复了些脆弱的清明:“我……我是有节操的人……”“哦……”他做恍然大悟状:“本王倒是忘的干净,我家阿狸富贵不能淫呢。”她艰难的点头,一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抚在他的湿发上,继而将脑袋凑上去,深深一吸……嗯,嗯!宜人程度堪比烤兔肉!他眼中笑意泛滥,面上却一派正色,喃喃道:“那河水哗啦啦,清澈见底,泡进去,那是一个凉爽,那是一个干净……”他撸起衣袖,将手臂伸去她鼻端:“闻闻,什么味?”她鬼使神差闻上去,口中立时滋溜咽了一口唾沫。美男子的味道。才沐浴过的美男子的味道!他歪着脑袋望着她的神色:“可想进去泡一泡,洗涤一番连日来的酸臭?”……清风拂面。青年怀中挂着个酸臭姑娘,踩动林间树枝,在月光下不停歇的起跃。几近一刻钟后,耳畔传来窸窣水声。匍一落地,酸臭姑娘便似没了魂一般,朝河水跑去。这是一处山涧凹池,上游的水缓缓而下,聚集于此。池底是一整块巨石,没有明显淤泥,清澈的能瞧见倒映在水中的弯月。池水浸泡着脚,她立刻舒服的喟叹一口气,毫不客气解开层层衣袍,又掩了衣襟,转头同萧定晔道:“你走开。”他连一丝意外都没有,利索的背转身子便要走。她却又改变了主意,忙忙喊道:“你留下。”这回萧定晔回应的没有那么利索。他靠在一棵树上,懒洋洋道:“本皇子是霸道皇子,说离开就离开,怎能轻易为一酸臭姑娘驻足。”她站在池边讪讪道:“月黑风高……若有歹人前来,我的清誉……”他“切”的一笑:“你现下这般模样,瞎子也不会对你起歹意。”她不由跺脚道:“万一呢,万一遇上个不挑食的呢?”他险些喷笑出声。一轮弯月下,衣衫褴褛的姑娘发髻蓬乱,神色娇嗔,吆着红唇,目光中满是祈盼。这样的模样,原本不该有什么吸引力。可他娘的,他心中就是起了汹涌的涟漪。他向她勾勾手。她立刻谄媚着过去,等着听训。他并未说话,只伸出手指点一点他的唇。含义十分明显。是要她主动。她重重呸了一声,吆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雁过拔毛,没那么好心。”他便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色,赞叹道:“月亮好大啊!现在就回去坐在马车上赏月,更是惬意。”她心中默念几句佛号,方忍下想杀人的冲动,掰着他脸主动贴了上去……仿佛只过了一息,她便离了开去。他心下有些遗憾。她板着脸道:“可能请萧大侠当一回护卫远远守着?”当然不成。他旧话重提:“缝裤子的事……”她牙吆的咯噔响:“缝,今夜就缝。”他面上一笑,做了个“有请”的姿势,同她一处前行几步,方在离水池不远的一块大石上坐了,转过身去,老老实实赏着月色。接近半盏茶的时间,耳畔才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偶尔传来姑娘舒心的喟叹声。不知过了多时,哗啦啦的水声开始移动,是渐渐放松的姑娘前后游水的声音。他微微一笑,并不催促她,自己躺平在大石上,喃喃道:“去年我带兵卒外出练兵,行的是山路。到了夜晚,宿在一处河畔。那河也像这般清澈,能看到水中倒月。兵卒们累了一整日,看见河水似发了疯,下饺子一般跳进去。等再出来,那河水便浑浊不堪,整整一夜都未澄清。我那时想,可惜了清澈河水,如果你瞧见,一定很喜欢。”他声音低沉,仿似在同他自己说。冷不防她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才不喜欢水,有一年大冬天我掉进金水河,险些没了命。”他转过头去,见她浸在水中,只露出脑袋和手臂,攀扶在巨石边上。一头青丝洗的干干净净,贴在她背上,被沁凉河水浸泡过的面颊仿似白玉。他不由探出手去,抚上她面。冰滑面颊上,几道细微疤痕一触而过。他的心微微抽痛,低声道:“等进了广泉府,一定要好好为你治一治伤。”她并不领情,转身游走。月光打在水面上,她肩胛骨上的一双纹绣凤翅清晰可见。虽说被郎中割破的伤口已愈合,却留了疤痕。一侧凤翅如断了羽翎,再也扑腾不起来。他曾说过多少次,想护好、要护好、能护好的姑娘,自从结识他,前后四年,并没有被护好。此时他心尖上的人还在水里欢腾的游动,一时缺了心眼,以为暗夜中他什么也瞧不见。他却没有唐突之意,只一心想为她守护好这难得宁静的瞬间。逃亡路上的片刻安宁,太过宝贵。弯月渐渐移了位置,夜色越加晦暗。猫儿终于舍得离了水,又将她酸臭的衣裳重新披上身。层层叠叠里,她选了一些能穿的,丢了一些破成碎片的,最后可惜的叹口气:“这些布洗干净,其实还能拿来缝鞋垫。走路没有鞋垫,还是有些硌脚。”他心下怜惜更甚,只觉着自己算什么男人,自家媳妇儿跟着他,都混到了捡破烂的地步。他上前牵着她手,终于应下她几日之前的要求:“日后不论你我如何,都将思眉楼列为皇商,阖宫上下,太监、宫女都必须用你的妆粉,让你赚的盆满钵满。这些破烂不值钱,我们不心疼。”猫儿一甩他手,重新回到不理会他的状态,无垢一身轻,神清气爽的负手前行。他不由道:“缝裤子的事……”她转头乜斜他一眼,冷哼一声而去。他不由吆牙切齿道:“胡猫儿,我就知道你惯于过河拆桥!”猫儿板着脸强调:“花,花掌柜!”……夜里风景独好,两人一路缓行,离车队渐近,却见那处火光闪动,人影憧憧,喊杀声一片。萧定晔忙忙拉着猫儿伏低,竖耳静听,低声道:“看这动静,怕是山贼要劫车队。”他嘱咐道:“我前去看看,你切莫离开。”她立刻拉住他:“闲事莫管,万一招惹上危险……”他抚一抚她面颊,安抚道:“危险处便是机会,这回我让你站在人前大大方方吃兔肉,再也不穿酸臭衣裳!”抽出腰间软剑,凌空一跃,便向火光处而去……第327章 记吃不记打四更时分,血腥味还在林间飘荡,四周却终于恢复了安静。守在车队四周的护卫还未撤离,车夫们已经开始粗略的查探货物损失。“瓷器伤了一箱。”“白米被抢走两袋。”“布匹被抢走一箱。”车夫们的查探结果一一报出时,领队已为伤了手臂的萧定晔包扎好了伤口。领队拉着萧定晔不撒手,满怀感激之色:“若不是壮士临危相救,我们人和货损失巨大。”萧定晔自谦:“出门在外,路见不平是人之常情,不必客气。”话音刚落,远处一阵脚步声跌跌撞撞而来。护卫们正要拔刀相向,萧定晔立刻阻拦道:“自己人。”火光憧憧,从密林中钻出个衣衫褴褛的女疯子。女疯子往或躺、或站的人群中急急梭巡一圈,认出了血湿了半截袖子的萧定晔,呜咽一声便向他扑过去。他含笑迎向她,向她眨眨眼:“只伤了皮肉,没有大碍。”众人方知女疯子和男壮士果然识得。猫儿掀开他衣袖,见被包扎好的伤处已有浅浅血迹渗出,立刻红了眼圈:“这算无大碍?什么叫有大碍?和他们一般躺在地上起不来,才叫大碍?”领队看向萧定晔:“这位姑娘是壮士的……”“媳妇儿”,“小姑姑”。两人齐声回答。领队一愣。“小姑姑”,“媳妇儿”。两人又换了个口径。领队又是一愣。萧定晔忙道:“其实她是在下的……小姑姑,出行在外,说是姑甥关系,又要解释一回各自的年纪和辈分,实在麻烦,故而对外宣称是夫妻。”领队理解的点点头,对着猫儿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姑娘的外甥有勇有谋,以一人之力打跑数十个山贼,果然是我大晏好儿郎。”猫儿并不领情,看看他伤处,不客气道:“这是他犯贱。”拉着萧定晔转身便要走。领队不妨这位姑姑竟是个不讲道义的,忙忙拦住二人,指了指天色:“月黑风高,你二人单独在外,若再遇上山贼,可极危险。”萧定晔便拉着猫儿温和道:“小姑姑莫着急,我们歇一歇再上路。”领队便觑空拉家常:“深更半夜,你二人怎地会出现在此处?”萧定晔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叹口气道:“不好隐瞒大哥,小弟同姑姑原本外出探亲,却被山贼抓进山寨里关了近两月。白日听闻山贼们预谋劫车队,小弟全力和小姑姑逃出来,本想向各位大哥提个醒,却终究迟了一步。”领队感慨道:“兄弟大义,大义啊!”又问到了关键处:“以兄弟的一身功夫,怎会被山贼捉去?”萧定晔一滞,猫儿立刻接上:“还不是他……大外甥太过孝顺,只剩的一块干粮给了我,他自己饿的头晕眼花,毫无抵抗之力,才失手被擒。我二人觑空逃出来,遇到前方一条河,才知道河里的鱼可以吃。就是因抓鱼果腹,是以才耽搁了脚程。”又叹口气:“谁知依然没拦住傻外甥,让他干上了路见不平的傻事。”恨恨瞪一眼萧定晔:“伤了手臂,你活该!”他见她一番扯谎将借口弥补的滴水不漏,不由微笑看她一眼,继而叹气道:“小姑姑有所不知,手臂伤了是小事。可偷藏在外甥身上的银票全被山贼搜走,身无分文,猴年马月才能到沧州啊!”猫儿听闻,立刻脱了鞋子要拍他。领队见两人衣着濡湿、破烂,形容狼狈,与“遇上山贼”和“捉鱼充饥”十分相符,更是将两人的话信了九成。他心下一喜,忙忙道:“小兄弟要去沧州?不瞒你说,我们这车队原本是要途径沧州,现下沧州被封城,我等只好绕山而行,先到广泉府。小兄弟若不嫌弃,可与车队同行,先去广泉府落脚,再图后事。”萧定晔便有些为难,瞟了猫儿一眼:“我这位姑姑自小锦衣玉食,若跟着马队颠簸,吃用差了,她要受罪。”猫儿心下一笑,立刻恼怒望着萧定晔,矫情的跺脚道:“再敢让我受苦,我回去向你阿爹告状!”领队无语道:“你二人若是单独上路,难道就能过上好日子?不是身无分文?”猫儿闻言,十分认真的思忖几息,方释然:“不怕,先头被山贼捉走,是我们没有经验,不知道河里的鱼可以吃,才饿的失了反抗之力。现下吃饱等在此处打劫,还怕劫不到银子?”目光往十几辆车队一梭巡,双目一亮,正要行不轨之事,领队忙忙苦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心下叹息萧定晔这般壮士,竟然有个不辨是非的姑姑。他忙忙道:“小兄弟莫担心,这车队虽说吃食简单,可填饱肚子不成问题。车上又有多的布匹,不会让两位没衣裳穿。至于歇息更不愁,被山贼抢走货物,留出来的空缺正好能睡人,总比幕天席地好。”他拿出长辈的风范肃着脸道:“小兄弟正值大义,千万不可听信人言,被带上歪路。”……天边的长庚星还未消失,远处已现鱼肚白。整个车队打起精神,警惕前行。经了一回山贼,诸人知道了贼我悬殊,立刻将苦口婆心招安来的外援放在了最前头的车辕上,充当了一回车夫。挨着外援而坐的,便是拖他后腿、不通大义的胡猫儿。此时外援恢复了“王五宝”的姓名,相应的,作为他小姑姑的花掌柜也跟着改了姓,成为王姑娘。领队打马上前,交给猫儿一袋小鱼干,挤出笑脸嘱咐道:“王姑娘先吃,若不够再说话。千万不可为了几口饭,逼自家外甥去打劫。他一身本事,若能在途中震慑了旁的山贼,在下还有重谢。”猫儿接过小鱼干,指一指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毫不客气道:“新衣裳何时送到?”领队有求于人,只得赔笑道:“等天亮些就缝,随队的那位护卫曾经是裁缝,能拿刀也能拿针,手艺极好。”猫儿便点点头,挥手道:“退下吧,本姑娘不喜欢听人聒噪。”领队又惋惜的看看王五宝,叹息着打马坠去了队尾。迎面小风阵阵,甚为舒爽。萧定晔瞧着猫儿咔嚓咔嚓嚼着小鱼干,不由一笑,低声道:“现下可高兴了?暂且不用偷偷摸摸见人。”猫儿长长舒一口气,又叹道:“也不知这日子能持续几时。万一领队察觉出我二人的身份,只怕要反过来捉我们。”他便摇头道:“这车队属于惠州知府王敬忠家的三子,王三公子。王敬忠胆小如鼠,难有大作为,历年考绩中下。然王三公子却是个骄奢厉害的,又仗着外家是广泉府知府,行商之事没有不成的。他的人出行在外,从不知道怕官府,路途中只需要担心山贼便可。是以官府捉什么逃犯之事,最多听上几句,并没有闲心去打听细节。”猫儿点点头,又往口中塞进一根小鱼干,咔嚓咔嚓咽过,方想出了一套新方案:“如此你我反倒不敢低调,要可着劲儿的高调难侍候,反而不令他们起疑心。”他微微一笑:“姑姑所言正合我意,只是这小鱼干,是不是可以分外甥两口?”她喂他两根鱼干,又低声埋怨道:“你武艺高强,怎会被山贼伤到?若真出了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去哪里帮你寻郎中?”他立刻分出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含情脉脉道:“爱妃可是心疼本王?”她一把拍开他的爪子,不理会他。他便为她解惑:“我若不受点点伤,令他们心生愧疚,又怎会这般快的接纳你我?本王为了爱妃吃饱穿暖,甘愿受伤,你是不是该奖励本王一夜?床榻我都看好,就是这辆头车的车厢。”猫儿倏地一咬牙:“王五宝,你死去吧!”……山中多贼盗。车队再不敢大意,昼夜兼程,沿途又经由萧定晔当主力,打走两拨山贼。到了第四日,已经翻过最后一座山,车队方在夜间寻了一处空地停歇。篝火是不敢再点,诸人只能摸黑吃些干粮,喝些凉水,等着歇息。猫儿下了车活动筋骨,唉声叹气道:“新衣裳何时才能做好?再磨蹭,下一波山贼来,我外甥可不能再被你们利用着上前挡刀。”连做了四日针线的侍卫苦着脸道:“王姑娘,现下正是逃命的时候,车里颠簸,缝衣裳哪里会那般快。”猫儿便冷哼一声:“最迟明儿交出两身行头,否则便莫怪我翻脸不认人。”此时外出打探的护卫喜气洋洋回来报信:“头儿,前面发现一潭水,能洗个澡。”众人听闻,立刻开始喧哗,猫儿忙忙扬声强调:“我先来,你们臭汉子若先洗,本姑娘还能下水吗?”听闻有人悄声抱怨,蛮横道:“谁不服?我外甥大刀砍你!”又于黑暗中扬声道:“五宝,跟着姑姑去守着,谁敢窥探本姑娘的仙人身姿,就让他见阎王。”立刻引来一阵干呕。……水潭边上,猫儿用衣裳擦拭着湿发,同浸泡在水中的萧定晔悄声商量后事:“再过几日便要到广泉府,我们若随着车队被拦下,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萧定晔从水中而出,批了衣裳坐在边上,将脑袋伸过去。她呸了一声:“自己擦。”他便从她手中抢过一件衣衫,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为自己叫屈:“真真不仗义,本王为你在车队里撑地位,你却连这点体贴都没有。”月光下,他擦拭着湿发的手臂极轻微的发颤。她忖着他连驾几日车,只怕双臂早已酸痛难忍,便上前接过衣裳,为他擦拭水滴,等着他说他的打算。他却话题一转,低声道:“那时在寝殿,你误会我同身边侍候的宫女有染,惊得我立时将宫女打发走,后来是你日日帮我擦头发。未曾想时隔两年,手艺还未生疏。”她便故意道:“对啊,我出宫后,又日日为我夫君贾忠良擦湿发,温故而知新,手艺哪里会生疏。”他一滞,立刻回转身子望她,双眸一眯:“有些人记吃不记打,我再帮她回忆一回,什么叫霸道皇子。”利索的倾身而去……***月光在头顶盘旋,目睹着人世间的一切。猫儿垂首不语,脚步略快,行向了马队。马队众人听到脚步声,不由埋怨道:“王姑娘,你再慢上一些,天就大亮啦!”各自拿了换洗衣衫,要往水潭而去。领队显然也想早早去泡上一回,看着孤零零的两人,心下有些踌躇:“王兄弟一人,守着整个车队,怕是有些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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