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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21(1 / 1)

然而因着狗儿没了,身畔突然有只猴宝宝,闹腾的时候极闹腾,可偎依在她身畔的时候能将她心的融化。她不自觉的,便将三年前行到半途的母爱接续起来,转投到小猴身上。她想象着,如果没有三年之前的那场意外,她生下狗儿,当了他的侧妃,又是什么样的光景……终归还是会心生怨愤吧。自从萧定晔打定要将小猴送离,每个午间和夜晚停车歇息时,他总要打一套拳。猴子肖人,最能模仿人的行为。他就不姓他堂堂皇子,教不了一只猴。他劝慰猫儿提前放小猴离开是对它好的话,那都是哄鬼。他心里能牵挂一个人就已极难得,哪里还能想到猴。现下还忍耐着小猴,无非是爱屋及乌,照顾着猫儿的心思罢了。可看看这只小猴离开旧主,何时有过念旧之举?它野性难驯,万一哪日不告而别,对猫儿的心绪上又是个打击。与其等它有一日不告而别,不如主动放它走。每当他打拳时,猴儿也会跟着乱蹦。初始毫无章法,渐渐也有模有样,再过了一个月,竟然能随同萧定晔外出狩猎。他对着猎物一个石子打过去,小猴便腾空跃起,一掌拍向猎物。猎物被拍的往萧定晔的方向一歪,软剑凌空,手起刀落,猎物便倒地而亡。小猴小小年龄,猴生第一次体验到了成就感,对萧定晔的依恋反倒多了几分。这一日日暮时分,天上皓月早早捧出。是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一对伴侣坐在篝火边赏月,猴儿便在一旁打着拳闹腾。萧定晔搂着猫儿,望着天上皓月,慨叹道:“第一年的中秋,你装扮成太监逃出宫,险些被你得手。第二年的中秋,你被随喜安排着,又溜出宫。虽让三哥吃了大亏,可自己也被三哥一掌拍伤。此后你离开,留我一人。年年中秋年年冷清。谁能知道,两年后的今日,我还能和你坐在一起赏月。”她主动在他面颊上印下一吻,促狭道:“真倒霉,怎地中秋总是同你一起过。若再有个美男子,便好啦!”他不由一笑,向小猴努努下巴:“那不就是?它在猴群里,定然算个美少年。”她听罢,面上神情便有些伤感。他劝慰道:“它一日日大了,再和我们一起下去,更回归不了山林。你我逃亡在外,它再聪明也不是人,随时就会惹来乱子。”他转头望着身后密林。林中黑漆漆一片,清风吹拂,送来远处的猿声啼鸣。他道:“明日你我午间歇息时,便进山中查看一回。如若果子、鸟雀不缺,我们便将它留在这山中。你看它现下的拳脚可会饿肚子?再长大一些,打劫一两个人不是问题。”她不由红了眼圈,一扭身就进了车厢。小猴原本还在玩耍,瞧见她进了车厢,便自动跟在她身后窜了上去。她久久望着古灵精怪的小猴,直到萧定晔架好外间的柴火,也跟了进来,她方低声道:“我知道不该留它,可心中万般舍不得。”他极低的叹口气:“一只相处一个月的猴子,你都舍不得。你可知当年我放你离开,是多么艰难?又可能想象,上回你逃开在外四五日,我是如何过来的?”她倚靠在他颈窝,久久不说话,最后终于哽咽道:“等明天,就送它走。”……午时的日头有些惨白,中秋后多风雨,不知何时便会迎来一场秋雨。猫儿抱着小猴行在萧定晔身畔,看着眼前的山坳,面上的嫌弃不是一星半点。哪里有果子?哪里有鸟雀?哪里有数不尽的飞虫?她低头柔声问小猴:“将此处当你家,你可喜欢?”小猴不喜欢。自进了这林子,它便有些畏畏缩缩,一直将脑袋埋进她怀中。萧定晔便叹了口气,拥着她往下山路上走:“此处不成,我们再找便是。”猫儿心下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夸赞他:“你真好。”两人手牵手往山下行去,待过了一刻钟,渐渐接进道路,萧定晔脚下忽的一停,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人?”拉着猫儿伏低身子,藏在树后往外望去。人语声是从停在路边的马车边上传了过来。五六个骑马大汉将马车围在中央,惊得马儿踏步不止。一个汉子从车厢钻出来,扬声大喊道:“马车虽空,里面诸物一应俱全。该是有人临时离开。我们散开,四处都寻一寻!”猫儿看的真切,那说话之人,正是她伪装成姐儿进入青楼时遇见的醉鬼。而那一行人,便是丢失了玉匙的、与乌银石矿有关的几人。他们曾在桂州,以惨无人道的手段杀了几人,甚至连几只猴子都不放过。她看的明白,小猴也看的明白,在她下意识要搂紧它之前,尖锐的猴叫声带着被砍杀的回忆,在林中长啸出声……***刀刃噌亮,在惨白日头下闪着死亡之光。原本围着马车的几个汉子,已警惕的望向山边,扬声喊道:“何人鬼鬼祟祟,还不现身?”话语刚落,一位青年带着天生的倨傲,搂着一位姑娘,从山中羊肠小道上缓缓踱了下来。在场几人越加谨慎起来。不正常,太他娘的不正常。这渺无人烟之处,出现人已不正常。那青年身畔的姑娘还衣着鲜亮,唇红齿白,仿佛话本子里的狐狸成精。最诡异的是,姑娘怀里还抱着只猴崽子。猴崽子他娘的身上还穿着衣裳。几人下意识里知道,怕是遇上了硬茬。如若不是硬茬,寻常人看到五六百刀刃,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哪里会抱着宠物轻松上前。以为是赶集看戏吗?姑娘怀中抱着小猴,忽视了那些大刀和汉子,只当先往车厢跑去。待拉开车厢门,探头往里一瞧,心下大怒,立刻转身,仿佛才看到现场有人一般,倏地扬手,直直朝还站在地上未上马的昔日醉汉面上甩去,吆牙切齿道:“本宫的马车,你竟敢随意进出?”那汉子一愣,握着大刀的手一顿。本宫?他正要再问,姑娘已转向同行的青年,气急败坏道:“三郎,赐死他们,赐死这一个个不要脸的东西!”青年面上神情越加冷峻,一言不发,缓缓踱上前,陡的冲着最近处的一人凌空而起。众人还未看清楚,他已将那人从马背踹去了半空。猫儿怀中的小猴跟着一跃,直直朝着那人挥了爪子。那人惨叫一声,双目立刻鲜血淋漓,竟已被猴子抓瞎了眼睛。变故突生。几个汉子一夹马腹,提着大刀便要往前冲,一个三旬的圆脸汉子忙忙举臂一拦,扬声道:“莫动手,先问清楚。”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谨慎上前,目光在萧定晔和猫儿中间来回梭巡,最后向萧定晔抱拳,缓缓问道:“阁下是?”萧定晔并不答话,猫儿却冷笑一声,向小猴打个手势,将它召回进怀里,抚摸着它脑袋,柔声道:“有些人竟然比不上你聪明,认不得你父王呢。你说,这等蠢奴,可还留得?”那小猴匍一出手,便替自己抱了仇,胆子渐大,也敢抬头吱吱两声,同猫儿一来一往十分默契。那圆脸汉子见此情景,更不敢大意,只转头向余下几人挥手,示意先将瞎了眼睛的兄弟抬去后方,再次抱拳道:“贵人面生,在下实是未见过,还请亮明身份。”第376章 东家降临(二更)猫儿抱着小猴去了萧定晔身畔,萧定晔同她一牵手,掌中便多了一枚紫红玉牌。她将玉牌往圆脸汉子面前一亮,冷冷道:“大胆奴才,睁大狗眼看清楚。”圆脸汉子只看那紫红色,心下已一抖。紫玉,世人皆知,只归属于全天下一种姓氏。萧姓。他喉间一滚,待再瞧见玉牌最中间雕刻的张牙舞爪的四脚小龙,后背立刻被冷汗打湿。待还有硬着头皮往那雕刻的字上望去,猫儿手腕一晃,已将紫玉隐没进袖中,缓缓道:“可看清楚了?可想起那日在青楼,本宫曾现身试探?可知道被人偷走乌银矿玉匙,是何后果?”圆脸汉子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去地上,嘴唇颤抖,战战兢兢道:“主……主子……小的不知两位主子驾到,小的……”猫儿缓缓一笑,再不理会他,探头往一开始就遭了她一耳光的汉子处望去,同怀中小猴道:“那人此前曾唐突过母妃,母妃方才没打过瘾,现下教你如何替母妃报仇。”她一步步上前,躬身站在那昔日的醉鬼面前,淡淡一笑:“迷恋本宫姿色,嗯?玉匙被偷,还想着去青楼,嗯?”她“啪”的一个耳光打上去,立刻蹙眉娇呼:“痛,手痛。”低头对小猴道:“母妃方才已经教了你,你来试试?”握着小猴前肢便往醉汉面上扫上去,柔声道:“就是这般,极简单的。快去,为母妃解恨。”小猴自被人捉去演猴戏,模仿能力本就比山中猴儿强上数倍。此时见猫儿做了示范,立刻有样学样,上前啪啪啪几爪子。力道虽亲,可指甲极尖,汉子面上当即被挠的血肉模糊。汉子不敢躲闪,只跪在原地忍痛硬撑。待小猴打毕,猫儿摸一摸它的爪子,立刻娇呼一声,转头同萧定晔道:“王爷,狗儿指甲磨缺了口。”萧定晔面色越加冷峻,缓缓上前,从醉鬼手中慢悠悠抽出大刀,当啷一声丢在他面前。那圆脸汉子心中看的真切,立刻扑爬上前,求饶道:“主子,黄大酒不能杀,只有他一人知道如何用玉匙开石门,若他死了,寻回玉匙也无用!”猫儿便转头望着泰王,嘟嘴道:“王爷想要了饶他?臣妾就知道你为了龙椅,惯会委屈人。”萧定晔便向她微微一笑,转首望着那一张脸糊烂的汉子,神色已然冷峻,缓缓向他探出手。掌心匍一落在汉子心口,汉子身子剧痛,“扑”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倒去。圆脸汉子心下着急,一把搂住他,手指搭上他的鼻息,始觉人还活着,心知主子留得了兄弟的小命,不由缓缓松了一口气。猫儿和萧定晔两人见在场众人已相信了两人身份,悬在心头的大石也跟着落地。在冒充伪装一事上,猫儿和萧定晔经验丰富。但凡通过假冒蒙蔽旁人,一定要使出三板斧。先发制人。气势逼人。身份证明虚虚实实。有了以上三点,再随机应变,基本上就能控制事态发展。两人此次被猴儿泄露了行迹,冒险伪装成泰王与王妃,就是拿准了低阶奴才轻易见不到最大主子、不知其长相,使出“伪装三要素”,借此避开正面打斗,好将事关乌银矿的消息套出。等掌握了消息,再寻个借口离去,不显山不露水,齐活。此时猫儿上前挽着萧定晔,坐去车厢上,方问道:“过去一个月,玉匙可以寻见?”汉子才敛下的冷汗重新涌现,支支吾吾道:“那偷儿着实可恶,不知将玉匙丢去了何处。小的连同几个兄弟寻找了这许久,还未寻到。王妃方才提到小的去青楼,其实并非专程去青楼,而是想去青楼寻一寻那偷儿……”猫儿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本宫还要夸你一句聪明?”圆脸汉子忙忙道:“小的不敢。”他略略转头,偷瞧一眼萧定晔,方探问道:“此地偏僻,不知两位主子可有护卫同行?”猫儿冷冷道:“若靠你这几个废物,玉匙还能寻回来?沿途已留下印记,护卫们寻到玉匙,便会立刻赶过来。”圆脸汉子见萧定晔持续不说话,小聪明一动,上前献殷勤:“秋燥袭人,主子可是口中长了燎泡?矿区就在前方,还有半日脚程就能到,小的带主子前去先歇息两日。”猫儿和萧定晔立刻对视一眼。这些人不知道泰王已哑?一瞬间又想明白,这是同奴才难见主子真容一个道理,关于主子有些什么特征,低等奴才自然也不甚知晓。他立刻轻咳一声,压着嗓子道:“本王此行,原本并非专程为了矿区而来……”他心下有些踌躇。他和猫儿演的这场戏,原本只为了兵不血刃套出有用消息。谁知所得大于期望,竟然能往矿区里去。如若只有他一人,他自然毫不迟疑跟着去。可现下还有猫儿,若她跟着他一起陷入了险境……他还在犹豫中,猫儿已当先一步应下:“但已到了近前,定然要顺路巡视一番。还不快赶车?等着本宫赶?先一个车夫便因动作慢被本宫一簪子扎死,丢去了山上,你可想也尝一尝簪子的滋味?”圆脸汉子始知这马车上不见了车夫的缘由,心下惴惴,匆匆转身便向众属下道:“还不在前面开道?”立刻绕去了车辕,马鞭一抽,已稳稳驾车往前而行。一时嘈杂马蹄声与车轮声充斥四周,车厢里的两人低声说着话。萧定晔蹙眉道:“你方才不该应下,此番去矿区必然危险丛生,命在旦夕。我不能让你冒险。”猫儿探头往窗外瞧过,回首枕在他肩上,喃喃道:“乌银矿石这般重要,怎能不去。你三哥是你的对家,却也是我的仇人。此前在宫里,我受了那般多的痛苦,现下有了机会破坏他的大事,我绝不会放过。”她低头抚一抚小猴的脑袋,低声道:“狗儿,你可要听话,千万莫露馅。”小猴还处于打斗的兴奋状态,只吱吱两声,便从她臂弯钻出去,出溜趴去了窗边,探出脑袋瞧着外间骑马的几个汉子,口中发出威胁的尖锐叫声。……黑夜终于来临。马车停在一座山的入口处。车辕上的圆脸汉子下了车,停在窗边上恭敬道:“前方路窄,马车难行,请主子上马。”车里的两位贵人带着小猴出来,圆脸汉子的马已被牵在车厢边上等待。萧定晔扶着猫儿上了马背,低声道:“抓稳马鬃。”自己一跃而上,将她护在怀中,一夹马腹,两人一猴跟着众人缓缓前去。夜静的连鸟叫声都听不见,天上的星子稀稀拉拉,一闪一闪关注着冒险途中的两人。猫儿几乎不敢闭眼,竭力贪看四周,将地貌轮廓记在心里。山中小道众多,万一漏了馅要逃离,一个不慎走上了错路,极可能便踏上了死路。萧定晔在她身后紧紧搂着她的腰身,附在她耳畔低声道:“将狗儿放出去。”她瞬间明白他的意图,立刻轻咳一声,扬声道:“来个人顾着小公子。”圆脸汉子忙忙打马上前,见猫儿的目光正望着她怀中的小猴,心中恍然,所谓的小公子,便是这只猴子。她抚着小猴脑袋,低声道:“你日日吃好喝好,压的本宫手臂痛。现下有了奴才,你倒是不去用?”她回忆着在桂州女儿节看猴戏时学到的动作,单臂前伸,将小猴往前一送。小猴虽面上几分怔忪,却依然下意识的顺着她手臂,爬向圆脸汉子,乖乖窝进他怀里。圆脸汉子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成了个看猴人。然而主子有话在前,这小猴又有些古怪,他不敢造次,只得一动不动抱着小猴,单手御马继续前行。前方渐渐闪现亮光,不多时,便有人隐藏在黑暗中喊话:“前方何人?”便有人骂道:“莫瞎了眼,快放行,主……”萧定晔立刻压声阻止:“本王此回秘密前来,并不想让人知道。你等若暴露了本王身份,便怪本王当场取尔小命!”那人顷刻间经历了一回生死,额上一瞬间布满冷汗,再不敢拿大,只乖乖报上暗号。前方的路障被移开,几人继续前行。如此一路前行,直到最后一处路障前,暗号却是一阵嘀嘀咕咕的叫声。圆脸汉子怀中的猴儿听闻,便站直了身子,学着嘀嘀咕咕一番。最后一道路障立刻移了开。猫儿不禁一笑,讽刺道:“原来你们这最后的暗号却是猴语,能防得住人,却防不住猴。”圆脸汉子紧张道:“王妃说的是,是小的自作聪明了。”待过了最后一道路障,前方视野陡的缩小,却要进入一道山涧。马已不能前行,众人在此处下马,踩着山涧小路继续往前。猫儿埋怨道:“此地藏在这等地界,真真是走死人。”抱着猴儿的圆脸汉子赔笑道:“还有几步路便到了歇息之处……”再行了几步路,前方忽的开阔,在视线所及处,矗立着一座院落。圆脸汉子介绍道:“这处虽简陋,却是整个矿区最好的落脚处,主子权且将就着些。”话毕便忙忙上前拍门。院中脚步声嘈杂,接着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是谁?家里爷们儿不在,莫想着占老娘便宜。”汉子叱道:“莫聒噪,快开门。”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里间嘻嘻哈哈出来几个妇人,纷纷道:“可算落了屋,奴家等的好心急。”第377章 夜戏(一更)如水月光打在几名女子身上,将她们的妖娆装扮照的清清楚楚。女子们从门里窜出来,纷纷便要往各自汉子身畔而去。匍一瞧见圆脸汉子怀里抱着个猴子,不由嘻嘻哈哈取笑道:“大掌柜出门一趟,竟然多了个娃儿,也不知哪只母猴遭了你的毒手……”圆脸大掌柜又窘迫又担心,忙忙低叱道:“乱说什么,这是小公子。”转头哈着腰,硬着头皮同萧定晔道:“山中日子无趣,小的们……小的们……”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提心吊胆站在一旁。猫儿阴阳怪气道:“挖矿离不开女人,这道理全天下都知道……豢养家妓也是平常之事,哦?”她此话一出,众家妓方瞧见多出的两人,又见大掌柜态度恭敬,明白来了贵人,再不敢造次,只得垂首站在一旁。大掌柜立刻同其中一位家妓道:“快去,先收拾出一间房,床上一应用具全部换新,不可是旧物。两位贵人的中衣,也要是新衣。”那女子忙忙进了院门,当先去操执。大掌柜抬手哈腰道:“主子请进。此处是最好的一处住处。再往里行,算又住处,更不好见人。”萧定晔嗯了一声,带着猫儿进了院落。矿中的院落并不讲究,里间虽大,却没有什么几进几出,同农家院子一般,是一口大院,沿着院墙建了一圈屋子,男男女女皆在各自屋里,并无什么避讳。到了一间屋子前,早早进去操执的妇人已站在檐下,恭敬道:“屋里床榻之物已换好,皆是簇新。奴家现下就去烧水,侍候贵人沐浴歇息。”两人自是不会先进,只等大掌柜先抬脚入内短暂的当一回人质,方跟着进去。灯烛憧憧,房里诸物虽不算陈旧,却也没太多讲究。猫儿眉头一蹙,郁郁道:“这般条件,如何住人?连本宫马车后车厢也不如。”她转身同萧定晔道:“三郎只能暂且凑合,应付几晚罢。”她打了个哈欠,同大掌柜道:“本宫同三郎占了你的窝,你今夜去何处?”大掌柜忙忙挣表现:“小的一夜要去矿洞中巡视三回,平日极少回屋。今夜自然还是要去矿洞。”猫儿听闻,一时心疼小猴,面上却道:“无论你去何处,得将小公子看顾好。”又叮嘱道:“莫让院里那些莺莺燕燕沾手,小公子还小,可不能跟着学坏。”大掌柜未想到怀中的猴儿竟然成了烫手的山芋,一沾手就丢不出去,只得应下:“王妃但请放心,小的在,小公子便在;小的去何处,小公子便去何处,一定不让它受委屈。”猫儿心中自然放不下心,冷声威胁道:“你定然以为它是猴不是人,委屈了它,它也不会说话。可本宫什么珍奇异兽没见过,既然收一只小猴当义子,自然是它聪明伶俐,不逊凡人。你动它一根手指,本宫都会知道。”大掌柜忙表着忠心:“不敢,小公子不管是猴还是人,也是主子,小的怎敢对主子无礼。”话毕一躬身,抱着猴儿转身离去。夜里四周安静,萧定晔与猫儿躺在床榻上,睡不着觉。谁能想到,前一晚两人还睡在马车上,想着怎样放了小猴,今夜就睡进了矿区,离心心念的乌银石那般近。猫儿枕着萧定晔的手臂,担心道:“也不知狗儿这一夜能否偷到些有用之物。若偷鸡不着蚀把米,反伤到了它,怎生是好?它小小年龄,我们真不该利用它。”萧定晔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道:“你方才还在那掌柜跟前夸它的机灵不逊于人,现下就不信它?今日它同我配合挠瞎人眼睛,你没看到?我瞧它机灵的同你有一比。”她不由一笑,一掌砸在他胸口:“我怎么是猴?”他便一下又一下抚着她背,恭维道:“你自然不是猴,你可比猴美多了。”他轻轻叹一口气,道:“也不知此行会有多少危险。早知便将你留在桂州……”她不由嗤笑一声:“你就口是心非吧,你巴不得我跟着你冒险,死都要死在你面前。”他不由肃了脸,道:“我对你如何,你要是还不知道,我便白耗费了感情。今后莫再说这些伤人心的话,我想你活的好好的,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她见他变了脸,不甘示弱,立刻往他心尖上刺:“你那几门亲事呢?你莫日子过的太快活,忘了你的把柄。”他立时一滞,过了须臾,正要说话,却忽的“吁”了一声,压低声道:“有人来了。”她立刻噤声。几息后屋顶极轻微的“咔哒”一声,是瓦片被踩踏的动静。萧定晔立刻做出愤愤之色,扬声道:“五弟仗着父皇喜欢他,又是中宫所出,想要夺皇位,也要看看本王答不答应。待兵器铸成,我便起事。”猫儿立刻接过话头:“我父亲将臣妾嫁给王爷,便是看准了王爷的权谋和城府。五皇子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哪里是成大事之人。”他闻言,立刻掐她一把,唇角含笑,继续道:“不错,五弟自遇上那女子,满心满眼都是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旁的几位哥哥和弟弟,更是不足为虑。”猫儿便反驳道:“此话诧异,我瞧着五皇子也不像个痴情种,他不是还有几门亲事?那几家女子,也都有才有貌有家世,是五皇子的好助力呢。”他立刻将她箍在怀里,咄咄逼人的望着她,几不可闻道:“胡猫儿,你胡说八道,我何时惦记过她们的助力?”继而放大声音道:“五弟对皇祖母为他定的亲事极不满意,闹退亲都将皇祖母气病过好几回。本王瞧着,他是无可救药了。”猫儿便忍着笑,也高声道:“可是那女子死翘翘,埋进土里烂的渣都不剩。斯人已逝,他还不是要打起精神重谋江山?”屋里一时安静,萧定晔再也不接话。她推了他两把,见他毫无声响,立刻翻身抚着他额头,压低声道:“怎地了?可是屋顶上的人已离去?”他闷声不响,半晌方高声道:“夜了,睡吧,明儿早起,还要去矿上巡视。”翻个身,将冷冰冰的背送给了她。她不由一笑,将他拉过来,低声道:“怎地了?我哪句话又戳中了我们五郎一颗脆弱的心?”他叹一口气,几不可闻道:“哪里都戳中了我的心,生疼……”带着她手移上了他的胸腔,感受着咚咚咚蓬勃的心跳:“可感受到它受了委屈?”她摇一摇头:“听着它欢快的很呢。”他双眸一眯:“我怎么不觉的它欢快?难道人与人不一样?不成,我得试试你的……”房中忽的静寂下来。周遭是急速的心跳,果然是极欢快的节奏。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她一把压住他的手,面上滚烫,吆唇道:“萧定晔,房顶上还趴着人,你不要脸……”他极低声的一笑:“早走了……”……精神了大半年的日头,一到秋日,便开始懈怠。天色发亮时,已到了辰时。院落里零星响起脚步声,矿区大掌柜怀中搂着一只猴儿,低声和一位家妓道:“去将你妹子带来,打扮打扮,稍微教两个规矩。等午时歇晌时送进房里,去陪贵人。”家妓吃惊道:“那贵人身畔带了姐儿,还要再送?”大掌柜一巴掌拍在她脑后,警告道:“那是什么姐儿,那是贵人的妻室。你千万莫当成你这个行当的人去招呼她,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家妓一愣,反问道:“贵人的妻室在,奴家还将亲妹子送进去,岂不是自己招打?”大掌柜摇摇头:“据闻贵人也算风流种,无论去何处,都有风流韵事。你那妹子若被贵人看上,那是你妹子修来的福气。贵人的妻室知道贵人的习性,定然不敢心生怨气。”家妓听得心中好奇,探问道:“这贵人到底有多贵?来头有多大?”大掌柜双目一瞪:“我主动给你说的,你就听着。未告诉你的,你莫多问。多问就没命。”家妓只得匆匆出了门,先去寻自家妹子。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猫儿懒洋洋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两个活人,侍候主子梳洗。”一语刚出,院里的小猴如闪电一般窜进屋里,扒拉进她臂弯里,口中吱吱急叫,满脸的濡慕之情。猫儿立刻抚摸着小猴的脑袋瓜,柔声道:“怎地了?我们狗儿受了委屈?”面上神情一板,已冲着垂首束手等在檐下的大掌柜道:“你可委屈了小公子?”大掌柜忙忙叫屈:“小的不敢,小公子整夜跟着小的,不敢假手于旁人。小的当成眼珠子一般照顾。”猫儿这才道:“你知道它是本宫的眼珠子便好,若敢动它一指头,你知道下场。”她咚的一声掩了门,立刻解开它身上衣裳,一眼便瞧见衣裳里揣着的一堆东西。除了几颗瓜子、花生,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猫儿立刻递给萧定晔,悄声道:“画的什么?弯弯扭扭,我看不懂呢。”他接过纸片,展开细看,面上神情越来越严肃:“快用眉黛照着画在中衣上,这怕是各矿洞的路线图。”第378章 惯偷(二更)中衣月白,眉黛漆黑。弯曲路线印上中衣,再反穿,就不怕汗湿而褪色。猫儿重新替小猴穿好衣裳,点着它的小脑袋瓜道:“你这个小偷儿,果然近墨者赤。和大偷儿住一个院落,将顺手牵羊的本事学的透透的。”她将图纸重新塞进猴儿衣裳里,一遍一遍同它道:“今夜要放回原处,可知?千万莫让人发现,否则阿娘和阿爹可要丢了小命,你就成了孤儿。”小猴也不知听未听懂,只歪着脑袋懵懂的望着她。她只得叹了口气,将那图纸取出来塞进自己袖袋里,道:“此重任还是要我来承担,你今儿白日乖乖跟着阿娘在一起,配合演戏。”萧定晔不由叹息道:“谁能想到,如今我二人竟然混到要仰仗一只猴儿的地步。”猫儿立刻护犊子道:“怎地,它不能干吗?”他不由望着她一笑,低声道:“只要它夜里不同我们歇在一处,自然是能干的。”她瞬间红了脸,声如蚊蚋:“登徒浪子,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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