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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54(1 / 1)

该低头时便低头,但要适当。略略给对方一个台阶,表个态便成了。何况现下她还有求于人。她那当了铁匠的阿爹,还要靠所谓的皇子和王妃多吐露些消息,才有望营救回来。她坐在椅上捧着一杯热茶,在掀开杯盖、吹去浮沫、饮下茶水、盖上盖子的转瞬间,便想通了现下处境。等她抬首望向猫儿时,面上已浮现此生最最亲和得体的微笑:“王夫人,方才该是生了误会……”猫儿也放下茶杯,也含笑道:“或许是……”她往殷夫人那素日里少烦恼多欢喜的面上一瞧,又刻意提道:“方才我一不留神,摘了夫人一朵花。据说是夫人最喜欢的一朵……”殷夫人侧首往身畔的女管事一望。女管事为难道:“……便是那株金丝锦梨落。”殷夫人心尖尖上立刻一疼。八百两。此生说是赚了不老少钱,唯一一回豁出去买个极难保值增值的玩意儿,就是这花。八百两啊,她铺子里的少女胸衣要卖五十件啊,调整型胸衣要卖四十件啊,镶嵌了珍珠翡翠的高奢胸衣也得卖四件啊……她内心里疼的受不住,面上却要生生挤出个宽宏大量的微笑,逼着自己违心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花摘的好,我早就想摘它,近几日总未得空。”最后送上一句咬牙切齿的赞美:“王夫人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妙人儿啊!”------题外话------胡猫儿表示:以势压人的滋味顶呱呱!一更先送上,二更到中下午了。第470章 来意不明(二更)江宁知府嫡妻殷夫人,过往多少年,纵然是吃亏时也要仰头大笑,再往地上吐一口带血唾沫,表示自己“输人不输阵”,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自成亲后,自己有买卖傍身,夫君又呵护得力,牙齿掉了和血吞的经历已经好些年未曾体验过。这种体验有些新鲜,新鲜的令人心碎。此时她又捧起茶挡着脸,心中默念:不同权贵争高低,谁争谁是傻子……等她再抬首时,瞧见对面继续笑眯眯的猫儿,便又挤出了个违心的笑容:“王夫人还中意院里的什么花,都去摘。我本不是个爱花人,看新鲜看够了就厌烦,正正想摘了花腾了地,种一片韭菜。”猫儿附和着道:“韭菜好,又是草又是花还能吃,殷夫人果然是个做买卖的好手。”身子却不动。擒贼先擒王,那满院子最贵的一朵被她采了,就够这位素日里无忧无虑的殷夫人肉疼了。此时她也端起茶杯饮上一口茶,转首望向微微开着透气的窗扇,兴致勃勃道:“我进来瞧殷夫人,就是看着今儿是雪天,是个喝茶看戏的好日子。正好趁爷们儿不在家,我们娘们儿出去乐呵乐呵?”殷夫人赔笑道:“实在是我……身子有些不适……”猫儿便抬头望向殷夫人,仿佛才发现她的憔悴,吃惊道:“夫人怎地了?莫不是得了什么难以明说的急症?怪不得我坐在此处许久,夫人都未如实相告。”她略略向对面的殷夫人挑挑眉,低声道:“我识得好些妙手回春的郎中,什么隐疾暗疾都不在话下……”殷夫人看她越说越往邪路子上去,忙忙打断,吆牙道:“王夫人想岔了……只是,许久未歇息,身子困乏……”猫儿拉长尾音“哦……”了一声,显出了些兴致缺缺,叹道:“可惜了。”又从椅上起身,道:“夫人既然精神不济,快快回去歇息……”殷夫人见她忽然开始体贴,忙忙要就坡下驴起身送客,谁知猫儿只倾了身子往边上桌案的果盘里探出手,抓了一把瓜子,又坐回椅上,同殷夫人道:“你去歇着,不用搭理我。只要有一把瓜子,我能坐一整天!”殷夫人一口气被堵得上不来,连咳了几声,重又坐回椅上,内心几欲长泣。若这是个普通官员的家眷,她立刻转身走,毫无二话。可眼前这位姑奶奶不同啊,她和他夫君不但掌握着铁匠阿爹的消息,她还是五皇子的人啊。虽说这位王妃天下人并不知,可谁知未来会不会浮上水面,一举登上后位?人的一生得到的越多,负担越重,行事便无法像年轻时那般利落,总要前思后想好几回。她无力坐在椅上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对面的姑奶奶已开始咔嚓咔嚓的嗑起了瓜子。殷夫人忘记了她年轻时也是如何令人笑不出来,此时面对让她笑不出来的人,她只能的心里冷笑一声:“有你好受的时候!”猫儿咔嚓了一堆瓜子皮,抬头瞧见殷夫人还坐在对面,不由吃惊道:“夫人还不走?不是说身子不爽利?你若是病倒在我面前,回头殷大人怀疑是我下了毒手,我岂不是又要被关押起来?”殷夫人一吆牙,蹭的起身,正要却之不恭的回卧房去,门帘却被撩起,她家那位被禁了足的女儿正怯生生站在门口,可怜巴巴道:“阿娘,帕子绣好了……”不等她招呼,微曼便登登登进来,站在她身畔,毕恭毕敬将手中巾帕递上去:“阿娘请过目。”殷夫人只得先将投射在猫儿身上的注意力,短暂的转移到自家小女身上。殷夫人是个向来不在意三从四德的人,她教养娃儿,从不拘于这些,更没想要微曼的女红多么出色。然而她家是个开胸衣铺子的,东家的女公子站出去说女红拿不出手,却又不怎么说的过去。她罚微曼绣巾帕,一来便是想多多少少锻炼一点针线手艺,二来想着磨一磨微曼那跳脱的性子。等她接过巾子捧在手中一打量,脑仁不由的跳了两跳。微曼瞧见她阿娘的脸色,一颗心立刻悬在了半空中。不妙,形势不太乐观啊!她再转头一瞧,目光盯上了那位忙着咔嚓瓜子的人,立刻靠过去:“这位漂亮姐姐看着眼熟呢!”待引得猫儿抬眼望她时,她立刻眨巴眼睛,向猫儿发出暗示:不管怎么说,我可为你和你夫君传过话!猫儿接到她的暗示,眉头一挑:又关我事?微曼忙忙往她阿娘方向示意:做做好人吧,说两句好话吧!继而用央求的目光苦苦的盯着她。猫儿原本不是个对娃儿多么喜爱的人。在她没有娃儿之前,她瞧见伶俐乖巧的娃儿,不过是随口夸两句,便再无下文。可当她没了娃儿之后,她瞧见了半大娃儿,内心里不由自主便多了几分温情。如若她的狗儿当时能顺利生产,长到现在……她将微曼上下一打量,狗儿该能抱着微曼的腿撒欢了。她受不住微曼可怜巴巴的表情,只得撂下手中瓜子,装作好奇的样子抬头往往对面望过去:“哟,看什么呢,仿佛很有趣呢。我也看看?”微曼忙不迭的从她阿娘手中抽出巾帕,塞给了猫儿。猫儿摆了个好整以暇的姿势,双手撑开雪白巾帕,睁大眼一瞧——也,帕子中间这烂七八糟的一团,绣的到底是啥?她不由抬眼看向微曼。微曼便给她一个满怀希望的眼神,指望她能昧着良心夸夸人。猫儿心一软,复垂下头,再细细去看。认出来了,有个鸟嘴,尖尖的。再要细细挖掘,却再也挖掘不出什么名堂。微曼低咳一声,发出隐晦的催促。猫儿终于抬头,笑道:“绣的好,比我可是绣的好多了……”微曼显然对她这句笼统夸赞不够满意,小心翼翼启发着:“姐姐再细瞧,可能瞧出是什么绣样?”猫儿心下有些为难,指着帕子中间一大团各种彩线交织处,试探道:“这是些鸟儿……们,对吧?”微曼大大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她阿娘。殷夫人虽不太知道自家女儿同对面的王夫人背地里有些什么勾当,然而这位王夫人竟然没有按照之前和她作对的路线出言讥讽,算是为她留了大大的脸面。须知一位老母亲什么都能忍,可若有人当着面奚落自家娃儿,这却是不能忍。她面上神色转向温和,同微曼道:“你绣的些什么,能不能入眼,你自己心里有一杆秤,自己要清楚。你说你绣的好不好?”微曼眼皮一抬,又一垂,委婉道:“可能……差强人意……”殷夫人长久未歇息的烦躁中,立刻添上了一把邪火。一个两个的都来和她耍嘴皮子?她日子过的一团乱,爹失踪娘病倒,夫君得罪了皇子,儿子摔断了胳膊,女儿还来她面前刺激她。夭寿啊,还让不让人活?!她转头便要抓个什么棍子在手,微曼已快速往边上一跳,急急看向猫儿。猫儿敏感的意识到,怕是有一场母女大战即将开演。她在是要“躲一边嗑瓜子看戏”还是“加入到微曼的阵营、抡圆了拳头一起胖揍殷夫人”的两难中迟疑了几息,终于还是败在了八岁小女孩澄清的目光中。她在殷夫人将将提起一把椅子时,终于现身当了一把和事佬:“殷夫人对女儿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些……”她一把从殷夫人手中抽出帕子,向微曼努努下巴:“针线。”微曼手疾眼快从衣襟上别着的一排针里挑出一枚带线银针,向猫儿递过去。猫儿手起针落,行云流水,快速的绣了个花样,吆断丝线递给殷夫人:“请夫人品评。”殷夫人一时半会没有明白猫儿横插一手的缘由。她怔怔接过巾子展开一瞧,眉头又是一蹙。这一蹙将她闺女也招了来。微曼挨在她怀里,跟着细细看了半晌,凑在她阿娘耳畔吆耳朵:“阿娘,这怕不是个鼻屎?”殷夫人内心十分同意她家幺女的见解,明面上却将微曼瞪上一眼,抬头客套的同猫儿捧场:“王夫人的手艺……也极好,极好……”猫儿便点点头,道:“瞧瞧,我这手艺都算得上极好,令嫒对她的手艺自称一句‘差强人意’,不卑不亢将将好。”殷氏母女终于明白猫儿的意图。衬托。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她心中诧异。这位皇妃到底是个什么来意?走的什么路数?一阵是要同殷家人作对,一阵又回护着殷家人。这怕不是个傻的?她满脑子的乱麻最后化成了一句苦笑客套:“王夫人真是……”一语未尽,又转头看着自家闺女:“贵客为你开脱,为娘今儿便不同你计较。你回屋练字去吧。”殷小曼长吁一口气,转头笑吟吟向猫儿行了个大礼,扯着巾子忙忙退出了房门。------题外话------二更送上,三更马上到第471章 骑向光明未来(三更)一场微曼带来的小插曲,改变了殷夫人和王夫人之间隐隐弥漫的硝烟味。两人的关系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发展,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殷家嫡子殷小曼裹带着风雪从门外进来。十四岁的少年面上还未脱离稚气,虽然吊着个膀子,全身的精神头儿却仿佛是三头六臂。他昂首挺胸禀明来意,要去祖母家中小住。他道:“孩儿现下手臂受了伤,不能去学堂,正好祖母也病了。孩儿便去同祖母两个一起,互相鼓励,一起康复。”殷夫人睨自家娃儿一眼:“胡说什么,你断了手臂,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祖母只是一时伤心、精神不济,几日就能好。谁要和你一起康复。”但私心里极宽慰自家娃儿的孝顺,又道:“你能想去为祖母尽孝,为娘很高兴。也不图你什么,你去陪着她说说话就成。”殷小曼大喜过望,双眸如星光闪烁,做着保证道:“母亲放心,孩儿一定鞠躬尽瘁,不让母亲丢脸。”殷夫人便嗔怪道:“平日让你好好读书,你却不知爹娘的心意。瞧瞧,随口说出一句话,就丢了你的人。”殷小曼只笑嘻嘻应下,又忽的跪地向殷夫人咚咚磕两个头,再转头向猫儿也磕两个头,起身道:“阿娘,师娘,孩儿这就走啦,保重!”殷夫人的心思只在自家娃儿怪异的行为上停留了一息,便吃惊道:“什么师娘?”猫儿目送殷小曼出了房,方转头望向殷夫人:“夫人竟不知?小曼是我家夫君收下的徒儿,此生唯一的弟子。”殷夫人身子一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猫儿笑道:“夫人是不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只怕整个大晏,再也无人有幸拜我家夫君为师了!”殷夫人一时只觉天旋地转,转瞬间鬓发已被冷汗打湿。自家夫君坚持当纯臣多少年,与多少阵营周旋过,临了临了,没有让娃儿牵扯进皇子夺嫡大戏的道理啊。女管事见她面如土色,着急道:“夫人?夫人?”她从最开始的慌乱中竭力稳下心神,抬手端起一杯茶饮个干净,方问女管事:“大人呢?他何时回来?”女管事忙道:“大人才离府不久,怕是……”殷夫人立刻道:“差人去二门上等着,一旦大人回来,便告诉他,我有要事相商。”女管事匆匆离去,殷夫人方恢复了些从容,望着猫儿:“近两日娘家事忙,我竟不知小曼何时多了位师父呢。”猫儿心下叹了口气。她能理解殷夫人方才的失态。殷夫人不愿让自家娃儿搅和进皇子之事,就和她最初不愿进后宫一样,都不愿沾染皇家事。一个沾染不好,小命就要玩完。她当初还好,来来去去一个人,没什么九族。殷家可不同,近亲、远亲、姻亲……九族够够的。她今儿原本是来故意找茬的,用那些花啊、病啊等等,同殷夫人过两招,权当解闷。现下却觉着有些如坐针毡,佯装打了个哈欠,道:“昨儿夜里睡的晚,现下脑袋有些晕。咦,外面雪小了,我也回去了。莫送莫送……”她从正院出来,心下一时有些没着没落,也不用丫头相送,一人在雪中缓缓前行。待快到客房所在的院落时,却听到哒哒几声马蹄声。殷小曼背上背着包袱皮,牵着马从才扫过雪的角门前经过。瞥见站在院里的猫儿正怔怔望过来,他立刻住足,向猫儿深鞠一躬,铿锵有力道:“师母就等徒儿的好消息吧!”猫儿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眉头一蹙,将将要多问两句,小曼和马的身影已双双被院墙挡住。风雪没有丝毫减小的架势。殷小曼出了府,站在上马石上,一只手拉着缰绳跃上马背,略略等待了片刻,一旁支路上便跑出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小厮疾步上前停在马边,仰头同自家少爷低声道:“小的看的清清楚楚,莫说后院马厩,便连周遭好几处院落的马厩,所有的马都已装好了马鞍和马掌。”殷小曼点点头,唇边含上了必得的笑意:“阿爹说他们今儿午时要出发,应该差不多。我先去城门外等着,瞧见暗卫的踪迹,我立刻跟上去。”他低头对小厮吩咐:“阿娘和祖母两头如何瞒,不用我再教你吧?你只要拖过三日就成。”小厮郁郁的点了点头,又尝试最后一次说服:“少爷的胳膊才断了没几日,长途跋涉疏于养护怎能成?少爷请三思。”殷小曼哼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小爷我奔向灿烂的明天啦!”一夹马腹,极快的隐没在了纷纷大雪中……***萧定晔和殷人离在午饭之前赶了回来。殷人离刚刚在二门露面,便被下人请进了内宅。下人说的不清不楚,殷人离听得不明不白,可多多少少知道是自家夫人有了什么着急事。他再三同殷人离表达了谢意,急急跟着下人进了内宅。将将到了上房前,便见自家夫人一把撩开帘子冷眼望着他,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来不及拍去身上雪片,着急上前牵着她手:“出了何事?”殷夫人怒目望向他:“小曼拜了外面那个五……公子,认了师父?”殷大人立刻转头望着院里众下人:“都出去,一个不许留。”他牵着夫人进了房里,紧掩了门,方有些心虚的望着她:“你莫担心,此事还有回旋余地……”殷夫人眼眶中蓄着泪,吆牙切齿道:“如何回旋?已经磕过的头还能不算?你们这些人不都是讲究个歃血为盟、口头协定吗?现下又可以不算了?!我不在家中仅仅两日,怎么就要赔个娃儿?”为了救回阿爹,又赔上个娃儿,这是什么买卖?!她扑上去就要厮打,殷大人好些年没受过这种待遇,手忙脚乱箍住她,低声道:“你听为夫讲,我私下已同小曼商议过,日后莫往五皇子面前去,先淡下来。再等五皇子离开,这什么师父啊徒儿啊,就没这一说了。”殷夫人显然不信他:“这般容易?”殷人离见她两只眼珠遍布血丝,眼圈也是肿的,心知她被这些心焦事闹得精疲力尽,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宽慰道:“你可还记得为夫曾提过的、皇上发出五皇子遇刺身亡的诏书?我忖着那八成就是皇上暗示我等营救五皇子。现下我们亲近五皇子,实际上还是奉旨行事,并不算结党营私。”殷夫人反问道:“可如若皇上的真意并非如此呢?”殷人离闻言,从袖袋中掏出两枚玉匙:“这是五皇子交给为夫的关键之物,要由暗卫们带去营救岳丈。为夫细想过五皇子这两日的为人,除了狡猾一些,行事上还当得磊落。况且,他后面还有求于为夫,他不敢将事情做绝。”殷夫人听罢,最后一回不甘心道:“你再想一想,那王公子可真的是五皇子?”殷人离叹口气:“如假包换,早间出去,为夫已经见过了皇子专属紫玉。他就是当年在皇后腹中足足待了十一个月的那个娃儿!”……客房里,年轻夫妇斜靠在床榻上说话。萧定晔笑道:“如何,可将殷夫人折腾惨了?”猫儿摇摇头,想起殷夫人匍一听闻自家娃儿拜师之事的失态表情,问道:“你收了殷家大郎做徒弟,是个什么打算?”“殷小曼?”他唇角一勾:“那小屁孩能做什么?上了沙场只怕连刀都扛不起。为夫拿他来对付殷大人,倒是个好武器。”猫儿倏地支起身子:“如何对付?伪造一封殷大人向你投诚的书信,让小曼将他阿爹的大印偷出来,盖了印章在信上,将殷大人和你之间的关系坐实?”他由衷一笑:“你这个法子也是个好法子,留着以后用。现下为夫想着,只要能在殷大人年中述职时,迫使他带你我二人随行,直接上京便可。”“成吗?他可愿意带我们上京?”猫儿双眸立刻发亮:“若殷大人带你我随行,沿途各处定然不敢向你我泼水查验。”他点点头:“他会的,凭他和父皇的君臣交情,他家大郎同我的师徒之情,以及你我这次卖给他那般大的人情,他会的。”猫儿又问:“为何一定要等年中,河面解冻之后便走,可成?”她真是过够了逃亡的日子!萧定晔蹙眉道:“殷大人每年年中述职,是父皇特许,大晏仅此一人。过去十几年,年年如此。如若突然改变规律,以三哥的嗅觉,定然会派人细究。现下这个形势,一切都不可操之过急。”他比她更想早早回京。他还有祖母、母后、父皇和兄弟,已离开了近一年,不知宫里已成了何种局面。他从不敢深想。一想,思路就会往各种悲观之事上去。他又提起了好的事情:“等回了京,为夫立刻将那几门亲事作废,再同你成一回亲,让整个大晏都知道,你是本王唯一的王妃。”她微微一笑,道:“在宫里住,还是搬出去?”他挑眉道:“当然搬出去了,宫里到处都是眼睛,我同我媳妇儿多放不开啊!”------题外话------三更送上。今天的一万字结束啦,我们明天再见第472章 煮熟的鸭子飞回来了(一更)雪到了傍晚时分渐渐转小,两方人马歇息停当,在外间会客厅起了一场小小家宴。一来是殷大人为此前对两位贵人的有所不敬深表歉意。二来是殷大人为皇子相助寻找岳丈表示感激。房中侍候的下人,皆是最可信之人,双方可畅所欲言,并不怕有人偷听。殷大人早已从家中下人口中知道,自家爱妻是如何被王妃堵的一口老血出不去,白白损失了一盆花不说,还要向对方表达“妙手摘花”的感激。虽然这都是妇人家家的争斗,可殷大人心疼自己媳妇儿,今日赔罪的诚意也是做得十足十。他起身手持酒杯,面向萧定晔:“王公子,此前重重误会,皆是我之错。先干为敬!”咕咚。咕咚。咕咚。连饮三杯,杯杯见底。萧定晔打个哈哈:“好说好说。”眼瞅着就要握手言和。猫儿吃惊道:“这就结了?”殷氏夫妇双双看向她。还要怎样?无论是官场还是江湖,可不都是杯酒泯恩仇?!猫儿又望着萧定晔:“这就结了?”他含笑看着她:“阿狸有何建议?”猫儿自己动手,咕咚,咕咚,咕咚,三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再转向殷人离时,目光便多了较劲儿:“小女子家家有些道理不明。小女子将大人胳膊拧脱臼,再重手按在伤处逼供,再将大人夫人丢进监牢里冻个五六日,然后小女子喝三杯酒,说一声‘抱歉’,大人觉得可成?”萧定晔“唔”了一声,点点头:“听起来是好像……”他看向殷人离,等着对方给答案。殷夫人蹭的端过来一杯酒,也要往嘴里灌,殷大人忙忙抢下酒杯。可不成啊,他家夫人一杯倒,之后的模样只能给他看,不能给旁人看啊!他心一狠,扯住自己手臂,“咔吧”一声拉脱,再“咔吧”一声接上,也是面不改色道:“王夫人觉得这般可成?至于住监牢,本官从今儿起就往牢里去,一直住到年根!”猫儿不妨殷人离竟是个狠人,能对自己下重手,忙忙道:“成,成,成的很。”这世上不怕有人放不开,最怕有人放的太开。这时候,萧定晔出来主持大局:“殷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哪里能去睡监牢,今后官威何在?!在下做主,此前冤仇一笔勾销,再不提及。”夫妻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牢牢的掌控了全局。殷人离同自家夫人双双对视一眼,一时皆有些怔忪。宴席是自家备的,怎地反倒被对方唱了一出鸿门宴?此后的进展倒还算和睦,只到酒过三巡,萧定晔忽的忆起了一个重要之人,问道:“我那徒儿呢?”殷大人看向自家夫人。殷夫人忙道:“他心中牵挂祖母,今儿午时已搬去祖母家小住。”心下一时觉着自家儿子极好,他阿爹让他莫和皇子多往来,他就极贴心的搬了出去,真真是懂事。萧定晔闻言,不免有些遗憾:“可惜了,我想起了我年少时练的几种功法,极适合小曼,正正想要传授于他。”殷夫人忙婉拒:“王公子许是知道些殷大人,其实他的武功也极好,教小曼绰绰有余。”不劳驾您这位皇子了。萧定晔却道:“所谓善技者并非善授,这师徒之间还要讲个缘分。在下瞧着小曼现下武艺平平,随随便便就能断个手臂,可见殷大人与小曼之间,有父子之缘,不见得有师徒之缘。”殷夫人一时语滞,立刻在桌下踢向自家夫君。不妨夫君无反应,猫儿却搭了一句:“谁踢我?”殷夫人讪讪一笑,心虚道:“怕是风……吹了什么进来。”转头一把拧在自家夫君腰眼上,掩饰的招呼下人:“快将门关死。”女管事忙忙去掩死了门,将将转身,却听“哗啦”一声,房门带着帘子一起被推开。殷人离的长随从外探进脑袋,面上神情有些微妙,只轻轻唤了声:“大人,大郎他……”外间传来极快的脚步声,一位风尘仆仆的便装暗卫肩上扛着个麻包进来。殷人离倏地站起身:“怎地了?”这是他午时便派出去前往巴蜀的快马暗卫一员啊!莫非半途遇上了强敌被打了回来?暗卫将麻包轻轻立在地上,解开系绳。麻包往下一出溜,显露出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却一动不动的少年郎来。“小曼?!”殷夫人惊呼。暗卫抱拳急急道:“禀告主子,我等最开始不敢快马前行,唯恐引起旁人注意。等骑行了一个时辰,发觉大公子跟在身后。他早已在马蹄上包了巾子,属下们发觉的晚。公子不愿返回,属下只得点了穴道,赶着送回来。”殷人离双眸一眯,周身立刻起了万钧肃杀。他咬牙指一指被定着的殷小曼,转头同暗卫道:“速速上路!”暗卫快速抱拳,往门外一跃,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殷人离强忍下满腔的怒火,望着萧定晔:“王公子……”萧定晔识趣的起身,同猫儿道:“阿狸可吃饱了?”猫儿面上略略有些勉强。萧定晔便转头道:“在下陪夫人去夜市里随便走一走,不打扰二位教养娃儿。”殷人离自见了皇子紫玉,现下已十成十确认了他的身份,哪里还敢再拦他。匆匆告了罪,送着二人出了房门,又差遣下人为贵人挑灯带路,方回身掩了房门,对着自家儿子恶狠狠道:“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莫怪阿爹心狠手辣!”他一把拍开殷小曼被封的穴位,小曼长嚎一声:“别拦着我去救祖父……”……江宁的奢华富贵不亚于京城。作为晏南州府,冬日里的江宁又多了北地所没有的欣欣向荣。纵然天冷到极致时也会下雪,可绿树成荫,花花草草生长茂密,人行在街巷中,被头顶灯笼投射出的红光映照着,被纷纷扬扬的大雪淋着,反而生出极多的旖旎心情。沿途不知哪家酒楼里传来一曲清曲,吴侬软语、弦琶琮铮,十分悦耳。萧定晔见猫儿听的仔细,便低声问道:“可想进去?我们边听小曲,边点一桌酒肉,什么都不耽搁。”猫儿便点点头,又嘱咐道:“千万莫点兔肉。”真真是吃够了。萧定晔一笑,牵着她进了酒楼。各处都有一条正街,所有正街都位于该地最繁华处。繁华处的酒楼总是气派的,最少两层,多的还有三层四层。此时大堂上已人满,伙计带着二人上了二层,推开一间雅间门,十分伶俐的介绍:“房里有两扇窗,一扇看到外间,可赏雪景。一扇看到中庭,一直到三更时分都有曲有舞。”两人在雅间坐了,点了些吃食,等着上菜间歇,猫儿问向萧定晔:“从现下到离开江宁,我们都要住在殷家?”萧定晔轻笑一声:“请神容易送神难,纵然殷大人此后不愿我二人寄居,我等也要赖在殷家。得让他认命,他才会想竭尽全力将你我送上京。他这种不愿沾染是非的纯臣,是打着不走、赶着倒退,只能靠逼迫。”他想着殷小曼,又道:“那娃儿那般能折腾,断了一根胳膊还敢尾随暗卫,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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