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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78(1 / 1)

她正苦苦思索,萧定晔已怆然长笑,脚下踉跄,同她道:“胡猫儿,你扪心自问,朕哪里对你不好,何时对你起过二心?你是如何对朕?你背叛朕!”她忙忙上前搂着他想要自辩,他手中已多了一把软剑,毫不留情的向她砍了过去。她“啊!”的一声惨叫,从床榻上惊坐而起。房中寂静而昏暗,高柜矮几轮廓重重,还是殷家客院厢房的模样。黑暗中忽的火花一闪,一盏灯烛被点燃。她这才看到,灯烛旁边坐着个人,是她爱的人,也是她害怕的人。他远远坐在那处,仿佛一个旁观者一般,用清冷的目光望着她,低声道:“做了噩梦?”她怔怔点点头。他从椅上缓缓起身,站去了窗边,语声幽幽传了过来:“儿时,皇祖母曾诓骗我说,凡是做梦,是被褥未盖严实,露了屁墩。”她不由抿嘴一笑,放松了心情,边下地穿绣鞋边同他道:“我可没露,我包的严严实实。”他缓缓转身望着她,忽的开口道:“今儿去了何处?”她脚步一顿,拢了拢发髻,装作无辜模样:“没去何处啊,就在房里睡觉来着。”她几步往窗边去,心虚的环住他腰,靠在他的怀中。窗扇大开,她只微微偏头,便清清楚楚看到跪了一院的下人。第536章 背后的背后(二更)猫儿的心急促的跳起来。萧定晔环着她轻声问道:“可知她们为何被罚跪?”猫儿负隅抵抗,撒娇道:“这些毕竟是官员家的下人,比不得宫里。你不能用宫里的标准要求她们……”他双眸倏地一眯,一把推开她,仍然压着声音道:“我再问你一回,今日午后,你去了何处?”她面上强挤出的笑容缓缓敛去,眼中的反抗渐渐闪现。“我去了大牢,见了克塔努。如何?”她冷冷道。“如何?”他一把揪住她衣襟,面孔在她眼前瞬间放大:“你为何要背着我?为何要偷偷摸摸?你为何将一个坎坦下人如此挂在心头?”他紧咬后槽牙,一下又一下点着她的良心:“胡猫儿,你有心吗?如若易地而处,我时时刻刻挂念着另一个女子,你会如何?”猫儿用力挣扎,却挣脱不了,只得低叱道:“你莫发疯!”他脑中眩晕,双目如利剑一般刺向她:“还有谁?除了柳太医、除了王三、除了这坎坦人,还有谁?你说,你心中还挂念着谁?胡猫儿,你说还有谁,我都接受,我同他们亲如兄弟,侍候你一个。你说,还!有!谁!”她的手臂被他拽的痛极,眼中不由涌上一层雾气:“萧定晔,我不是谁的谁,我是我自己。我要去见谁、去救谁、去爱谁,都是我的自由。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不是你的私产!”她挣扎不开,低头便向他的手咬去。他吃痛松手,她一把掏出婚书丢去他面上:“婚书,没有备案过的婚书。萧定晔,我是宫女出身,我肤浅不读书,可我不傻,我不做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提线木偶!”萧定晔目中含泪,连应了三声“好”,指着她道:“胡猫儿,你莫要后悔!”拉开房门跑了出去。房中立时恢复了寂静,只能听到外间的风裹挟着门帘,一下又一下的摔打着,似在发泄着对人世间的不满。……萧定晔一夜未归,直到第二日辰时,方带着些酒意出现。彼时殷夫人正安慰过猫儿,从客院里出来,巧遇上他,便要同他借一步说话。“公子善醋,本是人之常情。只拿捏不好度,却是伤人伤己。胡姑娘虽说姓胡,可因着殷戴两家的关系,殷家也算的上胡姑娘的娘家。我作为胡姑娘的娘家嫂嫂,少不得要偏向自己人,同公子说一声,你错了。”萧定晔抱拳应道:“夫人说的是,在下知错。”殷夫人本来准备了满腹的说辞,未想到只说了个开场白,便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她余下的一大截梗在喉间,便也识趣的止了说教,只道:“公子既然知错,便去哄一哄胡姑娘。你昨夜一夜未归,她又伤心难过,又担心你的身体,也折腾着一夜未歇息。”萧定晔继续认错:“是我一时昏了头,没有体恤她。”殷夫人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萧定晔和猫儿的这一场争吵,终究以他表现出的伤势加重而仓促结束。猫儿尽心尽力的侍候,然而多余的话便不再有,连他那一夜去了何处她都没有追问过。有时候他会主动同她说话。比如他写了几个字,拿给她看。她便点点头,轻轻道:“好字。”比如他剥了一颗糖炒栗子要喂她,她便轻轻张了嘴,咬进那颗干果。他想要让日子恢复平常,她也配合着他,可日子终究难回到过去。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逆来顺受,默默表达着她的反抗。她听话了,他一点也不高兴。他要的不是她被迫顺从,他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她却做不到心甘情愿。一点都不能。她虽时有矫情,可也是个听的进道理的人。过往数回两个人有了嫌隙,她都能循着道理被他说服、或者被自己说服。然而这回,她理解不了萧定晔的道理,她理解不了这全天下的道理。以前她弱小,她连自己都护不住,更遑论旁人。可现下不一样,她有铺子,有银子,有大腿,有功劳。她本该比以前更强,便是她想要毫无道理的任性一回,她现下所拥有的也理应能支持她。可现实给了她一记耳光。但凡在他面前,只要他不愿意,她就还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一样那么弱小,那么无用,那么被皇子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可她不想再那样活!她沉默的过日子,不放弃等待。她等的是彩霞。萧定晔也同样在等待,他等的是阿蛮。在两人吵架之后的第三日,院门被拍响。两个人不由自主站去窗前齐齐往外望。来的人是阿蛮,不是彩霞。阿蛮如同往常一样,保持着最合适的笑容和语速,同萧定晔道:“我家大人有请。”萧定晔一瞬不瞬的望着阿蛮。阿蛮心下叹息一声,微不可见的向他点点头。他心间倏地畅快,眉目渐渐舒朗,向阿蛮摆了摆手。待阿蛮离去,他方回转身牵过她手,心中忖了忖,道:“民间婚娶,我所知不甚详细。听你提过,我方知你我姻缘只有婚书并不妥。我身为皇子,同你结亲,便不能行民间婚事。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猫儿眼圈慢慢发红。他轻叹口气,将她拥在怀中,低声道:“待回了京,我就同你正式成亲,行皇家之礼,每个环节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将你我之事彻底定下。”他将婚书重新塞进她手中,续道:“可婚书,代表我的心意,一颗心里满满都是你,你不可随意丢弃。”薄薄婚书温热,带着他的体温。她捏着那婚书,面上缓缓流下两行泪。他看的心疼,抬手抹去她面颊泪水,轻轻吻在她唇上,低声道:“为夫一时冲动,向你发了火,我的错。今后再也不敢让你受气,原谅为夫可好?”她终于哽咽道:“那晚,你去了何处?”他微微一怔,道:“你放心,没有胡来。”她点点头,方主动提及:“我虽生你气,却也担心了你一整夜……”他忙忙吻去她流淌下的泪水,拥着她不停歇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都是我,我知道……”她知殷大人寻他有要事,便不耽搁他,只转身寻出一件披风披在他肩上,系好系绳,方道:“你去吧,殷大人该等久了。”他点点头,却不松开她的手,牵着她出了院子。她心知他担心她不安于室,便又道:“你放心,我今儿不会外出,我安安分分在房里等你。”他叹口气,道:“若无聊了,便去同殷夫人说说话。”她撇撇嘴,垂首望着脚下:“我去了殷夫人那处,便能瞧见彩霞。”彩霞可帮她留心着克塔努,她瞧见了彩霞,他岂不是又要同她闹一场。他抬手抚着她脸颊,低声道:“去吧,我不会再胡思乱想。”她倏地抬眼,吃惊的望着他。转性儿了?他低声道:“我其实明白你心里只牵挂为夫一人,我想明白了这一点,就不再担心。”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倏地落下,她扑进他怀里,搂着他颈子不停歇道:“你真好,你太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他便站在院门口拥着她,面上浮上浓浓笑意,道:“今后莫逆来顺受假装顺从,你别扭我也别扭,我还是喜欢你张牙舞爪对着我。”她抿嘴一笑:“你怎地是个受虐体质?”他抵在她额上,幽幽道:“我只中意你虐我……”***白惨惨的日头遥挂天际,一对夫妻在客院门前依依不舍兵分两路,一个去往前堂,一个去往后宅。前堂会客厅里,殷大人同萧定晔商议完所有政事,方说到了私事上。殷大人低声道:“克塔努的尸体,殿下可要去确认一回生死?”萧定晔冷着脸道:“坎坦走狗,何时需要本王送行?”忖了忖又道:“本王倒未想到,他能对阿狸做到此种程度。好好安葬了他,也不算大晏亏待了他。”他转头问向殷人离:“大人可知奏折与卷宗如何写?”殷人离忙道:“下官明白,下官会照实写。”又道:“阿蛮同彩霞那处,下官已叮嘱过他二人不可乱说。”萧定晔便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手边茶慢慢啜饮。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道:“今日本王才发觉,随身携带的紫玉不见了踪迹……还请大人令各处衙役四处搜寻,以免落入宵小手中。”殷人离倏地一惊。皇子紫玉如若失窃,非同一般。尤其五皇子现下又是“失踪”的状态,若被有心人发现紫玉,皇子的身份便要暴露。他忙道:“府里府外都要细查。殿下可记得这两日去过何处?”萧定晔摇摇头:“这两日都在府里,几乎连房门都未出,不会遗失在府里。只有三日前那次,本王出过一趟门,该是那时遗失在外。”殷人离探问道:“殿下可记得都去过何处?”萧定晔一边思忖,一边道:“出了大牢后,还去过离大牢最近的一间酒楼,还去过……”他倏地一阵烦躁,半晌又说了一处去处,只低声道:“那夜我酒醉,那青楼究竟是何名字却不记得。”殷人离眼皮一颤,心中为自家那干表妹叹息一回,面上却是公事公办的询问:“殿下可记得招来侍候的是哪个姐儿?”萧定晔立刻道:“这本王怎记得?若不是饮醉……”若不是饮醉,他怎会一头扑进了青楼。他烦恼的摆摆手,又叮嘱道:“静悄悄的查,若大张旗鼓被旁人知道,只怕紫玉就更寻不回来。”------题外话------我不想解释,想留些悬念。可若不解释,又怕大家失望。这句话就是解释。第537章 粉饰太平(一更)殷家正院,上房。猫儿坐在殷夫人对面,将近日她同萧定晔两个之间闹的幺蛾子简略说过,方道:“此前我同夫人透露的不多,并非不信夫人,只是夫妻之间的矛盾,只有双方之间才知晓的最清楚,说给外人听,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殷夫人此前多多少少从彩霞处得知过一些零碎,此回是第一次听猫儿全面的谈及。她叹了一口气,屏退下人,方同猫儿道:“这世间礼法,本就对女子苛责。我夫君现下虽看着极好,年轻时也是同我闹过的。于私来说,王公子这般吃醋,此事做的不对。可参考他生在皇家,自小就被人捧着,一时半会想不通透,也是正常。我看着他对你一心一意,心里眼里没有旁人,在这世间来说,实为不易。慢慢着来,只要他心里一直爱着你,就总有一日能被你掰过来。”猫儿便含笑低声道:“今儿他似是已想通,再不误会我。”殷夫人便一笑:“瞧瞧,可见你眼光不赖,相中的人值得你托付。”说到此时,她话锋又一转:“你还年轻,行事上未免太过强调‘公平’、强调‘人权’。我理解你,但这世间却难理解你。那坎坦青年,虽说对平度府之事参与的不多,可说到底也对倾覆大晏添砖加瓦。殷家同坎坦皇族两家的关系,下人不可能不知。如若他聪明,当时拘了坎坦王爷一家,就该寻个借口出了府,一路逃往江宁,前来府衙报案,这才是最正确的法子。他没有那般做,就失去了最后的自救机会。此后哪怕多早抽身,都洗不脱细作的嫌疑。”殷夫人年轻时曾马失前蹄、着了皇帝的道儿,被皇帝抓壮丁派去执行过细作任务。后来完成任务,抓获的异邦人以及揪出的大晏通敌官员,无论牵涉多少,都是个死罪。大晏如何对待这类人,她清清楚楚,也从未觉着有什么不人道之处。她续道:“于公来说,以你同殿下的关系,理应是与他站在同一立场,态度明确的打击叛国。你要想一想,你将来必定身处高位,你的所作所为,在场面上都代表着官方态度。你流露出对囚犯的同情,于你现下的处境来说,实为不该。”猫儿被殷夫人这般一开解,心中瞬间想通,便觉着自己过去十来日实在是太过矫情,只考虑到自己的初衷和心情,却并未想到萧定晔。他是皇子,他行事自然是不能只从私情出发,他还要顾着大局。她点点头,低声道:“夫人一言惊醒梦中人,我再不同他计较。只是,我对那克塔努,并非要给他多么好的生活,只想为他留一条命……”殷夫人点点头,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这几日我多多同殷大人说一说。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同样一件事,说法不同,其结果很可能大大不同。”她扬声唤道:“彩霞!”彩霞掀开帘子从屋外进来,先极快的瞥眼望一望猫儿,方垂首近前。殷夫人问道:“你可知此前押解回来的坎坦真王子,可还活着?关押在何处?”彩霞毕恭毕敬道:“奴婢听说,真王子单独关押在秘密处,并未处死。”殷夫人点点头,方转首同猫儿道:“若只想救那坎坦青年的一条命,我们倒是能从这王子身上下手。”猫儿忙前倾身子,一瞬不瞬的望着殷夫人。殷夫人不由一笑:“你倒是个心急的,容我再想一想。”她还要再继续向彩霞问话,却见彩霞立刻向她挤一挤眼睛。她心下生疑,便不再问,只向猫儿一笑:“要想周全,不容易。”猫儿忙道:“不着急,夫人慢慢想。”殷夫人只得垂首做出个细细思量的表情。猫儿压低声音同彩霞道:“这几日克塔努的伤势可还好?有无恶化?”彩霞这几日都不敢在客院露面,就是生怕她追问克塔努的事。现下她既然亲自寻了来,彩霞只得道:“奴婢这几日有些忙,只偶尔过去一趟。奴婢看着……他面上有了血色,该无大碍……”猫儿想着她上回离开时,克塔努已能同她搭上几句话,只面色还很苍白。现下面上既然有了血色,身体是有了转机。她点点头,低声谢道:“过往几日劳烦你操了心……”彩霞忙道:“不操心,不操心……”心中慌乱,轻咳一声,不停歇的向自家夫人挤眼睛。在她险些将眼睛挤瞎时,殷夫人终于抬起头来,同猫儿道:“好法子一时半会不容易想,你先回去歇着,待我想出来,再与你商议。”猫儿知道此事不容易,便起身又向殷夫人谢过,转身出了房。彩霞立刻站去窗边瞧,待见猫儿已远远行去,方关掩了房门,低声同殷夫人道:“夫人不可牵扯进那坎坦人的事情中。”殷夫人压低声儿道:“怎地了?”彩霞苦着脸:“克塔努,死了!”殷夫人吃惊道:“如何死的?”她一忖,几乎立刻想到了萧定晔:“可是王公子出的手?”彩霞摇摇头:“克塔努撞墙自尽……可此事却也与王公子脱不了干系。王公子与王夫人争吵当夜,他出现在大牢里,不知同克塔努说了些什么,三日后克塔努便撞墙自尽。”殷夫人怔怔坐了半晌,喃喃道:“这可怎生了得……”***猫儿返回客院门口时,正巧遇上了萧定晔。萧定晔垂首缓缓而行,日头打在他的披风上,显出多少俊朗公子的风姿。猫儿忙忙前行几步。萧定晔听闻脚步声,抬头瞧见她,面上便显出笑意,脚下也加快。她忙忙上前,搀扶着他,低声道:“慢些走,你有伤……”他抬手牵上她手,道:“在近处走走,可好?”想了想,又续道:“有克塔努的消息。”猫儿脚步一顿。他便道:“对你是好消息。”清风徐来,缓缓吹动沿途绿树。风中依然含着冷意,可枝头草畔已显露出了春意。萧定晔牵着猫儿缓缓前行,迎面吹来一阵风,他觉察到她穿的单薄,便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遮风。青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便展现在她面前。浓眉入鬓,鼻梁直挺,下颌收的极紧,显出几分冷厉。可轻咬着的嘴唇,又展露出所有的温柔。猫儿踮脚就在他面上吧唧一口。他笑道:“我还未说是何消息,你就急着卖好。若说出来你不满意,岂不是白亲了?”她便趁势又吧唧几口,双眸中满是狡黠的灵动:“我亲近我夫君,与旁的事无干。况且,你说是好消息,就一定是好消息。”他微微一笑,牵着她手继续前行,一直到了前面的亭子,方拉着她坐下,道:“我同殷大人商议过,将他送出了大晏。”这个“他”是指克塔努。她原立刻想问,究竟将人送去了何处。想到萧定晔好不容易退让,她和他好不容易和好,她便不追问,只抿着嘴等着他继续。他续道:“他终究有罪于大晏,送他回坎坦,让他想法子劝服坎坦国王,消除两国间的隐患,这样才能抵消他的罪孽。”猫儿的双目瞬间发亮,一叠声的道:“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他抬手抚上她的面颊:“为夫何时骗过你?”她便一头扑进他怀中,抱着他一叠声道:“你真好,好的不能再好……”待高兴过,她方追问:“就那般送走他?”他反问:“还要如何?”“就没有给他喂毒药,控制他?”萧定晔摇摇头。“你们相信他?万一他跑回坎坦,不愿按命令行事呢?”他反问她:“那你可相信他?”猫儿忙忙点头:“我信,他忠厚老实,内心纯良,答应过何事,一定会履行承诺。”他便道:“你极少相信人,既然能这般相信他,为夫自然也不怀疑。”她又是一叠声的赞道:“你太好了,简直不能更好,我爱死你啦!”他便笑道:“就只这般感谢?还有呢?”她忙勾着他的颈子,踮脚吻了上去。萧定晔几乎立刻沉溺了进去。值得的,用一条于公于私都不该活着的异邦人性命,换取他与她和好如初,值得的。他和她一路行来不容易,他不想再生枝节。他只想同她两个和和美美,再没有那些伤情分的事情。萧定晔与猫儿终于和好的这一日,他的伤也完全痊愈,雄风比此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久旱逢甘雨。从天光到天黑。到了三更之后,两个人方有时间相拥在一处说话。他一下又一下抚着她背,低声道:“可怨我?”她摇摇头:“此前是我自私,只想到自己,未顾及到你。今日我去寻殷夫人说话,她点醒我,我才恍然大悟。你是皇子,所行所想皆要从大局出发,我却没有理解你的立场。”他轻叹一声,搂着她安静睡去。------题外话------今天三更第538章 北方有佳人(二更)两个人和好,整府人受益,院里侍候的丫头们也不再人心惶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重要事前几日都已商议妥,殷大人再无事相寻,萧定晔便也不再外出,同猫儿两个真正过起了自成亲后最安稳的日子。两人早上醒来在床上腻歪一阵,起床用过早饭,牵着手遛过弯。待午时用过午饭,又手牵手遛弯消食。等歇晌后,萧定晔站在桌案前写字、作画,猫儿便静下心来,重新想一想买卖上的事。上回她和殷夫人互相探底子时,曾提到过睫毛膏。她要想一想,如何将睫毛膏做出来。女子能将容貌武装到脚指甲,若有了睫毛膏,定然又会大赚一笔。等过两个月回了京……她倏地转过身,怀着些不确定,同他道:“等回了京,我可还能继续做买卖?”他从画上落下最后一笔,待提笔后,一边打量一边问道:“为何不可?”她咬唇道:“我能出宫?能往各处铺子里去?还有旁的州府,我一年里总要去看一回……”他搁下笔,笑道:“你的买卖不是你一个人的,为夫也入了股。你赚银子就是为我赚银子,天底下谁会和银子过不去,那不是傻子?”她上前偎依在他怀中,继续追问道:“那去旁的州府巡视呢?”他便道:“为夫陪你去。你一手的伪装手艺,将我画成什么模样都成。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锁住你。”她哈哈一笑,点着他鼻尖道:“莫给你脸上贴金,我留下都是我愿意。若我真想走,你才锁不住我。”他面色忽的一变,紧紧搂住了她。她心下后悔,忙忙道:“我随口乱说,再没想过要走。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可心人,我怎会舍得离开。”他面色方才缓和,似不放心,郑重叮嘱道:“今后切莫说离开二字,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说。你我夫妻,无论有多大的矛盾,关起门来都能解决,可切莫生出要离开的心思。”她忙点点头:“再不说离开,永远不说。”他这才放下心来,拥着她半晌,方牵她到桌前:“看看为夫的画可有进步?”画中是一位女子,微微嘟着嘴,蹙着眉,一双杏眼中却含着浓浓笑意,正在演绎一场生动的撒娇。她捧着画纸摇头晃脑左看右看,方一本正经道:“虽然我念书不多,是个肤浅的女子,可也能看出,萧公子下笔如有神,这画中人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似洛神下凡,真真令人心旷神怡。据闻,这画中的人儿还将当今最最倜傥的五皇子勾的五迷三道,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呢!”萧定晔扑哧一笑,一指挑起她的下巴,道:“姑娘所言诧异。你说起来念书不多,可这一席话却仿佛做文章一般,花团锦簇,极有文采。只有一句话你说的不对。画中女子是不是狐媚子,本王还得再多体会体会。如若不是,让你白担一个狐媚子的名声,却是委屈了你。”猫儿双眸一眯,立刻抬手解开了衣扣:“胆真肥,竟敢小瞧姑乃乃。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溜溜就溜溜。这一溜,外间天色便已转黑。猫儿躺在萧定晔身畔,支着身子挑起他下巴,向他抬一抬眉:“说说,姑乃乃是不是狐媚子?”他哈哈一笑,转身搂着她:“姑娘不坠英名,乃狐媚子祖宗是也!”猫儿却一蹙眉:“虽说我念书不多,可你却是堂堂皇子,怎地话说的如此直白?啧啧,看来皇子也不过如此。”萧定晔一笑,赋诗两句:“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丽人行,杜甫)”“唔,不够飘逸。再来两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汉书,李延年)”猫儿赞叹道:“好诗,好诗。”萧定晔一笑,问道:“可还要听?为夫腹中还有千句万句。”她忙忙道:“悠着点,每日一首慢慢来。一次性听太多,腻得慌。我是劳动人民,欣赏不了太多阳春白雪。”他一笑,抚着她的脸颊道:“为夫虽然是皇子,书也念的好,可其实不喜欢看书,最中意舞刀弄枪,正好与你相配。”这话真令人生气。不喜欢念书,却念的好。随随便便干一件事就能干成,这哪里是谦虚,这明明是炫耀。猫儿心中腹诽两声,方凉凉叹口气:“谁知道呢,皇子得了乐子,就说与人家相配。生气的时候,就嫌人家没念书,腹中空空无才学。哎,做女人难,做皇子的女人更难,做一个没有才学的皇子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他忍俊不禁,笑道:“为夫错了,娘子饶命啊……”第二日用过早饭,萧定晔唤了下人将阿蛮寻来,将画卷递过去:“府上可有人会裱画?裱好后送进来。”阿蛮忙忙应下,带了画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送了进来。萧定晔将画轴挂在墙上,左右打量过,方同猫儿道:“今日正值上元日,等过了晌午,为夫带你外出,夜里看花灯。今夜开始就不在殷宅住,你我玩到何处,便住到何处。你此前不是想要去看白云寺?我们就去看看。”她的双眼亮如繁星,眸中满是雀跃:“可去醉香楼吃冬蟹?”“去!”“可去流云客栈享受高床软枕?”“去!”她欢呼一声,搂着他吧唧一回,立刻转身开始收拾包袱皮:“得将你我最好看的衣裳都带着,每日换一身,要打扮的人模狗样,让旁人羡慕嫉妒恨!”他含笑望着她欢快的身影,笑道:“你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左右有夫君给你当苦力。”她笑嘻嘻道:“还要带小衣裳,每日换一身,诱惑我的好夫君。”他上前吻住她,轻声道:“带,都带。”客院厢房里,猫儿包好包袱皮,忽然想起前几日托着殷夫人替她想法子解救克塔努一事。既然克塔努已有了秘密安排,自然不需她再费神,又怎能让王夫人再白白操心。她忙道:“时辰还早,我去寻一回殷夫人,顺便也感谢她这些日子的款待。”萧定晔问道:“可需我陪你去?”猫儿揶揄道:“若你能硬着头皮外出,我们便一起去。”萧定晔将小病装成大病,初始还未引起旁人注意。可时日长了,府上渐有些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直指他的要害处。他在宫里也被传过一回“肾水不足”,那是他自己地盘,他倒是无所谓,拉着猫儿就能破除传言。现下在旁人的地盘,固然他拉着猫儿窝在房里三日,也破除了传言,可因着下人们不知晓他的身份,敬畏心少,凡是瞧见他,远远都带着要笑不笑的目光。他原本是个不怎么要脸的人,现在倒被逼成个要脸的。他想到数回见到殷夫人,殷夫人嘴巴上都是个不饶人的,若他跟着猫儿前去,那殷夫人说不得便要笑话他。他忙忙道:“你去吧,为夫……忽然来了瞌睡,再歇一歇,夜里不困,好多看看花灯。”她哈哈一笑,扭转身去了。今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可殷夫人却没有那般悠闲,要去忙买卖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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