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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88(1 / 1)

那尸首被抬远时,正正好从训练场中经过。兵卒们皆看的清楚,那张清秀的脸,不偏不倚正正是总兵此前钟爱的那个亲兵。再过了片刻,总兵捂着嘴沉着脸出了兵营,先往训练场上转悠了一圈。兵卒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清清楚楚。总兵果然是要“选妃”了。待再过了半晌,众人听得远处传来几声“嗯,嗯,嗯”的声音之后,继而一个兵卒惊恐的道:“大人……小的……”众人知道自己安全,心中倏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开始同情起那小子来。果然那小兵卒话还没说完,接着一声惊呼,便被总兵一个倒拔垂烟柳,扛在肩上进了营房。选妃结束,尘埃落定。总兵营房里,猫儿躲在窗前往远处望去,见外间并无异常,方吁了口气,立刻从衣襟里掏出铜镜,观察过自己的妆容,低声问向总兵模样的萧定晔:“你方才的巧取豪夺,可符合总兵的行径?”萧定晔不敢大意,谨慎道:“周梁庸从原本的三品官连升两级,一跃成了正二品总兵,难免会膨胀。他若不膨胀,就不会光明正大在外养小倌。”他上前抚平她的鬓发,低声道:“等一阵你出了营房,会有很多目光看你。除了同情你,不乏有人说酸话……”她退开几步,道:“我知道,他们说什么我有何好在乎。演戏我还不会?先装委屈,等过上两日得了势,再翘尾巴,简单的很。”他便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聪明的紧。”再过了不多时,猫儿便解开两个衣扣,将发髻抚乱,低声道:“我先出去,一阵再进来。”她拉开房门呜咽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待跑到集训场边上的一处墙角,方嚎啕大哭起来。她所在的位置虽说偏僻,可集训场上的人却都能瞧见。几乎上万的目光望向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这个小子方才遭遇了何事。猫儿蹲在墙角嚎叫了半晌,身畔站过来一人。那人是这大营里管着鸡毛蒜皮琐碎事的从二品副将,乔大郎。乔大郎故意叹了口气,不疾不徐道:“你是哪个营的士兵?叫何名字?”猫儿站起身,按照此前得到的消息,哽咽回到:“标下名唤张小二,才进营不久……暂且归到总兵大人的护卫队中。”乔大郎点点头:“你虽才进营没几个月,可难得总兵大人器重你,提你当了亲兵。你也用不着去准备包袱皮,一应用具营中新配。自今日起,你要兢兢业业为大人分忧,胆敢起二心,上一个亲兵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他最后一句话中含了厉色,训练场中人人听得。猫儿又是一阵嚎啕,引得乔大郎大声叱骂许久,方拖拖拽拽,带着猫儿重新进了总兵营帐。还未到午时,阖营皆知总兵上一个亲兵因为无法继续忍受总兵的酷虐,壮着胆子伤了总兵舌根,引来了杀身之祸。且不过一刻钟,一位叫“张小二”的小兵卒便入了总兵的法眼,成了继任亲兵。再过了不到一刻钟,这位新的亲兵便红着眼睛,在乔副将的带领下,去请了营里的许多将领说话。又过了不到一刻钟,总兵营帐中忽的传出一声震怒,数位武将垂头丧气的从营帐中退出来。继续过了不到一刻钟,整个大营中的要职,全都换了负责人。这个上午,兵卒们的早练前后,营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总兵舌根受伤、说不成囫囵话为导火索,将领们对总兵身体关心的几声寒暄,成为压垮总兵自尊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颇受总兵重用的将领们全都被调离,而那些坐了冷板凳的武将们却捡了漏,被扶上了重位。从此,大营里总兵好断袖的事,成了所有人不敢触及的话题。午时过后,兵卒们开始了下午的训练,总兵营房里,萧定晔的旧人脉、殷人离引荐的人、还有乔大郎引荐的武将、包括胡猫儿伪装成的亲信,共同组成了以萧定晔为首的新的领导班子,开始制定向攀刚石铁矿发兵的行动计划。第一步,由总兵为首,去往文州府衙,向知州表明要发兵之事,获得知州的授权。第二步,兵分三路向铁矿发兵。第三步,在铁矿汇集,并彻底占领铁矿。长期坐冷板凳的人才们受到重用,意气风发,众志成城,事情讨论的非常顺利。直到当夜一更时,各计划已讨论出各种可实施的方案。其中寇待实施的,便是第一步:获得文州知州的授权,同意文州城防营暂且离开文州,远涉巴蜀。------题外话------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见!第563章 神婆强买强卖(一更)夜已静,将领们已退出营房。桌案前点着一盏油灯,萧定晔还在冥思苦想,如何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文州知州的发兵授权。从官阶上来说,二品的总兵可比知州的官阶大了不少。可囿于城防营护城守城的核心作用,文州府衙依然掌握着对城防营的调配权。同不同意作战,由府衙决定。如何作战、制定何种作战计划,才由城防营决定。众将领讨论出三个方案,来应对文州府衙。方案一,带兵绑了知州,逼迫知州同意授权。方案二,向知州佯称城防营收到铁矿有动乱的消息,然后强行发兵。方案三,便是萧定晔此前曾想到过的,弄个泰王的假密信去忽悠知州。以上三种方案,前两种简单粗暴、却风险大。后一种方案,风险小,却难实现。萧定晔此前向周梁庸逼供,已经预先问过密信的所在。那周梁庸端地可恶,竟然给了假地址,说密信就藏在这营房里的房梁上。萧定晔险些将房梁拆了,也未寻出他三哥与周梁庸之间的密信。没有假密信做参考,就造不出真密信。猫儿依着亲兵的本分,去伙房为总兵大人端了宵夜进了营房时,萧定晔还在等他四哥的信鸽。萧四会继续向关在酒窖里的周梁庸逼供,然后将可能为真的密信收藏新地址,派由信鸽送来。灯烛飘摇,总兵的面容配上萧定晔蹙眉而认真的神情,显得这位总兵一团正气,忧国忧民。猫儿上前将红漆盘放在桌案上,低声道:“你看你要将这个总兵,当出皇帝的气派来。周梁庸每晚必用宵夜,你多少吃一些,莫引得旁人生疑。”萧定晔便暂且止了等待,探首往碗里一瞧,瞧见见碗中几团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浓浓的腥臊之味。他捂了鼻子道:“这是何物?竟如此难闻?”猫儿有些想笑。她低声道:“逃亡的路上,你什么未吃过,现下倒是嫌东嫌西。那周梁庸既然有两个相好,少不得要用些滋补之物。这是猪腰子。”萧定晔神色莫辩的蹙了一阵眉,忽的展了颜,探手抓住她手臂,拉的她栽进他怀中,坐在他膝上,在她耳畔低声道:“如若今夜你陪我,我便勉强用上一些,好博得你的欢喜……”他的话语透着无限的撩拨,她立刻面红耳赤,将将要挣扎,营房帘子忽的被撩开。乔大郎手里捏了只乌漆麻黑的信鸽,将将往里探了个脑袋,瞧见房中的动静,忙忙告罪退了出去。猫儿便趁机站起身,咬着唇将碗碟放进红漆盘,同萧定晔道:“你既然不愿滋补,我便倒掉。你同乔副官说话,我去厨下送还碗筷。”她一路出了营房,将那炖猪腰子泼洒去地上,去伙房送碗。忖着乔大郎深夜寻萧定晔,定然有要事,便不急着离开去,在伙房混时间。留守在伙房的厨子是个热心的,看出了她的踌躇,便上前递给她一根胡萝卜,自己也拿了一根,咔嚓咬了一大截,安慰道:“大伙儿知道你受了苦,张兄弟莫想不开。总兵的上个亲兵,初初也是不愿意,可后来吃穿用度都沾着总兵的光,比当个小兵时强的多,他再便没闹腾过。”猫儿做出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长叹一口气,话语里略略带了些哽咽:“我纵无碍,只是我对不起父母和祖宗。家中还等着我回去娶妻生子,为老张家留后。可笑我到了营里,原本是为了保家卫国,最后却窝囊至此。”那厨子宽慰她道:“入伍当了兵,还提什么留后,能保得小命就不错了。哪日真上了沙场,迎面一箭飞来,便没了小命。那时才知道,只要活着,多大的苦都愿意吃。”猫儿依然垂着脑袋,一口一口嚼着胡萝卜。原本有些香甜的胡萝卜在她口中,味同嚼蜡。厨子见四处无人,便壮着胆子同她道:“老哥哥替你出个主意。你若受不住,便多向总兵推荐人。你瞧瞧今日才坐上冷板凳的大官们,今日之前,他们哪个不曾入过总兵的床帐?你当他们是真的因为才干被总兵大人器重?”猫儿心头大为吃惊。这消息乔大郎可没说过。厨子得意道:“莫看我们厨子整日待在伙房里不得闲,可就是因为不得闲,这些事情才知道的最多。你当那些大官常常半夜偷偷摸摸来要热水,是真的口渴?”他说过后,又叮嘱猫儿:“此事你千万莫说出去,那些大人要脸。记住,屁腚不是大事,脑袋才最重要!”猫儿忙忙点了头,说了几句感激话,出了伙房,急急往总兵营房而去。她忖着乔大郎应该已离去,不巧却恰恰与他半途相遇。乔大郎一身武将装扮,负手而立望着夜空,在这般景致下,颇有些青年将军的风采。他站在伙房往总兵营帐的必经之路上,摆明就是在等猫儿了。猫儿便知道,她挡了萧定晔的其他姻缘,乔家人终究要寻上门来。“乔副将。”她抱拳问候。乔大郎回转头,侧身避过她的礼,低声问道:“她,可好?”待话一出口,又补充道:“巾眉,她可好?”猫儿滞了一滞。她原以为,乔大郎是要来为自家妹子撑腰,和她论一论谁堪当五皇子的正妃之位。未想到,这位当哥哥的,要打听的却是李巾眉。她好奇道:“你难道都未同她有书信来往?”他摇摇头,低声道:“我……境况危险,不愿让她被泰王盯上。”猫儿嗤了一声:“当年你二人一起逛夜市,好像不是一回两回。”他不由红了脸,忙道:“当年我还年轻,未将事情看的那般透。其实我也是为了避开人眼,方只同她逛夜市……好在并未让泰王那边的人察觉。”猫儿便道:“我也有一年没有李巾眉的音信。一年之前,她极好,快乐的很,赚不完的银子。”乔大郎听闻,一时怔怔,不知他应该跟着快乐,还是该觉着失落。月光下,他的神情仿佛更偏向于失落。猫儿不忍,便又加了一句:“她为自己攒嫁妆,攒的极高兴。”乔大郎唇角倏地勾起,内心的相思瞬间汹涌澎湃。他追问道:“我听闻,你……姑娘有些异能,可否开个天眼,帮我看看她现下可好?”猫儿原本对李巾眉恋上乔大郎并不看好,现下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觉着,李巾眉眼神不错,看上的是个痴情的人。她低声道:“我是有些异能,可每回施法一次,就对自己的身子有折损……”她的话刚刚说完,倏地在眉间搭了个凉棚,装出远眺的模样凝神细瞧月亮。待过了几息,方收回手,正色道:“我方才瞧见,李巾眉正坐在炕上,同她的丫头狼牙棒商量,绣制嫁人的红被面,该绣鸳鸯戏水,还是绣画好月圆。”她的话将将说完,便俯身干呕了好几声,待住了嘴,方做出难受的模样,同乔大郎道:“我方才施法,受了严重反噬,你欠了我大人情,你要记得。”她的一套把戏演的行云流水,乔大郎看的目瞪口呆,直到听到她提及了“人情”,方回过神,怔怔道:“这……这这……”怎地无端端就欠下了人情?还是大人情!这让他日后如何再理直气壮的为自家妹子出头?猫儿的“强买强卖”引得他一时乱了心绪,待最后认了命,方打起精神问道:“巾眉同丫头商量时,是什么模样,什么神情?”猫儿正色道:“一边含羞带臊,一边又满怀着对未来的畅想和希望。这几年,她出落的越发好了,肤色白里透红、身段凹凸有致,一头秀发仿佛乌云一般遮天蔽日,浓密的不像话。到了能生儿育女的火候了。”乔大郎听着她的描述,仿佛得了相思病一般没了魂魄,只随意向猫儿打了个招呼,便脚步虚浮着飘了开去。猫儿回了总兵营房时,萧定晔的脸色黑的不像话。他匍一见她进来,便咬牙切齿道:“周梁庸咬舌自尽。”猫儿便明白,少了个消息来源。萧定晔这总兵,怕是当的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更何况,她腹中还有从伙房听来的消息,会令萧定晔更加不舒服。她将伙房的热心厨子所说的话,转述给他听,末了低声叮嘱道:“若这两日,原来得势的那些武将来寻你,你即便不说话,也千万莫不记得总兵同他们曾经有情。我知道你厌烦这种事,可特殊时期,能忍则忍。”萧定晔听闻此话,不由咬牙叱道:“这帮孙子,老子真想杀了他们!”------题外话------今天因为一些状况,发文晚了,抱歉抱歉。今天依然三更共一万字第564章 深夜的告白(二更)萧定晔初入大营的考验,到了这个夜里,才将将开始。四更开始,总兵房门果然陆续传来敲门声。先进来的是个四品官,面上带着些谨慎的温柔,说着些不干不湿拉拢关系的废话。萧定晔黑着脸“嗯嗯”了一阵,转头瞪了亲兵一眼。猫儿便上前同那武将道:“总兵大人伤了舌根,说不出话。大人请回,待大人伤好再……”她的话刚刚说到此处,萧定晔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面色更加愠怒。那武将惊得倏地从木凳上跳起,猫儿忙忙苦着脸送着此人出了营房,待行了几丈之外,方同他道:“大人这两日切莫再来。总兵大人发了大怒,大人应该也知道。标下方才一提‘舌根’,他便如此恼怒。现下气还未消,待过上五六日再看。”这汉子唉声叹气半晌,抬头看着眼前的猫儿,忽的问道:“你是哪个营房的兵?此前怎地未见过你?”猫儿忙忙垂首,抬手抱拳略略遮着面:“标下才入营不到三个月,原本归在总兵大人的护卫队里。现下……”她瘪了瘪嘴,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那汉子便叹了口气,道:“都是可怜人啊,这总兵真他娘的不是人。占了老子便宜,又将老子打入冷宫……”两人正说着,远远又鬼鬼祟祟来了个武将。那武将瞧见二人,仿佛瞧见了大本营,先上前打听了一回:“总兵大人可消了气?”猫儿摇摇头:“还气的紧。”那武将立刻喜滋滋道:“这就好。”转身便要走。之前的武将一把拉住他,将他打量一番:“什么个意思?咱总兵格外看重你?”后来的武将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总兵器重老子,是老子耗费了男人的尊严换来的,老子当的起。”猫儿听闻这话,心知又是一个被总兵潜规则了的汉子。待后来的武将甩手往总兵营房方向而去,前一个武将方呵呵道:“谁没有耗费男人的尊严,就你有?”转身叹气而去。猫儿站在房外不久,便见方才极为自负的那个武将垂头丧气出来,瞧见猫儿,当先赏出来几颗碎银,切切叮嘱道:“待总兵大人消了气,你千万要前来送信,让本大人占得先机。”猫儿勉为其难收了银子,再往四处瞧了瞧,方进了房里,悄声同萧定晔道:“今夜该无人再来了,你歇歇吧,明儿还有的熬。”萧定晔叹了口气,绕进屏风背后,将将解开外裳,外间又传来敲门声。猫儿前去开了门,便瞧见一个瘦长脸的武将探进脑袋,在显眼处未瞧见总兵的身影,便低声向猫儿问道:“总兵大人去了何处?”前仆后继主动接受潜规则的武将们,令猫儿甘拜下风。她低声道:“大人寻总兵大人有要事?”武将忖了忖,悄声问道:“你可知大人究竟在烦恼何事?”猫儿便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标下今日守在总兵大人身畔大半日,隐约知道,近日发生了一件大事,特别特别大的事,引得总兵震怒。”那武将吃惊道:“何事?你可知?”猫儿便摇摇头:“具体细节标下却不知,大人可知?”武将忖了忖,从门缝里挤进来,在房中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是城外那个小倌出墙了?不对不对,如若是,总兵大人处置小倌就成了,怎会迁怒整个大营。是大人的密信被偷了?不对不对,如若是,总兵大人该将嫌疑人关起来,而不是换了职务。是大人到了年岁,床上威风不在?呀有可能有可能,所以他才……”他将将说到此处,猫儿倏地插嘴:“大人方才说什么?”武将忖了忖,悄声问猫儿:“本大人问你,今儿总兵扛了你进房,可将你……?他厉不厉害?”猫儿顾不得他污言秽语,只追问道:“上一条,大人提到密信!”这武将忽的像回了魂,忙忙摇头:“什么密信,没说过,一个字都没说过。”正在此时,屏风后有了动静,挺着大肚子的萧定晔黑着脸出来,大着舌头道:“密生蒸着不见惹……”物管一愣,转头望着猫儿。猫儿便善解人意的翻译道:“总兵大人道,密信真的不见了!”武将“哎呀”一声惊呼,内心里一阵高兴。他竟然能猜到事情的真相,可见离他起复不远了。他忙忙上前,怀着些幽怨神情望着总兵,低声道:“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总兵大人一人担着,却不让我等操心。卑职……卑职……”他眼圈发红,纤腰两扭,咬着嘴唇道:“卑职的整颗心,都为大人心疼。”男人撒起娇来,真是没有女人什么事。猫儿真想戳聋耳朵,戳瞎眼睛,从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穿走。萧定晔面色已黑中透紫,咬牙切齿道:“坠密生,你尤何赏发。”猫儿翻译:“对密信,大人有何想法?尽管说说。”武将立时道:“可是那宅子有贼子闯入?那小倌竟然看不好家?”萧定晔登时明白,所谓的密信,怕是在周梁庸养着小倌的那座宅子里。他便愤愤然的拍了桌子一章:“废无!”武将听明白了这句话。总兵大人骂那小倌是废物。他忙忙接腔道:“确实是废物,竟然将泰……”他转头瞟了瞟猫儿,做出些防备的模样,向萧定晔凑过去,低声道:“大人,泰王的信事关重大,卑职自请前去寻找。便是将整个文州翻出来,也要将信寻出来。”那口气似有似无的喷在萧定晔面颊上,萧定晔腹中涌上一口酸水,“呕”的一声便喷在了武将面上。武将被刺的双眼生疼,却不敢生气,只用衣袖胡乱抹了抹,便急着上前关心总兵大人。猫儿忙忙上前,挡在萧定晔身前,拦住武将急声道:“大人快走,总兵大人身子不舒服要发火!”萧定晔听到此话,果然配合着抱起椅子便往地当中丢了过去。但听“咔嚓”一声,一张梨花木太师椅登时被摔得四分五裂。武将面色一白,战战兢兢抱拳道:“大人歇息,卑职先行告退。”立刻逃了开去。猫儿追上去,悄声同那武将叮嘱:“密信之事,大人千万莫外传。大人此前既同你提过密信,便是将大人当成自己人,大人千万要保密,否则,怕是要形同那太师椅,被杀的四分五裂……”武将打了个寒颤,忙道:“不会不会,若说早说了,怎么会留到现在。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这道理大伙儿都懂!”夜里的信鸽重新飞向了天际,一直到了第二日的日暮时分,萧四的人借着再次向军营催账的借口进了大营,专程将消息送来。一叠厚厚的密信,散铺在总兵营房的桌案上。萧定晔已一封不漏的看过,眉头紧蹙,才收到密信的欣喜已经荡然无存。信里确然有泰王的笔迹,字虽是用暗语所记,幸好他看得懂。难点不在暗语上,在印章上。每封信上除了三哥的私印,还有皇子紫玉上的印记。猫儿秉承着亲兵的职责,再一次将炖猪腰子送进营帐里时,便瞧见萧定晔蹙着眉头,盯着面前的一张纸。纸上描画着一副似龙的瑞兽图。在逃亡途中,萧定晔曾向猫儿讲过包括他在内的皇子与传说中龙生九子的对应关系。他排行老五,可当年他出生之后,数年来后宫都再无皇子出生。当时以为他是最后一名皇子,便对应了龙九子貔貅。貔貅,只进不出。当年皇帝曾命人用上好的白玉雕刻了一只貔貅,送给他的时候,曾满怀深意同他道:“寸土不让。”那句话当年被他忽略,后来想起,怕是他父皇隐晦表达属意他为太子之意。他的紫玉端头雕刻的印章图案,正是一只貔貅。他三哥泰王,虽是排行第三,不知他父皇当时是何种意图,将龙九子的长子“囚牛”,分给了三哥。传说中,囚牛平生喜欢音乐,经常蹲在琴头上欣赏音乐,常常被雕刻在琴头上。不知是皇帝对泰王勤劳如牛、又只在音乐上有造诣的期待惹恼了泰王,还是“囚牛”作为龙长子的排行激励了泰王,总之,这位皇子并未养成好音乐的喜好,只一心要为龙椅而奋斗。现下桌上的这张纸上所画的,便是一个腾飞的囚牛。萧定晔见猫儿端着红漆盘进来,便向她招招手:“你来看,这纸上的囚牛,可同书信的印章一模一样?”猫儿一眼就看了出来。卖家图与买家图。萧定晔的画技已极好,然而和将印章上的图案一比一画到另一张纸上,想完全一样,还是有明显差距。何况印到纸上和画到纸上,纹理也极不相同。猫儿摇摇头。他便叹了口气:“我也觉着差一些。可现下便是想要”她又往这囚牛和旧书信上看了半晌,问道:“你想采取伪造泰王书信的方案,去同文州知州交涉?”萧定晔点点头,遗憾道:“可惜伪造印章这一条,现下手上没有工匠,难以实现。”猫儿忖了忖,道:“我可能有法子。前几日在街面上,我曾遇到过一位丹青门的弟子。这书信上的印章并非印在火漆上,只在纸上,说不得便能原模原样的画出来。”萧定晔吃惊道:“果真?你怎地未提过?”猫儿撇撇嘴:“这是我凤翼族的事,我为何要事事向你禀报。”萧定晔不同她计较,只恭维道:“丹青门的手艺出神入化,如若真有丹青门相助,此难题迎刃而解。”猫儿点点头,从红漆盘里端出宵夜放在他面前,忖了忖,正色道:“我去寻丹青门弟子,没有问题,可你要应承我一件事。”他见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便握着她手道:“你的所有要求,我都应承。”猫儿摇摇头,低声道:“你先听我说。凤翼族有两派,一派跟了泰王,一派远走百花寨,后来与我相认。他们认了你当圣夫,便是归顺了你。另一派原本性邪,跟着泰王作恶多端,由你处置,我不偏袒。可认了我的这二十六门派,今后除非他们倒向泰王,害了天下、阻了你的路,否则无论你我发生何事,你都不能向他们动手。”他听得心中一紧,立刻道:“什么叫‘无论你我发生何事’?你觉得你我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才会引得我向他们下手?”猫儿立刻蹙了眉:“难道你我之间不管发生了何种不愉快,你都要迁怒于他们?”萧定晔便摇头道:“凤翼族也是大晏的子民,难道只有你会护着你的子民,我不会护着我的子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猫儿见他神色有些不虞,便又缓和了语气:“我不过说说而已,我看你同我置气时绝情的紧,我也不为自己申辩,只想为我的族人要一句承诺。”他心下有些难过,取了筷子将面前碗里的猪腰子一下又一下戳的更烂,方道:“你实在是错想了我,我何时舍得绝情。这一路行来,不都是你向我绝情?哪回不是你要离开,我不停的留你?”她便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说的是事实,也不是。她每回的退缩或者逃离,都有她充足的理由,然而在一位高贵皇子的眼里,都无法全然理解。她相信,时到今日,萧定晔依然无法理解当年她身中七伤散,已经到了七窍流血、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为何死也要死在宫外。然而纠结那些过往,以及现在,没有什么必要。她顿了顿,主动打破了同他的僵持,低声道:“明儿一早我就出营,去寻人画印章。你夜里将密信写好就成。”他不再说话,只点点头,寻出纸张开始模仿着他三哥的笔迹开始写密信。第565章 分头行事(三更)这个夜里,营房的灯烛一直未熄。猫儿躺在屏风后的床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睁了眼,方看到萧定晔拿着两封信站在她面前,一双眼遍布血丝,声音里带着熬夜的疲惫:“一封原密信,两封假密信。按照原密信里的印章位置作图。”熬了一整夜,他面上满是油汗,脱妆脱的厉害。猫儿忙忙揉了揉眼睛,爬起身,先出去打了水为他净过面,方重新替他上妆。待她整装要出发时,方低声道:“你已三日未歇,多少闭一闭眼。磨刀不误砍柴工,成大事不在于这点时间。”他点点头,道:“注意安全。”猫儿于当日黄昏时,带着三封信回来。出去的时候,假信上盖章处还是空白。回来的时候,假信上已画上了一个私章,一个三皇子的囚牛纹路。无论是私章还是囚牛纹路,与原信上的皆一模一样,连略略有些陷入信纸中的深痕,都一丝不差。猫儿望着萧定晔的喜色,问道:“如何,我凤翼族在此间事里,算不算立了功劳?能否靠自己的本事换得五皇子的庇护?”萧定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哈哈笑道:“算,立了大功劳!”有了密信,与文州知州的会面立刻安排下去。第二日午时,萧定晔率人进了府衙,待晌午时出来,事情已顺利推动,三日后就能拔营往巴蜀方向而去。萧四的宅子里,萧定晔向萧四做着安排:“四哥先一步往巴蜀方向而去,沿途经过三处州府,四哥密切注视这三处的动向。”他又详细向萧四说明了大军挥师铁矿的策略与战术,末了方道:“三支队伍里,我带领的这一支队伍会正面与巴蜀州府的护城军相遇。如若哪个州府有出兵势头,四哥立刻以烟火报信。”猫儿听闻,不由插嘴道:“怎地你要带兵作战?昨日不是说你带领的另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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