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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93(1 / 1)

他已令随喜去向官府隐晦的打过招呼,让加紧办此事。他已仁至义尽,不该再投射太过的感情。他当机立断道:“出发,今日就启程。”------题外话------今天两更。昨天说了思奈=阿巳的名字的逻辑,今天说一下其他人的名字的逻辑。吴妙妙,大家应该都能猜出。吴接近胡,妙妙=喵喵=猫儿。乐文=love=爱慕=慕狸=慕黎好了,就是这么牵强和肤浅,哈哈。第577章 上路(二更)午时过后,当萧定晔的马队出了喀什图的同时,吴家收到了关于娃儿失踪的新消息。哈维同吴妙妙道:“此回丢失娃儿的不止是咱家,还有两三家的娃儿也不见了踪迹。隔壁的镇上,也有四五家不见了娃儿。现下所有人家都聚集在府衙,等着官府给音信。”吴妙妙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只觉着双脚无力,行步间仿佛踩在了云朵上。只这么一点点的折腾,她便虚汗淋漓,衣裳已被汗打湿。她气喘吁吁道:“我们也去。”府衙人头攒动,所有丢失了娃儿的人家,全都挤在了大堂,将所有的期望放在了官府。这里面的人家,有娃儿丢失了四五日,有丢失了两三日,还有丢失了近十日。拢共十来个娃儿,牵动了近百人的心。然而娃儿不见已过了这般久,能找回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人牙子拐娃儿,一得手就会转移娃儿。又不是上街买东西,屯多了才运走。众人群情激愤,一直等到了未时,官老爷终于受不住民愤的压力,亲自出面调停。他毫无意外的宣布:“还没有寻到娃儿。”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的声音越来越大,各家的亲戚都已陆续前来,将官老爷围在中间,眼看着就要开始冲击衙门。官老爷眼见事情越来越无法压制,不得已道:“各位放心,上峰密切关注此事,本官绝不会敷衍了事。昨日和今日,巡捕们皆打探到消息,有在山上放牲口的数位农人,曾在不同的时间看见有数人抱着娃儿上了山,本官已令人上山搜寻,各位稍安勿躁。”听到官老爷如此说,立刻有人附和道:“没错没错,我前两日在山上放羊,也曾瞧见有人箩筐里背着娃儿往山上去。那时只当那人背着自家的娃儿,却未曾想到是人牙子。”官老爷见有人作证,忙道:“各位丢了娃儿,本官能感同身受。大家先各自回家,若有新的消息,衙役们会挨家挨户通知。各位现下围着衙门,本官因要抽调人手照顾各位,反而耽搁了寻娃儿的大事。”众人听官老爷如此说,只得相护搀扶着出了大堂,各回了各家。日头开始西斜,离晌午渐近。平日这个时候,各家各户开始准备晌午饭,娃儿们暂时没了人管教,便能觑空在门前空地上肆意玩耍。然而自镇子上丢了娃儿,现在每天的这个时辰,反而成了城里最冷清的时候。吴家人回到家中时,门口没有一个娃儿玩耍。有个六七岁的男孩在自家门前探头探脑,瞧见吴妙妙回来,鼓足勇气跑过去,拉着哭腔道:“婶婶,我们都喜欢大王弟弟和小王妹妹,等寻回来他们,我们再也不说他们没有阿爹,我们天天带着他们玩,谁再敢欺负他们两个,我们就打谁!”妙妙痛彻心扉。她抚了抚男孩的脑袋瓜,哑声道:“好孩子,思奈和乐文,也喜欢你们……”时间一息一息过去。妙妙强撑着坐在院里,指望着衙役推开门,将她的两个娃儿送回来。她怀这两个崽子的时候不容易。她怀上他们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时她因病饮过许多汤药,她总担心这些药对娃儿有影响。她担心他们生出来天生是残疾,或是智力低下。她无数次生了不想要娃儿的心思——若娃儿真的残疾,她强行留下,就是对娃儿最大的残忍。然而她过去身子曾受了损,如若她真的不要腹中的孩儿,她这一生再不会有孕。在她的各种纠结下,她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慢慢有了胎动。他们是如此的乖巧,除了最初她曾呕过几日,此后她几乎再没有不适。原本她以为只怀了一个,可老天垂怜,将她原本失去过的一个也一起给了她。他们生下来,没有少一根手指头。该抬头的时候抬头,该翻身的时候翻身,该走路的时候走路。旁的娃儿两岁多还只会说叠字,她的这一对崽子已经能叽呱叽呱说好多话。她给他们念诗、念论语,他们过耳不忘,她最多念两遍他们就能背下。她过去被人嘲笑过没有学识,可她的两个娃儿,早早展现的智慧,为她的智商正了名,成了她的骄傲。她过去受的苦没有白受,老天给了她如此优秀的两个娃儿做补偿。然而她却没有珍惜。如若花云节那晚不是她疏忽,娃儿们就不会丢失。他们还那般小,小的不会分辨这世间的善与恶。他们看到任何人,都能给人最真挚的微笑。她不能想象,娃儿被人掳走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人牙子们不是人,他们没有心,他们是这世上最该死之人!翠玉肿着眼睛,端着红漆盘上前,低声道:“阿姐,多少用些饭。有了力气,才能好好等大小王归来。”妙妙摇摇头,站起身道:“我们再去衙门,再去问问,可有了新消息。”*府衙各官员即将下衙的时候,衙门口再次起了一阵喧哗。衙役们连打太极带赶人,最后顶不住,进衙同官老爷道:“吴家的人又来问消息,男子们都有武功,小的们快拦不住……”官老爷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连声叱道:“岂有此理。”待过了半晌,方道:“将吴夫人一人请进来。”吴妙妙跟在衙役身后进了府衙时,官老爷已想好了说辞。他道:“今儿未时,本官曾提到,有在半山腰放牲口的农人曾瞧见过有人陆续背着娃儿上山。你家若是等得,就等官府的消息。若是等不得,就自行上山去寻。你家中二十几人,能耐不比官府小,如若能在官府之前寻到被拐的娃儿们,本官亲自上门道谢!”妙妙听得这官老爷如此说,明白靠官府希望渺茫。她跌跌撞撞回了家中,呆呆坐了半晌,方同翠玉道:“命厨下做饭。”整个吴家吃过饭时,已到了掌灯之时。二十四个坎坦兄弟,聚集在妙妙周围,等着她下令。她的声音喑哑又坚定,道:“上了山,如若寻不见两个娃儿,继续翻山要去往哪里,相信大家不陌生。十几年前,你们从那条路来到了大晏。十几年后的今日,你们同我很可能要顺着原路去往你们的故乡。若有人不愿意,我能理解,就留下来看家,其余的人跟着我上山。”她看向哈维:“你去准备上山的物资,明日五更,不管准备是否充分,我们立刻启程。”哈维神情肃然,道:“阿姐,你放心。纵然人牙子将两个娃儿掳去了坎坦,我们也会去将人带回来。我们是他们的舅舅,嫡嫡亲的舅舅。”所有坎坦青年纷纷道:“我们跟着阿姐一起上山,一起去坎坦,一起将人寻回来!”妙妙垂首哽咽良久,方道:“娃儿你们唤你们一声舅舅,你们也当得上这个舅舅。去做准备吧。”妙妙转头望着翠玉:“你留下看家,若我们两三日就回来,便好。若未回来,定然是往更远处寻了去,你不必着急,好好等在家中。”翠玉流着眼泪道:“阿姐,当时若不是我端不了四碗红豆汤,引得阿姐来帮我,大王同小王就丢不了。阿姐,我不能等在家中,我一日都等不得,我要同阿姐一起去。”妙妙摇摇头:“你还小,如若真要去坎坦,路途遥远……”翠玉哽咽道:“阿姐,如若真去了坎坦,即便寻出人牙子,还要同他们周旋。我也会说坎坦话,我能装作阿姐的丫头,同阿姐配合。阿姐带我去,我要去!”妙妙终于点了头。*五更时分,吴家的院门准时打开。二十五匹骡子鱼贯而出,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踏上了上山的路。喀什图周边只有一座山,山川连绵,往坎坦的方向不停歇的延伸。上山的路也只有一条。喀什图城门外五里处,第一匹骡子驮着哈维和翠玉,首先踏上了山道。吴妙妙紧随其后。其他坎坦兄弟护在四周,防止周围有冷箭暗袭。六月的山上一片翠绿,树高叶茂。众人手持长杆,沿途不停的拍打过,不放过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渐渐过了第一个山峦的半山腰,又过了第一个山峦的山顶。又过了第二个山峦的半山腰,过了第二个山峦的山顶。当头顶迎来上山后的第一轮明月时,众人已算是到达了大晏的边界。止步回望,星空下的喀什图依然灯火明亮,所有人都抱着美好的希望,度过每个今天,迎来每个明天。然而包括吴家在内的数户人家,躲过了持续四年的战争,躲过了两年前的瘟疫,躲过了去岁的天花,却没有躲过人牙子。现下众人若返回,最多第二日天亮就能到家。可若众人要继续前行,此后长达半个月的旅途,都将再无人烟。可所有人都明白,前往坎坦势在必行。坎坦的二十四个青年,在远离家乡的十几年后,不可避免的要回一趟家乡。------题外话------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见第578章 狭路相逢(一更)众人在山中歇息了一夜,待第二日天将蒙蒙亮,便继续前行。山路崎岖,山上虽无人烟,可长年累月的猛兽出没,也踩踏出狭窄山道。众人沿着山道艰难前行,越往高处去,空气越稀薄,气温越低,偶有雷电响起,偶有风雨袭来。好在坎坦青年们多年前曾从此路上行过,对路途艰难留下了深刻印象,也因此避开了好些难走之处。如此行过六七日,已到了整座山的最高处,周遭寒冷难忍,山石上皆是经年的寒冰,骡子踩在山石上,战战兢兢不敢前行,往往是众人甩着鞭子催促了四五回,骡子才敢抬脚迈上一步。众人打算上山时,虽然已尽量做好了准备,所带的厚衣裳不少,然而到了第八日的晌午,山上开始下雪,寒风伴随着雪花不停肆虐。一直到了傍晚,不但未停歇,雪片还越来越大,铺天盖地,看不清前路。骡子们受不住寒冷和稀薄的空气,纷纷瘫倒。同骡子一起瘫倒的,还有吴妙妙。她全身滚烫,昏迷不醒,口中不停的唤着两个娃儿的名字。沿途不是没有发现痕迹。每当看到半途出现的娃儿的衣裳,小小的鞋袜,她在知道没有找错方向的同时,也更加痛心。这般艰难的环境,连成年人都受不住,她无法想象,那些人牙子带着娃儿们,是如何执著的要翻山越岭往坎坦去。连日来的劳累、心慌、失望甚至绝望,将她完全击垮。如若能够,她多么希望人牙子拐了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娃儿。她愿意经受所有的磨难,去替换他们。队伍再不能继续前行,无论是人还是骡子都需要休息。哈维望着一望无垠的雪山,同翠玉交代:“你护好阿姐,我带着兄弟们去寻山洞。”他同其他的坎坦兄弟们解下棉衣铺在地上,将妙妙放置上去,又用数层棉衣将她盖严实,留下一半的人护着两位女眷,另一半人跟着他去寻能躲避风雪的山洞。大雪肆虐,纵然是有兽道,也被积雪遮掩的没有任何痕迹。哈维与众兄弟兵分三路,往各处寻去。这山顶皆是冰雪山石,纵有树木,也早已枯败了百年千年。哈维带着人往前而去,只能寻见山檐,却不见山洞。如若不刮风,山檐还能略略挡雪,然而这寒风肆虐……哈维蹙着眉头道:“再寻,若雪连下几日,寻不见山洞,要冻死人的。”几人继续前行,待拐了个方向,山体高拔,遮挡住寒风,风声立时减小,便听得“咔嚓”几声枯枝折断声传来,并夹杂着些细微的人语声。哈维登时“嘘”了一声,示意几人莫出声,他悄悄往前而去,到能瞧见人影时便再不敢近前,只藏在一处山石背后,悄悄打量着远处人的动静。几丈之外,七八个平民装扮的汉子砍够枯枝,扎成捆,背着缓缓离去。只听口音,像是大晏人。可若要细看长相,风雪却又迷了人眼,看不真切。哈维的心咚咚直跳,不知这些人是否是人牙子。如若是,那附近定然会有娃儿。说不定,他们的大王、小王就在其中。他向后打了个手势,手中已握住一柄弯刀,仿佛极有耐心的猎豹一般隐匿在雪地里,直到眼前的人影渐渐远去,他方借着风雪的掩护不声不响的跟上去。待跟了约一刻钟,前方的七八人往山壁边上一拐,登时消失不见,四周却渐渐传来了烟火之气。哈维立时一跃,贴去了山壁上,靠着山壁缓缓挪动。他身后的数位兄弟也不声不响的跟着他,神色戒备,已为可能到来的一场战斗做好了准备。哈维脚下不停,待贴着山壁挪动到一处,如常伸手往边上一探,却探了个空。他略略一侧头,瞧见那山壁处凹陷,隐隐有烟尘顺着凹陷处腾出,显然是处山洞。竖耳静听,山洞里偶尔传出喁喁人声,正是此前发现的七八个汉子的隐匿处。他立时打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兄弟们住足。他一动不动贴在山壁处,风雪依然肆虐,渐渐盖住了他,仿佛这块山壁天然就比旁处鼓出了这么多。待过了片刻,远处倏地又传来脚步声,却是四五个汉子只提着一只野鸡回来。风不停歇的吹来,将人语声送进哈维的耳中。“不知这风雪何时停止,我等再这般等下去,便要断了粮。现下打猎越来越难打,你我还好说,可不能让主子饿着。”“待过上两三日,若雪变小,主子定然要发话启程。主子已追来了此处,怎会被些许风雪吓退……”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前行,待到了山洞口,拍去了身上雪片,方进了山洞。哈维想着这些人的话中意,其中并不像人牙子,没有人讨论到了坎坦后如何处置娃儿的问题。他竖耳静听半晌,也未从山洞中听到娃儿们的哭声。这些人或许并非人牙子。此时天色已发麻,雪片非但没有要转小,转而越来越大。他离开山壁,开始拍打身上雪花。只须臾间,山洞里忽然跃出几个汉子,手中长剑直直向他刺过来。他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手上弯刀“啪”的一声丢去地上,两只手高举,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几把长剑毫不客气的抵在了他颈子上。他不敢四瞧,只紧紧盯着洞口里隐现的亮光,扬声道:“在下并非歹人,只一路为了躲避风雪寻来此处。”不多时,从山洞里出来个面白无须的二旬大晏青年,面上颇为秀气,神色冷然。青年上前检查过他周身,见除了地上的那柄弯刀再无旁的武器,方将他上下打量几眼,双眸一眯,问道:“你是坎坦人?”哈维继续举着双手一动不动,虚虚实实道:“在下虽有坎坦血统,却是不折不扣的大晏人。此回带着家眷想回坎坦寻亲,却被大雪阻路。严寒交加,有家眷病倒,请求公子能允我等也进入山洞躲一躲,在下感激不尽。”随喜又将他打量一番,见他只着了夹袄,外裳却不见了踪影,在这冰天雪地中看着有些窘迫,与装备齐全的刺客模样相去甚远。他心中任存着些狐疑,冷冷道:“等着。”转身进了山洞,到了火堆前,对着正闭目凝神的萧定晔道:“主子,洞外来了人,说想进山洞中避一避雪。”又压低声音道:“虽说是大晏人,可却有坎坦血统,说是带着家人去坎坦寻亲。”萧定晔睁开眼,细细思量。这山顶人迹罕至,若遇见生人,几乎算不上好事。且那人一路到了近前,自家的暗卫们才察觉出行迹,说明武功不差。他几乎立刻动了杀机,片刻又道:“你如何想?”随喜低声道:“我等一路行来,虽说有粗略地图,可多次行错路。若那些人能知道路,指点一二,说不得能早日到达坎坦,比大伙在这山中兜圈子强。”萧定晔点点头,道:“你去问问,他们可识得前路。”随喜应下,出了山洞,向哈维问道:“你可知道去坎坦的确切道路?”哈维忙道:“在下知道,数年前曾行过一回,因道路艰难,记忆极深。如若需要,在下可画出来,供公子参详。”随喜点点头,又问:“你的家眷等在何处,共有多少人?”哈维道:“共有二十余人,留在远处,要行一个时辰左右。在下还有近十匹骡子已冻死,可用来当大伙的口粮。”随喜听得有骡子可充饥,有些动心,便向几个暗卫低声交代:“你等随他去,若发现他半途有所不轨,尽数击杀。”待交代完,他方同哈维道:“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在所难免。我拨出十个人随你去帮把手。”哈维忙忙谢过,带着人转身离去。待到了前路,与余下几人汇合,方继续返回。三更时分,山洞门前来了一堆人。一名暗卫先一步进山洞,向等在洞口的随喜报信:“这伙人中确然是女眷病重,暂且看着没有歹意。骡子确然死了十匹,属下们先抬回来两匹,其余的埋在雪中,留下了标记,明日再去抬。”随喜点点头,站出了洞口,指引着哈维的人往山洞里间而去——山洞洞口利于逃亡,更利用关门打狗,有利地形定然是要留给自己的。哈维心中明白对方不信任自己这一伙,可自己又何尝信任过对方。这伙大晏人暂且看着不像是人牙子,可若说与人牙子半分关系都没有,却也不敢打包票。哈维将妙妙背在背上,翠玉跟在身后,抚着妙妙的肩膀,一行人点了火把往山洞深处而去。吴家人多,众人安置好后外出砍了树枝,不多时便架好了一张简易小榻,将众人的棉衣铺上去,供着妙妙歇息。妙妙全身滚烫,又在雪中冷了多时,到了此时更加昏死过去,此前还说些胡话,待进了山洞连胡话也没有,只呼吸粗重躺在床架上,有进气无出气。翠玉守在妙妙身畔,着急的同哈维道:“怎么办?缺医少药,阿姐若再烫下去,怕是要出事。当年我爹娘便是一场风寒夺去了性命!”哈维脑中一片乱麻。然而这队伍里已倒下一个,他若是再失了主张,只怕所有人还未到坎坦,就先人心涣散。他令众人守在山洞身处,自己前往山洞口。一堆篝火在洞口附近熊熊点燃,坎坦能瞧见那篝火的背后,坐着一个神色威严的汉子。自哈维带着人进了这山洞,那汉子就未抬过眼,仿佛这周围的人都不存在,气势与旁人截然不同。哈维几步上前,离那汉子只有一丈远时,四处便冒出来几人,持剑拦在他身前,不允他再靠近一步。他忙忙拱手相问:“在下冒昧打扰,心有歉疚。只是在下出门仓促,家姐又身患风寒,病重难愈。不知公子马队可携带了医治伤寒草药?”萧定晔坐在篝火背后,垂首而坐,看上去并未听哈维说话,半晌却又张口唤道:“随喜。”守在洞口的随喜近前,又听哈维问过一回,方从包袱皮里掏出一包草药递过去,又道:“我等敢送,端看你等敢不敢用了。”出了事可别怪我们。哈维大喜,哪里还能再计较,忙忙接过去,道:“在下明白,略略对症已实属不易。”他又千恩万谢过一回,捧着药回到妙妙身畔,打开药包细细认过,将认得出、闻着没有异味的药材留下,认不出的却丢进了火里。待细细挑过,他方将药材交给翠玉,取出随身携带的锅具,吩咐旁的兄弟出去,将洁白无暇的积雪揽一整锅回来。过了不多时,山洞中充斥着氤氲药味。待汤药熬的浓郁,翠玉方将妙妙搂在怀中,将药碗凑近她唇边。妙妙虽已昏迷,潜意识里却明白自己不能倒下,感受到唇边的碗沿,不由的吞咽,一整碗汤药撒的少,多数进了她口中。这药渣众人却不敢倒掉,留在锅中翻来覆去的熬煮,待妙妙用过第三回 ,到了第二日早上,方略略退了烧,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怔怔的望着洞顶半晌,忽然道:“他们追来了?我们快逃!”她急急从床上起了身,才觉着脑袋重若千斤,一阵天旋地转又重新倒在了榻上。伏在榻边的翠玉在梦中惊醒,见妙妙已睁了眼,立刻上前抱着她,红着眼睛道:“阿姐,你终于醒了。你不能再倒下,两个娃儿……”一旁哈维忙掩了翠玉的口,低声道:“不可说出我等此行的目的,洞口之人还不知是敌是友。”他转头对妙妙道:“阿姐,大雪阻路,前行不得。你好好养病,莫着急。等雪停了,我们立刻启程,不会误了大事。”妙妙此时方明白,她还在前去寻娃儿的半途。她点点头,躺在榻上闭了眼睛,默默流了一阵泪,方沉沉睡了过去。------题外话------今天发晚了,所以今天发一万字(三更)作为补偿,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第579章 你来我往(二更)外间天色越亮,大风终于减缓,只雪片还在扑簌而下。随喜带着几名暗卫,在开膛着两匹骡子。众人已饿了好几日,有这些骡子,再提前制成肉干,就能支撑众人继续前行。为了防止猛兽循着血腥气寻到山洞,随喜将开膛之处搬在了一里之外。哈维带着一半的兄弟出了山洞,将埋在雪中的八头死骆驼抬到随喜那一处,吩咐兄弟们也跟着开膛剃肉时,他便觉着应该同这些人的主子打个商量,将人手合起来共同烤肉制肉干,对半分,也算是互相帮助。彼时萧定晔正站在洞口,举目远望。在这大雪不停的时候,远处的景致和近处没有区别,到处都被雪覆盖,失去了层次感。初初看到雪景的人或许会没有见识的大声惊叹,可看久了,便失去了惊艳感。萧定晔讨厌下雪,更讨厌雪住初晴、积雪消融。这样的讨厌持续了四年,每年到了这样的时节,他就心烦意乱。然而到了这雪山,又让他经历了一回。人在外总要保持警惕。他纵然心烦意乱,纵然讨厌与雪相关的景致,然而依然不可避免的听到了山洞里的喁喁人语。是女眷在说话。一个声音十分脆嫩,似是还未长成的小姑娘,说的是:“阿姐,多穿两件棉衣,外间冷。我们要去解手,还要走远些,这近处全是汉子。”另一个声音沙哑而虚弱:“我们已在此处停了几日?”小姑娘道:“只有一日,阿姐莫着急,现下并非冬日,纵然这雪山上要下雪,也不会持续太久。”话语声便停住,接着传来两双脚步声。一个脚步虚浮甚至有些踉跄,一个略略带着些孩童的轻巧。转瞬间眼角余光便显出两道身影,两个人都穿戴的极厚,整个脑袋都似钻进了衣领中,仿佛两个能移动的大麻袋。萧定晔身子一闪避出洞外,便瞧见哈维正正巧到了眼前,刚要同他说话,却瞧见从洞里而出的两位女眷。自家人自家熟悉,便是穿成了这般,哈维也知道是自己人。他只得先向萧定晔抱拳一揖,绕过他身后,自然而然的扶着妙妙,问向翠玉:“要去何处?”翠玉见哈维相问,便微微垂了首,压低了声音道:“解手。怎地,你要一同去?”哈维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只叮嘱道:“扶好阿姐。”翠玉睨他一眼,再不说话,稳稳的扶着妙妙,迎着雪花往远处而去。萧定晔站在雪中,心中烦乱,便自己寻了话题,同哈维道:“这两位女眷里,哪个是你媳妇儿?”哈维反倒一惊。他未想到,从昨夜开始就极冷傲的这位公子,竟然起了和他闲谈的心思。他忙道:“公子误会,两位女眷,一位是在下的妹子,一位是家姐。”萧定晔便知道此人在说谎。那两个女子里,只要有一个同这个哈维有情。他并不关心这三人的关系,只想从中推出这一群人是敌是友。待到了坎坦,若他能建立一些坎坦人脉,于他自然更有力。他话题一转,问道:“据闻阁下是要前去坎坦寻亲?喀什图自百年前已归属大晏,却不知阁下同坎坦竟然还留有百年之亲?”哈维心中不由想起自己那所谓的故土。儿时的坎坦已在心中淡去,留下的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子。莫说百年,十年的亲人怕都已不在。他淡淡一笑,摇头道:“并非在下要寻亲,只是当年祖父临终时,提起坎坦还有些亲人放不下。在下兄弟姐妹们此回去坎坦,便是想寻一寻亲人的后人。若能寻见,便算告慰了先人。寻不见,也是尽了力。”他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公子前去坎坦,却是为何?”萧定晔便简简单单道:“行商。”两人相护试探了半晌,都未探出对方的真实意图。哈维想起他此来的目的,便同萧定晔打商量:“冻死的骡子多达十头,若两家分开剃肉、烤制肉干,动作极慢。未等到肉熟,大雪已住,又得上路,口粮却不够。公子的人手比在下的多,可不见得精通制肉干,在下的兄弟们,各个都是烤肉的高手。不若双方联手共同烤肉、共同防野兽。”萧定晔的面色又恢复了冷淡,他简单表态:“不用。”若对方在肉干里动了手脚下了毒,自家就要全军覆没。哈维见他拒绝的斩钉截铁,心中也明白他的顾虑,只得自己带了一大半的兄弟们另寻个背风处点了篝火,拖了死骡子开膛、剃肉、烤肉。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位装扮的似移动麻袋一般的女眷从外归来。那个年轻的略略露了点下巴颏在外间,一只手扶着身畔另一只移动的麻袋,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后怕道:“那什么马呀,扑腾的真真吓人,若不是有缰绳拴着,怕是要扑上来吃人。这山顶真邪门,除了我们的骡子最弱,旁人的人和马瞧着都不像善茬。”说罢还想继续吐槽,眼风瞧见有人站在洞外赏景,便又住了嘴。妙妙却顾不上去想什么人和马。她不能立时就启程,心急如焚,不愿回山洞中躺着,只扶着翠玉的手,站在雪中,双眼茫然的望着鹅毛大雪。在她决定上山时,两个娃儿已失踪了三日。吴家众人沿途要四处探寻人牙子的藏匿之处,脚程比人牙子不知慢了多少。她站在雪中,迎面幽幽寒风徐徐吹来,纵然已穿着好几件棉衣,却依然冷的发抖。她的两个娃儿,不知跟着人牙子可避开了这样的雪天?她多么希望人牙子已经到了坎坦,舒适的坐在坎坦六月的日头下吃西瓜,而不是也被困在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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