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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94(1 / 1)

人牙子不受苦,她的大王和小王就能少跟着受些罪。萧定晔站在几步之外,望着眼前的两位女眷,心中起了些感慨。无论这些人究竟为何去坎坦,定然是极重要之事,否则不可能带着女眷上路。他也是不赞成在重要的事情上带着女眷拖后腿的。女人体弱,受不了大苦。他在沙场搏命,带着将士守护一城的百姓时,最受不了的便是女人的哭声。在危难关头,绝大多数女子都只会绝望的流眼泪,哭的他心烦意乱。他当然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这般。她们纤细、脆弱的外表下,也常常很坚韧。就像他母后,就像他皇祖母,就像……无所谓像哪个吧,左右他的队伍里没有女子,没有人来给他拖后腿。他烦躁的摇摇头,将视线从那两位女眷的背影上收回,重新回去了山洞中,取出坎坦的舆图细看。坎坦的版图同大晏不可同日而语,而然与其他的邻国相比,坎坦已经算大国。因为对比出了优越性,坎坦的国主便常常生出了妄念,时不时来一些骚操作。当年大晏的平度府番市同泰王有了勾结,泰王欲以大晏城池及金银为诱饵,勾得七国出兵大晏,替他行大事。番市七国番人将消息发出去不久,坎坦国的小王子就最先到了大晏,进了平度府。若不是这位小王子倒霉被擒,否则骚操作很可能更多。三哥后来战败无处可躲,后来藏进了坎坦,怕就是看中了坎坦国主那不怎么聪明的脑子。只是,坎坦小王子还拘禁在京城用以牵制坎坦,这坎坦国王难道会弃唯一的儿子不管,跟着三哥同流合污?自三哥半年前大战失踪,大晏就往各邻国派去了细作。据身处坎坦的细作此前传回来的消息,三哥进了大晏之后,最初在民间还露了些行迹,后来又不知藏匿去了何处。他坐在篝火边上细细思量时,吴家的两位女眷在外终于看够了雪,进了山洞。他略略抬了眼,只来得及瞥见其中一只麻袋上探出了一点点发髻,待下意识要细看,那发髻的主人因着脚下踉跄一缩脑袋,发髻便又隐没。这一夜,大晏儿郎和坎坦儿郎皆未歇息,不停歇的将冻死的骡子开膛、剃肉、烤肉,又将烤熟的肉割成一块一块,挂在洞中继续风干。萧定晔坐在篝火之后,分析着坎坦和大晏的形势,也一夜未睡。在这个夜里,他的思绪一触及坎坦,便不由自主的会想到一些往事。洞外篝火熊熊,洞口的积雪热融,雪水滴在地上,滴答,滴答,滴答,总让他以为又迎来了初春。初春,初春,初春,他真的不喜欢这种时节,不喜欢雪,不喜欢雪融,不喜欢河面解封。此时他听着积雪融化的声音,心中烦乱,收好坎坦舆图,开始起身踱步。他想远离洞口的声音,越踱便越进了山洞深处。深处有四个坎坦汉子和一个小姑娘,围坐在一张床榻四周。床榻由枯枝搭建,其上虽然搭着很多棉衣当褥子,可躺上去也不见得舒服多少。床榻上的一个妇人许是被咯的不舒服,便靠着洞壁,只坐在床榻上。她手里不知握着个什么玩意,仿似是孩童玩耍的小物件。她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物件,目光怔怔望着正前方的洞壁,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第580章 逼太监上架(三更)榻上的妇人,被坐在她身畔的坎坦汉子的影子遮挡了半个身子,萧定晔只看得到她的半边轮廓。鼻梁挺直,下颌收的极紧。侧面望去看不出眼眸和嘴唇的样子,可只看那鼻梁和下颌,也能推测出女子容貌不凡。他已经二十八,不是雏儿,对女子也有些经验。在军营里,他的部下们带到他面前的女子就有上千,能在他的营帐里站几息的有上百,敢壮着胆子在他面前说话的也有几十。若只说远观,他也算阅人无数。那上千的女子里,有丑的,有更丑的。美的不多,美出水平的更不多。譬如有些女子皮相还过的去,可一张口说话,要么是一副轻佻的姐儿相,要么抖的像是老鼠见了猫,立刻倒了他的胃口。后来他便对当年的几桩错过的亲事有些后悔。他记得有位乔家的姑娘……叫什么来着?记不得了。长什么模样来着?记不得了。什么脾性来着?记不得了。总之虽然他记不得那些细节,可隐约、貌似是个良配。后来那位乔姑娘成了第一位公主,又被赐婚嫁人后,有一回中秋,他在外征战,营帐搭在戈壁上。他饮了几杯酒,曾趁着内心的一股热情,向乔大郎询问过乔姑娘可有同夫家和离的可能。他还曾同乔大郎保证,只要乔姑娘一和离,他立刻娶人过门。那时乔大郎也多饮了两杯,仗着狗胆大,竟然说她妹子要脸,这世上没有公主嫁给本国太子的勾当,让他早早放弃这念头。他从善如流,在放下酒杯的同时,就放下了对乔姑娘的想法。此时比照着几丈远床榻上那位妇人的侧影,他再想一想当年乔姑娘的长相……确实记不得了。可他记得还有位司徒家的姑娘,貌似长的还成?当年那位司徒姑娘定给他当侧妃的时候,好像才刚刚及笄,还极葱嫩。一晃过了三年,又过了四年,不知那位司徒姑娘可已嫁了人?祖母是否将这位姑娘册封成了公主并且指了婚?他此前倒是未留意。如若没有,让那位姑娘等成个老姑娘,正好能让他捡个漏。他站在山洞深处胡思乱想,那床榻四周的坎坦青年见他流连不走,便有人上前,向他拱手,不卑不亢道:“公子可有何差遣?”萧定晔始觉自己这般盯着人看终究不妥,更何况还未看清。他摇了摇头,背着手重新回到火堆边上。此时随喜已持刀劈了些冻土过来撒在洞口,减小了雪水的滴答声,见萧定晔果然还未歇息,便上前劝道:“主子多少睡一睡,雪停后才有力气启程。”昨夜新来的二十几人就闹腾了半夜,搅的萧定晔未睡好,今夜到处都是响动,只怕他又要失觉。萧定晔摇摇头,站去山洞前,借着外间的火光,瞧见大雪已有些转小。照这种情形,只怕明日雪就能停。他道:“一旦雪停,立刻启程。”随喜忙忙应下,前去寻了哈维,商量马队先行之事。当今太子的人马,同他家主子一般,都有些不要脸的特质。譬如今早,哈维去寻萧定晔,想商议共同烤肉的大事时,萧定晔拒绝的干脆。等夜里随喜去寻哈维讨要肉干时,却张口张的坦荡荡。他道:“我等急着去坎坦,到明早,你这边肉干可能全给我们?”哈维对随喜的坦荡叹为观止。随喜看出了哈维面上的戏谑神情,忽然想到下山的路还要靠这位指点一二,便不情不愿加上了一句:“我这边多出了两匹马,可留给你等。”哈维终于有些心动。自己损失了十匹骡子,虽然说多出来两匹马并不解决全部困楚,可总比没有的强。他心中衡量了一阵,终于应下,招呼兄弟们连夜加紧烤肉。他自己则割下一块骡子皮,在火焰上烤去血水,用烧黑的柴草在其上画出下山的地图,交给随喜:“这图虽是十几年的印象,可山中变化少,错处不会有多少。你等再配合着日头的方向,便能少走岔路,尽快到坎坦。”大雪在第二日五更停下,等吴妙妙一早醒来时,山洞空旷,萧定晔的马队早已先一步而去。妙妙大病初愈,身体还十分虚弱。且众人少了十匹骡子,意味着有十匹骡子要驮着两个人下山,山路滑溜,不可冒险,众人只得再等上一等。又过了两日,浮雪消融,山道上露出来窄窄的一线石路,吴家众人方将肉干包好,重新启程。下山比上山容易,越往山下行,气候越暖,行程越快,待再走了七八日,当天已极炎热时,众人行在半山腰上,遥望前方人烟袅袅,展现出一个新的人间,众人纷纷提起了一口气。坎坦到了,与人牙子周旋的一场硬战要开启了。**吴妙妙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在去往喀什图落脚之前,也曾经历过很多的生死。她虽然已将那些过往忘得差不多,可有些人生经验却积累在她的生活智慧里。譬如,要探听市井消息,便要往市井里去。妓院、茶楼、酒楼,这些地方是最能获悉消息之处。坎坦乡村广大,整个坎坦,便只有皇宫所在的城郭算城里。然毕竟属于京城的地位,妓院、茶楼和酒楼却并不算少。二十四个坎坦兄弟,在到达坎坦、住进了客栈的当夜,便四散进入了坎坦的妓院和茶楼。妙妙与翠玉装扮成坎坦妇人,坐进了酒楼。大晏喀什图的风俗与坎坦有八成相似,其中不同的两成里,有一点便是,喀什图的妇人不遮脸就嫩上街,算是民风开放。可坎坦的妇人却要在面上包覆上面巾。这于妙妙来说却是好事,节省了她要上妆的时间,将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寻娃儿上。时已到了掌灯时分,酒楼的买卖开始红火。大堂上,萧定晔没有按照他的习惯靠窗而坐,他同随喜坐在里间靠墙的最角落一桌,行止相当低调。坎坦国皆是坎坦人,大晏人若在坎坦亮了相,便极为显眼。为了便于隐匿,随喜已在萧定晔面上上了妆,将主子画成个坎坦的……不怎么娘也不怎么汉子的娘汉子。随喜是个太监的身子汉子的心,对于学上妆这件事,实在是要了他的老命。两个月前,当坎坦的探子发来密信,说泰王曾在坎坦露面时,他便被萧定晔派着前往了一回衢州。萧定晔没有细说去衢州做什么,然而随喜作为主子肚子里的一根蛔虫,却明白的很。衢州,曾经有个女子在衢州有妆粉买卖。那女子虽然走的绝情,连赚大钱的买卖都放弃。可好在她有个最得力的助力,名叫明珠,在上妆上学了些皮毛。然而明珠是个女子的身子汉子的心,打打杀杀、将人抱摔极麻利,在学上妆上,却马马虎虎。随喜到了衢州,第一眼瞧见明珠时,那位已怀胎七月的女子就正正给了她家相公一个抱摔。偏偏她家相公还乐在其中,美滋滋的模样想让随喜也去抱着摔一回。也因为这抱摔,随喜便觉着,他跟着明珠学上妆怕是有些白费功夫。果然明珠的手艺十分不知变通,只会生活妆,其他的妆容一概很懵逼,更莫说将大晏人画成深目高鼻的坎坦人。好在随喜略略知道一些过往,从衢州出来,立刻坐船而下,径自前去了一趟江宁。他现下的上妆手艺,便是跟着江宁府尹殷大人后宅的一位名唤彩霞的下人所学。可惜彩霞也是个女子身子汉子心,当年学着上妆是形势所逼,待大事办完后,再未动过脂粉。随喜跟着彩霞学来的生疏了四年的手艺,再加上他的领悟力有限,便将他的主子画的十分的……酸爽。丑,不是一般的丑,丑的还很怪异。但好在当年的那位心狠的女子为了溜之大吉,教彩霞上妆时,曾十分细致的、图文并茂的、反反复复讲过异邦人深目高鼻的面部特征及画法,故而即便过去了四年,彩霞也没将上妆的重点完全忘记。萧定晔虽然丑的另类,可好在有着深目高鼻,勉强像个坎坦人。坐在他对面的随喜也是个坎坦人,深目高鼻的坎坦人。可因为他的底子远远赶不上萧定晔,没有原始相貌的加持,他成功的将自己画成个观之欲呕的坎坦人。此时酒楼门口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坎坦女眷,坐去了大堂中间的一张桌上。随喜看到这两名女眷,心中倏地受到了启发。早知道就该学女妆,只画眼睛和眉毛,然后寻个巾子将脸一遮,反而省事。妙妙和翠玉坐在桌边,随意点了些小菜和薄酒做掩护,并不夹菜,看起来是在忙着用坎坦语低声攀谈的样子,实则竖起了耳朵,细细听着四周人的八卦闲聊。初初酒楼大堂的主顾们并没有提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是这家的老爷纳了个新妇,便是那家的女子跟着情郎私奔。妙妙越来越坐不住,瞬间觉着自己打错了主意。若人牙子只是将大晏的娃儿偷来坎坦转卖,她坐在这酒楼里,哪里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更应该坐去大晏的酒楼里啊。------题外话------今天的三更结束啦,明天见。明天还是老时间,凌晨。第581章 偶伸援手(一更)吴妙妙原本还算是个内心坚定有主张的人,然而失子之劫,令她时而像无头的苍蝇一般,总觉着她的任何举动都在给营救娃儿拖后腿。她等不住这些人拖拖拉拉说闲话,正急着要起身,一旁桌上忽的有几个坎坦人道:“你们可知,土司老爷家的娃儿也不见了踪影?”有人吃惊道:“土司老爷家中护卫众多,怎地连这种人家都保不住娃儿?”那人道:“我家有个亲戚在土司老爷家中当厨子,前几日被家主关押不能回家。后来才知,那时土司老爷家的孙子丢失,家主当是内贼所为,将所有奴仆都扣押,一个个查过,没有嫌疑才会放出。”另一人听得唏嘘,道:“怎会是内贼所为,近半年,我们坎坦丢的娃儿岂止是一个两个。现下看看,街面上谁家还敢把娃儿带出来晃荡。”几个人这般一攀谈,其他桌上的人纷纷跟进此话题,一时间,整个酒楼里的话题全都围绕着“娃儿”二字。看这架势,竟然不止是大晏的娃儿丢失,连坎坦的娃儿也处在危险之中。若人牙子偷的娃儿们并非带来坎坦,而是穿过坎坦,继续前行……坎坦前方可是大片大片的荒漠,那些挨千刀的究竟要将娃儿们带去何处?!妙妙听得心如刀割,面如土色,却束手无策,只一把拉开覆面的巾子,捧着酒水不停歇的连灌几口。几桌之外,随喜一边竖耳静听这消息,一边斜眼盯着那桌案上的两名女眷,心中琢磨着坎坦女妆的画法,忽的见其中一名女眷拉开覆面的巾子。他倏地一愣,只觉着那女眷有些眼熟,可眼熟在何处,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他待要再细瞧,却见坐在他面前的主子忽的扬声,用不太利索的坎坦语道:“半年前,坎坦来了个大晏人,此后娃儿就不停的丢失,说不得便是那大晏贼人干下的坏事。”随喜听得自家主子说话,便急忙忙将目光收回,只认真观察着萧定晔的神色,准备随时配合主子行事。周遭的坎坦人听到,却纷纷住了嘴,再不接话,转去去谈人生、谈理想。原本众人觉不出蹊跷,现下酒楼主顾们忽的避而不谈,却仿佛有些“此处无银三百两”。妙妙忙忙收拾了心情,覆好面巾,隔了三四个桌子,用坎坦话同萧定晔配合道:“是与不是,我们小老百姓怎会看出来。此事从时间上说起来,却端地有些凑巧……”说到此时,翠玉忙忙跟着配合,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也用坎坦语傻乎乎问道:“姐姐,大晏人怎会来坎坦?大晏不比我们坎坦好?”妙妙便“哎”了一声,叹气道:“我们娘们儿家家怎会知晓其中事?只是邻人里也有娃儿丢失,我们跟着空着急罢了。”翠玉便转头去问另一桌的汉子:“大叔,你可知那大晏人之事?”那人恨恨瞪翠玉一眼,忽的起身,往桌上留下一角银子,避瘟神一般逃了出去。远处萧定晔与随喜看的真切,心中越发觉着,此事说不得便与三皇子有五分的干系,只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怎地坎坦百姓一提到大晏人,便一个字都不敢多言语。他将目光转向三四桌之外的那一对女眷,但见矮一些的还在转头四顾,见人就继续问大晏人的事,不过几息间,便将周围四座的主顾吓的逃出了酒楼,转瞬间,大堂里便空了一片。而另一个成年的坎坦妇人却微微垂首不言,夏衣单薄,露出纤细莹白的颈子。因覆着巾子,看不出面上神情,他无端端的却从那妇人的身体姿态中瞧出了巨大的伤痛。他的目光落在那妇人身上,心中却想着如何继续探话,那年轻妇人却忽的坐直了身子,做出愤愤然的模样,用坎坦语叱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懦夫。我们坎坦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你们多说一句都想要逃避。懦夫,软蛋!”她正高声骂着,酒楼的伙计急忙忙上前,凶神恶煞的将妇人衣领撕扯,拖着她一边往门口去,一边骂道:“你这妇人端地可恶,可是想害的酒楼没有生意可做?”萧定晔不由从桌上拿起一根竹筷,掰下筷子头,便要对着那伙计弹出去。这时却听伙计倏地“哎哟”一声,丢开妇人,用巾子捂住了手。原来是那妇人从袖中摸出了一根金簪,毫不留情就往伙计手上扎去,伙计吃痛放开妇人一瞬,又想寻东西打那妇人。萧定晔瞬间弹出了手上的筷子头。伙计又“哎哟”一声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翠玉趁机几脚揣上去,骂道:“软蛋,只敢欺负女子!”扶着猫儿出了酒楼。大堂里经了方才的折腾,彻底安静了下来,酒楼主顾们随意再坐了坐,便各自离去了。**时已二更,坎坦东边的民居周遭已安静下来。一处院落的房中,一位坎坦探子恭敬站在萧定晔身前,低声道:“属下自发现三皇子的身影,便立刻向殿下送出了信鸽。后来蛰伏的这几个月,三皇子不见了身影,不知去了何处。”萧定晔思忖半晌,又问道:“听闻坎坦也丢失了许多娃儿,此事又是何人所为?”探子低声道:“有人说与皇宫有关,属下曾想法子进过宫,然而并未发现任何端倪。”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也有些可疑。此前逢年过节,坎坦国主都会现身。一个月前晒经节,国主竟未现身,只有皇后一人出现。”萧定晔暂且从此事上看不出端倪。一国的君主虽说事关重大,可依然是凡人。有个头疼脑热误了要事的,也是有的。他追问道:“坎坦皇宫里,最近半年,可突然冒出了受国主重视的官员?”探子摇摇头,回道:“并没有,此前国主偏爱哪些人,便继续偏爱,近半年并未有新宠出现。”此时外间响起两声梆子声,萧定晔站去窗边遥望。皓月明亮,天上撒着芝麻一般的星子。长庚星意外的凑在月亮周遭,虽然是星子,却比旁的星子更加明亮。它静静的守护在月亮边上,仿佛从未消失过。这样晴朗的夜晚,实则不适合有所动作。然而他三哥既然到了坎坦,定然不是观光旅游,更不可能是要一辈子藏匿在民间当一个凡人。一个人若真的想要隐藏自己,只要能有舍弃一切的决心,就不可能藏不住。买卖、金钱、爱情、友情。一个人若心狠到能舍得下尘世中的各种牵绊,哪里不能藏,用不着千里迢迢藏来坎坦。他三哥他太了解,三哥不可能放的下宏图大志。所以三哥来坎坦,定然不是为了当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是冲着皇室去的。客房中一片安静,一直到临近三更,外间路上已没了人影,萧定晔坚定道:“换夜行衣,夜探皇宫。”*坎坦城南的一处客栈,吴家的二十四个儿郎与两位女眷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着这一夜得来的最新消息。“城西一户人家两个月前丢过娃儿,我去打探过,那户人家穷困潦倒,不知是娃儿丢了,还是将娃儿卖了。”“妓院的姐儿偷偷议论,坎坦一位将军家中也丢过娃儿,一对姐弟被家仆带出去玩耍,半途被人劫走。”“坎坦三品的罗伊大人,家中七岁的嫡女前两日也被掳。”“……”越来越多的消息令妙妙迷惘。听起来,这一伙歹人竟然有恃无恐,不论娃儿出身高低,全都敢下手掳劫。她望向哈维:“你如何看?”其实哈维还知道一条消息。据闻城外一处乱葬岗,前些日子出现二三十具娃儿的骸骨。因时间紧急,他还未去核实过。然而纵然核实,此时他也不能说出来。如若妙妙知道,怕是当场就会挺不住。他忖了忖,沉声道:“此事最大的破绽,便是人牙子见娃儿就掳,完全不担心招惹权贵。我等在大晏也接触过人牙子,哪个人牙子轻易敢动官员的家眷?”他续道:“这世上将权贵不放在眼里的,第一是方外人士,不沾染尘世。第二乃精灵邪祟,不受人世间的制约。第三便是……”他顿了顿,道:“第三便是职权最大之人。”这世间,职权最大的,便是皇族。皇族之中,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个,就是一国之主,皇帝。妙妙竭力归拢了理智,将哈维的话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问道:“你的意思是,娃儿极可能还留在坎坦,而不可能被送出坎坦去往其他国家?”哈维点点头。娃儿们被送出坎坦的可能性不大。如若那些人要将人掳出坎坦之外,乱葬岗上就不会有娃儿们的骸骨。况且,即便是他国的人牙子,想掳走坎坦权贵家的娃儿,也不可能回回得手。骸骨,一个人从死亡到尸身化水,要长达一两年。哪怕是孩子,也不可能仅仅几个月,就只剩一具骸骨。这小小的坎坦国,到底潜藏着什么样的阴谋?------题外话------暂时先发一更。明天中午十二点再发第二更。这一个场景,基本就算是结尾场景了,写的时候比较烧脑,所以写的还挺艰难的。更的慢的话,大家谅解。我尽量加快动作。感谢这两天给我投月票的读者,鞠躬。下一章可以期待一下,两个人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存在。第582章 有另一伙人(二更)妙妙想着哈维提及的三种可能性。哪些人能不管不顾的掳劫权贵的娃儿?方外之人,有可能的。前些年大晏就出过寺庙的和尚同人牙子合起来掳劫前去上香的妇人之事。邪祟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严格来说,她也是个邪祟,可她除了穿越这件事接近“邪祟”之外,本质依然是个凡人。而坎坦的皇帝,一国之主不但不能保护子民,还要掳劫孩童,碾压国家未来的希望……她难以想象这是什么样的皇帝?!今夜她与众兄弟初步能想到这些,她不相信坎坦丢了娃儿的民众和官宦,想不到这些,没有试探过、寻查过。然而,她既然已经到了坎坦,眼下又没有其他的法子,她就得一步一步的来,不放过任何可能性。她望向众人,问道:“兵分两路,一路跟着哈维夜探皇宫,一路跟着我,明日去往各处寺庙。各位兄弟可有异议?”没有人敢有异议,也没有人有脸表达异议。二十四个坎坦青年,四年前已经是将死之人,因着妙妙当年的偷梁换柱而活的一命。且这些年来,她对他们付出真心,当成真正的亲人相待。谁能想到,被他们疼到了心尖尖上的两个小外甥,有一日竟然同他们的故土牵扯上了干系,还是性命攸关。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得洗脱坎坦的耻辱。猫儿看向哈维:“今夜的行动,由你指挥。”*三更时分,一队黑衣人静悄悄从客栈出发。从二十四名青年中挑出来的武艺最强的十人,一路避开了巡夜的衙役,一鼓作气往坎坦皇宫方向而去。夜里的皇宫静谧而昏暗。除了四处宫门火把明亮之外,其他方位仿佛沉睡在梦中,没有任何生机。十人借着夜色的掩护,静悄悄到了一处昏暗宫墙。哈维打个手势,十只乌金铁爪抛上墙头,死死咬住墙头边砖。十人拉动铁链,脚下生风,瞬间跃入墙头。宫内草木丛生。众人立刻藏进草中,等一队巡夜的侍卫持刀行过,哈维方打个手势,兵分两路。坎坦的皇宫并不大,同大晏的比起来,更是不可相提并论。哈维此前进过皇宫。当年他的前主子,坎坦王爷要离开坎坦前,曾经发动过一场政变,攻入皇宫。眼瞅着就要坐上龙椅,终究功亏一篑,败走大晏。那时哈维不过才十岁,便被逼迫着手持刀箭要进宫杀人。小小孩童战战兢兢进了宫,手中的刀箭还未摸热,便被不停歇的倒在他四周的尸身吓的尿了裤子。此后众人开始撤退,他忙不迭的退出了宫。当年的经历虽然可怕,也令人蒙羞,然而哈维却对皇宫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凭着脑海中的不清晰的印象,和现下的摸索,他很快就带着四个兄弟到达了下庭。坎坦皇宫的下庭,类似于大晏皇宫的掖庭,都是下人歇息甚至工作的地方。哈维思量,如若宫里真的捉了娃儿,旁的殿里藏不得,定然是要往开阔的、偏僻的下庭藏进来。他打了手势,率先跃进下庭宫门,只一瞬间便遭遇了武力攻击。三四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靠近,瞬间出手。匕首划破空气往前一送,哈维的手臂瞬间刺痛。他一个翻身避开攻势,同时打了个唿哨。这唿哨声原本是令门外的兄弟们撤退,几个兄弟却更快的翻进下庭宫门,两人结队上前抵挡,一人已护着哈维后退。前方黑衣人来势汹汹,转瞬间便将四人逼到了墙根。哈维一咬牙,瞬间大喊一声,声音立时在空旷的宫中不停歇回荡。远处登时有人问到:“谁?”火光大盛,接连不停的“有刺客”,招呼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黑衣人们瞬间后撤。哈维立刻带着人跃出下庭,窜上树梢,借着火光将各处地形打量过,从怀中掏出一把碎石往远处撒去,借着声音的掩护,几个起伏间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坎坦东边的民居里,一身黑衣的随喜站在萧定晔身畔,回禀道:“……那一路人武功诡异,看不清出自何门何派。匍一遇上立刻后撤,不像刺客,更像是要打探消息之人。”萧定晔在房中踱了踱,追问道:“对方可说过话?”随喜摇摇头:“除了那一声大喊,再未发出过声音。原本我等有望擒拿住几人,带头的那厮端地狡猾,一声大吼引来巡夜侍卫,逼迫的奴才只能带人回撤。”是敌是友?萧定晔不自觉的眉头紧蹙。那伙人此前就经常刺探皇宫,还是仅此一回?是为财来,为人来,还是为了旁的什么?随喜问道:“那人受了伤,可要奴才吩咐人去盯着各处医馆药铺?”刀口淬了毒,那人受不住,迟早要寻郎中。萧定晔点点头:“吩咐下去,密切关注,有任何蹊跷处,先掳了人再核实。”时间宝贵,所有有疑点之处皆不能放过。随喜点头应下,又继续汇报道:“奴才率人已查探过坎坦皇宫各处,暂且看不出皇宫里是否有蹊跷。”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无论哪个国家,皇宫都是秘密最多的地方。如若一搭眼就能看透各种蹊跷,皇宫也就不是皇宫了,那龙椅也就没有任何诱人之处。他问向随喜:“你可能掳了一个宫人,然后将自己乔装成那人进入宫里,居住数日,再伺机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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