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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97(1 / 1)

周遭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斗。两个主子在中间长久的对峙。她眼中快速的湿润,手中的金簪越发抖的厉害,簪尖已扎进了他的皮肉里。有些痛。却远远不及他的心痛。这就是他和她的重遇。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带着莫名其妙的恨意,向他亮了两回簪子。她的话语却没有她的举动那般坚定。她威逼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卑微:“求你不要拖我后退,他们两个是我的命,我求求你……”他许久方道:“你想多了,本王不是为了你而来,更不是为了你的娃儿。霍顿将军家的嫡女,是本王干女儿。干女儿丢失,本王代替她父亲寻她,天经地义。”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她看不出他是否在说谎。她缓缓收回簪子,点点头,转首望着还在混战的兄弟们。几息之后,混战结束,双方互有损伤。妙妙转头看着哈维,吩咐道:“留十个人在外守着,以做接应。其余的人跟着我进洞。”率先往洞里而去。萧定晔便转头同随喜道:“你带着五人守在外间,其余之人随本王进洞。”萧定晔的话将将说完,哈维笑望随喜一眼,转头挑出九个兄弟同翠玉守在洞口,这样、那样的低声交代一番。随喜被哈维的笑,引得打了个冷战。方才双方交手,坎坦狼崽子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几乎有近六成的火力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这些人偏偏还不打脸。只从外观看,他此时依然是面白无须的清秀小太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喉间的那口腥甜是如何来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第二根和第三根肋骨,怕是有些松动。哈维这般一笑,随喜连第四根和第五根肋骨,也提前开始痛。他想壮着狗胆同自家主子打个商量。留五个人怕是有些危险,能不能留十个?然而此次出来,主子就只带了十五人,再加上跟踪众人的暗卫一人,堪堪十六人。如若给他留十人,主子那边就只剩六人。那胡猫儿精神不正常,减去外间留守的十人,她还有十几个人护着她,随时可能向主子下杀手。随喜想为自己多留人的话没有好意思说出来,垂头丧气的点了五个人连同他自己留在了洞口,眼睁睁看着洞里的火把渐渐远去。脑后一阵劲风吹来,随喜的嘴登时被人捂住,腹间已挨了一记老拳。咔吧,随喜清清楚楚知道,这是肋骨发出的响声。------题外话------今天四更吧。先更三更,共九千字。第四更大概在中午一两点发出吧。第588章 你才像猪八戒(二更)脚底淙淙浅水不停歇的流淌。洞是石洞,缺少泥土,再被水不停的冲刷,便留不下车辙的印记。闸洞初始还是直直的一条,待往前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却陡的现出两条分支。妙妙这一方有了此前的经验,立刻举着火把仔细来回查看,想寻出霍顿将军嫡女留下的印记。然而此回,十几人耗费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来回徘徊,却并未瞧见任何提示。妙妙有了不详的预感。不应该,凭那女孩的机灵和勇敢,越到关键的时候,她越应该想出各种法子留下暗号才对。除非是她的行动被发现,或者是……那些歹人又向娃儿们灌了迷药,那女孩昏迷过去,再无法继续留信号?她当机立断道:“不能等,兵分两路,各自前行。一个时辰后退出洞口汇合。”她从哈维手中接过一根火把,同他道:“你我分头行事。”带着几个兄弟,随意选了一条道,继续往前而去。萧定晔向几个属下使个眼色,也兵分两路,各自往不同岔路而去。前路开始有些气闷,火把一照,惊得挂在顶上的蝙蝠不停歇的飞动。妙妙不由抬头望去,但见火把映照下,一只倒挂的蝙蝠膀子上,沾着不知何物。她立刻同身边的兄弟道:“打那蝙蝠,它身上有东西。”话音刚落,一颗石子如闪电般窜了上去,蝙蝠应声而落,僵死在地。妙妙忙忙举着火把蹲地查看,却见那蝙蝠半边翅膀上挂的是一根金链子。只看样式,绝不是娃儿之物。许是有人经过此洞,不知因何引得蝙蝠乱飞,趁机叼走了那人的项上金链。她内心不由振奋了些。无论如何,说明这条道曾经有人经过。但凡有人,就极可能是歹人。她正自欣喜间,地上的蝙蝠却未死透,许是临死前想要再搏一把,倏地窜起照着她的手便咬上一口。她手上一痛,已现了血迹。洞中蝙蝠顿时大乱,慌不择路的想要逃窜,好几只都扑到了人身上,惊惧之下几番扑打,方才逃开。妙妙心中倏地一动,连声道:“就是这条道,没错,就是这条道!”昨日她曾在娃儿们的身上涂抹了她的血。那些囚车进了此道时,蝙蝠们感受到她的血气,定然是在逃窜中拉脱了一个歹人的金链。一直到娃儿们离开,血腥之气消失,蝙蝠们才敢飞回老巢。她拿起火把,在墙上画了个黑漆漆的记号,好同其他支路做区别。她转头同一个兄弟道:“去报信,让哈维带人走这条路。”她一时只觉离娃儿们越来越近,全身皆是使不完的力,举着火把继续前进。泄洪闸口的作用就是为了分散洪水的力度,分叉口自然极多。如此又往前经过了数道分叉,每个分叉口都分流了几人。及至最后,当妙妙义无反顾的钻进一处分岔时,只余下她和一位坎坦兄弟。往前再行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眼前却是一条死胡同。山洞的尽头,一面山壁打磨的十分平整,其上甚至还雕刻着花纹,显得极为不凡。跟在他身边的兄弟瞧见那花纹,立刻虔诚跪拜。待起了身,方介绍道:“这花纹里最中间雕刻的神仙,便是坎坦掌管人间寿数的长命神。瞧长命神的胡子已经垂到了脚面,代表他福泽绵长。”妙妙扬起火把凑上去细瞧,果见这整面墙上所雕刻的花纹中,皆有一个巴掌大的小人。人虽小,却雕刻的惟妙惟肖。那长命神含笑望着世人,仿佛真的能让人活到天长地久。长命神的外圈是一群憨态可掬的小娃儿们,手牵手将神仙围在里间。小娃儿们的再外面,皆是一条条粗大的蛇头尾相连,形成了数圈。这花纹上,无论是神仙、胖娃娃还是蛇,都有张笑脸,妙妙却无端端打了个冷战,只觉着这花纹诡异非常。她移动火把转去看四周,其他的山壁砍凿的皆十分粗糙,仿佛是仓促间凿就。其上花纹从未被水冲刷过,用手摸上去,还能摸到细微的粉尘。她将沾了粉尘的手指凑去鼻端,一股细微的刺鼻性气味立即窜入鼻腔。她不由皱着眉头道:“此处端的诡异,仿佛邪教之地,我们快走。”她将将说完此话,耳际忽的传来沉闷的哄哄之声,但见那带着花纹的洞壁忽然从中间裂开,一股焦黄浓烟腾腾而出,瞬间将四周填满。妙妙大喊一声“跑!”捂着口鼻转身便跑。然而人跑的速度哪里赶的上滚滚浓烟,她不过跑了十来步,顿觉脑袋昏沉,双脚仿佛踩在了云朵上。火把早已熄灭,两人凭着记忆在烟雾中跌跌撞撞逃离,仿佛只过了一息,耳边忽的又传来“隆隆”之声。妙妙还未反应过来究竟是何物,身子一凉,瞬间被汹涌洪水吞噬……**妙妙做了个梦。梦到了她久违的老娘。她已许久未梦到她老人家,最起码过去的四年没有过。梦里的老娘似乎和四年前是一样的年纪,没有多一根皱纹,也没有少一根白发。阿娘这回出现,没有拿教杆。缺了教杆的阿娘仿佛也少了大家长的说教味,变的温柔了。四年未见,阿娘先对着她叹了口气,道:“双王终究是小五的骨肉,你打算隐瞒他多久?”梦里的妙妙没有她清醒时的强势,仿佛她还是十年前刚刚穿来时的天真。她在梦里一边吃果子一边为自己喊冤:“我何时隐瞒了?两个娃儿长的同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他没瞎,他就应该看出来。”她阿娘一听,登时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隔空一抓,手上便多了个眼熟的教杆,一棍就敲到她脑袋上:“你的两个娃儿肥脸嘟嘟,谁能看出来他们长得像小五?除了像猪八戒,本外婆没看出他们像谁,连你都不像!”妙妙觉着她阿娘很过分,身为外婆,竟然讽刺自家的外孙和外孙女像猪八戒。她登时拉了脸,愤愤向她阿娘啐了一口,大逆不道的反驳:“你才像猪八戒!”坑道里,放在洞壁上的火折子燃起如豆亮光。萧定晔为妙妙包扎好受了伤的手臂,没有得来任何感谢,便被她啐了一口吐沫,骂他是猪八戒,他登时觉着自己真的是犯贱。就该让她痛死,早死早超生,他给她备最好的棺材!她骂完这句话,就开始闭着眼睛呼痛。他冷脸退到一丈之外,决计再不理会。然而她的呼痛声却接连不止,回声在这坑道里来来回回,引得他更是心烦。他记得她性子烈,极能忍痛的。若不是痛到了极点,定然不会这个样子。妙妙的梦还在继续。在梦里,她大逆不道的回击她老娘后,果然受到了她老娘的一顿打。教杆不停歇的抽到了她手臂上,其实她阿娘留了力气,并不如何痛,可她却趁机“哎哟哎哟”的叫唤。她阿娘初始并不上她的当,冷眼在一旁看着她演戏。她便继续不停的“哎哟”,决计要引得她阿娘心软。她平日里当阿娘、当阿姐、当东家,已许久没有向一个人撒娇。此次在梦中瞧见了她阿娘,起了些小儿女的心思,想要在她阿娘的怀抱里歇一歇、将宿日里的坚强暂且放一放,撒娇的动静未免有些大,呼痛的“哎哟”声也跟着水涨船高。她阿娘终于被她的演技欺骗,甩开教杆,上前轻轻捏着她的手臂,纳闷道:“没断啊?!”坑道里,萧定晔一点又一点的检查着她那条伤了的手臂,除了被洪水裹挟着在洞壁上蹭破了一个大口子,看着有些吓人,实际上骨头并没有断,怎会这般痛?梦里,妙妙趁着她阿娘检查她的手臂时,一头扎进她阿娘的怀里,搂着阿娘的颈子,委屈道:“我好想你,想了你四年……”坑道里,萧定晔望着钻进他怀里的女子,目瞪口呆。那女子已经到了他怀里,还不停的蠕动,企图扎的更深,企图扎进他的心里去。口中还不停的撒娇:“我好想你,想了你四年……”他心中的恨意顿时高涨。她四年前给他留下“保重”二字,走的干脆。她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布局,想点子,寻人手,骗官服,偷调令,买骡子,诈银票,还不忘寻了二十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去码头坐船,行调虎离山之计。她将她所有的能耐和本事,都倾注在她的那场逃离上。然后她如了愿,走的没有任何踪迹。现下她说她想他。那他的那四年算什么?那些失了觉的夜晚,那些受了重伤后不停的呓语,那些频频惊醒的噩梦……都算什么?都他娘的算什么?!他一把将她从怀中推开,她却厚着脸皮挪过去,紧紧搂着他的腰继续撒娇道:“你甩不开我,我可是个一旦粘上就甩不脱的女人……”梦里,妙妙的老娘一脸不耐烦的甩开她,她立刻搂着她老娘的腰,不依不饶道:“你甩不开我,我可是个一旦粘上就甩不脱的女人。”她阿娘哭笑不得,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瓜,叹气道:“你该让我怎么办?”她觉着她阿娘抚摸她的手法十分的熟悉,十分的舒服,舒服的令她委屈。她瘪着嘴道:“我等了你四年,我生娃儿的时候痛的晕过去,也不见你来……”第589章 雨女无瓜(三更)坑道里,萧定晔心乱如麻。他搂着怀中的妙妙,听着她迷迷糊糊诉说衷肠,只觉着她将他逼到了死胡同。他仿佛困兽一般在同自己做斗争。他要么妥协,忘记过去的苦痛,继续犯贱,继续被她拿捏;要么狠心拒绝,继续独自走在他冰凉孤独的人生路上。这两种选择,不论他选哪一个,好像输的都是他。他过了许久许久,方低声道:“我去能做什么,这娃儿又不是我的。”梦里,妙妙的阿娘撇着嘴道:“我又不是娃儿的乃乃,我去作什么。他们的乃乃在宫里!”妙妙一叠声道:“你是,你就是,你仔细看看,他们和你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梦里她阿娘“呸”了一声:“别绕着弯子骂我,我才不是猪八戒!”坑道里,萧定晔倏地一愣,心中急速的回忆着妙妙的那两个娃儿。此前他并不知道那一对双生子是她的娃。今日那霍顿将军亲口说她是吴夫人,她的娃儿是一对双生子。在喀什图,那一对双王确实没有爹,口口声声要选爹。那么软萌可爱的一对双生子,看着像两岁。不不,像三岁。不不,像四岁。他对娃儿没有经验,在估算娃儿的年龄上,他完全是门外汉。她是四年前的三月离开的他,那时如若她怀上,当时未显怀,暂且按怀孕一个月算。现下是四年后的六月,已过了四个整年零三个月。按常例,正常怀孕都是九个月零三天,可双生子要怀多久?也是九个月零三天?暂且按九个月零三天算,如若她是足月生产,一对双生子就是十一月出生,到现在正是三年四个月的年龄。他努力回想着双王的长相。长什么模样来着?该死,他当时那般眼馋两个娃儿,可现下只记得他们胖嘟嘟,貌似眼珠子有异色,能震慑住动物。其他的竟然完全记不得。他的心咚咚直跳,接连几把推醒妙妙。妙妙倏地睁眼,待瞧见眼前的萧定晔,面色立刻冷了下去。他想要问娃儿是不是他的话已经到了舌尖,待撞上她冷漠退缩的眼神,登时将话咽了下去。不能问,不能直白的问。以他对她的了解,纵使她在睡梦中失了神智对他展现了真情,可现下她醒了过来,她定然不会继续失智,不会继续向他撒娇,不会继续对他投怀送抱。她的脾气又臭又硬,如若他问起双王的身世,纵然两个娃儿真的是他的骨血,她也一定会冷冰冰说“与你无关”,能将他怼死。得徐徐图之,曲线救国,得拿出用兵的策略对付她。他心中一瞬间打定了主意,立时退去几丈之外,面上做出嫌恶的模样:“是洪水将你冲来此处,而非本王救的你。”她转头四顾,果见两个人所在的洞壁湿淋淋,是才经历了洪水的模样。她立刻爬起身,却觉着脑袋昏沉沉。她行了几步,便知道她一个人走不出去。这坑洞里支路纷杂,洪水随意的一冲,她已不知被冲到了哪处支路上。在她视线范围内,就能瞧见前方至少有两处岔道,四条支路。现下到处乱走,根本就不是最好的脱身办法,孤身一人反而会更危险。她的娃儿就在这坑洞通向的某个去处在等她,她不能为了同人置气而白白浪费时间。她立刻回转身同他道:“你我一起想法子出去。”他不由冷哼一声:“吴夫人果然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惜,本王伤了腿,走不动。”她借着火折子的丁点亮光去瞧,果然见他一条小腿上裤脚被撕开,里间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湿布条。包括她手臂上包扎着的布条,也同他小腿上的是同色布料。她心中担心着孩子,不免放软了语气,带了些低三下四同他道:“难道你不担心你的干女儿?我们在这洞里毫无意义的耽搁下去,她就会越危险。”他便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担心!人生在世,父子妻儿皆属缘分。有缘则聚,无缘则分,要顺其自然。”她再也忍不了,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双目含泪,咬牙切齿道:“萧定晔,你知不知道,昨日若你们未掳了我,我就能救回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同你……”她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他却向她逼近,一字一字道:“他们同我如何?你那一对大小王,同本王有何关系?”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打的是逼的她说出实话的主意。她在险些崩溃的一瞬间却忍了下来,咬着后槽牙道:“他们同你是仇人,如若他们遇害,我不会放过你。我倾尽此生,也要寻你报仇,寻你的人报仇!”他一把拨开衣襟前的手,冷冷道:“如若真有那一日,本王奉陪。”话虽如此说,却站起身,取了架在半空的火折子,缓缓往前而去。待行了几步,方转头望着她,淡漠道:“走不走?”她抹去眼泪,立刻跟了上去。火折子能支持的时间实在有限。两人不过继续前行了不到一刻钟,火折子的火花几番飘忽,四周忽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没有了光明,前路越加难行。四周皆是刺鼻的气味,令人神智越加昏沉。妙妙循着萧定晔的脚步声,跌跌撞撞跟在她身边。不知行了多久,远处又是一阵“隆隆”之声,带着汹涌的凉风瞬间而来。萧定晔来不及说话,摸黑将妙妙一搂,立刻往洞顶跃起,将将扒拉住洞顶的一处凸石,洪水已肆虐冲来。第二回 的洪水势头降低,不过几息便降了水位。萧定晔再咬牙单手坚持了一阵,一直到听到水声极小,方才带着妙妙跳下,牵着她缓缓淌水前行。她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冷声道:“你最好走开些,走的再远一些。等洪水再来,莫向本王求救。”她在心中衡量了一回得失,便默默跟着他前行。待过了一阵,他翕动鼻息,忽的道:“你闻闻,四周的刺鼻气味已极小。”经过了第二回 的洗刷,洞中的气味已转的极淡,虽说还有些不好闻,却不如何刺鼻。妙妙回想起她在一处支路的洞里发现的烟雾,心中一动,道:“最开始我在一处洞里被烟雾包围,那烟雾气味独特,容易上头,比现下的还要浓烈百倍。烟雾刚刚放出来的几息,便有了第一波洪水。经过两回的洪水,坑洞里的气味便好了许多。”萧定晔闻言,立刻弯腰掬一捧水在手中,凑去鼻端闻了闻,又向她伸出手:“你闻闻,和那烟雾的气味相差有多大?”她闻言,便凑了过去。黑暗中她把握不准距离,这般一凑,只觉唇角一热,仿佛擦着个什么温热之物而过。她下意识后仰了身子,心中存了些侥幸,想着自己切莫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萧定晔此时却无端端轻声一笑,笑过却又不说话。四周静的只有洞壁往下滴水的声音。过了几息,他又催促道:“水里究竟有何气味,你可闻了出来?”语气正经的仿佛方才并没有发生什么,甚至连那个轻笑也没有过,一切都像是她的幻觉。她登时觉着自己产生了幻觉。自那雕刻了花纹的平整洞壁裂开了道小门,小门里喷出了腾腾烟雾,她的神智就受到了影响。她不答他话,只追问道:“方才你可笑了?”黑暗中,萧定晔断然否认:“没有。”她又追问:“方才我可不小心吻了你?”他的声音带着些不屑:“你想的美。”她的心里灵光一闪,急急道:“你莫说话,等会我可能会神智不清,现下我说的你要记住。”她续道:“这山洞里,此前进洞时有一处路线,我一直用火把黑灰在沿途做了记号,可能会被洪水冲刷走,但可能留下了些印记,出去后你找机会带人进来寻找。根据路线走,到最后会遇上死胡同。死胡同有一处光滑洞壁,上面雕刻着花纹,花纹里是坎坦的长寿神。这洞壁时不时会裂开,喷出许多烟雾。这是有人想长寿,想成仙,在炼丹。因为要避人耳目,故而将炼丹中产生的烟尘借着此处排放。泄洪闸道与烟尘排放的时间相配合,最后烟尘全部溶于水中。外面流水经过的枯草就是证明。炼丹之事,定然是最近的三五个月才开始,否则草不是长起来再枯,而是完全长不起来。”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那烟尘的后劲渐渐而起,她只觉着身子软的站不住,往下一栽,便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鼻息间皆是淡淡的铁锈味。这气味与她已相隔了四年之久,如同他这个人。然而当到了危难之际,她能相托的依然是他。因着那烟尘的作用,她的思绪完全扭曲,失真,荒诞。她不由自主勾住了他的颈子。她艰难道:“我可能管不住我自己,我下面做的事情,你千万莫多想……”她的话刚刚说罢,便向他前倾了身子,于黑暗中精准的吻住了他的唇。四年的坚持,一瞬间玩完。萧定晔觉着自己又输了。且还忘了趁机询问两个娃儿的来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算了,享受吧。------题外话------我本来还想在这一章继续写一千字,今天更新凑够一万字。可是又想就在这里断章,不想加入其它的情节了。所以今天还有第四更,大概在下午一两点更新。你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想让我爪子不停,就快来留言吧。么么哒。第590章 主仆遭难(四更)午时的日头火辣辣的照下来,让人开始怀念过雪山时的大雪。水闸洞口前,近四十余人簇拥着各家主子席地而坐。两家主子离的远,各自垂首而坐,中间离了有八丈远。两人脑袋都有些不清楚。从两方属下短暂的打消隔阂、携手共同探洞,将双方偎依在一起的主子从洞里寻出去时,两人就昏昏沉沉,灵台没怎么清楚过。妙妙是因为洞中烟尘的后遗症。萧定晔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一团乱麻。怀中仿佛还有个温软的身子贴着他,用他已四年没亲临的体验,凌迟着他。一片又一片,割的他体无完肤。痛。痛并快乐着。快乐且心酸着。心酸又卑微着。这就是他萧定晔的人生。在没有遇上她的前十八年里,他被他三哥压制。在遇上她之后的十年里,他被她压制。他堂堂中宫所出的皇子,就没有过过潇洒的日子。他侧首望向八丈远之外的那个压制他的人。她此时正被她的兄弟姐妹们簇拥在最中间,遮的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她。他纵然看不到,也能想象,她现下一定是闭着眼支着脑袋,面上说不定还含着些无辜的神色,总之是将她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而不是一个施暴者。两个人之间已相隔了四年,萧定晔这回没有猜中妙妙。她在羞恼。她在日头底下坐了一阵,当神智渐渐正常时,她就开始羞恼。她转头同身畔的哈维道:“老二十四要一直这么丢人吗?”被烟尘迷了心性的人,不止妙妙一人。当时在洞里,浓烟滚滚时,与她同路的、排行二十四的弟弟也吸了一口浓烟。练武之人肺活量惊人。这一口下去,这位老二十四到现在都不能消停。在洞里,他伪装成一条鱼。当兄弟们寻见他时,他还在地上的浅水里扑腾。在洞外,遇见了树,他伪装成了一只猴,不停在各树梢上来回跃动,口中发出快乐的“嗷嗷”声。妙妙羞恼,觉着自己进洞没有照顾好兄弟。须知这位阿弟虽然排行最尾,可最好面子,平日里穿衣打扮一丝不苟,唯恐旁人非议他。现下他被一口烟改了心性,欢腾的仿佛猴精入体。不知他清醒之后,听闻此事,可会羞愤撞墙。此时同样陷入羞恼情绪里的,不止妙妙一人。萧定晔在理不清自己的头绪、便将情事搁置在一旁、准备操心眼前事时,也陷入了羞恼中。他不是为他的阿弟,他是为他的近侍。随喜正躺在他的不远处,哎哟连天唤痛。自主子们带人进了山洞,他成了留守太监之后,就遭遇了一场群殴。坎坦青年们这回使了大力,也没打算给什么皇子留脸面,于是随喜的一张清秀小脸就变形的很严重。赤橙黄绿青蓝紫,脸上像是开了个彩妆铺子,热闹的不是一般。萧定晔原本尚算个护犊子的人。譬如最开始妙妙的坎坦兄弟们受妙妙的差遣,要取随喜狗命时,是他站出来护住了随喜。然而此时他听不得人唤痛。他一听,他就想起了他在这泄洪山洞里的悲惨遭遇。若不是有个人昏睡中不停唤痛,借着他去查看的当口搂住他的腰不放手,他就不会软了第一层的心肠。后面就不会那么快被妙妙拨开第二层心肠,吻的他毫无抵抗之力。此时随喜躺在地上,唤痛声一声叠一声。每一声都仿佛在嘲笑萧定晔:“哈哈,没出息,又被那个女人拿捏的死死,你算什么太子!”他听得火大,一脚踹过去:“给老子死远些!”立刻有暗卫上前,将随喜抬去了小径对面。妙妙此时忧心的看了半晌的兄弟耍猴,收回思绪,开始艰难的回忆她在洞里的遭遇。有些难忆起。她只隐隐约约记得,她同萧定晔之间,有过一场极重要的事。至于是什么事,却完全想不起。她坐起身子,引颈远望,见几丈之外的萧定晔原本垂首不知在想何事,忽然抬头往她这边瞧了一眼。只有一眼,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几乎算是逃命一般的躲开了她的眼神。仿佛但凡她同他对上了视线,她就能将他活吃了。她越发觉着有蹊跷。那烟尘令她失去了过去一个多时辰的记忆,可没让她忘记她的任务。她是来救孩子的!她立刻起身向萧定晔而去。只将将靠近了他的那一边,他的人登时将他护在身后,手中剑已拉开了半截,随时准备作战。几丈外的二十几个坎坦兄弟们蹭的一声站起,各个手中也扬起了弯刀。结束了短暂的合作,双方又恢复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妙妙的目光穿过人墙,道:“我有话问你。”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隔了半晌,萧定晔方低声道:“你等退下。”隔在他和她之间的人墙一分为二,退了开去。坎坦的兄弟们也收回了弯刀。萧定晔缓缓起身,负手而立,错开眼神不看她,只道:“何事?”她越发觉着他心里有鬼。如若没鬼,他作甚不敢同她对视?她心中忽的焦躁起来,咬着后槽牙道:“你对我的娃儿做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时隔四年,她在讹人这个特质上有增无减,登峰造极。他仿佛看智障一般瞪着她:“胡猫儿,老子能对你的娃儿做甚?你的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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