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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妻来世可妻》TXT全集下载_5(1 / 1)

“哎呀杨大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五爷有什么吩咐?”“正好我问你,陈姑娘呢,我怎么没看见她。”玥婷眨眨眼,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哪个陈姑娘呀?”“哦,就是陈茗儿。”因为她同闵之的那段过往,杨平还不习惯直接叫她的名字。“杨大哥对茗儿姐姐还真是客气呀,”玥婷不着意地笑笑,同他道:“万妈妈准了茗儿姐姐一天假,叫她回家去了。”“既是这样,那就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了?”杨平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得了,白忙活一趟。”玥婷扫过纸包上“松鹤楼”几个字,“哎呀”了一身,“这是不是松鹤楼的桂花糕?”“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还挺多,你忙吧,我回去了。”杨平抬脚要走,袖子被玥婷拽住。玥婷把他往没人处拽了拽,小声问他:“杨大哥,这是不是五爷叫你送过来的啊?你能不能跟我实话,茗儿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呀,我看她一点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倒像是个小姐?”“话多!干好你的活,别打听这些。”杨平素日虽然喜欢玩笑,闲来无事也爱逗逗这帮姑娘,但在这些事儿上却是个嘴严实的,特别是有关自家主子的,他更是不会多说一句。玥婷冲着杨平的后脑勺鼓了鼓腮帮子,心里却是对陈茗儿的好奇更深了,除去好奇,还有嫉妒。杨平随人不认,能使唤杨平这么早买了又送来的除了沈五爷还能有谁?沈家五爷,弱冠之年尚无妻无妾,甚至连伺候自己的丫鬟都一一打发出府结了亲,就没见过他对谁上过心。这样的人,竟然也会专程叫人送一趟桂花糕来。-长宁的及笄礼可谓是极尽奢靡,镂金云月冠,前后以白玉龙簪,饰以北珠,珠翠玳瑁不计其数,冠角云鬓摇曳,米珠和金珠伶仃作响。配上一身旧唐袒领裙,裙摆曳地,领口肤白耀眼,胸前东珠于日光下闪着温润的光,的的确确是诠释了什么叫做掌上明珠。沈娉勾了勾唇角,微微侧身,对沈则道:“难为她了,顶着这一身行头,还能走路。”沈则冷着脸,没什么反应,大多数时候他对沈娉的反应都是这样,沈娉也习惯了,顿了顿,又往沈则跟前靠了靠,不怀好意道:“我听说有人转了性,知道讨公主的欢心了?”第13章沈则睨了沈娉一眼,冷声:“慎言。”“你究竟为甚啊?”沈娉真是一脑门的浆糊,愣愣道:“你不会真是看上驸马爷的尊贵了?”沈则不看沈娉,双手摁在膝头,垂头静思,好像真的在考量她这句话。皇室萧姓,与沈家已是两代姻亲;贵妃出自上河苏氏,那是南境的高门望族,统领南军数十载,御得一方百姓安泰。沈则要是跟长宁结了亲,这萧、沈、苏三家就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于上于下,于君于臣都是个一劳永逸的省心法子。虽然皇后不提,也不开口逼迫,这些好处他又怎么会看不透。事实上他原本是下了决定的,总是要娶亲,顶着沈家的姓氏,既受了家门的恩惠,也不能只顾自己肆。可偏偏出了岔子。“哥哥,你怎的了?”以往提及这些,沈则要不是训她两句,叫她不要多话,要不就是毫不在意,却今从未像今日这般,连呼吸间都透着沉重。沈则抬头看了看天,天边一卷黑云慢慢压过来,骄阳当头,这天也是说变就变啊。礼毕,太子叫了沈则往东宫喝茶,也是有意替他抵挡,否则贵妃开口留他用宴,没准就要扯到赐婚上去了。“我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太子挥手屏退了下人,亲手煮水烹茶。沈则拽了一把衣襟,淡声:“这天要下雨,太闷了。”太子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那今日就饮杭白菊吧,去去火气。”沈则默然不语,只盯着泥炉上冒泡的铜壶,目不转睛。六月暑气渐盛,宫内各处都开始用冰,茶饮蔬果多用冰湃过,入口方才舒爽。这时节恐怕只有东宫仍煮热茶。太子衣着严谨,对着煮沸的铜壶,不见丝毫灼意。沈则心里又是一沉。“说煮杭白是玩笑,”太子将沸水注入壶中,又以热水遍浇壶身,动作熟稔,徐徐道:“这有蒙顶新贡的龙坡山子茶,今年就得了五斤。你知道,我没什么别的喜好,人生所乐不过饮茶。这五斤,我私留了两斤。”沈则抬手扇了扇热气,轻声问:“太医最近可请平安脉了?”太子压腕斟茶,不在意道:“每日都来,所言无异。”男人之间的关心总是该点到即止,太子自若,沈则也不好多言。茶香弥漫,太子轻嗅一口,眉头舒展,看向沈则:“长宁既已及笄,婚事就近在眼前了,你一直躲也不是办法。”“我没躲。”沈则捏着茶盅,说的认真,“只是眼下荆州不安定,我也无心想这些事。”他说的算是一半的实话。至于剩下那一半,他究竟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想到了哪一步,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太子吞口热茶,呼气道:“明年底,怎么说荆州也该料理清楚了。”说完,他突然抬头,问沈则:“你今年二十”“是。”“了不得啊。等你明年平了司空乾,保了荆州一线的安宁,就是大梁最年少的大将军。”这一番话,字字落地,说得板上钉钉,仿佛那是没有第二种可能的事实。“我要是平不了司空乾呢?”沈则将喝空的茶杯往前一推,像是随口问了一句。“我在这儿吊死,”太子抬手指顶上房梁,嘴角却噙着笑。“那我呢?”“你是不必自己动手了,自有司空乾送你上路。”“你还是不信我能带他回来。”“我不信,劝你也别信。”这样的对话不是头一回了,每次说到最后都是相同的沉默。-越近正午,天色愈暗沉,黑云压在头顶,把白昼遮成黄昏。滚滚惊雷之后,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陈茗儿弯腰护着怀中的包袱,快跑两步,躲进了街边的歇脚亭。此刻,她也顾不上自己被打湿的衣衫,忙去翻看怀中的布料是不是淋了雨,见布料完好,这才舒了口气。刚才跑的那几步,只顾着照看怀里的东西,踩了两脚水坑,鞋袜湿透,襦裙下摆裹着泥点子粘在小腿上。风逐着雨灌入亭中,陈茗儿猛地打了个冷战。四周是遮天的雨帘,连商户都纷纷掩了门,目之所及,竟再找不到另一只落汤鸡了。陈茗儿将身子蜷了蜷,其实风并没有变大,但她着实觉得更冷了。雨珠顺着发丝流进眼中,酸涩胀痛。这就是她的十五岁生辰,饿着肚子,浑身湿透。丝丝缕缕的伤感像裹在身上的湿衣裳一样,冰冰凉凉,虽不刺骨,却黏湿得难受。一声惊雷似在耳边炸响,电光从黑云间劈下来,吓得陈茗儿脊梁一弓,心似被人捏着手里狠狠地攥了两把,方才涌上心头的那点顾影自怜的伤感瞬间就被惊惧驱散了。陈茗儿慌忙捂住耳朵,又往亭中心挪了挪。这个时候,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沈则,只是这个名字刚冒出来,陈茗儿就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算是对自己的警告。她不能允许自己再像从前那样,只等着别人来打捞。脚下积水越来越多,鞋底整个浸在了水中。陈茗儿将脚收回在小石墩上,抱膝缩成一团,整个人竟也能安安稳稳地栖在小小的石墩上。她将下巴抵在膝头,焦灼又无助地盯着将自己围困的暴雨。雷声渐小渐疏,雨势却丝毫未见收敛。要不是顾及从疏影阁带出来的那些布料,她真想冒雨跑回去,她实在是饿了,肚子一直咕咕地叫个不停。陈茗儿轻轻地揉了揉饿得有些发疼的肚子,动作间不经意地往身后掠了一眼,浑身的汗毛噌得就竖了起来。两条野狗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亭子里,就卧在陈茗儿的身后,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人在极害怕的时候,是连害怕都忘了的。陈茗儿抠着石桌凹凸不平的边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浑身却不停地使唤地过筛一般发抖。“不能跑,不能跑……用石头丢……”她哆嗦着看了看四周,哪怕是个小石子她都够不着,陈茗儿刚要尝试着伸脚去拨,野狗对着她警告似都急吠两声,惊得陈茗儿差点从石墩上摔下来。她猛地想起头上的发簪,一把拽下来,握在手里。两条野狗却没吓到。反倒向前走了两步,嘴边的黏液扯得老长,露出尖尖的獠牙。陈茗儿扶着石桌慢慢地站起来,攥着发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野狗抢食为生,凶残似狼,凭着陈茗儿这点微末力气,是逃不过的。她心里清楚。她一点点,一点点地,以几不可见的距离往后退,对面的野狗却似耐心耗尽,伏在地上,粗重又不耐地哮着,爪子在泥泞中拉出骇人的痕迹。陈茗儿膝盖一扣,人眼看着要跌坐在水滩里,突然被人扶住了后腰,稳住了。“你胆子够大的。”沈则一只手顶着陈茗儿的背,腾出另一只手将短刀脱鞘。看清来人,陈茗儿眼眶一红,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手指死死地拽住沈则的衣袖,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姑娘娇软的身体就毫无防备地贴上来,沈则呼吸一凛,手掌扶着她的腰,不敢用劲也不敢不用劲。陈茗儿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指着他手里不足小臂长的短刀,眼泪都快下来:“行……行吗?”人软成这样,竟然还顾得上关心这把刀好不好使。沈则哂笑:“总比你那个好用。”说的是她手里的发簪。“那你快去吧。”陈茗儿顺势攀住沈则的胳膊,人一个劲儿地往他身后钻。这贪生怕死的机灵劲儿。沈则真是又气又笑,看她一眼:“你倒是不客气。”两条野狗仿佛也意识到新来的这一位不好惹,耳朵耷拉着,原地刨着爪子,却不敢再逼进一步。沈则松开陈茗儿,撩袍蹲下,捏着刀柄往前探了探,开口道:“欺负人姑娘家没力气,是吧?”真像是逗自己家的猫狗似的。“你还说话?!”陈茗儿着急,又不敢大声,掐着嗓子叫他。沈则提了提嘴角,手腕往下压然后一转,刀子从手里飞了出去。眨眼的瞬间,只听见一阵凄厉的叫声,两只狗的眼睛都成了血窟窿。“啊,”陈茗儿捂住嘴,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沈则看了一眼沾了血污的短刀,起身叹了口气,“这刀跟了我快十年了。”“那,我给你洗干净。”陈茗儿心神甫定,小脸苍白,眼角泛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罢了。野狗吃腐肉,喝污水,太脏。”他把备好的披风递给陈茗儿,“是我的,有些大,你先裹着。”陈茗儿吸了吸鼻子,这才腾出功夫问他:“你是特意出来找我的?”“不是,我是出来淋雨的。”沈则没好气地顶了一句。陈茗儿笑笑,随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府里啊?”她不着心思,却正巧扎着他的七寸。“别说废话,”沈则羞恼,只能用不耐烦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冷声催她:“动作快点。”“哦。”沈则的披风太大,像挂了一床被单在身上,兜帽从额前垂下来,遮得陈茗儿的脸更显小了,只剩两只水光盈盈的眼睛带着未散的惊慌望着沈则。看着自己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沈则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伸手替她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雨珠,轻声道:“走吧。”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沈狗子真要是撩起来,连他自己都害怕!新文求个预收呀,不瞒大家说,我这次打算无缝衔接开文(认真脸),辣你们给我预收好咩?(歪着脑袋卖萌中)《皇后成外室》【这是一个从勾栏瓦肆到母仪天下的故事】苏羽是庆元春的头牌,突然有一天被人花重金赎了身。可这都小半年了,苏羽还没见过替她赎身的公子呢……*刘瑎的梦中时常出现一女子消瘦的背影,燕山古刹之中,女子始终不愿回头。内监们奉旨往栖霞寺寻人再三,未果。后来,一绝色佳人入梦,嫣然一笑,便蚀骨销魂。*他带她出楚馆,带她进明宫,手把手教她做皇后。他雄才大略,九五之尊——可苏羽不知道的是刘瑎很长时间都很怕她,因为她一掉眼泪,他就做噩梦。*男非典型重生*这一世1v1*甜的感谢在2020-03-25 16:38:07~2020-03-28 20:2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117600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了一整夜的雨,明天 10瓶;爱凯在心乐常在 6瓶;nnnnnomi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4章沈则没问陈茗儿的意思,径直把她带回了自己院子。“我要回绣坊。”陈茗儿踮着脚尖,看着一尘不染的内室,躲在廊下不愿意进去。沈则扔过来一块帨巾,“你先擦擦,喝口热汤再回去,耽误不了。”陈茗儿攥着帨巾,低声道:“今日多亏五爷,我先回去了。”“你站住。”沈则扫了一眼她湿漉漉的脏裙子,吩咐杨平:“去叫他们烧两锅热水,再找一身合适的衣裳来。”“欸,这就去。”杨平把一壶刚煮沸红糖煲姜拿毛巾垫着放在陶案上,对陈茗儿道:“姑娘先喝一口去去湿气。”“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沈则叫了陈茗儿一声,转身往里间去了。陈茗儿轻轻的呼了口气,把湿了的鞋袜脱了,趁着谁都没看见,踮着脚快速地跑进屋里,靠着陶案抱膝而坐,把光着的脚收在裙摆下。沈则换了身干净的藏青色的窄衫,陈茗儿捧着汤碗,正小口小口地抿着姜茶,见他出来,把倒好的另外一碗推了过去,仰着头道:“你说有话跟我说,什么话呀?”沈则挽袖在她对面坐定,抬眼看她:“你今日去哪了?”陈茗儿支吾道:“万妈妈准了我一日假……”“我知道,”沈则不好糊弄 ,“我问的是你去哪了?”陈茗儿硬着头皮撒谎:“回了趟家。”话说完,对面的人半天没吭声。“好吧,我跟你说……”陈茗儿泄了气,指尖抠着袖边的线头,小声道:“我去了趟疏影阁,找了些私活来做。”沈则目光一怔,不觉放缓了声调:“你要用钱?”“是。”“要多少?”“少说也得五六千贯,”说到这里,陈茗儿突然来了些精神,笑着同他道:“我想盘个铺面,做生意,自己养活自己。”沈则提起铜壶,示意她把汤碗往前拿,“自己养活自己,以后不嫁人了?”陈茗儿歪着头,盯着从壶嘴里流出来的汤汁,眼神中透着隐隐的憧憬:“等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了,再嫁人。”沈则笑了笑 ,“这话新奇,但也无不可。”“你真这样想?”陈茗儿眸光闪动 ,“我还以为你会笑我。”她这话若是被寻常人听去,一定要骂她头脑坏掉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老百姓认的就是这个老礼,姑娘家,嫁个好的婆家,相夫教子,就是养活自己的出路,哪里还有什么先养活了自己,再嫁人的说法。“那你想做什么生意?”“我女红好,也可以做个成衣铺子,还能再顺带着卖些姑娘家用的香脂水粉,”陈茗儿语速渐欢,“我自己有好些独门的方子,调出来的粉又香又细,肯定有人买。”沈则认真地听她说完,问道:“做生意要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应付过来吗?”“我就老老实实做生意,不求赚很多钱,也不可以吗?”“别人或许可以,你不行。”陈茗儿皱眉:“凭什么?”“你……”沈则撑着额头,斟酌着用词,“你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能把夸人的话说的像骂人,大概也就是只有他了。“我?”陈茗儿一愣,“你……是在夸我长得好看?”沈则嘴硬,“也不算,你的长相本来就出挑,我这是实话实说。”陈茗儿揉了揉眼角的发丝,神色凄然,“我长成这样,好欺负是不是?”“你也可以理解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今日真是后悔喝你这碗热汤了,”陈茗儿目光幽怨,“你赔我。”沈则被她惹笑了:“赔你什么?”“赔我的打算呀,我这下又没打算了。”“你容我想想,”沈则一顿,“什么声音?”陈茗儿咬着牙闭上眼睛,将脸埋在衣袖中,不说话。沈则这才反应过来,“饿了?”陈茗儿哼咛了一声,耳尖通红。“你先去洗一洗,把湿衣裳换下来。我吩咐人给你弄吃的。”陈茗儿爬起来,低着头,轻手轻脚逃去了水房,模样虽是窘迫但又实在娇憨得可爱。沈则阖目沉思须臾,起身将收在茶室的桐琴连同琴案一起搬来出来。水房里热水,澡豆,欢喜的衣裳,包括鞋袜都备好了。热水足足有两大桶,在绣作坊虽说每五天也能洗一回,但每个人只有半桶水,大家都排队候着,也只能匆匆冲洗了事。陈茗儿飞快地将头发拆了,把黏在身上的衣裙褪掉甩在一旁,兑了一盆温水,兜头朝下一泼,浑身的黏湿和不适随着哗啦的水声,都被冲走了。她这里洗的酣畅淋漓,发出动静却引得外头的沈则心猿意马,等她洗干净出来,沈则人已经躲到院中看雨去了。屋里清清静静,戟耳炉中沉香扑出袅袅水烟,旁边就是一把金徽十三权的桐琴,陈茗儿一下子就挪不动脚了,指尖下意识凭空拨弄了两下。沈则的这把“复古殿”是梁初年,□□皇帝的心头挚爱,御赐珍品。京城里想一睹此琴真容之人成百上千。陈茗儿抚裙跪坐在琴案前,伸出手,隔了些距离,虚虚地在琴上走了半阙的《潇湘水云》。“你弹罢。”沈则不知何时从屋外进来,手中端着食盘,轻轻搁下,像是怕扰了陈茗儿的雅兴。获了准许,陈茗儿也不娇作,她本就等不及了。素指轻抚琴弦,琴音泄出,时而铁骨铮铮,时而柔丝细缕,密密的风,皓朗的月,稀疏的星,都在其中。沈则小臂撑在陶案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陈茗儿沉醉于琴声之中,嘴角微扬,杨平给她找了一件鹅黄色底海棠花暗纹罗衫,腰间的丝绦逶迤拖曳在坐榻上,同半湿的发丝搅在一处。她才出浴,半点粉黛未施,肌肤白嫩如新剥鲜菱,吹弹可破,眸若秋水,又因琴曲动情,含着点点泪光,美人如斯,勾魂摄魄。沉香缭绕,人却有比香更醉人。沈则忽又想起傅婉仪的那句话,眼神暗了暗。肖想许久,现在人就在他身边,他还是不敢。君子德行,谗口嗷嗷,他都可以不在意,只是那些冷箭暗枪射向的未必是他。伤她半点,他都不愿。他若是出手要她,一定是保证能护她周全。曲终,思虑停,沈则回过神来,淡笑:“我还以为你许久不碰,会生疏呢。”陈茗儿摩挲着指尖,眼皮陡然一跳,“桂花糕,松鹤楼的?”沈则让开到一旁,将食盘转向她:“今日你生辰,我叫人给你煮了碗寿面。”陈茗儿鼻子一酸,呆呆地看着沈则。她原本以为那些委屈和顾影自怜都已经被吞咽消化,却被他一句话轻易勾了出来。“快吃吧,不是早就饿了吗,”沈则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道:“我送你个生辰贺礼,这把复古殿,你以后若是想,可随时来奏,成不成?”陈茗儿咬了一小口桂花糕,细细在嘴里嚼着,听了沈则的话,摇摇头。如今他是主,她是仆,这样登堂入室的事,只一回就罢了。“你擅长女红,在绣作坊也做得得心应手,但那并不是你的喜好。你想没想过,更自在些?”“怎么能更自在些?”“来我这,我能照顾自己,不用你做什么。你平时就看书,抚琴,练字。”沈则话说得平静,心里的弦紧得快崩断了。陈茗儿挑了一筷子面又放下,兀自笑了,“我来你这里,看书,抚琴,练字?那你给不给我月钱?”不等沈则回答,陈茗儿又道:“你有脸给,我都没脸拿。”“我……”沈则被她顶得哑口无言,很是错愕。这脾气,简直莫名其妙。陈茗儿低头继续吃饭,她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斯文,中间抬头含糊着说了一句:“我若不是饿了,这碗面也不想吃了。”沈则如坐针毡,无措道:“我就是想你能做些自己喜欢的,至于将来的出路,我帮你想办法。”陈茗儿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冷道:“沈五爷,你凭什么替我想办法?”沈则再次哑口,却仍是不解,“刚才的话究竟哪里冒犯了你?”陈茗儿吸了吸鼻子,把突然涌上来的哭腔压下去,低声道:“你帮我,你救我,一回,两回,我感激你,我也觉得有你护着真好。所以我就要做一只折了翅膀的鸟,把自己束起来,堂而皇之地交给你来庇护,要是有一天,你厌了,倦了,我呢?”“我不会的。”沈则情急,脱口而出,觉得不妥,又道:“我说了,会帮你想出路的,我没有折辱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也不是在向你讨要一个保证,我只是……”陈茗儿摇了摇头,眼眶微红,“我可能只是惊弓之鸟,对不起你的好意。”沈则盯着陈茗儿的眼睛,半晌,声音低哑开口问道:“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究竟为什么要同闵之断了。”作者有话要说:沈狗子的追妻路才没有那么简单感谢在2020-03-28 20:26:31~2020-03-29 19:5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0912monica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5章压在沈则心头的疑问到底是问了出来。陈茗儿目光微怔,旋即别过脸,低声道:“我就想换个活法。”沈则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极淡:“换一个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的活法?”等能养活了自己,再嫁人。话问完,不等人回答,转身走了,边走边道:“饭吃完就回去。”屋里安静下来,炉中的沉香也快焚尽,烟雾缭绕淡薄。夏雨过去之后的沉闷从四面袭来,陈茗儿闭了闭眼,抬手将还未干透的发丝随意地绾起,轻手轻脚地从屋里出来。沈则没走远,人就蹲在水池边涮着笔洗。陈茗儿看着他,犹豫片刻,上前轻声道:“五爷,我先回去了,还有……”她声音更低,说的有气无力,“今儿真的是多亏五爷了。”把手中笔洗灌满水,泼掉,再灌水,再泼掉……沈则重复着这个动作,对陈茗儿的话置若罔闻。其实这样的他,才是陈茗儿记忆中的模样,永远黑着脸,对她爱答不理的。陈茗儿扯了扯嘴角,也不再自讨没趣,绕过沈则,径直出了院子。等到人走远了,沈则才慢慢抬起头往月洞门处瞄了一眼,笔洗咣当一下掉入水池中,裂开了一条缝。换种活法?反正不管是哪种活法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挺好。-及笄礼之后的宴席上,长宁的小脸一直耷拉着。成文帝打眼一看,果然,沈则不见了人影。“元嘉又躲了?”皇后闻言,搁下玉箸,解释说:“是泓儿把人叫走了。”成文帝倾身往皇后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道:“朕问你啊,元嘉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朕实在是不想当个强买强卖的坏人,可总得给长宁一个交代。”这一个强买强卖引得皇后笑嗔:“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成文帝悠悠叹了口气,“这女儿啊是朕一手给惯坏了,朕也实在是抹不开这个脸去问元嘉的意思。”皇后笑笑,宽心道:“孩子们的事儿,皇上就先由着他们去。”“那元嘉现在到底有没有瞧上眼的姑娘?”“皇上您也知道,这孩子对婚事从未上过心,”皇后话语一停,觉得这样说也是不妥,遂道:“臣妾再叫泓儿去问问。”成文帝点点头:“他同太子一向亲近,许能说些实话。”一桌子的菜肴,长宁几乎没碰,只一味地痛饮镇过的梅子汤。苏贵妃朝她摆了摆手,启唇轻语:“仔细伤胃。”长宁只当没看见,又命人添了一碗。“这孩子……”苏贵妃暗自叹了口气。薛怡芳一直留意着贵妃和公主的动静,见状,轻摇手中的绢扇,轻飘飘地坐在了贵妃身侧。贵妃转头与她对视一眼,苦笑道:“孩子大了,我真是管不了了。”薛怡芳姿态盈盈:“娘娘莫恼,宁远将军提早离席,公主怄气,也是情理之中。妾身一会儿去劝劝公主。”苏贵妃语气微怒:“你若是劝她,就劝她死了这条心,也省得旁人为难。”这话要是旁人说也罢了,只是苏贵妃一向温婉,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的,像今日这般把不快挂在脸上,甚是少见。见贵妃是真的动了气,薛怡芳急忙笑劝:“哎呦呦,我的好妹妹,长宁这个性,风啊雨啊的都在面上,来得快去得也快,您还真拿她的小性子当真啊。”薛怡芳是贵妃的娘家嫂嫂,大家出身,人也机灵通透。贵妃没有姊妹,入宫前就同这位嫂嫂亲密,入宫后,更是薛怡芳时常往来探望,有许多体己话,贵妃倒是愿意同她说。“不怪我生气,你瞧她把人家宁远将军为难成什么样子乐,见着她就躲。她还真当自己是天家公主,什么都能顺着她的心意了?”苏贵妃说着,竟然脸红了,凄凄叹了一句,“你说长宁这孩子随谁啊,我真是拿她没办法。”“随谁呀,除了随陛下,随娘娘还能随谁呀,”薛怡芳淡淡笑道:“公主聪明伶俐谁人不夸,不过是姑娘家耍些小性子罢了。”贵妃轻轻摇头,呵了一口气。薛怡芳扑了扑手中的扇子,嘴角的笑意渐渐凝住。宴席毕,皇上召了苏贵妃随侍奉,薛怡芳陪着长宁回了棠梨宫。“你看你这小嘴噘的,这样隆重的及笄礼先朝的公主可从未有过,还不高兴?”长宁面对凌冰而坐,将脸凑到薄薄的水汽之中,瓮声道:“我母妃不愿帮我,她若是跟父皇说了,父皇今日就会留住沈元嘉,下赐婚的旨意。”普天之下只怕也就长宁能丝毫不带少女羞怯地谈论自己的婚事,还颇有借着皇恩,威逼的意思。“舅母,你去同我母妃说说罢。”长宁转向求助薛怡芳,“你说了,她会听的。”薛怡芳笑笑,对殿中的女婢道:“午宴公主饮了许多梅子汤,去煮一碗鸡汤银丝面来,暖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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