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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妻来世可妻》TXT全集下载_22(1 / 1)

闵之腾地站起来,一扫刚才的冷静儒雅,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不过是喜欢茗儿,想娶她进门,你们百般阻挠,难为她,也难为我,你们是不是疯了?啊?若不是你非要斩草除根,把她往鄂琛跟前送,她会这么快就心灰意冷吗?你现在说你不好过,在我看都还不够,你受的还不够!你……”闵源终于听明白了,她张着嘴,像溺水一般呼吸急促,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原来你是为了她,为了她报复我们?你以为报复我们,她就会回来吗?”闵之紧绷的肩膀松塌下来,他忽然低笑两声,“回不来了,她怎么可能回来呢,回不来啊。她从前那么信我,是我没护好她,都是我该受的,所有这些都是我该受的,也是你该受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7 19:52:37~2020-05-27 23:3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溺温柔_ 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1章公主在府上住着, 大夫人自是不敢怠慢, 每日都要来看看陈茗儿,不是叮嘱着喝鸡汤,就是送些时令的果子点心来。陈茗儿与大夫人也投缘, 天南地北地聊上半日也不觉乏累。这一日两日说起沈娉婚事, 大夫人忽地有些发愁, “沈娉这丫头被我惯坏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今儿一早突然跟我说不想成亲了, 这黏黏糊糊地说了半天, 又跟我说成了亲还要住在娘家,我多说了两句, 还眼泪汪汪的。我就弄不明白了, 这婚事是她自己挑的,人是她自己选的, 怎么又不乐意了呢?”陈茗儿微微皱眉,轻声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又或者两人闹不愉快了?”“我问了,她说没有,”大夫人凝眸望着陈茗儿,祈求似的:“她尤其喜欢你,有些不愿意同我说的话或许愿意同你说。茗儿,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叫她就稀里糊涂的受了委屈。”陈茗儿点点头, “我明白您的顾虑,我午后就去找沈娉。”涉及到沈娉的婚事,陈茗儿的处境实则是有些尴尬的,毕竟这个孟敬从前总是说些什么非陈茗儿不娶的混话。但就像大夫人说的,沈娉对陈茗儿那真真儿是像亲姐姐一样,什么样的知心话都能跟陈茗儿说,也极护着她这个未过门的嫂子。更可况,婚姻大事上陈茗儿自己是吃过亏的,如若真是出了什么事,眼下退婚总好过将来受罪。春日里人容易犯懒,陈茗儿原本也不大爱走动,用了午饭之后,吃饱了更是恹恹的靠在小榻上发呆。念夏想着,便道:“奴婢去请沈小姐过来,这节气容易反复,奴婢也担心公主出去了又受了风。”陈茗儿顺着窗户往外头看,是个春意盎然的艳阳天。“咱们出去走走吧,”陈茗儿怅然笑笑,“我刚才是在想从前的事儿。同闵之成亲之前,好像有那么一瞬,我也有过沈娉这样的心思,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退路,也没有娘家可回。”念夏一直伺候陈茗儿,陈茗儿表面的光鲜和内里的心酸她最是清楚,听她这么说,也不觉跟着感慨,“如今真是苦尽甘来了。”陈茗儿笑笑,柔声道:“是啊,做梦一样。”春光和煦,陈茗儿仰起头微微眯了眯眼,脑中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若是沈则看见她这副模样,肯定会说她像只懒猫。“公主笑什么呢?”陈茗儿脸上脸上笑意更浓,“我想起沈则了。”念夏跟着笑:“那就是了,想起大将军的时候,公主就笑得格外好看。”“是吗?”陈茗儿垂下眼,“他这几日好像很忙。”念夏笑着揶揄,“前日大将军才借口回府来看老夫人陪着公主用了晚饭呢。”陈茗儿略显诧异,“前日么?我怎么觉得都过了好些天了?”“那句话怎么来说着,”念夏慢悠悠地摇头晃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公主是想大将军了。”陈茗儿对这些向来大方,看了看天色,兴冲冲道:“左右今儿天儿好,咱们一会儿去大将军府。”“好,”念夏应着,又道:“估摸着不等您去,大将军就会回来。”念夏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虽是住在两处,但只要隔着一天不见,就坐卧不宁。念夏只能装着不知道,但沈则翻进来几回她心里都清楚。沈娉见陈茗儿来,先是想扑过来抱她,人都凑到跟前才想起陈茗儿如今身份已是不同,忙把伸出去的胳膊收了回来,捏着手指后退两步,就要行礼。“咱们不用这么生分,”陈茗儿笑挽住沈娉的胳膊,“从前什么样,往后还是什么样。”沈娉瘪着嘴角,也没遮拦,张口就委屈道:“茗儿姐姐,我不想成亲了。”陈茗儿微微一愣,眼前这一幕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一些,沈娉没说几句就已经是眼泪汪汪了。陈茗儿转头对念夏道:“你先出去候着。”“是。”念夏轻巧地退出去,顺手又将屋门掩上。陈茗儿低头看着沈娉的眼睛,声音轻轻:“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孟敬这个人原也是你中意的,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了你不高兴?”“是也不是,”沈娉抹了两下眼角,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我就是不想嫁人了,管他再好,再有才华,终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陈茗儿一下子没听明白,“那他还能是谁的啊?”沈娉满眼沮丧地看着陈茗儿,“他总会别的妻妾。”陈茗儿微微一愣,旋即皱起眉头,“这话是他同你说的?若是他亲口跟你说的,我叫你哥哥去打断他的腿。”沈娉眉眼低垂着摇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不是他,是给我讲礼仪的教养姑姑。她说,即便是夫妻间感情再好,有了孩子之后……做夫人的也要主动给夫挑选填房的丫头。”“你听她胡说八道。”陈茗儿拧着眉毛,语气微怒,“她们这些人说的话,你听了也就忘了,这成了亲之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是得你们两个商量着来。纳不纳妾,要不要填房丫头也不是这教养姑姑说了就算了。”沈娉抬了抬眼皮子,目光哀怨:“可是……谁不是三妻四妾啊。”陈茗儿点点下巴:“你爹爹就不是啊,我看府上就只有大夫人一人。”沈娉长长地叹口气:“可我爹爹这样的,有几个呢?我娘亲是命好,同我爹爹几十年来举案齐眉,子嗣上也不费力气,我爹爹不愿意再纳旁人,也便可以不纳。否则,即便爹爹对娘亲有这份心,怕也是有心无力。”沈娉这话说的在理,陈茗儿哑口无言。她本是来劝人的,却被沈娉的话也勾出几分不痛快来。这沈娉按说比她还小几个月呢,怎么就能想到这其中的艰辛,她自己每日反倒是傻乎乎的就等着嫁与沈则呢?第62章从沈娉的住处出来, 陈茗儿默不作声地往方寸阁去, 念夏惦记着她刚才说要去大将军,瞧了瞧天色,便道:“公主, 那奴婢去吩咐备车, 到了大将军府上您还能再陪着将军用顿晚饭。”陈茗儿看着念夏, 硬邦邦道:“不想娶了。”分明是赌气呢,可这明明是来劝人的,怎么突然生气起来, 更何况沈娉这里应该也听不到什么糟心窝子的话来。念夏摸不着头脑, 也不敢多话,小心翼翼地跟在陈茗儿身后。陈茗儿心里的火苗是蹭蹭蹭地往上冒, 脚下也不安分, 追着一枚小石子踢。念夏小声提醒:“公主,您当心崴了脚。”“不会的。”陈茗儿气鼓鼓地飞起一脚, 脚下的石子划过一条好看的弧线正巧落在沈则的脚边。沈则顺势将石子踩住,陈茗儿低头追着过来, 不分青红皂白就在沈则的官靴上跺了一脚,“你让开。”沈则看着鞋面上晃晃然的脚印,傻了眼。陈茗儿也不看她,依旧踢着石子往前头走。沈则盯着那个连后脑勺都透着不高兴的背影,叫了一声:“欸,你给我站住。”嘴上的话虽是硬气,脚下却是极乖的追了上来, 伸手拽住陈茗儿的衣袖,带着笑意道:“你怎么了?是沈娉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陈茗儿任由衣袖给他扯着,并不答话,只一门心思地追着眼前的石子。沈则从没在陈茗儿这儿吃过闭门羹,扭头看向念夏求助,用唇语问她:“怎么了?”念夏苦着脸摇头。沈则两步跨在陈茗儿面前,仗着身量高大,把人堵了个严严实实。“生我的气了?”沈则赔着笑脸,揣摩着陈茗儿的心意,小声道:“我昨儿去了趟京郊,回来的时候晚了,就没来看你。”陈茗儿微微扬起头,目光从沈则的脸上轻轻掠过,樱唇轻启:“你忙你的。”沈则拉起陈茗儿的手,讨巧一笑:“往后我就是不来找你,也一定给你个信儿,不叫白等,好不好。”“不用,”陈茗儿甩开胳膊,淡淡道:“反正我也没等你。”沈则笑着又去握陈茗儿的手,用力些力气攥住,倒是含了几分委屈道:“可我昨儿没见你,一夜都没睡好。”陈茗儿勾了勾手腕,见脱不开,也不与他挣了,凝眸静静望着沈则,“我刚去看沈娉。”“我知道,”沈则急着表现,“我一来就去找你,听说你去沈娉那儿了,这不正要去接你就碰上了。”陈茗儿也头一回见他这么不择手段的讨巧卖乖,抿了抿嘴唇,忍住笑意慢吞吞道:“沈娉倒是提醒了我。”“她能提醒你什么,”沈则散漫一笑,“她一个傻丫头。”陈茗儿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她才不傻呢,我傻。”这么有一句说半句的,沈则听着着急,见四下无人,一弯腰就将陈茗儿打横抱起,“咱们先回去,我再听你说。”陈茗儿踢了踢小腿挣扎两下,沈则垂眼看她:“再动我可就亲你了。”陈茗儿急忙捂住嘴转头看向一旁,小声骂道:“无赖。”沈则无所谓地笑笑:“人在我怀里,怎么骂都行。”陈茗儿幽幽瞪他一眼,“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嘴笨的,谁知道这些骗人的话你也说得很顺溜嘛。”沈则笑着把怀里的人往上掂了掂,“说我嘴笨我是不认的,但对你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也只对你说。”这一路上虽说没什么人,但沈则就这么抱着陈茗儿到底惹眼,来往的人不小心撞见了也都赶紧低下头不敢看。所以陈茗儿余光瞥见有人直愣愣盯着自己,先是奇怪,转过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熟人。绣作坊的玥婷。玥婷见陈茗儿看过来,匆忙低头挽着耳边的头发,但她眼中那独属闺怨的惆怅却不是霎时就能遮掩的,全都落在了陈茗儿的眼里。陈茗儿微怔,心底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浮起来。沈则顺着陈茗儿的目光看出去,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低头问她:“你看什么呢?”陈茗儿若有所思地皱起眉:“总觉得忘了个什么事,可又想不起来。”“你提醒提醒我,我跟你一起想。”“你这话说的,我若是能提醒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自己,”陈茗儿闷闷地看沈则一眼,“更何况我现在还生气呢。”“为什么生气?”沈则目光灼灼,看着陈茗儿的时候早没了一贯的清冷。陈茗儿也学着沈娉,郁郁道:“不想成亲了。”沈则正抬脚进方寸阁的门,差点栽个跟头,站定之后,垂眸看着陈茗儿,须臾的沉默之后方才开口:“感觉到了?”“什么?”“我差点把你扔出去,你若是不想摔着,就不要随便乱说话。”陈茗儿踢踢腿,“你先放我下来。”“我不放,放了你就跑了。”沈则箍紧胳膊把人抱进房里。陈茗儿打量着他的神色,“你这哪里是怕我走。”沈则他陈茗儿往榻上一放,人也跟着坐上来,胳膊撑在她身侧,把人环在身前,“到底从沈娉听到了什么了?”陈茗儿半仰着头,身子挺着,又跟沈则离得极近,这姿势原本就叫她有些脸红心跳。她往后挪了挪,小声道:“你躲开些。”沈则却是逼得更近,鼻息就落在她的眼上。陈茗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你知不知道女子出嫁前教养姑姑都会同她们说起一件事,那就是作为正妻如何与夫君的侧室,侍妾们相处。”沈则愣了愣,似乎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迟疑道:“你顾虑这个?”陈茗儿垂着眼皮不吭声。“你怎么会顾虑这个,”沈则苦笑不得,“你还指望我娶个侧室,又或者纳个侍妾来给你练练做正妻雅量?”他松了口气,枕着胳膊在陈茗儿身边躺下来,正好对上她的眼睛。“我要是想娶旁人早娶了,何苦眼巴巴地惦念你这么多年。说实话,除了你,我真是没把谁看进过眼里。”第63章沈则抽出一只手摁着陈茗儿的后脖颈往下压, 直到两人的嘴唇轻轻碰上 , 他才睁大眼睛,“你看看,我眼里是不是只有你。”距离逼近, 陈茗儿乌溜溜的眼珠子对在一处, 让他喃喃道:“我哪里看得清。”“你闭着眼睛都该能看得清。”沈则搂住陈茗儿的腰, 压着不让她动,贴着她的嘴唇,轻声道:“原本以为这些话没必要跟你说, 可谁知道姑娘大了也有这些蠢心思, 有些话还是得明白着跟你说了,才能叫你安心。”陈茗儿不甘心的小声嘀咕:“这怎么就是蠢心思了。”沈则轻轻一笑, “不是蠢笨就是存心给我使坏,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是跟我矫情,非我磨我是不是?”陈茗儿拉开沈则的手, 侧身枕在他胸口,手指捏住他的领教漫然揉捏着, “那我要是生不出儿子呢?我的那些症候你也知道,子嗣上或许艰难。”这一点沈则还真想过,暗地里也跟傅婉仪打听过,不过他想的却是如果陈茗儿的底子的确不适合有孕,还不如不要孩子了,以免像贵妃那样生了孩子又遭丧子之痛,身子更坏, 病病痛痛的。见沈则不说话,陈茗儿的嘴角一点点瘪下去,是了,关乎子嗣,又有哪个男人不在意呢。沈则不用看,也能感受到陈茗儿此时的低落,手指逗弄着她的嘴唇,低声问:“不高兴了?”陈茗儿无声摇了摇头,“能把话说开也是好的。”沈则哂笑:“可我这还没说呢,你跟谁说开?”陈茗儿不高兴地鼓鼓嘴,“那倒也不必说的那么开,我能听得懂。说实话,我也不想你没儿子。”沈则轻笑着叹口气,“平阳侯府有我哥哥,我哥哥也已经有了长子,爵位有人承袭,祖宗牌位有人侍奉,够了。至于我,你能给我生那是最好,但最要紧的还是你的身子。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调理两年看看,也不着急。”陈茗儿撑起身子,目光澄亮,“你真是这么想的?”“我可曾骗过你?”沈则眼底噙笑,问得底气十足。陈茗儿摇摇头,收起那股子伶俐劲,老老实实道:“没有。”沈则勾着陈茗儿的衣襟示意她躺下来。陈茗儿才一松手腕就被沈则抱在身上,往床榻里一滚,欺身压上来。他慢条斯理地解着陈茗儿的腰带,嘴上道:“孟敬会怎么沈娉我不知道,但你在我这儿是永远不会为了这些事发愁的。你也当我有些私心,女人多了我自己就够头疼了。”陈茗儿噗呲一笑,微微抬起身子顺从地叫沈则将脱下的外衫抽走,脸色微红:“你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外头还亮着呢。”沈则的眸色早已沉下来,留着陈茗儿的小衣未脱,嘴上道“我抱着你,咱们先说说话”,手下却是不安分,一勾一挑,掌心贴住陈茗儿的腰窝揉了揉。“还有三十二天。”“什么呀?”“还有三十二天就能正大光明地,每天晚上都能抱着你睡了。”陈茗儿往沈则的怀里缩了缩,轻轻地嗯了一声。可就这么一声不知怎么就像是放了火,等帐内再消停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陈茗儿是真的累坏了,半眯着眼睛在沈则肩膀上咬了一口。沈则眼睛都没眨,拨了拨她濡湿的额发,低低笑道:“累坏了?”陈茗儿没好气地轻踹他一脚,翻身裹住被子,只留给他个后背,阖目睡了。沈则赤脚踩在地上,往水盆里绞了个手帕,轻轻擦拭着陈茗儿脸上的汗痕,“你先歇会儿,等吃了饭再睡。”陈茗儿不吭声,眼睫却抖个不停。沈则扳住她的肩膀,凑近道:“我还得请你帮我个忙。你帮我看个字条。”“什么呀?”沈则往地上的一片狼藉中捡起中衣,从里头掏出一张揉皱了纸条递给陈茗儿,“你看看这是不是闵之的字,我看着像,又不太像。”陈茗儿撑起腰身往塌边挪了挪,仔细研究着纸条上的字迹:齐王异心,未雨绸缪。须臾,陈茗儿将字条交还给沈则,抬眼看他,“这是闵之字,不过应该是他用左手写的。只是这上头写的齐王,我好像听贵妃说起过?”沈则将字条搓成一小条又塞回中衣的夹缝中,眉头微蹙,“齐王的生母是宫女出身,所以他一直养在贵妃膝下,所以贵妃会给你提起他。”“可是,”陈茗儿认真回想,“贵妃虽然说的不多,可言语之中的齐王分明是个极有才干,又谦恭孝顺的贤王。”沈则撑着膝盖坐下,眼神微凝,“诸皇子中除了太子就属齐王最得圣心,但齐王也深知自己的出身无法与中宫嫡子抗衡,所以这些年也算是安分守己。他看似背靠苏家,但贵妃娘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是不会叫苏家蹚这趟浑水的,所以齐王只有恩宠,没有依靠。”“元嘉,”陈茗儿坐直身子,眸色沉沉,“我能不能见闵之一面,我有话问他。”沈则扶住陈茗儿肩膀,与她对视,“茗儿,你便是日后嫁给我,你想见谁这样的事儿也无需问我。其实我正要跟你说,闵之请了外放,要去杭州当差了,你去送送他,毕竟在你的身世上,他真心诚意帮过你。”杭州,那是陈茗儿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挑选了这里。陈茗儿偶尔也会疑惑,这一世闵之的深情似乎显得格外执着和真挚,全然不像会把自己丢在庑房里不管死活的薄情郎。今日看到那张纸条,加之从前的种种,她心里冒出来个念头,想当面问一问沈则。已经耽误到这会儿,沈则索性也不往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问安了,偷偷地窝方寸阁陪着陈茗儿用晚饭。下午折腾得狠了,晚饭的时候陈茗儿面前的那碗饭竟也见了底。陈茗儿抿了口茶水,想起什么,偏过头问沈则:“绣作坊里有个姑娘叫玥婷的,你认得吗?”沈则放下筷子,“好像有点印象,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不是问过你,正月十五那天长宁是怎么着突然就闯到方寸阁来的,你说不是你安排的。后来我又问了伺候贵妃的秋英,她说是府上的丫头说漏了嘴,说了句大将军的夫人住在方寸阁里,这才引了长宁来,虽然是阴差阳错帮了我,但我觉得这挑事之人的初衷怕不是有意帮我。”沈则接过念夏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问陈茗儿:“你觉得是玥婷?”陈茗儿浅浅一笑,眼中是活灵活现的狡黠:“她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沈则把擦嘴的帕子往桌上一丢,“你别冤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觉得这姑娘聒噪得很,话多,人又太活泛,也的确不像个安分的。”“等我明日问问她吧,”陈茗儿起身,扶住沈则的肩膀,“外头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沈则握住陈茗儿的手,意味不明地一笑:“你今儿累着了,也早些睡。”陈茗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垂眸沉吟须臾,抬头小声问:“我现在去责问玥婷,算不算欺负人啊?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也没伤着,再追着一个丫鬟不放,让人觉得我小气。”沈则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 “这府上的下人偶尔贪些小便宜什么的都不打紧,最怕的就是心术不正的,你这么做没错。你问清楚了,若真是她做的,直接叫万妈妈把人撵出去,不必心软。以后啊,管咱们府上的人也要这样。”“知道了,”陈茗儿轻声应着,“你总能叫我安心。”沈则正要出门,又被陈茗儿叫住,“我想了想,你还是得去叮嘱孟敬两句,不能叫沈娉受了委屈。”“好,我想想。”沈则也为难,他如今身居高位,虽说是为妹妹私事,却也不知会牵扯出什么,反倒是束手束脚的。其实陈茗儿也一样,成了千尊万贵的公主,却也会掂量着别叫人家觉得自己欺负了一个小丫头。—才知道陈茗儿就是公主的时候,玥婷也惴惴不安过好些时日,后来见无人追究,这才放下心来。可她没想到,这安稳觉才睡了没几天,陈茗儿就找到了绣作坊来。陈茗儿只留着玥婷一个人在小屋里单独说话,她才刚开口询问,玥婷就像只刚出壳的小鸡崽般抖个不停。“我看我也不用问了,”陈茗儿叹了口气,“的确是你故意引了长宁去方寸阁是不是?”玥婷伏在地上,脑中一片混沌,连争辩都没有,只是喃喃地求着饶命。“我不要你的命,”陈茗儿在她身旁蹲下来,静静道:“你那个时候心不甘,同样都是府上的丫鬟,怎么五爷就看上了我,所以你想要借着长宁的手发落了我,是不是?”“我……我……”玥婷瘫软在地上,颤抖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玥婷,你喜欢五爷没有错,你心里有嫉妒也是人之本性,但你不应该害人,”陈茗儿勾了勾嘴角,眼中浮起别样的情绪,“害了人,哪怕是隔世,报应也会追来。”玥婷浑身冷汗,像是死了一遭,等恍恍惚惚听到关门的声响,才发觉陈茗儿已经出去了,她眼前一白,昏死了过去。万妈妈见陈茗儿出来,忙躬身迎过来,陈茗儿示意念夏把包好的银子递过去。她轻轻开口:“这里有一百两,给玥婷安家用,找个好人家叫她出府去吧。”万妈妈也不敢多问,接过银子便道:“是。”出了绣作坊走到无人处,念夏仍有些忿忿不平,“公主您大可以直接赶了她出去,您给她安家的银子,她也未必会念着您的好。”陈茗儿低头笑笑,有些苦涩:“人的命没法选,我也是念她可怜。”玥婷的汲汲营营叫陈茗儿看到了往日了自己,可怜也可恨,她希望玥婷能真长了教训,往后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第64章闵之离京赴任的前一天, 还是在敦义街那家常去的缕肉店, 他见到了陈茗儿。陈茗儿穿了一身水绿色挑线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杏白底子淡紫色绣金蝴蝶样的宫绦,云鬓沉沉, 赤金花簪轻轻摇曳, 肤色白皙如凝脂, 面色沉静如夜月皎洁,上挑的眼尾在看人时又自带媚意,取舍之间, 进退之间, 都被她拿捏得刚刚好。闵之低头笑笑,一万回, 他见陈茗儿一万回, 一万回都会一见倾心。只是两人再见,除却往事如风, 又添了尊卑之别。闵之站起身,捋正衣袍, 恭恭敬敬行揖礼,“微臣见过公主。”陈茗儿将脱掉的帷帽递给念夏,示意她出去候着,转过身来对闵之道:“你这礼折煞我了,无论如何,这一世你对我有恩。该我谢你。”闵之去握茶壶的手蓦地僵住,瞳仁猛地一缩, 抬头看着陈茗儿,骇然无声。他惊骇的眼神,坐实了陈茗儿心中疑惑。她倾身提起茶壶,慢慢地斟了一杯茶递给闵之,看向他的眼神,清朗明澈:“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噩梦,你有兴趣听听吗?”虽已竭力控制,闵之的手还有有些发颤,端在手里的茶盏都有些不稳。陈茗儿在他对面坐下,并不看他,漫漫地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图,声音幽幽如隔山雾。“在荆州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为了与你退婚才装病,我那时没有答你,今天答你好不好?”闵之张嘴,先是一梗,随即沙哑道:“好。”“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嫁给了你,最后我死在了我的梦里。我还记得梦里的那天是腊八,下着雪,冷风刺骨,我在闵家后院漏风的庑房里奄奄一息,却终于还是没有等到你来救我,等来的是甲胄未除,眉眼沾雪的沈则。”她转过头,竟还能浅浅地笑了笑,“梦里的冰冷和痛楚是如此真实,所以梦醒之后,我就无论如何都不肯嫁给你了。闵之,但我今天不是来责问你为什么要在梦里丢下我,因为在梦之外,你是救我于水火的恩人。而我呢,也能重活一回,不辜负真心待我之人。”“不,”闵之眼眶泛红,气息不稳,连连摇头。“你不责问我,我却一直欠你一个解释。茗儿,你的梦能醒,便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也不枉我再活一世。只是茗儿,我……”到了嘴边的话被闵之咽了回去,他颓丧地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唯有愧疚。终究是我太懦弱,配不上你。”他曾经在梦里一次次跟陈茗儿解释,他娶长宁并非自愿,而是被人下了药,这主意是齐王出的。齐王使这下三滥的招数,断了长宁对沈则的念想,也断了苏贵妃与皇后之间的结亲,加之闵源已经进了苏家的门,闵苏两家便牢牢地绑在了一起,而齐王也在朝中也有了闵时这个仰仗。后来薛怡芳无意中发现陈茗儿手中的胎记,索性对闵之挑明了当年作为。只是那个时候闵之和长宁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闵家也已经暗地里与齐王一党,蓄意夺嫡,经不起这一档子假公主的风波,所以就只能……可此刻对着陈茗儿,这些话闵之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纵然他有一千个一万个身不由己,可口口声声说爱她,拼了命的要娶她的是他闵心远,最后眼睁睁看着茗儿落难受苦,无动于衷的也是他闵心远。他有什么脸面去跟陈茗儿说他的身不由己,就像陈茗儿说的,她等不来他救他,能不管不顾把她抱出庑房的只有沈则。“茗儿,”闵之喉结微动,艰涩道,“从前种种,大错铸成,追悔无用。若有来世,我亦愿你早早遇到沈则,知晓他的心意,也明白他可以为你赴汤蹈火,是我所不能及。”陈茗儿轻轻点头,“借你吉言,我也有这般念想。只是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说。”陈茗儿莞尔一笑,她心内反复斟酌,仍是抵不住自己那点好奇,问出了口:“上一世,沈则他娶了谁?”闵之似是没想到,微怔片刻,旋即摇头,“他谁也没娶。”虽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亲耳听到的瞬间陈茗儿的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她抵住鼻尖,按压着哭腔问闵之,“你帮我,是心怀愧疚,你又为何要帮沈则,帮太子?”面对陈茗儿的疑问,闵之只觉得羞愧,他自嘲一笑,叹道:“茗儿,我虽优柔寡断,却也曾想为无双国士,为国尽忠。齐王表面礼贤下士,实则刚愎自用,阴险狡诈。一个人蛰伏太久,反扑时便似野兽出笼,杀戮太重,这样的人不配做君王。而沈则……我没做到的,他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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