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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妙人》TXT全集下载_5(1 / 1)

这些乐伎里有技艺不错的,也有功底平平的。萧妙磬时常听萧钰抚琴,自己平日也会弹奏些乐器,自然听得出门道。良久后,超过半数的乐伎都演奏完成。旭日高升,温度渐渐高了起来,不知不觉,萧妙磬已出了层薄薄的细汗。原本落在萧妙磬身上的日影已经挪开,头顶的油纸伞也遮不住浓烈骄阳。侍婢瞧见萧妙磬湿漉漉的额头,问道:“亭主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下?”萧妙磬确也听得乏了,加之烈日酷晒,口干舌燥,遂道:“也好,休息一刻钟吧。”侍婢扶她起来,她向众人道:“你们也去阴影下先坐着,乐官大人去端些水来,供大家喝。”众人谢过,萧妙磬被送进了不远处的小楼里。侍婢端来凉茶,萧妙磬素手执凉茶,连着啜了好几口,才觉得缓过一些。放下茶杯,萧妙磬随口道:“这些乐伎的水平,普遍不如建业宫里的,怕是还得好好调.教。”几个侍婢也是这么认为的,“建业富庶,风雅之士又多,宫里乐伎的水平自然水涨船高。”还有个侍婢说:“先不提建业宫里的乐伎,就是建业喜好奏乐之人,都旨在不断提升技艺,概因长公子他琴技绝伦,引了多少风雅之客追捧效仿。”旁的侍婢拉了她一下,小声责备:“你这话说的不是有问题么?听着像是拿长公子去和乐伎比较似的。”那侍婢也察觉到出言不妥,连忙向萧妙磬道歉认罪。萧妙磬知道她不是有心的,也就没有怪她。侍婢松了口气,萧妙磬又饮下口凉茶,这会儿忽的想到那个红衣蒙面的乐伎,庐陵郡侯的宠妾。那乐伎眼妆浓郁,给人印象太深了。萧妙磬适才在听乐过程中,看了她好几眼,不知她的技艺如何。正想同侍婢们聊聊那个红衣乐伎,偏在此时,外面传来些动静。几人都听到了动静,不觉交换了目光。那动静听着像是吵闹冲突声,女子们的叫声和少年喧闹的笑闹融合在一起,越发的混乱。萧妙磬很快就惊觉,声音好像正是从乐伎们所在之处传来的。是出了什么事吗?她对上侍婢们雷同的神色,起身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这一看,不得了。萧妙磬远远就看到,这建业宫里的两个小霸王。两个惹事精。他两个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会儿竟是在左右拉扯那红衣乐伎,俨然一幅纨绔公子调戏女人的场面。他两个还想扯掉红衣乐伎的面纱。萧妙磬立刻喊道:“萧麒萧麟,住手!”两个惹事精正是她的二弟三弟,也就是萧绎的一对庶子,萧麒和萧麟。这两个是萧绎六个子女中年纪最小的,不到十五岁,由妾室王氏所出。他们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声音都肖似。建业宫里很多人都无法准确的分辨他们,当然萧妙磬可以。她敏锐的直觉和对人情绪的感知力,放在区别萧麒萧麟上,也能起到作用。兄弟俩听到萧妙磬的声音,暂时停了下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看向萧妙磬,露出近乎一致的顽劣表情。哥哥萧麒松开红衣乐伎的袖子,说了句:“这不是二姐吗?”红衣乐伎趁机避开几步。不想弟弟萧麟不放过她,见她要躲,又将人扯了过来,“别躲呀!揭开面纱让我们瞧瞧,看看有多美。”见红衣乐伎不肯,便说:“远远就觉得你身段好,要是人长得也美,就干脆跟了我们兄弟吧!比当乐伎不是好多了?”他们说话时,萧妙磬快步走近,听着这些话,心中微怒。“父亲命我挑选乐伎配合庆功宴,你们若无正事,便不要妨碍。”视线瞥向萧麟,“还不松开她?”萧麟翻了个白眼,虽手上松开了红衣乐伎,嘴上却不乐意的怼道:“不就看看她长什么样吗?一个乐伎而已,还当我是来砸你场子?”萧麒也帮腔:“乐伎本就是供玩赏的,二姐就先让我们过过眼瘾,这不过分吧。”萧妙磬翠眉蹙起,走到两人面前,剔透容颜带着浅浅怒色,“萧家儿女,皆该立身正、不贪图享乐,仔细想想父亲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教诲。再看你们的行径,就和市井上的登徒子一般。”萧麒萧麟对视一眼,眼底都是对萧妙磬的不服。他们倒不敢对萧妙磬不屑,先不说萧妙磬身后有受宠的甄夫人和主事的大哥,就先说萧妙磬自己的性子,看着不争不抢,却不是能任人蹬鼻子上眼的。她也就对甘夫人容忍些,对他们这些庶出弟妹可不是。萧麒不服:“我们就是偷个闲,来看看美人就罢,二姐何必这么苛责我们?”萧妙磬道:“你们已然不小,该是给父亲分忧的时候了。只父亲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不教你们同大哥一般殚精竭虑。但平日里也要多读文法或是勤加练武,而不是行些纨绔无礼之事。”“看美人也叫无礼?”兄弟俩很不服气,萧麒黑着脸道,“我们是越侯公子,就算把这乐伎讨回去也不过分吧!”“过不过分我不知道,但父亲对待治下百姓与奴婢,皆宽和照拂,特意命我好好安置这些官奴乐伎,万不是你们这样的态度。”萧妙磬翠眉蹙得更深,“何况,眼下我在选拔庆功宴的乐伎,这是父亲让我打理的。你就算想讨乐伎回去,也不该在这里公然拉扯,碍了宫中正事。”萧麟面上的顽劣已渐渐的全都化作不忿,几乎是赌气,“我若就是要妨碍,你能把我怎么样?凭什么来指责我们兄弟?”“凭我是你们的二姐,长幼有序。”萧妙磬乌黑的眸子,定定注视两人。萧麟翻了个白眼,像是气笑了,“二姐也不过比我们大上一点,说的话我们为何就要听?”“不听你们二姐的话,那我说的话呢?”如漱石般温朗好听的声音,此刻裹挟些严厉低沉,传进每个人耳中。萧麒萧麟方才还是不忿顶撞之态,一下子,两个人皆是一怔,脖子仿佛缩了下,脸上的神色顿时化作被震慑后的敬畏和拘谨。就像是两只正欲发威的斗鸡蓦然遇到天敌,所有气场褪尽。唯有萧妙磬微怔,露出笑容,转身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大哥。”属于轮椅的规律声响,不疾不徐的响起。周遭人等皆行礼相迎,萧钰略一抬袖,示意他们平身。轮椅停在萧麒和萧麟面前,萧钰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适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是你们自己去向父亲请罪,还是我送你们去?”明明萧钰的语调不寒,听在两人耳里,却如箭矢穿心。而明明萧钰是坐在轮椅上,兄弟俩却觉得居高临下的是他。他们不由自主跪了下去,适才闹得凶的萧麟哆嗦着道:“大哥,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惊动父亲……”萧钰抚摸掌中美玉,道:“想要我不惊动父亲也可,向你们二姐致歉,往后也不得再做骚扰宫人之事。”萧麟忙说:“我答应!”“那就记着,往后如若再被我撞见一次,”萧钰语调一沉,“定加倍严惩。”兄弟俩低着头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服从和瑟缩。很多时候,连他们也不明白,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大哥明明与他们生养于同一方水土,却为何有种令他们不敢违逆、也无法超越的气场。两人垂着脑袋站起来,促狭望一眼萧妙磬,相继道:“二姐,我错了。”萧妙磬没说话。两人又向萧钰行礼,略有战兢,“大哥,我们就先、先回去了。”萧钰道:“回去了好好做功课,凡我在建业宫,会不定期抽查。”两人听了这话肩膀都是微颤,旋即灰溜溜的走了,竟是连回望这边都不敢。萧钰看了眼他们的背影,不觉轻轻摇头,眼中沁出点幽月般的幽幽无奈。大争之世,朝不保夕,诸侯亦是如此。诸侯的儿子将来就算不能独当一面,也该各有各的担当。这般仗着父兄的荫蔽玩闹下去,不思进取,若哪日父兄不济事了,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妹妹们各个有自己的心思,弟弟们也不省心……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晚上12点更新。请大家加个收藏,鞠躬(#^.^#)第13章 梳头描眉吓唬“大哥。”萧妙磬唤了一声。萧钰敛了眸中无奈,柔和之色覆面,微笑看她,“音音。”萧妙磬这会儿已经从侍婢处拿了油纸伞过来,亲自为萧钰撑伞。绘着黄鹂的油纸伞,为兄妹二人带来片温和的影翳。萧妙磬问:“大哥怎么上这儿来了?”“过来瞧瞧你这边是否顺利。”萧钰昨日已经从下人处知道了萧绎给萧妙磬的任务。“还算顺利。”萧妙磬笑了笑。萧钰这会儿无事,干脆就在萧妙磬这里,陪着她听听后续乐伎的演奏。侍婢们又从小楼中取来一把油纸伞,给兄妹俩都撑上伞。一柄黄鹂鸟的,一柄雀登枝的,两柄伞并排撑着。乐官们继续按照演奏顺序,点名让乐伎们一一来。率先上来的就是那名红衣乐伎。方才萧妙磬在小楼休息时,就想这红衣乐伎会不会技艺不错。刚刚萧麒萧麟调戏她时,萧妙磬正巧注意到她的表现。她好似对萧麒萧麟这种行为很是从容,虽然在闪避,但看起来并不害怕。乐伎抱着琵琶走过来,萧妙磬仔细一瞧,这琵琶琴尾上有明显的烧焦痕迹,像是仿照古法制成的焦尾琴。她向两人屈膝一福,“妾颂姬,有幸为长公子与亭主弹奏一曲《不系舟》。”很快,乐起。这一瞬,萧妙磬眉头微微挑起,好像知道为何那么多姿容不错的乐伎里,只有她做上了庐陵郡侯的宠妾。这琵琶技艺了得的很,远胜其他乐伎!能不入庐陵郡侯的眼么?萧妙磬下意识去看萧钰,萧钰正好也侧头看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感受。更重要的是,这首《不系舟》所蕴含的自由无牵挂之心,也被乐伎灵活的双手表达出来了,丝毫不因为她的境遇、她的身份而失去曲魂。兄妹俩都是通音律、能感受乐曲之魂的,萧妙磬听着乐曲,脑海里不由就浮现几句诗行:岂无平生志,拘牵不自由。一朝归渭上,泛如不系舟。而萧钰则于沉浸之外,眸底还氤氲出一丝探究,视线在乐伎身上一停。身为庐陵的俘虏,却有这样的心性。这个人倒是不简单。待红衣乐伎奏完,后面接连上来的乐伎都逊色了不少,萧妙磬渐渐便听得兴趣缺缺。不过父亲交待的任务,她依旧认真的做完了,最终按照她听乐的判断,选出了九名乐伎去庆功宴上奏乐。红衣乐伎颂姬自然在列。后续的事务就是乐官该安排的了,乐官会领着这些乐伎,与建业宫的乐伎们一同训练。萧妙磬只需要每天来视察一下就好。日头已到正中,天上渐渐起了云,正是最闷热的时候。萧妙磬背后已被汗湿,衣服黏在背上,好不舒服,萧钰也没比她好多少。她主动去为萧钰推轮椅,侍婢们在旁撑着伞,萧妙磬先送萧钰回明玉殿。哪想在回去的途中,天气忽然变了。正是应了那句“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忽然就刮起大风,乌云蔽日。极快的时间就吹散酷暑,紧接着却带来一场急雨。旁人见突然下雨都能快跑着避雨,萧钰却不行。他见萧妙磬顶着雨,还在兢兢业业为他推轮椅,略有急切的劝道:“音音,别管为兄了,快找个地方避雨。”萧妙磬摇摇头,她怎么会不管哥哥,不论怎样都不能。她笑道:“大哥,我没事,距离明玉殿也不远了。”萧钰暗暗心疼,又劝了萧妙磬几次,均是无用。他只能向侍婢们道:“护好亭主,别教她淋到雨。”就这么一路风吹雨打的,终于到了明玉殿。饶是侍婢们尽心护着,萧妙磬身上还是湿了一半。萧钰比她好上一点,他即刻命殿里伺候的人去带萧妙磬更衣。有眼色的侍婢更是忙去烧水煮姜汤,给主子驱寒气。明玉殿里没有女眷居住,唯有的少许女装和钗饰都是萧钰给妹妹们准备的,以应对妹妹们不得不在殿里更衣的突发事情。半晌后,萧妙磬擦干身上的雨水,洗去半花的妆容,换了干净的纯橘色直裾,钗环也卸了下来,将半湿的头发全散下,样子倒有几分写意。她蹬着木屐回到前殿时,门窗外蒙蒙的烟雨将她烘托成一个盈然出于烟霞的丽人。萧钰因双腿不便,更衣要慢些。他过来的时候,姜汤已经熬好了。萧妙磬从侍婢手里端了碗姜汤,再端给萧钰。萧钰便瞧着这个偏宠的妹妹关怀又懂事的笑靥,不由也翘了嘴角。喝了姜汤,驱散寒意,外头雨还没停。兄妹俩随便聊聊,萧妙磬问起甘夫人的情况。得知甘夫人目前胎象稳定,萧妙磬点点头,没再问了。过了会儿,头发干的差不多。萧妙磬向萧钰告辞,顺便借用他的梳篦绾发。侍婢按照萧钰的命令将梳篦拿给萧妙磬,萧妙磬接过梳篦时,萧钰忽的注意到她左手手心里的一点红色痕迹。“音音。”萧钰立刻叫停萧妙磬。萧妙磬抬眸,就见萧钰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将梳篦拿开,随后掰开了她这只手。她手心上有一片红红的擦伤,磨破了皮。萧妙磬微怔,因着没有疼痛感传来,她竟没注意到。这才想起刚刚一路冒雨推轮椅时,她因握得太紧而擦破了掌心的皮。她对上萧钰心疼的眼神,听他说:“怎么不告诉为兄?”“我也是才发现的……”萧钰轻轻放下她左手,又将她的右手拿起来,掰开葱白手指。右手比左手的情况要好些,只掌心有些泛红,没有破皮,却也显示了萧妙磬在风雨阻力下快速推动轮椅时握得有多紧、用了多少力气。萧钰眼中的心疼像是潮水般漫上,余光里看着那梳篦,将之拾起来,“为兄替你绾发吧。”萧妙磬微笑说:“我没什么的。”但知道拗不过哥哥,便挪到萧钰面前,背过身去,将一头青丝对着他。她感受到哥哥抓起她的头发,徐徐替她梳了起来。这个过程并不久,小时候兄妹两个都曾给对方梳过头的。期间萧妙磬知会萧钰一件事:“听说吴将军一家是这次拿下庐陵的大功臣,我同甘姨娘说了,庆功宴上想和吴家兄妹坐在一处。”萧钰应了声。很快,一个温柔大方的小髻便绾好了,松垮垮坠在萧妙磬左耳侧。萧妙磬抬手摸了摸,虽瞧不见,却知道哥哥弄出的东西不会差。接着发髻里又被插.进钗环,一个又一个,缓慢而小心的不勾缠她的发丝弄疼她头皮。直到都结束了,萧钰方提醒她:“好了。”“谢谢哥哥。”萧妙磬回眸一笑。却见萧钰盯着她又看了会儿,“音音,你螺子黛没洗净。”萧妙磬闻言,借来铜镜一看,果然发现自己右边眉毛的眉尾处还沾有一点螺子黛,不仔细看看不清。她本想回朝熹殿再说,萧钰却吩咐侍婢去拿了盒螺子黛和眉笔来。这些东西自然也是常年备的,给上门的妹妹补妆用。萧钰打开螺子黛,执眉笔蘸上些,修长的手很是灵巧的替萧妙磬将双眉重新画了一遍。萧妙磬借着铜镜,看见萧钰画得很好。想来这双玩转暗器出神入化的手,有着不能想象的灵敏和巧劲儿,非凡人能敌。临走前,萧钰又让侍婢给萧妙磬装了点糕点。听说是庐陵的风味,萧钰此次征战庐陵时顺手从当地百姓手里拿的制法配方,今天成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哥哥的偏宠让萧妙磬很开心,她回到朝熹殿后,一边吃糕点,一边看医书。自甘夫人高龄怀孕,胎儿为大,甘夫人开始在同心殿内闭门不出,这种仿佛息影般的平静让萧妙磬都有点不适应。没了甘夫人时不时的针对,萧妙磬私心里自在不少。她和阿娘也都不会去探望甘夫人,自觉躲远对双方都好。是以,除去今日瞎闹的萧麒萧麟外,唯一能打扰到她平静的就只有萧银瓶。萧妙磬可不会忘了那日父亲将挑选乐伎之事交给自己打理时,萧银瓶那忌妒的恨不能吞了她的眼神。只希望萧银瓶别整什么幺蛾子。正巧糕点吃得半饱,有点渴了,萧妙磬叫侍婢上一壶茶水来。侍婢端来茶水,给萧妙磬倒上一杯。萧妙磬左手持医书,右手接过茶水,啜了一口,随即就皱眉,“这茶水味道好像不太对。”有种怪味,说不上是什么。侍婢疑惑道:“这不应该吧,茶壶是膳房不久前才送来的,按说是用新鲜茶叶泡的。”侍婢说着就另取了个干净杯子,打算再倒一杯茶自己尝尝。茶水从茶壶嘴里流出来,声音淅沥的落进茶杯里……“啊啊啊!!!”萧妙磬完全没想到侍婢会忽然发出这般尖叫,惊恐的声量激起萧妙磬浑身的汗毛反射性的竖起,心脏跟着失跳一拍。她亦眼睁睁看到,壶嘴里蓦然倒出条又黑又红还长了两排腿的吓人玩意儿,就那么噗通一声,落进茶杯,半边身子还搭在杯沿。是蜈蚣!当萧妙磬猛然意识到的时候,侍婢也因为太过惊恐而弄掉了茶壶。茶壶坠地的碎裂声混合着侍婢的惊恐叫声,让萧妙磬不由就想到出宫寻游侠那天,遇到五步蛇的恐惧和森凉。她低头,看见破裂的茶壶碎片和正在越摊越多的茶水。碎片茶水之间,躺着四五条大大小小死了的蜈蚣。——原都是被泡在这壶茶里的。作者有话要说:岂无平生志,拘牵不自由。一朝归渭上,泛如不系舟。——白居易《适意两首》算了下,还有几章就不是兄妹了。求一个收藏,谢谢。第14章 以牙还牙不知是不是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在榴花林里见到五步蛇时,萧妙磬只觉亡魂皆冒。而这次再见到泡得黑红色的死蜈蚣,瞬间的惊恐过后,反倒诡异的找回了镇静。朝熹殿里的侍婢自然全都过来了,一时都被死蜈蚣吓得不轻,连连尖叫。萧妙磬在她们的尖叫声中平静下来,吸一口气,说道:“去把烹茶之人和送茶之人叫来。”平白被吓,她总得明白是怎么回事。侍婢们惊魂甫定,手忙脚乱的分工去了。有人收拾残局,有人去膳房传人。不多时,萧妙磬要见的人就到了,是两个宫媪。两人得知送给亭主的茶水里竟然泡了多条死蜈蚣,顿时惊急万分,连连说不是她们做的。萧妙磬也不认为两个素不相识的宫媪会害她,她一一询问宫媪,在烹茶和送茶的过程里有没有旁人介入。“没有啊,都是婢子们亲自经手的,再说宫里的蜈蚣都是储存在酒房,而不是膳房……”“真的没有吗?”“真的……没有吧。”“啊!婢子想起来了!”一个宫媪猛地瞪大眼,“三小姐身边的半夏来过一趟膳房,要了些吃食走了,其间好似……对,好似是在茶壶附近停留了的。”萧银瓶,果然是她。萧妙磬心中顿生愤怒和烦腻。显然是萧银瓶嫉妒不过,就让半夏去送给她的茶水里投放死蜈蚣吓唬她。萧银瓶也还和从前一样,出手害人不知道做得干净一点。不管萧银瓶自觉多委屈,既然出手害她,她势必教萧银瓶也尝尝这通滋味!挥退两名宫媪,萧妙磬将心腹侍婢叫到自己面前。“我交给你们一件事,你们听好……”接下来的几天里,建业宫中较为安稳。甘夫人息影般的养胎,萧钰处理内外事务、督促萧麒萧麟上进,小甘氏和萧令致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庆功宴,萧妙磬则每天都去视察乐伎们排练曲目进展的情况。萧银瓶自从用蜈蚣吓唬萧妙磬后,每天都打听萧妙磬的行踪,无非想看看萧妙磬是否被自己吓到。当得知萧妙磬除了去视察乐伎排练便闭门不出,萧银瓶只觉得萧妙磬定是大受惊吓、损了精力。哼,总算报了一箭之仇!萧银瓶气顺了。做什么都眉开眼笑,写起书法龙飞凤舞。随着日子推移,很快就到庆功宴前一天。萧银瓶去探望甘夫人,回到自己住处后,打算睡个午觉。她走向自己最爱的黄花梨木床,一脚脱了鞋子,一手去掀自己最爱的绣银白色瓷瓶的衾被。掀起衾被的一瞬间,只见一个浑身疙瘩的褐灰色东西,蹦了出来,正好蹦到她脸上一蹭,又落在了衾被上。……什么东西?萧银瓶这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那东西蹭在脸上的感觉,又粗糙又黏,非常的令人不适。直到那东西落在衾被后又一次跳起,正好跳到萧银瓶捏着衾被的手背上。白色的手背,衬托出那灰褐色的东西,萧银瓶登时吓得尖叫出来,如被雷劈似的丢开衾被,嘶声尖叫。“蟾蜍!蟾蜍!”她本能后退,却因一只鞋已脱,顿时失去平衡朝后栽去,双臂为保持平衡不由呈现出划船姿势。这片刻她瞧见掀起的衾被下,连着蹦出来好几只蟾蜍,还有从枕头下钻出来的。一只又一只,又凹凸又恶心,在她床上爬来爬去,还有朝着她蹦过来的。萧银瓶栽倒在赶来的侍婢们怀中,哇的一声吓哭了,扯着侍婢们连滚带爬的要逃,嚎啕着冲出卧室,泪水挂了满脸。“萧妙磬!一定是萧妙磬!”“萧妙磬你、你居然敢……!”朝熹殿。当殿外响起侍卫们仓促的喊声:“三小姐您要做什么?您想强闯朝熹殿?”萧妙磬便知道,是萧银瓶找过来兴师问罪了。萧妙磬敛裙起身,冲心腹侍婢使了个眼色。下一刻,萧银瓶将殿门推开,气势汹汹冲进来,当口就见萧妙磬的侍婢朝着自己身上丢来一把“虫子”。萧妙磬直接教心腹把死蜈蚣丢萧银瓶身上,萧银瓶哪里能想到?霎时所有怒气再度变成惊恐,萧银瓶尖叫着后退,差点后仰栽出去。她被侍婢们扶稳,一手扒在门框上,浑身都是又怒又骇的颤抖。她红着眼睛指着萧妙磬,“萧妙磬,你、你!”萧妙磬定定道:“物归原主。”萧银瓶就知道,果然那些蟾蜍是萧妙磬教人弄去她床上的。她眼角猩红,目光.气恼剜向萧妙磬,“你居然弄那些恶心的蟾蜍!”“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的人到底是怎么进得我卧室?!”萧妙磬没理萧银瓶这个问题,只道:“这些年我从不招惹你,你却处处与我针锋相对。目光短浅,心思狭隘。”“你说我目光短浅,心思狭隘?”萧银瓶声量蓦地拔高。“我并未说错。”萧妙磬失望的看着她,“你仔细想想眼下是什么世道,能由得你享受富贵、恣意任性,那都是父亲和大哥、还有我江东的铁血男儿在守护我们。比起他们面对的,你就只专注于和我争那点儿意气?”“什么叫争点儿意气!得父亲宠爱的是你,被封亭主的也是你!虽然亭主的爵位不过是先帝给各路诸侯示好的名头,没什么实在用处,可什么好的都是给你!”萧银瓶噘嘴怒喘,“就连这次挑选乐伎的事务,父亲也是给你!”“这次事务交给我做,只是因为我比你更通音律,你还想不明白吗?”“萧妙磬你少装蒜!父亲偏爱你是不争的事实,明明大家都是庶出,凭什么你就能得到父亲全部的目光?”萧银瓶越说越委屈,揪着裙摆的手都用力起来,“你说我目光短浅,只争意气,不然呢?我就是一介女流,我还能做什么?上战场去打仗吗?你教训我,你又做了什么?”萧妙磬加重了语气:“至少我不会故意惹事,给操劳的父亲和大哥再添麻烦!面对外患,我是没办法,但我会尽量减少内忧!”萧妙磬很少会这样严词厉色的说话,陡然如此,就像是素来潺潺的山泉水忽然翻起了巨浪,猛地拍打在萧银瓶身上。萧银瓶忍不住一怔,半晌没能回过神来,只瞧见萧妙磬立在殿中,风姿绝伦而染着怒色。明明是个与自己出生于同一日的姐姐,却仿佛天生便是该比她出人头地,与生俱来就有着她无法超越的高贵和坚韧性情,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敛藏在澄澈平和之下。一时的失语,心口也好似被什么东西敲碎表皮,现出裂痕,有了那么一丝动摇。萧妙磬看着萧银瓶怔忡的样子,知道她听进去自己话了,缓了语气道:“你回去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没必要闹到父亲母亲都知道。”萧银瓶仍是不服气的,但那一丝动摇又令她一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偏就在这时,萧绎忽然来了。他的出现令两人都有些惊讶,萧妙磬一眼就看到,萧绎身后跟着一个侍婢,那侍婢正是伺候萧银瓶的半夏。萧银瓶显然也看见了,这才惊觉,自己来朝熹殿之事,半夏竟偷偷跑去告知萧绎。萧银瓶脸色瞬间难看,正好接触到萧妙磬朝她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说:以后多分点心思管束好下人吧。萧银瓶不由羞愤,瞪了半夏一眼。自己待她们不薄,居然背着她去向父亲告状!她都能猜出半夏的意图,不就是觉得父亲偏宠萧妙磬,便想以此做法巴结萧妙磬吗?自己的侍婢,这是多想去朝熹殿伺候啊!萧绎自然已从半夏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勃然大怒,当即申饬了萧银瓶。萧银瓶被训得眼眶红红,心里觉得委屈,偏偏又知道是自己惹祸在先。不由更是记恨半夏,瞪了对方好几眼。半夏面露愧疚,别开目光,朝萧绎身后躲了躲。最后,萧银瓶被萧绎下令,待出席了明日的庆功宴后,便在自己住处禁足思过两个月。萧银瓶恼得心里头都要呕出血了。萧妙磬在亲自送走了萧绎后,眉头微蹙如曲折的翠羽,昭示她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萧银瓶一行已经走了,朝熹殿再度恢复了属于萧妙磬的平静和缓。头顶上一轮不甚明亮的太阳,也不知不觉偏向西边。半夏还没走,她还留在朝熹殿外。眼见萧妙磬要进殿,半夏忙不迭过来,跪在了萧妙磬身侧,唤了声:“亭主。”这唤声里包含的情绪,很容易听出来,讨好、期待、投诚、希冀……对上这双眼睛,萧妙磬无一丝犹豫,向侍从们道:“送她去做扫洒,以后都不得再入内宫伺候。”半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亭主,您说什么?婢子是真的无法认同三小姐的小家子气,想投靠亭主。”萧妙磬冷冷道:“银瓶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主子,背主之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用的。”言罢,便进了朝熹殿去,不再理会半夏的辩解呼喊。很快半夏的声音就远去了,萧妙磬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刚刚还有一句话,她没和半夏说。——我好不容易劝得银瓶动摇了,你来这么一出,怕是惹得银瓶往后要变本加厉。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因为编辑说我书名沙雕,和正文风格不太搭,所以最近我可能会改几个搭调点的书名试试。封面可能会暂时变回系统默认,大家看到了不要不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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