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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杀我千百次》TXT全集下载_38(1 / 1)

“我倒要听听,是什么药引子能比勤儿的命还要珍贵。”梨贵妃余怒未消,长长地吁了两口气才缓回来神,“你别怕,就算是要月亮,母妃也去天上给你摘下来入药。”姬将勤下三白的眼睛小心抬起来,“神医说,需得要父皇的血。”江天一色的春景推积在书房外,淡色的金粉描绘的丹青及不上白皙皮囊的矜贵,今上姬无厌淡淡地一笑,“他要孤的血?”在姬无厌面前,梨贵妃就还是当时那个小心谨慎的丫鬟梨九,她讷讷道:“神医是这么说的。”姬无厌瞥了她一眼,声音是比澄澈酒酿还凉的清淡,“是神医说的,还是他自己说的?”梨贵妃憋红了一张脸,嗫嚅道:“必然是神医说的吧。二皇子一个孩子,要来您的血也没旁的用处。”薄唇微扬,姬无厌的长发垂落过肩,“你可知,最近有人曾造访孤那好表弟的坟墓?”张了张唇,梨贵妃很纳闷:“这臣妾倒确实未曾听闻。”这表弟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谁闲着没事去扫他的墓?更何况这也和姬将勤的事情无关啊。姬无厌又扫了她一眼,梨贵妃就自觉改了口:“奴婢失言。”“不是要血吗?”他随手拿起腰上的利剑,在梨贵妃的小声惊呼下直接划破自己的腕,朱红色的血稀稀落落地染赤了青花莲瓣做雕饰的银盅,今上眉目恹恹的,“拿走吧。”捧着这盛满血液的小盏,二皇子几欲惊喜地落下泪来,“多谢母妃怜我。”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慈爱的梨贵妃给卖了个彻底,他把这小盏递给旁边的内侍,温文道:“儿臣这就去试一下药效。”等不及,已经一刻都等不及。黯然转动的密室里,烛光幽微,姬将勤谨慎地亲手把银盏中的血液滴到了那截灰白的骨头上面,灼灼而视。别相融,他默默祈祷。朱红的血液陷进骨头的凹槽,团团地打着转,然后徐徐地滴了进去,灰白终于和赤红色的液体合二为一。相融的。他迟了半拍子地想,所以说,不是这骨头有问题,确确实实是他姬将勤的血有问题。定然是他母妃,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必然是和谢家的三老爷勾搭在了一起,给父皇扣绿帽。这还不算,居然还敢寡廉鲜耻地生下来他。哦,不能再叫这人父皇了,就只是今上姬无厌而已。姬将勤面色古怪至极,然而在外间的梨贵妃不知道,还扬声问,“勤儿,喝下了吗?”扭曲地一笑,姬将勤的嗓音还是懦弱的温顺,“是的母妃,儿臣已经都服下了。”“为了让皇姐温顺些,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寻得到这么一副软骨散的呢。”曲径通幽处是温暖的潮湿感,姬将勤单枪匹马地闯进去了,他从容一笑,“皇姐。”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姬昭时不但没惊慌失措,反而也对着他灿烂一笑。姬将勤有点诧异,“没想到皇姐居然这般的淫邪,是不是很馋男人的滋味了啊?”他虽是面上从容而自信,内心里却不由得下意识打起突来。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反正现在木已成舟,这皇宫也是得如履薄冰,被人发觉姐弟相奸,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姬将勤刚慌忙想把自己的物什给抽出来,反而被姬昭时柔软的手臂给勾住,“二弟,你别急着走啊。”脑子里的弦突地绷紧了起来,姬将勤勉强道:“皇姐,我下次再来,好让你舒坦。”他想拔出来,然而反倒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勾紧,他意识到不好,赶忙扳住她的肩膀往外出。身下一凉,他下意识地出口气:没事,他出来了。就是为什么,腹股前面的地方,这么凉冰冰还空落落的呢?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永远地离他而去了。温暖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曳,姬将勤刚想讥笑自己这皇姐真是放荡,连对着自己的弟弟都这么热情,然后他随意地往下看了一眼。干瘦的小腹下,是光秃秃的血肉模糊,姬将勤最为珍视的命根子消失不见了。后知后觉的痛楚覆顶席卷而来,把他所有的理智和精神的弦都付之一炬,只留下绝望的血液往后头流。那他的宝贝去哪了呢?在姬将勤辨不出人声的嘶吼中下,身披薄纱的姬昭时盈盈坐起来,颀长的手指间攥着一根鲜血淋漓的东西,她声音柔曼,“二弟,你是在找这个吗?”姬将勤痛到汗水都坠落下去,他这才顺着痛楚的源头望过去,意识到一切都错了。那里哪是什么蚀骨的温柔乡?分明是恶毒的英雄冢。姬将勤声音是断断续续的愤恨,“你根本就没中软骨散,你一早就知道!”“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值得我来算计不成?”姬昭时嗤笑出声,“我确实懒得防备你,也着实中了你的软骨散,但是那又怎么了?”轻巧地把手中的东西一丢,姬昭时把安在下面的小巧机关拿起来,拿床幔轻轻揩拭了一番,还很有闲情雅致地对他细细解说:“二弟你看到了吗?这个东西还是捕虫草给我带来的灵感。平时它是惬意舒展地打开着的,然而一旦有外物闯进来……”她再次把丢掷在一旁的肉色棍子插..了进去,手指微一用力,镶嵌在上面的细小尖锐锯齿,把里面尚还溅着血液的东西给尽数搅碎成肉末。拍了拍手,就是再寻不见的齑粉。外间的侍卫听到这里的惨叫声,匆匆忙忙推门而入,然而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二皇子姬将勤的丫鬟见此状,惊得差点没昏厥过去,赶忙叫上人回去禀明梨贵妃。里间的两个人却没受到外间嘈杂声音的干扰,床榻是温热的,却及不上刚才还有亲密接触的两个人眼睛冰寒入骨。“平时欺负小姑娘的次数不在少吧。”姬昭时冷漠地扳过他的脸,微微一笑。姬将勤恨得几欲把这个歹毒的女人给千刀万剐,来给他的宝贝殉葬,“倒不曾想,我的皇姐能狠辣至此,果然是那前朝阴毒长公主姬曲直的孩子。”他眼神里沁的都是阴狠的血,“你母亲都葬身野兽腹脏,不知道皇姐又会是怎么个死法呢?”“殿下慎言!”就连姬将勤的内侍都恐慌地呼出了声。二皇子这是已经不要命了吗?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姬将勤已经没有了底线,他就是要激怒姬昭时,两败俱伤也好,他绝不肯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能让对方安然无事。然而一向以性子爽直、有仇必报而闻名的姬昭时却并没动怒,而是可以称得上温温柔柔地笑开:“人固有一死,又不是妖精,所以辞世是迟早的事情。而二弟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必然死得比我早。”她松开手下这人汗涔涔的下巴,冷声笑起来:“连你的亲皇姐都敢招惹,真不知道父皇和梨贵妃知道了的话,又会怎么看你呢?”姬将勤已经被这灭顶之灾的痛苦折磨的彻底失去了神智,说出来的话也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贱妇!她和别人无媒媾和,骨头里的血液都是肮脏的。”才刚踏进门槛就听到了这样诛心的话,掀起缎袍的梨贵妃一个趔趄,裙裾上的月季都裂开成伤悲的弧度。看到了梨贵妃进门,姬将勤也不曾收住自己的愤恨,反而怒火愈演愈烈,“就是你这个残花败柳的贱妇。有了我父皇一个还不够,还要去勾三搭四、卖弄风骚,连带着也连累了我!”姬将勤不觉得用这样恶心的词汇形容母亲有什么不对,也不曾想到,如果没有梨九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诞生在这个世上,更遑论连累不连累的事情。慌忙跑过来帮他止血的动作顿住,梨贵妃声音也细细小小的:“勤儿,你是后悔生在这世上了吗?是母妃没用,让你生来身子就孱弱。”“跟身子骨是怎么样无关!”姬将勤想要用力把她给推开,可因为身下流的血太多,手上却是轻飘飘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劲,“我只恨为什么要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便是从前朝那个凶悍的长公主肚子里出来,也决计要比现在强!你要把我给害死了!”如若不是因着这样,他何苦要费尽心思来办了姬昭时,就为之后留下把柄能续得上自己的命。他恶狠狠睁大的眼中注视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梨贵妃眼睛里沁着泪水,也不顾现在这里有这样多的宫女太监围观,只是一心想让自己的好儿子不要如此仇恨自己,“勤儿,你不是你父皇亲子的事情,今上一直都是知道的啊。”不消说姬将勤震住,就连姬昭时都惊讶地蹙紧了眉毛,“梨贵妃这话是何意?”“就是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你父皇就已经全都默许了我的行为。”梨贵妃颓唐地跪坐下去,喃喃道,“什么侈恩席宠,不过都是说出来唬人玩的罢了。”另一边,今上的寝殿里也不是金粉金沙的安详。或者应该说,从几天前梨九讨要过姬无厌的血之后,曾经的平静就已然不复存在。当时,细细地打量过姬无厌不住流血的手臂,衣着软甲的前朝长公主姬曲直声音冷极了,“谁让你受的伤?”“公主要何如?”姬无厌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微微地笑了起来,“要杀了这人吗?”姬曲直声音平直,内含着波涛汹涌,“有何不可吗?”轻轻把自己的手臂往前一伸,姬无厌的身子也靠得更近,嗓音很低,“是玉奴自己伤的,公主要来杀了我吗?”原本细致替他止血的动作一顿,眉目肃杀的女郎回视他秀雅的双眸,“你是当真以为我不会罚你吗?”“当真是胆子大了。”她随手抽出跟马鞭,轻轻点了点地面,“跪下。”手臂的血流的更红更艳,今上的乌黑发丝迤逦在波斯进贡的柔软地毯上,他依言而从,就好像还是当年那个自怨自艾的驸马。长公主附唇在他耳边,重复了多年前告诫过他的话,“做驸马就要守驸马的规矩,你的身体是我的,就连你自己也不准许伤害,听懂了吗?”当年,也是这般的,他既不想被囿于后院,可还是不受控的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真是痛苦的自相折磨。他把弄刀枪时不小心伤了腿,他不但没及时止伤,反而痴迷般划得更深。结果这一幕倒是恰巧被刚从军营里回来的长公主给看了个正着。“这么喜欢受伤的话,就好好伤一个痛快。”然后跨越着岁月间隔的长公主扬起了细小的鞭子,冷冷清清,“报数。”姬曲直的力道总是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会让人觉得疼痛羞耻,又不会受严重的伤,甚至连青肿都不会有。一点不像她那个变态的皇兄。破空而来的鞭梢划破他的龙袍与雪白的寝衣,落在他的大腿之上,也唤回了姬无厌无限发散的思维。好疼。这么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当真是受不住这种训诫了。姬无厌闷哼了一声,“一。”带着沙场寒意的鞭柄点了点他的后背,长公主淡声说,“挺直。”艰难地撑起了身子,摆正腰背。然后,“二。”半开着的窗棂吹拂进来春夜的暖风,不知道执夜的宫女会不会听见这里的细碎声响,然而长公主却不会在此时在意这些,而是战场上最冷酷无俦的将军在开疆扩土。细小的痛楚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顺延着脊背攀爬上去,姬无厌无声地喘着气,道了一句“二十。”冰凉的手指扳过他雪白的下颌,前朝长公主认真看着他点缀细小水珠的眼尾,轻声地问,“知错了吗?”几乎这话才问出口,冰凉的长鞭就穿进他的寝衣下摆,灵活地游走在光洁的背部,鞭梢更是似有若无地绕到了前端那凸起的地方。是什么坠下了一滴晶莹的泪。姬无厌几乎把身上的大半重量都依靠在她的手上,垂下眸子,睫毛都没有力气再抖动,“玉奴知错。”然后他猛地一颤,眼睫下是细碎的明亮光点,“下次可能还敢。”就在她微诧着挑起眉、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姬无厌已经伸出手臂勾住她的细长脖颈往下压,血液早已凝固在腕上形成一朵艳丽的红花,然后他献祭般递上自己的唇,连声音都是濡湿的沙哑,“再亲亲玉奴吧,公主殿下。”他独一无二,永远都高高在上而光明灿烂的,公主殿下。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过于荒诞了些,就连自己的军营都很少去。姬曲直皱着眉,把他背后的绷带拆下来换上新的草药膏。这样可不行,不能过于沉溺于男色。姬曲直暗自告诫自己,想抽身而起。就在这个当口,原本正乖巧趴在褥榻上的姬无厌默默侧过了头,低声地问:“公主又要抛下我了吗?”什么玩意。姬曲直抖了抖自己的窄袖,“我在你这耽搁的时间太多了,就差点误了正事。”然而她还是没忍住,情不自禁问道:“你怎知道我想走的?”“玉奴总是最了解公主的。”姬无厌极是自矜地微微一笑,坐起来又是个高傲的君王,还算起了旧账,“就像你曾经对我那个表弟动过心。”然而姬曲直却不为所动,因着这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因而更不见心虚侧目,反而是嗤笑一声,“然后你不是把他送到了我皇兄的榻上?”姬无厌冷漠道:“这是我表弟自愿的。”然后他抬起眸,似乎觉得很是难以启齿,但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何这几日,公主都不曾和我交颈而卧?”“因着我嫌脏。”眼见着姬无厌的脸色霎时间灰败下来,姬曲直安慰般地补充道,“不是在说你或者是梨贵妃肮脏,只是我不喜欢已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家碰,不然总觉得浑身不适。”她还强调了一下:“特别是这东西还是自己巴巴跑到我眼睛底下,诉说爱慕求怜惜的。”“梨九和我什么关系都无。”不由得皱起眉,姬无厌低声辩驳了一句。原本表情平静无波的姬曲直脸上出现裂痕,很是不喜地皱起眉,“她好歹都已经成了贵妃,你怎么从来都不懂得尊重姑娘?当时我就说过,若是你与她两心相悦,我自是会放你们离开。”这话实在是太过于刺耳,于是姬无厌不由得又想起当时,蜇得他眼皮都是火辣到惊痛的和离书。公主总是这样讨厌。姬无厌的怒火就快要点到眉梢,却是在看到姬曲直冰冷的双眼时自动就浇熄了下去,闷声闷气道:“我从来就不喜欢她。”姬曲直眉头就皱的更紧,“难不成姬补绌和姬将勤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今上气得声音更见靡哑了:“是梨九生的,但不是我的孩子。”“你这话是怎个意思?”原来已经不欲再和他掰扯、想跳窗离开的姬曲直步子顿住,细细地活动了一下肘腕,似乎得不出一个好的回答,就要动手了。姬无厌却不在意,自暴自弃般地说:“就是这个意思。”这下长公主可是好奇了,半讥半嘲般地笑道:“风流冠王都的小柳永会甘心面对着六宫粉黛,做个清心寡欲的柳下惠?别把我当没及笄的小姑娘骗,姬无厌。”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然后姬无厌极羞耻般闭了眼,恨声道:“你难道以为我不想吗?”然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原本姬曲直还没往那个方向想,直到看得清他气急败坏的绯红面色,才恍然大悟般轻笑了一声:“这倒是确实没曾想。这么些年,一次都没成行?”“全怪你。”姬无厌几乎是从牙齿和唇的间隙挤出来的气音,眼尾都是愤怒的浅浅朱色,火焰蔫蔫地半熄半燃着。姬曲直好笑地倚坐在桌面上,用细而长的手指勾住他腰带往下坠,带着极大恶意地细细挑动了一下,果不其然听到她的好驸马沉重的喘息。“小可怜。”姬曲直缓慢地动作着,眼睛却是微弯着跳动着调笑的意味。姬无厌都快要抓不住长公主的手,只能在沉密喘息的间隙绕住她的发丝,声音太糜烂就像是在哭,“少废话,快一点。”矜持华贵的座座宫殿连绵成片,遥远的宫宇就要含混地堵在山影里面。在梨贵妃痴痴地叙述到一半的时候,姬昭时就已然觉得不对,把旁边的那些宫女太监都给赶了出去,只留几个最体己的丫鬟守着。大部分人开始时也只守在外面,伸直了脖子也不知道里头到底在讲些什么,只是依稀得知好像是二皇子又幸了哪个宫女。不过这姑娘好像是个性子烈的,知道自己是属于皇上的人,竟是拼死反抗,听这二皇子惨叫的声音就知道伤个不轻,许是拿牙齿咬了什么地方。太监们摇摇头,彼此偷笑着对视一眼:这二皇子也真是皮肉娇嫩,小姑娘咬的再狠又怎么样,又不能把那活给他咬下来。叫的这么凄惨,岂不是叫阖宫的人看笑话?甚至把自己的母妃也给嚎来。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皇宫秘辛,小声议论了几句就作鸟兽散,没有多想,各自去忙各自的活计了。厚重的榉木门被阖上,公主姬昭时眼睛微眯:“贵妃的意思是,不但二皇子不是皇上的亲子,连大皇子也不是咯?”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众所周知的是,今上有三子。公主姬昭时,大皇子姬补绌,二皇子姬将勤。然而,这几个人居然全都不是今上的亲生孩子。都不怕说出来,毕竟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事,谁敢相信啊?作者有话要说:放飞的快乐总是这样的简单别锁我了,啥都没写qaq第92章 野兽魇软软地滑坐在地上, 梨贵妃痴痴地笑起来:“是不是很好笑?”她扯着自己身上华贵的绫罗绸缎, 大笑出声, 原本眼睛里蕴含的泪水却早就干涸了,“我也觉得好笑,本来以为今上全不知道, 我还自鸣得意以为瞒得很好,却没想到到头来我不过是一个梁上小丑, 只不过是骗着自己玩而已。”多么冰冷刺骨的事情。在最开始被姬无厌给赶出去的时候, 梨九还曾信誓旦旦地以为这都是那个凶悍的长公主命令的。纵然她听过之前长公主表示可以放给他们自由, 但是她无论如何都很难相信这句话的。在刚开始的感动过后,她懊恼地意识到这大抵是对方的以退为进, 还自己却在这场赢得姬无厌的心的战斗中输了个彻彻底底。是的,那时候的梨九就是这般的天真无邪,完全没想过从头到尾这都是没有敌方的、她一个人的滑稽战争。包括那一天,穿着象牙白纻丝直裰的驸马爷垂下眸子, 低声和她说:“梨九, 你还是离宫吧。卖身契我归还于你, 无论你是想另外做些生意自立门户、亦或是嫁人生子都随你。”那时候梨九不知道这自由的可贵, 只是一味地自怨自艾,误以为是姬无厌屈从于长公主的淫威, 迫不得已将她赶出府。梨九拿着姬无厌给她的银子肆意挥霍, 找年轻貌美的小倌对着她吹拉弹唱,纵情歌舞,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身边都是不同的俊秀郎君。旁人许是该评价她为自甘堕落,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梨九反而觉得那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不仅如此,因为梨九没有及时饮下柿子蒂的凉茶,就连自己怀孕都是三个月显怀后才发现的。那时候胎已经不小,她也自觉心生怜悯,就把这孩子生了下来。巧的是,没过多久就发生了皇宫的政变,姬无厌登基后把她迎回了宫,也不在意她有孩子的事情,甚至许以贵妃之位。这孩子就是大皇子姬补绌。梨九因此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还生出了关于情爱的希冀之心。直到那天她煲了暖胃的葛根汤送进御书房,本想温声软语劝慰今上别再如此辛劳,然而就是在那个烛火噼啪的夜晚,梨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以来都猜错了。饮过酒的姬无厌面色冷白,乌发凋落在灯火照不到的角落,眼眸是迷蒙的微亮:“公主,不要离开我。”情爱是假,妃位是假,当年的被迫也是假。倾慕是真,公主是真,从前的假意竟是真。手上的葛根汤滚烫,然而梨九的心却是数九寒天聚拢的寒意。她看到桌案上微黄的梨子已然削过皮,然而由于搁置太久,原本雪白的梨肉已经泛出怄人的锈色。梨九这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梨九梨九,人间久别不成悲。她总当这是灯火黄昏的旧人相逢,却不曾知晓自己只是桥上客,从来目睹的一切不过是东西流水的旧岁半消磨。报复一般,梨九和自荐枕席的高门郎君春风共度,很快又怀了一个孩子。许是因着两人都是泥潭里侥幸被拔擢到高位之人,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于是她决计要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大。为了不让今上怀疑,梨九还特意用大皇子偶感风寒的借口,把今上叫到了宫宇里,洒过蒙汗药的酒液灌下后,是她一人沉默对坐烛泪,直到望见天光大亮。梨九原以为今上不知的。汤药、御医、珠宝首饰、温暖的华贵银炭和不重样的珍馐美馔、免去的跪拜礼与再次提升的分例。于是当梨九发作的那天,薄薄的肚皮被腹中的皇子撑得血管都毫发毕现,好像随时都能破裂开,姬无厌一身常服蹙起眉,有点微讶地问:“很疼吧?”当然疼!疼得快要死了!这还是人生的第一次,梨九想对着这个无辜的俊美公子哥破口大骂,也是她第一次为从前的长公主感到不值得与惋惜。从前认为的乖巧好驸马却把宫廷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杀了自己的嫡亲兄长,就要改朝换代。是时,长公主明明已将近临盆,还要带着哭哭啼啼的贵族妇孺们四处躲藏,竭力给他们以庇护。这该有多痛啊。最后还只落得一个葬身野兽腹中的下场。然而不待梨九骂出声,就看到年近中年依旧清秀得像是弱冠之年的今上轻声说:“你该多么爱他,才愿意为他承受这样大的苦啊。”将她整个世界都撕裂的疼痛从身底下缓慢延伸开,明明痛得想要大叫的时候,梨九却难得想要笑。第一个浮现出的念头理应是姬无厌竟是知道这不是他的亲子,然而梨九当时想的并不是这些。她不是为着那狡诈阴毒的高门老爷受生子此苦,只是因着狭隘的报复心,与破罐破摔的顺水推舟。伴着婴儿的啼哭声,眼前终日被爱慕所蒙的遮蔽被撕裂开,梨九心底一片豁然的敞亮。她不是,潇洒不羁如长公主更不可能只是为了他才诞下婴孩。可叹姬无厌以驸马的身份陪伴长公主多时,竟还是不如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大丫鬟了解姬曲直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姬曲直绝不会为了任何人做违心的事,她只会为了她自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许是天性所禀赋的敏锐直觉,梨九洞若观火地意识到,长公主很可能并没有死。而姬无厌可能在看到那具被咬得残破不堪的遗体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么些年的做戏不过都是幌子。不过没关系、不要紧。梨九在陷入昏睡前望着皱皱巴巴的姬将勤,心想,在姬补绌身上错过的一切遗憾,她都会在这个孩子身上补偿回来。梨九会将自己所缺失的爱,尽数投到这个丑丑的小猴子身上。她要看另外的一个自己好好长大。做无忧无虑的郎君,受数不尽的人的爱戴,享无边无际的财富,娶和善温婉的女郎,生满院子跑的孩子。直到二皇子姬将勤被姬昭时给一腿剪碎了命根子。红檀木的桌子上摆着一颗完整的梨子,很新鲜,上面的水汽还没有蒸发干净,由于还没有削皮切块,反而横生出一点支楞巴翘的傻劲。身为一个贵妃,梨九有一双保养得极为细嫩的手,然而从前的丫鬟生涯也到底在她的指甲上留下了一点粗糙暗黄的痕迹,不论怎样修剪,从前抹布泡的水都好像沉浸在她的指缝。景泰蓝所制的护甲上面是亮晶晶的玳瑁和珐琅,如果刮碰一下,湿漉漉的梨汁就要顺着尖锐的甲痕淌下来,流的她满手都是。滴答。透明的液体滴在她白而细嫩的手背上。“贵妃,您别哭。”随着柔和馥雅的女士香味递过来的是一方绢帕,就像应和着来人说的话,抱着小腹在原地哀嚎的男郞嘶哑骂道:“贱婆娘还好意思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居然敢犯下失德之事,该去浸猪笼的!”这个面目狰狞着嚎叫的野兽是谁?为什么宫中的侍卫会把它放进来?接过姬昭时的手帕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梨贵妃才看得清那一团会说话的东西是什么。啊,原来是姬将勤啊。梨贵妃敛了下裙裾,姿态端方地走过去,附在满地打滚的二皇子身旁小声道:“那你居然敢奸..淫你的亲姐姐,那你犯的罪又当如何呢?可是要一枚毒药祭天?我的好儿子。”不知道是不是所受的刺激过大,又或者是从小到大服用的汤剂都药效不好,饶是痛苦至此,在等太医来到之前,姬将勤居然还是清醒的。姬将勤嘶吼着:“你个淫..妇,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孩子,这全都怪你!”梨九的声音更加亲切温柔了,多年后宫中首屈一指的位置让她修养出极好的涵养,“那你一介平民居然敢冒犯公主,看起来丸药确实不够用,那你是想要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呢?”正在此时,门户大开,伴着一溜小跑的太医进来的,是衣着石青色净面刻丝锦袍的高大郎君,细碎的尘埃伴着靡靡香料的余味点缀在他的胡鬓两侧,纵然是忧愁的眉宇也像是在不怒自威一般。受不得骤然强光的入侵,也不想让旁人得见自己尴尬的样子,二皇子姬将勤慌忙拿袖子遮住了眼前的光,还没看清来的人是谁,就已经愤慨道:“来者何人?滚出去!”倒是旁边的姬昭时眯了眯眼,接过太医送上的药剂,原本的软骨散毒素也已经清的差不多,她轻声道:“是官拜给事中的谢家三老爷,不过不知您不与今上参议政事,来后宫有何贵干呢?”谢家三老爷镇定自若地笑起来:“公主不在公主府,跑到皇帝的后院来撒什么野呢?”不待姬昭时回答,梨贵妃梨九先是反唇相讥道:“不是来看姬将勤的吗?还在那里费什么神呢?”姬将勤被包扎地不住叫痛,不过眉毛还是奇怪地挑起来,跳着脚骂道:“谢家养出的损瘪三,来看我有何用?”“当然有用了。”梨九挥手叫开方子的太医离开,低声回答他,“他是你父亲。”作者有话要说:鉴于这本快要完结啦,适合割个双眼皮的清爽夏天也快到了,接档文是依旧颜控女主的《超肤浅》,专栏可见,这回保证不死人!(大概)文案:因为班草的一句“喜欢好看的人”,单眼皮的桔籽毅然奔赴整形医院。所以。埋线全切三点式。欧式开扇与平扇。抽脂去皮开眼角。眶隔脂肪加roof。这些都是什么啊?明明只是唰唰划两道子的事情,邻居姆妈说在鸡翅膀上操刀两天就能上手,为什么这个冷冰冰的尉医生还讲究这么多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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