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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杀我千百次》TXT全集下载_39(1 / 1)

不过当看到医生摘下口罩的刹那,颜控晚期患者桔籽毅然决然拍下信用卡,“听你的!”直到躺在冰凉的手术台、对视上尉屿迟的那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时,桔籽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医生,我们是不是见过?”猎猎风声吹得鼓胀的彩色经幡之下,她曾经用唐卡的颜料涂抹出映衬着羊湖静水无波的眼眸,而翠蓝色的涟漪于此时复又翻卷于他冰凉的口罩之上。拿起麻醉针的医生眼尾轻弯,微微一笑:“哦?”——朋友,你割双眼皮吗?超肤浅美术生 x 莆田(划掉)整容医生轻科普小甜文,我的身体我做主。第93章 烧月亮若说谢家三老爷今日当真是不走运至极, 先是发现自己最寄予厚望的二皇子居然断了命根子, 甚至还做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做了还不算, 竟然还被人给发现了,造成了人尽皆知的下场。急得谢三老爷也不顾自己的妻子祈华郡主还在旁边絮叨着女儿的事情,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结果路上还碰到了西戎的三王子申诃巅,这三王子人如其名, 异族的深邃瞳孔和高挺的鼻梁都挡不住这人疯疯癫癫的性子, 居然当街就拦住了他。谢三老爷烦躁得不行, 偏偏因着这人是今上极为礼遇的外宾,还得耐着性子与他说话:“不知有什么是微臣能帮到你的吗?”这王子明明是外族人, 吐字倒是很字正腔圆,完全听不出来什么口音,“你是谢昭笙的家眷吗?”风沙卷过的声音是一道河流,静谧地从苦肃的西戎流到了王都。哪里来的谢昭笙?是谢洄笙吧。怎么的?这位三王子也看上了谢洄笙不成?这可不成, 谢洄笙可是给别人留的。谢三老爷刚欲婉拒, 就想起刚才得知的与有关二皇子的消息, 转而低声道:“她是微臣的侄女, 嫁娶之事是后宅的事情,不由微臣做主, 你您可以和贱内研讨。”勉强推脱开这位很有可能继承西戎皇位的三王子后, 谢三老爷拉上马车的帘子,随着颠簸的车轮,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下本身已经废掉的二皇子姬将勤。这样还怎么荣登大宝?不过是成了为人耻笑的身份贵重的太监而已。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还清醒着的二皇子谢将勤才刚听完梨贵妃说的话,还不等谢三老爷走近,就已经崩溃地痛到晕厥了过去。送走姬昭时这尊大佛和杂七杂八的太医之后,梨贵妃揉着自己的额头将谢三老爷带回了自己的寝殿,看了眼石漏,才松口气把旁边的丫鬟太监挥退。难得的寂寞凝固在两人中间,连馥雅的香气都飘散不进来。到底还是谢三老爷忍不住先开口,“这二皇子真的废了,再不能给他接回去?”没全没曾想这人一开口是问这个,梨九本来又浮又躁的火气又飙升了一截儿,“你不是男人吗?那活能不能接回去的事情你来问我?”“姬昭时这公主也太过毒辣了一些,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弟弟啊。”悻悻地揉揉鼻子,谢三老爷拧起眉头,“这将来还怎么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梨贵妃眉毛挑起来:“我倒是不知,你居然还有让勤儿登上皇位的想法,你把大皇子姬补绌当做什么了?”“姬补绌算是哪门子的皇子。”谢三爷极是冷漠地一笑,“不过是你和一个龟儿生下的东西,能让他活着都是皇恩浩荡,泥巴里头滚出来的坏种能享受到这么多年的宽厚待遇,难不成还不满足?”倒了一杯茶悠悠地喝掉,梨九瞥他一眼,“按照你这说法,姬将勤不也是泥巴里头打滚出来的野种吗?有何等区别?”谢三老爷一噎,差点没气死,宽厚的面目也跟着狰狞起来:“果然是水性杨花的贱妇,居然还敢把我与你那奸夫做比对,你也配?”昔日同床共枕的情人就这样反目成仇,梨贵妃华贵的指甲掀过茶杯盖,“谢三爷难不成以为自己和这个奸夫的名号脱得了关联吗?对于今上来说,都是一丘之貉罢了。”谢三老爷猛地抬头瞪着她,眼睛里就要喷出来火焰,然而梨九完全不惧,还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若老爷你觉得我说的有哪里不对,我们可以一起到今上面前好好辩白一番,你意下如何?”“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像川剧变脸一般,谢三老爷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和善起来,还双手为她奉上一斛酒,“咱们两个哪分你啊我啊的,甚至你还总是给涵秋那孩子赐下各种首饰宝贝,倒是比她亲娘对她还要好。这些事情我都记在心里头,只有感恩的份。今天勤儿这个事,想来你做母亲的,比我这个当父亲的更是难过。别用茶了,咱们一醉解千愁。”这时候谢三老爷倒是记起来自己远在谢府的女儿了。把酒壶推远,梨贵妃又斟了杯茶,轻柔笑起来:“既是如此,你好好辅佐姬补绌这孩子不也是一样的吗?大皇子既是嫡子,也是长子,还孝顺懂礼、英气勃发。而今上又没有旁的儿子,还免去了史书里那种九子夺嫡的悲剧,你也不必担心被秋后算账。你之前不是还想把你大哥家的闺女嫁给他。到时候你可就是地地道道的皇亲国戚,岂不妙哉?”“那怎么能一样?”谢三老爷脱口而出,“这野种又不是我儿子。之前想把谢洄笙嫁给他,也是因为能更好地掌控大皇子的动向,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就在这时,刻着玉莲花的紫檀木屏风发出哗啦一声响,然而梨贵妃对着谢三老爷惊疑的眼,微微一笑,“我最近养了只波斯猫,顽皮的很。”谢三老爷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兴致更是缺缺,心想女人果真是优柔寡断的东西。以前还摆出对着二皇子疼宠的样子,现在倒是又心疼自己的大儿子了。那种蠢货,怎么能与足智多谋的姬将勤比较呢?看来还得另想别的法子。目送谢三老爷心事重重地走远开,梨贵妃放下茶盏,一把扯开屏风,对着双目红肿的女郎低声问:“你都听见你了?”说着,梨贵妃她将谢三老爷递过来的酒信手泼在地上,刺啦刺啦的黑气飘在银色的瓷砖上,袅娜的像是旧年的影子。她整理一下自己的一句,感慨道:“最毒男郎心,长公主诚不欺我。”敛容站起的女郎声音婉转动听:“多谢梨贵妃告知我真相,不然还真的不知晓父亲是这样的人。”顺着泻在窗棂上的日光打量了女郎一眼,高门大户精心培养出来的闺秀,便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总是端庄温婉的。“不愧是谢姐的二小姐啊。”梨贵妃挑了只新簪子将自己松垮的发髻固定好,对着铜镜自揽,在唇上补上鲜亮的膏脂。谢姐二小姐谢涵秋轻轻地说:“我还要再想想。”再想想自然就是会原谅,谁让现在的谢三老爷只不过做了这么一件荒唐事,已经算是个好父亲,没必要再苛责了吧。梨贵妃心里轻嗤一声,不过面色不表:“你可知为何他有这个胆子给我下毒?”见谢涵秋不说话,梨九勾唇一笑:“你不会当真以为他是洗心革面,所以想要谋杀掉我这个毒妇,再和你们过和美恬静的生活。甚至为此铤而走险,甘愿在宫里直接对我下手吧?”难道不是吗?谢涵秋抿紧了唇。梨贵妃冷笑:“哪里是铤而走险?不过是他早就预谋好。未时一向是我和他媾和的时间,总是会将身旁的人遣走。便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没证据能表明是他做的。”因着姬将勤已经无用,所以她梨九也变成了潜在的威胁而已。攥紧了自己的裙裾,谢涵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被撕扯着,“我父亲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哪里是多此一举了?”梨贵妃拿着帕子替她揩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不过是这个蠢货还当天下人都对此一无所知,当今上还待他是肱股之臣,对我这几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呢。”谢涵秋饶是这般痛苦也难以理解,“为何会这样?”她面色很是古怪:“难不成今上他……”“你想什么呢?”梨贵妃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推开窗棂远眺被金粉淋湿的宫宇,后面是层层树影所遮挡的御书房,“只是今上他不爱我而已。”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按了按自己肿起来的眼圈,谢涵秋固执道:“是你背弃今上在先,不然这么长时间的陪伴,陛下怎么会全然不动情?不过是你给自己找借口而已。”这么长、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从还站不稳的时候就已然是他身边的丫鬟,第一次进书堂,第一次在沿街上收到羞怯女郎抛过的果子,第一次煲汤给他喝,第一次为他绣了个锦囊,第一次帮他濯洗脏污湿润的被衾,第一次望着他站上高楼飒飒,第一次见他成婚入住公主府,第一次见他寥落地苦笑,第一次看他咬着牙饱受屈辱,第一次被他赶出公主府,第一次瞧他穿着不合身的袍子,第一次在他清冷的注视下接过贵妃的掌印,第一次陪着他走过深深宫阙,第一次注视他对着枯萎的花树默默出神。梨九原来已经陪着姬无厌走了这么久啊。小少爷也好,公子也好,驸马爷也好,今上也好。再没有人像她这般陪着他这么长的一段时光,便是中间分开,最终还能被高头大马的轿子迎回宫里。可是,姬无厌到底还是只爱这位相伴都不到和她梨九一个零头时间的长公主。怔怔地摘下护甲,梨九抚摸着自己本身粗糙的指甲,微微笑道:“你是不是很心慕刘家的那位大公子?”谢涵秋一愣,咬着唇:“这和他无关。刘公子也不是今上,民女也不是贵妃您。”“是一样的。”梨贵妃近乎是悲悯地看着腰背挺直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出了华贵而寂寞的宫宇,“他们是一样的人。你就算是陪他到天荒地老也是无用的。”然而她当时总是不明白。不明白的,当时是不会明白世上还有光凭努力做不到的事情。就好像她小的时候不擅长刺绣,然而望着同屋的侍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在布上绣出活灵活现的一朵月季花。凭什么这个人能行,她梨九就不行?因为侍女没办法日日烧烛火,于是她只能烧月亮。不知点了多少夜的月亮,梨九原本笨拙的手艺才有了提升,不仅可以绣的出月季,甚至连池塘边上的白天鹅都可以绣的让旁人不住啧啧称赞。相反的,是同屋的侍女早就放下了针线活,已经和管家的儿子坠入爱河,拉个媒婆点过卯之后,就开始筹备婚事。所以梨九不免生出了一点自傲感,就算当时比不上你又怎么样?只要她足够勤学苦练,到底还是能比同房的侍女强。只要足够勤劳刻苦,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赢不来的。于是她在懂得少年的愁滋味之后,也总是想着一定可以获得姬无厌的青眼的。毕竟,她都已经这么努力地喜欢今上了,这般的委屈求全与坚持不懈,何况她性子温和又做事麻利,最重要的是还陪伴了今上这么长的时间,便是谁都比不上她了解姬无厌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的是什么样的曲子,爱吃的什么样的果子,喜欢穿的衣裳是什么样式。简直就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依旧在完全不合乎姬无厌审美的长公主一个挑眉之下就弃不成军,连拔出剑叫之一战的资格都没有。多么可怜又可悲的事情。她不明白努力与喜爱从来就不挂钩,反而也许会越努力中的屏障架的便越厚重,是山高水远都唤不回的去年金秋。到了现在,梨九终于也明白了该怎样放下。放下她对于二皇子姬将勤不符合常理的溺爱,放下她对于今上的沉迷,去细细看自己这些年都做了哪些荒唐事。她也是到了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愚钝与白费力气,可惜这觉醒实在是来得过晚。有时候梨贵妃总是会忍不住,自欺欺人地想,要是一早就有人告知她这凄凉下场,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然而此刻望着端庄贵女一步步走出门槛的固执背影,梨九才情不自禁地苦笑起来。没用的。总是要自己撞过一次头,撞得头破血流,撞得再也看不到归路,才能明白这条路是真的走不通,不是光靠所谓的毅力和坚持就能捱得下去的。不过她当时不明白。就像此刻的谢家二小姐也不明白。都是一样的人。不管是今上与刘公子,还是她梨九与谢涵秋。第94章 俱相告想要的没有, 不想要的总是会送上门来。就像是痴情一片的梨九从来瞧不上贵妃之位的荣华, 回到谢府的阿笙也一点也不想看到奇怪的桃花一朵接一朵的开。不管是异族的桃花, 还是她二妹的桃花。眼窝很深的郎君头上的抹额未摘,就算是到了王都这么久,睫毛上也总是像挂着狼烟纷飞的尘埃, “本王想娶你。就算是我们西戎那边,也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英勇善战的女郎, 你我二人必是最为合适不过。”阿笙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谁?阿笙骁勇善战、英勇不凡?这话要是用来描述姬昭时还能算说的不错, 但是和她只会读话本子的阿笙, 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啊。抿了口茶水强自镇定下来,阿笙双手合拢勉强道:“三王子, 民女连马步都炸不到一盏茶功夫就会摔到,更不用说百步穿杨的技术了,您定然是认错了人。”其实看她这般的瘦胳膊瘦腿模样,西戎的三王子申诃巅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毕竟之前也只是因为那一箭将萧副将萧易远钉穿的技术, 以及羽箭尾巴处的“昭”字才让他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下倒是又变得不确认起来。枉他处理完西戎的残局, 前来王都的时候还想要好好会一会这位箭不虚发的名门贵女,看来是他走了眼。正在申诃巅低声道过歉意、想要转身离开谢府的时候, 却猛地看到了羸弱清妍女郎手腕上的一串迪罗泊玉石。“这迪罗泊玉石可只是我们西戎才有的, ”申诃巅收回了自己的脚步,皱起了眉头,“敢问女郎这玉石又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公子璜送的。没等阿笙叹口气解释, 就听到有妇人挑着帘子笑盈盈走进来,“没错,这是我们刘家的大公子和谢家大小姐订婚的契物啊。”行吧,才送走豺狼,又迎来了虎豹。听完这笑嘻嘻的全福夫人说完话,阿笙差点没惊地挥落手中的茶盏,“我何曾与刘家的大公子有过甚么婚约?”全福夫人眼睛尖,一把拉过她细弱的手腕,笑着道:“你这迪罗泊石头,就是最好的证明啊。”琥珀色的迪罗泊石头在日光的温柔照拂下,盈盈地发着闪亮的光芒。阿笙面无表情地想,公子真是就算人不在此,也能一直以另外的方式出现。提醒她,公子是多么能惹麻烦。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当师父,也总比当自己二妹看上的人的未婚妻要强得多。连夜赶出来无数的琴谱,阿笙板正着容颜对一口一个师姐的刘家大公子刘异曲说道:“其实我就是我的师父,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绕,但是……”“师父。”不等阿笙纠结地解释完,痴迷地浏览着乐谱的刘异曲已经干脆利落地改了口,眼看着就要撩起袍子下跪,口称:“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阿笙赶紧把刘异曲要端上的敬师茶收走,吞了口唾沫,“就算我想做你的师父,也不可能每日都亲身教导你的。”“为何不可?”刘异曲困惑地挠了挠头。面无表情地再喝一口茶,阿笙道:“因为男女有别,因为七岁不同席,因为以后你会悔不当初。”刘异曲更加迷惘了:“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我又怎么会要后悔?”榆木疙瘩中的疙瘩,疙瘩中的异形疙瘩,异形疙瘩中的举世罕见的疙瘩。阿笙微微一笑:“兴许刘公子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和看法,但是我在乎。”“至于为何刘公子将来会懊悔,”阿笙摩挲了一下桌上摆着的烛台,触手柔润色泽优美,这还是二小姐谢涵秋赠给她的。“因为将来刘公子你很可能会娶妻生子,而所谓的琴曲知己或是师徒,只要和男女挂上干系,就是不清不楚的桃色。不但会给你惹麻烦,我一介女流更是会攀扯不清。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原本仰着头面露困惑的刘异曲低头思索了很久,就在阿笙以为他终于想明白了的时候,榆木疙瘩低声开口:“师父将来一定要成亲吗?”诚然阿笙不是一定要与旁人结亲,一个人每天看看话本子也很自在。但是在世俗的眼光里,女郎到了岁数不成婚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身子有毛病,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会连带着被诟病。如若是做一个添香的小丫鬟自然没关系,可她现在是世族谢家的大小姐。然而解释起这些实在是过于麻烦,想来这种超脱世俗凡尘、一心沉迷于他五音不全的曲乐之人的刘公子也不会明白,于是阿笙索性直接道:“是的,我未来一定要嫁人。”却没想到,刘异曲听了这话倒是一乐,直接翻起身坐在花鸟木雕刻的椅子上,还伸手捞了只苹果清脆地咬了一口,“那师父嫁给我不就成了?”啥?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歪理邪说啊。阿笙将剩余的茶水一口气饮干净,想凭借这股子苦涩的茶意压平自己心中的燥意,“我怎么记着你从前说想要和琴乐厮守一生,不想成婚的事情?”“如果这样能让师父愿意教我曲艺的话,那成婚也未尝不可。”深思熟虑一番,刘异曲信誓旦旦地总结道。听了这狗屁不通的歪理,阿笙就差冷笑出声:“要是觉得成婚是可以接受的话,二妹妹可是个比我好得多的选择。”“师父的二妹妹是谁?”“……谢涵秋。”似乎不耐烦这般的扯皮,刘异曲直接挑明了问道:“为何师父不愿意嫁我?我们刘家虽说可能比不上谢家的一脉相承,但也不是蓬门小户,不会有人瞧不起你的。”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阿笙也直言道:“因着我不喜欢你。”牛饮了一杯茶,刘异曲很是奇怪地问道:“一定要两情相悦才能成婚吗?”阿笙的双眸很明亮,笑容也头一次变得轻快起来:“对于从前的我来说不是的。”换言之,现在是这样的。“哦,那好吧。”爽快地又吃下一口苹果,刘异曲干脆利落地回答,“师父改变了主意还可以再来找我,只要你谱曲的能力还在,刘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谢谢,不过不需要。阿笙叹口气,还是想为自己百折不挠的二妹妹再次抗争一下:“我还是那句话,趁着现在还不晚,如若你有成亲的打算,真心实意地劝你好好考虑一下谢涵秋。实在是比起我好得多。”“我不喜欢她。”还不等阿笙再细细数来二妹妹的种种优点,刘异曲已经直接地切断了后话,“像是师父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谢涵秋。”搞什么啊,这就是在拿她的话来回堵她好吗?这小子根本就没什么心上人啊。阿笙一噎,气得也拿起块草莓咀嚼起来:“这不一样,我说的又不是这种意思。”草莓汁液和苹果汁水混在一起,漂浮到就要推门而入的女郎身上。今天谢家二小姐谢涵秋委实受了不小的刺激,想要跟母亲坦诚一切,然而在看到祈华郡主拉着她看王都才俊花名册的时候,又强自按捺住了嘴边的话。恍恍惚惚地走出母亲的苑落,她刚想去大小姐谢洄笙那里寻得一点安慰,就看到一向在屋内伺候的花锦正在门口无聊地扑打着蝇虫。谢涵秋奇怪道:“你怎么在外头伺候?”本来还兴致缺缺的花锦抬起头,就在看到她面容的时候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故弄玄虚道:“二小姐小声些。”不待谢涵秋蹙起眉,就听到里间传来郎君的声音。旁的人或许不知道这是谁,但是谢涵秋怎么会不识得?这不正是自己心慕的郎君刘异曲。花锦踮起脚凑到她耳边,声音是非常不着痕迹的微妙恶意:“刘公子想要求娶我们的小姐呢。”然而谢涵秋却没有被激怒,眉目很是平淡:“但是姐姐不喜欢他,不是吗?”张唇还欲再挑拨些什么的花锦卡住,张了张唇,讲不出话。反过头来,倒是谢涵秋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对刘公子的情意,你这样的说法倒是不得不让人奇怪。”谢涵秋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不是姐姐的身边人吗?这样可不成,不是太坏,就是太蠢,不知道你花锦是哪样呢?”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地问明白,远比这样勾心斗角的猜测要好得多。谢涵秋从来都是这样干脆直爽的人,不会像梨贵妃那般把所有欲说还休的事情压在心头,酿出来一壶酸涩的苦酒。所以,梨九和她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心慕就是心慕,喜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怎么就不能坦诚相告呢?就在谢涵秋想要推开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自第一面起就对其情根深种的郎君朗声的回答,有新鲜果子的气息飘入鼻翼,很好闻。“怎么不一样?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要想得这么复杂。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谢涵秋,从头至尾就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都要坦诚以告。怪不得。谢涵秋很是苦涩地一笑,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喜欢他。第95章 白月光杀我千百次雕琢华丽的宫宇恢弘, 就连廊腰的晦落阴影都点缀着一星半点华丽的颓唐美感。然而这里间却是清冷寂寥的, 除却阿笙一个人在望着悠长的廊庑之外, 并没有什么旁的人经过。直到一朵雪花落了下来。现在应当是夏季,然而又不觉得这样的鹅毛大雪有多么突兀。阿笙是亲眼看着它怎么落下来的。先是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露出来一个完整的六棱形,飘过屋檐后坠落成残缺的五角星, 随即在廊下随风轻轻摇动的灯笼映照下融化成三角形,顺着大风刮进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色冰晶, 最后则是落在脚边的一滴水。当阿笙垂眸注视着这滴曾经很是雪的雨水之时, 有脚步声走近, 是嵌着金线的广陵玄袍,袖子在天光与烛火的映衬下是一条绵长的影子。像公子一般矜贵的人, 就连靴子下的泥雪亦是纤尘不染的。阿笙好像应当是觉得惊讶的,但是在这场含糊的雪色天光里又觉得是理所当然:“你来了。”红木雕着螭龙玉石的圆椅是对坐的两个,珊瑚形状的乌木条案上呈着新鲜的果子和香甜的糕点,青白瓷嵌血玉的琉璃盏盛满醇厚清澄的酒液。阿笙前面的酒盏是空的, 但是另一个空落落的圆椅前摆着的酒盏却是满的。伸出手指, 阿笙轻声道:“公子可要用杯酒驱驱寒?”恐怕是现实中太久没见, 阿笙都快要忘记公子璜细致清雅的眉目, 乌沉的眼睛倒衬在透明的酒液里面是湖光山色,就要把寒冬逆溯回暖意福荣的初春。没错, 阿笙清晰地知道自己又是在做梦。这般与公子挂连的梦, 自从阿笙离开涿郡后就再不曾造访过她的床榻,就连玉枕下的手札都是前夜才重归到她的身旁。叽叽喳喳的鸣绿穿着轻薄的小衫,欢快地絮语:“在三王子申诃巅的邀请下, 昭公主与崔小公子共赴西戎去了。”其实公子在离开王都前曾经想与她告别。但是阿笙不知为何,总是会想起苏州的醣山之上,崔珩晏饮下苏屠醣之前自己那个突如其来的昏迷不醒。知道这样是过于矫情,可阿笙就是忍不住心中的疙瘩。崔珩晏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自作主张地替她决定好一切。喜欢的人也好,讨厌的人也罢,毒药入骨不算得什么,就连服下治疗的药液前都还要盘算好一切,连让她忘记自己都做好了打算。既然都这么厉害了,还要什么伪装不舍的告别?自己去和骆驼缠缠绵绵到天涯吧。然而是近来总是沉默不语的花锦递过来这本残破的手札,旧有的血色和淡的像是幻梦的杜蘅香气浓缩成清淡的花苞,曾经在拉扯中挤出的褶皱被尽数拂平,还是旧年岁的样子。她低声说:“这是公子给你的。”于是阿笙又得以重逢这久别的梦境。她倒是要看看,公子都跑去西戎了,还能搞出来什么幺蛾子。“阿笙在想什么?”公子羽睫上的雪沉进酒液里,滴答出缠绵的涟漪,就连无色的薄唇都因为室内的暖炉升腾出一点淡淡的朱色。好看极了。无声笑起来,阿笙甜糯地开了口:“公子不会想知道的。”她在想,公子还会怎么杀了她。将大氅挂到了一旁,崔珩晏的指节落在酒盏上是透明的玉色,就连嗓音都是轻柔和煦的:“阿笙有没有想我?”“有的。”阿笙如实回答。无论是一夜天明的黑甜梦境,还是曙光微白的清寂黎明,她都会想起来公子。就只是想起来而已。就像她挂念旧年在涿郡的崔府见过的那些海棠,现在还在开吗?崔珩晏拾起来酒盏递到唇边,温柔地说:“我也很想阿笙。”酒液浸透唇瓣渗入喉咙用不上多久,甚至哪怕是一朵雪花飘散下来的时间,都远比酒入腑脏的时间要来的绵长。杜蘅香气近了。是谁修长的手指捧起她的脸颊,呼吸声都因着过于近而悉数可辨,公子唇齿中的酒香绵延进阿笙的嘴唇,还带着初雪的沁沁微凉。止渴。用来止渴的并非是醇厚的普通酒液,而是鸠酒啊。火辣的酒液一路燃烧进喉管,最后落地的位置是否会是剧烈跳动的心脏?反手扯住崔珩晏的袖子,阿笙的唇因为水液的浸湿在微微闪着光亮,就好像公子的一般。她甜美的眼尾轻柔地弯起来,细声问:“我又要死了吗?”公子眼眸是细碎的光点:“我和阿笙在一起呢。”然后在从未有过的翻搅剧痛中,他们又交换了一个湿润而缠绵的吻。阿笙在失去意识前,最后喃喃道:“公子,有点痛。”就算是在梦里,崔珩晏也总是这样温和地拢过她的手心,汗水涔涔滴落成雪,来年春日又会点在青翠的芳草上酝酿成温热。青白瓷片的酒盏滚动在珊瑚颜色的条桌上,屋外的暗沉天光照下来,反而是明亮而干净的。在朱色的血液渗出唇瓣的前一秒,在有一朵雪花凋零在阿笙裙裾的前一刻,在柳亸莺娇的春色席卷上空茫枯草的前一瞬,崔珩晏低低笑起来:“我知道。”就在阿笙沉入梦魇中时,另一伙人还在日夜兼程地赶路。浩如烟海的沙漠上,驼铃的轻响几乎都要湮没在沉而软的沙子里,太阳灼然得吓人。“怎么,你喜欢他?”收起缰绳,公子恹恹地遮住额头,望向最前面的西戎三王子申诃巅。这么大的日头居然还能生龙活虎,真是佩服。姬昭时微微挑起眉:“不行吗?我就喜欢这种异族的男郞,鼻梁高、眼窝深,孔武有力能挑得起担子,性子单纯还不会算计,从来不会欺瞒于人,特别是自己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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