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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杀我千百次》TXT全集下载_40(1 / 1)

崔珩晏放下了手,面无表情:“我觉得你好像在意有所指。”“错觉,错觉。”姬昭时打了个哈哈,抽了下骆驼的驼峰,“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讽刺你是心思深沉、娇气病弱、就知道骗人家小姑娘的混账公子呢?”崔珩晏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来这里,你还记得吗,公主殿下?”不是为了旁的,还不是今上姬无厌不太放心这位公主瞧上的异族王子,所以还要劳累他走这一趟看看申诃巅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换言之,这两人能否顺利地成婚还要看崔珩晏的说法。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求饶,姬昭时闷闷道:“还不是因着我母亲回去了,他嫌我碍眼,只知道找借口。”“姬将勤不是只剩下两条腿了,姬无厌也不在乎?”诧异地挑起眉,崔珩晏嗤笑道。姬昭时把扑在嘴里的沙子吐出来,“许是因着姬将勤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吧,反正还有一个姬补绌,虽然也不是父皇的亲子。”“那就好。”崔珩晏矜贵地一笑。哪里好,好在哪里啊?旁边的阿余简直要憋出内伤。这两人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讨论今上的内帷事,真的好吗?还有,如果姬将勤、姬补绌连着姬昭时都不是今上的亲生孩子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胡闹了啊?“还有一点。”不知道阿余的满腹纠结,公子抬眸看了眼潇洒骑着骆驼还唱歌的三王子,悠悠道,“他知道本人要和你成婚的这个事情吗?”姬昭时嘿嘿一笑,尴尬不已:“马上就知道了不是。”崔珩晏真是不知道这位公主的胆气是哪里来的,淡声问:“你是忘了刘家的公子?”乐痴成迷,刘异曲那是完全视世间的女郎如无物。当然,也视男郞如无物。“啊,刘异曲不是喜欢谢洄笙吗?”像是完全不知道公子和阿笙的一码事一般,姬昭时微微笑起来,“听闻就在我们走的前两日,刘家还找了全福夫人上门去求亲呢。”她还很遗憾地叹口气:“听阿余说,有人还在临行前给谢家的大小姐送了封信,想要约见一面,可是被断然婉拒了,真是惨啊。不过虽说这位刘公子是不太懂世事,但是到底也比一些两面三刀的人好不少,崔公子你说是也不是?”原本凑上来要给公子递水的阿余默默退后一步,望天望地望沙子,就是不敢看公子。因着崔珩晏和姬昭时互相插刀很是专注,也就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西戎的三王子申诃巅早就停住了脚步,恰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本王好像听到你们在讨论谢家的大小姐的事,她很厉害吗?”申诃巅疑惑地挠了挠头。姬昭时被唬了一跳,又看了崔珩晏一眼,笑嘻嘻道:“何止是厉害啊?谢家的大小姐武艺卓绝,以一敌百,控弦破左,功高盖世。”申诃巅长大了双眼:“这么厉害?比崔公子还厉害吗?”前两天他因着无聊,还主动和崔珩晏切磋了一把,结果输的非常之惨烈,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比我厉害多了。”崔珩晏轻轻一笑,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昏暗的沙尘在他的眼眸里都像是在闪烁着微光,“不过三王子你问这个是为何?”唔了一声,申诃巅语不惊人死不休:“那我就放心了,果真没认错人。”崔珩晏心生一点不妙:“没认错什么?”鼻如悬胆的异族王子兴奋地挥了挥手:“没认错本王的王妃啊。这女郎竟然还骗本王说她不会武。要不是有你们二位相助,本王就真的被她给唬过去了。”沉默的砂石呼呼啦啦地席卷在三人中间,没有人再开口,于是他们就像是固定成为了最为稳定又难以撕裂的三角形状。阿余兴奋地把水囊挂在了骆驼的身上,暗暗地划了两下手。什么叫一物降一物?西戎王子,干的漂亮!就知道阿笙姐姐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失望。不在现场又怎么了,还不是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能让公子吃瘪?遮挡在小厮阿余面前的阿裕无声地解开水囊,微笑着咽下一大口水。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小厮。为何崔珩晏总是不相信这点,还要来反过头埋怨自己办事不利呢?受尽了各种苦楚的阿裕真是委屈极了。这不会说话的特征,不都是从公子那里学来的吗?到底是怎么有资格说他不会讲话的?他阿裕顶多是好心办坏事,公子呢?唉,简直是自己掘一个坑往里头跳,还唯恐自己落地的姿势不够优美,换到别的地方还能再另外挖坑,也是很不容易了。嘿嘿,他们和公子全都是一丘之貉。第96章 天平的两端拥着被衾坐起来的时候, 还不等阿笙蹙着眉头捂住自己的唇, 鸣绿已经慌慌张张地跑起来:“大小姐, 不好了!”怎么个不好法?再不好,还能有自己刚刚第千百次命丧黄泉来的痛苦吗?就在阿笙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喧闹和争吵声顺着窗棂飘散进来, 就算是隔着数个院落,瓷器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都清晰可闻。阿笙接过花锦递过的衣衫系紧腰带, 随便拢起发髻斜插进一支环钗前, 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 “怎么回事?”鸣绿好不容易喘匀了这股气,“祈华郡主要和离。”“应该只是随便闹闹, 小姐不必在意。”对着铜镜,花锦拿起对明玉的耳珰在她的耳边比划着,“旁的不说,谢三老爷和夫人有这么多孩子, 正是子孙满堂的好时候, 不过是夫妻两个有点龃龉, 绊了点嘴而已。”花锦还不解地嘟囔着:“谢三老爷人多好啊, 这些年妾都没纳几个,还全是谢三夫人亲手提拔上来的通房丫头, 这是好日子过多了, 就开始挑事了不成?”“不是这种事情。”鸣绿不忿地鼓起嘴,“这事和我们小姐有关呢。”阿笙才披上外衫,还来不及站起来, 就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也跟着极度诧异地挑起了眉,“与我有关?”“听闻是旧事。”鸣绿局促地摆弄了一下裙裾,“不过奴婢说不明白,小姐你还是自己去看一看吧。”倒不是鸣绿说不明白的问题,恐怕是不能说的问题。要不怎么说最近谢三老爷真的是倒霉透顶。那日辞别梨贵妃、从后宫中回到谢府之后,虽然谢涵秋不曾告知自己的母亲祈华郡主,可到底心中也是藏了事。又因着谢三老爷表面上一视同仁、背地里重男轻女,就算是第二小姐谢涵秋也不能随便去他的书房,然而其他的亲兄弟却是可以的。书房里面会有什么呢?会不会有和梨贵妃私通的痕迹?从来都粗枝大叶、一心武学的弟弟从来没进过书房,但是当谢涵秋拿出名贵的宝刀相求的时候,这位没怎么读过书的弟弟就欣然地替她去查探了一番。尚武的弟弟读书不成,找东西倒是一绝。不过显然谢三老爷是个挺谨慎的人,和梨贵妃的暗通款曲的证据皆是付诸一炬,就连尘灰都发现不了。然而,弟弟他翻出来了另一些旧年的书信,信纸的边角都是被火燃烧的痕迹。本来谢涵秋也没有多想,直到自己的亲弟弟奇怪道:“二姐,爹十多年前还和涿郡的崔府有过往来吗?”那怎么那个时候没发现大小姐谢洄笙的事情,还是在穗妈妈的有意探找下,十年后才挖掘出蛛丝马迹。“我看一下。”皱起眉头,谢涵秋展开了书信,却是越看越心惊。读完了所有的陈年书信,天边的日头坠下去,晚霞就快要升起,暮色如昏隐隐漂浮在谢涵秋的薄衫上,旧年的火光簇簇燃烧起来。亲弟弟看着谢涵秋的神色不对劲,催促地问道:“二姐,爹都写了什么啊?”谢涵秋想冷笑出声,然而就连嘴角都扬不起来,“我们的好父亲,可是厉害极了。”正翻阅兵书的祈华郡主不敢置信地拧起眉头:“阿笙当时走丢的事情不是意外?”何止不是意外。祈华郡主接过一沓的书信,越看神色逾是沉的滴水。让人怎么能相信呢?阿笙当时的失踪,正是这位谢三老爷一力筹谋的事情,不过本来是要直接丢在河里头溺死的,那个属下瞧着这婴孩粉妆玉砌,倒是另外起了贪念。所谓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养的出什么样的奴才。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还没尝过男人味就陷入冰凉凉的河水,不是太可惜了吗?丢在河里头不过是毁尸灭迹,还不如丢进花街柳巷处,卖个暗娼钱。总计谢家人也是不会发现的。没曾想,还不等送到地方,就被崔家的崔姑母给截了胡。这下这奴才可是慌了神,可是就算想再掐死襁褓里的小姑娘也没了机会,关进县衙时候屁股底下的稻草还没有捂热乎,就已经被才得知消息的谢三老爷给找人灭口了。然而这事声响已是不小,再找人去崔府暗杀阿笙实在是不值当。很是孝顺的谢三老爷当时沉吟道:“倒不用捂死这般的麻烦,她一个女娃总掀不起什么风浪。老太太还总挂着个念想,不好让她太难过。便是往后又接了回来,也无人会知晓当年的事情,我还是她的好三叔。”当年的事情?又有什么其他当年的事情?幽幽淡淡地一笑,祈华郡主修剪起窗边新发的枝丫,所有的枯枝烂叶都被尽数剪除干净,就连泥土都散发着微润的清香。她自顾自笑起来:“其实我从前进府的时候,就隐约有过猜测,大哥大嫂的死就不是劳什子的意外,而是他掺了一脚。”不然为何要为难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呢?可惜名动朝野的这两位英灵,在她入府后不过是清明节气时探望的一抔土,连祠堂里的牌子都是黯淡的。谢涵秋是知道自己父亲的卑劣的,然而她到底不可能相信自己的慈父会做出这种操戈同室的卑劣事情。“这种事情,问一问不就知晓了。”祈华郡主倒是没像自己的女儿一般纠结,手指轻轻一挥就是埋伏在暗处的侍卫黑影幢幢。作为割据一方的异姓王,怎么可能安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别地,而不做任何的防备措施?不过异姓王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派遣出他们,不是为了对付什么张牙舞爪的滕妾和不安分的通房,而正是看起来分外疼妻子的温和女婿。甫一回府的谢三老爷恐怕想都不敢想,还没等自己酩酊地踏进滕妾的后院,就已经被五花大绑进了自己那位岳丈家很是强大的夫人后院。祈华郡主看到人进来,微微一笑:“和离。”“夫人你这是作甚么?可是哪位浪蹄子惹得你不满?为夫这就把她驱逐出府,卖到暗娼处好好安慰一下你。”谢三老爷最近因着二皇子姬将勤的事情,那可真是烦不胜烦,每天都在酒肆里借酒消愁。他朦朦胧胧地回想,昨天夜里好像是在哪个不懂事的滕妾耳边吹嘘了几句。诸如“你的活比夫人的可好多了,等到那个老丈人一死,就把你给扶正。”没办法,谁让那个小妾吹箫的功夫一流,嘴巴又滑又嫩,吹出来的水声都干脆利落,就连喉咙里嘬出来的血液都是带着甜味的,可不是让他忍不住。这小妾的好处就是年轻,也确实是很鲜嫩,奈何分不清什么是玩笑话什么是真的话,这种调情时候吹的醉话也敢和祈华郡主这种母老虎来讲?谢三老爷明明记得自己清晨的时候还警告过她,没想到这年轻的姑娘就是嘴里没个把门的,还敢跑到祈华郡主这里来耀武扬威?反正女人之间天生就是仇视的,虽然这话是他本人说的,那也是小妾勾引的错误。大丈夫志在四方,乐于给今上戴绿帽,把自己的亲生孩子送上宝位,从不拘泥于后宅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反正老爷们是不可能会错的,要问就都是这些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女人的错,和他谢三老爷是没有丝毫的干系的。是的,谢三老爷压根就没有想到过,祈华郡主绑他根本就不是让他做姿态、驱逐小妾,而是因着谢洄笙的事情。还不等他的母老虎夫人说什么,原本木讷站在一旁的小妾已经面色如土,喉咙边才止住的鲜血又要往下流。可是她明明什么都不曾说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老爷牵扯到这桩官司里?旁的不说,她的卖身契还攥在夫人的手里呢,在夫人面前耀武扬威哪里来的好处啊?然而祈华郡主没向小妾的身上看,脸上还翻滚着怒意:“她倒不曾说过这个。只是说你比起涵秋,倒是更心疼洄笙这孩子,是且不是?”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祈华郡主咬牙切齿道:“就应该让这个野种死在外头,真想知道当时拐走这丫头的人是谁,我一定酬以千两。”无辜的小妾可真是慌乱地要昏厥过去了,这都是哪里跟哪里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有这个胆子说这些话了?比她还惊讶的是谢涵秋的亲弟弟,然而不待他质问出声,谢涵秋已经一把捂过他的嘴拖到了一旁。谢涵秋还搀扶起软和成一团烂泥的小妾,在她耳边小声道:“姨娘你别怕,你的身契都是握在母亲手里的,卖不卖可不是谢三老爷说了算的,他奈何不得你的。”现在她都不愿意称呼这个人为父亲了。这小妾知道夫人没误会,这才松出一口气,脸上的气色略微好了一些,不过还是难掩纳闷,“夫人为何要这么说?”为何要这么说?盯着佯装怒火的祈华郡主,谢涵秋轻轻浅浅地一笑。这恐怕是母亲在设套。第97章 共沉沦的妄想听到对方的话, 谢三老爷这下可真是惊喜万分了。近些年来, 他有觉得自己和夫人的关系是一日不如一日, 最近去省亲的时候他也发现老丈人对着自己是不冷不热的,完全不像最开始的时候宽厚和蔼的样子。不过因着他当时一心扑在自己的亲儿子二皇子姬将勤身上,倒是也没向这个方向思考过。然而现在指望姬将勤能登上帝位的想法不过是空中楼阁, 谢三老爷这才重新惦记起自己位高权重的丈人一家,准备还是走老路来逆风翻盘。他本来正愁不知道如何和夫人搞好关系呢, 没想到祈华郡主倒是自己给他递了个梯子来上。从前刚成婚的时候, 谢三老爷也试探性地说过一些关于嫡亲兄长的坏话, 然而看起来这位祈华郡主对自己的大哥、大嫂很是敬仰,还很是挂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小侄女, 一直盼望着能把人家接回来。久而久之,他就不曾再提了。倒是没想到,这是因为祈华郡主还不知道谢洄笙会给他们自己这一支造成的影响。别的不说,谢洄笙在老不死的谢老太太维护下, 是很有可能要接管谢家的。谢三老爷已经是拖了很久, 眼看就拖不下去, 谢老太太甚至还要直接请族老上门了。本来是孤立无援的谢三老爷终于见到希望的曙光。要是有自己这位异姓王做倚仗的夫人站出来, 这谢家他还是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攥回手心里头的。“我怎么会喜欢阿笙超过涵秋呢?”谢三老爷既惊且喜地打了个酒嗝,醉醺醺道:“当初这孩子就是我送走的啊。”谢三老爷不知道自己因为酒喝得过多, 现在连眼泡都是浮肿的, 还强自做出含情脉脉的样子,“当时我担忧将来我们的孩子会不如大房的小姐,这才不顾自己是孩子三叔的血缘关系, 强自狠下心把她送到崔府去,就当我们两不相欠。哪曾想她还有朝一日能回来啊?”好一个两不相欠啊。这谢三老爷也不想想,要不是谢家的大房断了支,他一个庶子哪里能够格来迎娶郡主呢?祈华郡主笑起来,眼中晦暗的光芒被折起来的眼角遮挡住,“你竟是只把她送去崔家好吃好喝吗?老爷你可实在是太妇人之仁了,我真是对你失望至极。你哪里是维护我们母女?不过是躲在老太太的裙裾底下当个畏手畏脚的缩头乌龟罢了,没用的东西。”谢三老爷慌了神,他最惧怕的不是旁的,正是被自己这位出身虎门将户的夫人给看不起,当下吞口唾沫道:“我只是不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然而我为了迎娶你,可是亲手弑了我的亲兄弟啊。”说出来了。谢涵秋的眼睛霍地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真的是他做的。然而显然祈华郡主的城府要深得多,饶是听到对方承认,依旧是眉目不动的平稳样子:“你少骗人。当时大哥是为了替今上挡刀才过世的,大嫂也是因着难以忍受丧父之痛,追随大哥而去的,你哪里来的这个能耐?夫妻相伴多年,你不过就是个怂货,我还能不知晓》可别再吹牛了。”“这怎么能是吹牛呢?”其实刚刚脱口而出从前弑兄的事情后,谢三老爷被酒色糊住的灵台曾经短暂地清明过一刹那,然而听到郡主的质问,他又受不得这种激将的法子。他也顾不上自己还被紧紧地束缚着,就把当时的事情娓娓道来:“得知前朝有变的消息后,是我亲自送大哥出府的。为了表示兄弟情义,我在酒里头加了点软骨散。”软骨散,真是父亲传承儿子。这二皇子姬将勤想欺辱姬昭时公主的东西,不正是这一味软骨散?谢涵秋的牙齿发出格楞楞的咬合声响,紧攥的拳头几乎要被空气都给捏碎。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帘帐后把所有的消息都听得一清二楚,谢三老爷更加得意:“至于大嫂那个婆娘,我真是没想到她如此狠心,自己的夫主都死了居然还有脸面存活于世,害得我不得不找上两三个侍卫一起弄死她,也好告慰我大哥的在天之灵。”幽幽的烛火之下,谢大夫人独自穿着麻衣陪伴在夫君的棺材一侧,低声絮语:“虽是你先去了,但我们的女儿我也会好好照料,必不让她在承受丧父之痛后,连母亲都寻不见。我必不会让她历经失沽之痛,你放心,我会坚强的。”微弱的烛火映照出她温柔而斜长的影子,她从来都是这般坚韧的人,不到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生的希望。直到带着三两侍卫鬼祟前来的谢三老爷以“大嫂,你且去陪葬吧”的名头,让她撞于棺木之前。“抬头三尺有神明。父亲,你都不会做噩梦吗?”谢三老爷的儿子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睛问出了口。谢三老爷摇摇头:“儿啊,你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你爹爹死,就是你大伯死。我就算不为了自己,总得为着你们这些儿孙辈拼上这么一回。再说了,给自己的夫主陪葬,本就是女郎应尽的职责,我这也是在帮大嫂一把啊。”“老身也来帮你一把,送你上西天吧。”还不等祈华郡主回应,重重的拐杖落地声已经传了进来,谢老太太抹额上的大颗明珠在熠熠生光,眼睛不因为年迈而浑浊,反而是因着岁月的沉淀而散发着睿智的微芒。“母亲。”道出这句的不是哽住的谢三老爷,而是眼角微红的祈华郡主,“我真的不知大哥和大嫂他们……”“老身晓得的,这事情怨不得你。”谢老太太沉声道,“是我教子无方,居然把谢府放到这么一个孽畜的手上。”谢三老爷完全怔住了,嗫嚅道:“是母亲你太过偏爱于大哥。明明,出身名门的大嫂也好,从小德才兼备的大儒也好,全都偏着他。儿子也只是想着能讨一门高门大户出来的媳妇而已,这样也错了吗?”“这就是你杀了你大哥和大嫂的理由吗?”谢老太太微微躬身,似乎想把这个酒醉的郎君细细地打量清楚,“你若是这么恨老身,何不冲着我来?”谢三老爷从酒醉中清醒过来:“儿子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一时情急,太过于思慕祈华郡主了,这才犯下错事,桩桩件件都是因着我的妻儿啊。母亲,我知道你定然是愤怒的,可我实在是一颗心扑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失去了神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到了这种时候,谢三老爷想的不是别的,而是先把身上的孽障往其他人的身上堆。“那么父亲要怎么解释二皇子姬将勤的事情呢?”许是过多的愤怒堆积在一起,二小姐谢涵秋反而淡定了下来,她微微笑道,“父亲曾说天地君亲师,于是您就把梨贵妃教到了床榻上去吗,您就是这般爱重母亲的吗?”谢三老爷瞠目结舌:“混账东西,你胡咧咧什么呢?我何曾犯下过这种事?”祈华郡主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差点没站住:“涵秋,我知道你生气,然而这种构陷今上的事情,可不是随便胡说的。”谢涵秋转头忘了母亲一眼,深深叹口气:“母亲,您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何必来诬陷自己的父亲?”“当时你和梨贵妃谈话的时候,我就在屏风的后面。”谢涵秋转回颓唐坐在椅子上的谢三老爷,声音很低,“还记得你听到的猫的动静吗?那就是我。”她实在是失望至极:“那日是梨贵妃邀我进宫叙话的日子,我还问过父亲哪件衣衫最为适宜,您全部都忘了吧。”也许是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地摊开来,谢三老爷反而不辩驳了,他露出个无赖的笑模样,“那又怎么样?现在府里头只有我这么一个三老爷,谢家就只能交到我手上,不是吗?”“不是啊。”有清甜的女声传进来,阿笙跨进门槛而裙裾不惊,“这不是还有我吗?”谢老太太的手也不再颤抖,她拍了拍阿笙的肩,微微一笑:“本来就是大房的东西,其他的账放到后面算。你还是先把谢家的东西理清,还给大房的人吧。”猛地一扭头,谢三老爷厉声道:“夫人,你就这么看着吗?咱们是一房的人,同枝连气。我要是不好,你难道以为你和孩子还能好吗?”谢三老爷的儿子彻彻底底地失望了,原本对高大父亲生出的渴望在此刻尽数碎裂成粉末,连捡拾起来都做不到。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他攥着陈年的旧稿,奇怪地想。“听起来是挺不容易的。”祈华郡主面无表情,“所以说,我之前就讲过,咱们和离不就成了。孩子我都带回娘家,也不用你这个好父亲挂心,还能好好照顾照顾那位缺了一条腿的皇子姬将勤,你看如何?”谢三老爷目眦欲裂:“好啊,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偷了别的汉子,早就等着说和离了吧。你休想,奸..夫淫..妇!”他呸地一声,唾沫就溅在祈华的裙底,尽显出一个被背叛的老实夫主的愤怒。这种时候,依旧要记得用子虚乌有的丑事来泼对方的脏水,也不知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是只是想着,共沉沦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与此同时,他也完全忘记不到一刻钟前,他才自己承认了确实和梨贵妃有了首尾,甚至还留下了一个只知道奸..污公主的二皇子。然而他表面上看着凶狠,在看到穿着铁甲的侍卫气质森森地上前一步时,内心却是瑟缩的。于是一时之间,只能听见男人呼哧呼哧的急速喘气声。祈华郡主笑起来:“你都知道我回娘家想改嫁了。”果然是这样!谢三老爷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都快射出来簇簇的箭矢,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给撕碎。叹口气,他的夫人也不动怒,转过头来轻声问道,“不改嫁也是可以的,其实对我来说,守寡也差不太多,母亲你觉得怎么样?”于是乎,谢老太太摸着下巴,在谢三老爷希冀的目光下,很是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儿,“老身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就是得脏了你们的手了。”“不麻烦不麻烦。”在谢三老爷长大了嘴的丑陋表情下,婆媳和乐,相视而笑,充满了喜庆与祥和的氛围,当真不愧是钟鸣鼎食的谢家了。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快完结了!再收个尾基本就快啦大概还会再死一到两个人吧,我就知道我可以在一百二十章之前完结,耶耶耶!第98章 英俊的傻子如果问西戎三王子申诃巅最心仪的女郎是什么样, 一共要分成三点。自从在他非常诚恳地表示自己很是爱慕谢家的大小姐谢洄笙之后, 就有诡谲的沉默沉淀在他们三人中间, 最后还是申诃巅自己忍不住这同行路上死一样的沉寂,主动提起自己喜欢的女郎究竟是什么样子。要是一个人走,没人说话也就算了。现在明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 怎么还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这会让一向晚上都不敢吹灭蜡烛的申诃巅怀疑,自己身边的两团影子到底是人还是鬼的。就是真的要命。崔珩晏似笑非笑地抬起眸子, 望了旁边的公主一眼, 终于开了口:“洗耳恭听。”申诃巅这才隐隐松了一口气, 从抓耳挠腮的尴尬状态中解放出来,就地扎了个帐篷, 捧着酒在风沙雪河中饮起酒。。其一,要会打仗。没错,申诃巅对那种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完全提不起来兴致,就喜欢提剑汗马、建立功勋的勇猛女郎, 要是能战一敌百, 那就更是他心心念念的完美女郎。其二, 要喜欢西戎。这种喜欢可不是叶公好龙的喜欢, 而是实打实沉迷于浩瀚沙尘的野旷魅力,要珍视手抓羊羔肉的每一片血色纹理, 要大口饮下醇香微咸的奶酒。其三, 最好不是西戎本族的人。本来听到前两点,公主姬昭时还能微笑着聆听,等到申诃巅摇头晃脑说出第三点的时候, 她就想把他的大头给拧下来了。虽然姬昭时从前觉得他挺可爱的,但是一听到他这么多屁话,就莫名其妙觉得很不爽。“哎哎哎,你且听本王说完啊,怎么动不动就上手打人呢?”申诃巅很是狼狈地捂住自己的头,不忿地嚷起来,“这不是你问的吗?平时别人问,本王还不愿意说呢。”崔珩晏冷嗤一声:“我算是知道为何你都快到而立之年还没成亲了,人不怎么样,要求还不少。”“怎么能说本王要求多呢?”这话申诃巅可就不乐意听,一咕噜就从地上爬起来,“本王这是忠实于自己的内心,不然若是随便娶一个温婉或者本族的女郎,这不也是耽搁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吗?”姬昭时默默脱下了自己厚重的头盔,长长出了一口气,“好,还请三王子殿下接着讲。”满意地点点头,申诃巅还哥俩好地拍了拍姬昭时的后背,“还是贤弟你懂我,这崔公子说话不冷不热的,就很是不好听。”崔珩晏眼尾微勾:“贤弟?”申诃巅切一声,“本王本来就年岁长一些,叫一声贤弟怎么了?”“没什么不可以,两个人之间的狎昵称呼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崔珩晏温声说,“只是依照你的三条标准,我看你的贤弟就很是符合,为何你从未曾考虑她呢?”“当然是因为贤弟他是个儿郎,而本王不好龙阳之道,还是偏爱女郎了。”申诃巅不假思索地快速回答。他还接着道:“虽说本王从小在族落里长大,但是这些西戎的女郎都瞧我不起,天天管本王叫阿弟,还闲来无事就摘几朵野玫瑰插在我头上,盛赞我漂亮。按照你们中原的话来说,本王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用漂亮来形容?更别提这些姑娘每天都只知道围绕在我父王身旁载歌载舞,赞他有气魄魅力。”“她们瞧不上本王,本王还瞧不上她们呢。”三王子似乎回忆起了极为窘迫的场景,脸都气得红了,“所以说,还是外族的姑娘好,宽和温柔,还不会整天让我向她叫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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