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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1 / 1)

叶羡忙搀着他呵呵笑道,“不会的, 我要, 她什么样我都要。”说罢,含笑望了宝珞一眼。四目对上, 宝珞哼了声,老爷子却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继续研究手里的酒杯。透过二人,宝珞一眼瞧见了地上的骰子,指着叶羡道:“他都多大岁数了,你还带他掷骰子, 你是怕他病得不够重啊!你就害他吧!”“哎呀,话怎么这么多呢!随了你娘了,你再多嘴,我告诉你娘你偷偷给如晦写情诗!”裴老爷子瞪着外孙女威胁道。宝珞真是哭笑不得,昂着下巴道:“行啊,你告去吧!”威胁没管用,老头子急了,左右寻着,又陡地狠拍了叶羡一巴掌,嗔怒道:“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叶羡被拍得疼,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他眉眼弯眯,一扫平日的清冷,满是会心的温柔,和煦如阳。“好,我管她。”说着,他作势敛容,斥声道,“媳妇,这便是你的不对了,父亲喝点酒,玩一玩又如何!”宝珞气得直跺脚,怨怨地唤道:“叶羡你……外祖父!”眼见她生气了,叶羡赶紧起身来哄,一面认错一面把她也拉了过来。宝珞这才看清,地上摆着一棋盘似的东西,里面有棋子和骰子,棋盘上列二十四路,下列六路。她没看懂,叶羡笑道:“这叫双陆。”“啊,这便是传说中的双陆啊。”宝珞叹道。叶羡挑了挑眉梢,好奇看着她,宝珞笑笑,解释。“听说过而已,没见过。”“我教你。”叶羡说着,讲解起来,“掷骰行马,马作槌行,白马从右至左,黑马反之,双方各十五枚,先出完者胜……”宝珞大概是听懂了,瞧着好玩,真的操作起来还颇是费脑。她和外祖父对局,只见老爷子眉心紧拧,努力地思考着,宝珞恍然明白了什么。他这种病,就是怕大脑退化,所以常动脑有助他延缓病情。原来他是这个目的啊,她斜睨着叶羡唇角噙笑。叶羡也看着她,纳罕道:“怎了?”她鼻间轻哼,笑了。“没什么,你太聪明,聪明得快成精了。”“我当表姐夸我吧!”正说着,裴老爷子大笑一声,“我赢了!”他兴奋地喊道,说着,倒了杯酒递了过来,“愿赌服输,喝!”宝珞接过来,抿了口,登时眉心紧拧,酸得都快掉眼泪了。这哪里是酒,分明是黄醋么!她看了看淡定的叶羡,无可奈何地笑了……终于上道了,宝珞越玩越欢,可老爷子却嫌她新手,非要叶羡陪他玩。宝珞不高兴了,问道:“那我干嘛?”“你们俩一伙,他输了,你喝酒!”裴老爷子指挥道。“不行!”“不行也得行!”老爷子喝声,却笑对叶羡,“女婿,来,接着玩。”为了陪老头,宝珞只得认了。偏叶羡为了哄老爷子开心,屡屡放水,宝珞这“酒”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抿,眼看着杯里的“酒”都下去大半了,老爷子又赢了,她不干了,放下杯子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你们就合伙欺负我!”裴老爷子才不管,盯着她,一副非喝不可的架势。祖孙二人对视,谁也不让谁。叶羡笑了,抬手接过她的杯子,斟满,接着扬首一口饮下。他倒了倒杯,空了……“好!”裴老爷子朗笑吼道,抬手又要去拍他,这回被他躲开了。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望着宝珞道,“人家帮你都喝,你还不表示表示!”“我表示什么?”宝珞纳罕。“他都喝没了,我还喝什么。”“谁让你喝酒了!订婚那年,他也帮你解围,你不是在望春阁楼下偷偷那个了……”“哪个啊?”“亲他一下啊。”“外祖父!您糊涂了。”“你才糊涂呢,我是你父亲!”宝珞哭心都有了,叶羡却笑意愈浓。她没好气地瞪着他,他淡然点点头示意她莫急,对着老爷子道:“还是算了吧,那个时候年轻啊,现在都老夫老妻了,当着您面多不好意思啊。”裴老爷子朗笑。“害羞了啊!也是,老夫老妻了……诶,宝珞呢?你们带宝珞来了?我刚刚在园林没找到她,我还给他带了点心呢……”说着,裴老爷子开始四处翻找,可什么都没找到,他急了,小孩子似的,带着哭腔道,“我点心呢,宝珞还等着呢!我不能让她等急了……”他越说越慌,任宝珞和叶羡如何劝都劝不住,他抹着湿润的眼角絮叨着,“不能让她一个人等,她怕打雷,怕虫子,怕他父亲不要她,怕她母亲不要他……谁都不要她了,我也要……我要找我的宝珞去……”“外祖父!”潜意识的感伤遏不住了,她一股子酸楚上来,抱住了老爷子,放声哭了起来。发现老爷子偷偷溜出来,宁氏一直在找他。听闻哭声便跟了过来,一见祖孙二人便明白了。一面嘱咐叶羡帮忙把宝珞送回去,她赶紧去哄老头,牵着他往回走。宝珞情绪久久走不出来,叶羡便陪她坐在长廊里哭。外祖父的疼爱,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她也有父母,有亲人,可因为一场意外她来到了这。没有母亲疼,没有父亲爱,还要管理年少的弟弟……她思念自己的家人,她太孤单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她嚎啕着,听得叶羡心疼。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般伤心,一直看到的都是个坚强开朗的宝珞,其实她也有软弱的一面,她也需要个依靠。叶羡轻轻揽着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头,默默道:“你还有我……”……第二日一早,叶羡要离开了,外祖母对他印象极好,尤其外祖父,还真有点舍不得。“叶小少爷若与友人无其它安排,夜里便留宿府上吧。保定您也没个亲人,与其留宿客栈酒楼,不若在府上还能有个照应不是,您是西宁侯府的亲戚,便也是我们的,休要客气。”叶羡闻言感激,转而看向宝珞。宝珞撇嘴道:“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要留你。总之你别忘了还得准备明年春闱呢!”“在这也能读书啊!”角落里,裴瑶突然道了句。大伙纷纷看向她,她赧颜,讪讪低下了头。看到表妹,宝珞思量,昨晚因祖父的事,她忘记把裴瑶的药交给叶羡了,所以今儿早上才送去的。接到药时,他笑容粲然,道了句:“还是表姐惦记我。”可当宝珞道这是裴瑶所送时,他神情僵了一瞬,随即淡然笑笑,让她替自己向裴小姐道谢后,便把药给了萧玖。这表情的变化,她不是品不出来。而表妹裴瑶的心意,她也清楚。这二人,哪个都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她想到昨晚上杜嬷嬷的话“叶少爷对谁都淡淡的,除了您。”还有她靠着他痛哭时,隐隐听到的那句“你还有我……”宝珞心里莫名有点乱,可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事要去做,只觉得此刻是浪费精力,况且这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许叶羡就是把她当姐姐呢,他对婧沅不是也一样么!“祖母,我今儿得去易州了。”没待叶羡回应,宝珞急着道了句。祖母知道她此次前来是为了养马的事,回保定也不过是顺路而已,她蹙眉道:“这么急么?你昨个才回来啊。”“这事压在心里也是惦记,不若早去解决了,回来再踏实陪您不是更好。”外孙女说得是,宁氏再舍不得也得让她去,只望这事能顺利解决,她好再回来多留几日。“你去吧,易州有裴家商行,知州也识得你外祖父,若是有何问题定要告诉我,我好遣人知会一声。”宝珞谢过外祖母便要退下去准备了,她看看叶羡,道:“我陪不了你了,你若是想留便留下,见友人归见友人,课业别落下了,免得回去你姐姐听闻,又要怨我。”说罢,她揖礼要退,忽而想到什么,回身道,“还有,帮我照顾好花钿!”自然是那只小波斯猫。收拾好东西,宝珞没用人送,带着下人护卫,独自出发了。首先面对的问题便是一日的路程,马车刚一动,宝珞胃里便泛起酸水来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怀疑自己出行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她给自己备了些酸果脯,刚出了保定门便拈了一颗,还未入口,只见车帘晃动,“嗖”地窜进了个人,惊得她手里的糖霜山楂都掉了——“叶羡,你怎么又跟来了!”宝珞颦眉问。叶羡抿笑,佯做不悦道:“我跟着你到的保定,你把我扔下算怎个事。”“跟我来?明明是你自己说来会同窗的!”她斥道。他不语,随着马车晃动,眉眼间笑意潋滟。他拾起那颗掉在了她衣襟上的山楂,也不顾干净与否,直接放在了口中。任宝珞再问他也不应了,挺拔着脊背淡然地望着帘外的远方,一张绝尘的脸平静无波,唯是勾起唇角,还漾着那抹轻佻的笑……☆、61群长以宝珞的速度, 到易州时已是傍晚,二人找了落脚的客栈便打听起附近的马户来。小二告诉他们,易州确实有个名唤杜彦良的群长很出名,他不但马养得好, 人也很负责。本朝规定, 民间孳养, 五户一匹。马养在马头家,而其余四户为贴户, 只需贴补钱钞即刻。杜彦良做马头时,不但年年符合要求,他的裸马也产驹最多, 且成活最高的,后来被大家推举为群头, 再后来成为了群长。马户以群划分,十马立群头一人,五十马立群长一位, 他们不必亲自养马,只负责管理马户而已。可杜彦良不然, 他这位群长, 干脆把大家伙的马都聚在一起养, 由他监护,和马头一起照顾。他养出的马,不但各个身体标准,品质佳, 且极少出现伤亡。不管太仆寺出巡,还是州县正官来点视,从来没说有退回来的。要知道若是伤亡或被退,马户这马不但白养了,还得赔官府银五两。一个农户全年不停不休,年终也不过就银十两,还得说是丰年,而且还是缴纳各种苛捐杂税前。所以啊,赔一匹马就能拖死一家,所以大伙都争先恐后地把马往他那送,宁可多掏草料钱也比赔马强。可他呢,只收自己负责的马户家的马。这也能理解,毕竟都是官马,留得越多,责任越大。不过他也会把自己养马的经验分享,不吝啬。听罢,宝珞决定明个便去会会这位杜彦良……次日一早,宝珞便带着稼云,同叶羡兴匆匆地去了。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屡屡让人挫败——面对这个连表情都没有换过的杜群长,宝珞真是有心无力啊!不论她如何劝,他就是不肯帮忙,固执得亦如他那张苍白冷漠的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他道:咨询,可以;代为养马,不行!宝珞劝道,不是代为养马,是他帮自己开养马场,是雇佣关系。“我养马不为赚钱!”杜彦良看都不看这位小姐,他调着手里的药,只留给她一个侧容,还是带了伤疤的侧容。那条疤从耳根到下颌,锋利而齐整,瞧着便是利器所致,和他这张斯文清秀的脸极不相称。宝珞看了他须臾,问道:“您这药是给谁调的?”杜彦良这才看了她一眼,目光质疑。她笑道:“您不是说可以咨询么!”“马!”他抛出一字。“您还懂医?”“略懂。”有意思,每府均设兽医,他一个群长竟会医马,不怪他养得好。宝珞又接着问:“马得了什么病?”杜彦良蹙眉,不知道这位小姐到底是何意,于是漫不经心道:“气胀。”“那该如何治?”他轻哼了声,“芒硝加大黄。”“不对吧。”一旁的叶羡含笑,指了指他手里的药罐,“这里还有黄柏,金银花,连翘和防风诸多药材呢,怎么只是两种呢,而且这药方也不是治气胀的,是治幼驹喉骨胀的。”杜彦良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气宇不凡的少年,难得浮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看来这位少爷也懂医马啊。”叶羡淡然而笑,“略懂。”闻言,杜群长的笑意浓了些,与他就这话题聊了起来。果然杜彦良对马的研究颇深,且也听得出他对马的喜爱和珍惜。二人不但聊了马匹的孳养,还聊了我朝战马对元蒙战马的劣势,更是聊了驯马之术。他们聊得平静,宝珞确实热血沸腾,望着叶羡的眼睛星光闪烁,只盼着他和杜彦良能够志气相投,把这给群长拢下……“……马匹还是在训练,我朝为易于调.教和控制战马,将公马阉割,这举措我不赞成。马是易掌控了,可也少了勇猛的气势和掠夺的冲劲,就算是同种健康的马,也抵不过人家蒙古和西番。”杜彦良叹道。叶羡颌首,沉稳道:“是,可我们毕竟不是游牧民族,不可能如他们对马匹的有着天生的驯服力,往往是马从民间提上来,太仆寺直接发送到军队,还未待驯练成熟便要上战场了,除非是极其精锐的骑兵,然这毕竟在少数,不过是战场上的先锋或执行特殊任务者,大部分骑兵都没有这个条件。”杜彦良失神点头。“所以,这其中缺少了个环节。”叶羡笑道,杜彦良猛然抬头,目光好奇。“若是在马匹送往军队之前,便能够驯服,即便是少数,也是有利而无害。这便需要有这个能力的行家了……”叶羡意犹未尽,杜彦良听出了他话的意思,但没应。“杜群长,您懂马,更懂战马的重要,您为何就不能帮我们呢?我们所为,虽名为经商,可也是为国为军献绵薄之力。”杜彦良沉默了。良久,他笑笑,却依旧摇头。“恕我无能为力,我不能跟你们去。”这话一出,宝珞心登时凉了。这人真是油盐不进,于利于情都说不通啊。没辙,宝珞和叶羡也只得先回客栈了。路上,宝珞好奇地打量着叶羡,抿唇笑吟吟地。“看不出来啊,你懂得倒是不少,你真是超乎我想象了。”叶羡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挑眉道,“那你把我想象成什么?走马跑鹰的纨绔,穷奢极欲的浪子?”“差不多吧!”宝珞弯眉笑道,唇瓣翕合,两只小梨涡若隐若现。叶羡心里被甜了一下,鼻尖轻哼,却还是笑着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得继续,一定要请到他!”宝珞蹙眉,“瞧着他斯斯文文,书生模样,竟没想到这么固执。”“他可不是书生,我猜是从过军。”叶羡淡然道。“不会吧,看他文弱的模样,也不像军人啊。”叶羡摇头。“他不但从过军,大小还是品级的。不信可以查查,群长为官设,必然有底案的,去县衙问问不就知道了。”“也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么。我这便去县衙问问。”“不必了!”叶羡慵然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笑道,“萧玖已经去了。”宝珞微诧,方要赞他,他又开口道,“上面的人问了,我们也去问问下面的人……”所谓下面的人,便是那些马户。叶羡带她去了陈佃户家,他家五丁,论人数他是正是寄牧的马头,而他家的马一直都养在杜彦良那里。乍然听闻他们要请杜群头,陈佃户一点都不惊,还道他们也不是第一份了,每一个都是无功而返。而且他们马户对此也不是很上心,因为杜群头若被雇佣去了,他们的马谁来管?“我们管!”叶羡知道他们的顾虑,于是肯定道。“放心,易州必设马场,到时候你们的马都归我们管,若是伤残亡失,我们一概赔。”陈佃户心动一刻,随即哼了声。“这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你信不过我们?”宝珞勾唇笑道,“你信不过我们,总信得过杜群头吧。我便将这作为附加条件邀请他,他必不会抛弃你们的。况且,我们裴府还差你们那几匹马吗?”“裴府?保定裴府?”陈佃户惊愕问。见宝珞点头,他笑了,兴奋道,“我就是裴府的佃户啊,我租的便是裴家的地。”不止他,差不多半个易州都是裴府的,何况他租的那区区几亩地。“裴府谁会信不过,这么多年,我就是租裴府的地才起家的。裴府仁义啊,租子不论丰欠年,从不随便涨,永远是五成。这五成租子的地,满北直隶也找不到啊,除非是那碱地寸木不生的。”说着,陈佃户目光审度地打量着宝珞。小姐生得美不说,这端雅气质也非常人能有,可不是装得出来的,何况身边还有这么位矜贵的少爷。可是……“听说裴府两位小姐,您是……”“我不是裴府小姐,裴府是我外祖家。”陈佃户恍然,惊愕道:“您是西宁侯府的小姐吧!”“你知道西宁侯?”“如何不知!”陈佃户颇是郑重道,“当初老侯爷戍卫保定,可是在易州西北的紫荆关扎营,谁不识得他,我小时候还见过他呢,真是威风凛凛……”陈佃户感慨,又道,“西宁侯和裴家联姻我们都知道,您该就是裴家大小姐的千金吧。”宝珞点头,含笑道。“既然您都清楚了,您还不信我。”“我信,我信!”陈佃户讪笑,“我是有眼无珠,怠慢了小姐,您可别介意。您不是想劝杜群长么,他拗得很,您劝不动的,我倒是建议您去找林夫人说说,没准她能说动他。”“林夫人?”宝珞纳罕。陈佃户点头。“对,林夫人。杜群头就和她往来最多,她的话他一定会听。”“这林夫人是何人啊?”陈佃户叹了声,絮絮道来:“这位林夫人是十年前到的易州,据说她是京城大官的女儿,他父亲获罪,连累她逃离至此,嫁了本地县衙的小吏邓酉生。两人才成婚一年,她父亲就平反了,家人来接她,但她如何都不肯回。”“为何不回?”“因为他丈夫啊!她家人都不认他,非要她和离,林夫人重情义,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酉生。”陈佃户长叹了口气,“说实在的,酉生确实配不上她,他不是在籍衙役,人长得其貌不扬,家里还穷的不像样子。林夫人呢,花容月貌,若不是罪臣之女如何能嫁他。不过酉生确实心善,当初谁也不敢收留林夫人,偏就他留下了。大伙嘴酸,非说酉生是贪图人家漂亮,后来京城来人接林夫人,林夫人不肯去,他为了让她回去,干脆一走了之。大伙这才明白,他是真心对林夫人好。”“那他回来了吗?”宝珞追问。陈佃户摇头。“没有,九年了,杳无音信。可怜他走的时候,林夫人已有身孕,她独自生下孩子,就这么一直等他,等到现在一直都没回过京城。”听到这,宝珞心里丝丝凉意,莫名感伤。感喟道:“两个人都是重情义的啊!”转而反应过来,又问:“那她和杜群头又是何关系?”☆、62林氏“杜群长是七年前来的, 他原来在大同当兵,后来负伤离开山西才到这的!”话说到这, 宝珞惊诧地看向叶羡, 还真的被他猜对了。陈佃户接着道:“他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 就落在林夫人家附近, 林夫人见他一人可怜,给他送过几次药。后来听说他也是京城人,也算老乡,谈得来走动便多了些, 相互帮衬着,后来慢慢便熟识了。我们有何不便和群长说的, 就去找她, 她都会替我们与群长说。”“关系这么好……那他们两个……”宝珞话语未尽,但陈佃户懂, 呵呵一笑,道:“我明白小姐想说什么, 我们也想过。杜群长对林夫人上心,大伙不是看不出来!可这么多年了, 两人还是那般, 关系未曾再近一步。其实我们也盼着他们能好,毕竟酉生走了十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一辈子总不能就这么耽误了,可是呀……”陈佃户无奈笑笑, 宝珞道:“怎么,杜群长开不开口吗?”“也许吧,林夫人天生带着股傲气,虽平易近人,可每每接触总让人心里透着敬意。听说她还当过秀女呢,若不是父亲被定罪,也许就留在宫里了。这附近喜欢她的人多着呢,可谁都不敢轻慢她。”宝珞明白了,微笑谢过陈佃户,请他带自己去见见这位林夫人。陈佃户应下,三人同行,踏上返回杜群长家的路。就在离杜家半里地的田里,有座不大的小院。虽房子青瓦灰墙,破旧了些,但园子里花木扶疏,绿芜相映,连栅栏边的蔬菜都被分布的井井有条,别有一番雅致。看得出来,这小院的主人定是个有情趣的。陈佃户唤门,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见了他先是一笑,唤了声“大伯”忙来开门。宝珞打量小姑娘,她身穿蜜合色碎花小衫,素兰百褶裙。应是洗得次数多了,蜜合色发白,素兰也没了光彩。衣服没了光彩,可架不住人灿若桃花。小姑娘生得俏丽,笑起来时眼睛里一汪水似的,看得人莫名地亲近。只是……唇色有些淡,双颊也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圆润,显得清瘦了些。乍然瞧见陈佃户身后的两人和远处的护卫,小姑娘先是一怔,随即回头唤道:“娘,陈大伯来了!”林夫人闻声,挑开房门的竹帘望去,视线正对上了几人。那一刻,宝珞有点惊——眼前的女子,身子微侧,虽只是着了一身灰青的褙子,却难掩她体态的玲珑绰约;那张清丽的脸,青黛未扫,脂粉未敷,素净得如压枝琼花,皎皎明月,竟把周围的一切都衬得黯淡了。这便是林夫人,林念妘。面对如此端艳之人,宝珞此刻明白为何杜群长倾慕而不敢言了……见这么些人,她微顿了下,眼神依旧平静若水,款款走了过来。她揽着女儿婵儿,淡定问:“陈大哥,这是……”陈佃户介绍了宝珞二人,林念芸婉笑,应几人入了小院。因着房间太小,她刚刚又在清扫,还没结束,所以请几人坐在了院子里的竹椅上,并让婵儿去泡茶来。陈佃户寒暄了几句便将宝珞想请杜彦良的事道了来。林念妘安静听着,末了抿唇微笑,道:“其实这于他而言是件好事,他有能力,不该窝在这易州只当个群长,我也劝过他出去走走,可他总是不应啊。这事,我能帮您去劝,至于结果我也保证不了。”“夫人,您能帮我,我就很感激了。”宝珞笑道。林夫人垂眸点头,对陈佃户道:“您帮我招呼着吧,我这便帮小姐去问问。”没想到她应得这么快,宝珞道了句“有劳”,便见她带着女儿一同去了。侯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她母女二人就回来了。她进门对宝珞揖了揖,微笑道:“抱歉,他还是不想……”“你劝他了吗?”陈佃户急切问。林夫人依旧笑着,“自然劝了,可我也说了,这事我保证不了。”她看着宝珞和叶羡再次颌首,道,“天晚了,我房间还未扫完,恕不能陪您了。”说罢,再无他话,转身入了房间。没多一会,连小姑娘也被她唤进房了。宝珞看看叶羡,叶羡也无奈挑了挑眉,她起身,对着房里淡定道了句:“林夫人,我明个再来拜你。”于是带着叶羡和陈佃户走了。房里,林念妘透过窗格望着远去的几人,脸色深沉,晦暗不明。一旁的婵儿望着她,小声问道:“娘,你为何不与杜叔说?”林念妘垂眸,片刻又恢复微笑,温柔道:“婵儿别管了,去把药喝了吧。”……宝珞总觉得林念妘和杜彦良之间关系不一般,也不觉得林念妘是真心要帮自己,回客栈的路上她一声不语,颦眉沉思。就在这时萧玖从县衙回来了,他问清了杜彦良的身世。他并不是军籍,而是一名宫廷画师,因不小心污了太后的画像,被皇帝一怒之下贬去充军了,拖了不少关系才留在了大同。后来在与蒙古的作战中负伤,又逢太后六六鸿寿,皇帝大赦天下,所以他才得以离开大同。然而在回京的路上,途径易州,便留了下来……他居然是个画师,那宝珞说他是个书生也没错了。可他为何不回京,偏要留到这呢?画师,宫廷画师……宝珞突然想起陈佃户的话:林夫人还当过秀女呢!她也和宫里有关,那两个人会不会有何联系呢?旧相识?不对,陈佃户说他们彼此是不相知的……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宝珞想得出神,连叶羡悄悄坐到了她身边她都没发现。他偏头,就这么看着她,看她精致的侧容,长而卷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紧抿的唇瓣……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想得太认真,鼻尖微微渗出汗来。叶羡下意识伸手,指腹在她鼻尖轻轻抹了下……“你干嘛!”宝珞吓了一跳,赶忙捂住鼻子。叶羡笑了,神色慵懒而轻佻,捻着指尖道了句,“你出汗了。”宝珞满眼狐疑地瞪着他,解释道:“应是热的吧,天这么闷,瞧样子是要下雨了。”叶羡点头,接着车顶噼啪声蓦地响起,还真被她说中了——下雨了!阵雨倾盆而泻,车帘被打湿,连雨水也随着马车的颠簸窜了进来,稼云记得赶紧给她遮掩。叶羡挑帘看看,道:“表姐,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咱去前面酒肆避避吧,雨过再回。”车夫将车赶到了前面的小酒肆门口,稼云赶紧下去撑伞。叶羡匆匆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手臂一扬将宝珞包住,揽着她下车窜进了伞下。酒肆里不少躲雨的人,忽而瞧见进来了一对璧玉似的檀郎谢女,都忍不住朝二人打量,窃笑私语,把他们当做别番景致似的欣赏,给躲雨的无聊中添了抹乐趣。看便看吧,宝珞无所谓,可问题是淋了雨的她显得有点狼狈,于是带着叶羡坐在了靠窗的角落里。裙角都湿了,绣鞋更没好到哪,她佯做无意地低头看看,忍着了。叶羡视线也跟了过去,须臾,留了句“表姐稍后”,便撑着伞出去了。不过半刻钟,他竟带了双宝象纹软缎锦鞋回来,笑道:“这的鞋必然没有你穿的好,所以我挑了最舒服的,你脚前日扭了,便是不严重也不能大意。”说着,他蹲下身便要给她换。宝珞急得赶紧缩脚,扫了眼周围的人一眼,尴尬道:“好好,我自己来吧。”她赶忙接过来穿上,果然舒服,更令她惊讶的是,这鞋居然正好。“你如何知道我鞋大小的?”“我量过。”他笑道。宝珞恍然,来保定的路上扭伤,他可不是给自己揉的脚。如是,她更窘了。可他却仰头看着她,笑意柔柔,长睫下墨潭似的眸中泛着淡淡的涟漪,漾得人心晃。因为仰头,他修长的颈脖尽收她眼底,尤其是那凸出的喉结,漂亮极了,微微滚动时透着股性感的力量……看着看着,宝珞瞬间脸红了,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不仅是弟弟,更是个骁姿朗隽的男人……她慌乱地道了声“谢谢”,目光移向了窗外。然不过一霎间,她目光直了,脸色由红转白,拉着叶羡急促道:“是杜群长!”叶羡望去,滂沱大雨中,抱着个孩子朝对面医馆冲去的,可不就是杜群长!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林念妘。她高举着伞想给杜彦良怀里的婵儿遮雨,却又赶不上杜彦良的脚步,一路跟得踉踉跄跄。宝珞大喊“林夫人”,声音却淹没在暴雨中,急迫之下她只得冲进了雨里追上去,叶羡赶紧跟上给她撑伞。“你急什么!”叶羡揽着她怨了句。他极少有情绪,然宝珞却没在意,道:“那孩子瞧着不对!动都不动一下,上午还好好的呢,咱赶紧去看看!”果不其然,二人跟进医馆时,大夫已经给昏迷的婵儿施针了。他应该是熟悉婵儿,一面让人熬退烧药,一面号脉询问。林念妘满脸雨水也顾不得搽,带着哭腔道:“晌午喝过药她便开始发热,我以为是药效来了,没在意。怎知下晌她越烧越高,还不停地咳,晕倒在地就再没清醒过,我便赶紧给她送来了。”大夫无奈,叹了声。“她本就先天不足,这会儿怕是肺热又起,添了新病啊。”说着,拔下了婵儿喉间的那根针。婵儿如获生命似的,猛地吸了口气,不断地咳了起来。林夫人上前要抱她,被大夫制止,他又继续在她胸口施针。好歹人是醒过来了,可依旧是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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