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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1 / 1)

人刚消失在二门处,叶羡握住宝珞的手臂,问道:“表姐,你是在躲我吗?”“哪有,你多心了,这不是最近事情多么!”她推开他的手,笑着,只是笑得有点干。她努力维持往日的心态,又道:“表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还要吃什么?表姐请你吃,裴府好吃的东西可不比西宁侯少,怕有些你在淮阴侯府都难见,你想要吃什么,表姐让师傅给你做。”叶羡好看的唇线勾起,鼻间气息淡淡的,道:“我想吃芸豆糕。”宝珞心猛地一缩,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强笑着打趣道:“表弟这么容易满足啊。好,那我便让厨房给你做去。”说着,她绕过他便要离开,可还是被他伸出的胳膊拦住了。掌心里是她柔柔的腰肢,他记得她的温软,记得她的香气,那种强烈的记忆和欲望使得他想再次将她拥在怀里……只要一个回手,他便能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贴着,一直到融在他身体里……可是——掌下的温软变得越来越僵,他看着她紧绷的侧容和蝶翼般颤抖的长睫,他轻笑道:“我要吃放蜜的。”说罢,他收回了手。宝珞长出了口气,顿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然才迈出两步,便听前面有人大喊了声,“姐!叶表哥!”二人望去,是清北——“你怎么来了?”宝珞问道,“你这几日不是该秋闱么?”“考完了,前个完事的!”清北满不在乎道。宝珞皱眉。“考得怎么样。”“就那么回事吧!”瞧着他不走心的模样,就知道一定考得不好,真想敲他一下,她恨恨道:“你来干嘛?是找我吗?”“我才不找你呢!”清北撇嘴,“我是来找表兄的。”说着,他迫切道,“叶表哥你快回去吧,魏国公府出事了!”叶羡和宝珞大惊,清北道来:前几日魏国公世子回京上报,刚到府上便被都察院的人抓去了,说是涉及贪墨案。他们当着世子夫人的面抓的世子爷,夫人受了惊吓,当场晕倒了。听闻姐姐晕倒,叶羡神情不对了。宝珞也是疑惑,按理说以叶婧沅的脾气,可不会这么轻易受惊。二人内心忐忑不安,赶紧去正堂告之裴老夫人,要先行回去了。至于林夫人,路途颠簸,只能先留下,待婵儿身子再缓些了由裴府送入京城。并且让清北留下来帮忙照顾。马车上,宝珞坐在叶羡身边,望着他俊朗安宁,却眉心不展的脸,她突然有点心疼,轻声劝道:“婧沅不会有事的,世子爷也是。”叶羡淡笑,点了点头。一路颠簸,来的时候三天路程,回去日夜兼行,一日半便到了。被婧沅的事吊着,宝珞心急强忍了一路,任叶羡如何劝她都不肯让车停下来。看着她脸色差至极点,他不顾之前的芥蒂,干脆将她拦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一路。入京后,一下车宝珞便吐了。叶羡心疼,让她先回西宁侯府,可她哪放心,婧沅于她和亲姐妹无差,不见到她宝珞不安心。到了魏国公府,国公夫人见了叶羡,如见救星忙迎上去急迫道:“你快劝劝你姐姐吧,再这么下去,孩子就要没了!”叶羡和宝珞这才知道,原来是婧沅怀孕了!怪不得她会晕倒,眼下婧沅为夫君的事愁的食不下咽,在这么愁下去,孩子可不是难保。二人见到婧沅时,她正歇在床上,面容憔悴,黑眼圈重得想来她这两日是没休息啊。见了他们,婧沅通红的双眼登时亮了,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被宝珞拦住。“你轻着点,仔细孩子!”婧沅冷哼。“修贤不保,我还在乎孩子。”“这孩子也是世子爷的啊。”宝珞急切唤道,婧沅心猛地一紧,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可终了还是被她生生忍回去了,她望着弟弟道:“事情已经传到了南京,这事怕是祖母也知道了。”叶羡点头。“我刚收到的消息,二哥正往京城来呢,估计这两日便到了。”婧沅叹道:“定是父亲让他来的,祖母一定担心极了。”宝珞闻言安慰,叶羡接着问:“这事魏国公如何说?”“国公爷已经被软禁在家,不许他与外界联系……”说着,婧沅突然拉着弟弟,笃定道,“昶之,我不相信你姐夫会贪墨,他一定是被冤的,你一定要帮他。”接着她又看向宝珞,“现在魏国公府被封闭,断了消息,还请西宁侯能帮忙打听,这贪墨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宝珞点头,和叶羡安慰了婧沅便离开了。回了西宁侯府,姚如晦见了叶羡,叹声。“顾总兵在宣府,不仅吃空饷还有贪墨行迹,证据比比,推翻不了啊。前些日子,督察御史去了宣府,有人将这报了上来,这一报,牵出了很多事。眼下情形不容乐观,若不是顾总兵真的做了这些事,那这些证据也伪造得太真了。”这话叶羡听得出来,怕是连西宁侯都觉得顾修贤是真的贪了。接下来的日子更加艰难,都察院限制了魏国公府的人员的出入,叶羡如今想进都进不去了。宝珞不放心,好说歹说才请父亲找人通融,让自己去见见婧沅,可这一去,她竟出不来了。西宁侯懊悔,却也没将这份怨气迁怒在叶羡身上,在淮阴侯二少爷带着夫人抵京时,他还是接纳了他们。患难见真情,摊上麻烦不算什么,真正让人心寒的是人心。二少爷叶谦带着妻子入京后,先去的英国公府。国公爷正是老淮阴侯的堂弟,当初叶子骞因断臂放弃世子之位,让给了二叔家的嫡子叶子嵘。老国公离世后,无功无过的叶子嵘继承了爵位,怎奈他能力有限,英国公府不复昔日荣耀。可到底是一品国公,在朝仍举足轻重,况且又是同宗,叶谦自然首先想到的便是他们。可是,听闻淮阴侯府到访,国公爷以身子骨抱恙的理由,连个面都没露,连世子爷也是待客中途被人唤走了。如此,叶谦还有何话可说,气愤之下离开了公府……“同宗至亲,我竟没想到他们这么绝情!这还不是淮阴侯府遇难呢,若是哪日侯府遭劫,他还不得踩上几脚!”叶谦对着弟弟恼怨,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威势隐隐。叶羡不以为然,冷哼道:“意料之中,其实二叔公一直对祖父有怨。”“有怨?”叶谦惊道,“他也不想想他这公国的身份是如何来的!若不是祖父放弃,岂轮得到他袭爵。”叶羡无奈叹了声,“就是因为大家都如是想,叔公心里才不平。”自从叶子嵘成为世子后,人们经常拿他和叶子骞做比较,道他如何碌碌平庸,更甚者说袭爵不过是叶子骞的施舍。所以他一直活在兄长的阴影中,本来就不是豁达的人,以至于心中积怨愈深。别看平日里亲昵,要知道上辈子淮阴侯府获罪,他第一个站出来与侯府划清界限,带人扣留了返京的叶羡……前世是是非非经历了那么些,这些对叶羡来说都是无足轻重之事,他就从来没指望过英国公府。面对愤慨的二哥,他淡然劝慰了几句,接着神情一凝,沉声道:“只怕这次皇帝的目的不是魏国公府,而是淮阴侯府……”☆、66拜师这话把叶谦说愣了。“我们家?为何?”“魏国公为人淡泊, 不结党且对陛下忠心耿耿,没有必要大动干戈。贪墨,如今朝廷上下,无论文武,谁敢说自己是干净的。其实皇帝要针对的还是我们叶家, 姐夫也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叶羡面色愈沉, 他望着叶谦接着道, “二哥, 你还没品出来吗?看似陛下敬重祖母和祖父,实则他忌惮着呢。想当初祖父号令三军,威望极高,他当真会因为断臂而退出吗?他是为了安陛下的心。直到祖父去世,皇帝的心才真正安稳下来。他对祖母好, 不过是心怀愧疚罢了。如今, 父亲袭爵任留都守备兼中军都督, 大哥任蓟辽总兵,而你率领的叶家军平定了动乱几十年的西南, 如此军功在身,这便是罪。虽无叛心,却有这个能力,如此威胁皇帝如何高枕?”“那他为何不直接针对淮阴侯府?非要拐这么大个弯!”“若直接针对淮阴侯府,今儿来的就不是你了,而是祖母。”叶羡冷静道,“皇帝不会直面祖母的, 他既想压制侯府,还想保持自己恭谦的好名声,所以便从侧面下手。顾修贤是侯府的孙女婿,不至于让祖母亲自入京向皇帝求情,但他若获罪,足以牵制侯府。要知道,暴风起于青萍——”闻言,叶谦愕然,这些他懂,只是身为武将的他,理想只在刀剑矢石中,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他不遗余力,甚至拿生命做筹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不然如何会平定西南久患。可事实却是……“这一腔子的热血终究玩不过文官的尔虞我诈,抵不过主上的杯弓蛇影啊!”叶谦凉苦感叹,叶羡沉默了。二哥这说对了,不止皇帝,还有文官——顾修贤入狱在前世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个突然事件让叶羡明白,历史的轨迹从这刻开始便产生偏差了,而偏差的那个点便是首辅汪平正的案子……话说汪平正刚入诏狱,连个板子都没挨便什么都招了,甚至包括自己谋反!罪状呈于陛下面前时,指挥佥事霍君荣内心澎湃,还道皇帝会赞他办事高效,却未料皇帝将认罪书一甩,竟怒吼了声:“扯淡!”霍君荣惊忡,还没从这两个字里品出味道来,皇帝便唤来了东厂提督纪纶,让他把汪平正带来,要亲自审问。果不其然,汪平正一入建极殿便跪地喊冤,慷慨淋漓,情绪激昂,将认罪书上的罪状统统推翻,把霍君荣打了个措手不及,彻底傻眼了——相处了十几年的老臣,皇帝会不了解?何况这京城之中,锦衣卫有若天眼,众臣的一举一动皆在皇帝的监视之下。所以说汪平正狐首观望,他许信,但说谋逆?皇帝只能赐予两字——呵呵。汪平正是百官之首,他有能力号召文臣,影响乃限制皇帝的决策。但这已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年月了,兵权统调分离,他就是身职兵部尚书,也招不来一兵一卒。所以,看到认罪书的那刻,皇帝就明白汪平正的伎俩了。躲避受刑是次要,他是想以此获得面圣的机会!“你个老狐狸!”这是皇帝见到他时,忍不住道的第一句话。不过了解归了解,皇帝对谁也没有绝对的信任,不然也不会同意他入诏狱。毕竟他是兵部尚书,若果真纵容了秦王,与各王侯联手,那便真的是统调合一了……故而,皇帝将他停职遣回都察院继续审查,而内阁暂由两位次辅掌管。经了这一遭,官复原职可能性很小了,但与前世相比,却也算逃过了一劫,且历史正是由此走上了岔路……汪平正门生遍布朝野,虽未结成一党,且政见各异,但都不约而同地支持太子。颍王集团本是想借扳倒汪平正来肃清敌对,前世他们成功了,但这世却扑了个空,未曾撼动太子半分。所以叶羡推断,这次针对淮阴侯府不止是皇帝的决定,颍王集团必然参与其中,只因淮阴侯府同太子关系密切……前世颍王登基后,第一个开刀的不正是自己的祖母,质疑他的大长公主么!没想到矛盾会出现得这么早……想着想着,叶羡鼻间轻笑了一声。叶谦皱眉。“亏你还笑得出来!”闻言,叶羡却笑痕越深。重生后他始终忧心历史的轨迹难以撼动,如今果真改变了,也就是说叶家的悲剧不是注定的,他可以挽救。见弟弟不愁反倒轻松,叶谦恍然。他这个三弟,别看年纪最小,主意可是多得很。于是试探问:“你可是想到什么了?”“这事得求人。”“我还不知道求人!自打来了我便没停下,祖父故交,父亲同窗……凡是和叶家有交情的,我能找都找过了,再求,怕真就要求到那位皇帝表叔了!”“二哥人是没少见,可你都找错了。”叶羡淡定道,“你该找户部尚书,褚道源。”“文渊阁大学士?”叶谦惊道。确实,贪墨案理应从财政下手,可褚道源是内阁次辅,平日与侯爵无甚往来,便是登门,叶谦都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叶羡知道他的顾虑,笑道:“二哥放心,这事交给我吧。”说着看了眼门外,二夫人甄氏正陪着叶谦夫人董氏朝这边来,他又道,“长途劳累又不住脚地为姐夫奔波,二哥也累了,先陪二嫂休息几日吧。”事情紧迫,叶谦那能安心休息,不过他没在和弟弟辩驳,也跟着望了眼妻子,叹道:“入秋后祖母身子一直不好,听到这消息险些没晕倒了,母亲在家照顾祖母走不开,听闻婧沅有孕又心有挂念,这才叫你二嫂随我入京,安抚婧沅……可这,我们竟连门都没进去,也不知婧沅如何了。”叶羡点头。“姐姐身子无碍,只是心情低落,不过有表姐照看着,她不会有事的。”“二小姐的事我听说了,大伙现在躲都躲不及,她却主动去照顾婧沅。还有西宁侯,未顾忌半分,乃真君子也,他们于淮阴侯府有恩。”西宁侯府对叶家的恩可不止这些……叶羡透过窗子望向朗朗晴空,他想到了前世那个为自己送行,冒死埋葬自己的宝珞……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没怕过,也没丢弃过他,所以,他也一定不会丢弃她……接下来的日子,叶谦依旧为此事奔波,而西宁侯也没闲着,不管顾修贤贪墨与否,他父亲魏国公是忠良之臣,姚如晦不希望因这桩案子平白牵扯过多的人。况且自己女儿还在魏国公府被拘着呢!他可不想女儿有个闪失。大家都在忙,唯独让兄长安心的叶羡稳了下来,整日不出府门,唯与他联系的只有萧玖一人。见他如此,叶谦无奈。弟弟到底年少,问题虽看得清,可还是指望不得。然就在他几次拜见褚道源无果后,叶羡突然出现了,对他道了句:“二哥,帮我准备拜师礼吧,我要去拜师。”叶谦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去找褚道源。可自己几次三番求见都不得,岂会因拜师的借口而见他?不过面对执着的弟弟,叶谦还是让他去了。果不其然,褚道源听闻叶家三少爷登门,便知道他所为何事,依旧避而不见,让管家打发了。可管家却没走,踟蹰地递上了叶羡的拜师帖。而夹在帖子当中的,正是三皇子的推荐信——叶羡可以不见,但皇子的面子不能不给,无奈下褚道源只得让他进来了。叶羡入门恭敬揖礼,未提顾修贤半字,只道春闱在即,想求褚阁老提点一二。褚道源哼笑,道:“您是孔大学士的门生,有他在,还用得着拜我吗?”“做学问是孔老专长,但政权之道,学生还得向您求教。”叶羡恭敬应。他这话说得也没错,论为官之道,没人透得过褚道源。他为人忠正却不似汪平正刚烈,圆滑却又有自己坚守的底线。他特别会掌握那个度,懂得人际乃至政务间的阴阳调和,也敢直面人性弱点,极少空谈那些道德伦理,更多倾向的是务实。所以,他才能从一个七品言官一路迁至内阁辅臣。在内阁之中,他不常出头,却是举足轻重的那个。褚道源闻言,笑了,点头道:“好,承蒙叶少爷看得起,便是冲着三皇子和大长公主的面,老夫也必然会对叶少爷有所关注,至于拜师,无需繁琐了……”“褚阁老,您是不相信学生的诚意吗?”叶羡敬回道。说着,他命随侍递过了一只描金紫檀匣,放在了褚道源手边的八仙桌上,并示意他打开。“这是学生为您准备的拜师礼,您可一定要看看。”褚道源睨了眼门外叶羡带来的礼物,又瞧瞧手边的木匣,知道这其中必有玄虚,犹豫了一瞬,打开了。里面是份锦面茱萸纹折本,他拣起展开,心登时一紧,僵住了——白纸黑字,一列列人名,皆是褚道源党羽。不仅如此,每个名字下均列出各人行受贿赂之迹及书目,详细得让人心惊。“你这是……”略过折本边缘,他怒瞪着叶羡问。叶羡不慌,俊容淡然,透着不应龄的沉着,道:“官场这点事,褚大人您看得最清楚,这其间就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只看人能力高低办事与否。官场如水,至清则无鱼,往来、打点、运作、通融、提携……哪个不需要钱,甚至政行都得靠钱通路。高祖立下廉薪的法例,官员的那点俸禄勉强糊口。可人与人不是独立的,想要在这个关系网中生存,就不得不用钱来沟通。大家都是逼不得已,只要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去贪,无需小题大做,反倒埋没了人才。褚阁老这个用人之度就把握得刚刚好,比如户部郎中梁大人。”说着,他点了点折本上的第一列,“这可是您的门生,户部的田、税、俸、饷哪个不是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怕是三朝也出不来如此奇才,您可是把他当接班人栽培……”话说至此,褚道源脸色变了,怒其中多了几分阴沉。叶羡没在意,继续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今这朝廷风气,梁大人周旋于六部办事如鱼得水,怕靠的不仅仅是自身才能吧。其实这些事我们懂,皇帝也明白,但是我们可以坦然视之,陛下不行。为了稳定朝纲,维护秩序,他必须要最初至清的姿态。说他真恨也罢,杀鸡儆猴也好,一旦被他知晓,他是容不下这些人的。所以,这上面的任何一人都逃不过!”随着叶羡话落,褚道源眼皮跳了一下,他镇定地放下折本,冷道:“你这算什么?威胁吗!”“学生岂敢。”叶羡笑了,“我若要威胁,何不交于刑部尚书王大人。”刑部尚书王仲堪与褚道源同为次辅,汪平正被查后便由他们二人暂接内阁事务。想来汪此次便是能从都察院出来,也不可能再居首辅之位,下一任首辅自然要从二人之间选出。二人政见不合,在国本问题上,褚道源支持太子,而王仲堪却同颍王走动颇近,故而形成两势。“对啊。”褚道源哼道,“你无非是为顾总兵之事,眼下三法司会审,王阁老乃刑部尚书参与此案,你若是给了他不是更直接!”见他话里带了几分怒气,叶羡笑道:“如学生方才所言,我欲拜您为师,岂会将拜师礼送与他人。”褚道源警惕地端详着他,冷笑。“这份拜师礼太重了,只怕老夫无福消受啊!”叶羡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这东西终成为他的威胁。“您放心,这东西,世上仅此一份。”说罢,叶羡命随侍奉上一哥窑冰裂纹的笔洗,他拿出火折,当着褚道源的面将那份名单点燃,扔进了笔洗中——褚道源内心震惊,面上却淡定依旧。他盯着那烧起的折本,眸中亦闪烁着火焰,熊熊烈烈把他心都燃了起来。“你便这么把证据烧了?”火苗曳曳青烟缕缕,火光将那张年轻俊朗的脸映得明亮无比,叶羡神情笃定道:“我烧的不是证据,是信任。”☆、67归来拜访了褚道源后叶羡归来, 如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未曾对他人多言一句。接下来的日子叶谦依旧在为顾修贤奔波,想方设法要见他一面, 可仍是无果。西宁侯瞧不过了,踌躇着要不要帮他求求太子, 而叶谦也决定, 再不行, 只能请祖母出来了。就在大伙一筹莫展时, 户部尚书褚阁老居然下了帖子到西宁侯府。一个内阁辅臣, 一个东宫詹事,平日无甚往来, 西宁侯不晓得他为何会给自己下帖。然一展才知,这帖子竟是下给叶羡的!叶谦惊愕不已,茫然地望着弟弟。叶羡一目扫过, 含笑道:“老师请我一聚,我先去了。”说罢, 带着随从出门了。老师?叶谦懵住,直到弟弟出了仪门他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褚道源就成了他老师了?然更让叶谦不可思的是, 弟弟离开了整整一个下晌后, 下人突然来报:魏国公府解禁了——叶谦顾不得多想, 赶紧回公府,而始终惦记着女儿的西宁侯也派人跟了去。路上叶谦揣测原委, 只觉得这一切太过突然, 便是顾修贤清白, 三法司过审也不该这么快结束。他百思不得其解,然方到公府大门, 正瞧见了同时抵达的叶羡。弟弟下车,还没待叶谦开口,但见他身后跟着下了个人——正是自己的妹夫,魏国公府的世子爷,顾修贤!来不及解释询问,顾修贤直奔父亲寝房。国公爷敦厚忠直,这些日子被软禁,他内心苦闷,加之痼疾又犯,倒了下来。见到儿子,魏国公没多问,虚弱叹了声“回来就好”便无力再语。顾修贤心痛鼻酸,劝慰父亲暂且休息,又拜了母亲。看着儿子清秀的脸枯黄得发乌,双颊凹陷,每瘦一处,都似剜了为母的心,国公夫人抱着儿子痛哭。不过她还是理智的,须臾后抹着泪道:“快去看看婧沅吧,她整日忧心你,整个人都憔悴极了,险些连孩子都保不住了。”闻言,顾修贤愣了一下,问了句“婧沅怀孕了?”转身便朝后院去,一路狂奔,拐入二门时竟没注意到抄手游廊里走来的人,猛地撞了上去,伴着瓷器坠地之音,对方清甜的嗓音“哎呀”了声。这一声,他人没在意,然叶羡心头陡地一紧,循音望去,那正是他心心念念,夜日盼着见到的人……宝珞正端着熬好的药给婧沅送去,没想到被撞了个满怀,药碗坠地而碎,药汁也溅了她一身。眼看鹅黄的裙裾都染了斑驳的棕褐色,宝珞开口便要呵斥,然一抬头愣住。面前三人,除了叶羡哪个都不认识。“二小姐,婧沅如何了?”面前,皮肤麦色,年岁略长且气势英爽的男子问道。宝珞缓神,赶忙回道:“世子爷,婧沅很好。她在稍间歇着呢,您快去吧。”说罢,侧身让出了路。面前两人怔了下,绕过她直接奔正房去了。望着匆忙的二人,她回首问道:“你怎不去?”叶羡目光黏在了她脸上似的,勾唇浅笑。被他这么看着,宝珞好不窘迫,手摸了摸脸颊竟发现药汁溅脸上了。她去抽帕子,方想起方才端药时垫着药碗,落在小厨房了,于是抬手便用袖口去抹,还没碰到,手腕一把被叶羡攥住了。他按下她的手,贴近她拿出了帕子。宝珞要躲,怎奈胳膊被他攥住,她逃不掉,只得任他为自己擦拭脸上的污迹。修长的手指即轻且柔,温柔得如他煦暖的眼神,暖得人心都软了。宝珞撩起眼皮仰视着他,还是那张俊美绝尘的脸,平静无波,和记忆中无差。经历了前事,她以为自己会抵触,然这一刻她竟望得出了神……叶羡眼眸微垂,搭上了她的视线,惊得小姑娘无措,赶紧挪开了目光,可脸颊却如入水朱砂,瞬间被染红,娇美无限……头顶上,他轻笑了声。她颦眉,樱唇撅起嘟囔道:“有那么好笑么!”“表姐眼力不大好啊。”叶羡笑道。宝珞眉心笼得更深了,哼道:“是他先撞上我的!”闻言,叶羡竟笑出声来。她不乐意了,抚开他的手,叶羡只得哄道:“好好好,是他先撞上表姐的。”说着,又将她拉了回来。刚刚熬过药,她汗迹未尽,他挑了挑她黏在额角的一缕青丝,底醇的嗓音温柔道:“这些日子,辛苦了。”宝珞的心莫名一动,当即怦怦跳了起来,她慌乱地笑笑,道了句“去看你姐姐吧!”便转身朝正房去了,叶羡赶紧跟在后面……一进稍间,宝珞当即傻眼了,那个飒爽英武的男子正站在房中,注视着床边相拥的两人,婧沅倚在那个相貌清秀,儒雅沉静的男子怀里。男子给她抹着泪哄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完好地回来了吗!”原来这个才是世子爷啊!她还以为顾总兵定是个英气十足之人,所以她才以为……她目光落在那个年长的男子身上,一脸的纳罕。“那我是二哥。”耳边一股暖热的气息扑来,叶羡偷偷趴在她耳边佻笑道。宝珞好不窘迫,她这才明白叶羡方才那句“眼力不好”是何意思,羞得瞪了他一眼,不敢再看二少爷叶谦了。难得见婧沅柔软的一面,她靠在夫君怀里哭够了,抹了把泪神情当即一转,盯着顾修贤凌然问了句:“你到底贪了没有!”顾修贤陡然僵住,躲开了妻子锐利的目光。婧沅明白了,从他怀里挣开,默默退了两步。顾修贤伸臂去拉,却又缩回了手。叶谦眸中的怒火燃了起来,几步上前,指着妹夫喝道:“你果真贪了?你,你……哎!亏我还为你奔波,你竟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在他印象里,妹夫一向克己勤勉,他失望至极,可转而又察觉不对。“你既是贪了,如何会被放出来?”“是昶之帮我。”顾修贤道。大伙望向叶羡,他这才把前几日发生的事道了来……那日烧了名册后,褚道源大悦,不仅仅是因为解除了威胁,叶羡也给他提了个醒,他是该规整自己的党羽了,不能予以对手任何把柄。然更让他震撼的是,年轻人做事如此老练沉稳,于是惜才的他便爽快地收了这个学生,并同意帮他救出顾修贤。如是,叶谦才明白弟弟如何拜了这个师。对弟弟,他佩服至极,只是……“修贤若真的贪了,褚道源哪里来的这么大面子,能让他安然无恙地出来。那三法司会审,为首的便是刑部尚书王仲堪啊。”叶羡敛容。“今日褚阁老唤我去便是说这件事。他与王仲堪商议过了,只要姐夫所吃的空饷和军资必须如数归还,他可以从轻处理……”“还,我们都还,分厘都不会差的!”婧沅忍不住道。叶谦拧眉看看妹妹,犹豫须臾,也坚定道:“还!若是不够,叶家帮忙,祖母和父亲一定会伸以援手的,大哥也会帮忙。”这话一出,修贤激动得心头发热,眼眶热烫。落难之时,顾家的堂亲宗族未曾有一人伸手,倒是妻子一家人为他操劳。他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握着妻子的手越发地紧了。婧沅恨归恨,可她不会放弃他,劝道:“只要你悔改,我们从头开始……”“不行。”修贤垂眸,横心道了句。这一句将满房人惊住。眼看婧沅气得站都站不稳了,宝珞赶紧上前搀住他。叶谦怒火腾地窜了起来,吼道:“你到底是贪了多少!”☆、68.补偿修贤咬牙不肯开口, 叶谦急得想要揍他, 却被叶羡按住了。“二哥,这事没那么简单。”叶羡平静道。“你什么意思?”叶谦惊问。望着无奈的姐夫, 叶羡替他讲来……“姐夫不是个贪财之人, 他之所以吃空饷收受贿赂是为了集军资。国库赤字已成常态,拨下来的军款向来都是不及所需,而官宦层层克扣, 真正到了军队里怕也所剩无几。”“二哥主战西南,不了解北方的军情复杂。西南之地,闹乱的无非是土著匪民,他们皆非专业军队,难平只因部落间此起彼伏, 屡剿不尽。但北方不一样, 元蒙、鞑靼、瓦剌、女真,哪个不是骁勇善战的民族, 他们队伍训练有素, 故而在技术上要求更高。比如军械和火器,所以神机营也是姐夫行贿对象之一。”“再说说粮草。卫所军粮由所属地方自行解决,北方本就夏短冬长, 粮食产量低,根本供不应求。至于那些调遣来的‘客兵’,虽他们的粮食供应依旧归卫所所在的原籍,但距离远,从粮食的提收到运输, 根本保证不了数量,更何谈质量。有的,还只是账本上的存在,根本一粒都见不到。那这些兵如何?还有马……”说着,叶羡看了眼宝珞,“面对善骑射的外敌,北方必须扩大骑兵,那么这些马靠什么来养?兵若吃不饱,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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